《和离也要强，种田走上人生巅峰》 第1章 休妻另娶跳了河 “春晓，我可怜的春晓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嫁过来当牛做马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一个妇人抱着床上的年轻女子嚎啕大哭，“早知道周家这么不是个东西，娘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往火炕里推啊。” “娘，您别太伤心了，如今妹妹这样，您要是再倒下，谁来为她主持公道啊。” “你们都是死人啊！”妇人一听，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怒气，“春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给我打断周宏志那王八羔子的腿！”说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蹲在一旁的老汉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婆娘，一个劲的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屋子外头的周家婆子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就说那严家不是好相予的，你瞧瞧，这人又没有死，这嚎得恨不得整个村子都来看热闹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给我少说两句。”周兴才看了看院子门口探头探脑想看热闹的村里人，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宏志人呢？”他忍着不悦，自己媳妇昏迷不醒，做相公的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该在身边呆着，他倒好，丢下老两口自己出去躲清静。 “去镇上了，我让去的，这个时候他要是在，我看屋里的人还指不定怎么闹呢。”许氏没好气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这春晓看着是个老实的，关键时候作妖不是，她这往河里一跳，自己倒是省事了，别人还不得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说我们苛待了她，那头要是徐老爷知道了这档子事，宏志的亲事也要搅黄了，真是好狠的心计。”许氏开始骂骂咧咧。 周兴才无奈摇了摇头，将院子门口的人都哄走，转身提了一口气走进屋子。 周麦娘也就是春晓的娘一看到他连忙将抱着的人放下，从床边冲到他面前，“亲家公，今日你得给我个说法，我好好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村里人给我报信，我是不是就得给我女儿收尸了！” 跟着进屋的许氏一点没有理亏的自觉，“亲家母，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春晓她想不开自己跳的河，我们难不成还要成日拴着她不成。” 周氏一听更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她为什么跳河，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跳河，还不是你们家周宏志要休妻另娶，你们周家真是欺人太甚。” 今年9月，周宏志考中了秀才在周家村大大的风光了一把，周氏还在庆幸女儿终于熬出头了，成了秀才娘子，自己家到时候把田地挂在女婿头上还能免了田税沾沾光，谁知道这才一个月不到，周宏志就要休妻，这休妻让春晓以后一个人怎么过啊，想到这里，她撕了周家人的心都有了。 “我女儿嫁到你们周家四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们没有良心啊。”周氏想到春晓那是真伤心。 许氏见她越哭越来劲，撇了撇嘴，“春晓是勤快，但是嫁到我们家都四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我们周家就宏志这么一根独苗，如今又是秀才公，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春晓没得生育，怎么，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周家绝后！” “那你们也不该把她逼上绝路啊。”一旁的严柄发终于开口了，“他们还年轻，兴许过两年就有孩子了。你们如今一声不吭要另娶，你们这不是要逼死春晓吗？” “亲家公，你可别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这么大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你们逼得我妹妹都跳了河，还说什么扣屎盆子，我看就是你们老周家看到周宏志有了功名，想攀高枝，瞧不上我家妹子了，就是想逼死她给新人腾位置。”说话的是春晓的大哥严大山，今早得知了妹妹跳河的事，他也是震惊，急急忙忙陪着父母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来到了周家村。 许氏被戳穿老底，又羞又恼，“我们如今客客气气的招呼你们，你们别太过分，这是在我们周家村，你们要是再这么不讲理，别怪我不顾亲家的颜面。” “我呸，周宏志人呢，他不是读书人吗，还秀才公，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爹娘他岳父母上门他面都不露一个，真是好大的架子！” “我儿如今功名在身，见县官都不用下跪的，亲家舅伯说话还是注意些。”周兴才见儿子挨骂，原本不欲争吵的也忍不住开口了。 “他就算是做了宰相，老子也是他岳舅哥。” 春晓就是在这样的争吵声中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草屋顶，又转头看着一屋子专心吵架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醒了。 “娘，你们怎么来了？”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想要坐起来，却是浑身无力。 最先听到她声音的严大山见她醒了，忙扒拉了一下还在哭吵的周麦娘的胳膊，“娘，娘，春晓醒了，别吵了。” 周氏一听，朝床上看去，看到春晓果然醒了，忙走到床边抱着她哭了起来，“春晓，娘来看你了！你怎么这么没用，做这档子傻事，你是要吓死娘吗！” 许氏跟周兴才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夫说只是落水受了寒，但是这人睡了一天一夜不醒，他们的心还是悬着的，亲家又上门闹，这会儿见人醒了，两人走上前，“春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跑去跳河，你要是再不醒，你爹娘都要逼死我们两口子了。”许氏假意流了两滴泪。 “好了，赶紧去将灶里的粥热热，这么久没吃，该饿了。”周兴才怕老婆子又与人吵起来，赶紧将人支走，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春晓，“你娘来了，正好陪你说说话，可莫再犯傻了。”说完拉着许氏离开了房间。 春晓靠在床沿，看着凑到床边的三人，“爹、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她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之前的事情有些想不起来了，就见周氏泪眼涟涟的看着她，身上穿的也是单薄，“娘，如今天气寒，出门多穿一件！” 严柄发看着自家闺女止不住的叹气，醒过来就好了。 “春晓，你把咱娘的魂都吓没了，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河一跳，人没了岂不是正合了周家的意！”严大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啊你，大哥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好了，你做大哥的就知道在自己妹妹跟前耍威风，她这还没好呢。”周氏抹了抹眼泪，将春晓上下打量了一番，“哪里不舒服，跟娘说，有什么委屈也跟娘说，犯傻的事切记不能再做了，这周家忘恩负义，我们家也不是那好欺负的，怎么着我也得替你讨个说法，就算离了他们家也要割它二两肉。” “老婆子，这话你可不好乱说，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争吵的，亲家这边咱们到时好好说说，总有转圜的余地。” 春晓听着几人的话，这才想起了跳河的事，是啊，她跳河了，她16岁嫁给周宏志，嫁过来的时候家里一穷二白，但是她心里欢喜，因为周宏志是附近村子难得的读书人，这四年，她起早贪黑的干活，照顾公婆，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周宏志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读书，终于伴着他中童生如今又中了秀才，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却在前两日无意听到了公婆跟相公的对话，镇上的徐家相中了她相公，愿意把女儿说给他并扶持他继续读书，前提是要将她休了。她突闻噩耗，万念俱灰之下想不开跳了河才有了如今这一遭。 想到这样的现实，她苦笑，看着担忧看着她的家里人，她努力坐起身子，拉起她娘的手，“你们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 “娘，女儿给你丢脸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周氏看着她，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一般女子受了这样的打击哪里会这样平静，“春晓，你可不能唬弄娘，娘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语气中有些哀求，“你如果觉得委屈就跟娘讲，娘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要给你讨个说法。” “好了，说什么丧气话。”严柄发看着自家婆子闺女，“过不过的还是两说，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你就想做个和事佬，你看周家人那个态度，他们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他们如今铁了心的要攀高枝，这女子被休弃你让她以后日子怎么过！”周氏心痛，她看着闺女，“春晓，如果。。我是说如果周家真做出那档子缺德事，你跟娘回严家村，你哥哥他们不会不管你的，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完，周氏看着严大山。 “娘，您看着我做什么，妹妹要是回去，我难道还会短她吃食！您放心好了。”严大山拉了张凳子坐在对面，“只是这周家如意算盘打得好，咱们就这样算了？”他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春晓看着他们，“爹、娘还有大哥，你们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几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我们不在他们不是更往死里欺负你，春晓，爹娘在，你别怕。” “娘，有你们愿意让我回去的这句话就够了，你们放心，女儿不会再做傻事了，你看你们在，相公他面都不露一个，家里就这么两间房子，又没有地方安置你们，这大冷天的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这窝囊气，你们先回去，明日再来。我要与相公谈一谈，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娘，我看春晓这个样子像是想开了，不如我们就听她的，让他们自己理一理，明天再来。” “老婆子，春晓如今是周家人，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些事情我们还真不好插嘴，既然她要自己处理，就让她自己处理吧，我们在后头给些帮扶，该出力的时候出些力就行了。” 周氏看着闺女，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处理不会再做傻事了？”如果不是顾及闺女的脸面，她都想拉着全村的人来评评理，让他们看看他们周家村的秀才公家都做的什么样的混账事。 春晓安慰性的点点头，“放心吧娘，死过一次了，我想好好活着。” 听闺女这样说，周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抱着春晓又是一顿哭，“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命怎么这么苦！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这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婆家又是个忘恩负义的。” 严柄发听着周氏哭嚎，与严大山对视一眼，低下头不吭声，心里再次感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门外的老两口听着屋子里的哭嚎，额头青筋直冒，许氏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被周兴才一把拉住了。 “这周婆子一口一个忘恩负义，一口一个忘恩负义，这传出去以后宏志还怎么在村里做人，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呢！”许氏气极，“我看这事早了早好。”屋子外头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对着她们家就是指指点点。 “你就少说两句吧。”周兴才讲些道理，对于春晓他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毕竟这几年家里的活只要春晓在他们就没有操过心，其实之前徐家的亲事他也犹豫过，但是想到儿子的前途他也只能对不起严家人对不起春晓了。怪只怪家里穷，养个读书人着实不易。 许氏看了看手里的白粥，“我看这粥也别吃了，好心都喂了狗，白瞎了这些粮食。” “赶紧送进去。”周兴才知道自己婆子对这个儿媳妇从来都是看不上眼，平时婆子说媳妇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不同，亲家两口子都上门了，这会吃的都不送一口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他可不想落人口实，语气不悦“说话注意些。” 许氏这才不情不愿推了门进去，“来，熬得粘稠的米粥，让春晓趁热吃了，这病了吃些粥饭好的快。”她努力挤出一个关切的表情。 周氏接过她的粥碗，看了看粥面，连根咸菜都没有，好在粥确实还比较浓稠，她将春晓扶起，“春晓，来，娘喂你吃。” “娘，我自己来。”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严柄发看了看门口的周兴才，带着大山走了过去，“亲家，咱到外头说说话如何！” 周兴才带着他们出了屋子。 许氏见周氏坐在床边，屋子里如今就只有她们三个人，有些话她也忍不住了，“亲家母，这次的事情兴许是有些对不起春晓，但是话我也说过了，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对不起老周家的列祖列宗啊，春晓在我们家这几年，好吃好喝的我们从来没有苛待过她，你去村里问问就知道了，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多劝劝吧。” 周氏不想与她说话，春晓则自顾自的喝着粥。 许氏见二人都不搭理她，心里窝着气出了屋子。 第2章 周庄梦蝶 蝶梦周庄 严家三人在周家坐了会儿，没有等到周宏志回来便回去了，走之前放了话明日会再登门。这期间若是春晓再有个好歹，他们说什么也要过来闹上一闹的，谁让他们不好过，他们便不让谁好过。 许氏见人走了对着门外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仗着人多过来耀武扬威。”，又将门口看热闹的轰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兴才坐在凳子上一脸愁容，“这个事情等宏志回来让他跟春晓好好说，我看处理不好严家不会善罢甘休。” “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是都知道了吗，如今不管她同不同意，徐家那门亲都结定了，闹只会两边不落好。” 周兴才白了许氏一眼，“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事你别掺和，你按我说的办就行了。”他又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你可别再自作主张刺激她，万一她再跳一回河，给你十个嘴你都说不清。” “哼！说她没用她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就少说两句行不得。” 春晓在床上听着屋外两口子的话，自觉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竟是一场笑话，只当自己一腔真心全喂了狗，她真想回到自己梦里的世界去。 这一天一夜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或者是老天可怜她命苦，让她在梦里过上了另一种人生，那是一个现代文明的社会，比她现在所处的社会要进步很多。在那里，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在学校读书识字，那个世界男女平等，拥有许多科技文明，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从小被父母娇宠长大，梦里的去年，她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结识了许多的朋友。她与好友一起报名参加了户外生存夏令营，谁知野泳时腿抽了筋，再醒来，她便成了现在的严春晓。 这个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周庄梦蝶，蝶梦周庄，不过如此。如果梦里才是真实的，那么她就是穿越了，从一个现代人变成了古代人，如果现在才是真实的，那么梦里的一切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她真的希望现在的一切才是她的一场梦，等梦醒了，她也脱离了这苦逼的人生。 可惜等她一觉醒来，看到的还是茅草房顶。她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这里确实是她与相公生活了四年的家，一张衣柜，门边的窗子底下有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放着相公的一摞书。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对这里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归属感，她将屋子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真的只能用熟悉又陌生来形容。 她就这么睁着眼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恨不得将屋顶盯出个窟窿。没多久，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她听到了她那个所谓相公的声音，周宏志回来了！ 三人大约是在讨论什么事情，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兴奋，隔着门都能听出来，就听见她公公一个劲说“太好了，太好了。” 没多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周宏志进来了。 “春晓，听娘说你醒了，怎么样，你好些了吗？”一个男人走到床边，见她睁着眼睛，“你怎么这么傻，一声不吭跳了水。”男人想拉她的手，被她悄无声息的避开了。 严春晓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这是怎么了，以前只要相公不在家，她总是在家盼着希望他早些回来，爱慕心切。如今相公就在她跟前，她却没了从前半点的爱慕之情，难道真的是被伤透了心。她看着眼前眉目还算清秀的男人，“相公，我无事。” 周宏志见她语气平淡，稍稍放下了心，“无事就好，你也是真傻，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休妻的事，你怎么就听进去了，你说你要是真的跳水死了，我们家这名声就全毁了。” 呵！感情是怕她死了坏了自家的名声，并不是真的担心她这个人，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凉。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宏志对着她笑了笑，“今日我去徐家了，好说歹说他们同意我不用休了你，只是那徐家毕竟身份在那里，你可以继续留在周家，只是这身份得变一变，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妾氏。”见床上的春晓神色不变，他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这会儿也放松下来，“春晓，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其实这个妻啊妾的也无甚区别，左右以后你就在周家村同我爹娘一起生活，与那徐家小姐干系不上。日子还跟从前那样过。” 春晓冷笑一声，看着他，真想为这人的厚颜无耻鼓个掌，从妻变成妾，留在老家侍奉公婆，这便是他的好消息，她这会儿是没有力气，若是有那个力气，她真想给眼前男人一巴掌，真是冠冕堂皇得好不要脸。 “我知道你这心里肯定是有些不好受的，但是你想想，受些委屈，日后出去，你照样是我们周家媳妇，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你让我从妻变成妾，怎么，还想让我感恩戴德感谢你吗！”春晓实在是忍无可忍，出言嘲讽。 周宏志面上一惊，春晓还是第一次这样语带嘲讽与他讲话，他诧异的看着床上的人，“春晓，你怎能如此说话，辜负我的好意。你知道我为了你的事情今天下了一天的脸面去与徐府周旋，难不成你真想让我休了你。”他见床上的人沉默不语，只当她正在自我反省，“我知道你是委屈了些，但是如今的委屈又算什么，等他日你相公我飞黄腾达出了头，你的这些委屈便全成了日后的好日子，到时候你就会感到庆幸了，你要体谅你相公我的难处。” “我饿了。”她不想跟这个无耻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如今得先养足精神，她咳嗽了两声，看着明显呆愣的男人，“我饿了。”她提高了些音量。 周宏志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前一秒两人还在说妻变妾的事情，怎么下一秒居然说饿了。不过看在她确实泡了冷水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份上，给一点关怀还是应该的，“你等着，我去让娘给你舀些稀饭。”说完他便出去了。 春晓坐起来看着门口，她以前肯定是眼瞎，居然心心念念爱慕这这样的一个男人，真是虚伪，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她委曲求全，却说得这样的冠冕堂皇，简直是让人恶心。 很快，许氏就端着一碗稀粥进来了，“宏志说你饿了，来，娘给你添了粥，你赶紧趁热喝。” 春晓也不嫌弃，接过粥碗便喝起了粥。 许氏这会儿笑盈盈的，“宏志跟你说了吧，你以后还可以留在我们周家，你看看，事情都没有定论就跑去跳河，这不是瞎折腾，平白自己伤了自己，你可得好起来，这院子里的活不少，我这胳膊腿这两天都没闲着很有些痛了。” “娘，您受累了，春晓伤了身子，就让她躺着多休息两天。”周宏志自认为体贴的说着，边说又边看着喝粥的春晓，“等春晓好了，咱再跟徐家的日子定了，您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母子两笑嘻嘻的说着话，春晓在一旁听着却觉得份外刺耳，她喝下一碗粥，又看了看自家婆婆，“娘，我这饿得太久，吃粥实在是不顶用，您帮我煎两个饼子吧。”这要在以往，妥妥的无理要求，只要敢提，肯定是要惹来一顿骂的，但是今日，这对母子要做脸，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许氏一听果然不乐意了，“你倒是敢提，你这样一折腾，请大夫就花了200个铜板，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什么煎饼，你要是肚子还饿，我再给您添碗粥就是了。” 周宏志看着两人，“娘，春晓想吃您就去煎两个来。”他对着许氏使了使眼色，“多煎两个，我也好久没有吃过油饼了，想的很。” “一群败家子，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嘴上虽然不乐意，许氏还是转身去了灶房，老头子说了，这两天顺着媳妇些，等事情过了就好了，她只觉得这春晓矫情，如今不用被休回家不还跟以前一样，没必要捧着哄着，没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春晓看着离开的许氏，又看向杵在一边的周宏志，“相公，等我吃饱了，我有事跟你说。” “不能现在说？”周宏志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大抵就是妻变妾的事情，只是目前事情已定，难不成她还想提什么条件，想到这里，他往床边坐了过去，“春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今日见到了那徐小姐，人家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好了。”想到那徐家小姐，周宏志心里便开始有些荡漾，这娇养的跟村里糙养的就是不一样，那模样皮肤，他没想到他还能碰上这样的好事，这书中自有颜如玉果然没错。 春晓靠在床头，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周宏志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以前她也喜欢看他，但是那眼神带着脉脉温情，一点也不像今日这般，他觉得她给他的感觉有些变了，但是怎么变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你是不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我听爹说今天岳父岳母都来了，你看看，你这么一闹，搞得人尽皆知，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好在如今也算是解决了，我也算是有个交代。” 春晓看了他一阵，又听他跟蚊子似的在耳朵边嗡嗡吵个不停，强压着心中的不悦闭上了眼，她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家人，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走。 周宏志见她闭眼，以为她又累了，“你先休息会儿，等饼子好了我给你拿过来。我先去帮爹把猪草剁了。” 春晓心里一阵冷笑，剁猪草，他会吗，最多就做做样子，这样一个虚伪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她当初怎么就会觉得他特别，真是恋爱脑上头。 周宏志刚出去没有多久就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放着两个煎饼，煎饼不大，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吃食了，“来，快吃，娘刚摊出来的，还烫着呢。”将碗递给她，他自己快跑了出去，大概确实是惦记那剩下的煎饼。 春晓也不客气，她拿起煎饼就大口的吃了起来，以前若是吃个煎饼，她或许还会心疼那些被吃掉的面粉，如今想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一心想着这家人，人家是怎么对她的，她娘说周家忘恩负义，这话一点没错，可不就是忘恩负义。 她吃着手里的煎饼，肚子终于有了落到实处的感觉，总算是有些饱腹感了，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大约就只出现在梦里，想到这里，她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为什么她要变成现在的严春晓，老天到底是薄待她还是厚待她，为什么不让她成为梦里的严春晓，莫名其妙哭了一会儿，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地方连个纸巾都没有，她看着渐渐有些暗下来的天色。 今天，她就要跟周宏志把话说清楚，他周宏志想要享齐人之福，简直就是做梦，还想哄骗她给他们家做免费保姆免费劳力，更是滑稽可笑，她就不信离了他们家她就会活不下去。大不了听她娘的回严家村，只要父母不嫌弃她，到哪里不是活。最多就是听些闲话，那也比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强。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就等着周宏志进来与他好好掰扯掰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进来。 殊不知老周家三人此刻正聚在灶房吃煎饼，喝蛋花面片汤。许氏给春晓煎了两个饼子后，想着儿子确实好久没有吃顿好的了，又果断拿出两个鸡蛋，就着锅做了一小锅面片汤。 “这面片汤要不要给春晓添一碗。”周兴才喝着香喷喷的面片汤，往儿子那屋伸了伸头。 “她吃了一碗粥又吃了两个饼子，哪有那个肚子喝这面片汤，你吃你的，有空操那份闲心不如好好想想这徐家的婚事要如何办。”想到春晓，许氏就开始心疼那两个饼子。又由饼子想到这娶亲可是要花费不少钱的，就她们家这点家底，指不定还得去借钱应付。毕竟徐家有头有脸。 “徐家的婚事不用您二老操心，徐老爷说了，到时候就在镇上办，你们负责露个面就行了。” “你的意思那徐小姐不到咱家来，这怎么成？”许氏一听就不高兴了，“哪有娶媳连家门都不进的，你这是娶妻还是做上门女婿？” “宏志，你娘说的有理，这徐老爷难道真想让你做上门女婿，这我可不同意，起先他也没这么提过，他要是提了，再有钱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周兴才心里一紧。 “爹，你想哪里去了，人家徐老爷有儿子，要什么上门女婿，只是成亲之后我们确实就住在镇上了，人家徐小姐从来没有在乡下住过，你让她怎么住这里，春晓还在呢，两个人在一起我也不放心。再说了，我要去县学，在镇里往返也方便，我们会抽空回来看你们的。” 周兴才一听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不是上门女婿就好。 第3章 只有和离 没有休妻 春晓等来周宏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周宏志举着油灯走进来，将灯放在书案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春晓，“你不是有事情与我说吗，你说吧。”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春晓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气，这会儿看到周宏志，她也不想拖泥带水继续与他周旋，“相公，我们和离吧！你补偿我几两银子把当初我带来的被子还给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周宏志愣了半晌，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春晓不卑不亢，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周宏志突然就笑了起来，“你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还是一时神志不清，你自己说了什么话你清楚不清楚，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休了你，你不用为这个事情犯愁。一个人就知道胡思乱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听娘的，起来干些活。” “周宏志，我说我要和离，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听到了故意装听不懂。”春晓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被他一激，便不管不顾的发泄了出来。 周宏志被她吼得有点懵，曾几何时春晓这样大声跟他讲过话，印象中是没有的，他也被吼出了火气，“我下午跟你说的话感情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枉费我去徐府给你说情，严春晓，难不成你真要逼着我休了你，我如果真休了你，你以后日子如何凄惨我都不会再管。”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 “周宏志，休妻是不可能的，我要的是和离，我在你们周家劳作了四年，供你读书，补偿我几两银子不过分吧。”既然要和离，迟早是要撕破脸的，她要想办法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周宏志听她这样讲，此刻也是气极，“严春晓，你哪来的脸要求和离，还想要银子，你婚后无子，光凭这一点，就犯了七出，光凭这一点休了你谁也不会说什么，你别逼我把事做绝。” 春晓看着他冷笑出声，“这才成婚四载，算什么无子，光凭你考了功名便要妻变妾另娶，我只要告去县府，便能夺了你的功名，我倒是要看看，你功名没了，那徐家还看不看得上你。”其实春晓也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告到县府有没有人搭理，但是如今正是放狠话的时候，怎么严重怎么说，读书人最看中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功名。 周宏志听她这样讲，瞬间便像那恶兽被掐住了咽喉，偃旗息鼓。他其实心里是有些怕的，春晓说的没错，他们成婚才四年，以无后休妻确实有些站不住脚，而他另娶心虚理亏少不了，这个时候不宜硬碰硬，他压下自己的火气，走到床边坐下。 “春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气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真离了我以后日子要如何过，你大哥二哥分了家，爹娘跟着你大哥过，离了我难不成你以后也跟着你大哥过，这些你有没有想过。”说完便要去拉她的手。 春晓见他的动作，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将手收到了身后，“离了你要怎么过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如今就只求一纸和离书，再给我五两银子，将被子还给我，你要娶那徐家小姐还是张家小姐都与我不相干。” 周宏志见她铁了心的样子，心也跟着凉了，一下子失去了耐性，“严春晓，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明知道他娶亲要银子，这个节骨眼还要踩他一脚，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是我做的绝还是你们家做的绝，我若是再留在你们家做妾那跟你买的佣人有什么区别，周宏志，我就算不聪明脑子也不傻，你想将我当傻子糊弄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春晓语气极尽嘲讽，“明天我爹娘他们还要来，你若是不想将你那破事弄得人尽皆知，最好是按我说的办，我拿了自己应得的不用你们赶，我明日就走。你们若不想要脸面，我也不怕，奉陪到底。” “你！”周宏志没想到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春晓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半句，大概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让他想不出应对的措辞。他甩了甩袖子，丢下一句“不可理喻”就拿着油灯出了门，随即门被用力甩上了。 春晓求之不得，若是今日还让她跟周宏志睡一个屋，她怕是要彻夜难眠了。没一会儿，隔壁屋就传来了争吵声，还伴着砸东西的声音，她那个婆婆此刻肯定是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好在隔音效果还行，骂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她穿鞋下床，将门从里面拴好，今晚要好好在睡一觉，以后要如何她一时也顾不上了，最好能一觉回到梦里，实在回不去，她也不想这样过了，这个婚她是离定了。 隔壁屋闹腾了好半天才终于消停了，春晓唯一庆幸的是这一家子虽然没脸没皮，好在没有暴力倾向，不然凭她今天这样顶撞，少不了就得挨一顿揍。其实她这会儿也不困，白天躺了一天哪里还睡得着，只是周宏志走的时候把灯也带走了，黑灯瞎火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刚提出的五两银子的要求，家里的现银大概有十几两左右，那些都是她起早贪黑种粮食种蔬菜，养猪养鸡，一点点省下来的，周宏志每年光读书都要花上七八两银子，这些钱攒起来不容易，她拿走5两实属应得，只是周家人愿不愿意给她就另说了。 她又想到娘家，她嫁出来都四年了，虽然两个村隔得不算远，但是每年也就过年才回去一趟，周宏志有句话说得没有错，她大哥二哥分家了，如今爹娘跟着大哥住，大哥家有三个孩子，住得已经十分拥挤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她，怕是没有地方安置，二哥家也有两个孩子，如今一大家子人分东西两个篱笆院子各自居住，她回去怕是还要另想出路，就这样东想一下西想一下，在床上辗转了个把钟，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天已是麻麻亮，她穿上自己的薄袄起身去了趟茅房，又从缸里打了水洗漱，做完这些隔壁屋才稍稍有了些动静，若是平时，她就该去洗衣服打猪草了，如今日子都不过了这屋里的活谁爱做谁做去吧。 她转身回了屋，开始用布包袱收拾自己的衣服，衣服也不多，贴身的就那么两件，已经陈旧泛了黄，冬天穿的也就两件薄袄，都是她出嫁时带过来的，想想这四年在周家都得到了什么，居然什么也没有，亏她平时任劳任怨做的欢快，如今看来，真真是笑话一场。 “春晓，春晓，我知道你起了，你把门开开，娘有话与你说。”许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春晓放下手中的包袱，犹豫了一下，最终将门打开，“娘！”她坐在平日宏志读书的桌案边，“有什么话您说吧，我听着呢。” 许氏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到了床上的包袱，脸抽了抽，努力挤了个笑脸，“看你这个样子，应是好的差不多了，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娘说，娘去给你做。” 春晓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这丫头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她走近了些，“春晓啊，我听宏志说你俩吵架了，娘已经替你骂过他了，你就别生气了，徐家的事我也听宏志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们过，他们也碍不着你，他换媳妇我们不换，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这是想对她用怀柔政策了，“娘，咱村里还没有谁娶两个老婆的，那娶妾是有钱大户人家的做派，而且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我这都进门四年了，相公要再娶我其实不反对，但是我是正妻，那徐家小姐才是妾，怎么相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徐小姐做妾这是不可能的，人家结亲是看上了宏志，哪个有钱人家的女儿会巴巴的赶上来做妾的。”许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春晓，宏志如今是秀才了，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秀才，你现在是委屈了些，但是以后的好日子在那里，你忍一忍，忍一忍这些事就过去了，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名分那些又有什么要紧。” 春晓看着这个婆婆有些无语，“娘，如果我给咱爹再娶一个婆婆回来，让他们天天睡一个屋，您乐意吗？” “你怎么说话的！”许氏一下子就怒了，“我好心好意过来劝慰你，你是油盐不进是不是！”她原本就没有什么耐性，“你自己什么身份几斤几两你难道都没有掂量掂量，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儿吗，一定要被休了过了苦日子你才后悔是不是。” “我什么身份，这村里谁不知道我是周宏志明媒正娶的媳妇，我配不上你们儿子？这话你们也说得出口，若不是我，他每年的束修从哪里来，天上掉下来吗，不过是中了个秀才就要抛弃糟糠妻，他就是个陈世美，我一告一个准。” 许氏也没有料到平时乖顺的儿媳妇说话这样的伶牙俐齿，她气得心肝都有些疼了，“你这是铁了心要走？你这个没有心肝的，亏我儿在徐家人面前给你说尽好话，偏你还好赖不知，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说着说着便开始在她屋里哭嚎，没多会儿周兴才跟周宏志也过来了。 周兴才拉着许氏，“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说完一脸怒气的瞪了一眼坐着的春晓。 “严春晓，你别太过分，我娘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把她气成这样，亏她昨天还给你煎饼吃，真还不如将吃的拿去喂狗，也比给你吃了强。”周宏志也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她看着三个站在跟前的人，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我怎么了，我不过是陈述了两句事实而已，条件我已经提了，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办了，我家里人来了我立马消失，从此以后，各不相干，你们也不用看着我心生怨怼。” “你真的铁了心要和离？”周兴才看着她。 春晓看着家里唯一还有些明事理的公公，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让宏志给你一份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要按他们之前安排的那样看样子是不可能了，和离就和离吧，与休妻比也就面上好听些，对于他们也无碍，只是家里以后少了个劳力，怕是老两口要辛苦些了。 “还有五两银子跟我的被子。” “想要银子！你做梦。”许氏一听要银子，差点没蹦起来，“你在我们家这几年白吃白喝白住，用了多少钱，我不找你补银子你反倒想敲我们的银子，你要得出口啊你个白眼狼。” “春晓，家里什么情况你都清楚，宏志读书要用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你们好聚好散，就不要闹了，你要被子你拿走就是了。” 春晓看着他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她又看向周宏志，“你呢，你也觉得我不该拿银子？” “银子若是有，我自然不会吝啬，但如今的情况是家里生机艰难，像我爹说的，我都同意好聚好散了，你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我胡搅蛮缠！”春晓看着他们伪善的面孔，恨不得直接上手，她忍了忍，“那就等我爹娘来吧，到时候我们再请里正过来评评理，再拉村子里的人评评理，看看这五两银子我到底该不该要，我那二哥嗓门大，正好给你们宣扬宣扬。” “你果真是要与我们撕破脸？”周兴才满面怒容。 春晓看着他们一家子人，丝毫不惧，“这也是给你们逼的，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这五两银子买断了我日后的生计，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 “好、好，你藏得倒是深，平时的乖巧温顺看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怎么会有你这种城府这样深的妇人。” “爹，我们走，她如今一门心思要钱，多说也是浪费口舌。”周宏志觉得她实在是不可理喻，拉着爹娘就出了门，许氏一直骂骂咧咧，春晓没有关门，就这样听着许氏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干活。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也出来了，不知道爹娘出门了没有，谁知道刚想着，院子里就进来了人，春晓透过窗子看到自己爹娘还有两个哥哥都来了。 第4章 佛争一炷香 人争一口气 许氏出去洗衣服去了，周兴才去坡边拔猪草，院子里只剩下周宏志跟春晓，严大河看到院子里的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还招呼爹娘让他们坐。 “坐什么坐！”周氏白了他一眼，“家里坐不好偏跑到这里坐，你妹妹都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说完正准备进屋看看，就见春晓出来了。 “春晓，你怎么起来了，身子没大碍吧。”周氏见她出来，忙拉了个凳子找了处太阳处让她坐下，她又看了看空空的院子，“你公婆呢，周宏志呢，不会今天也不在吧。” “相公！”春晓知道周宏志在家，对着屋子喊了一声，“我爹娘来了，去把你爹娘找回来。” 就见周宏志不情不愿的从屋里出来，对着严家老两口拜了拜，出门去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大舅哥看不见是怎么的，还读书人呢，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严大河愤愤不满。 严柄发也看出女婿态度不对，“春晓，你昨天跟女婿谈了？他们怎么一个说法。” 周氏也看着她。 春晓便将昨日周宏志让她妻变妾的事情说了，又讲了自己要和离要银子的事情。 “这周家简直是好不要脸欺人太甚。” “我看这事儿春晓做的对，爹，春晓必须离了这里，这样没心肝的一家人早早脱了才好，五两银子太少，怎么着也该要十两。” 周氏看向春晓，“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和离？”这乡下女人和离与寡妇无异，以后回村生活难免会遭人指指点点。 “爹、娘，我想清楚了，与其给他们家当牛做马我还不如回自己家当牛做马，没得便宜别人的。 周氏有些悲的情绪被她这么一说竟忍不住笑了，“你个没心没肺的，谁要你当牛做马。”她看向严柄发，“你怎么看？” “如今她闹也闹开了，还能怎么办，再过回去她公婆也不待见她了，和离就和离，要到傍身银子是目前要紧的。” “我看大河说得对，春晓还是心太软，如今5两银子最多能过两年，怎么也得要上10两银子，不让他们割点肉，他们怕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这事不能便宜了老周家，当初看他们家养着读书人，春晓嫁过来也没有跟他们要什么彩礼银子，伺候他们吃，伺候他们喝，倒把他们给养金贵了，秀才怎么了，有本事考个举人再来显摆。” “就是，爹，娘，我跟大河一个意思，不能便宜了老周家，这银子得要回来，他们家做的这缺德事也要给他们宣讲宣讲。” “你们两个够了。”严柄发不悦，“当这和离是多光彩的事，他们家没脸你们妹妹能落得好，今天他们如果把银子给了谁也不许闹腾，若是不给那再另说，你们两个别惹事。” “爹，咱们不能怕事，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还真当咱家是软柿子。” “大河，你给我闭嘴。”周氏也发话了，“你爹说得没错，虽然咱们占着理，但是关系到春晓的名声，不能忍也只能忍了，这名声在，以后她还能说上亲事，这名声没了，你妹妹就。。”说到这里，周氏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娘，您别难过了。”春晓抚了抚周氏的背。 “哎！”严柄发在一旁无奈叹气。 几人在院子里说着话，周兴才回来了，看到院子里这一院子的严家人，他将背篓往地上一放，“亲家、亲家母，春晓昨晚闹着要和离，我们家也同意了，你们把她领回去吧。” 周氏看着周兴才冷哼一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女儿的傍身银子都还没有拿到，你让我们领她去哪。” 提到钱，周兴才火气便来了，“怎么，春晓她不懂事跟我们要银子，你们做老人的也跟着她一起不懂事不成，你看有哪个女子休回家还跟夫家死乞白赖要银子的。” “我妹妹又无过错谈什么休妻，你们周家真是好大的脸啊，我们说的是和离，和离要些傍身银子那不是理所当然。” 周兴才见严柄发在一旁没有说话反倒是严家小儿子说话了，“严家真是好教养，长辈不说话，小辈抢着发言了，难怪教出春晓这样一个混不吝的。” 春晓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摆谱，真的是一刻也不愿意在周家多呆。 “周兴才，既然你这样说，那今天势必两家就要撕破脸了，我自己的儿子女儿什么教养，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你一句没教养混不吝就能诋毁的，既然她在你们家过不下去，那我就领回去，没得让你们白白糟蹋的，但是该她得的你们也要拿出来，没理由给你们家白做这四年到头回家还身无分文的。” “您呢也不要摆长辈的派头，我们既然来了就是给自家妹子讨公道的，今天你们如果不给个说法，就让你们周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没教养。” “怎么，你们还想打人不成，这里可是周家村。” “打人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稀得动手。”严大山冷哼一声，“昨天我们说过了，你们要是不讲理我们就找能讲理的人好好掰扯掰扯。我妹妹春晓还是心太善，只跟你们要五两银子，我们刚刚合计了一下，她这一走，以后可得指着这些银子过日子，五两根本不够，至少要十两才行。” 周兴才见对方开口就将五两变成了十两，气得哆嗦，“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十两，怎么不去抢。” “老头子，我看这些人就是想诚心讹诈。”许氏跟在周宏志后头也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听到要十两银子的事情，将衣服盆往地上一摔，“要钱没有，要命你们就拿去。”说着往地上一坐，嚎了起来。 院子门口慢慢的聚了许多村里人，这一大早的严家就来人了，肯定是跟春晓之前跳河有关，最近村里都在议论这事，要说这周家也确实不厚道，这春晓在家干了这么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周家做了这样的缺德事逼得媳妇去跳河，说出去他们面子也没有光。 严柄发见对方两口子一个哭嚎一个不吭声，周宏志又是个没主见的，周围还有一堆看热闹的，这样下去实在是不像话，他站起身，“大河，走，陪爹走一趟，我们去跟周家村的里正要个说法，要是他也没说法，就按春晓说的，去县衙找学政，我就不信，还没有地方说理了。” 周宏志见父子二人真要去找里正，心里急了，“爹，爹！”他拽了拽周兴才的胳膊，这才刚成为全村之光，他可不想变成村里的笑柄。 许氏见他们要出门，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挡在两人身前，“你们这是要诚心逼死我们啊，不许去，都不许去。”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人挡在身前。 “各位，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周家村秀才公家的做派吗，我们一没有辱骂二没有动手，如今只是要去找个人说理都不成了。”周氏见许氏挡在前头，就要上前拉扯。却被一旁的周兴才一句“够了”吼了一个够呛。 众人都转头看着他，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如今不给银子是不能善了了，若是惊动了里正，那他这老脸就真的是没法要了。 “你们要银子，给你们就是了，只是十两绝无可能，最多五两，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若是你们不依，爱上哪里告就上哪里告吧，逼死我们也是没有的。” “五两能顶什么用！”严大河不满，“爹，咱们还是得找里正。” 严柄发有些犹豫，他也不想把人往绝路里逼，他看了看春晓，毕竟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要闺女决定。 春晓看着周家父子三人，对着爹娘点了点头，“爹，就五两吧，女儿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子。” 严柄发带着大山又坐了回来，门口的人都在小声议论。 “宏志，你去把和离书拿来，你们二人按个手印，老婆子，去屋里拿钱。” 许氏不情愿，但看到自家男人神情不渝，这事又闹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愿意也是要把这个银子拿出来的，想到这里，她的心简直要滴血，那可是五两银子，要攒多久才能攒起来哦。 和离书一早周宏志就写好了，他将和离书一式两份摊到桌上，春晓走上前看了看，要说她在周家得了些什么，大概就是跟着认了些字了。只是有些繁体还是有些眼生。周宏志见她看上面的字，在一旁冷笑，“这字你认识吗，要不要我给你念一遍，严春晓，你这样一闹我俩日后再无可能，你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春晓没有理睬她，看完了和离书的内容，麻利的按了手印，周宏志接着也在上面按了手印。两人各自收了一份，许氏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出来，她将银子往桌上一摔，“你可点清楚了，可别走了又说我们短了你的数，这样亏心的钱你都拿，也不怕遭报应。” “遭不遭报应的也与你们无关了，左右不会死在你们家的坟头。”春晓将银子收拢兜在胸口，进屋去拿包袱。 “这下你们都满意了，赶紧走吧，以后两家也别来往了。”周兴才被气得够呛，这下子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希望那徐家真能给些助益。 春晓将包袱跟被子拿出来，“爹，娘，我们走吧。” “等等！”许氏见她拿了一个若大的包袱，“你这包袱是不是得打开让我们看看，这银子也给你了，家里的其他东西可别给我顺走了。” 春晓知道她有意刁难，这会儿也不气了，她将被子往严大山身上一推，将包袱放到院子里的桌案上，打开包袱让他们看，除了那五两银子就是几件衣物，她拿起里面的一件补丁袄子，“这袄子可是我当初带来的，我留下来您也穿不上不是。” “行了，走吧走吧。”许氏这会儿听到她说话就糟心，“你们家把事做的这么绝，以后有事可莫求上门，来了我们也不招待。”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哼！”周氏帮春晓打好包袱，拉着春晓就走了。 严家父子也跟在后头走了。 许氏在后头“呸”了一声，“这一家子都不是东西。”她走到门口，“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周家倒霉，取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如今将她休了，以后会取个更好的媳妇，都散了吧。” 围观的众人见人都走了，没得热闹看了，没多久就散了。 “我说你个老头子，干嘛答应给她五两银子，这下子好了，家里连十两银子都不剩，这又少了劳力，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哦。” 周兴才叹气，“他们那个架势不给怕是要真闹，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占理，难不成你还真想让宏志坏了名声，给了就给了吧，去钱消灾。” “爹、娘，你们放心，等我与徐家结了亲，我会接济你们的，到时候再给您二位安排一个下人干活，不用累着你们就是了。” 周兴才略带欣慰的看着儿子，“只要你好好读书，更上一步，我们这把老骨头就算是累散架了也是值得的，你可千万要用功，莫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期望。” 这边父子三人欣慰劝学，那边严家一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春晓呼吸着路上的新鲜空气，终于从那个家里出来了，虽然前路漫漫，但是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娘，回去我住哪，家里也没有我住的地方啊。” “来之前我们都商量过了，若是你回去先跟书朵还有盼儿他们挤一挤，过两天抽空我们垒一些泥砖，在你二哥院子边上搭一间屋子先将就将就。”周氏看着她，“别担心，娘总能安置你的。” 书朵跟盼儿是二哥严大河家的两个闺女，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她如今回家可不是住一天两天，可是要长住的，如今大哥二哥家日子也不好过，她不想横插一脚惹两位嫂子厌烦。她看向严柄发，“爹，我记得村尾靠山头那里不是有几间破旧茅草房吗，如今有人住吗？” “那地那么偏，没人住，你想做什么？” “春晓，你不会是想住到那里去吧？”严大山看着她，“那屋子自从猎户走了就成村里的公产了，那房子都破成那样了住不了人，你就先跟朵儿他们挤两天，等我跟你二哥给你搭个屋子到时候就不挤了。” 第5章 回到严家村 “爹，娘，我回去是要长住，自然是要做长远打算，我是这么想的，短时间内我就跟朵儿他们挤一挤，但是我不能真的回去靠着大哥还有二哥他们生活，我自己有手有脚，只要勤快些，养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靠着大哥二哥，时间长了，不止嫂子们会有意见，村里人也不会有好听话，你们说是不是？” 周氏看着她，“那你给娘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或许是太久没有一起生活了，周氏觉得闺女确实有些变了，变得比以前有主见。 “是啊，你是怎么打算的，你给我们说说，我们也看看可行不可行。”严柄发本来走在前头，这会儿走到了她的旁边，这出嫁闺女返乡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村子里多嘴的妇人常有，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回了家，香的都能给你说臭了，若是有好的安置让春晓少受些流言蜚语也是好的。 “明日或者后日，我要拿着和离书去里正那里让里正帮忙转户籍，我要自己立个女户。” “不行。”严柄发立马反对，“我跟你娘都在，你自己去立什么女户，人家立女户都是家里绝了种的。” “爹，您听我说完，我说立女户不是开玩笑的，您想想，大哥二哥如今分了家，您二老的户籍跟大哥挂在一起，我再挂上去算什么事啊，我立个女户自己成一家子也没什么不好，咱们亲情未断，平时该怎么来往就怎么来往，我本来就是出嫁的闺女，跟那寡妇自立门户是一样的，村子里有你们还有哥哥们在，也没人敢随便欺辱了去。” 严柄发有些动摇。 “我其实是打算把村尾的房子买下来，修一修就住那一块的，只是我如今只有五两银子，那房子既然是村里的公产，就不知道买下来贵不贵？” “那破烂房子能值几个钱！” “不是，春晓，你还真打算住那里啊，那里到村子走路都要两炷香，你一个人住到那里就不怕有鬼！” 春晓笑了笑，“二哥，你可别吓唬我，鬼哪有人可怕，我只怕人不怕鬼。” “看不出来，你这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 “你是不是昨日就想好了这些。”周氏看着她，原来闺女早就做好了规划，“春晓，你如今主意可不是一般大啊。” “娘，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我也不想百年以后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说的这些都不算是小事，回去再说吧，家里确实是住不下人，你有个长远规划爹也不反对，明日我先去问问那房子的事情再做决定。”严柄发看了眼严大山跟严大河，“春晓手上有五两银子的事情回去不许提，听见没有。” “爹，您放心好了，方田她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惦记春晓的傍身银子，弟媳就更不会了。” “让你们别提就别提，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行行行！” “记住了！” 周氏挽着春晓的胳膊又开始骂周家，“两个老不死的，我闺女哪里不好了，这一家子说不要就不要，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他们家那么不是个东西，我刚刚看到他们那副嘴脸，真想给那许婆子两耳光。” “娘，您也就嘴上图痛快，真让您动手您敢吗，我可敢，你们若是发话，我肯定要给那周宏志两耳光，我看不惯他很久了，每次回家里就往那一坐，吃饭都是春晓给他端上手，他当他是太上老君吗，也就春晓惯着他，大哥，你说是不是？” “如今说这还有什么意义，以后他也不会来了，也好。” 严柄发跟着叹气，“我当初看那个周兴才也是个讲理的，如今看简直是变了一个样，所以说这只要牵扯到自家的钱财，这没理也能给你说得理直气壮，真是看走了眼啊。春晓这回倒是硬气了一把。” “您别说，昨日听你们讲这个事情我就担心春晓心软被他们哄骗拿捏，好在她总算是挣了口气，这趟也不算白来。” “算了，爹，娘，咱们不要再提周家了吧，以后他们也不与我相干了，我想着我这几年一片真心喂了狗我就替自己不值，难受得很。” “好了，好了，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周氏挽着她，“娘也心疼你，早知道找什么读书人，老老实实找个地里刨食的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娘也后悔得很。” 春晓看着她娘身上穿的薄袄子，“娘，昨日不就同你说了出门多穿些吗，你冷不冷，我那包袱里还有一件袄子，要不您先披上吧。” 周氏笑了笑，“这赶路哪里会冷，你就别操心了。” “娘将她的厚袄子拆了给书朵还有书凤改了两件袄子，她自己就没有厚袄子了。” “娘天天干活哪里会冷，他们小孩子若是着了凉几幅药就能吃掉一套袄子，可伤寒不起，放心吧，娘真的不冷。” 春晓看着努力露出笑脸的周氏，心里不住叹气，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明日先看看房子的价再做打算吧。 几人奋力赶着路，被子也是轮流拿，好在今天天气不错，走着走着都有些出汗了，乡道边上枯草丛生，时不时还能碰到一二行人，春晓突然有点近乡情怯，许多年没有在严家村生活了，如今回来，还是给父母没脸，她突然就有些退却。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发白。”周氏看出了她的异常，“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要歇一歇？” “娘，”春晓看着她，“我回来是给你们添没脸了。” “你吓死娘了，我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了，本来就没有好利索，春晓，那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我们也拦不住，但是我跟你爹也不怕别人说，你放心好了。” “丫头就是心思重，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说他们的，他们说了我们也不会少二两肉，有什么要紧。” “春晓，咱爹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们要是怕人说，就不会接你回来了，你放心好了，咱们还是快些，这马上就要到了，你嫂子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春晓看着她的这些家人，心里很是感动，关键时刻，他们站在她的身边无条件支持她，有这些就足够了。 几人又赶了一阵路，终于在日头快到头顶时到了严家村，此刻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在做中午饭。 “走走，赶紧走，这会儿外头人少，省了与他们瞎攀扯的功夫。”周氏催促着几人，一路走在村中，还是碰到了几个村里妇人。 “哎呀，春晓回来了，你这是回来就不走了吧。”一个妇人打量着他们的包袱。 “肯定是不走了，这被子都打包带回来了。”另一个妇人连忙接话，“周嫂子，这春晓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给我们讲讲啊。” 周氏干笑，“田嫂子，我们这还拿着东西呢，就不细说了，家里还等着吃饭，改日啊，改日再聊。” “行行，你们先忙吧。”两个妇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胡搅蛮缠，与他们打了招呼就走了。 几人一路往家赶去，到了院子外头，书文跟书凤正在院子里剁猪草，严棋在帮田氏洗菜，看到门口来了人。 “娘，娘，你快出来，爷，奶还有爹，姑姑他们回来了。” “赶紧去把院子门打开。”书文指挥严棋去开门。 田氏从灶房走了出来，见人进了院子，“爹、娘、小妹，你们回来了，我正做饭呢。” “大嫂。”春晓见人打招呼。 “娘，我先把小妹的被子放到朵儿她们屋去，等会我们端菜过来，大家中午凑一块儿吃饭。”严大河扛着被子去了西边院子。 “春晓，把你包袱给娘，娘先给你收着。” 春晓将包袱递给周氏，自己跟着田氏进了灶房，“大嫂，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走了这么长的路，你跟爹娘他们一起歇会儿。” “那我帮你添柴火吧，添柴火也顺便休息了。” 田氏知道小姑子勤快，也拦不住她，“行，那你就坐在灶头给我添火，我也省些力气不用两头跑了。” 严大山一回来就拿了桶去河边挑水了。严棋洗好了菜将菜递给他娘，他走到春晓身边，“姑姑，姑父这回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春晓正想捏捏他的鼻子，就见田氏过来将他支了出去，“你去把刚刚理下来的烂菜叶子和两把玉米喂给鸡吃，快去，别在这里烦你姑姑，让你姑姑歇会儿。” 严棋虽然不懂自己哪里烦到姑姑了，但是娘让他去喂鸡，他就老老实实去喂鸡了。 “小孩子不懂事。”田氏对着她笑了笑开始在灶台炒菜，“春晓，你跟妹夫果真和离了？”刚刚看到老二搬了被子，这若不是和离了被子也不会拿回来。 “恩，离了，以后还要托嫂子多照顾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昨日爹娘与我们说了，你就安心住着吧，有什么要安置的，直接跟大嫂说就是。” “多谢大嫂。”春晓往灶里添着火，坐在这灶边，她烤得心头火热。 “客气啥，一家人别总把谢字挂在嘴边，相公听了该不高兴了。” 没过一会儿，严棋又进来了，“娘，鸡正吃着食呢。”他走到春晓边上，“姑姑，你还没有说姑父为啥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 春晓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姑父他不听话，姑姑不要他了，以后姑姑就待在这里不回去了，姑姑回来你高兴不高兴？” 严棋睁大眼睛，似是受到了惊吓，八岁的年龄对于姑姑说不要就不要的举动还有些无法理解，“姑姑，姑父不听话就能扔了不要？” “不听话自然就扔了，难不成还留着给自己找气受。”春晓有意逗他，觉得这小侄儿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严棋张着个嘴看着他娘，神情紧张，“娘，我以后肯定听你的话，你别像姑姑一样不要我。”说完，一溜烟跑出了灶房。 田氏看着跑出去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你这话怕是得吓他好一阵子，也好，我省心一阵子。” “嫂子，以后我在家有什么活你只管让我做，他们还小，没有我做活利索。” 田氏笑，“行，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有活我会叫你的，你到时候可别嫌累。” 很快，严大山挑水回来了，周氏也跟着进了灶房，“我说怎么没看见你人，感情躲在这里跟你大嫂唠话呢，你去歇着吧，我来烧火。” “娘，我不累，正跟大嫂说话呢，爹呢？” “你爹去村尾看房子去了，他你还不知道，急性子，做事急的很。” “这都快吃饭了，怎么不吃了饭再去，我还想跟着去看看呢。” “他先看看也好，问里正时心里也有个底。” 田氏听他们说起村尾的房子，“娘，村尾的房子怎么了，谁看上了那房子不成。” “咱小妹想要住那房子，这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回头我再跟你讲。”严大山看了看锅里，“饭啥时候好，我这肚子都饿了。” “你肚子再饿，也得等爹回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你爹他这来回得半个时辰，给他把饭留锅里就行，不用等了，咱们先吃。”周氏看了眼外头的书文跟书凤，“书文，书凤，活做完了就歇着吧，你娘的饭马上好了。” “知道了，奶奶。” “我看你这还要会儿，我再去打两桶水回来，家里人多，水用的快。”严大山说完担着水桶又出去了。 书文跟书凤收拾好了剁好的猪草也跑进了灶房，“姑姑，我听小棋说您这回回来就不回去了是吗？”书文跟书凤是一对11岁的龙凤胎，当初出生的时候可是高兴坏了严家老两口，这名字还是找村里的老秀才特意取的，可见当时的重视。 “是啊，姑姑这回回来就不回去了。” “太好了。”书凤显得很高兴，“以后姑姑可以陪我玩。” “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你有那个闲功夫，你姑姑可没那个闲工夫。”周氏与田氏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好了，闲杂人等都出去吧，这灶房就这么点位置，你们在这里等会把碗碰碎了，连吃饭的碗都没有就麻烦了。”周氏将几个孩子还有春晓都赶了出去，自己帮着田氏烧起了火。 第6章 回归母家 和乐融融 三人刚到院子，就见严大河带着张氏还有严书朵严盼儿一人端着一碗菜过来了，“嫂子，你这饭还没有做好呢，我这菜上桌可不得凉了。”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灶房传来田氏的声音。 周氏从灶房出来，带着他们将菜放到了饭桌上，“都去擦把手，马上就开饭了。” “爹人呢？”严大河看了看，没有看见严柄发，“大哥也没有看见。” “你爹去看村尾的房子去了，不用等他，你大哥挑水去了马上回。书朵她娘，去灶房把碗筷拿来。”周氏见几个孩子都过来了，“今儿个人多，你们几个小的等会就站在边上吃，成不成？” “成，奶奶，我闻见肉味了，娘是不是炒肉了？”书文嘿嘿直笑，“姑姑在就是好，有肉吃。”几个孩子一听有肉都是两眼放光。 “你这鼻子倒是怪灵，隔得这么远都能让你闻见肉味。手擦了没？” “擦过了，不信你看看。”说完，他就将自己的小手伸到了周氏的面前，几个孩子一见，把手都伸了出来。 “行了，收起来吧，等会等你爹到了，我们就开饭。”她又看了眼站堂屋门口的春晓，“来，春晓，你先坐，等你大哥回了，我们就开饭。” “娘，您坐吧，我去帮忙端菜。”春晓见张氏拿了一堆碗筷，“二嫂，要不要帮忙？” 张氏笑着摇了摇头，“你去帮大嫂把饭端出来吧。” 没多一会儿，严大山就挑着水回来了，见到堂屋已经站满了人，“这是等我呢，等我做什么，这天气，菜放放就凉了，你们赶紧吃。”他将水桶放到灶房，擦了手来到了堂屋。 “爹，你快来，娘今天炒了肉，你不来我们都吃不成。”几个孩子就这样巴巴的看着他。 “来了来了，都说不用等了，开饭吧，哟，今天居然吃菜饼，还有锅巴粥，”严大山看着桌上比平日丰盛的几个素菜，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意，“都吃吧。” “这菜饼是弟媳妇准备的，今日倒是跟过年了一样。”田氏高兴，她给春晓夹了一个菜饼，又给她夹了几块子用肉丁炒的白菜，“春晓，来，多吃些，你看你这身子骨，太单薄了些。” “嫂子，我自己来。” “娘，我也想吃菜饼。”严棋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大盘子菜饼直咽口水。 “我也想要。”几个孩子都发出了小声的诉求。 “今日这菜饼煎了不少，人人有份，来，奶奶先给你们一人夹一个。”周氏给五个孩子一人夹了一个饼子，“都说这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不吃也不行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娘，您别光顾着他们，您自己也吃。” “我不爱吃饼子，我吃粥就行了，今日菜多，算是大家都打打牙祭。都赶紧吃。” 春晓将自己的菜饼用筷子分了半个放到周氏的碗里，“娘，我吃半个，等会也吃粥。”她还不知道，周氏哪里是不爱吃饼子，不过是想把饼子留出来给小辈吃而已。 “你们就别让来让去了，这饼子我媳妇煎得够数，一人至少有一个。”严大河又给春晓夹了个饼子，“你多吃些，你看你瘦得。” 一家人坐在一起，很快就把一桌子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几个孩子吃完都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今日难得吃了个够饱，吃得可真美啊。 春晓要收拾碗筷。 “姑姑，您坐着，我们去洗。”几个孩子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去了灶房。 侄儿侄女真的是太懂事了，春晓看了一旁的周氏，“娘，家里有什么活要做的？” “你先歇着吧，琐碎的杂事他们都做惯了用不上你，你要是累了，让书朵带你去她房里睡会儿，对，你去睡会儿吧，你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呢。”周氏说完就招呼书朵过来，“带你姑姑去休息会儿。” “娘，我没事，我这刚吃饱饭哪里睡得着，若是没活，我就坐着陪你们说说话。” “真不累？” “真不累。” “那行，那你就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今日日头好，我把被子也拿出来晒晒，赶赶灰。”田氏见婆婆回屋拿被子，跟着去帮忙，自己房里的被子也拿了出来。 “奶奶，娘，胖婶家小军邀我们跟他一起去捞河虾，我们该走了。”几个孩子拿着家里的麻绳跟簸箕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晒被子的周氏跟田氏，“今日姑姑回来，若是捞着了，晚上又能吃顿好的。” “自己想去淘还扯上你姑姑，行了，去吧，别把衣服打湿了。”见五个孩子都要走，周氏一把拉住跟在后头的盼儿，“小祖宗，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万一掉到河里怎么好。” 盼儿一听不让她去，哥哥姐姐们快要走了，急的一把哭了起来，“奶奶，我要去，我也要去。”哭着哭着又跑过去一把搂住她娘的腿，“娘，我要去。”哭的那个大声。张氏有些为难。 “奶奶，你让盼儿跟着去吧，我看着她，我们离水边远远的。”严棋小大人般的拍着胸脯。 “是啊，奶奶，让她去吧，我们会小心的。”几个孩子也在边上求情。 周氏见盼儿哭得伤心也有些不忍，“行了行了，别哭了，要去就去吧，可千万注意安全，要是回来衣服湿了，看奶奶打不打你们。” 盼儿擦了擦眼泪，跑上前，拉着书朵跟严棋的手，“走，我们走。”，生怕晚了自己奶奶改变了主意。 张氏看了看走远的孩子，“娘，我先回院子了。”家里的被子也要晒，院子里还有好些活要做呢。 “你去吧。”周氏对着屋里喊大山，“大山，去房里把赶灰的竹棍拿出来，把这被子用力打一打，晚上睡的也舒服些，被子盖久了都板实了。” 大山忙应了去拿棍子，严大河也出来了，“那我也回去赶赶我家的被子，顺便把春晓的也晒晒，这大太阳天，不晒可惜了。” 大家各自忙着，春晓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大山跟她娘赶被子，大嫂陪着她坐着纳鞋底子，“这书文的脚长的快得很，一双鞋子穿不了半年就小了，愁人的很。” “大嫂，孩子的脚本就长得快，好在做了也不会浪费，后头那么多弟弟妹妹呢。咱家的这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还是你跟二嫂教的好。” “你才回来，没有与他们多处，皮的时候能把人气死的日子在那里，他们不怕我，只怕他爹跟咱爹娘，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就见严柄发从外头回来了。 田氏忙起身，“爹，饭给你锅里热着呢，您是就在这院子里吃还是给您端到堂屋。” “你坐着忙你的，我自己去拿。”说着自己去了灶房。 田氏又坐了下来继续纳她的鞋底子。 严柄发很快就一手端碗，一手端着凳子出来了。周氏跟大山见他要在院子里吃饭，放下了手中的竹竿也坐了过去。 “爹，那房子如今咋样？” 严柄发吃着菜饼，看了儿子跟周氏一眼，又低头扒了两口粥，“破是破了些，但墙体还好，修修应该能住。”他一边吃一边看向春晓，“爹的意思还是在你二哥边上搭个屋子，这样住得近也方便，你若真住到村尾，就跟真分了户一样，到时候一忙也照应不上。” “爹，本就是要分户的，既然修了能住，那您替我问问里正那房子价呗，这要住也不是一天两天，没准就是一辈子呢。” “小妹，你真要住到村尾那地儿去啊？”田氏一听十分不解，“我觉得听爹的就在边上搭个屋子离得近多好。” “嫂子，我住远些，懒得听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她如今性子倔着呢。”周氏叹气，“也不知道随了谁，娘知道，自己一个人住着自在，行了，我也不劝了，大不了娘以后走动勤些当多练练腿脚，就是不知道那块地价如何，贵了就算了，不值当，若是贵了就老老实实在边上搭房子住。” “爹，那你啥时候去找里正？我陪您去呗。” 严柄发看了一眼严大山，“下午就去，如果真要住那块，修房子都得好几天，宜早不宜迟。” “爹，明日再去吧，顺便把我立女户的事儿一起办了。” “也行，那下午大山你跟我去山上多坎些柴火回来，到时候忙没时间备柴火，你妹妹也要用的。”严柄发很快吃完了碗里的粥，“今日这饭菜倒是丰盛，我这是沾了春晓的光了吧。”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爹，你就别臊我了，我可是一个吃白食的。”春晓看了看远处的山峦，“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许久没有去山上，路都不熟了。” “以后上山的日子多嘞，你这刚落了水，我看你偶尔还咳嗽，就不要去了，在家好好歇两日，以后我跟你嫂子他们上山的时候再带着你。”周氏这会儿不赶被子手也没有闲着，拿了田氏的另外一个鞋底子也帮忙纳了起来，“你要是实在闲不住，下午帮娘切些萝卜晒起来。” “行啊，那我就帮你切萝卜，今日就不上山了。”春晓看着日头下的周氏，45岁的年纪却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她爹也是。两口子活了大半辈子日日为口吃食操劳，不禁心里叹气，祖祖辈辈穷过日子，能有什么办法，如今还要加上她一张嘴，她不能再给家里添负担了。 严柄发吃完饭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带着严大山跟严大河去山上了。 春晓便跟着周氏去菜园子里拔萝卜，“这天儿冷，这萝卜倒是长得壮实，一下子也吃不完，继续长又容易空心，晒干了以后泡泡也能吃。” 菜地就在院子边上，春晓挑了几个长的大的，先用铲子松了松土再上手拔，不然萝卜拔断了就不好了，“娘，我看那边的白菜也不少，要不要也晒一些。” “白菜不吃长在地里也没事，晒干了吃不划算，你就拔萝卜就是了。” 两人最后拔了十来个萝卜，周氏洗，春晓在边上切条，田氏帮着晾晒，人多做活也快，没多会儿，两大簸箕萝卜就晒上了。几人又开始赶被子，正赶着，院子来了人，是住在不远的方婶子跟她儿媳妇杜鹃嫂子。 “春晓回来了！” 周氏看到来人，忙招呼她们在院子里坐，“今日日头好，正好晒晒太阳说说话。” “谁说不是呢。”方婶子也不客套，带着杜鹃坐了下来，她笑盈盈看着春晓，“才回来的？” “恩，今日刚回。” “你的事儿婶子听说了，你也别怪婶子多嘴，我看回来挺好，省得待在那没心肝的人家里你娘也心疼。” 春晓知道邻居方婶儿是个心直口快的，但是在外人面前说和离的事儿，她始终有些别扭，说了一句“婶子说得是。”便没有再开口。 “春晓这性子还是老实了些。”方氏又看向周氏，“跟我们家杜鹃一样，是个锯嘴葫芦。” “可不就是老实，如果不是老实能吃这种亏。”周氏也坐了过来，“我原本觉得我将女儿教养得乖顺以后去了婆家能跟婆婆处的好，哪个知道这太乖顺了倒让人顺坡爬驴欺负了去，我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教她泼辣些，也好过现在这样。” “话也不是这样讲的，像周家那样不要脸面的毕竟是少，怪就怪倒霉了些，偏偏让你们碰上。当初我不是相中了春晓，偏你喜欢那读书人，你看，要是当初你不鬼迷心窍，咱们两家结个亲能出这个事情？要我说，我还得奚落你两句。” “都多久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周氏笑着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不吭声的杜鹃，“杜鹃还在呢，你也不怕她听了心里头不舒坦。” 杜鹃笑了笑，这才开口，“我婆婆性子大咧咧惯了，婶子放心，我不醋。” “看见没有，我自己的媳妇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她要是介意我就不会这样与你玩笑了，”她又看向春晓，声音放低了些，“你与那头断干净了？” 春晓点点头，又应了一声“嗯。” “也好，你看开些，别总想着那家人，等以后有合适的，婶子帮你再说一门亲，肯定说一门靠谱的亲事。” “你自个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到时候让你帮忙你可千万不能推了。”周氏将针放在头发上划了划，“村里头有人说闲话的没有？” “总有多嘴的婆娘，管他们说去。你啥时候去镇上啊，到时候我们约个伴，家里攒了大几十个鸡蛋，要去镇上换些钱买些盐回来。” “我也攒了几十个鸡蛋，过几日吧。”住处暂时还没有定论，如果春晓真住去村尾，怕是要添置好些东西，“你如果等不了就跟别人一起先去。” “等几日就等几日，也没那么急。”婆媳俩坐了会说了会话，没多久就走了，村里串门就是这样，事说完就走了。 第7章 女子也能顶门立户 太阳快下去的时候，几个小的回来了。 “奶奶，姑姑，快看，我们捞到河虾了。”还没有进门，书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接着是严棋跑了进来，“拿桶，拿桶装起来”，说完就跑去了灶房。 几个孩子提着簸箕进了院子，周氏凑过去，“奶奶看看，看看你们捞了多少？” “奶奶，可多了。”严盼儿站在她跟前笑。 春晓也凑过去看了看，簸箕里蹦蹦跳跳的躺着十几条小拇指粗的河虾，就十几条，最多就能做个半碗，不过孩子们高兴，她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呀，你们可真厉害，捞这么多。” “姑姑，晚上让娘给你做个虾汤，爹说你瘦咧，要补。”书凤这会儿别提有多高兴了。 “姐，来，将虾放进来。”严棋费力的将一个木桶从灶房提了出来。 “哎呀，就放在簸箕里，别弄脏了水桶，还要装水呢，你娘马上就要做饭了，咱今天吃新鲜的。”周氏将严棋的桶拿了过来又放回了灶房，“这太阳都要下去了，怎么那爷三还没有回来！” “差不多要回来了。”田氏也往门外看了看，“娘，我做饭去了。” 春晓帮着周氏将被子收回屋，晒赶过的被子较之之前蓬松了一些，也有了一些阳光的味道，几个孩子在厨房帮着田氏打下手，书朵跟盼儿看着虾放好后回了隔壁自家院子。 两人刚把被子铺好，严柄发就带着两个儿子一人担了几十斤的柴火回来了，将柴火卸在灶房的草垛边，严柄发洗了个手。 “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周氏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今天天气好，上山的人不少，多砍了些，这些柴火够用好些时日了。”他抽了把椅子坐在堂屋歇伙。 “爷爷，我们今天捞了虾，晚上可以喝虾汤了。”严棋跑过来献宝。 “去，给爷爷还有爹打两碗水过来，这一下午没有喝水，口干得很。”严大山也抽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娘，今日我们打柴火碰到东升了，他抓了只兔子，那兔子肥得很，老羡慕人了，我还想着让他教教我怎么逮兔子呢，偏爹不让。” “你就是个缺心眼，人家吃饭的本事你让人教你，教了你他抓什么？” “你爹说的对，这种事儿不好问的，省不得得罪人。” “这山上又不是只有一窝兔子，我们抓了也省了买肉的钱，东升可没那么小气。” “你要是真抓到了你自己舍得吃！还不是拿到镇上去卖了，算了，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饭碗，这村里眼热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以为别人没有问过，不该惦记的甭惦记” 严大山撇了撇嘴，“不问就不问，有空我自己琢磨琢磨，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也逮到了呢。” 严棋一手一个碗从灶房出来，将碗递到爷爷跟爹的手上，“爹，你刚说你逮到什么？” “逮到什么？什么都没有逮到，逮到一个瞎打听的小崽子。”他将水一饮而尽，抱着严棋就往怀里箍，还故意用胡子扎他的脸。 “哎呀，爹，你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你的胡子扎人痛死了。” 春晓几个都笑了起来。 没多久，田氏的饭就做好了，果然是用那个河虾加了一个鸡蛋做了一大锅的虾肉蛋花汤，她盛了一大碗，让书文端去了隔壁，将剩下的全盛到了盆里端上了桌。晚上吃的是麦麸窝窝，春晓以前也常吃，但是不知道为何，如今再吃却觉得硬的很，难以下咽，连孩子们争抢的蛋花汤她都觉得味道寡淡有些腥，感情这嘴不知不觉变刁钻了。她尽量表现如常。吃完了饭，周氏便开始在灶房烧水给孩子们洗，家里人多，不早些洗，等天黑了还得点灯，费油。 轮到春晓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春晓擦洗过后，周氏便带着她去了老二院子，张氏早就将床铺好了，两个孩子也已经上了床，看到春晓跟周氏，都从床上爬了起来。 “躺下、躺下、等会儿该着凉了。”周氏将她们赶回被子，“这几天你们姑姑就跟你们睡了，可得帮奶奶好好照顾姑姑，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奶。” “春晓，你赶紧睡吧，赶了一上午路，这会儿还没有休息呢，我们走了。”周氏跟张氏出了屋，将门关好。屋子里的光线本来就暗，这下门一关，彻底的黑了下来。 “姑姑？”书朵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你冷不冷，要不要我们给你暖脚？”奶奶说了，要她们帮忙照顾姑姑的。 今日的被子都晒过，她的那床被子虽然不厚，但是盖在身上一点也不冷。她笑了笑，“姑姑不冷，多谢朵儿了。” “姑姑，你要是冷，咱们可以盖一个被子，盼儿身上可暖和了，我也可以帮你暖。” 春晓要被这两个小可爱暖化了，她侧过身，对着她们的方向，“你们是不是睡不着，要不姑姑给你们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是什么？”书朵不解。 “就是听了能睡觉的故事，你们听了就知道了。”她在脑子里想了想，开始给两个小丫头讲拇指姑娘，听得两个小丫头惊叹连连，到最后故事讲完，两个丫头不仅没有睡的意思，还求着她再讲一个。 “这个睡前故事睡觉的时候只能讲一个，如果你们乖乖听话睡觉，我明天就再给你们讲一个，如果你们不听话，那姑姑就再也不讲了，而且姑姑累了，想睡觉了，我们一起睡吧，好不好。” 两个丫头一听立刻就不闹了，“姑姑，我们听话，我们一起睡觉。”没多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孩子的睡眠质量确实是好，说睡就睡了。这会儿时间虽然早，但是春晓白日没休息，没多会儿便也跟着睡了过去。 早上起床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起了，她赶紧穿衣服起来。 院子里，严大河正在理昨日担回来的柴火，张氏在猪圈给猪添食，盼儿在鸡窝给鸡喂食，看到她出来，盼儿放下手里的碗就跑了过来，“姑姑，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我跟姐姐听话，你说睡觉就睡了。” 春晓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她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听话，姑姑睡得很好，朵儿呢？” “朵儿跟着书文书凤他们去拔猪草了。”张氏从猪圈出来，“小妹，灶房漱口的盐水给你弄好了，锅里有热水，你去洗把脸吧。” 春晓去灶房拿了漱口的碗，端着碗去菜园子漱口，又自己打水洗了个脸。 “等会爹跟大哥去找里正，你去不去？”严大河就着她的洗脸水洗了个手。 她倒是想去，但是她如今已经不是严家村的人了，说话轮不上她，“我就不去了，在家等消息就行了。” 大河点了点头，“娘让你起了就过去。” 春晓出了西边院子又进了东边院子，看到周氏也正在猪圈给猪喂食，“娘，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让你嫂子给你煮了点稀饭，你去吃点。”她正在往食槽里面加泔水。 春晓来到灶房，田氏正在收拾煮猪食的锅，看到她，用嘴撸了撸锅的方向，“粥在小锅里，我这手脏，你自己添。” “咱家啥时候有吃早食的习惯了。”在农村，不是农忙的时候，都是只吃中饭跟晚饭的。 “是不吃早食，但是娘说你身子骨要补，这些时还是做些早食，那边坛子里有咸菜，你自己添。” 春晓觉得她娘这样不好，粮食用到她身上，嫂子虽然不说，万一心里不忿就不好了，“大嫂，以后不用单独煮了，我也吃不惯早食。” “你先听娘的话，这几日多吃些，若是粮食不够，想吃都没有的，好在今年地里收成还行，不缺你这一口粮食。” 春晓端着碗坐在灶边吃粥，吃完将碗洗了就见严柄发跟严大山从菜园子那边回来了。 “爹，大哥。” “我跟你大哥这就去找里正，你就在家里等消息。”严柄发看了看她，“你把你那和离书拿给我。” 春晓找周氏拿了和离书递给严柄发，“爹，那房子咱还是尽量争取。” “知道了。”说完，严柄发就带着严大山出门了。 两人出门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春晓正帮着周氏将昨日没有晒干的萝卜搬出来，太阳也出来了。 “怎么样？”周氏关心问道。 “进屋说。”严柄发到了堂屋饭桌便坐下，“小棋，去隔壁把你二叔叫过来。” 周氏跟春晓在他身边坐下，没多一会儿，严大河跟张氏就过来了，田氏看到这个架势知道爹有话说，将严棋打发出去玩，也跟着站在了严大山的旁边。 “今天去找里正，把春晓和离要回村立户的事情跟里正说了，里正说立户倒是不难，就是立户的话要置产，有产才能去衙门挂档，正好春晓想要那村尾的房子，我便顺便问了那块如果买要怎么个算法，里正也算通情达理，知道春晓的难处，说如果真想在那块住，那片平地大概两亩左右的样子，位置偏要就二两银子给咱，房子就随咱们处置了。” 春晓心中一喜，二两银子，还是两亩的价格，算是十分便宜了，她当初想着那处那么荒，差不多就2两一亩，她买个一亩的地就行了，到时候房子修修再在边上种种菜也足够了，没想到居然可以得那片的两亩地，真是个惊喜。 严柄发看了看几人，“这个事儿呢我已经应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说这二两银子的事情，春晓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她肯定是拿不了的。”严柄发对着春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二两银子你们两兄弟分摊吧，一人拿一两出来，我知道家里孩子多，攒不了几个银子，但是兄弟姐妹之间该帮还得帮，你们都表个态吧。” 张氏看了一眼严大河，低着头不说话，田氏看了一眼边上的大山，见他面色如常，知道这爷俩肯定路上就商量好了，“爹，我们虽然穷，但是一两银子还是能拿的，我没有意见。” 严大山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自己媳妇明事理。 张氏见田氏这样讲，扯了扯大河的袖子，严大河犹豫了一下，“既然大嫂都这样说了，那这一两银子我们肯定也拿。”这老两口还是有些偏心，春晓手上明明还有五两银子，偏偏替她捂着。不过他想着春晓以后就指着这五两银子过日子，也就没得计较了，再过些时就过年了，到时候年猪杀了就能进一笔钱，来年省着点用就是了。 严柄发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各自拿银子吧，我把钱交上去，下午咱们就去村尾看看这房子要如何修，顺便把那边的杂草除一除，地再整一整，我问了村里的老把手，他说这些时日都是晴天，咱们得抓紧了。” 春晓见众人要散，“等等，我有话说。”她看了看两个哥哥，又看向爹娘，“爹，您为我的心我都知道，但是这事儿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怎么好让哥哥嫂子们掏银子，这样吧，这钱就当我借哥哥们的，等我安置好了，有钱了我就还给他们。” 大山跟大河都笑了，只当她说客气话，她一个女娃娃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拿什么挣钱还，好在这份心是好的，没有觉得让他们掏钱是理所当然。 “春晓，别想太多了，二哥这就回去给你拿钱。” 周氏扯了扯她胳膊，“都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能，他们是你哥哥，帮你一把理所应当。你以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算是报答他们了。” “是啊，春晓，嫂子们能帮你一把肯定帮你一把的。”田氏在一旁帮腔。 张氏跟着严大河回去拿钱，田氏也回了屋，没多会儿，两人就一人拿了一两银子过来全都交给了严柄发。 严柄发拿着钱又出去了。 春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位嫂子，其实她倒是宁愿自己拿钱，但是新家安置，到时候要添置的东西肯定不少，现在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但是这钱，她以后肯定是会还的。 第8章 二亩地的地主婆 书文书凤还有书朵没多久就回来了，书朵回了隔壁，书文跟书凤一进院子就把装猪草的背篓往地上一放，朝着春晓围了过来，“姑姑，我们也要听睡前故事，你偏心，只讲给朵儿跟盼儿听，不讲给我们听。” 严棋一听也围了过来，“什么睡前故事，我也要听。” 原来刚刚拔猪草的时候，书朵将春晓昨晚给她们讲的拇指姑娘的故事讲给了他们听，还说姑姑说听话今晚还给她跟盼儿讲，他们第一次听这么有意思的故事，当即心里开始不乐意了，回来就围着春晓要听故事。 “围着你们姑姑干嘛，什么睡前故事，赶紧去把猪草剁了。”田氏不明所以，以为孩子们瞎胡闹。 “娘，就是好听的故事，可有意思了。”书凤不乐意了，“姑姑，你也给我们讲嘛！” “都说是睡前故事了，就是睡觉的时候听的，我又不跟你们一块儿睡，怎么讲给你们听呢。” “那我今晚要跟朵儿她们一起睡，我要听故事。” “那你就跟朵儿她们说好，她们同意，姑姑没意见，今晚就再给你们讲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书凤看到一旁张氏在，她忙跑了过去，“二婶，我今晚跟朵儿他们睡可以吗？” 张氏笑了笑，“朵儿她们的床就那么大，哪里睡得下四个人！” 书凤不依，“睡得下的，我们挤挤，肯定能睡下。” 张氏见她语带急切，“睡得下你就过去睡吧。”她又看了看春晓，“什么睡前故事，竟这么吸引人，我都好奇了。” 书文跟小棋一听着急了，“那我们呢，我们又不能跟你们女娃一起睡，我们也想听故事。” “对，小棋也想听故事！” 春晓摊了摊手，“那怎么办，姑姑也是女娃，姑姑也没有办法了。” “笨啊。”书凤拍了拍书文的胳膊，“我晚上听了故事，回来就给你们讲，我肯定比朵儿讲得细讲得好。” 书文拉着个小脸，“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你可得听仔细记好了，明日讲的时候可千万别漏了。” “你们这说来说去都说的些什么哦，都把奶奶讲糊涂了，赶紧听你娘的，把猪草剁了，下午还有事呢。”周氏看向一旁的大河跟张氏，“你们先在这边待会儿，等你爹回来了看看下午是个什么章程，省的等会又过去叫你们。来，就在院子坐会儿。” 这边刚坐下，书朵就跟盼儿过来了，叫了一声娘，看到书文几个都在剁猪草，“娘，你们怎么不回去？” “你先回院子吧，娘跟爹等你爷爷有点事，过会儿回去。” 书朵见状，懂事的回去剁猪草去了。 “娘，你真让小妹一个人住村尾那处？”张氏因着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在这个家一直有些怯怯懦懦，很少主动搭话，这眼看着地都买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春晓如今是个倔性子，她想自己住就自己住吧，只要她不怕，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咱们家确实也腾不出地方。” “那地方那么偏，又离得山地儿近，想着还怪吓人的。” “二嫂，没事，离得远清静。”春晓对着她笑了笑，“以后我一个人住两亩地，自己在山脚做地主。” “二亩地你就想做地主，你可真能掰扯。”大河笑话她，“我也好久没有去那边了，不知道如今慌成什么样子了。” “娘，你有没有觉得小妹这回回来人开朗了许多，胆子也大了。”田氏也笑，哪个和离的妇人回来不得哀苦一段时日，偏春晓回来从昨天到现在一句也没有提那周家，人也不见颓废。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严大山在一旁接话，“昨日在周家我就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如今的性子可比以前耐看，以前我都不想说了。” “她遭了这么大的一宗罪，要是性子再不变，那不是傻。”周氏叹气，“所以说这闺女性子太绵软不是什么好事，该泼辣的时候还得泼辣。” “娘，你可不能因为我这一桩事就把之前的想法否定了，二嫂性子也绵软，您还不是顶顶喜欢的。” “我是婆婆，能一样吗。”周氏没好气看她一眼，“娘就是觉得你今天这样娘也有错，算了，这些个事不说了，说多了我夜里又要睡不好了。下午要去开荒，大山，你去看看家里的工具那些要不要去石头上磨磨。” “娘，砍刀还有锄子我前两天才磨过，利着呢。” “周大娘，周大娘！”远边一个孩子朝院子跑了过来。 “三清？你怎么来了，你找大娘有啥事？”周氏走到院子口，看着喘气的严三清，“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急！” “发爷让你给他送200文钱过去呢，让你快些。” “他在哪里，让我把钱送去哪里？”这不是拿了二两银子，怎么还缺钱，难不成里正坐地起价，不能吧！ “在里正家门口，您快去吧，我还要去河边呢。” “行，行，知道了，多谢你啊三清。”周氏转身回屋拿了二钱银子就准备出门。 “娘，我腿脚快，我给您送去。”大河赶紧起身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银子就出了门。 “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她看着大河的背影嘴里嘀咕，春晓几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些不踏实，直到严柄发带着严大河回来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变故，是人家办户籍办地契要手续银子，这钱肯定是得自己掏的，大家都是虚惊一场。 “这太久没有弄过这些，倒把这手续银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周氏抚了抚袖子，“我还以为里正坐地起价呢，弄得我半天不踏实。” “诶，可不能乱说，里正为人还是公正的，就这次的事情我就得谢他，到时候杀年猪的时候咱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表示感谢。” “照你说得办。” 严柄发看着春晓，“你的事儿算是落实了，过几日里正会把你的户籍跟地契还有你的那份和离书一起办好了送过来。” 春晓心里也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爹，这会儿还早，我想先过去看看。” 严柄发看着齐了的家里人，“你们还有什么要紧的活要做，没有的话也不等下午了，一起过去看看，棋儿他娘，你就不去了，你留在家里做饭，这几日暂时合一起吃。” “知道了爹！” “爷爷，你们要去哪？我也要去。”书文这会儿猪草也剁得差不多了，听到几个大人商量着出门连忙凑了上来。 “我也去。” “我也去。”剩下的两个孩子也附和。 “瞎起什么哄，留在家里帮你娘还是二婶家做些活，爹跟爷爷是要去做正事。” “爹，那我回去拿工具，顺便跟朵儿他们说一声。”张氏摸了摸书文的头，“等会儿若是婶娘回来得晚，你帮朵儿他们一起把猪食熬了，行不行。” 书文他们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迫于自己父亲的淫威还是点头应承了。 就这样，一大家子人，除了田氏，都拿着砍刀还有锄头出门了，春晓还背了个背篓以防万一。 这会儿时间早，从村里过时碰上了好些村里人。时不时就问他们干什么去，他们也只笑笑敷衍两句，有几个妇人扯着周氏要问春晓的事情，周氏也以有事要忙推脱了。 “这些个婆娘，就是吃饱了撑的，什么事情都喜欢瞎打听，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婆娘的嘴你还不知道，若不让他们说点什么，他们就觉得日子难熬。” 两兄弟各自吐槽，春晓跟张氏走在后头没有搭话，没多会儿就走到了村里的荒路段。 “村尾那处肯定土质太差，不然怎么没人在那处开荒种菜，这后头一片都荒了好久了，你们看，才这里就都是枯草了。” “土质是不怎么好，这片虽然荒，但这地还是算村里的公产，你要是开荒种菜，那也是要掏银子的，自然没人愿意花钱在这处种粮食，收成怎么样还不知道，但这银子首先就要掏出去，我估摸里正给的价便宜也是这个原因，根本就没人买这边的地。” “土质好不好的影响不大，我一个人最多也就开两片菜园子，两亩地，够我折腾的了。” “咱先看看再说吧，看看那房子到底要怎么个修法，还得上山砍些木头到时候找你严五叔帮忙做些木件，等会要的东西咱们清一清，都记好了。” 严五叔是村里唯一的木匠，他们家的人都会木工活，所以村里但凡盖房修屋都会找他。 一家人走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村尾的房子处，真的是只能用枯草丛生四个字形容了。 “爹，这两亩地是从哪儿到哪儿呀，里正叔有没有跟你说清楚。”春晓看着杂草里破破烂烂的房子，心里都有些退缩了。 “他说围着房子周边的两亩地，让我们自己挑方位，到时候契书下来他再来画个界，算是方便我们了。” “爹，这着实太荒了些，您确定这房子能修了住人。”严大河不太信的看了看前方的房子，“这院子里的草都快跟院子外的草连成片了。” “我进去瞧过了，墙没有大的问题，屋顶的草肯定是要重铺的，这看着不行，你们进出瞧瞧就知道了。”几人沿着半腰高的草缝进到院子，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院子了，篱笆早就坏了。 几人在屋子里转了转，“这有几间房？”周氏问。 “三间房，后头还有个茅房，不过塌了半边，要重搭，边上到时候还要修个灶房。” “这墙确实还都没有坏。” “爹，这边还有个缺口的水缸，洗干净了将就着也能用。”除了那口缺口的水缸，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用的物件了，这地方慌了这么久，就算有能用的肯定也被人拿走了。 “咱要怎么整。”严大山看着这块地方，有些无从下手。 严柄发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外头，“这样，咱分工，先把这外头的地理出来，今天先除草，这除草肯定不止除两亩地，不然到时候都不知道哪片地好了，看着除吧，一天肯定搞不完。明天让你们娘在家做饭喂猪，换棋儿他娘也过来，大山还有大河跟我一起上山砍木头去。” “那爹，咱现在从哪片开始？”严大山拿着砍刀，跃跃欲试。 “咱就三把砍刀，两把锄头，大河，大河媳妇，你们一个理草，一个整地，去屋子左边，我跟大山整屋子右边，那破篱笆都给拆了，老婆子，你跟春晓就把这院子里头跟院子周围弄干净。” 大家领了任务纷纷干了起来，周氏拿了砍刀在院子除杂草，春晓手上没有工具便围着屋子理周边的碎石，将它们捡到背篓统一堆到了屋子角落，一上午，大家干的浑然忘我，连吃饭时间到了都不知道，还是书文跟书凤过来喊人，他们才知道要回家吃饭了。 两个孩子穿过杂草总算找到了他们，“爷爷，娘让我们喊你们回家吃饭呢，该吃午饭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严柄发让众人收工，“你们怎么找到这处来的？” “爷爷，这地我们来过，以前小军带我们来这处抓过蛐蛐，可惜啥也没有抓到。娘说你们在这里，我们就过来了，爷爷，你们收拾这里做什么？”书文好奇。 “这以后就是你们姑姑的地盘了，我们收拾出来给你姑姑日后住的。” “出去玩的时候记得跟村里孩子说一说，就说这地方有主，让他们不要过来瞎晃，知道吗？”大山赶紧告诫儿子。 “爹，姑姑干嘛住这里，这里都没有人，姑姑不是跟我们住在一起吗，而且你们除草我们也可以帮忙，下午我们帮你来除草呗！” “哪里有那么多砍刀给你们用，你们在家帮你娘跟你二婶那边干好活就算是帮我们的忙了。你姑姑她喜欢住这里，这里自在，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操心了。” 书凤走到春晓身边，“姑姑，你以后真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晚上黑洞洞的你不怕吗？” 春晓捏了捏她的脸，“姑姑不怕，等我们把这里修好了，就没有这么破了，姑姑要在这块地方做大地主。” 书凤一听咯咯笑了起来，“姑姑，你不能做地主，你只能做地主婆。” 众人一听纷纷被逗乐了，“你姑姑要做个一穷二白的地主婆，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多给她送些菜。” 第9章 人多力量大 几人回了家，田氏忙将饭菜端上桌，今日的菜相较于昨日就逊色很多，粗面和麦麸做的窝窝，一碗咸菜，一大盆炒白菜，这便是平日的吃食，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大山，那地怎么样，好不好整？”田氏问，“要不吃完饭我也去帮忙吧，如今不用忙地里，家里的活书文他们都能做。” “行啊，到时候你早一点回来做晚饭，就是咱家没有工具了，等会你去方婶子家借个砍刀或者锄头，随便哪样都行。” “娘，你去吧 ，家里的活我带着弟弟妹妹做，你就放心好了。”书文给盼儿递了个窝窝，“盼儿也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跟个小大人一样。 “行啊，书文果然是长大了。”严柄发很欣慰，大家快速的吃了饭，田氏上方婶子家借了把砍刀跟着大伙一起去了村尾。 村里的人都好奇，不知道大山家这是在干啥，上午就见他们浩浩荡荡去村尾，结果下午又去了。 有人忍不住，“柄发叔，你们这是干啥呢？” “我们买了村尾的地，要把那地整出来呢。”反正这事村里迟早要知道，早让他们知道也好，以后村尾也是有主的地儿呢，切莫在那处起歪脑筋。 村里人这才知道他们去村尾原来是去收拾，村里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下午，全家人聚在那处又干了一下午，总算是有些能看了，他们将砍割下来的杂菜全部堆到了一处空地上，杂草都堆得跟小山一样。 “这草留着以后给春晓生火用。” “这么多，她要用到啥时候，再说了，这要是一场雨下来，全都要白搭。” “堆着就堆着呗，反正有空地。”田氏看了看有些西斜的日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了。” “大嫂，那你把你的砍刀给我，你回去吧。”春晓接过她的砍刀。她今日捡了一天的石头，这腰都酸了。 “爹，娘，你们再做半个时辰就回，我就不来喊你们了。” “知道了，你回吧。”周氏起身看了看理出来的空地，“总算是有些样子了，明日再弄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后日再整一天的地，这地方也就出来了。” “是啊，都说人多力量大，我看不假，你看咱才忙活一天，这地就变了个样，过几天再一修整，没准还是个不错的住处。” 上午他们是分片干活，这会则凑到了一起，总觉得一起比分片干得快。 “这屋还有三间房，修好了，没准还宽敞，我看还是咱小妹有远见。”张氏擦了擦脸，“这可比在我们屋子边上搭个屋子强，就是偏了些。” “春晓如今是个有主见的，我看比我强。”大河笑嘻嘻的说着，“没准真让她在这处做个地主婆了。” “我看这地扩几个菜园子种种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处种菜长不长得好？”周氏踩了踩被严柄发翻起来的泥，“这土是差了些，春晓，娘到时候给你点种子，你每样种一些，不要种多，到时候看看哪个好长就种哪个。” “行啊，娘 ，到时候房子好了，我就开片菜园子试试。” 几人又干了半个时辰，看着太阳快下山了，这才收拾收拾回了家。 晚上，春晓回屋睡觉的时候，果然看见文凤躺在朵儿的被子里等她，看到她进屋，三人都高兴起来，“姑姑，快上来。” 春晓上了床，看着三个小人挤着睡在一起，“咱们不能四个人睡一头，不然被子不够睡，朵儿，你睡那头去，盼儿，你睡姑姑这床被子也睡那头去。” 两个孩子听话的睡到了对头，“姑姑，那你讲故事声音大些，不然我跟盼儿听不清。” “放心吧，夜里安静，声音不大也能听见的，不过姑姑有言在先，姑姑今天干了一天活，累得很，明天一早还要继续，所以姑姑这白雪公主的故事就只讲一半，剩下的明天讲，你们不可以闹，行不行？” “行，姑姑你讲吧，你说不讲了我们就睡觉。” 于是黑夜里，春晓给他们讲起了白雪公主跟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几个孩子听得别提多认真了，结果刚讲到猎人进了森林，春晓便说该睡觉了，几个孩子无奈，虽然很想继续听，但是之前已将答应了姑姑，没办法只能乖乖睡觉。 第二天一早，晨曦的微光刚刚透过窗子，春晓就醒了，虽然睡了一觉身子却依旧有些乏，但想着整房子的事，她还是早早的起了。大家也都起了，大嫂又给她熬了粥，因为要干活，这回一大家子一人都吃了一碗，说是粥，其实米汤居多，春晓觉得这比那麦麸窝窝可好下咽多了。 众人吃了饭，交代了家里的孩子要做的活兼看好家的任务，便齐齐出发了。 这回一群人在半道分了路，严柄发昨日在村里借了斧子，又从家里拿了绳子带着儿子上了山。周氏则带着两个媳妇还有春晓继续开荒。 “娘，我觉得这屋子东边的地还不错，到时候划界的时候往这边多划些。” “东边这块就靠着陡坡，划这边确实还行。” “那咱把这边一片全开出来。”几人心里有了盘算，便一起整起了陡坡这边的这块地，春晓也觉得这片不错，兴许这边以前就是别人种的菜园子也说不定。 四个女人卖力的除着荒草整着土坡，一上午也弄了不少，周氏提前回去做饭了，春晓他们做了会儿也回去了，到家的时候，院子外头靠房子墙边放着两根粗壮的木材，一看就是严柄发他们弄回来的。三人这会儿还没有回，周氏也不等他们，招呼媳妇几个吃了饭，将剩余的饭闷在锅里，跟家里的孩子说好了话，四人又出发了。 经过又一个下午的劳作，荒草总算是全部理干净了，地还有一部分没有整平，草弄干净后再看过去，大块的平地上一处孤零零的房子落座在其中，春晓突然想到了一个意境，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然这里不是大漠，但是这种人烟稀少的感觉倒是很贴切。 “娘，咱明日做什么？”张氏看着这一片的空地，颇有些劳作后的成就。 “继续整地，回去问问你爹明日怎么安排，咱们配合就是了。”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今天就做到这里吧，这地这会儿时间也整不完，咱也回去歇一歇，走，不知道他们回来没有。” 结果她们前脚到家，严柄发他们后脚也跟着回了，回来时又拖了一根大木桩子回来，几个人也是累的够呛。 “今日砍了六根，明日还得砍六根。”严柄发喝了口水，依旧喘着粗气。 “要这么多木头吗，六根已经不少了。”周氏用手给他抚了抚背，“你们先歇口气，饭好了，等你们歇够了咱们再开饭。” “娘，草除完了吗？”大山问。 “除完了，还有一些地明日要继续整，我还想着你们明天就要开始修屋子了，等着你们安排活呢。” “那房子屋顶的木头得全换，还得给春晓打床，打柜子，桌子、桶、盆、椅子那些生活必须的都要，咱家也没有多余的匀出去，可不得多用许多的木头，我看到时候这工钱估计就得花一两多银子。” “工钱的事到时候再说吧，该用的也省不了，还是你想得周全，那明日我们整完地做什么？”周氏问。 “你们去山上砍些竹子，枯的也没事，先把院子围起来，围多大的院子听春晓的意见，她若想围大些，你们就给她围大些，左右是她住。” “篱笆现在就围？不等你们屋子修好了围吗？这篱笆一围到时候进进出出就没那么方便了。” 严柄发一想也是这个理，“那你们就先准备竹子放在那边上，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围，你明天去村子问问谁家有多余的茅草，要一些回来，不行就给几个铜板收一些回来，到时候铺屋顶要用，也可以顺便把屋子里先收拾一下，不要的东西统统整理出来，清理干净。” 晚上春晓躺在床上恨不得秒睡，奈何几个侄女巴巴的等她的故事等了一天，如果不讲怕是会让她们心中失望，没办法，她忍着心中巨大的困意还是给他们把故事的后半段给讲完了。几个侄女这才心满意足的睡觉，而她也在几分钟后进入了梦乡。 第三天，男人们继续上山伐木，她们则分工合作，春晓跟田氏继续整地，周氏带着张氏跟着一起上山砍竹子去了。地里的石头也捡的差不多了，只要把地势整平整这外头就算是完事了。 本以为活不多很快就可以完成，但是两个人的速度明显的慢了很多，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间他们才把外头的地整完。 周氏带着张氏已经往返三次了，人高的竹子已经砍了好几捆。 她们整完了地又开始按严柄发说的清理屋子，其实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破破烂烂的，两人一起将它们全都清理丢到了远边的草丛里。屋子很快就清空了出来，她们又扎了草帚子将里面的灰跟蜘蛛网扫了扫，也算是收拾出来了个大概模样。 “总算是搞完了，还怪累人的。”田氏坐在一旁地上休息，“这么一收拾，到时候再修一修，再配上些家具，确实还是一处不错的住处。”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春晓也累得够呛，“要不跟爹说明日休息一天好了，别因为我把大家身子累坏了得不偿失。” 田氏笑了笑，“说笑呢，哪有那么金贵，春种那会儿跟这也差不多，每日起早贪黑，要干上好大几日，都习惯了。” “这竹子是不是得对半劈着用？”春晓看着那堆到一起的竹子，想着到时候围个多大的院子，她自然是希望越大越好，但是也不能太夸张，不然看着就不像院子了。 “是得劈，不然那得费多少竹子，我歇一会儿就来劈。”田氏嘴上说着歇一会儿，结果人还没有坐几分钟就起来了，春晓又跟着她一起劈起了竹子。 两人劈着劈着，就见周氏带着张氏扛着竹堆子又回来了。 “娘，二嫂，你们歇着吧，我们这里已经清完了，到时候若是不够，我自己上山砍，你们不用再砍了。” 周氏将竹子卸到地上，就着竹堆坐了下来，张氏也在边上坐了下来。 “都清干净了？你们手脚倒是快。” “大嫂她干活麻利，我是沾了她的光。” “小妹说话就是往好里说，咱出力差不多，偏她把功劳推给我，”田氏一边劈着竹子，一边看了眼山上，“不知道爹他们砍到好的树桩没，扛树下山那才是最累人的。” “放心吧，先前我们碰到他们下山，砍了一根不错的木头，你爹说就用那木头给春晓做床板呢。” “爹昨日说了，要做的物件不少，这工费也要费好大一笔银子呢。”田氏有些犯愁，这才拿了一两银子出来，若是再让他们拿一两出来，这不久就要过年了，要花费的地方不少，虽说可以卖年猪，但那毕竟是一年最大的进项，不能提前算进去，家里的存银也就只有几两。” 一旁的张氏听到田氏谈工钱的事，也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春晓不想让两个嫂子为难，“嫂子，没事，我和离的时候从周家得了五两银子，这钱到时候就从这五两里面出。”她不想让嫂子们误会她私藏银子一个劲自私的磨家里的钱，“爹娘说这是傍身的银子，让我留着以后过日子，我想着这置办要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该用还得拿出来用。” “你真有五两银子？”田氏这话问出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真的，你放心好了。” “你那五两银子暂时还是不要动，到时候我让你爹跟严老五说个情先欠着，等手头宽裕了再还。”周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让这丫头不要说非说，五两银子能做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着，没钱可是寸步难行。 “娘，不多的话还是不要欠了吧，多不好。” “你懂什么，村里人的钱还可以打商量欠着，外头的可不会让你赊账，你这起灶就得置锅，这铁锅就得一两银子，还要置一些做活的工具，你那五两银子能做什么？我想好了，工具你先别置了，要用你就先从家里借，总能凑合一段时间。” 春晓一想对哦，确实是有很多要添置的，她如今就只有一床被子，到时候还要买褥子，还有扯布做床单，这么一算，这五两银子真的是少的可怜。 第10章 做事就要一鼓作气 “小妹，娘说的对，五两银子看着多但是你这新家用起来快，村子里的能欠先欠着，先把外头要紧的先买回来。” “那我听娘的，到时候咱们记好账。” “人家说破家值万贯，话是夸张了些，但是这个道理在那里，起个新家什么都要新添置，咱们这没钱，就只能先东凑凑，西凑凑了。” 张氏歇了会儿就起来帮她们一起劈竹子了。 周氏见天儿也不早了，便先一步回家做饭了，等春晓跟两个嫂子回来的时候天都有些擦黑了，严家父子三人也早回了。 “都知道我回来做饭了还这么晚回，还让你们爹等你们吃饭，不像话。”周氏这话虽有责备之意，但语气还算温和。 “娘，我们想着把那些竹子劈完再回来，没想到弄晚了时辰，晚了你们就先吃嘛，等我们做什么。”春晓走到父亲身边，“爹，明天不用砍木头了吧，我今日还在跟大嫂说要不明日大家歇一日，你看你们，都累得够呛。” “歇什么歇，做事就要一鼓作气，越歇越累越不想干，等全部弄好了到时候才能好好歇。”严柄发示意周氏摆饭，“对了，里正今日带了话，让明天去拿地契那些，说是都给办好了。” “这么快？”春晓心中一喜，“咱村办事还挺利索的。” “也有三日了。听你娘说那边都整利索了，那你们明天不用去了，就呆在家里吧，明天你严五叔要来家里取木头，要做些什么我都与他说了，你们在家看着些木头，别让人取了，这两日我都是让小棋帮我守着的。我们明天把外墙再涂涂泥加固一下，顶掀了重新铺木头。”他又看向周氏，“你茅草收到没有？” “今天哪有时间，明天上午收好了给你送过去。”周氏转身去灶房拿饭。 “爹，我明天还是去吧，去看看你们干活，顺便给你们当当帮手，家里嫂子她们在我也帮不上忙。” “行吧，你要去就去吧。” 几人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没办法，只能点油灯在灶房摸黑烧水洗。 洗的时候春晓就跟书凤说了今晚不讲故事，谁知书凤还是跑过去跟她们一起睡，因为第二天没有安排要紧的活，春晓终于睡了个好觉也睡了个懒觉，周氏也没有喊她，知道她累了，便随她睡了。 春晓出来的时候看到二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如今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以后也没人管着你，嫂子都羡慕你了。”张氏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这几天干活衣服脏的快，不及时洗都没得穿的了。 春晓一看，里面还有她的薄袄子，难怪起床的时候床边放着的是干净的那件，“嫂子，你怎么还给我洗衣服，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一件衣服而已。”张氏笑了笑，“娘给你温了稀饭，你过去吃吧。” 春晓到了东边院子，几个孩子照例不在，应该是又去河滩边拔猪草了，“大嫂，咱这边倒是好，如今这个月份还有猪草拔，周家村那边早没了。” “也快没了，就河滩那片还有，不过拔的人多，几个孩子每天去的早，也是越来越少了，如今猪食都得添细糠了，不然不长肉。” 春晓看了看，没有看到周氏，“娘人呢？” “去村里收茅草去了，你啥时候去村尾。” “等娘回来了我再同她一起去吧，顺便一起把茅草送过去。”她跑去灶房吃粥，“大嫂，咱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镇上。”上次方婶问的时候，她就说要过几日。 “不知道，你问问娘不就知道了，怎么，你是想好了添置的东西？” “我看看她啥时候去我再看看我要买些什么？有些东西能不买就暂时先不买吧，像娘说的，我那点银子也着实不顶用。” “周家那么不是东西，怎么还舍得给你五两银子？”昨日听到她说得了五两银子她就觉得好奇，晚上问大山，大山又死活不肯说，这里面怕不是使了什么道道吧。 “他们家自然是舍不得给的，可是我那个相公要脸面啊，不给也得给。” “我看这银子要得极好，就是少了些。” “算了，周家的家底我还是清楚的，凡事做人留一线。怎么说我也在他们家过了四年，这四年他们也没有苛待我，不能把事情给做绝了。” “要我说你还是心善了些，不过也好。” 田氏边干活边与她聊着天，这个小姑子处起来还是不错的，起码她觉得舒心。 没多久就要两个妇人跟着周氏回来了，一人背上背着一捆茅草。 “周嫂子，给你放在哪处合适？”妇人问。 “就堆在那个背篓上面就行了。” 妇人将草放了上去，看见院子里的田氏跟春晓，“春晓，听说你以后就回来过了，有空可以上婶子家串串门。”另一个妇人也看着她笑。 “有机会就去，谢谢婶子了。” 两个妇人走了。 “娘，这些茅草要钱不要钱？”这茅草弄得还挺整齐。 “怎么不要钱，这些可是花了我10个铜板，早知道我也多存些了，哪还会去花这个冤枉钱。”周氏即心疼又后悔，东西到了用的时候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这草也是一个道理，不修房子谁会用到它，“你早饭吃了？” “吃了。” “那走，给你爹把这些送过去，他等着用呢。”于是两人背着茅草一起去了村尾。 如今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修村尾的房子，所以路上碰到也不会多问，只相互打个招呼，但是村里对春晓好奇的可不少， 这村尾的房子听消息说就是修给春晓住的，看样子严家那一家子也不想跟和离的闺女住在一起，但看他们的举止又不像是嫌弃闺女的样子，他们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对于他们的非议，严家人一概充耳不闻。周氏母女二人到村尾时，父子三人正在掀屋顶的木头，大河在下面，大山在梯子上，严柄发在屋顶。 周氏也没有喊他们，有些木头暴露在外风除日晒好几年了，容易折断，这掀顶可是个危险的活，她示意春晓将稻草放在院子里头，自己开始动手编草帘子，这草可不是直接就放上去的，都是编成草帘子往上盖，这样密实才能真正做到遮风挡雨。 春晓没有编过，看着周氏编也跟着一旁学，“娘，你这些都是哪里学的？”总感觉家里的大人无所不能的样子。 周氏笑了笑，“哪里还用得着特意学，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好多事情不会，后来嫁给你爹，跟着村子里的人慢慢就都学会了，你以后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是一样的。”她看了看春晓手里头编的，“你得拉密实些，不然以后可得漏雨，看看，看娘这个，看仔细些，这茅草过个把年就要换一次，咱家7月那会儿换过一回，早知道就多存一些了。”在她心里，那10文钱花的实在是冤枉了些。 春晓跟着周氏编着草，编着编着空地来了人，是村里的木生叔跟他儿子旺祖，爹与木生叔家交好，这两人怕是来帮忙的。 周氏与二人打了招呼。 “木生叔，我爹正等着您呢，这修屋顶的活还是您做着利索。旺祖哥，你那手里拿的是啥。“大山站在梯子上，手上还拿着严柄生递给他的木头，这些木头不能摔，一摔该碎了，留着不能用不过烧柴火倒是不错。” “凿子，绑顶嵌木的时候用的上，你下来，我上去帮忙，柄生叔一个人那要拆到啥时候。”等大山下了梯子，两人麻利的爬上了屋顶。 “你们都小心着些。”周氏叮嘱。 三个人拆果然快了很多，大山跟大河两人都有些递不过来。 “这屋子主梁选的不错，都还结实，若是主梁不好，这顶就费工夫了。” “我记得猎户这房子当年是他自己盖的吧，他也算是很有些本事的，就是没个后人，手艺也没了传承。” “他常年独来独往的，又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的，我年轻那会还想跟着他学打猎呢，可惜他不搭理我。”严木生说得委屈，严柄生在一旁笑了起来，“想跟他学的又不是你一个，他谁都不搭理。”，笑着笑着一个不注意差点脚下踩空，他一个趔趄一屁股坐下来结果坐断了两根木板，幸好严木生在一旁扶得及时，不然该陷下去了。 两人都吓了一身汗，“你小心着些，这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摔了。” 周氏在下头听到动静也吓了一跳，“老头子，怎么了，没事吧。”她往外退了退，看向屋顶。 “没事，你赶紧编，下午就要铺上了。” 周氏见三人在屋顶猫着，这才稍稍放下心，又继续回去编她的草帘子。 三间屋子，拆下来的木条子不少，将木条子全部拆了以后，他们又开始重新布架子，中途没有回家吃饭，饭是田氏送过来的，早上公公就跟她说好了，让送饭，还要多送两份。等他们吃完，田氏就提着东西回去了，原本她还想留下来帮忙编帘子，但是周氏说编的差不多了，让她回去看着木头，如今那些才要紧。 “明日有空的时候，咱们还得挖堆土，做些土砖出来，这几天天气好，晒也容易，到时候修茅房还有灶房怕是要用，这屋子有些地方也要填。” “娘，爹今早也是这么说的，”大河理着木头，“本来说今天就让你们弄的，又说这顶今日弄完了明天家里人再一起弄。” 春晓看了看房顶上干活的人，“爹，我想在这院子里再搭个草棚子，到时候好在里头放东西，下雨也不怕，成吗？” “你木生叔跟旺祖在，他们才是搭棚子的好手，你求求他们，看他们愿不愿给你帮忙。”严柄发含着笑看了看一旁的老伙计。 “我说你这人就不厚道了，当着侄女的面拆我的台。”他看了看底下的春晓，“你想要个多大的棚子？” “木生叔，我想要个稍微大点的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只是这大点的用木头就不划算了，明日我们上山砍几根大竹子，到时候用竹子给您搭个。” “谢谢木生叔。” “谢就不用了，到时候我要跟你爹讨酒喝的。”说完又瞟了一眼严柄生，“可记在账上了。” 严旺祖看着两个老头笑，都多大年纪了，两人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拌嘴。 屋顶的架子在一众人的努力下很快就弄好了，周氏的草帘子也编好了，他们又一起将草帘子绑好铺好，大概下午四点左右的时间，整个房顶焕然一新，修好了。 几人都很高兴，房顶修好，意味着这房子修好了一半。 “我看这会儿时间还有，我也不等明天了，旺祖，我们上山砍几根大竹子去。”严柄发见状，人家是帮忙的人，他们总不好袖手旁观，便跟着一起去了。周氏跟春晓在房内看了看屋顶，颇为满意。 “我看明日大家要一起来，除了挖泥做土砖，这篱笆墙也得插上，这样这屋子的布局就出来了，到时候把该添置的添置了，就可以住人了。” “娘，我今日还在问大嫂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镇上呢？” “过两日吧，等这屋子收拾妥了，我们看看都要买些什么，到时候一并买回来。”她凑到春晓耳边，“娘还有几两体己银子，到时候拿给你，你可千万不要傻乎乎的又说出去弄得娘没脸，知道吗!” “娘，您的银子您收好，我不用您的钱。” “傻闺女，你那几个钱都跟你说置办不了多少东西，这开火过日子缺了哪样都不行，娘也不能一直帮衬你，不然你哥哥嫂嫂再好心里也该有意见了。” 春晓心里很感动，她的家里人全心全意为她付出，不计回报，“那行，那跟嫂子们的钱一样，当我借你们的，等我有钱了还你。” 周氏只当她争面子，“随你，如今脾气是真倔。”她笑了笑，“好了，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第11章 梦想总是要有的 今日收工早，到家的时候田氏还有些吃惊，“房顶弄好了？”她看了看后头，“没有看到严大山他们，“娘，爹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周氏进门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们跟你木生叔一起上山砍竹子去了，春晓想在院子里搭个棚。我刚回来，看到一群孩子都往村西边去，文书好像也在，干啥呢这是。” “邹嫂子家猪生崽，他们去凑热闹去了。” “好事啊，过两天我也去一趟，给咱家预定两只猪崽。”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春晓，“你要不要抱一只，要不你也养一只，养到过年就出栏卖了，能进三四两银子呢。” 春晓摆了摆手，“我还是把我自己先养活再说吧。” “你真是不懂，这有进项才能攒得下钱，不养就不养吧，第一年先把日子理顺了再说。” 春晓觉得，养猪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日三餐都得伺候，养一只猪就整天围着它打转了，长肉还好说，不长肉人都得愁死。 “娘，咱家今年的猪养的壮，我看卖个四两银子不成问题。”说到银子，田氏脸上就笑开了花，“到时候咱们也留些肉下来好好过个年。” “到时候看吧，看看是卖整猪划算还是卖肉划算，怎么挣钱怎么来，大不了到时候去称些肉回来。” 又过了一日，全家人都在村尾空地晒泥砖，严老五给他们窗户门做好了，知道他们忙，直接给他们送到了村尾。 “五叔，你这动作够利索的啊，就两日功夫就做好了门。”大山看着崭新的木门，忙招呼大河跟他去板车上抬下来。 “知道你们紧着用，全家上阵了，也怪你们木头不错，”严老五也许久没有来村尾，看见严木生父子俩在院子里搭棚子，“怎么，你们这是被抓壮丁了，在这里给柄发干活。”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算啊白干，能混到一口饭。”严木生开着玩笑，“还是你们手艺人好啊，成天被人求上门。” 严老五也是得意，木匠就算在乡下也是很吃香的，整个村子里，除了里正，就属他们家日子最好过了，不过忙也是真忙，严柄发过来了，“昨日跟你说的，这工钱先欠着，等年后宽裕了再还，你记好帐。” “知道了，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怕你跑了，行，东西我送过来了，我得赶紧回去，还有两套门，明日应该可以好，我就不给你送了，你让大山或者大河去取吧，到时候板车借给你们，及时给我还回去就行了。” “那就先多谢了。” 严老五今日送过来的是堂屋的大门跟通到后面的后屋的小门，还有三个窗户架子。这装门有些麻烦，好在严木生是个老手，做这些不在话下，他们将原有破败的门拆下，将两边的卡槽理干净，又将新门门框嵌了进去，怕装的不坚固，又刷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砖浆，然后将门安上去，用石头固定好。 前后的门都安好了固定住，接着把三个窗户也换好了。几人在外头看了看，“这门窗一换，这房子跟新做的一样，不错。” “这也是没法子，有钱直接就推倒重做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严柄发又跟他们一起帮忙搭竹棚。 周氏带着田氏跟春晓在做泥砖，张氏回去做饭了，泥巴都是一早全家出动从河滩那边挖过来的，那块的泥粘性大，做泥砖再合适不过。这片空地大，这两天天气又好，很有些运气的成分。 春晓看着空地上摆得整齐晾晒的泥砖，“娘，干嘛都晒在坡边上，这里太阳都照不到。” “你个傻孩子，这泥砖不能直接晒，要晒也只能小太阳晒，不然容易开裂。等会还要记得给它翻面。” 春晓虽然懂的不少，这泥砖她是真没有涉猎过，她倒是想用水泥，可这地方没有材料，就算是她想做也没东西给她做。“晒了之后是不是还得烧。” “是啊，烧了就能用了，烧一个时辰左右就行了。” “娘，这里有空地，咱要不明天再做些，万一到时候小妹要搭猪圈或者鸡圈什么的也方便。” 周氏想了想，觉得媳妇说的甚是有理，“行，那明天咱们再去多挑几担泥，也不用多，多了没地方放。”三人用心的做着泥砖，吃过张氏送过来的饭，下午几个人又继续，泥砖大概做了三四百块左右，翻面都费了不少时间，那边院子里的草绷子也撘好了，严柄发正在搭梯子铺顶。大山跟大河在一边帮忙。严木生父子俩棚架子架好后就回去了，毕竟人家家里也有不少事。 泥砖都已经成型，就让它们晾着了，周氏几个又开始按着春晓的意思给院子插竹片搭篱笆，周氏怕她一个女娃住着不安全，当初砍竹子时砍的比较长，所以这篱笆架起来很高，足够挡住外人进出了。 “插密些，不够我们上山再去砍些。” 田氏在一旁笑，“咱家篱笆才这一大半高，插得也没有现在密实，娘为了小妹真是用心良苦啊。” “说什么呢，家里的篱笆你要是不喜欢，回去咱们换掉就是了。也就是费费功夫的事。” “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羡慕小妹有个这么疼她的娘。你看这院子，篱笆一插上，整个就截然不同了，真真是可以住人了。” 那头竹棚子也撘好了，父子三人也过来帮忙插篱笆，有了男人们的加入，这篱笆也很快就全部搭好了，按春晓说的，院子圈的比较大。 “里正说明日过来划界，契书那些昨日就给我了，我让你娘给你收着呢，想好了要划哪边没有。” 春晓指了指坡边晒砖的那片，“我们都觉得东边那片不错，把那片圈进来剩下的往右手边看着圈吧。” “行，按你说的办。”严柄发看了看插好篱笆的院子，“这样一整，还真有些像模像样了，到时候把做好的家具往里头一放，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住处。刚开始肯定是简陋了些，以后看情况慢慢添置吧。” “爹，我已经很满足了，要不是大家伙帮忙，我这会儿已经是无家可归了。” “有我们在，你哥哥们在，你永远都不会无家可归，成天瞎想。”几人又把院子的边边角角整理了一番。最后在空地挖了两个坑开始烧砖。 春晓觉得很神奇，这泥砖烧过之后居然用水冲不散，大概是高温改变了它内里的分子结构。老百姓还是很有智慧的。 砖烧好了，但是天已经不早了，今天是搭不成了，他们将烧好的砖搬到屋子里放好，“今晚我在这边守夜好了。”严柄发看着几人开口，“这门才装，还得固定一晚上，今日不能锁门。” 春晓一惊，“爹，这里连个床都没有你睡哪，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守的！”这晚上气温低，要是生病了就麻烦了。 “这地儿太就没人住了，这新装的门窗还有新做的砖，要是碰到那坏坯子，趁着没人给你弄了去你找谁哭去。” “你爹说得对，是要有个人看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要怎么睡啊，晚上多冷啊。”春晓还是不同意。 “这有什么，托两张凳子，把咱杂物房的门板卸一个下来，放哪儿都能睡，还不用铺褥子，一床被子一裹就完事了。” “那不成，要守也该是我来守着，怎么也不该您来。” “你一个女娃能守个啥，也就一晚上，等前后门好了，明日再把篱笆门做好，后面上了锁不在也没事。” “那也不成。” “爹，您年纪大了，守夜确实不合适，要不我来吧。”严大山见父女两争执，忙开了口，“我身子骨好，一晚上无妨。” “是啊，爹，我跟大哥在，怎么也不该是您来守夜啊。” “你们年轻人瞌睡多，睡死过去都不知道，还是我来，都不要再讲了，就这么决定了。等会吃完饭我就过来，大山，你先在这里看着，等我来了你再回去。” 大家见严柄发主意已定，没办法只能同意了，好在确实只有一个晚上，到了家，几个孩子都围了过来，询问他们房子是不是好了，他们明天要过去瞧瞧。 “再过几日吧，明天要给你姑姑搭灶房修茅房，还是垒灶，等过几天完全好了，你们再过去瞧。” 吃过了饭，张氏就带着孩子回隔壁了，周氏跟大河拿了两个凳子，下了门板带着被子陪着严柄发去了村尾，怕回来天黑，他们还带了个土灯笼。 “娘，爷奶他们干什么去，怎么还带被子。”严棋正做在凳子上跟哥姐们一起泡脚。 “去姑姑家守着，怕姑姑的东西被人拿了。” “早知道我也去了，我去给爷爷做伴。” 田氏笑了笑，“去了把你挂墙上，不然没地儿给你睡的。” “姑姑，你今天还讲故事吗？”几个孩子都齐齐看向她。 这听故事的瘾还挺大，春晓走过去，蹲到他们的身边，“姑姑的故事都讲得差不多了，让姑姑再想想，要是想到好的再给你们讲。” 几个孩子一听，都有些失望，“那好吧，那姑姑你想快些。” 田氏在一边给他们加水，“今天他们几个还给我讲了，故事听着还怪有意思的，难怪他们没事就缠着你，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春晓一愣，没想到大嫂会问出处，“就、就之前无意中在周宏志的一些书上看到的。” “你还学认字了？”如果不认识，怎么知道书里头写的什么，田氏有些吃惊。 春晓讪讪一笑，“他日日读书，我偶尔陪在旁边，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一些。”她偷偷瞧了一眼田氏，并没有露出怀疑的表情，“就认识一点点，不多，看书也是半看半猜的。” “你在周家总算也不全是坏事。” “姑姑认识字，以后可以教我们。”村里有孩子去镇子上上学，书文心里一直有些羡慕。 “姑姑是个半吊子，可不敢给你们做师傅，你们以后还是去学堂学吧。” “你别跟他们说这个，他们如今大了，会记在心里。田氏小声提醒，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小的兴奋的抢了话。 “姑姑，真的可以去学堂吗？”两个男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书凤知道读书是男孩子的事情，她最多就是凑个热闹。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怕田氏不高兴，她赶紧岔开话题，“哎呀，你们洗完了没有，姑姑还等着你们的盆呢。赶紧的，天都黑了。” 几个孩子咯咯的笑了出来。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了！ 周氏他们回来的时候，春晓已经上床睡觉了，今晚书凤知道不讲故事就没有过来，春晓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想着自己的规划。如今安置的地方有了，但是用什么谋生呢？这里又不像那边，能够出去面试找工作，女子外出谋生几乎寸步难行，在农村，基本都是自给自足，攒钱都是其次的，粮食一定要有，她虽然会种地，但是如今她没有土地，没有土地就意味着没有粮食，粮食就得靠钱去买，还是得挣钱，就算是听她娘的去喂猪，这猪也得喂一年才能买，手上的那点钱过两日买东西都不知道够不够，还是要想办法啊。 这一晚因为想着事，睡得也是浑浑噩噩不踏实，等醒来的时候竟然感觉比没睡还累。实在是不愿意起床。 书朵看她脸色很红，凑了过来，“姑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呀，姑姑，你发烧了。”说完便跑出了房去喊张氏，“娘，娘，不好了，姑姑她发烧了。” 张氏一惊，忙进屋去看春晓，也伸手摸了摸，“是发烧了。”张氏有些紧张，“快去隔壁告诉你奶奶。” 书朵又跑去叫周氏，盼儿也跟在后头，没多会儿周氏跟田氏都过来了，“这怎么回事，发烧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周氏看她脸红得很，不用摸，都知道肯定发烧了。 “娘，我没事。”春晓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好好的睡一觉就病了，她只以为自己身上有些酸痛是累了，想着多睡一会儿就该好了，没想到居然是发烧了。 “怎么就没事，这发烧可不得了。”她从身上摸了一把铜板给张氏，“你去村里看看你刘叔在不在，在的话让他赶紧来一趟，快去。” 张氏拿着钱走了。 第12章 病愈 “昨日你还担心你爹，怕他着凉，我早上去看他的时候他好好的，怎么反倒是你病了？” 没过一会儿，另外的三个小的都凑到了床边，“姑姑，你难受吗？” “你们今日怎么没有去扯猪草？”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去河滩了。 “河滩那块如今都没什么草了，娘说算了，等过完年草长起来再去，那点草根本不够咱家猪吃的。”书凤看向书朵，“你怎么发现姑姑病了的？” “我起床的时候就听到姑姑哼哼了。” 她哼哼了吗！她还真是不知道，估计是睡迷糊了。 很快，张氏就带着一个老汉过来了，这个老汉春晓有印象，是村里的草药郎中，其实他不是郎中，只是靠着挖草药卖草药为生，经常接触医馆，慢慢的也懂了一些药理。 他把了把春晓的脉，又看了看春晓的舌苔，“没什么大问题，她之前落了水，寒气未出，这几日怕是劳累，把这寒症带出来了，抓几副药，好好休息两日就能好。” “那就麻烦您给开几副药，要多少银钱，我去取。” “就先吃三天的吧，一天煎两回，一回一包，三碗水合一碗水，总共六服药，要180文钱。” “那麻烦您先回去配药，我稍后带钱过去拿药。” 刘老汉走了，周氏看着床上的春晓，“我就担心你身子没好利索让你多休息，偏你总说没事没事，这下好了，生病了，费银子不说还自己遭罪，你这两日就在这床上躺着，哪里也不许去，朵儿，盼儿，听见了吗，帮奶看着你们姑姑，不许她下床。” “那姑姑如果要上茅房怎么办。”书朵觉得姑姑有些可怜。 “除了上茅房，哪里也不许去。”周氏出了屋子，大概是回去拿钱抓药了，田氏也跟着走了。 “小妹，你就听娘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讲，我替你办。” 春晓觉得自己的嗓子也有些哑了。这赤脚大夫看病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二嫂，你把孩子们都带出去，我这病了，要是过给他们就不好了，让娘弄点生姜，煎点水给他们喝，预防着好。” “生姜是什么？”张氏疑惑。 对了，生姜如今是药材，还不是调料，“你让娘问问刘叔他就知道了，赶紧出去吧。” 张氏只好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春晓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在家睡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周氏给她端了药过来，那药跟黄连熬的一样，喝的她想吐又不敢吐，这药是周氏花了银子买的，她若是吐了，怕是要被周氏念叨一年，张氏给她熬了稠粥。 下午的药是田氏给她端过来的，周氏去村尾帮忙去了。 “嫂子，这药我能不能不喝啊。”她刚说完就咳嗽了两声。 “你看，你这病没好，不吃药怎么行，赶紧喝吧。” 春晓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药喝了。 严柄发回来后也跟大山一起过来看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这会儿好些没？” “好多了，爹。”确实好多了，身上也出了汗。那赤脚大夫的药应该算是靠谱的吧。 “你安心躺着吧，你那头的门窗全部都安好了，今天我们把灶房跟茅房也搭好了，还垒了个灶，房子是好了，就等家具物什了。不用你操心。” “咱今天修房子的时候还有人过去看呢，都说那块变化大。” “大哥，还有二哥，辛苦你们呢。” “辛苦啥，你别总是那么客气。” 就这样，春晓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除了有些咳嗽，其他什么症状都没有，而且精神抖擞，就是身上出了汗，有些不舒服。 书朵跟盼儿这两日严格执行她们奶奶交待下来的任务，没事就端个凳子坐在门口，这会儿两个人就在门口讲话。 春晓叫书朵。 “姑姑，你要上茅房吗？”书朵跑到床边就准备给她拿衣服。 “你去看看你奶奶在家吗，在你就跟她说姑姑想洗澡。” 书朵听话的去传话了。周氏没一会儿就跟着过来了。 “你这病刚好些，这会洗澡万一又严重了怎么好，忍忍吧，等完全好了再洗。” “哎呀娘，我这身上出了汗，不洗难受，忍不了，我自己好没好心里清楚，大抵是都好了。” 周氏拗不过她，看了看外头的天气，“你要洗也不能是现在，中午吃过药跟饭再洗吧，那会儿太阳大，不容易凉。” 春晓点点头表示同意，反正就等半天，“娘，我这躺两天实在是躺不住了，我想去外头晒晒太阳，顺便把被子晒晒。” “行，看你也精神了，这吃药就是管用，你要起来就起来吧，去大太阳底下晒晒也好。朵儿，等会把你们床上的被子都拿到外头去晒晒。” 周氏照顾她穿衣，春晓根本不要她帮忙，她麻利的穿好衣服，将被子抱了出去，朵儿也跟在后头把自己的被子抱了出去，周氏则把褥子掀了拿出去晒。 晒好被子，春晓听话的搬了凳子在这边院子里晒太阳，“二哥他们呢，那边房子不是都弄好了吗？” “你爹带他们上山砍柴去了，说是要把你那个灶房填满，冬日里你也有得用。今天你那边床弄好了，已经放到屋子里去了。等你好了你自己去看看。” “娘，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镇上买东西？”这里的市集她好久没有去过了。 周氏看了看她，“原本是打算明日去的，但是你这都没有完全好，娘有些不放心，去镇子还要起早，要不再过两日吧。” 春晓可不想再过两日，“娘，总不能让方婶儿一直等吧，就明天去吧，我都说了我没事儿了。” 周氏看着她，“我再看看吧，若是你晚上无异，我们就明天去。” “奶奶，你们明天要去镇上？我也要去。”盼儿抱着周氏的腿，“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周氏把她扒拉开，“我就知道你们要凑热闹，明天我们去镇上要买好些东西，没时间看着你们，你们就在家里待着等我们回来。” 盼儿眼一闭就要开腔，被边上的张氏一巴掌拍在屁股上，“你哭一个试试，看我揍不揍你！” 这一招还真奏效，小姑娘立马不敢哭了。 “你奶奶她们是去办正事，哪有空看着你们，年前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去，不许闹了。”得了张氏这话，两个小姑娘都不吭声了，周氏见这边无事了，便回了东院。 中午吃过饭，周氏过来跟张氏一起帮着烧水让春晓在屋里洗了个痛快澡，天气好，索性让两个孩子也跟着洗了个澡。衣服是张氏拿到河边去洗的。 春晓在家里过着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衣服她本来要自己去洗的，张氏却说她病没有好，拿着盆就走了。 周氏在一旁摇头笑，“怎么，让你嫂子伺候你不习惯？你啊，总这么小心翼翼，娘看着都别扭。” “娘，我要是心安理得的受了，你就该真别扭了。你忘了，我可不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了。” “行、行、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娘，我想去村尾看看。” 周氏皱了皱眉，“这才刚好些，不要见风了，明天再去吧，明天从镇上回来，东西差不多安置了，你以后日日住在那里，你还怕看不见啊，今日就不要去了。” 春晓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氏说了明天要去镇上的事情，家里攒了好些的鸡蛋要卖了，干萝卜也可以拿出去卖一些，最主要的是要给春晓置办东西，严大山是要跟着一起去的，要个男人帮忙拿东西。 几个小的已经被自己的娘告诫过，这会儿听到去镇上并没有跟着起哄。 “娘，大山拿得下吗，要不要我也跟着一起去。” 周氏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捡要紧的置办，又不买什么大件，大件就一个铁锅一床褥子，其他的我跟春晓一人背个背篓也够了。”周氏不想媳妇看到她花钱，大山就无所谓了，到时候叮嘱好，他不会乱说。 田氏点点头，不搭话了。 “你们自己出门看着些，银子放好，别被扒手给扒了。”严柄发提醒。 这扒手果然是时代的特产，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跟蟑螂似的，烦都烦死了，偏偏又干不掉。 春晓白日洗了澡，被子又晒过，晚上就睡得特别香。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亮，她就精神抖擞的起了床，怕弄醒两个小家伙，她轻手轻脚的穿衣服，穿着鞋子直接来到了东院，周氏跟严大山也已经起来了。 几人洗漱好，严大山背起装有干萝卜跟鸡蛋的背篓，周氏跟春晓一人背了一个空背篓就出门了，他们还要去村口跟方婶子汇合。严家村离三叶镇不远也不近，走得快些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春晓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跟周氏一起赶过集，但是次数不多，现在想起来到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几人在村口顺利的碰到了方婶跟杜鹃。 “大山怎么也跟着一起了？” “婶子，我们去给我妹子置办些东西，我娘怕一个人拿不下，让我跟着帮把手。” “要的，要的。”方氏笑了笑，“听说你们村尾的房子都收拾好了，等有空了，我也去瞧瞧。”几人边走边说着话。 “有啥好瞧的，就一套茅草房子，还没有咱们自己的住的好呢，要啥啥没有，不然也不用忙着去置办了。”周氏对于别人的围观行为并不表示欢迎。 “刚开始肯定是差了些，住着住着自然就好了。”她看了看春晓，“婶子家有两个闲置的坛子，到时候送给你腌点菜什么的。” “多谢方婶儿！”她这会儿什么都缺，坛子也是顶好的了。 “你的好意我收到了，坛子还是留着自己以后用吧，别到时候腌菜没得又去买。春晓要用，我们到时候买几个就成了。” “你跟我客气啥，我送出去了就不后悔，你不用担心我又跟你要回来。”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是这个意思吗！”周氏无奈笑了起来，“一转眼儿女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 “你老了我可没老，我还要活到以后抱曾孙，抱曾曾孙呢。” “你活那么大岁数不得成妖精了啊。” “你管好你自己，操我那份闲心干什么。” 春晓就这样一路听着两个老太太拌嘴，不时看看边上的杜鹃，从头到尾就没见她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点头笑一笑，还真是个锯嘴葫芦。 严大山跟她们一起也插不上话，索性一路都走在前头，天渐渐的就全亮了，依稀能看到东边的日出。早上的路上还有寒霜，几人将手拢在袖子里赶着路，路上碰到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都是一大早各村出来赶集的。 春晓的脚起初是凉的，走着走着也渐渐的发热了，“娘，还有多久到。” “差不多还有两炷香左右的时间，这孩子，好久没去过三叶镇了，怕是路程都忘了。” 两炷香，也就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娘，我从周家村去过的，只是那边还要远一些。” 周氏突然想到那周宏志好像就是要娶镇上徐家的小姐，也就是三叶镇上徐家的小姐，想到这里，她突然精神紧张了起来，今天不会倒霉碰上吧。那周家人她是再也不想见了。 “娘，咱一会儿是去集市卖蛋还是去芙蕖巷。”一旁的杜鹃终于开口了。 方氏看了看周氏，“你说呢？” “自然是去芙蕖巷，那边住的都是体面人，给的价格要比集市好，还卖的快。”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方氏笑。 “芙蕖巷？”她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听她娘的意思，大概就是镇子上的富人聚集区了吧。 “等会你们跟着娘走就知道了，我跟你方婶儿之前买蛋都是去那处，好卖。” “行，我跟大哥就跟着您二位长长见识。” 三人很快就到了三叶镇，今日不是大集，但是村子进镇的人也不少。 第13章 跟着老娘去赶集 “娘，咱是先卖这干萝卜还是先卖鸡蛋？”大山问。 周氏跟方氏合计了一下，这会去芙蕖巷有些早，还是先去集市找个地方摆着卖会儿，两个人合伙要一个摊位，到时候她们去芙蕖巷卖鸡蛋，就让大山帮忙看着摊位。 在路口档口找到了集市的管理人员，摊位半天3文，全天5文，周氏说自己摆不了半天，问2文钱行不行，结果被很果断的拒绝了，没办法，他们交了三个铜板，找了一个空地，将框放在那处开始售卖。 “你娘每次来都要跟人还价，这集市的规矩一直如此，偏她喜欢碰壁。”方氏显得有些无奈。 “哪个说的，有一回就只收了2文钱。”周氏哼哼，“我看还得看人，人好就能2文，可惜好人不多。” 春晓在一旁笑，“娘，方婶说得对，人家都是按规矩办事，跟人好不好没关系。” “我看你们就惯会做好人呢，那一个铜板就不是铜板了？能省自然要省，”她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摊子，吆喝卖菜的居多，还有卖鸡鸭的。 “春晓，娘先带你去铁匠铺看看，摊子让你哥看着，”她将东西往前挪了挪看向方氏，“方妹子，你帮大山看着些，我去去就回，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芙蕖巷。” 方氏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娘，这鸡蛋1文钱一个，这萝卜干怎么卖？”大山其实也不常来集市，价格这块他不是很清楚。 “你看情况吧，碰到那有钱的管事就3文钱一斤，碰到那斤斤计较的就2文，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多问问你方婶儿，娘走了。” 周氏带着春晓出了集区，刚刚路上还差点儿被牛车撞到，把春晓吓了一跳。 “这集市可真杂。” “不杂怎么买得到东西，你以前在你那个婆家不经常来集市吗？” “我来的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婆婆来，周家那头离得远，要坐牛车，一个人一次要2文钱，人来得多不划算。” 周氏冷哼一声，“我看他们把你赶了能讨到好的！以后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有他们受的。” “娘，好端端的又提他们做什么，铁匠铺离这里有多远。” “远倒是没有多远，就是要绕几个巷子，你跟着娘走就是了。”二人还没有到铁匠铺先经过了一个棉花作坊。周氏顿住了脚，带着春晓走了进去。 “二位早。”一个中年妇人见他们进门忙走了过来，“是想看看褥子？” 周氏在里头转了一圈，边上正有工人在弹被子，弓弦的声音嘣嘣响，“你们这里的褥子怎么卖的？” 春晓觉得这弹棉花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像弦乐一样。 “褥子你要几斤的，薄褥子有4斤的5斤的都有，最厚的是8斤的，我们这里买卖最是公道，棉花算45文一斤，手工按8文一斤算，你要是按5斤的褥子算，就是265文一床。就看大嫂子你要多重的了。” “你这棉花要45文一斤？以前棉花不都是40文一斤，你这棉花也太贵了些。” 那妇人听她这样讲也不恼，“这位嫂子，您要是嫌我们这里棉花贵，您也可以自己买棉花过来，我们还是按8文钱一斤的手工算，怎么选都是随你的。” 周氏皱了皱眉，看了看春晓，“咱们还是先去铁匠铺吧，等把那处的事情落实了，再过来买褥子。” 春晓识相点头。 两人与妇人告辞出了棉花作坊。 “这老板也太坑了，40文的棉花要收45文，一斤就多5文，我傻我才在她那里买，咱们先去镇子上几个卖棉花的铺子问问，选那便宜的多买几斤。” 事实是她们很快就被打脸了，逛了镇上的好几家铺子，便宜的棉花都是45文一斤，还有的要50文一斤。“娘，如今天气冷了，这要棉花的多，这价格自然就上去了，您说得40文热天里兴许能买到。 周氏叹了一口气，“越是钱少的时候越是不经花，行吧，这样看来那铺子还算公道，等会儿就在那里买好了。”他们转了几个巷子，春晓终于看到了她娘说的那个铁匠铺。 周氏跟铺子老板打听铁锅的价钱，铁锅也是有大小的，就他们做饭的那种中号锅最便宜也是1两银子一口，而且要6天后才能拿货，如果要现成的就要一两二钱银子。 家里都是用的两口锅，方便做饭烧水，但是春晓这个情况暂时肯定就只先要一口锅，周氏与春晓商量后决定还是预订划算，反正这几天也是在家里吃。问了锅之后，又问了菜刀的价，菜刀要600文，也是要预订，4天左右拿货。 钱都是要提前给的，周氏拿了一两六钱银子给老板，双方约好6天后来拿货，铁铺老板给了她们一个收条，这笔交易就算是完成了。两人订好了锅原路返回，又来到了棉花作坊。 那妇人早就料到她们会再来，“怎么样，嫂子，是不是要打床褥子？” “你们这里有现货吗，现货价格是不是一样的？”这褥子可是立马就要用的，等不了。 “你要多重的褥子，有一些有，有一些没有，要看多少斤两了？” 周氏想了想，“要一床4斤的，要一床6斤的。” 那妇人在心里过了一遍，“4斤的有，6斤的没有现成的，5斤跟7斤的有现成的。” 周氏咬了咬牙，“那一床4斤的一床7斤的要多少钱？” 那妇人叫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就见那年轻人拿着算盘珠子啪啪打了几下，“11斤，583文。” 春晓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是这个价儿没有错了。 “老板，你看我们买了两床被子，收560文怎么样？”周氏还价。 那妇人摆摆手，“不成、不成，老嫂子，你一上来就还了我20多文这怎么成，这棉花的价格你肯定也打听过了，我们就赚几个微薄的手工钱，你要是要，我就给你把那3文钱给抹了，收你580文钱。” 周氏自然不依，又与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将价格订到了575文，并约好了离镇的时候再来拿。 “娘，怎么买两床褥子，还买7斤这么厚的！”两人东西订好了准备回集市。 “再过个把月该下雪了，冬天冷的很，全靠被子御寒，你个女娃本来就怕冷，前不久又受了寒，可不能再冻着了，那7斤的你垫在下面，4斤的加上你自己那床应该暖和了，四斤的天热也能盖，懂不懂？” “还是娘你想得周全。” 听到这里周氏又叹气，“你是没有孩子，有孩子你就什么都能想到了，不过没有孩子也好，若真有孩子，怕是也要留在周家母子分离，真是万幸了。” 两人来到集市，找到了自己的摊位，这会儿出摊的人明显比刚才多，“怎么样，卖出去了多少？”周氏看向大山。 “娘，这卖鸡蛋的太多了，都是一个价，这么久就卖了10个蛋，萝卜干也没人要，就方婶子家的新鲜菜还卖了一些。”说着他掏出了10个铜板，“喏，钱都在这里。” 周氏看了看方氏，又看了看升起的日头，“走吧，咱去芙蕖巷碰碰运气。” “你们的东西都买完了？怎么也没有见拿东西回来！”方氏见他们的背篓都是空的。 “刚去订了口锅跟被子，其他东西等会儿还要细细逛呢。”周氏看向大山，“东西我们先拿走，你就蹲在这里把这个位置守好就行了，要是不成，我们还要继续回来摆的，这地儿我们交了钱，你可千万守住了。” 周氏叮嘱好大山后，背起装东西的背篓，跟张氏一起四人又走出了集市。他们走过了一条正街，又绕了两条居住筒子，终于来到了一片居民巷子。 “这里就是芙蕖巷？”春晓以前确实没有来过这里，一旁的杜鹃对着她点头，“是芙蕖巷。” 这居民巷子的路很宽，屋子也建得整齐，门面建的也大，确定是富人区无疑了，不时还有马车穿行。马车是很金贵的出行工具，用得上马车，那就是实打实的有钱人了。 “咱们去哪？”每次来这里，方氏都有些慌，总觉得与这片有些格格不入。 “咱先转转，看看哪个屋子后门门房开了就去问问，问问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周氏其实也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但两个人总要有个人拿主意。 他们就在巷子里转，碰到一家后门门户开着的，她们上前敲门里面就来了人，问他们做什么，知道他们是卖蛋的，说了句不要人扭身就走了。他们又继续转，这回的人家要蛋，但是只要20个，30文钱，看到方氏背篓里的菜也来了兴趣。周氏见那家要菜，便将这单生意让给了方氏。并跟方氏说分开转转，方氏同意后周氏便带着春晓去了巷子另一边。 春晓看见有一户人家正开着门跟一个拉着板车的老汉攀谈，”娘，咱要不要过去问问？” “走。”周氏带着她凑到了跟前。 那门里的人看到她们凑上来，“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春晓这才看见门外的板车上放着一车子的木炭。 “管事的，我们是附近村里的农户，家里的鸡生了好些个蛋，想问一下您这边要不要？”周氏说得十分客气。 那管事模样的人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们先在边上等一等，等我把这炭收了再看看你们的蛋。” “行，行。”周氏高兴，“您忙您的，我们等着就是。” 两人靠墙站着，卖炭的老汉又开始与那管事讨价还价，“刘管事，这炭价一向都是60文一斤，怎么突然就55收了，您这样，我100斤就要少半两银子。” “我们夫人说了，你这个炭烧的没有去年的透，有一些还冒烟，能给你这个价还是看了以往的面子，你就说你卖不卖吧，卖我们就55收，不卖我们也不强求。” 那老汉叹了叹气，“我这拉都拉来了，难不成还让我拉回去。”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周边看看，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收的。” 春晓看的出，这管事也是个和气人，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性子，大概这炭的质量真的不尽人意吧。 “算了，来都来了，55文就55文吧，麻烦刘管事找个人过过秤。” “你等着。”那姓刘的管事进去又叫了两个人过来，没多一会儿就把板车上的炭卸下来过了秤，“总共是213斤，总共是11两715文钱。”他让一个人去账上支银子。 “这卖炭可真是赚钱，就这一车就十多两银子。”周氏在一旁咋舌，心中羡慕不已。 很快，拿钱的人就回来了，那老汉领了钱拉着板车走了。 刘管事处理完了收碳的事，这才转向她们，“来，我看看你们的蛋。” 周氏一听，忙将背篓卸了下来，“您看看，我这蛋个头可不算小，都是好蛋。”她掀开挡布，拿了一个鸡蛋放在手里，“您看看，品相是不是不错。” 那刘管事看了看蛋点了点头，“还行，你总共有多少？我们收3文钱两个。” 周氏一听，这怕是要不少，“我出门前数了数，总共有128个，卖了10个，这里还有118个，您是全要了吗？” “全要了，家里人多，吃得也快，那我给你算算钱，118个蛋，总共是177文。你是要碎银子还是全要铜钱。” “随您方便，我不挑。”周氏笑了笑，“管事，我这里还有些萝卜干您要不要？炒着吃或者煲汤都是极好的。” 管事看着她也笑了，“老嫂子，萝卜干就不要了，你这蛋若是好，下次还有我如果需要还会再收的。”说着就给了她一钱碎银子跟几串铜板，“收好了，咱们钱货两讫。” 周氏高兴的收了钱，“多谢管事了。” 两人离开后，周氏背着人点了点钱，“看见没有，在集市卖一文钱一个，在这里能多大几十个钱，而且卖的快，不知道你方婶他们卖的怎么样。”周氏将铜板放在背篓底下用布压好，“跟人家卖炭的比连个零头都没有，真是让人眼红哦。” “那炭也是太贵了些，棉花也才45一斤呢，棉花还轻。”春晓还是第一次知道炭价。 “那能一样吗，我听说烧炭很要些技术的，弄不好就烧坏了。人家赚钱也有人家的道理。” “不就是木材吗，山里到处都是。烧坏了能有多大损失。”想到这里，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烧炭？她是不是也会？想着想着脑子里有些记忆就涌现了出来，哎呀，不行，她得回去试试，这个可以挣钱啊。 第14章 市集大采购 周氏见她突然脸色变红，“你咋地啦，怎么突然脸变色了。”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周氏面露紧张。 春晓这会儿莫明有些兴奋，“没事，娘，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咱这萝卜干怎么办？”她赶紧岔开话题。 周氏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咱再转转看，看看有没有人要的，顺便找找你方婶，看看她们东西卖完了没有。” 她们萝卜干没有找到买家，倒是半道碰到了方氏，就见方氏笑脸盈盈的，“我们东西卖完了，你们呢。” “我们蛋卖完了，还剩一些萝卜干怕是难卖，这富人都喜欢吃新鲜菜，不行我们还是回集市了。”周氏看了看方氏婆媳二人，“既然你们东西买完了那你们就先回吧，我这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呢，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那行，那我们就先回了，下回卖蛋你再找我。” “知道了，你回吧。” 方氏带着媳妇杜鹃走了。 “娘，咱们是回集市吗？” “再转转，不行就回集市。”周氏带着她又转了几个地方，也问了几户人家，结果东西还是没有卖出去，没办法，她们只好再次回到集市。 严大山正在跟边上一个摆摊的汉子唠嗑，见她们回来，“怎么样，卖出去了没有。” 周氏将背篓往他跟前一放，“蛋卖出去了，萝卜干没人要，这样，你就在这卖萝卜干，还是按我之前说的，我跟你妹妹去把东西办了，收市前回来找你如何。” “你们去吧。”他又不会讨价还价的，买东西他也不在行。 周氏凑到他耳边，告诉他背篓地下有卖蛋的钱，让他注意着些，严大山应了，让她们也小心些身上的钱。 周氏于是带着春晓走了，这会两人一人背了个空背篓。 “娘，咱买啥。”如今钱都在老太太身上，她只有跟着看的份，不过有娘给她置办，她也省了不少的心，让她去跟那些人讨价还价，她还真有些拉不下脸。 “咱先去布庄，这有了褥子，还得做床单被套，家里孩子多，没有什么旧布，这些都得买。” 春晓跟着周氏去了布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买过布了，一问价，粗棉布800文一匹，细棉布一两四钱一匹。真的是贵得很啊，春晓看了看架子上的布，宽度都是差不多一米二左右的，颜色很多，粗布多是深色，细布多是浅色，以红蓝居多。 春晓看的时候周氏也在看，床单被面一起至少要用6米左右的布，那就得买半匹，她又与布庄老板讲价，结果人家老板寸步不让，最多只肯送她们几块碎布头。 没办法，周氏只能掏了400文钱买了半匹粗棉布搭几小块碎布头，“你看看，就这么几样二三两银子就去了，真是什么都不敢多买。以后手头宽裕了，最好再做一套备用，不然洗了不干都没有用的。”将布匹放在背篓里，二人出了布庄，路过街边摊位的时候，周氏又花10文钱给她买了把木梳子。 接着，她们又去了瓷器店，买了三只便宜碗，瓷器一直贵，便宜也要15文一只，又去杂货铺买了油盐酱醋等做饭必备调料，还有灯油，陶罐等物品，为了以后方便，大小的陶罐各买了几个，在杂货铺总共花了300文左右。 春晓以为买完了，谁知周氏又带她去了粮食店，“娘知道你吃家里的麦麸窝窝不好受，家里的细面已有，但是不多，之前收成的时候有人去村里收粮卖了一些，这一大家子人吃饭都是能省就省我也不好单拿给你，我想着还是给你买一些放在家里，你想吃的时候就自己做着吃。” 没想到她的一些表现周氏都看在眼里。 细面14文一斤，周氏买了20斤，米15文一斤周氏也买了20斤，将两袋粮食放进春晓的背篓里，“这个回去别讲。” 两个人的背篓如今都满了。 “娘，应该没啥要买的了吧。” 周氏仔细想了想，“还有一样差点忘了，你那大门的锁如今用的是老大家里的，现在家里有人用不上，但是还是要自己备把锁，我就问你，急不急出门，如果不急的话那就先不买，这锁也不便宜。” 春晓一想，这锁还真得买，“娘，买吧，这个是必用品。” 二人又来到了锁铺，一问价，这锁还真是不便宜，最便宜的小的也要三百文，春晓他们要用的挂大门的要700文。 “你这就这么大个东西，怎么就这么贵。”周氏有些犹豫，主要是太超出了她的预算。 “这位嫂子，我这东西不大但是内里讲究，你不能以大小论价格啊，没有它，家里东西被偷了那不是更不值当，这都是上好的玄铜做的，结实着呢。”锁铺老板拿了几把锁给他们看，“这识货的就知道内里好坏，那便宜的锁头没两日就坏了买回去有什么用！” “春晓，那咱还买吗？”周氏觉得不行就先用着家里的，如今正是用钱紧张的时候。 “娘，买吧，早晚都是要买的。” 周氏又看向老板，“老板，你看你这个锁价也太贵了些，这样，我买一个大的您给我送一个小的呗。” “您这个算盘真是打得精。”老板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小锁一把要300文，免费送你我就赔老本了，不成。”老板看了看她们两，“你们若是成心想要，这样，一把大的一把小的，总共算你们850文，再低是不行了。” “我如果只要一把大的，550文成吗？” 那老板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有些哭笑不得，“老嫂子，价不是您这样算的，一把就是700文，两把我给您的可是成本价呢，您二位自己好好斟酌斟酌吧，不要也没关系，以后欢迎再来。” 两人没办法，想着小锁灶房可以用，于是咬咬牙，花850文买了两把锁。 “要我说，这锁现在就不该买，850文，可以买别的多了去了。”出了锁铺周氏还在念叨，“早知道我就先不跟你提锁这个事儿呢。”别的钱用的她都不心疼，就这锁钱用的她十分心疼。 “娘，买都买了，反正现在不买以后也是要买的，早买用的时间长，比之后买可划算了。” 周氏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随即不再说什么，“走，买的也差不多了，再买也装不下了，回去找大山，该回去了。” 两个人都背着满满的东西，周氏又去棉花作坊取了褥子，店主好心的用绳子给他们捆好了被子。将她们送出了作坊。 春晓跟周氏将被子固定在背篓上一起去集市找周大山。 周大山的干萝卜卖了一部分出去还没有卖完，见到她们两，“你们东西买完了？我这还要一会儿，这干萝卜太难卖了。” “不卖了，走，回去。” 大山一愣，“这收市的时间还没有到，要不要再等一会儿？” “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不好弄，算了，萝卜干能放，下回再卖也行的。”周氏看着他，“你把你妹妹背后的背篓接过来，我这7斤的被子也放你那，4斤的褥子我们拿。” 严大山接过春晓的背篓，“都买了些啥，分量还不轻。” 春晓将他背后的褥子卸下来，将周氏背后的褥子固定了上去，“好了。”春晓接着又将周氏的背篓卸了下来，“娘，我背这个，您背装萝卜的那个背篓吧。”将轻的褥子固定在背篓上，三个人一起离开了集市。 “你们东西都买齐了吗？”大山问。 “哪里买得齐，不过要紧的要用的都买了，先凑合着用吧。”周氏看了看他的身后，“你要是累，就把那床被子给我，我这背篓还是空的。” 大山笑了笑，“娘，您是不是小看我，这才多重，放心走吧，保准给您背回家。”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走回去都下午了，早知道给娘您带点干粮了。” “走吧，就饿个把时辰有什么关系，回去还要收拾。 三人在路上走着，走一段歇一会，走一段歇一会，负重走这么长时间，太阳又在头顶上，身上都发热了，这里又不像现代，热了可以随手脱衣，春晓就觉得热的难受，希望能快点到，好在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快到村口了。 “大山，我们不走村口，直接走村田埂绕到村尾去。”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村尾置的，拿回去还得从村中露一圈，到时候村里人又得说些什么了。周氏想直接去村尾。 几人于是绕田走小路，从田埂子绕去了村尾，上了坡就看见春晓的那处房子了，如今插了篱笆又修整好了，远看也有那么些住人的模样，春晓已经三天没有来过了，进了院子，看到边上修好的灶房，心里隐隐透着欣喜，不知道里面除了床，还做好了什么，床好了应该就可以住人了，这处以后就是她的安身之所了。 周氏打开了堂屋门，出门的时候她就想着买完了东西直接来这处，所以随身带了钥匙。门打开，春晓就看到了堂屋的桌子，还有两条板凳。 她跑到堂屋的左手边，这间房是她的卧房，床对窗靠墙摆着，窗子边上的墙角摆着一个隔层的简单的柜子。 “娘，柜子桌子都好了，床也好了，可以住人了。”春晓有些兴奋，“等床铺那些做好了我就要住进来。” 周氏也仔细瞧了瞧，房间的角落还放了盆跟桶，这严老五的速度确实是快。 大山将背篓放在地上，“娘，这边确实是都收拾出来可以住人了。”昨日这里就已经收拾妥当，今天来只是多了桌子等几个物件。 “你先回去，让你媳妇把饭热热，我跟春晓先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我帮你们呗。” “就两背篓东西，哪里用得上这么多的人，你先回去，不然回去了吃饭还得等。” 大山觉得也是，于是先回去了。 周氏将厚褥子铺到床上，大小略宽，宽是好事，总比窄了好，“这布还有这薄褥子要带回去做套，晚上我跟你嫂子就给你赶出来。”归属好了褥子，周氏又将粮食袋子拿了出来，“你柜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放的，这个先放到柜子里吧。” 春晓依言将粮食放进了柜子里。 周氏又将买的几个坛坛罐罐放到了堂屋，两人又来到灶房，将油盐酱醋那些放到了灶房的灶台，春晓看着灶房半屋子的柴火惊呆了，这是准备了多少，有粗的有细的。” 做完这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收拾的了，用新买的小锁锁好了灶房的门，周氏拉着春晓又到了卧房，她从身上摸出三两银子，“这些钱你收好，等你住过来，种些菜，养些鸡，日子大抵也是能过下去的。” “娘，我算了的，今日花用了4两多银子，我怎么能收您这三两银子！” “这种时候你别犯倔，几百文钱拿在手上能顶什么用，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体己银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知道要用钱的时候没钱有多难吗。” 春晓知道周氏一心为她，她收了银子，将银子用一个布头包好，拿了个小坛子装着放到了柜子边上，如今这边没住人，谁也不会想到她把银子放在这里，等住过来了，还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钱藏起来。 她算了算，借了哥嫂2两银子，木匠的工钱欠了2两，如今又用了她娘2两多银子，这一下子就差不多欠了7两了，得早点住过来开始做事才行。 两人又在屋子里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后，抱着薄褥子，背上背篓，春晓换上新买的锁将大门关好就一起回了村中的家。路上碰到村里人也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过。 到家的时候，田氏跟孩子们都在，严柄发也在。 孩子们看到他们就围了过来，有的叫奶奶，有的叫姑姑，问她们有没有带好吃的，虽然刚刚问了爹，爹说没有，他们依旧不死心。 “没带，什么都没带，今日是去跟你们姑姑买褥子的，哪有功夫跟闲钱给你们买吃的，让让，让奶奶把这褥子跟布拿到房里去。” 几个孩子再次失望的走开了。 第15章 新家入住倒计时 “你刚去村尾看了？今天家具物什都放进去了，就还差两个盆，你觉得如何？”严柄发拉了个凳子给春晓让她坐。” “爹，挺好的，我刚还在跟娘说让她今天赶工把我的铺盖弄好，我明日就住过去。” “你倒是像我，是个急性子。”严柄发笑了笑，“觉得好就成，也不枉费我们忙活这些时。” 田氏将菜都搬了出来，“爹，有话等会说吧，让春晓还有娘大山他们先吃饭，都这个点了。” “吃吧，吃吧。”严柄发将凳子端到院子里，“这冬日又不用忙农，如今活做完了，可以好好的歇几日了。” 周氏出来的时候，稀饭都已经添好了，大山看到周氏过来便开吃了，到这个点吃饭，他也实在是饿了。春晓拿了个窝窝，夹了点菜，今日这窝窝吃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难下咽了。她看了看外头的日头，“这天儿不知道还能晴几日，还是晴天好。” “这种日子自然是晴天好，净说些没用的话。”周氏喝了两口粥，“你真要明天搬过去啊，不在这边多住两日。” “不了，那边东西都买了，老不住人万一人进去撬了锁那不是白忙活了，总是要住过去的。” “春晓说的对，娘，还是明日住过去好。” 周氏哪里是不懂，不过是有些舍不得闺女而已，“那头几天要不要娘过去陪你，你一个人万一半夜害怕怎么办？”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当初说一个人住那边便不会怕，你放心吧，就是这几天锅没有回来怕是要在家吃几日白食了。” “你这话可是真不中听。”大山不乐意了，“谁说你吃白食了！只要爹娘在，你大哥我有粮食，你吃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说是吃白食。” “哎呀，大哥，我说玩笑话呢，知道你跟大嫂愿意宠着我，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没饭吃。” 严柄发坐在院子里看着几人笑，“你大哥大嫂都是有担当的，我这辈子虽然过得窝囊，但是几个孩子养的都是好的，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动不动就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动家伙，我这心里熨帖啊。” “谁说你窝囊了，怎么就过得窝囊了。”周氏不依了，“日子虽然是穷了一些，但是也没有缺吃少穿的，起码也没有饿肚子，别总把窝囊挂在嘴边。”周氏很快喝完了碗里剩下的粥，“我如今儿女都在身边，我觉得好得很。” 严柄发笑着摇了摇头，“行，你觉得好得很那就好得很，只要你不怨我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就行。” “爹，咱娘容易满足咧。”田氏在院子里扭草把子，这会也看着他们笑。 “奶奶，爷爷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让你过上好日子，行不行？” 周氏一听高兴的笑了起来，“哎哟，我的乖孙就是惹人疼，有你们这句话，奶奶的日子就比吃了蜜还甜。” 吃完了饭，周氏就回屋开始对着褥子裁布，等布裁好了，将针线拿到太阳底下开始锁边做床单。几个孩子无事，帮着田氏在一旁扭草把子。 春晓看了看几个孩子，对着书凤招了招手，“你去隔壁把朵儿跟盼儿叫过来，姑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这会儿无聊，讲给你们听。” “真的吗？”书凤一听高兴坏了。 “真的吗，姑姑？”书文跟小棋也高兴的凑了过来，他们想听故事已经很久了。 “当然是真的，要不要听？” “要、要、姑姑你等我，我这就去叫他们，你可千万要等我们。”书凤一溜烟跑了，没过两分钟，三个孩子就过来了，朵儿跟盼儿还各自带了个小凳子。 两人一来就将凳子放在春晓的跟前，一脸喜气的看着她。 “今日我也要听听你们姑姑到底是怎么讲故事的。”田氏抬头对着春晓笑了笑，“你讲吧，我们都听听。” “首先跟你们说一下，姑姑明天就要住到村尾的房子里去了，不能给你们讲故事了，所以今天没有睡觉也给你们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没事的姑姑，我们以后可以去村尾找你。” “今天，我给你们讲一个金刚葫芦娃的故事，故事有点长，你们可得有一点耐心听哦，从前，有个爷爷种了一株葫芦藤，不久，这株葫芦藤上长出了7个葫芦。。。。。。” 春晓滔滔不绝的给他们将葫芦娃的故事，连一旁的四个大人都听入了迷，边干活边听得津津有味，当春晓讲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金刚葫芦娃的故事终于讲完了的时候，已经是口干舌燥，“好了，姑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可以散了，姑姑要去喝水。” 书凤一听，忙起了身，“姑姑，你坐着，我去给你端水。” “你什么时候长了这样的本事，都快赶上说书的呢。”周氏在一旁笑，“我这话可是好话可不是歹话，你要是去茶馆讲故事肯定有人听。” “我说他们几个怎么天天闹着要听故事，感情这听故事还真的挺有意思的，这又是喷火又是吐水的，这故事里的人真的就跟神仙一样。” “爹，就是神仙，你没听姑姑讲吗，他们最后变成了大山镇压妖精呢，肯定是神仙，是山神。” “还是小棋聪明，这么说还真就是山神了。”严柄发笑着摸了摸小棋的头，“你姑姑刚讲的那个什么葫芦娃，你最喜欢哪个。” 严棋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选哪个。 “爷爷，朵儿最喜欢大力娃，力气大，可以帮爹娘做好多的活。” “我喜欢隐身娃，隐身了就谁都看不见了，到时候去哪里偷吃都成。” “朵儿是个实心眼的丫头，不像书文，就想着偷吃，你要是敢上别人家偷吃，看娘不把你手打肿。” 书文本能的小手往后一背，“这不是在说故事吗，我哪里敢上别人家偷吃，我又不是真能隐身。” 春晓喝完了书凤端过来的水，看着依旧围着她的几个孩子，“不是让你们散了吗，姑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书文凑到她跟前嘿嘿的笑，“姑姑，要不你再讲一个呗，以后我们很难再听到你讲故事了。” “没有了，等以后姑姑想到了再给你们讲。”可不能让这帮孩子得寸进尺。 “好吧。”几个孩子虽然没有听到第二个故事，但是这第一个已经听得很满足了，“那姑姑你以后想到了可千万要讲给我们听。”小家伙们这才各自散开，朵儿跟盼儿端着小凳子也离开了。 “娘，要我帮你忙不。” 周氏的被单已经锁好了一半，“不用，这被单差不多吃饭的时候就能弄好，明早跟包被一起洗了白天晒一天，晚上就可以用了。” 春晓又过去帮田氏弄草把子。 “你就坐那晒太阳吧，不用你帮忙，我也快收了，马上又该做饭了。” 春晓凑到严柄发身边，“爹，家里的锄头这两天要用吗，借我使使。我明天白天去把我那菜园子开出来。” “你使吧，这两天没事，爹明天替你去开，让你娘挑点这个季节的菜种子，开了就顺便种上。” “这个季节能种的无非就是些萝卜白菜，哦，对了，还有菠菜跟蒿菜，明天给你一样种一点。” “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能开，娘你把种子给我就行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在周家，这些耕种的事情都是我常做的。”她可不是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她也是一个务实的乡下妇人。 “以前你在周家如何爹娘不管，如今你回来了，爹娘能帮你一把肯定就不会袖手旁观。” “我明天也无事，要不我也去。”大山在一旁说到。 “我就开个菜园子，哪里用的上这么多人。” “大山你就别去了，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跟大河一起多上山砍些柴火，到天气冷下了雪，好长时间都没办法上山的。” “行，那我上山砍柴火。” “我明天跟大山一起去吧。”田氏在一旁开口，“喂猪的事儿几个小的都会。” 春晓想了想，想到自己要实验烧炭的事儿，“既然爹娘要帮我去开菜园子，那我明天跟嫂子他们一起上山砍柴火吧。” “你没有去你那灶房看吗，柴火都给你堆满了，你那处的柴火都够用了。” “大哥，我要砍些我想要的大小的木材，有用。” “行吧，你们都上山，我跟你爹去给春晓把院子里的菜园子开出来，春晓，是不是要把菜园子开到左边，右边有个竹棚子，开个菜园子不方便。” “对，就开在左边。”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第二日春晓拿着斧子跟着两对哥嫂上山了，斧子是借别人还没有来的及还的，正好可以给春晓用。上了山，几人分头砍柴，春晓专门找那种男人拳头粗细的、木质比较结实紧密的树砍，木质紧密，烧出来的碳硬度好，分量重且耐烧。若是用了那木质疏松的，烧出来的碳不仅分量轻不经烧，而且烧的过程中不好掌握，容易烧成灰。 “小妹，你砍这木头是做什么用的？”田氏颠了颠一个木头的重量，“这木头一根可不轻，等会让你哥给你送回去。” “嫂子，我有用，以后你们兴许就知道了，没事，我砍几根就从那边坡推下去，到时候回去了再从坡那边挪回去，比你们运到村子里快。” “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如今算是知道了，这住得离山近还是很有些便利的。”大河将一扎柴火捆好“就是我怕你那木头滚不下去。” “那也没事，我拖到那下边，看着它下去，我就不信我推它它会不下去。” “行。还是你有办法。” 春晓就这样，砍几根就拖到下面村尾那边方向让它们顺着坡滚下去。大山跟大河就满了一担就挑下山，大家各自忙活。她爹说的没错，这几天天气好，上山砍柴的多，就一上午的功夫已经碰到了好几拨的人了，大家都忙着干活也没有功夫闲扯。只是碰到一起的时候都各自分片砍着柴火。 张氏看出了春晓砍树的不同，“小妹，都是一样粗的，你怎么砍这根不要这根？”她指了指两根树有些不解。 春晓笑了笑，“二嫂，这两根不是一个品种的，那根不是我想要的。” “你砍个柴火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张氏摇头，觉得春晓大概是玩闹居多，她也就随她去了。 中午，他们就在山上吃了几个早上烙好的粗面饼子，吃完了又继续开工，春晓已经砍了不少了，但是这种原材料肯定是多多益善，这前期她还要试试才知道成不成，也不知道这里的木头跟那边的差别大不大，若是差别大的话，这烧的时间还得多试几次才知道，少不得浪费一些，所以自然是砍的越多越好，这山这么大，也不怕她砍的这点。哥嫂他们砍的柴火则粗细不计，粗也行细也行，所以总体来说，他们的速度要比她快许多。 春晓加快了些速度，砍柴其实还算是一个挺累人的活，但是她这几日休息得好，所以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下午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也在边找边砍，当他们要收工下山时，春晓都不记得自己砍了多少了，反正是挺多的。别人下山都挑了一担柴火，就她，空着双手，她原本想帮嫂子们挑柴，但是人家不要她帮，她只好先行一步绕道去了村尾。 到了村尾，爹娘已经回去了，看了一眼院子，菜园子果然是已经开好了。她沿着坡往后头走，按着山上的方位往草丛走了几十米地，终于看到了她滚下来的木头，这里离院子不算近，但是比从山上绕道扛下来要好太多了。这一看，数量还真不少，至少有二三十根。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根绳子，将木头三四根一扎捆在一起，她开始往家拖木头，并没有将木头拖到院子里，而是放在了靠篱笆的院子外头，就这样一趟三四根，拖了七八趟才算完事。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这天也开始暗了下来，突然远边有人叫姑姑，“我在这儿呢。”她从坐着的木头上起来，看到远边跑过来的书文，“你怎么来了？” “奶奶让我喊你过去吃饭呢，这天都黑了。” “走吧。”这忙起来的时候是很难注意时辰的。 第16章 初试烧炭 春晓刚进院子就听见周氏念叨，“这吃饭时辰过了还要人去请，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以后一个人过日子怎么让人放心。” 春晓走进堂屋，大家都已经落座准备吃饭了，“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拖木头呢。” 严大山突然一拍手，“哎呀，我给忘了，忘记你那木头还得从山脚弄回家，”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都弄回去了？你嫂子一回来就开始整理柴火，后来又忙着做饭，你说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都弄好了，就那么点路我自己能拖回去叫你们做什么？” “好了，吃饭吃饭，再让你们说下去，等会儿该看不见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娘，我的铺盖好了吗，好了等会我在家洗了就过去住了。”春晓一边吃饭一边问。 “好了，都晒干了，你真今天晚上就住过去啊。” 春晓“嗯”了一声。 “行吧，今日还有一个物件忘买了，咱买了灯油忘记买灯盏了，下回拿锅的时候记得买一个回来，你这两天先用家里的吧，等会吃完饭都赶紧洗了去睡，家里的灯盏就先拿给春晓用了。” “知道了，娘。”田氏低头应了一声。 “等会我送你过去。”严柄发突然开口。 春晓本来想回绝，想了想还是应了是。 吃完了饭，按照往常一样，大家开始轮流洗脚，隔壁张氏过来了，问春晓是不是不上家里睡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回去了。 孩子们首先洗了去睡了，接着是春晓，然后是剩下的人，等人都上了床，春晓拿着包袱，严柄发提着个土灯笼带着她去了村尾。 “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出来了，可能前头艰辛些，但是你看看，你有父母兄弟关照，这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爹，我敢就这样回来，这底气也是你们给的，我知道你们不会嫌弃我。” “我的意思是，你要尽量把自己的日子撑起来，但是万一自己过不了，也别硬扛，爹娘都在，总能想法子安置你。你哥哥们虽然分家了，但是哥嫂的人品过得去，想靠着的时候还是可以靠一把的。” “爹，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严柄发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日后还是得找个男人过日子，慢慢相看吧，不着急。” “爹，这个暂时我不想着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周家那样的，像咱家这样的也不少，只要一家子心往一处使，穷一些也不要紧。” 父女俩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尾，春晓推开篱笆院子的门。 “这篱笆院子的门晚上你也栓好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去找我们，我在你屋里门边上放了根长棍以防万一。” 两人进了屋，春晓将被子跟包袱往床上一扔，摸出灯盏找到灯油在屋里将灯点了起来。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春晓将严柄发送出了院子关上了院子门，她回到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将被单铺了上去，被子已经是套好了的，她往床上坐了坐，可真舒服啊，以后这里就是真真正正的属于她自己的家了，来之前，周氏将地契还有户籍以及那张和离书一并给了她，有机会她要去买个带锁的小箱子装这些要紧的物件。 窗子一直是关着的，她脱了衣服上床，刚进被子的时候被子还有点凉，慢慢的，整个人都开始暖和了，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满足。 大概是被子睡的太舒服，或者是白天做活累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得早，外头天刚刚亮她就醒了。兴奋的起了床，灶房水缸里水是满的，因为缸有缺口，满缸也就是大半缸。春晓舀了水洗漱，没有热水就直接用凉水洗了脸。 这是她在家生活的第一天，什么都觉得前所未有的新鲜。拿着斧子来到院子外，开始将昨日拖回来的木头砍成一米一个的小段。木头结构密，砍起来就比较费力，好在这斧子还比较给力，就这样，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砍了一半了，身上也开始发热。 正想着这里没人要不要敞敞衣服，就听见有人喊“姑姑”的声音，还不止一个。她走过篱笆墙，就看着五个小家伙都来了，“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小家伙们看到她都高兴的跑了过来，“姑姑，你怎么在外头？”见她手里拿着斧子，“你在砍柴？” “对啊” “姑姑，我们来看看你的新宅子。” “你们自己玩会儿，姑姑在干活，就不带你们了。” “姑姑，这木头砍了你要放在哪里，我帮你吧。”书朵蹲在她边上，看着她将长木头砍成短木头。 “等会姑姑要把这些木头全部摊在那边上的空地上晒半日，你想帮忙就先试试这木头你搬不搬得动。” “朵儿搬不动我跟她一起。”书凤伸手试了试地上的木头，“还行，可以抱得动。” 于是几个小家伙便开始帮她晾晒木头，严棋跟书朵两个人一起抬，盼儿也想动手，被春晓制止了，“你太小，不要抱了，万一被木头砸到姑姑可赔不起，你去屋里端个凳子坐在这边上看姑姑干活吧。 孩子们虽然小，但是人多啊，没多会儿，木头就全部摊放在了空地上，春晓也分完了最后的那部分。 “姑姑，你这院子好大啊，比咱家的都大，你怎么不一边开个菜园子，等以后菜长出来了，可以卖菜挣钱。” “我觉得你应该搭个猪圈，养猪才能挣钱哩。” “要养鸡，养鸡下了蛋也可以卖钱。”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个个为她的生活操碎了心。 “你们过来看姑姑，姑姑可高兴了，可是姑姑这里要啥没啥，以后还是姑姑去看你们吧。”春晓有些抱歉，几个侄儿侄女都懂事乖巧，她很想让他们日日开心，可惜目前她自己的生活都只才起头，以后如何都要看造化，她也不敢随便承诺什么。”你们过来有跟爹娘讲吗？” “他们知道，奶奶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啥毛病。” “哎呀不是毛病，你说错了，奶奶是让看看姑姑这边有没有问题。” “一个意思啊。” “不是一个意思。” “好了，不吵了。”春晓笑了笑，周氏还是不放心啊，“姑姑好着呢。”看着外头晴朗的天气，“你们过来，正好姑姑这边地方大，我教你们玩个游戏吧。” 几人一听姑姑又有新玩意，纷纷眼前一亮，“什么新游戏，好玩吗？” “老鹰抓小鸡，没玩过吧。”她故作神秘的看着几个孩子，见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噗嗤笑出了声，于是她便开始给孩子们讲游戏规则。 “都听明白了，我现在是老鹰，尾巴后面的小鸡要是被我抓住了，就要接受惩罚然后变成老鹰抓其他人。那开始咯。”春晓速度时快时慢，弄得孩子们紧张兮兮，小鸡队长严书文不停叮嘱让尾巴后门的书凤千万躲好，可是春晓毕竟是大人，他们躲得再好也终究逃不过被抓的命运。 大场子里时不时就响起孩子们的惊叫跟嬉闹声。 一群人玩了一会儿，“好了好了，姑姑出汗了，不玩了，等会见了风该着凉了。”孩子们却不依，“姑姑，那你去歇着去，我们自己玩。” 春晓于是坐在一旁的木头上看着他们，“你们平时都玩些什么呢？” “平时多在干活，有空就跟着小军哥他们去捞鱼。”孩子们忙着奔跑，说出来的话都被风吹破了音。 “你们玩一会儿歇一会儿别一直跑。”见他们玩的起劲，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回了院子，院子里忘了搭晒衣服的架子，明天还得去山上砍几根竹子搭几个架子，这院子里没有树，若是有树，搭个秋千也是极好的。 她又去后头看了看，后头她爹娘也全部用篱笆给她围起来了 除了角落边的茅房，也是好大一个场子，她之前是没有注意这后头，若是注意到肯定也要搭一个棚子的，这边的空场子大概也是爹娘给她留出来种菜的，她看了看，这片位置正好可以用来给她烧炭，等那些木材晒一天，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试了，第一批数量不要多，先看看效果。 她将里里外外又重新逛了一遍，再出来的时候，孩子们终于消停了，都坐在木头上休息。 春晓笑着走过去，“是不是发汗了，姑姑都说了，让你们别一直跑。” “姑姑，可真好玩，你这里真好。”严棋咧着嘴对着她笑。 “姑姑这位置大，玩起来方便。” “姑姑这可是别人不喜欢才不住过来的，偏你们觉得好，不错，跟姑姑一样有眼光，”春晓摸了摸朵儿的后背，“看，都湿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回家去，顺便让你们娘给你们换个里衣，不然该着凉了。” 她一手牵着盼儿，一手牵着小棋，带着几人往村里走。 “姑姑，你那些木头不怕别人给你拿走了吗。” “这地儿来的人少，村里人不至于，不过姑姑吃完了饭要立马回来守着，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田氏见她带着五个孩子回来，“他们说去看你，结果一上午不回来，我还想着再不回来我该找人了。” “大嫂，他们几个刚在我那里玩把后背汗湿了，你给他们看是换衣服还是擦擦，我先把盼儿两个送过去。”说完又带着朵儿她们去了隔壁院子，将同样的话跟张氏也说了一遍。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柄发他们回来了，今日他们去地里了，地里如今黄豆熟了，这几日就要准备收黄豆，所以日日都要去看一看。 “昨日住得怎么样？”严柄发问。 “好着呢。” “我们今天去的时候，姑姑都干半天活儿呢，好着呢。”书文帮腔。 “你们在你姑姑那边玩啥呢，半天不回，有没有帮你们姑姑干活？” “干了呀，我们帮姑姑晒木头，姑姑教我们玩游戏，可好玩了，以后还去。” “明日都去帮忙摘黄豆去，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严大山看了看春晓，“你那边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赶紧说，不然过两天抽不出空了，黄豆摘了就要开始整地了。” “没有，明天我帮你们一起去摘黄豆。”春晓很快吃完了饭，跟家里说要看着晒的木头，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春晓回了村尾，不放心的在场子看了一眼，木头都在，没有人拿，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等会烧炭的事做准备，枯草都有，边上堆得跟小山似的，等会木头晒干了，要挪到草棚子里，枯草也要挪一部分过去，不然天下雨，什么都泡汤了，这会儿要紧的是要多挖一点松泥堆在后头院子。 原本整院子的时候有不少的土堆，都被铺平整了，好在这外头到处都是泥，坡边更是好取，自然不成问题。 她在后面院子划了一片区域。挪了许多枯草堆在院子里，没有锄头，就用斧子劈泥，这斧子干活挺好，看样子以后也得置把斧子。 将土运到院子里后，她找了七八根晒得差不多的木头，将一根故意留长的木头埋了一部分到院子的土里，接着将其余的几根都靠着那根木头堆成一个圆，接着在垒好的柴堆上盖上一层枯草，最后再往柴堆上抹了一层厚泥将柴堆整个裹了起来。 柴火堆顶部留了一个大孔，底下均匀的留了8个拳头大的出气的大孔，这样就可以为炭窑内部提供氧气。春晓做完这些，从顶部留出的大孔点火，柴堆顶部开始冒青烟，很好，这是点燃了，木柴有够干。 整个烧制的过程都离不开人，春晓端了个凳子守在边上，这大太阳天的就当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柴堆外头的泥烧着烧着就会裂开，还得用湿泥补上不能漏风，泥也不能补得太厚，不然不小心塌了就白忙活了，这其实也不算是正统的炭窑烧炭，正统的炭窑是要挖个大的空间出来的，那样在家里没法弄，而且动静大了别人问起她没法解释。不过这种烧制过程只要过程不差，多注意些，烧出来的碳也不差。 第17章 第一次的尝试 太阳没那么烈的时候，泥包也没什么异常，她趁机出去把晒着的木头开始往棚子里收，收两趟就看看火，直至把那些木桩子全部弄了回来。她又专心守在了土包前。 下边的气孔有火冒出来，她就赶紧用稀泥堵上。太阳下山的时候，底下的八个孔都堵上了。 春晓看了看时间，该回去吃饭了，说实话，她这会儿并不想走，但是若不去吃饭，周氏肯定又要让人喊她，她看了看顶口，大约还要一会儿才能封口，于是她急急忙忙洗了手，锁好了门，匆匆往村里赶去。 到大哥家的时候，周氏果然已经开始念叨了，“怎么总是不注意吃饭的点，太阳没落山你就该来了，每日早点来，” “娘，我一时忘了，”她笑了笑，“娘，我得赶紧吃，那头还有点事，不能等回去晚了。 “做什么这么着急？”严大山有些不满，“爹娘等你吃饭也没你这么急的。” “真有事！” “小妹说有事自然是有她的事，来，帮我把菜搬上桌，吃饭吧。” 春晓帮着田氏将饭菜搬上桌，等大家开始动筷子时她急急忙忙开始吃饭。 “你慢些，这么着急是做什么去。” 春晓抬头，“爹，我在做实验，日后你就知道了。” “姑姑，什么是做实验？”书文一边吃着稀饭一边好奇的看着她。 “实验就是你想做一个东西，但是你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你得用各种方法去试，这个试的过程就是实验。” 书文“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咱们家如今最有学问的就是小妹了。”田氏有些羡慕的看着她，“懂得可多。” “我也是瞎琢磨，不然待着也是干待着。”她很快就喝完了自己的粥，“娘，今日我就不洗了，反正我自己住，自己不嫌弃自己，我先走了。” 周氏见她急匆匆的下了桌跑了，“这越发的没规矩了，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面上忿忿的骂了一句，又看了看田氏，“等会我来洗碗。” “没规矩还不是您跟爹惯出来的，我看这村里的女娃谁都没有春晓命好。” “你就别跟她计较那么多了，好也就好这么一段时间。” “爹，我没别的意思，您可别多想，她是我妹妹，惯着些就惯着些吧。” 春晓到家后急急忙忙去看火，顶上果然烧起来了，她赶紧用湿泥将顶部糊住，又往干裂处补了补泥。所有的洞口都封了，意味着看守工作完成了。 她洗了把手，这会儿天也渐黑了，但是这么早睡觉，这时间是真浪费，她想着如果碳烧成功了，以后就在后院生个火堆，用晚上的时间来烧，这样没人打扰，想烧多久就烧多久。 在堂屋点了灯，家里没有纸笔，想做个规划都难。今日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她把斧子还回去了，这干活的工具随时都要用，人家借你是情面，不还人家以后也不会再借你了。以后如果挣了钱，置工具怕就是第一位的了。 实在是无事可做，干坐着不仅费油而且冷，没办法，她只好脱衣服上床裹在被子里，原本还说明天上山砍几根竹子在院子里搭架子晒被子的，答应了大哥要去帮忙收黄豆肯定不能食言，看明天下午能不能早点回来上一躺山了。砍两根竹子也是很快的。 她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又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看那土包，用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她洗漱后，锁好了家里门就去了爹娘那边，到的时候大家伙儿也都准备出门了。 严家总共有5亩地，分家的时候老大得了3亩，老二得了2亩。豆子也是差不多时候种的，这收肯定也是一起收。收豆子就是把黄豆枝全部割回来，晒干，再用竹靶敲打脱粒。 “这家里的砍刀可没那么多，等会儿我跟你爹还有大山负责割，春晓你跟你大嫂负责捆，你们几个把掉到地里的黄豆捡干净，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 “我们这边收完了，若是你二哥他们没有收完，到时候再帮着你二哥收。”分派好了任务，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时间虽然早，但是路上的人不少，“你们这也是去收豆子呢。” “是啊，你们家的收了没有。” “昨日就开始了，今天再收一天就该收完了。” 这样的对话在路上络绎不绝，一家人到地头的时候，旁边两亩地已经收干净了。 “胖婶家的昨日就收干净了，我还帮他们家捡豆子拉呢。” “娘，咱家要是有个板车就好了，就不用等会一捆一捆的往家搬了。”大山在地头许愿。 “有板车当然好，我还想要牛车呢，那不是还得花钱置办吗，那车轱辘可不便宜，以后你们多努力些，兴许就有了。” “我这一眼也望不到头，能把他们三个平安拉扯大就不错了。” “我跟你爹以前可不如现在，还不是把你们三个拉扯大了，这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不能丧气，农村有句话，越丧气越丧，越丧越丧气，你可千万记住了。” “行了，别扯闲篇了，赶紧干活吧，早干完早收工。” 按照周氏之前分配到，周氏两口子跟大山开始在前头割，这些黄豆已经彻底成熟枯黄了，割起来也容易。三个人割，两个人捆，捆起来也没那么赶，张氏两口子也在不远的地里，春晓有空也帮着她们捆，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割了大半亩地，田氏跟张氏都提前回去做饭了，等太阳到头顶的时候，他们回去吃了个饭下午继续。 春晓跟严柄发说了等会要上山砍竹子的事情，说家里晾衣服的架子还没有搭，严柄发这才想起来当初确实是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你要去就赶紧去吧，上山要早，让你娘跟你一起去，两根竹子足够了，要不了多少工夫。” “我自己去就行了，娘就不去了，只是我要借走一把砍刀，等弄完了就给你们送回来，让娘给你们捆豆子吧。”她在地里又待了一个时辰后拿了周氏的砍刀上山了。上了山再看向地里，许多家都在地里收豆子。如今不是秋收，却也有些秋收的景象。 她笑着转身，却不小心被一旁的植物刺挂了手，挂得还挺疼，这山上就是刺多，她看向那植物，觉得有些眼熟，又看了看，随即笑了笑，原来是食茱萸，这食茱萸就是一种带刺植物，它还有个别名叫春夜花椒。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看到了它。她没有理会，去找自己搭架子用的竹子。竹子其实用砍刀不好砍，但是没有办法，她如今只有砍刀。 好在她只是搭架子，用不上很粗的竹子，她砍了两根竹子，依旧向上次滚木头一样，拖到村尾那边推了下去。竹子砍好她就下山了，家里还等着用工具呢。 到地头的时候，大哥家的一亩地已经收完了，二哥家的一亩地收了大半亩。春晓将砍刀还给周氏，又开始两边帮着打捆，五个孩子很听话，各自在自己的地头捡豆子。 “你竹子拖回去了？速度还挺快。” “娘，哪能那么快啊，我是将竹子滚到我那边地往坡边推下去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拖回去。” “回去天都黑了怎么拖，手都看不见，得了，也不用你帮忙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这人手也够了，明天你再来。” “是啊，你把你架子弄好了再来吧，我们这两天也分不出功夫来帮你。” “那我回去了？” “回吧。” “娘，那你砍刀还得借我用用，我明天肯定好好帮忙。” 周氏将砍刀给她，叮嘱她记得按时间去吃晚饭，她拿着砍刀跑着回了村尾，首先依旧是找到自己的竹子把它们拖回院子，竹子很长一根，拖回家并不容易，她将竹子底下粗壮的部分砍了四根2米出头的长度，在考虑是将架子搭在后院还是前院时，她果断的选择了后院，以后晒衣服还是在后院方便。 在后院靠右边的院子地上挖了4个40公分左右深的小洞，将四根竹子填了进去，又在竹子底部周围填了一些之前整地时堆的石头用以加固，再将竹子上头略细的部分架在了竹子顶部的凹槽里，一个双杠形式的晾衣架子就搭好了。她拿绳子将架子又固定了下，用手晃了晃，还算比较结实，架子算是做好了。 她走到土包边，时间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她即期待又兴奋，找了跟剩余的竹枝，将土包的土拨开，木头都还架的好好，只是全都变成了黑色，她心中一喜，这是成了？她用手去拿，谁知那些木炭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结实，一捏就碎了，哎，没有成功，这是烧过了。大概是木材少了烧透了。看样子晚上得继续。 她将后院收拾了一番，看了看天，该过去吃饭了。 “姑姑，你不高兴吗?”饭桌上严棋看着她，给她夹了一个白菜，“是不是饭不好吃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这傻孩子这不是拉仇恨吗，“姑姑在想一些事情。”她忙低头吃了两口菜。 “你吃饭还能操心别人，你咋知道你姑姑不高兴！” “她就是不高兴，她那个眉头一直皱着呢，娘，不信你多看看。” 春晓这下尴尬了，自己的情绪居然被个孩子感知到了，她忙笑了笑，“姑姑没有不高兴，是姑姑的实验没有成功，姑姑在想下次再试要注意什么呢。” “你做什么实验呢，弄得神神秘秘的。”周氏好奇。 “孩子的事情，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问那么多做什么？”严柄发看了看春晓，“你要是有事忙，说一声，不来帮忙也无妨。” “没事，我架子都搭好了，明天我直接去地头。” “爷爷，我们今天可是捡了不少的豆子。” “对，你们都是好样的。” “爷爷，既然我们都是好样的，那咱家啥时候可以再吃肉，我想吃大块的肉。”书文想到肉，口水都要往外流了。 “我当你们今天表现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想求肉吃。”严大山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这脸上有肉，要不割点下来吧。” “吃肉还要些时候呢，等咱家卖年猪的时候，你们就有肉吃了。” “啊？那还要等好久呢。”书凤有些失望。 “等也值得啊，到时候可是大块的肉呢。”严柄发看着几个孙子孙女，给他们画着大饼。 春晓在一旁笑，心里却莫名有些发酸，在她们这个家，吃肉一直是奢侈的。 吃过了饭，又开始了每日的排队洗，因为春晓要回去，所以大家默认把她排在了第一，时间早的话路上还能看的见。 春晓也不推辞，第一个洗了就回家了，到了家天才开始慢慢黑了，她在后院用枯草跟柴火生了一个火堆，那么枯草多，正好都派上用场，她把之前的土地推了，又重新开始搭木桩子和稀泥，按着之前的步骤，这次堆的柴火是之前的两倍左右，将柴火搭好，用枯枝盖好，又用泥按着之前的步骤糊好，重新在顶端点火，看着柴堆上头冒烟。 她拿了个凳子坐在火堆跟新的土包中间，一边给火堆舔着柴火，一边观察这土堆的状况，夜里气温虽然低，但是坐在火堆下面却十分温暖，春晓觉得这样实在是不错，利用了晚上的时间还不会担心被人打扰，而且她住的远，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真真是好。 因为这次的柴火比之前的多，土包也比之前的大，等火从底部冒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她将底部的孔洞封好，过了会儿又将顶部的孔洞封好，此时已经快接近晚上的12点了，她熄了火堆去灶房舀水洗了个手，这才安心的去睡觉。结果因为睡得晚，第二天一早居然起晚了，她赶忙起床洗漱，直接赶去了地里。 第18章 集市卖炭 到地头的时候，周氏他们已经开始干了一会儿活了，春晓也不多说，到了地里就开始帮着田氏捆豆枝。依旧是昨天的活，她都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了，以前在周家，她做的活比这还重，这不算什么。 就这样整整干了一天，大哥跟二哥的地里都还剩下半亩左右，明天再收半天差不多就收完了。 吃完饭回到家，她立马奔到院子后面，这会儿还不能拆，最好再闷上几个小时，她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院子里生起了火堆，心里想着若是有红薯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在火堆上烤红薯，但是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红薯的。至少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就这样待在火堆边上坐了一个时辰，她用竹棍小心的将土包敲开，把干了的土块全部扒拉开，内里漆黑的碳露了出来，对着火光看了看，表面有些光泽，她用手掰了掰，声音脆响，应该是成了，而且听声儿品质不错，为了进一步验证，她将一旁的火堆的火弄小了些，找了一截断裂的木炭放了上去，没一会儿木炭便燃了，没有冒烟，燃烧的部分红焰闪烁。 春晓就燃着这根炭火，没有再加枯枝，结果这半截炭足足烧了快半个时辰才熄。春晓心中大喜，确定这是成了，而且品质不错，如何判断炭的品质，就是无烟，厚重经久耐烧。 她进屋点了灯，将烧好的炭分几次放进了卧室对面的房间，那个房间是一间空房，里面什么都没有置办，正好可以给她放些杂物。 这炭的事情一落实，她这心里便不似之前那么绷着了，好歹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挣钱的营生，如若实在卖不出去也没有什么损失。自己冬天也是用的上的。以后每晚烧一个土包，等过几天去拿锅时先背一个背篓去镇上试试行情。 因为心中有计划，虽然睡得晚，她也有些难眠。 上次那个管事与老汉的对话她还记得，这好炭是60文一斤，想到这里，她又兴奋了起来，一斤60文，她这一土包烧好的，少说也有20多斤，这就值一两银子了。其实要想更近一层，用果木更好，那样烧出来的木炭，在用的过程中还会散发出果香，可惜在这里谁会傻到伐了好好的果树去烧炭。果树可比炭值钱。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她按点起来，出门前又看了看自己烧好的炭，心里十分高兴，到地头干活的时候精神十足。 今日大哥那边人手够了，周氏便跟春晓帮着大河家割。到中午的时候，豆子还差一点就收完了，大家一合计，决定收完了再一起回家做饭，就这样做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左右的样子，地里的豆子终于是收完了。 一家人扛着豆捆子一起回家了。 下午，严大河夫妇跟严大山夫妇开始在家里打豆子，周氏跟严柄发则带着她跟孩子们到地里捡豆子，这豆子长出来可是一颗也不能浪费，老大家人多，春晓便帮着朵儿跟盼儿捡，捡的时候不觉得，到收工起身回家的时候，便是腰酸背痛。 “娘，明天就开始整地吗。” “是啊，你爹说得赶紧了，怕是过几天要下雨。” “下雨？”她看了看好好的天气，“村里的把式说的？” “嗯。”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娘，到时候拿锅我自己去吧，我还有些东西要买。” “不用人陪着吗，你一个人得不得行？” “怎么不得行，娘，我发觉你总是把我当个孩子看，我如今可是顶门立户了。”春晓笑她。 “习惯了，总觉得你还是个养在身边的闺女。”周氏笑了笑，“不然你哥怎么总是打趣我偏心呢。” “咱们都得变一变了，春晓说的对，她如今都顶门立户了，以后许多事情都必须立起来。”严柄发虽然走在前头，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咱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 “爷爷，你不陪着你要去哪？”盼儿一脸疑惑。 严柄发笑了，“以后爷爷老了是要见西天佛祖的，谁也拦不住。” “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周氏拍了拍他的后背，“她要是问你西天佛祖在哪我看你怎么答她。” “西天佛祖在西天，我怎么不好答。”他将盼儿抱了起来，“以后爷爷去了西天，盼儿记得向西边多烧两炷香，爷爷会保佑你的。” “你真是越说越起劲。” 书文他们没有搭话，他们已经11岁了，其实该懂的都懂了，爷爷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 “咱不说这个了，明天整地，锄头不够咋整。”这工具真的是个大问题。 “最近村里人差不多都要整地，借是不好借的，咱家就两把锄头，你明天不用来帮忙了，来了也没工具给你用。” “那怎么成，没工具也得来啊，到时候可以轮着干，没那么累嘛。娘，你说是不是？” “是这么个理。” 一群人回到家，田氏正在一旁整理豆梗子，将脱壳的梗子挪到一边，地上的壳跟豆子还要扫到一起用簸箕筛分的。 “娘，背篓咱村里有买的吗，我想买几个背篓，最好是大一点的。” “去篾匠那里买就是了，8文钱一个，大一点的10文吧，你要几个？” “两个大的就成了，放东西方便。”春晓想着到时候去镇子，正好用大背篓背炭，她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只能是靠人工搬运了。 “行，明天给你去拿两个。” “钱您先帮我垫着，等我钱换开了我再还你。” 周氏见儿媳妇在干活脱不开身，便主动去灶房做饭，春晓也跟着去帮忙。 回到家，春晓又来到了后院，她决定今天要烧两个土包，一个土包太慢了，而且过几天要下雨的话就更加不方便了，不管是卖还是自己用，多备一些总是有必要的。 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这一次她便显得胸有成竹，按着之前的步骤做好一个土包之后，又接着做了第二个土包，为了保持时间的一致性，两个土包一起点的火，等两个土包都顶冒青烟的时候，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坐在火堆边上，看着烟气缭绕的土包，仿佛看到了她生活的希望。 这一夜她又熬到了12点，直至把两个土包的顶都成功的封了以后才去睡觉。 第二日虽然十分不想起床却还是靠着强大的毅力起来了。 今日他们的任务是把黄豆根全部挖起来清理掉，这个活可比割黄豆重多了，孩子们没有来，都在家里帮忙筛黄豆壳。家里总共就两把锄头，却来了四个人，田氏跟张氏没有来，留在家里处理黄豆兼做饭。 严柄发决定一亩一亩的一起挖。 “这没有工具可真是耽误事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这工具实在贵的很，不农作的时候也用不上，哪里有那个闲钱备在家里。” “娘，您这话就不对了，这常用的肯定是要备的，万一一把坏了，也不怕没得用，是不是？” “你这个道理有闲钱的时候再与我说，跟谁不知道似的，有钱谁不想多买些，关键就是钱不凑手啊。” 严大河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每次提到没钱，我这干劲就没了，娘，您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话” 周氏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越没有干劲越没有钱，这钱都是干劲攒起来的，你别跟你爹似的把窝囊挂在嘴边，我最不乐意听这个。” “我可不窝囊，我可是养着一家四口呢。” “你倒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周氏总算是笑了，“没工具没办法，工具一买白干一年，凑合着用吧。”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春晓上去接替严柄发，大河去接替大山。这样轮番替换着干，虽然累，但是也不会太累。 今日整地为了抓紧时间，由周氏回去拿饭过来，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田间地头到处都是背着背篓送饭的人，场景还挺热闹。 几人在地头吃了午饭，由周氏将碗送了回去。 他们继续接着干，他们看着人多，实际的人力只有两个，所以整了一日也才整了个大半亩。晚上春晓又起了两个土包，到了时辰拆了烧好的两个土包，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两个土包的碳依旧十分成功。她这下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这就算是有经验了，以后再烧是八九不离十。 后日要去镇上取锅，背篓也已经拿回来了，到时候可以先背个四十斤左右的碳去探探路。 第二日还是与头天一样，合起来也才挖了一亩半。傍晚吃饭的时候春晓跟他们说明日她要去镇上取锅，去不了地头了，几人什么也没多说，反正人手多，也不缺她一个。 晚上春晓又起了两窑炭，后头又收了两窑炭，如今家里烧好的碳大概有百来斤了，但是今天烧完，原材料木头就没有了，明日回来她还得去砍。 第二日天才麻麻亮她就起了，除了背走了一筐子炭以外，她将自己剩下的3两银子也带上了，若是今天炭顺利卖出去了，那她就要用这银子买把斧子，若是今天炭没有卖出去，那这斧子倒是不着急买了。 虽然现在时辰十分早，走村里也基本碰不到人，但是出于谨慎起见，她还是选择了绕田艮出村，她不想让村里人看见她背炭。然后跑来问东问西，这烧炭的事情她连自己家里人都没有提过，就怕到时候问她怎么学会烧炭的没办法解释。 初晨的空气是十分冷的，路上的杂草上面还挂着白霜，春晓此刻心里头确是火热，背着这框子碳就像背着她所有的希望。 她觉得她该给自己做身罩衣，这样就不容易弄脏身上的棉长褂，就算不伦不类管它呢，自己穿着方便就行，大不了按着外卦的样式做。 太阳出来的时候路上渐渐看到了不少行人，春晓以前也自己赶过集，但是她却感觉自己才第一次赶集一样，总之是说不出的心情。 背篓背长了时间还是有些累的，她走一大段路就放下来歇歇，慢慢的也走到了镇子里。她心里有个目标，等会她直接去芙蕖巷找上次的那一家，既然他们家收碳，就是妥妥的目标客户，只是不知道他们家收够了没有，还会不会继续收。 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时间还早，周氏上次卖鸡蛋都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去的，她今日比之前更早，心里一边盘算着是不是先到处转转，只是这身上背着碳，转也不方便，干脆就去芙蕖巷，要等也是去那处等。 她到了芙蕖巷，找了颗树将背篓卸了下来，这颗树树叶子都掉光了，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树干还挺大，等她以后有条件了，也要在院子角落种一棵树，日后长大了夏日可以乘凉。 她就蹲在大树底下，不时有收泔水的板车经过，等了差不多半个钟的时间，巷子里开始有人走动，有些是到早点铺子买早点的，也有提着篮子，大约是去集市买菜的。春晓觉得只要有人走动她就可以行动了。 刚将背篓背上，就听到后方有人喊“姑娘”，她没有注意，背起背篓就想去上次卖碳的地方，谁知她越走声音越急。她转身才发现那人是在叫她。 “你这姑娘可是真有意思，我越叫你走得越快。”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追到她跟前，“你给我站住！” 春晓心里有些害怕，“你叫我做什么？”让她站住，不会是找她岔的吧。她往后退了两步。 “我找你能做什么，你不是卖碳吗，我看你蹲这儿半天了，也不见你叫唤，你这碳到底卖是不卖？” 一听来人说是要买碳，她瞬间高兴不已，“卖，我就是专门出来卖碳的。”想不到她还没开始行动，生意就找上门了，今日真是运气好。 “那你这碳怎么卖，你放下来让我瞧瞧。” 春晓忙将背篓放下，“60文一斤，我这碳好经烧，你用过就知道了。” 第19章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那男人稍捏了捏一个碳头，“这一带我都熟，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卖碳吧。” 春晓留了个心眼，“我之前都在其他地方卖，这一片确实是第一次。” “这样，姑娘，我第一次买你这碳，也不知道你这碳到底用着如何，你便宜些，55文一斤，如果真跟你说的那么好，你日后来我还在你这里买就按你说的60文一斤如何，这冬日用碳的时候多着呢，家里几房人都是要用的。” 春晓想了想，这开张做生意就是要积攒人缘，55文已经是不少了，“行，大叔，我就当给您优惠些让您试试我家的碳，55文就55文。” 那中年汉子笑了，“姑娘也是个爽快人，那你帮忙把炭给我送家里去吧，我给你结钱。”那中年人带着春晓绕进了一条巷子，在倒数第二个门房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小厮走了出来，“威叔，你的碳这么快买着了。” “买着了，出门就看见了，你去拿个秤，帮着把这姑娘的碳称一称。” 那汉子又看向春晓，“姑娘，这碳我们买了，这背篓你得留下，不然我们这碳可没地方放。” “大叔，这碳我已经便宜了，这背篓是我10文钱买的，给了您我还得再去买，这怎么成。”不是春晓小气，只是周氏为了几文钱可以与人争论半天，她也不能穷大方啊。 “你看这样成不成，这背篓你先留在这里，再买的时候我再换给你成不成。” 春晓知道他这还是变相的要背篓，说是下次换，谁知道他家下次还要不要，但想着这第一笔生意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她还是欣然同意了，等会再去篾匠铺子买个就是了。 那小厮很快带着秤过来了，扣了背篓的斤两，碳总共是46斤，那汉子给了她2两5钱又30个铜板，“姑娘，以后你若是卖炭卖的早，可以先过来问问，若是我们今日用了这个碳好以后有需要肯定会再跟你买的。” “多谢大叔了。”春晓这会儿拿着钱手都有些抖，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能一下子挣2两多银子。 她将钱赶忙放到内兜装好，心里就一个打算，多烧些，一定要多烧些。过了这茬冬天，这挣钱的门路就该没了。 身上如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她先去了镇上的篾匠铺，一打听，这镇上的背篓居然要14文一个，但是不买不行啊，如果回村里买，到时候周氏问她之前的背篓去哪了她没办法说。 没办法，她还是在篾匠铺买了背篓。 背着背篓，她又去了铁铺，拿了上次的收据给老板娘，老板娘便将铁锅跟菜刀拿给了她。 “你这里有斧子卖吗？”春晓将刀放到了背篓里。 “只要是一般生活用的铁器，我们这里都能打，斧子自然是有。订的话要1两二钱，8天后可以拿。” 8天时间太长了，“那有现成的吗？”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在外头看到斧子。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默默进屋拿了一把斧子，“现成的也是别人订的，你如果急着要，就得1两5钱银子。” 这铁铺也太会做生意了，就几天的等待时间就白白要赚300文钱，“那锄头多少钱一把。” ”锄头1两，也要8天左右，”那妇人看着她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一般，“你要是要现成的也有，跟锅一样，要一两二钱银子。” “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买一把斧子，买一把锄头，要现成的，总共给你二两五钱银子成不成。” 那老板娘摆了摆手，“那怎么成，你一下子给我抹了200文，你这价也太低了。” 春晓想翻个白眼忍住了，“你看，我如果过几天拿这两样就只要2两2钱，我就是不想没事儿往镇上跑，你卖给我你还是有赚的，我以后再买工具也不去别的铁铺了，就来你们这儿行不行。” 那妇人有些动摇。 春晓又跟她说了不少好话，最后终于是花2两5钱拿走了两样工具。 虽然今日卖炭的钱没了，但是她的三两银子没有动，可喜可贺。她拿着剩下的16个铜板去肉铺买了一斤肉，又让老板送了她一块猪皮，猪皮是用来开锅用的，开了锅她就可以自己做饭了。背篓里如今放着斧子跟菜刀，上头还绑着她的铁锅，手里拎这那个锄头，她觉得她太厉害了。 一路走回家，心情都是畅快无比。 到村子的时候，也就上午10点左右，她直接绕去了地头。 “春晓，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怎么还背了一口锅？”有田里劳作的人好奇问到。 “我娘给我置了口锅让我带回去用的。” “你真被你那口子休了啊，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硬气就把你休了，之前问你娘也不说。”有妇人问到。 对于这种问题春晓一概不理，迈着步子就走开了。 “我看多是德行不好，你看看，问个话答都不答，什么态度！”问话的妇人有些生气。 “你让人家怎么回，你问那话就是没脑子，干活就好好干活，操那些闲心。” 春晓到地头时大山跟大河正在锄地，严家老两口正坐在地头说话，都没有发现她过来，“爹，娘！”她远远的叫了一声。 周氏这才看到她，“你这么快回了，你手上的锄头是咋回事？”老两口起身看着她。 “我买的呀，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的。” 春晓一脸高兴，周氏却不乐意了，见她走到跟前，忙将她拉住，“你就那么点钱，让你留着防身，你买锄头做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大山跟大河丢了锄头走了过来，“咱小妹出息了，这工具都买上了。” “娘，您别生气，”她见严柄发在看她的锄头，忙将锄头递给了他，“我想了想我过日子这锄头是必不可少的，今日那铁铺正好有现成的，也不加价，我便买了，家里干活不是正缺工具吗。” “买了就买了吧，”严柄发拿着挖了两锄子，“新的就是好使。” 周氏也无奈，就像严柄发说的，买了就买了还能怎么着。 “娘，我把锄头借你们，今日我就不给你们帮忙了，我要上山去坎些木头。” “你用啥坎，斧子都还回去了，你坎那么些木头做什么？” “娘，这是秘密，我有办法。我走了。” 周氏看着她，“这丫头自从搬过去自己住就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没斧子难不成用手砍。” “你老管着她做什么，她自己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日子过得舒心比什么都强，这锄头好，有了这个，今日咱们可以多锄半亩地。”严柄发拿到了新工具高兴的很。 春晓回到家先是将铁锅安到了灶里，把菜刀放到灶房，接着提桶去河边打水，村尾离河不远但是也不近，这打水是个麻烦事，那大半缸水至少要提4桶才能提满，等以后有条件了，她一定要在院子里打口井。来回四趟真是把她累得够呛。水好了，她又背着背篓去了大哥家。 田氏正在筛黄豆，三个孩子也在一边帮忙，“你从镇上回来了？” “是啊，我去的早所以回得早。”她从背篓里将那斤肉拿了出来，“嫂子，我今天在镇上称了一斤肉，中午做给几个孩子们吃吧，给二嫂他们也送一些。” 田氏看到那挂肉吃了一惊，正想说些什么，几个孩子已经围了过来。 “太好了，中午有肉吃了。” “娘，咱中午吃大块的肉吧，不要切碎了。” “姑姑，你是不是特意给我们买的，知道我们想吃肉。” 春晓笑了笑，“是啊，就是特意给你们买的，等姑姑以后有钱了，天天给你们买肉吃，把你们都养的肥嘟嘟的。” “小妹，你这也太破费了，银子还是要省着点花。”田氏不放心的看着她。 “嫂子，我有分寸，你放心，听我的，中午都做给他们吃了，对了，我要上山砍木头，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帮我做两个粗饼子带着吧。” “中午做肉你不回来，那怎么行,娘知道了该说我了。” “我又不是孩子，不欠那么一口肉，娘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说的。她拿我没有办法。”春晓边说边笑，“大嫂，快着些，我赶着上山呢，等明日我开了活，我就不过来吃了，不过还是要家里支援些菜。” 田氏见她着急，忙回了灶房，将肉放在盆里，她开始生火煎饼子。没多一会儿，饼子就煎好了，田氏用碗给她装了饼递给她，“这么着急吗，要不要中午吃了饭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得行，多谢嫂子。”她将碗放进背篓，跟几个小家伙道了别就匆匆走了。 “姑姑可真好，去了镇上就给我们买肉吃，奶奶每回去啥也不买。” “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们奶听到了不高兴。”田氏心里其实不是很高兴，春晓如今这个样子日后总得依附着他们过日子，这银子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了，日后可怎么好，她默默在心里犯愁。 春晓对这些浑然不觉，她背着背篓上了山，一门心思的找她的木头去了，这新买的斧子就是给力，木头砍的也比之前快，今日她得抓紧多砍些，明日要全部晒出来才好。 为了方便，她特意爬到靠村尾这边的山面，按着以前的方法，砍几根木头就将它们拖下去，再沿着坡让它们滚下去，山上砍柴的人时不时的就有碰到，但是没有前两日多，见了面也是打个招呼就各干各的了。 春晓干会歇会，饿了就把田氏给她煎的饼拿出来吃。不知这时间为何过得如此快，干着干着居然天渐黑了，她这才察觉到时候不早了。 赶忙下山回到村里，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周氏在门口张望，她忙快跑几步，“娘。” 周氏看到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你砍木头就砍木头，都不看时间的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回。” “娘，我一时没注意，忘了，等明日我自己开了火，您就不用操心了。” 母子两人进了院子，“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就先吃了，你的饭你嫂子给你热在锅里呢。” “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拿。”春晓将背篓往屋角一放，将里面的碗拿出来去了灶房。 “你这斧子是哪里来的？”周氏一低头就看到了背篓里的东西。 “找人借的。”春晓不想解释那么多，随口答了。 “你能耐还不小，这才回来多久都敢跟人借东西了，我看这斧子还挺新，跟谁借的？” “哎呀，我这碗里怎么有这么多肉？你们中午的肉还没有吃完啊。”春晓端着碗出来了。 “你提到这事儿我就该说你了，你嫂子说是你让她把肉全弄了给孩子们吃的是不是？我就说你们不会过日子，肉买了就买了吧，谁跟你们一样一斤肉一顿全做了，地主也不敢这么过日子。” “中午我把肉全做了，被娘说了好大一通呢。”田氏走到她身边小小声的说着。 “对不住啊嫂子。”春晓忙跟她陪不是，转头又看向她娘，“是我跟嫂子说让她全做了的，每回吃肉都切成丁，肉味都尝不出来，既然要吃自然是要做大块的，咱家这么多人，一斤肉还不够一人一口吃的呢，娘您就别计较了。” “我不是计较，我就是觉得这样吃太浪费，心疼的很。” “行了，做都做了，吃也吃了，再说就没意思了。”严柄发在一旁劝着。 “娘，春晓她虽然大手大脚了些，但还不是为着几个孩子吗，您就别说了。”严大山也开口了。 “你们几个，算了，我不说了，一群败家子。” 春晓的碗里结结实实的放了好大几块肉，她把几个小的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张嘴，一人给了他们一块。 “姑姑，肉好吃。” “你别喂他们了，你赶紧自己吃，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总共也没几块，你喂了他们自己吃什么，你们几个一边玩去。”田氏将几个孩子支开。 “嫂子，我今天砍了不少木头，明日怕是要忙活一天，没办法去地里帮忙了。” “没事，地里人手够，家里的黄豆也理的差不多了。” 她又看向周氏，“娘，以后我就自己开火做饭吃了，没事我就不过来了，等会走您给我摘两颗白菜吧。” “行，你自己开火也行，我现在就去给你摘，顺便扯两根萝卜。”周氏说完去了菜园子。 春晓吃完了饭坐在院子里消食。孩子们则开始换洗。周氏将摘的白菜跟萝卜放进了她的背篓里，“菜咱家有的是，卖也卖不了两个钱，你要便过来摘，你那菜园子一时半会的也起不了。” “知道了娘，那我回去了，家里有锅，我自己烧水洗了。” 周氏将她送出了院子。 第20章 做生意生是非 春晓踩着天黑前的一点点微光回了村尾。 回到家，她将菜全部放到了灶房，开始生火烧水，今日没有了烧炭的柴火，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就跟地上有钱不能捡一样，看到灶房里堆的半墙高的柴火，她一下子来了主意，在这些柴火里往大的木头里挑一挑，兴许也有她要的那种。 她借着火光找了许久，可能是木质紧密的柴火不好烧所以他们也没多砍，不过好在还是让她找到了不少，烧两窑应该是足够了。她心里欣喜，摸黑将要用的木头全部搬到了后院。洗过之后她便在后院生了火继续了一天的烧炭。 明日要起早去镇上，那些木头也要趁早拖回来，今日的木头比上次砍的多，应该是可以用大几日，但是过几日要下雨，最好是这几日她都能继续上山砍，要是有人帮忙就好了，但是这个事儿如今又不能说，不行就跟嫂子借两个孩子帮忙看着晒着的木头，她也可以继续上山。 她一边看着土包上的火，一边想着明天的安排，到了晚上10点左右，她又收了两土包的炭，如今这些炭就是钱，哪有看到钱不欣喜的，虽然这几天日日熬夜，但是熬夜就有钱赚她熬到十分开心。 第二日早晨依然是天微亮她就起床了，跟昨日一样，收拾好东西，背着一背篓炭出了门，不同的是今日她一分钱也没有带在身上，本来还想带几个铜板身上，想了想又没有多余的铜板就做罢了。 来到镇上她直奔芙蕖巷，她首先就去了昨日卖炭的那一家人家，开门的还是昨日那个老汉，看到她还有一些惊讶。春晓问他们家还要不要炭。 “姑娘这炭是还不错，不过家里的炭还能用两日，你若是要卖，明日再来吧。” 虽然今日的没有卖出去，但是明日的有了着落她心里一样高兴，这芙蕖巷这么大，看这样子炭也不难卖，她总能找到买家的。与那老汉告别后，她想去那刘管事那边碰碰运气。 谁知走到半道又被人截住了，有其他的住户看到她卖炭询价。 她依旧报的60文钱，不知为何，那要炭的人家也没有还价就把她的一背篓炭给买走了，总共得银2两7钱。 这回背篓依旧是被要走了，看在挣了这么多银钱的份上，那14文她就不计较了，只是等会又要买背篓，将钱装进棉褂内口袋，只拿了一钱银子在手上。 这卖炭真是个不错的买卖，从巷子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别的拖车卖炭的，100斤以上60文一斤，散卖就70文一斤，她这才知道自己的炭怎么好卖了，原来她的价格是人家的批发价。不过60文她已经相当满足了。 她想逛逛集市，这眼看着就要开火了，她总得买点什么。之前在集市也看到有卖背篓的，她把这茬差点忘了。 她空手来到集市，首先花12文钱买了个背篓，接着又买了些干的野生菌子，价格也不贵，才8文一斤，两斤就许多了。看到别人卖柑橘，7文一斤，她尝了尝，还挺甜，这柑橘一般什么价她不知道，以前没有买过，但是既然碰到了，怎么也是要买一些的，她要了5斤柑橘，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回到家时候还早，她将东西放到柜子里放好。钱放到罐子里，换了身薄卦，等会要拖木头，穿厚了该热了。 出了门直奔木头滚落的地方，按着上次的法子，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才全部拖完。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她也有些没了力气，要歇一歇，昨日已经用猪皮开了锅，这会儿为了节约时间，她干脆和了点面粉，弄了点白菜，烧火做了一小锅的面片汤。 春晓第一次觉得面片汤这么好吃，虽然只有点白菜，连个鸡蛋都没有，但是比起那难下咽的窝窝跟清粥，这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趁着吃饭的功夫她休息了片刻。吃完饭之后，她便开始砍木头。 工具好使活也做得利索，差不多2点左右，木头全部砍完了。她觉得她也有点力竭了，这会儿再上山不知道还砍不砍得动。 将木头放在场子上摊好，她拿了五个柑橘放在堂屋的桌上，背着背篓去了村里大哥家。 田氏正在煮猪食，看她背着背篓，“你这难不成是又要上山？” “是啊，嫂子，我想找书文他们帮个忙。”她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三个孩子，得亏都在家没有出去玩。 “姑姑，你找我们啥事啊。” “我在我那空地上晒了不少木头，时间长了怕别人拿，我想让他们给我守着。”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行，让他们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让他们做的。” 得了田氏的应允，春晓将家里的钥匙交给书文，”姑姑桌上有5个柑橘，是给你们5个一人一个的，”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你们帮姑姑守好了，姑姑以后还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不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就没有了。” 书文一听高兴的连连点头，“你去吧，保证给你看得好好的。” “要是吃饭时间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不用看了，记得回来吃饭，别让你们娘担心。” “那你的木头要给你搬到院子里吗？”书文问。 春晓笑了笑，“肯定要搬的，但是太多了你们搬不了，就放在那里，等姑姑回来了自己搬。”说着跟田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书文带着小棋他们去隔壁找朵儿她们。 等春晓爬到半山腰可以伐木的地方差不多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最多只能做2个多小时的活，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 晚上回到家，她觉得她都有些累的走不动了，看到院子草棚子里的柴火桩子，春晓差点没感动哭，这些孩子居然帮她把木头全部搬回来了，太乖巧了。 锅里还有一些中午没吃完的面片汤，虽然放的时间长都坨了，春晓也不嫌弃，生火将它热了热，囫囵的吃完了。 吃完了饭又开始洗锅烧水。这两日出汗多，她想洗个澡，她关了门窗，将澡盆拖到了灶房，就在灶火边上洗了个舒服澡。 洗完澡，她又来到后院开始就着木头搭炭窑开始烧碳，如今后院固定4个土包，两个收两个烧。 春晓依旧是在一旁生了篝火。为了节约时间，看炭火的时候，她将自己换下的衣服就着篝火的光洗了晾在了院子里。这夜晚的时间被她利用得很充分，如果不是外头黑，她都恨不得去河边把水也提了。 又守到大半夜才收工，如今家里共有100斤左右的库存，每日进出四十斤左右，库存在60斤保持了一个平衡。 疲惫的上床睡觉。 又一日清晨，她挣扎着起了床，背着碳去了镇上，今日的碳直接送到第一次卖碳的那就成了，到了那户人家处，对方果然很爽快的就收了，还把之前的背篓还给了她，42斤，春晓收了2两5钱又20个铜板。结果在出巷子口的时候被两个20多岁的年轻汉子给堵住了。 春晓看了一眼，边上有个妇人正蹲在一辆板车边上，板车上赫然是一车的木炭。 “二位大哥有事吗？”这一看就知道是同行要找她岔，心里虽然紧张，但是脸上强撑着不露怯。” “我说最近怎么卖炭总有人讨价还价还丢了两个买家，原来是被人半道截胡了。” “你知不知道这片儿一直是我们供应的，你这样不打招呼就闯进来有经过我们同意吗。”那说话的年轻人走到那妇人身边，“娘，就是她，我刚才蹲在那家门口，就是她把碳卖给了人家。” 那妇人一听，瞪着眼睛就朝她走了过来，“哪里来的婆娘，连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以后不许你来这芙蕖巷来卖炭。” 春晓对天翻了一个白眼，“这芙蕖巷是被你承包了吗，凭什么我不能来卖炭。” “哟呵，还是个硬气的，”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就推了她一把，“不许你卖就不许你卖，这块可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的滚远点。” 春晓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心头也是火起，“我要是偏不呢，谁规定了只许你们卖不许别人卖，这芙蕖巷又不是你们建的，你们如此欺行霸市是什么道理。” 那两男子听她指责他们欺行霸市，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春晓用余光瞟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忙跑过去捡起来握在了手里，“今日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你们开瓢，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人好过。” 那两个年轻人嗤笑了两声，显然是没有被她吓到，“泼妇我见得多了，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日后谁都能欺上来踩一脚，这生意就怕没法做了，挡人财路就是杀人父母，你若是识相不再来了，我们便不与你计较。” 春晓见他们逼近，面上虽然强硬，心里还是有一点胆怯，她不经意退后了两步，两人见状笑了起来，“你说你一个妇人那么强硬，在社会上总归是要吃亏的，之前的我们大度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不要来了。” 今日她要是让了步，这赚银子的路就断了，刚刚他们也说了，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提起一口气，“休想。” 那两人没料到眼前的女人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前的男子提起一脚就朝她踹了过来，她虽有闪躲但躲的方位不够大，被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侧腰也是钻心的疼。这样硬碰硬不行。 不远处有人看热闹，她一边揉着被踹的地方，一边发挥泼妇本色开始哭嚎，“救命啊，打人了，杀人了啊，有没有人管啊，救命啊。” 那两男子见她哭嚎，上前又想一脚，春晓抓紧石头就挥了过去，石头正好砸到那人小腿的腿骨，疼的那人嗷嗷叫了起来，另外一人见状，就要过来抓她，她也不傻，爬起来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那一旁的妇人见状也跑过来帮忙，春晓眼见着就要被人围攻，突然眼角瞥到巷子那头有官差来了，她一咬牙故意让那婆子挡住去路，在那男子挥手之际，将石头塞他手里，借着力避过要害，对着额角就是一下。 那男子都有些懵了，这女人是疯了吧，居然给他递石头。 被她这么一砸，她的额角瞬间就冒出了鲜血。 “都给我住手。” 衙役来的真是及时，春晓捂着额头开始假哭。 那几个衙役看到春晓额头冒血，又看了另外边上的三个人，“把他们都给我带走去见亭长。” “大人，大人，我们这正买炭呢，是这个女人无理取闹，您几位要抓就抓她。”那妇人忙上前解释。 “哼，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刚刚我分明就是看到他，”他指了指妇人的儿子，“拿着石头把这女人头砸了，你现在告诉我是这个女人闹事，你当我是瞎子吗，都带走，不走的给我捆咯。” 妇人没办法，推着车，跟着儿子垂头丧气的跟着衙役走了。 春晓用手捂着额头，其实额头上的伤并不重，她刚刚已经避开了力道，但是因为擦伤面积比较大，所以看起来颇有些骇人，这个效果真真的好啊。 几人跟着衙役，一路走街过市，路上的人纷纷驻足观看，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大宅子前，听衙役之间通传才知道这是亭长办公的地方。一个乡政府修的如此气派，春晓在心里啧啧，不知道这芝麻官公正不公正。 很快，几人就被带了进去，亭长就坐在院子里，见到他们，“怎么回事？” “亭长，他们几个当街斗殴，这男人把这女子的头打破了。”那衙役据实回答。 “张亭长，好久没来拜访您了，您近日可好？”年稍长的男子走上前给那个方亭长拜礼。 “你们一家倒是来得齐整。” 春晓心里大叫不好，感情这家人与这领导认识，那她不是得完，她抬头看了看，决定兵行险招，“民女心想这几个人怎么就敢这么张狂的欺行霸市，原来是仗了亭长大人的势，今日算民女倒霉，民女不与他们计较就是了。”说完还委屈的流出了两行泪。 那亭长一听，瞬间就皱紧了眉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亭长，本亭长何时借势给他们了。” 第21章 茶的艺术 “你这妇人好生无耻，竟敢污蔑我们。”随行的妇人也骂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张亭长有些恼火，“今日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孰是孰非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断。” 春晓连忙做小伏低状，“刚刚民女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还望大人海涵。”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居然公然斗殴，有没有把乡序放在眼里？”他威吓一番后指了指春晓，“你先说。” “亭长大人，民女是附近严家村的村民，平日靠卖炭赚些银钱，今日卖完炭出巷子时，被他们三个拦住，说民女抢了他们生意，还把民女打了一顿，说以后不允许民女再去那芙蕖巷，我这腰被他们踹得钻心的疼呢。” 张亭长听完眉头紧锁看向曹家母子三人，“你们三个，她所说的是不是事实？” “大人，她胡说，分明是我们在做生意的时候，她跑过来主动降价抢我们的生意，行为十分可恶，我们忍气不过才动的手，我这腿都被她砸伤了。”曹老大说完就卷起自己左脚的裤脚，“您看。”腿中骨处确有一团淤青。 张亭长又看向春晓，春晓泪意连连，“不是的大人，他们才是撒谎，民女没有抢他们的生意，他们堵民女的时候民女已经卖完了炭正准备回家，她们说芙蕖巷是他们的地盘，我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就去那处做生意，要民女以后都不准去了，民女想着这三叶镇治安如此好，定是上头公正廉明严厉整治了的结果，民女想着有人主持公道便也不怕他们，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不惧，当着许多人的面就把民女给打了，所以刚刚进来看到他们与大人套近乎民女才有了误会，还请大人明察，刚刚在芙蕖巷的事情许多人都看到了，大人过去找人一问便知。” 张亭长又转头看向曹氏母子三人，“我再问你们一遍，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要是狡辩，待我找人查明证明你们撒谎，以后你们曹家就不用在镇上卖炭做生意了。” 那母子三人一听，纷纷扑通跪了下来，“大人饶命，今日是我们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大人宽恕。”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从来买卖都是各凭本事，你们欺行霸市不成还打人，是反了天不成，她这头也是你们砸的？” 曹老大想说不是，但是有衙役作证他狡辩不了，没办法，他只能点了点头。 “现在事情很明了了，你们恃强凌弱，破坏乡序，罚银10两，另外要补偿2两银子给这位姑娘，本亭长的判决你们服是不服？” 那曹家母子三人虽心中不服，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三叶镇就亭长最大了，若是得罪了他，怕是真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我们认罚。” 春晓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不回话？”张亭长有些不悦，“莫不是觉得这2两银子赔少了。” “不是的，您是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主持了公道，民女心中感激，但是这2两银子民女不敢拿，他们本来就对民女怀恨在心，如今民女若是拿了他们的银子，怕是出了门就要遭到他们的报复，民女实在是不敢。” “你休要胡说八道。”曹老二气愤不已，这女人实在是难缠。 “这你放心，银子你安心拿着赶紧去看大夫，日后你若是出事，我第一个要问询的就是他们。”这是安慰，也是警告。 春晓面上不显，心中却得意，“既然大人如此说，那民女就放心了，大人的判决民女服。” 方亭长这才得意的笑了笑，“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就签字画押交银子吧。” 出门的时候春晓拿着曹氏三个赔付给她的银子，故作可怜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今日虽然受了气也受了伤，但好歹最后都找回来了，她也不能把人气的太狠。 怕回家太显眼，她还是去了趟药铺，坐堂大夫看了看她的伤，用布巾给她擦干净了血，又给她撒了些药粉，“还好，只是伤了外头，这两日不要碰水，过两日落了痂就好了。”就这么处理了一下就收了她200文钱。她原本还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散淤的药，腰上这会肯定是淤青了，想着药实在是贵，还不如回去用热水敷敷。 出了药铺她又去了趟杂货铺，家里的灯盏是大哥家的，如今有了钱肯定是要买了还回去的，她在杂货铺买了两个灯盏，看到杂货铺还卖蓑衣跟斗笠，这下雨天可少不了要用到，便又买了一套蓑衣跟斗笠，总共用了230文钱，出了杂货铺，她又去了器具铺子，花400文买了个带锁的小木箱子，最后她又去了趟粮食店，买了20斤大米，在铺子门口的包子摊又买了10个包子才打道回府。 上午的太阳十分舒缓，晒到身上其实一点也不热，只不过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出汗了，额头也有点火辣辣的疼，这伤若是周氏看到了是肯定会问的，到时候该怎么说好，她在心里盘算着应对的话。 回到家里，她将粮食放到柜子里，关上了房门，把自己的地契还有银子全部拿了出来，她数了数银子，居然有8两8钱又42个铜板，依她的脾气，最好是将欠的钱都还了，但是现在还钱钱从哪里来她没办法解释，最后将8两8钱跟户籍契书一起放进箱子里锁好，她在床档头的角落挖了个比箱子略大的洞，找了些小碎石头把里面铺平整，将箱子放了进去，又找了两个略平的木片盖在上面，又重新盖上土。这样便十分隐蔽，只是拿的时候会有些麻烦。 做完这些，她又抓紧时间去河边提水，等水提好了，她又去拖昨日的木头，昨日木头不多，等她干完活才刚刚正午。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堂屋的桌上还放着今早买的10个包子，这包子要如何给周氏他们却成了一个难题，而且她忘了，大哥家跟二哥家总共有11口人，她只买了10个包子，就算她不吃也少了一个，这些包子还是给几个小的吃吧。正好今日5个明日5个。 想好了这些，她开始生火做饭，如今只有一口锅，做饭实在是不方便，明日卖了炭要再去订一口锅才行。中午她就做了一锅菌菇汤，汤里面下了一些萝卜片，煮的烂烂的，喝起来十分可口。吃完了饭，火还没有熄，她便在锅里盛了些水，用两个碗装了5个包子温在了锅里。 她又去场子上翻了翻木头准备做完这些就上山的，结果人还没有出发，五个小家伙就来了，隔得老远就开始叫“姑姑。” “呀，姑姑，你额头怎么受伤了。”书凤首先惊叫出声。 “你在山上摔跤了吗？”书朵小心的走到她的跟前，“疼不疼啊，姑姑。” “你这问题可真傻，受伤了肯定疼啊。” “姑姑，你在哪里摔倒，怎么这么不小心。” “姑姑，盼儿给你吹吹。” 几个孩子围着她一人一句问得她都没有机会开口，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间隙，“你们今天怎么主动来了，姑姑不疼，放心吧，就不小心撞树上去了。你们看，姑姑擦了药了。” 几个孩子凑近看了看，见果然擦了药这才消停没有再问。 “你不是说你这几天都要上山砍木头吗，我们来给你帮忙看着啊。” “姑姑，昨日的柑橘可真好吃。” 春晓觉得大概这句才是重点，“姑姑今天没有柑橘了，你们也帮忙吗?” “没有柑橘也是要帮忙的。”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回到。 春晓笑了笑，“姑姑今日虽然没有柑橘，但是姑姑今天买了肉包子，在锅里温着呢，姑姑要上山了，等会你们饿了自己拿着吃，一人一个，不许抢别人的知道吗？” “真的吗？”书文眼睛亮了。 “姑姑，真的有肉包子吗？” “肉包子可好吃了。” 春晓得意的点了点头，“姑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在锅里，拿的时候小心些，别把姑姑的碗摔了，这会儿刚吃了饭就别吃了，等会儿饿了再吃。姑姑给你们的钥匙你们收好了，就两套钥匙，掉了就没有备用的了，好了，不与你们多说了，我要走了。” “姑姑你去吧，我们肯定给你守好门。” “对了，要是姑姑回来晚了，你们就自己回去，包子的事不可以说哦，还有姑姑额头受伤的事也不能说，听见了吗！” 几个孩子听话的点点头，他们觉得姑姑真是太厉害了，每天都能给他们好吃的，若是日日让他们来帮忙就好了。 春晓上了山，干活的时候才感觉腰疼得厉害，狗日的杀千刀的，二两银子真是便宜他们呢。一边在心里咒骂那曹家母女，一边卖力的砍着树，自己一车一车的卖还容不下别人卖一背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还不知道欺负过多少人呢。 这腰伤还有点严重，特别是弯腰拖树的时候疼得厉害，她忍着疼，将树桩一趟趟的推下去，最后怕搞严重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下了山，回来的时候小家伙们还没有走，正在往家里运木头。 “你们赶紧回去吧，剩下的姑姑自己弄。” “没事，姑姑，马上就搬完了，搬完了我们就走。”春晓回屋取了20文钱给书文，“这是20文钱，是奶奶帮姑姑买背篓的钱，你帮我带回去给奶奶，千万不要搞掉了，”说完又递给他一个灯盏，“你们家的灯盏也还给你们，姑姑睡得早，用不上了。” 书文拿着钱跟灯盏，带着弟弟妹妹走了。 春晓关了院子门，开始在灶房烧水，这里连个热水袋都没有，只能用毛巾沾热水一点一点的敷了。 当严家两兄弟的地整好的时候，春晓已经去镇上卖炭卖了好几趟了，如今除了那8两8钱银子，她又得了差不多7两银子，都被她放到了柜子边的坛子里。草棚子里木头都堆满了。 就在他们收工的第二天夜里，天下起了雨，春晓一觉醒来觉得空气特别的冷，她打开房门才知道外头下雨了，她赶紧带着斗笠跑到了院子后头，好在雨并不算大，那土包本就烤干结了块，被小雨淋了一夜也没有冲散开，她忙跑到屋外头的草堆处，抱了一些内里还没有怎么打湿的草，铺在了那两个土包的外头，并心里祈祷这雨不要下大了。 下了雨，这镇上是没法去了，春晓又开始担心草棚子里的木头，草棚子虽然大，但是耐不住木头多，若是雨大一些，有些木头肯定是要打湿的，打湿了就烧不了炭了。 春晓于是又开始将木头一趟一趟的往杂物房里搬，好在现在雨不大，距离也近，淋湿也只有一点点，基本是不影响，就这样，整个上午她都在搬木头。这些木头少说也就大几百斤，搬起来还是很费些力气的，幸好她的腰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还真是要命。 额头上的伤已经结了痂，之前还怕周氏知道了问询，结果最近几天天天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爹娘那边报道，也好，等这层痂掉了她再去也不迟。 中午难得时间不赶，她在灶房煮了白米饭，米饭煮好添起来后又炒c了个萝卜丝，炒了个白菜，虽然菜不怎么样，但是她还是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吃过白米饭了。 下午她便窝去了床上，平时出太阳的时候不觉得冷，这一下雨坐在外头整个人就觉得哆嗦，她的棉衣还是薄了，以前每年冬天都是这样冻过来的，但是今年冬天她不想再受冻了，等再去镇上她要买布买棉花，给自己还有家里人做厚厚的棉衣，钱是用来干什么的，钱就是用来改善生活的，不然挣钱有什么意义。 晚上，她冒着雨将那两土包的碳收了回来，好在一早有做及时防护，炭并没有被打湿，也烧成了，没有造成浪费真的是万幸。 第22章 要钱不要命 这雨一下三天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这炭即没法烧也没法卖，春晓都有些着急了。她看了看外头，突然想到草棚子内是干的，可以烧炭啊，烧炭不影响啊，她真的是傻了。 如今下雨没人，白天在外头也是不妨事的。 说干就干，草棚子里还有现成的干草，她很快就将两个柴火架搭了起来，铺上枯草，稀泥如今最好取，将土包做好点火，她便守在了棚子里，只是如今棚子空间有限，堆了干草又搭了两个土包，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给她生篝火了，虽然土包内里有热气，人坐在这还是冷。 坐了两个小时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又回屋将另一件薄棉衣也套在了身上出来继续看着。就这样在外头坐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等两边的火口都已经闭了她才洗手回屋。暖到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两脚冰凉身上也没有什么热气。不过好在炭又开始烧了。 又过了两日天依旧下雨，时下时停，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下雪，下雪的话就根本没方法出行了，春晓决定明日若是雨不大，她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镇上，一是要赶紧把炭卖出去，二是要去镇上买布买针线，下雨棉花不好带多少几斤也要带回来。 下午她收了两窑炭，又重新守着开了两窑，等收工的时候人又冻得哆嗦，她怕这样次数多了，该冻出毛病了，厚棉褂是一定要置的。 第二天一早，早早的起了床，或许是天公作美，天虽然依旧下着雨，却只是毛毛细雨，她将背篓外壁都垫了草帘，将背篓装得满满的，又用草帘子盖上，自己穿上蓑衣跟斗笠背着背篓出门去了。 下了这许久的雨，路上到处都是泥泞，鞋子很快就打湿弄脏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路上小心的看着路，就怕摔跤滑倒了前功尽弃。 平时一个时辰就能到的路她硬生生走了一个半时辰，这还是她加快赶路了的结果。 她直接来到了芙蕖巷，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成人形，首先要找的肯定是老主顾，她敲开之前买了她炭的那家人，开门的小厮看到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你是来卖炭的？你等着。”她还没来的及开口，人就已经跑了，没一会儿，之前那个老汉就过来了，看到她显然是十分高兴，“哎呀，姑娘你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外头还下着雨呢。” 春晓跟着他进了院子，“大叔，您家今日要炭吗？” “要的，要的。这天一下雨这卖炭的都不出来了，家里正缺着呢。”老汉看了看她的背篓，“你就只有这一背篓吗？” 春晓点点头，“我也是看着今天雨不大才出来的，若是雨再大些我怕是也出不来。”她将背篓放下，掀开草帘子，“您摸摸，这炭我都盖的严严实实，都是干的。” 那老汉点点头，让一旁的小厮给她过了秤，今日的碳足足有52斤，她得了3两又120文钱，那老汉将之前的背篓给了她，正准备拿着钱走人时，老汉却叫住了她，“姑娘，你明日还来吗。” 春晓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明日来不来，得看天气了，若是雨势还跟今天一样，兴许来也兴许不来，还真说不准。”这下雨天出门真的是遭罪，她这会儿两脚冰凉，若不是有这银子安慰，说什么也不再来第二回了。 “这天儿是越来越不好了，家里要早早的备些炭，这两日缺炭夫人都愁死了，我看姑娘你炭不错，你若是方便，这两日给我再送200斤吧” “200斤？”春晓怕误听忙确认。 “是啊，200斤不算多，也就能用10来日。” 春晓想了想，“行，要是雨不大我就想法子给你送来，要是雨太大那就没办法了，送来炭打湿了您这边也用不了不是。” “那我就等着你了。” 从主顾家出来，春晓直奔篾匠铺子。 今日她要买东西，拿着的背篓放过炭是脏的，她还得买个干净背篓才行，还得是个大背篓。买了背篓她又来到了杂货铺，上次她就看到杂货铺里有棉花，一问价，居然50文一斤，现在天气不好，春晓又怕等会雨下大，也不管贵不贵了，让老板给他称了10斤棉花送了她一个麻袋，她让老板将棉花压得实实的塞进了她的背篓里，出店门前又买了件蓑衣盖在了背篓上。 买完了棉花她又直奔布庄，进了布庄她也没有多挑，直接选了蓝灰各一匹的粗棉布，见布庄也卖鞋，她又挑了一双棉鞋。总共在布庄花了1两又680文钱，布庄因为下雨生意不好，老板见她买的多，便送了她大团的针线，这老板会做生意，这样才会有回头客。她将买的布统统塞进了背篓，背篓差点没有被她塞爆。 东西买完，她就开始返程了。 天上依旧下着小雨，风一吹，整个面门都是凉的，身上还好，就是脚湿得难受。她如今为了银子也是拼了。 20斤的碳，至少要背四趟，她这个样子怕是不成，多搞几次肯定要受风寒，在这个医疗匮乏的时代，风寒也是很要命的，别到时候拼了命的挣银子，结果有命赚没命享，这事儿最终怕还是要找哥哥们帮忙。 她想着想着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了一脚滑泥，好在身前的背篓撑了一把没有让她摔个狗吃屎，上身有蓑衣挡着没事，但是裤子是弄脏了，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一点了。 除了身后的背篓，她整个人都有些狼狈。将背篓放进卧房，蓑衣一脱，整个人冻得打颤。 这样不行，她赶紧在灶房生了火，开始烧水，不洗个热水澡她今日就要着凉。好不容易水烧好了，她泡在热水里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可惜这澡盆子有些浅，虽然有灶火但是上半身暴露在外面还是有些冷，她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又烧了一锅水将脏衣服泡了这才开始做饭，新买的棉鞋穿着很暖和，对于明日还要来这么一遭她都有些开始打退堂鼓了，如今她有十几两银子，其实还了钱够她用许久了。 又想着如今有这个门道可以挣钱，若是过了这段时间要再想挣钱的法子就难了。 她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打擂台，突然听到周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娘，我在灶房做饭呢。” 没多会儿周氏的身影便出现在灶房门口，“你怎么这会儿才开始做饭，上午你去哪儿呢。”周氏将蓑衣脱了下来放去了堂屋的桌上又转了过来，“你那屋里的蓑衣哪里来的，你去镇上了？” 春晓正在做疙瘩汤，这么冷的天喝汤才能暖和，“娘，您上午来过了？” “好些时没见你，你爹让我过来看看，我想着你在家没有拿备用钥匙，结果吃了闭门羹。”她看到一旁盆里泡着的衣服，“你真去镇上了？这下雨天你去镇上做啥。看这裤子上都是泥，外头多冷，你还专门跑出去受冻，你让娘怎么说你好。” 春晓对着她笑了笑，“娘，您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呢，不过得等我把这饭吃了，我刚回来又冷又饿的，洗了个澡才好些，这会儿饿着呢。” 周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所以说这下雨天你跑出去干啥子嘛。”去堂屋拿了个凳子，坐在灶房开始给春晓洗衣服。 “娘你放着吧，吃完了我自己洗，我那缸里的水怕是不够。” “你这鞋成这样你穿啥。”周氏看到她脱到一旁泥泞的鞋子这才看到她脚上穿的新鞋，“你买鞋了？你这又买蓑衣又买鞋的，你还留有几个钱。”周氏叹气，“你吃你的吧，这水再放就凉了，我先把泥搓了，等会再去给你提水，你倒是会享受，洗衣服还用热水。”周氏无奈笑了笑，“我算是知道你干啥非要一个人住了，你要是住那边，用热水该有人说了。” “我自己过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汤喝到肚子里，整个人都熨帖了。 “所以娘说你会享受啊，不过对自己好点也没有错。”周氏给她把衣服搓了一遍，又把鞋子也放进去洗了，准备洗第二遍的时候，缸里的水果然不够了，她去堂屋穿上蓑衣二话不说便去提水。 一桶水提回来，春晓的饭已经吃完了，“娘，您别忙活了，我等会自己去提。” “你去提？又把鞋子打湿了光着脚吗，你老老实实待着，娘几个来回就完事儿呢。娘鞋子外面套了草鞋，没事。”周氏做事很麻利，先提了两桶水倒在盆里，又打了四个转将缸里的水填满。水打满的时候春晓的衣服鞋子已经洗完了，衣服就丢在盆里，准备等会生个火烤干净。 “你那草棚子里两个土包是干啥用的，跟个坟头一样，在家里弄两个这玩意多不吉利。”周氏坐在她边上吐槽。 春晓简直哭笑不得，什么坟头，那可是聚宝盆！她看了看周氏，“娘，您跟我来，我有事情跟你说。”两人一起来到卧房，春晓将背篓里的布跟棉花针线那些拿了出来，“娘，这是我今日去镇上买的，准备做棉衣用的，两匹布，这棉花不够用再去的时候再买些。” 周氏看着她张大了嘴，“你、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当初我就给你留了3两银子，你买了锄头，现在又买了这些你那钱哪够，剩下的钱哪里来的。”周氏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我这先前一直忙着地里的事，也不知道你这阵子在做什么，春晓，我知道没钱日子不好熬，我跟你爹已经在尽量帮衬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走了歪路啊。” 春晓一听，知道周氏想歪了，“娘，您说什么呢，您听我把话讲完嘛。”她怕周氏着急，直接带着周氏又去了杂物房，“娘，您过来看看，看了您就不这么想了。” 周氏跟着她到了杂物房，看到地上堆着的炭，更是目瞪口呆，“你哪里来的这些炭。”炭多金贵，他们可用不起。 “我烧的。”春晓得意。 “你烧的？”周氏一脸的难以置信。 “前些时你不是问我砍那么多的木头做什么，我跟您说在做实验，我就是在试着烧炭呢，上次您不是说炭值钱吗？我想起了我之前在周宏志的书上有看到过关于烧炭的内容，回来就开始试了，没想到居然被我试成功了。” “那周家书上既然有，那他们家怎么不去烧炭，这炭多值钱啊。”周氏不理解。 春晓没想到她娘逻辑还挺缜密，“直接照着书上的内容烧是烧不成功的，这里面还是有不少门道的，我也是试了好多回才慢慢的悟出了些门道，最后才成功的。” 周氏大喜，“春晓啊，你这可是悟出了一个金疙瘩啊，这碳可是60文一斤呢，上次我听得真真的，你比那读书的秀才都要厉害。” “娘，您跟我来。”春晓又将她带到卧房，她将今日剩下的钱还有罐子里的钱倒出来，数了数，”娘，这里有7两9钱，都是我最近卖炭挣的钱，您拿着吧，二两还给哥哥他们，二两还给严五叔，剩下的都给您。“ 周氏看着那些银子，心里已经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她没有想到闺女居然一下子挣了这么多的钱，这些还不算今日的布跟棉花，“你今日去镇上也是卖碳去了？” “是啊，下了好些天雨，我怕若是以后天气越来越不好，这碳就卖不成了，正好衣服少，这大冷天烧炭冻人的很，便去买了棉花跟布准备做衣服呢。”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找家里人帮忙，你还怕你大哥二哥他们抢了你的门道还是怎么的。” “娘，您说到哪里去了，我这也是试好了没多久，而且这个事儿我如果说出去了，别人问我烧炭跟谁学的我怎么说，难不成真跟他们说我在书上看的，那别人就跟您一样会问我既然书上有，那么多的清贫读书人，怎么人家不烧炭卖，那实验过程那么复杂我也没法说啊，若真说了那这烧炭的技术就不是秘密了。 ”谁让你跟外头说了，你就跟我们说难道我们会不帮你？”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们问我我解释不来吗，好了娘，不说这之前了，我跟您说说后面的事，我今日去给镇上的主顾送炭，以往都是一背篓送40多斤，但是人家今日跟我讲说这天气不好，卖碳的少了，让我想法子这两日给他们送200斤炭呢，我说如果雨下的小能走我就送，若是天气不行就算了。” “算了怎么成，200斤可是十几两银子呢。”她记得清清楚楚上次那个老汉就是卖的10多两银子。 “我也是觉得这个银子不挣可惜，正准备找哥哥们帮忙呢，您就来了。” 第23章 请帮手 “你那屋子里的炭够数吗？”周氏问。 “屋子里的不够，不过加上外头土包里的该是够了，您不是问我那土包是做什么的吗，那里面就是炭。”春晓算了算时间，这两窑差不多也好了，“娘，来，您跟我过来看看。” 春晓又带着周氏来到堂屋，带上了斗笠冲到了草棚子里，“如今到处都是湿的，也就这块儿能烧。她用棍子敲开泥巴，里面黑漆漆的碳就露了出来。 周氏大感神奇却没有多问，帮着把碳收进了屋里。 “娘，有空也给我做几双草鞋，还是套着草鞋方便。”春晓尽量避这泥水，但鞋子边上还是脏了。 “行，有空给你多做几双。“ ”娘，我要烧炭了，这前头烧炭一直要人看着，不然很容易失败，刚跟您讲的事情您帮我跟哥哥们说说呗，我想这样，若是哥哥们帮忙，到时候挣了钱我给他们一人2成，打个比方，200斤炭得12两银子，他们一人可以分2两4钱，您看成不成。” “成，怎么不成，就帮着送送货就能得银子，多好的事情，以后砍木头也让他们去砍，这烧制的事情他们不懂就不掺和了，免得烧报废了浪费木头。” 下午，周氏就看着春晓搭木头铺草糊泥挖洞，然后点火守在边上，“你这过程这么复杂，你到底怎么琢磨出来的。”她觉得闺女这个脑瓜子就是厉害。 “边试边想边改进呗，你看看，咋我不一开始就告诉你们呢，我这没办法解释，试成了就成了，也有些运气在里头。” 周氏点点头，深以为然，“一句话，还是我闺女聪明。你这要一直在这里守着，这外头下雨怪冷的。” ”得守着，这下头的洞口如果蹿火，得看蹿火的情况把它慢慢封了，不然里头烧过了就没有用了。“ “这也太复杂了，我还想着替你守着你回屋待着呢，你这样讲这活旁人可做不来。” 春晓笑了笑，“娘，你如果从头到尾看到我多烧几次您就会了，刚开始是有点难的。” “我如今也觉得住村尾这片挺好，这赚钱的门道不宜声张让人知道，你如今就在这院子里烧也没人过问，要是在我们那头院子里，怕是没一会儿就有人问这是在做啥，什么也瞒不住。这块好，是真好。早知道就在后院也搭个大棚子了，后头更好。” “前些时没下雨的时候我就是在后院烧的，晚上烧，边上点个篝火一点也不冷，上午送炭，下午砍木头，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你真是的，娘都不好说你呢，你怕不好说你跟娘说啊，自己一个人累死累活也不知道找个帮手，这挣钱是大事，怎么着也要先考虑。”周氏看了看春晓，“有个事儿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这额头是咋回事，这痂都掉了，是前些时撞到了？你不过去不会是怕我知道了说你吧。 “哪能啊。”春晓反射性的摸了摸额头，“就前些时上山砍桩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这都好了，我不过去那是因为我忙，刚不都跟你说了吗。” “那几个小兔崽子看到了回去也不吭声。” “你回去可别说他们啊，他们听话着呢，是我让他们别提的，怕你们知道了担心，您看看，都好了。”春晓将头凑到她的跟前，“您看仔细些，看看是不是都好了。” 周氏没好气的将她头推开，“你如今是主意大了，娘管不了你。”她将那7两9钱银子拿了出来，“你这钱全给了我，你自己不是没钱了，这9钱银子你还是留着吧。” “不用，娘，我还有钱，等这一趟炭送了就又有进账了，您拿好了。” 周氏又看向灶房，“你就两身衣服，这下雨天洗了晾哪好，之前该在家里做个架子的，这东西都是用的时候才知道缺不缺。” “等再过两个时辰左右我这边完工了我就在堂屋生个火，把那衣服鞋子烘干，鞋子明日出门我还要穿的。”说到衣服，她又想起了屋里的棉花，“娘，您看您啥时候有空帮忙做袄子呗，家里人多，两匹布够了，棉花少了，您帮我做个厚袄子先，我这日日守在外头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周氏想了想，“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把这个事跟家里都说一说，等会儿我再来，这两日我就住这边了，方便照应你，今晚就给你做袄子。” 春晓听了心中一喜，“娘您说真的？” “再真不过了。”周氏笑了笑，“我这就走，你这可是大事，不跟他们说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 “那您路上注意些，我等您过来。” 周氏一路喜滋滋的回到家，鞋子浸了水也没有察觉，还是田氏让她换鞋她才发现鞋子湿了。 “春晓那边如何了？”严柄发坐在堂屋看着她，“看你这个样子还挺高兴，应该是还顺当吧。” 田氏看了看屋里的人，“大山人呢。”几个孩子都在，就严大山不见人影。 “爹说外头冷，他回屋睡觉去了。” “小棋，去，回屋把你爹叫起来，娘有话要说。” 严棋一听，滋溜的就跑了。 “他这刚回屋没多久，你叫他做啥，这下雨天的又什么都干不了。”严柄发不知道老婆子抽什么风，什么话非得现在讲。 周氏得意一笑，“等会儿让你吓一跳。书凤，你去院子喊一嗓子，让你二叔他们也过来。” 这是全家叙话啊，严柄发看她这么郑重其事也好奇了，“到底啥事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严大山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娘啊，我这被子才刚睡出些热乎气，您叫我干啥。” “你先坐会儿，等你弟弟来了再说。” 大山看向严柄发，“爹，啥事啊？” 严柄发没有搭理他。 没多会儿，严大河就带着张氏过来了，“娘，啥事啊。”两人放下斗笠找了个位置做下。 周氏让几个孩子回屋去玩，“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个事儿要跟你们讲，可是好事儿。赚银子的事。”她笑了笑。 众人都看着她一脸莫明。 “春晓做了一门营生，明日要给别人送货，送好了你们兄弟两一人能得2两4钱，你们去不去。” 几人一听傻眼了，“娘，您开玩笑呢吧，送一趟货就得2两4钱？这怎么跟天上下黄金一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倒是说清楚啊，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吊人胃口，哪里来的臭毛病。”严柄发也听着着急了。 周氏于是将春晓烧炭的事儿前前后后的跟家里讲了一遍，连上次去卖鸡蛋人家卖炭的事儿也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说了，帮不帮忙就是你们自己决定了，春晓这样其实也是想拉拔你们，不然想想，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而且她也说了，不止这一次，只要你们以后愿意，所有卖炭的收入都算你们两成。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讲，主要是那个烧炭的过程太复杂了，我今日看了，完全摸不着，这一没有控制好一天一夜就白干了。” “娘、娘 ！”大河这会实属脑子有点糊涂了，“您说春晓现在会烧炭了，而且烧炭也赚银子了是吗？” “刚刚不是都说的一清二楚了吗？” “这炭真就60文一斤？那这两百斤不是有大几两银子？这比养猪仔都划算呐。”严柄发有些不太相信。 “什么大几两银子，是十二两银子，二成就是2两4钱，这春晓都算好了。” “娘，如果是真的，那咱小妹这是要发啊。”田氏在一旁一脸激动，张氏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也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娘，这活咱们必须得做啊，多好的机会。”大山这会儿也不瞌睡了，“2两4钱，大半只猪呢。” “那你们就是都同意帮忙咯。” “这么好的事情，不帮忙就是傻，别说现在有钱分，就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们也得帮忙啊。” 周氏原本还欣喜，这会儿却叹了口气，“她今日去了一趟镇上我看搞得挺狼狈，我去的时候她正洗澡做饭，得亏我去了，她原本还想过来找我们的，我看她那个样子哪里转得过来。春晓她也不容易，这下雨天为了烧炭她得在冷风里吹一个下午。也不知道明日雨下的如何，如果雨大你们想去怕也是不成，那炭打湿了就没法用了。” 众人都皱了皱眉，“娘，到底什么个章程啊？” “我哪里有什么章程，雨小你们就帮着去送，雨大就算了，还能有什么章程。”她看了看田氏跟张氏，“春晓她买了两匹布说是要给家里每个人做袄子，只是现在棉花有些不够，这样，我到时候拿匹布还有几斤棉花过来，你们先把男人的衣服做出来，省的他们在外头做事还受冻，春晓说棉花会尽快买齐的。到时候就人人都有了。” 田氏跟张氏听了心中欢喜，没想到她们还沾了小姑的光，”知道了娘。” “这事情呢我是说完了，这几日我要住到她那去，帮她照应着些。”她看了看严柄发，“等会儿就去。” “去吧，是得照应着些，等会我跟你一起走，去找她拿个章程。” “我跟大哥也去吧，这明日要怎么弄好要春晓好好说道说道呢。” “行，那就一起去吧。”周氏看了看众人，“这事情你们可别到处张扬，都掩实了些，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故意往外说，以后这种好事就没有了。” 几人都笑了笑，“娘，谁不是闷声发大财，说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知道就好。”周氏说完又从口袋里摸出四两银子，给了田氏跟张氏一人一两，“这个是春晓带回来让我还给你们的，你们收好了，当初她说还钱，我只当她是客套话，没想到她心里早就有了成算。”她将剩下的2两给了严柄发，“这钱你找个机会还给严老五。” “真是没想到，咱家最有出息的居然是春晓，她可真能啊。”大河这话带着点骄傲，“不声不响就干大事。” “谁说不是呢，上次我们去卖鸡蛋，看到人家卖炭挣钱我当时心里就那个羡慕嫉妒，哪个知道我闺女一转身就办成了，我这个心里舒坦啊。”周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与你们多说了，我要过去了，不然她衣服都没人烤，你们是不是这会儿跟我一起走。” “走，走，一起走。” 大河将张氏送回了家，跟着爹娘还有大哥冒着雨去了村尾。 到院子的时候，春晓还坐在外面看窑子，他们一起去了堂屋，将身上的蓑衣斗笠取了下来。 春晓抽空回了屋，“爹，你们怎么这下大雨的都过来了。”这会儿的雨可比刚刚下的大。 “你娘将你的事儿跟我们讲了，我心里急着拿个章程，所以就跟你大哥他们一起过来了。” 春晓一边跟他们讲话，一边看着外头，“爹，我这会炉子离不开人，咱们长话短说？” “你去看着你的炉子，我让你娘带我们看看你烧的炭，等会我们就在草棚子那里说，这样不耽误事。” 春晓点了点头，回了草棚子。 周氏带着严家父子三人去了放杂物的房间，严柄发看着地上的木炭才彻底相信，春晓卖炭得事儿是真的。 “我的乖乖，这屋子里的木桩子还真不少，春晓这段时间是下了死力气啊。” “她还真是沉得住气，撑到今日才说。” 几人一起看了看炭，又颠了颠炭得分量，这一根的分量可比他们想象的要重。 “我说当初春晓上山砍木头怎么左挑右挑的，这里头肯定有学文，咱们这些外行不懂。” 几人出了杂物房，父子三人来到草棚看着春晓给土包补泥，“当初你要搭这个棚子就是为了今日烧炭？”严柄发想到当日春晓要搭大棚子的事儿。 “爹，你想太多了，这纯属凑巧，我搭棚子是为了方便下雨天放东西，那会儿我可不会烧炭，这是没地儿了我才想到在这棚子里烧的。” 家里没有那么多的凳子，几人此时也只能站着与她说话。 第24章 雨天的订单 “春晓，这送货的事儿你是怎么定的，你与我们说说呗。”严大山蹲下来看着她，“这多大雨去多大雨不去我们也拿不准。” 春晓看着他们，“像这会儿的雨就肯定不能去，盖的再严实也会打湿，上午那样的雨或者比那小，咱就去，我家里正好有200来斤的炭，只是咱三个人怕是背不了吧，我试过了，这么长的路程我最多就能背50斤左右。” 严大山一下子笑了，“你太小看男人的力气了，150斤我跟你二哥一起那是小意思。” “你当谁都跟你们家那书生一样，我看他连50斤都未必背的起。” “好好的二哥你说他做什么？”春晓瞪了大河一眼，“那行，那明日看雨势我们三个去，我这里只有两个背篓，明日你们从家拿两个大一点的背篓过来，不然70多斤怕是装不下。还有，最好是边上都垫上草帘子，防止雨漂湿了。我这里草帘子没多少了。” “行，那什么时候出发？” “早一些吧，看得见就出发，晚了我怕村里人看见问东问西。” 大致事项都定好了，几人又看着她烧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个人就走了。走的时候周氏将灰布跟半袋子棉花拿给了严柄发，让他拿回去交给儿媳妇。 ”你这衣服没地方烤啊，这鞋子今日得烤干才行。” “娘，把堂屋的桌子挪一挪，就在那边上生一团火，咱家不是有炭吗，烧炭烤也行的。” “我疯了才用炭烤，那碳多值钱。”周氏去灶房抱了一堆柴火，“这些也是要烧炭的？”如果是，她还得省着点用。 “那些烧也能烧，只是烧出来的轻还不经烧，我怕卖给别人会砸了自己招牌，还是留着做饭好了。” “不是用来烧炭的我就放心用了，想不到这柴火还真有些讲究。”她又从草棚子弄了些枯杆子，“我先给你把鞋子烤干，这鞋子等着用的，你要是冷就过来坐坐。” “娘，我想明日既然哥哥们去，我除了再买些棉花回来，还想再买两口锅回来，到时候一口锅添在灶房，一口锅到时候搭个架子天冷的时候当炭炉用。” “你挣了钱，你自己说了算。” 春晓也没有想到周氏回得这么痛快，她笑了笑，“您不说我败家子儿了！” “娘之前说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本事，怕你没银子的时候过得凄苦，如今知道你自己能挣钱，那就按你说的，怎么舒服怎么来，管那么多做什么。” 春晓第一次觉得自己娘其实十分开明。 “之前我还想着，我护着你些，你嫂子他们就算再不乐意有我压着也出不了多大问题，最坏不过日子久了听些难听话，想不到你是个争气的，一点也没有让娘难做，娘今日是真高兴啊。” “嫂子他们人都好，我看着呢。” “这跟久病床前无孝子是一样一样的道理，你嫂子他们是好，但是时间长了，你总靠着她们，她们得不到好处慢慢的就会有抱怨，有争吵，算了，这些看来都不存在了，你得趁现在的机会多攒些银钱，享受归享受，日后的保障才是最要紧的，谁知道哪一日就生了变故。” 春晓点点头，“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这几年没在一起过日子，你比以前是变化挺大，心里有成算，娘这心总算是有些踏实了些。” 周氏给她烘着鞋子跟衣服，母子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天黑的时候，春晓的守炉工作总算是完成了，她洗了手去灶房做饭，原本周氏要做饭，春晓说要给她做疙瘩汤要自己做，她这才没有动身。 吃饭的时候，周氏看着满满的一碗细面疙瘩，眼圈莫名的就有些发酸。 春晓见她端着碗也不吃，“娘，怎么了，不好吃吗，下次从家里拿几个鸡蛋，加鸡蛋的好吃。” “你可太奢侈了，吃着细面还想加鸡蛋，就这样的一年能够吃上两回我就已经满足了。”周氏满足的吃着碗里的疙瘩汤。“我看你那柜子里的粮食又多了，是不是又买了。” “对，又买了20斤大米，以后每次去镇上我就去买一点，娘，咱家以后也不要太节省了，几个孩子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吃好就吃好。” “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以为我不想给他们吃好，你知不知这7口人要是成日吃大米一天要吃多少，至少得要三斤，一个月就是90斤，大米卖出去是11文一斤，买进来是15文一斤，90斤就要差不多1两多银子，这一年就得十几辆，哪个屋里负担得起。” “娘，您不是说您不会算账的吗！”春晓见她说得激动故意逗她。 “娘算不细，这大概还是知道的。你自己一个人不觉得，人多了吃饭就是个大难事。” 两人吃完饭天也黑了，这冬日本就天黑的早，这下雨天就黑得更早了，春晓点了一盏油灯，自己也加入了烘烤的队伍。 “你那炭炉子晚上要不要看。” “不用，就这样闷到明天下午，没意外就好了。” “这前头麻烦，后头还算省事。”周氏将手里的衣服都放到了桌上，“你好好烤着，我进屋给你做袄子，这灯我带过去了，你这里有火看得见的。” 春晓见她要做袄子，忙从角落又摸出了一个灯盏，加了灯油点燃给她放到了房间的柜子上，“晚上黑漆漆的，多点盏灯不伤眼睛。” “你这是偷偷摸摸置办了不少东西啊。”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你买剪子没有？” 春晓一愣，还真没有，她给忘了。 没有剪子，这衣服也做不成了，“算了，今日做不成也无妨，过会儿我的衣服就烤干了，明日买了再做吧，娘，您再给我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是要买的，不然像这样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那才麻烦。” “这哪里一下子想的全，都是缺的时候买。”周氏见没法子做衣了有些可惜，“早些发现也好，我还能回去拿剪子，这会儿天黑了又下雨是回不成了。”她吹灭了一盏油灯，拿着另一盏又回到了堂屋帮着春晓一起烘衣服。 春晓烘着烘着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柜子里将最后的两个柑橘拿了出来递给周氏，“这柑橘都放了好长时间了，表面都干了，娘，你尝尝坏没有坏，要是坏了就不要吃了。” 周氏将橘子剥了掰了一半给她，“外头看着干，里头好着呢，我算是知道那几个小的怎么那么自觉要过来帮忙了，原来是姑姑这里有好吃的。”她笑了笑，“以前看到别人吃橘子，心里那个羡慕，没想到今日我也吃上了。” 春晓抚了抚周氏因常年劳作而干枯的手，“娘，以后我会努力让您跟爹吃上更多的好吃的。您等着吧。” 母女两烘衣服烘了半天，直到衣服跟鞋子全部干透了才烧水洗了上了床。 “明日若出门，你套我那双草鞋，虽然回来也是湿，但终归是会好些。” 春晓许久没有跟周氏睡了，她抱着周氏的胳膊撒娇似的依偎着她，“娘，您对我真好。” “肉麻的话就甭说了，娘这辈子有你们知足了，这褥子厚就是睡得舒服啊，暖和得快，你赶紧睡，明日要是雨小上午有得折腾呢。” 春晓今日折腾了一上午，到这会没有风寒的症状她觉得实属万幸，有机会她要去药铺买点生姜回来备着，临睡前又祈祷上天让明日的雨小一些才好。 或许是她祷告虔诚，或许是天气本就一直如此，第二日一早起床，雨确实是小了许多，与昨日出门的时候几乎相差无几。春晓心中一喜，今日可以送碳了。 周氏也准备起床，春晓见状忙把她压了回去，“娘，我是要出去才起这么早，您起来做什么，我这里又没有什么活做，您睡着吧，上午大概是回不来了，趁着在我这边多休息休息。” 说完自己去灶上拿盐洗漱，刚洗漱好，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了声音，是大山跟大河来了。此时天才麻麻亮，他们也是来得够早。 “春晓，开个门。” 春晓给他们开了门，见他们背着背篓把草帘子抱在胸前，忙让他们进屋。 周氏还是起来了，看着他们在杂房搬炭想上前帮忙。 “娘您别忙活了，别把手弄脏了，我们自己来。”大山把她挡在一旁，“200斤也没多少，几下就搬完了。” 他们尽量的往自己的背篓里塞，春晓看了看自己的背篓，炭尤其的少，“大哥，你给我加点，我背得动。” “你省些力气吧，你是主事的，我们也就跑跑腿。” 最后东西装好几人穿戴好蓑衣斗笠，春晓又往严大山的背篓上系了个蓑衣就出发了。 今日的地比昨日还要湿滑，他们尽量的往有草的地方走，天才麻麻亮，路上的光线没那么好，如果不小心摔了就麻烦了。 “春晓，等会去了我们该说什么？”大山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 “说不说的无所谓，反正东西送到了钱收了才是最主要的。” “那就好，我这嘴笨，就怕说错了话得罪主家。” “大哥，我觉得咱这趟去就甭说什么了，先看看春晓怎么做的，也学学。” “你们都别太担心，咱卖东西给人，人给我们钱，这是供需关系，也没有必要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你这跟着秀才过几年，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要是咱家也有读书人就好了。” “二哥，你这话前半句我不爱听，后半句还是那个理，等咱有钱了，就把几个小的送去读书，这读书能明理是好事。” 路上的风夹着雨，打在脸上凉飕飕的冷。 “你昨日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去的？” “恩，奔着钱去的。”春晓笑了笑，“可遭罪了。” “你也真是厉害，我都服了你了。”几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天渐渐的亮了，有两个哥哥的陪伴，今日的速度又提升了些，一个半时辰不到他们就来到了镇子上。春晓带着他们直奔芙蕖巷。 敲开那户老汉家的门，开门的依旧是昨日那个小厮，“你们还真来了。”他直接将人带进了院子，又去叫之前的老汉。 很快老汉就来了，“姑娘，你果真送来了。“老汉欣喜，示意她们将炭放下了。 “大叔，昨日说了的，要是雨势过的去，我就给你送过来，你秤一秤，看看有多少斤两，家里没秤，约莫是够数的。” “好，好，你等等，我去拿秤。” 小厮不等发话就去拿秤了。最后一过秤，整整213斤，老汉取钱给了她12两又7钱80个铜板。 春晓喜滋滋的接过钱道了谢，身后的严家兄弟两虽然没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已是狂喜，就这么三背篓炭，真的就得了12两多银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银子呢。 “大叔，这一时半会儿这边应该不要炭了吧。” “这个不好说，怕是主家要多备些也不一定，不过这四五日应该是不用了。”他看了看春晓，“姑娘，你去隔条巷子的第二家看看，那家昨日在打听炭的事儿。” “多谢大叔。”春晓拿回了先前的一个背篓带着大山大河出了院子。 “咱的背篓还没有拿回来呢。” “留在那，下次有机会再来拿，等会我还要买一个背篓的，咱要装棉花。”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大哥，你没听见刚那个老汉的话吗，人家那是好心在给咱介绍生意呢，自然是先去他说的那家人家问问情况。”春晓看了看天，“这雨下的没完没了，真是烦人。” 他们按着老汉说的跨了一个巷子，找到第二家，在人家的后院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看到他们，“你们做什么的，干嘛敲我们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着他们三个神情有些警惕。 “姑娘你别误会，我们是卖炭的，刚在那边卖完炭，那大叔说你们这要炭让我过来问问。” 那女子一听来人是卖炭的，瞬间就高兴变了脸，“你们真是卖炭的，这下雨天也送碳？” “只要雨不大，都送。” 女子一听忙将他们请进了院子，“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叫人。”说完便跑了。 第25章 分银子喜笑颜开 “这里人住的院子可真阔气啊，你看看，这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我都怕把人家地踩脏了。” “刚刚那家也是，肯定都是老有钱了。” 春晓笑了笑，“娘说这边住的可都是镇子上的有钱人呢。” 几人正小声说着话，那女子就带着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过来了，“郑管家，就是他们，他们送炭。” 那男人看了看他们三个，“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家要炭的？” “我们刚去给那边巷子的第三家送炭，那收炭的大叔告诉我们的。”春晓忙应道。 那男子点点头，“那你们现在有吗，什么价钱，这炭品相如何？” “今日的200斤炭已经送完了，这会儿没有了，炭是60文一斤，品相您放心，绝对的好炭，我给那家已经送过好几回了，用着说是十分好的。” “60文的价钱还算公道，老冯家用东西挑剔，他们用着没问题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这样吧，那你明日给我送些来吧，本来今日有最好，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 春晓没想到对方还嫌他们晚了，“那你大概要多少？” “这鬼天气置办东西不方便，你先给我送200斤，若是炭不好，以后都不收你们的了。” 春晓脑袋嗡嗡，又是200斤，她哪里的两百斤，她陪着笑脸，“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最近要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家的库存有限，要不这样吧，我先给您送40斤左右，您先用着，正好也试试我们家炭的品质，后日我再把剩下的送过来如何。” 那男人听了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咱事先可说好了，要是炭不好，剩下的送过来我也不要。” “那是当然，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再会！” 几人从巷子出来，大山觉得世界有些玄幻了，“这是又提前订出去了200斤，这怎么跟天上掉银子一样。” “春晓，咱家哪里有200斤炭？”大河虽然高兴但同时也开始担心。 “先应承下来，回去再想办法，走，咱把东西买了赶紧回去想对策。” 春晓先去买了个背篓，接着去杂货铺买10斤棉花，又去铁匠铺买了剪子跟两口锅，都是拿的现货，老板娘见是老主顾还给她优惠了银钱，在铁匠铺花了2900文后，她又去布庄买了半匹红色的粗棉布买了半匹白色的细棉布，又让大山跟大河一人挑了一双棉鞋。 严大山跟严大河二人对于她花钱的过程全程咋舌但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买完这些他们便回家了。 今日回来得比昨日早，到家时估计也就正午。周氏正在用扫帚扫堂屋的灰，见到他们心中一喜。 “回来了，等着，我生个火，赶紧把身子烤烤。”周氏赶紧在昨日堂屋生火的地方拿柴火重新生了火，几人将蓑衣那些取下也是冻得哆嗦，鞋子早就湿了。 “娘，这火我们看着，您帮忙烧点水，我们要洗个脚换鞋子。我今日买了两口锅，放一口到灶档头。” “好，好。”周氏连忙应允，“我先给你们烧水，然后再做饭。” 柴火烧的有些慢，春晓又去搬了些枯枝，很快，柴火就烧了起来，三人都脱了鞋子，光着脚烤火，身上的衣服因为有很大的湿气在火边慢慢的冒出了白烟。 看着这场景，三人都笑了。 “你这丫头这样没规矩，这女娃的脚可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你就这样光脚，看娘等会说不说你。” “算了，我们也不是外人，这湿脚确实难受，在外头注意着些就是了。” 周氏过来的时候看到春晓光着脚，果然把她教育了一顿，好在两个哥哥说情，她才让耳朵少受了些罪。 三人轮流洗过换上了干净的棉鞋，心里都很是熨帖。 “今日情形如何，顺不顺利？”周氏关心问道。 春晓忙将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娘，顺利，怎么不顺利，钱都在这儿呢。” 周氏数了数，“不是说有12两，这里怎么才8两左右银子。” “娘，我买了两个锅，买了剪子，还买了布，所以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娘，你是不知道，我滴个乖乖，咱春晓花银子那眉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得我跟大哥眼睛都直了。” “这家里有布还买布做甚。”周氏心疼不已，“你们两个也是，看你妹妹乱花钱怎么也不制止，就让她乱花。” “那是她挣的钱，她要用我们怎么好说。”大山说的委屈巴巴。 “这怎么是乱花钱呢，我买的可都是有用的。”春晓从8两多银子里数了两个2两5钱出来递给两个哥哥，“给，这是你们的分成。” “你今日买了这么多东西，还给我们买了鞋，给我们2两就已经很多了。” “是啊，我们一人拿二两就行了。” 春晓却不依，将钱塞到了他们的手里，“说好的两成就是两成，亲兄弟要明算账，那些东西是我要买的，跟你们的钱有什么关系。” 大山看向周氏，“这？”似是拿不定主意。 “春晓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吧，她说的对，亲兄弟明算账，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听周氏这样讲，两人这才高兴的收起了钱，“这银子挣得我晕乎乎的，跟做梦一样。” 春晓又递了106文钱给周氏，“娘，这个零头是给您的，当是我孝敬您的。” 周氏一乐，“我也有？” “见者有份。”春晓收起了自己的三两银子。 趁着周氏做饭的功夫，三人边烤衣服便讨论起了炭的事，“你这家里如今一点存货都没有，这怎么交货。” “等会下午差不多能出40多斤，先把明天的交了再说，只是这明天我怕是不能去交货了。” “我们两个在，位置都知道，哪里用的着你去，40斤小意思。就算是雨大，加盖一个蓑衣也保证淋不着。主要是那剩下的100多斤，您明日一天能烧得出来吗。” 春晓在屋子里瞅了瞅，“实在不行我把这堂屋的桌子挪了，在这屋子起两个窑，等以后不用了的时候再收拾平整就行了。” “行，既然你心里有成算，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那明日你们谁去？” 严大山看了看严大河，“还是我去吧，我快去快回，就是这个钱到时候是多少我可算不来，万一给少了咋整。” “你这样，他报斤两的时候你记一下，咱这炭两窑差不多在40~50斤，银钱在2两4钱到3两，或许少一点，反正在这个左右，少一点也不会少多少，咱就不计较了。” “行，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大哥，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再坐会儿，那炭差不多要好了，你把它盖好背回去，明日就从家里出发，不用绕这么远过来。” “行，听你的。” 周氏饭做好的时候，几人的衣服也差不多烘干了，兄弟俩看着碗里的疙瘩汤，“咱这是上春晓这里改善伙食来了。” “这算什么改善伙食，等方便了，我要多买些肉放在家里，那个时候你们再来吃才算是改善伙食了。”春晓看了看周氏，“娘，以后家里的蛋别卖了，全卖给我。不然几个侄儿侄女过来，我都没有拿的出手的饭菜招待。” “行，只要你掏钱，我全卖给你。”周氏笑了起来，“这孩子，感情是惦记家里的蛋了。” 几人吃完了饭，周氏开始收拾他们买的东西，“你这是买的细棉布？这细棉布半匹就抵粗棉布一匹了。” “娘，我这换洗的衣服少了，我想做两身贴身穿的。也给您做两身。” “那这半匹红布是做什么用？” “家里的三个女孩总不好跟我们一样穿得死气沉沉的，还是红色的好看。” “这棉花该够了吧。” “这里是十斤，总共20斤棉花，家里有12口人呢，一人两斤要吧，还得买几斤。明日大哥去镇上，再带10斤棉花回来，怎么都该够了。” “行，明日我给你带回来。” “二哥，大哥等会儿要背炭，今日买的10斤棉花你帮我带回去给两个嫂子分一分，还有这红布也带回去，就说是给女娃她们做衣服的。” “行，你这买了这么多都不是为自己买的，让你只给二两你还不听。” “这些话就别再提了，都说了是多少就是多少。” 几人又烤了会儿火，春晓起了两土包的炭，装好之后，让大山跟大河拿着东西走了。 兄弟两走了以后，周氏开始拿着剪子裁布做衣服，春晓则围着屋子转了几圈。 “你干什么呢？” “娘，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讲，今日我们去送碳，又接了200斤的单子，后天要交齐，家里只有40斤炭，还剩160斤我得想办法起窑啊，我在找地方呢。这回要起8个土包。” 周氏一听要起8个土包，也帮着在屋里看了看，“哪里有地方给你起。” “那草棚子紧着些应该勉强可以起三个，这堂屋也可以起三个，杂房那边应该是可以起两个，行，就这么办，只是这时间得错开些，不然我看不过来。娘，堂屋的桌子我要搬到卧房去。” 周氏帮着她把桌子搬回了屋。 春晓首先在草棚子起了三个土包，等它们烧了差不多1个小时左右开始在堂屋起又三个土包，这地破坏了就破坏了吧，反正都是泥地到时候多整整就好了。最后隔了一个小时她又在杂物房起了两个土包，整个下午，她就在围着这8个土包转，周氏则一门心思在房里做衣服。 下午周氏出来做饭的时候，春晓正在给草棚子里的土包封口。观察火将土包一个个的封好也花了她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此外头的总算是好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用接的雨水洗了个手，她回到了屋里。 晚饭周氏煎的菜饼子，整日喝汤，她怕春晓干活不顶饿。煎饼子很快，没多会儿她就煎好了五六个，如今灶里有两个锅，这头饼子煎好，那头锅里的水就开了。还是两个锅方便。 周氏将饼子端到卧房那边的桌子，“赶紧过来先把饼子吃了，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晓一门心思扑在炭包上，进屋拿了个饼子就又回了堂屋，“等天晴了还是让你爹他们在后头给你搭个长棚子，这样你做什么都方便了。” 春晓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娘，您看还是多亏了您，不然我这一忙，饭都不一定吃得上。” “你这也是太勉强了，下次不要接那么大的量了，赶不过来。” “您以为这单想有就有啊，这都是运气，芙蕖巷可不止我一个卖炭的。” “那不卖芙蕖巷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卖吧。” “那倒是，娘，你说这有钱人真舍得用，这炭用一斤都可以吃四斤肉了，当初听说60文一斤我还觉着假呢。” “这有钱人的想法大概跟你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 “娘，您说的好有道理。”她很快吃完了一个饼子，进屋又拿了一个，“下次要把咱家的鸡蛋都拿来，这饼子放了鸡蛋才好吃。” 春晓的8个土包全封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她又每个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回了房。结果看到周氏的棉褂已经开始缝边了，“娘，您速度好快啊，这衣服今日怕就能做好吧，真厚实。”春晓摸了摸，比她身上的厚实许多。 “这件是给你做的，今晚做晚些，应该可以完工。” 屋里点了两盏油灯，光线不算太暗。 “那我陪着您一起，反正明日没有什么事情，我做里衣裤好了。” 于是母女两人就在屋里挑灯夜战，周氏真的就将棉褂做好之后才去睡觉，春晓坚持不住，先她一步睡了。第二日一早，雨下的十分大，春晓担心的看着外头，“大哥今日不会去镇上了吧，这雨下这么大，他若去镇上，那真的是得遭罪啊。” 周氏也担心，“多半是去了，等会儿回来后让他赶紧回去洗个澡，不然得得风寒了。不行，他性子实，从镇上回来肯定是直接来你这里，我得回去给他拿套换洗的衣服鞋子过来。” “娘，您别急啊，现在还早，这雨这么大您过去身上也得湿，再过一个时辰看看，等雨小些了再过去。等会大哥回来了，咱们提早在锅里给他烧好洗澡水，先洗个澡，再喝个热汤，我再给他生个炉子，多少有用的，我上次就是这样，回来冻得哆嗦，还是扛过去了。” 结果到了上午10点左右，雨依旧没有停下了的趋势，周氏等不及，穿着蓑衣斗笠就回去了。春晓在灶房外头靠窗的角落用柴火搭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架子，将锅放了上去，又用枯枝干柴火起了灶，这冬天只有烤火才最舒服。 第26章 步入正轨 周氏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背了个背篓，用家里的蓑衣盖着，到家一检查确定没有湿这才放心下来。 春晓知道她的衣服肯定多多少少湿了，拉着她到灶房炉子边烤火，“这炉子先烧起来吧。” 周氏见只有母女二人，也如春晓昨日一样，脱了鞋子开始烤脚，鞋子则放在一边烘烤着，“这下雨天真的是啥也干不了，好在昨日把买的棉花送过去了，你嫂子他们这两日都在做衣服呢，我跟她们说了，让她们不要省棉花，都做厚实些。” “就是，棉衣做薄了有什么用，又御不了寒。” “大哥的衣服做好了？” 周氏笑了笑，“你嫂子还不赖，给大山的外褂做好了，没有你的那件厚，不过也不薄，我给拿过来了，内里换洗的也拿过来了，昨日买的鞋子也拿过来了。” “咱家人都不赖。”春晓拿着周氏的鞋子用手比了比尺码，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严大山回来的时候是正中午，样子很是有些狼狈，周氏跟春晓没有多说，给他兑好了水让他去灶房先洗个澡换衣服，。灶房的灶火还燃着小火，窗边的炉子也还烧着，所以整个房间的温度不低。 严大山踩进热水里才感知到了温度，他用热水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上周氏给他准备的新棉衣，整个人这才暖了过来。将灶房门打开，周氏跟春晓便进来了。 “大哥您先别出去，我给这炉子加点火，你就在这烤烤。” 周氏赶紧揭开木锅盖，给他装了一碗滚烫的疙瘩汤，“赶紧趁热吃，吃了就缓过来了。” 严大山笑了笑，“娘你们准备充分，我已经缓过来了。”话虽这样说着，他还是端起碗吃起了热腾腾的疙瘩汤，真熨帖啊。 周氏跟春晓把洗澡的地方收拾了一番，也开始围着火炉子吃饭。 “早知道今日雨这么大就不去了，让大哥你遭这么大桩罪。” 严大山快速的吃完了一碗疙瘩汤，又去锅里盛了一碗，“这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你放心，今日的炭我送过去都是好好的，我盖了几层又披了蓑衣，里面一点都没有打湿，只是这棉花我没有买，怕回来越下越大顶不住。” “没事，棉花也没那么着急。”人不出去在家里就还好。 大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新袄子，“这是田方给我做的那件袄子吧，穿着可真暖和。” “也算是做的及时了，今年托了你们妹子的福，每人都能有身新的厚袄子。” “刚刚回来都没有来得及进屋，春晓，你那剩下的160斤炭如何了。” 春晓笑了笑，“放心吧，晚上就能全好了。” “那就好。”严大山喝下最后一口疙瘩汤，“真熨帖啊。”他起身从之前的脏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钱，“春晓，那人说44斤，给了我这些银子，你算算对数不对数。” 春晓数了数，正好2两6钱40个铜板，“对，一分也不少。” “那就好。”严大山笑了起来。 “大哥，这银钱等明日那160斤交了再一起分吧。” “都随你，怎么分，啥时候分都听你的，我没有意见。” 周氏也吃完了饭，锅里又烧了一锅水，她便坐在灶房门口给严大山洗衣服，严大山什么也没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哎呀，这下雨天送炭虽然遭罪，但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又觉得什么都值了，特别是回来娘跟春晓什么都准备得妥妥的，这日子有奔头啊。” “今日我过去的时候，你爹也高兴，说你昨日真拿回去了2两5钱银子，我把他说了一顿，这种事情怎么会有假，就他觉得不是真的。” “娘，这也不能怪爹，您想想，咱家猪养了一年，算是养的很好的了，也才值个4两左右，我这一天就得了2两5钱，搁在谁身上都觉得不真实。我给田方，她还不是絮叨了好久，说跟天上下下来的烙饼一样。” 春晓噗嗤笑出了声，“嫂子可真逗，大哥你没有跟她讲你可是出了大力的。” “我这算什么出大力，就跑个腿而已。” 大雨在下午的时候突然停了，几人都有些欣喜，“是不是不下了啊，这都下了七八日了。” “这谁说的准，下下停停的，说不定等会又下了。”趁着雨停的功夫，严大山带着自己烘得半干的湿衣服回去了。 周氏又回房做衣服去了，这回做的袄子是她自己的。春晓则开始收外头三个土包里的炭，自从她掌握了烧炭的技巧，烧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未尝败绩。她心里自然是有些小得意的。 收完了外头的，她又重新起了三窑。天黑的时候她又收了堂屋的炭，后来又将杂物房的炭收了，杂房的又起了两个，做完这些她心里才真真正正踏实了，将堂屋的地清理干净重新整平整，一切又恢复如初。 “你明日要去送碳？” “去啊，至少160斤呢，全让哥哥们背太重了。”看炭得间隙她回屋看周氏，“这布是不是不够嫂子们做衣服啊，看着一半都没有。” “这棉褂是夹层的又长，要两层布，是比较耗布，不过又没有做棉裤，只做褂子，四套应该勉强够用，你嫂子身量跟你一样，都单薄，你看着少，那做袖子的部分我都裁下来了。你爹跟你大哥他们三个，再加上两个男娃，一匹布也是刚刚好，半匹红布做三个女娃的也够了，你这布不多也不少。” “照这么说还得买一匹半左右的布还有棉花回来做棉裤，下雪的日子总要穿的吧。” “不用了，这都花了大几两了，往年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多的新衣服，都是大的穿了改小的穿，你给家里买了这些足够了，别费那个钱。” 春晓知道与周氏说周氏要拦她，索性就不再说了。 今日春晓没有让她熬夜，自己睡的时候拉着周氏也睡了。第二日一早起床洗漱，发现外头雨停了，天上下起了小雪，雪不大地上都没有积起来，应该是下了没多久。 “娘，外头下雪了。”春晓跑回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周氏。 “下雪了？大不大，你们今日岂不是去不了？”周氏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去得成，雪不大，我觉着比下雨强。你躺到被子里去，我给你窗子打开你就能瞧见了。”将窗子打开用木杆撑着，“你瞧瞧，小雪。” “你爹就说这天儿大概是要下雪了，已经11月份了。” 院子里想起了敲门声，春晓跑去开门，是严家兄弟两来了。 “今儿个天下雪了，倒是比下雨方便了。” “刚娘问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春晓看了看二人，今日二人都没有穿新棉衣，只穿着之前的旧袄子，春晓也是穿的旧袄。将他们领到屋里装炭。 “春晓，这天气冷呢，你就不去了吧，这些我跟大河背得动。” “一起去吧，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回来呢。” “不就是棉花吗，我们给你带回来就是了。” “棉花今日要买双份，之前是忘记做裤子的事儿呢，还要买些布做裤子。反正有要买的。” “行，那就一起去吧，正好那钱我们也算不明白。” 三人跟以往一样出了门，这雪下了没多久，地却是比昨日滑，几人走路的过程中更加小心，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路上应该碰不到什么行人，结果路上的人还不少，大概是下雨的日子太久，有些东西急着去镇上置办。 “春晓，明日咱们怎么办？” “家里没炭了，我昨日烧了八窑太勉强了，堂屋不起窑了，以后充其量最多一次烧5窑，等会儿我们送完了炭去巷子其他地方问问，看看其他家有没有要送的。”春晓其实不想提前接，若是接了像昨日那么大雨也必须得送，她看向严大山，“大哥，你昨日淋了雨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严大山笑了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冷，若不是你跟娘照顾得好，怕是就要风寒了，如今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我不想提前接了，以后就带着卖，下雨就不去了。” “我觉着还是提前卖好，到了地儿直接送收了钱完事，下雨就下雨吧，跟大哥那样多盖个蓑衣，回来洗个澡不会有多大毛病的，昨日是大哥去的，下次就我去。” “我也觉得提前卖出去好。” 两个大哥都这样说了，春晓也不好反驳什么。 “家里的干木桩子还有个四五百来斤，烧成炭也就不到四百斤的样子，如今一直下雨，就算是天晴了山上的木头也湿的很，买完了这一批要歇好长时间了。” “早知道当初你有这个打算，怎么着也要给你那个杂房装满，这还是怪你，不早说。”大河叹气。 “我也不知道这炭的行情如何，我也后悔着呢。” “就知足吧，今年赚了这些个钱，这年过的肯定是要比往年哪一年都好，特别是今年春晓在家，爹娘都开心。” “大哥说的是。” 镇上今日的人明显比前两日人多，看样子下雪天许多人还是出来了，路过集市的时候，集市卖东西的人也不少，乡里人都勤快，这么早就出来做生意了。 春晓他们来到芙蕖巷，直接去往了主顾家，那家人见到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就把剩下的炭收了，还当场给他们结算了117斤的炭钱10两又260文钱。 几人卖完炭出来后，就开始在巷子里走动，看到有开门的人家就上前询问，结果还真有不少家要炭，数量虽然没有之前的多，但是都是30斤50斤的要，春晓接了三家100斤送炭的订单就走了，再多她没有办法，结果在出巷子时撞到了曹家兄弟，对方拉着板车显然也是来送炭的，看到她先是一愣，接着瞪了她一眼错身走了。 “这两人有病吧，好端端的瞪我们。”大河回头又看了一眼。 “可不就是有病。”春晓在心里哼哼，让他们吃一回亏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她。 “这同行见面分外眼红些，你看他们那一车子至少也有400来斤，人家生意可比我们做得大。” “咱啥都没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卖炭的，背篓都送出去了。” “二哥，那两人我认识，之前还堵我来着，不许我在这边卖炭。”春晓说得不咸不淡，严家兄弟俩一听则紧张了，“堵你，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有听你讲？“ “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没想到春晓还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能怎么样，告到亭长那里去了，反正他们以后是不敢惹我。” 大河原本还想找那两兄弟算账，听她这么一说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么硬气，二哥都开始佩服你了。” “这人太老实了就会被人欺，特别是出来做生意，还是要硬气一点。” 大山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我跟大河都不如你，你如今的性子我们倒是放心了。” 炭卖了，订单也接了，接下来就是采购的事儿了。这天天买背篓那篾匠店的老板都认识她了，看到她就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又是要背篓吗？” “恩，老板，给我两个背篓。”她看到了一边的蒸笼，蒸笼好啊，有蒸笼就可以蒸包子了。 严大山见她看蒸笼忙拉了她一把，“你要蒸笼咱村里就能买到，别在这里买。”，声音小小的，就怕老板听到不高兴。 春晓一想确实，于是买了两个背篓就走了。接着便直奔杂货铺买了20斤棉花。让老板分两个袋装，又去布庄买了一匹半的黑布。兄弟两已经见识过她买东西了，从头到尾就跟着不说话。 接着春晓又去粮食店要买细面，大山一看这才把她拉住，“你买粮食干啥，家里有，回去我给你送。” “我听娘说了，家里的粮食今年卖了一半，细粮并没有多少，你给我你们吃什么？” “这里卖的贵许多，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卖了，这卖了你又买白白浪费了银子。” “是啊，你这买的多肉疼！” 春晓笑了笑，“肉疼啥，都是自己吃了，我喜欢吃细面，冬天吃细面也方便，今年我先买了，等明年你们收了粮食我跟你们买就是了。”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进了粮食铺子买了50斤细面。“今日要不是拿不下，我是准备买100斤的，剩下的明日你们谁来再帮我带回去。” 出了粮食铺子，她先去药铺买了一斤生姜，又去肉铺买了2斤五花肉。最后又去集市买了10斤柑橘这才打道回府。 大河在一旁摇头笑，“咱春晓如今这个财大气粗的劲儿看着可真带劲。” “还带劲，我看着直肉疼。” 春晓将东西全部塞进背篓，给他两一人剥了个橘子，“大哥，你知不知道一句话，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严大山背着那袋子粮食，嘴里吃着柑橘，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甜。 第27章 跟着姑姑有肉吃 春晓跟大河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回去的路上意外的碰到了村里人。 “大山，你们怎么这么早，这就回去了？”对方看了看他们背上的东西，严大山的被蓑衣挡了，春晓他们的用草帘子盖了，从外头啥也看不出来，“这是去镇上置办东西的？” “石柱叔，您怎么下雪天也出来了，我们去镇上买点棉花，家里孩子没有棉衣穿怕冻坏了。” 对方这才了然，难怪一人背一个，这棉花可占地方，“我们去买点东西。”打完招呼后就各走各的方向了。 “春晓，你在咱村有玩的好的吗？” “以前有，如今都嫁人了都不在村子了，没什么可以来往的人，就还认识几个婶子。” “刚刚那个是石柱叔，东升就是他儿子，上次我还想跟着他抓兔子呢。” 春晓笑了笑，“大哥，我认得的，虽然不熟，但是村里大部分人都还认得。” 兄弟俩又跟她说起了村子里发生的趣事，这样聊着，赶路也没那么无聊了。 今日到家的时候还不到正午，周氏已经给他们生好了火，见他们回来忙让他们换鞋子烤火。 “娘，今日还好，除了鞋子湿了身上没湿。” “那也烤烤，吹了一路，烤烤身子暖和。”周氏接过他们的东西放进屋。“你这是又买面呢？” “是啊，我得备足过冬的粮食啊，明日还要再买一袋。娘，棉花跟布我买齐了，做棉裤的也该够了，等会赶紧给嫂子那边送过去，娘，我那背篓底下有好东西，您看看。” “呀？你买了这么多的肉还有柑橘，又乱花钱。”周氏虽心疼，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 “等会都拿一半过去。” 周氏将东西都归置好，来到灶房，“今日可顺利？” “顺利，明日还要送一百斤。”几人坐在火边烤鞋子。“春晓把银子掏出了开始算账，“昨日的2两640文加今日的10两260文，正好是12两9钱。”她拿了个柴枝在地上算着,“分给大哥跟二哥是一人2两580文。”她开始数银子。 “你们两个好意思，东西都是春晓买的，你俩一分不出，穿的吃的都照拿！”周氏不乐意了。 “娘，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娘，我们有钱也不敢跟她那样用啊。”大河笑了笑，“您说得对，这钱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出，这回我就收2两，剩下的就不要了，春晓你也别推辞，这木头是你砍的，炭也是你烧的，我们就是跑跑腿，得这么多银子实在是有些不踏实。” “是啊，大河说得对，其实你给我们一趟几十文钱都算多的呢。更何况是2两。” “咱兄弟姐妹之间不要计较那么多，爹娘跟着你们过日子，你们好他们才能好。那行，那今日就给你们一人2两银子。”春晓将银子递给他们，又给了周氏130文钱，“这是给您的。” “我就不推辞了，你给我我就收着。”周氏脸上笑开了花，“我看今日雪不大，天气还没有前两日冷，等你们鞋子烤干了，咱一起过那边吧，春晓不是买了肉吗，一起吃才有意思。” 春晓看了看外头，那炭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起，倒是不影响，当即就同意了，“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几个小的呢，还挺想的。” “他们几个日日都想过来呢，每回我回去都要问东问西，要不是天不好，早过来了。”严大山笑得无奈，“你这回又带肉过去，以后怕是更加日日盼着你了。” “盼着我好啊，让他们知道姑姑这里有吃的，日后叫他们一叫一个准。”春晓看着周氏咯咯笑。 “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周氏拿她没办法，“日后他们爹娘的话都没有你顶用了。” “娘，还有个事儿，您帮我从村里篾匠家买个蒸笼回来吧，有空我想蒸包子吃。” “这村里就没有几家蒸包子的，现成的肯定没有，给钱让做吧，估计得两三日。” “不急，两三日行。这蒸笼多少钱，我给您钱。” “你这不是给我钱了吗，一个蒸笼要不了几个钱，你把你自己的钱收好。” “娘，您把那柑橘放三四个我柜子里，其他的都放在背篓里。肉也都放进去。” “肉割一刀下来拿一半就行了，正好过去给你在菜园子弄些菜回来，萝卜水泡了怕是不如之前的好吃。” “肉都带着，吃就吃个高兴，我就喜欢大家吃得高兴的样子。” 周氏拗不过她，回屋去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严大山跟大河对视笑了起来，“咱娘还是听你的，若是我们，怕是早就骂上身了。” 几人鞋子烘干之后带着背篓锁好了门就回了村中。 刚进院子，在堂屋玩的书文叫了起来，“爷爷，娘，爹他们回来了，还有奶奶姑姑他们也回来了。” 几人进了屋，大河摸了摸书文的头，“这么多人都报了，二叔回来了怎么不喊。” “爷爷，二叔也回来了。” 周氏一听笑了起来，“个小精怪，你妹妹跟弟弟人呢？” “他们守着娘做衣服呢。我跟爷爷的已经做好了。”书文看了看他爹身后的背篓，“爹，你背的啥。” “棉花，做裤子用的。” 严柄发跟田氏很快就出来了，见到他们有些惊喜，“今日怎么过来了，天还下着雪。” “下雪还好，下雨就过不来了，”周氏将背篓放下，“去，把你二婶她们母子三都叫过来，今日中午合一起吃饭。” 书凤跟小棋跟着田氏后头出来了，看见周氏跟春晓很是欢喜，“奶奶，姑姑！”两人叫得欢，书凤眼尖，看到了周氏背篓里的橘子，“奶奶，你给我们买橘子了？” 严棋一听也凑了过来，“真是橘子。” 田氏虽然好奇，但毕竟是大人，只是往背篓里看了一眼。 “这是你们姑姑买的，等会一人两个，都有份，吃完可别要被人的。今日除了这柑橘还有肉呢。”周氏将肉提了出来递给田氏，“等会做个大块肉，再弄个肉汤，大家都吃个够。” 田氏诧异的看了周氏一眼，“都做了？”若是平时，这些肉至少是可以吃五顿的。 周氏有那么一丝心疼，看了一眼春晓，“让你做了就做了，咱今天也敞着吃一回，对了，不做窝窝，煮3斤大米吧。” “好诶！”孩子们倒是高兴了。 “你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严柄发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这是过了今日明日不过了？” “娘她是被春晓刺激的。”大河在一旁笑了起来。 张氏带着孩子过来了，“娘，你们过来了！” “今日春晓买了肉，就合一块吃一顿热闹，对了，春晓买了布给大家做棉裤，棉花也带过来了，你爹他的我来做，剩下的你俩各做各的，尺头不要浪费了。” 兄弟两把钱给了自己的媳妇，两人拿着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这么几日就挣了一头猪钱，谁能心里不美，现在棉衣棉裤也置上了，如今还吃上了肉，他们感激的看向春晓。 “你们各自心里陈情就行了，肉麻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周氏心里骄傲，“行了，做饭去吧，大河媳妇你帮着大山媳妇一起。” “知道了，娘。”妯娌俩一起去了灶房。 “今日又卖了不少？”严柄发看春晓跟周氏正在跟几个孩子分橘子，转头问两个儿子。 “是卖了不少。不然哪里来的2两银子分成。” 严柄发这才点头笑了起来，“是个好营生。” “自然是好营生，要不是春晓说现在一天只能烧100斤，我看200斤卖起来也不难。” “这好营生也做不了多久，春晓家的木桩子不多了，这天天下雨山上的木头湿用不了，怕是过两天要停一段日子了，我今日还在说可惜呢。” 严柄发叹气，“是可惜了，早知道怎么也得多备些木头。” “我今日也是这样说的。” 周氏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橘子，“都尝尝，这可是稀罕东西。” “我们今日路上已经尝过了，确实甜。” “娘，你说我在院子里种两颗橘子树怎么样？” “你上哪里去弄那橘子树，人家结果的树儿会卖给你？” “我早些种，养几年她不就结果了，这树苗总有人卖吧。” “你那边位置宽敞，种几颗果树确实不错。”严柄发吃着橘子，“下次大集的时候去集市看看，兴许有。” 周氏走到门口看了看，地上不是一般的湿，“春晓她想要个蒸笼，下午你去篾匠那里说一声呗。做怕是要几日。”要不是地湿，她都想这会儿就去走一趟。 “行，我下午去走一趟。” 几个孩子拿着自己的橘子却舍不得吃，纷纷看着吃橘子的大人。 “你们怎么不吃啊？”春晓问。 “留着，吃完了就没有。”严棋将橘子抱在胸前，眼睛眨啊眨的看向严大山，“爹，好吃吗？” 严大山以为他想吃，掰了两片给他。 就见小家伙摇头，“奶奶说了，自己吃自己的。” “去，拿两个去灶房给你们娘吃，说好了今日人人有份。”周氏又递给他们两个橘子。几个孩子咚咚咚的跑了。没一会儿又咚咚咚的跑回来了，“娘说灶房地小，我们呆在里面碍事。” “姑姑，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好久没有听故事了。” 有人提议，大家便纷纷附和了起来。 春晓想了想，“那我给你们讲一个匹诺曹的故事吧。”于是五个孩子围着一个大人听起了故事。 吃饭的时候，大家看着刚出锅的香喷喷的米饭，还没张口口水就流下来了，“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吃过啊。” “就当你们娘今日抽风了。” “我抽哪门子风。”周氏没好气的看了一严柄发，“让你们吃顿好的还落不了好，我是在那边天天吃细面，看你们吃粗粮心里不落忍，你们要吃粗粮吃去吧。” “我说你这个婆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说你一句你回十句，行行，你都对。” “奶奶，我也想日日吃细面。”严棋巴巴的看着周氏，“我要去姑姑家吃细面。” “要吃细面找你爹去，赶紧吃饭，这肉汤都要凉了。”周氏给他舀了一勺带肉的汤，又给其他几个也一人舀了一勺。 “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是神仙日子。”严大山给田氏还有自己一人舀了一勺汤。 “怎么不是，都还没过年就吃上米饭跟肉了，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羡慕呢。” “出去都别给我胡咧咧，记住了啊。”周氏提醒。“这种日子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形。” “娘，知道了，您都说几回了。” “嫂子，等会走的时候我能拿几个鸡蛋不。” “你想拿几个就拿几个，都拿走也无妨。等会吃完饭我给你放背篓里。” “这边的若是不够，我那边还有一些。”张氏也开口了。 “不用不用，就拿几个就成了。”春晓对着他们笑了笑，“我就是想蛋吃了。” 周氏看了众人一眼，“若是这样一直有收入，家里的蛋就不买了，留着自家吃，适当的也改改伙食。” “今天都是好消息。”书文吃着肉眼睛亮亮的看向春晓，“姑姑你可真厉害，自从你来了，咱家肉也吃了，橘子也吃了，日后还有鸡蛋吃，奶奶以前可舍不得吃蛋。” “小兔崽子，我再舍不得什么时候短过你们的吃食。”周氏笑了起来，“还知道拍你姑姑的马屁了。” “娘说姑姑有本事，让我们以后多听姑姑的话。” 张氏一听脸立马就红了，尴尬的对着众人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就单纯让孩子不要调皮。” “你娘说的没错，不仅要听姑姑的话，家里人的话都要听。”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 周氏知道春晓等会回去还要起炭烧炉子，忙去地里拔了几根萝卜又摘了几颗白菜，看到边上还有韭菜也拔了一些。田氏给春晓拿了20个蛋，家里还剩十几个。春晓谢过之后背着背篓带着周氏走了。 第28章 雨过天晴干活忙 第二日天依旧下着小雪，兄弟俩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是炭卖的不顺当？”周氏将他们拉到火炉前让他们换鞋。 春晓也看着他们。 “也不是卖的不顺当，本来说好的是三家100斤，今日去送炭，那家是要50斤的，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把我们的炭都拿了，我们也不好说不卖，怕得罪了以后断了买卖，只是这样一来，另外两家就没送了。” “那你们去跟另外两家解释了没？” “这东西都没了，我们去怕不知道怎么跟人说，索性去买了50斤细面就回来了。”说着，严大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银钱，“炭106斤，你算算对不对？” “哎呀，大哥，你们没了也该去打声招呼的，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不诚信。”春晓一边数着钱一边心里觉得糟糕。“钱没错。”数字还挺吉利，6两6钱又60文。 “那怎么办？”两人都有些着急，“要不再去送一趟，你那些炭什么时候好。” 春晓在心里算了算，她那些炭最早也要到未时起，也就是下午2点左右，往返镇上最少都要两个时辰，那个时候天都黑了。而且这外头还下着雪，太危险了。 “算了，未时起炭回来就太晚了，还是安全最重要，大不了以后不做那两家的生意就是了。” 周氏在一旁有些可惜。 “如果未时能起那没事，我再送一趟，我走快些，大不了带个火把，到时候在镇上花几个钱买个火折子就成。” “二哥，你真要再送一趟啊。”春晓有些担心。 “送，不能砸了咱自己的招牌，上次大哥去的，这次就我去。” “娘，您什么意见？”春晓有些拿不定主意。 “能去就去吧，你哥说得对，招牌不能砸了。晚了直接回家，不用过来了，银子先收着，明日再说。” “今日能起多少炭？明日还卖不卖？” “等会儿能起60多斤，明日就休息一天不送了，总得让人喘口气。” 严大山点点头，“行，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中午几人吃了饭，严大山围了火炉子打盹，严大河则时不时看看草棚子里的土包，就盼着它们能早些好。 “二哥你别看了，时间不到我不敢开，怕闷得时间不够烧起来该有烟了。” “你可别开早了，我就是好奇看看。” “你要不要去我那屋睡会儿，免得等会累得没精神。”他们今天去镇上已经走了大几个小时的路了，再去一趟若是春晓怕是要脚抽筋，“等会你完事回去了，让二嫂给你用热水好好泡泡，不然明天该走不动路了。” “你当我是你啊。”严大河笑了笑，“你放心，我今日去了明天照样可以走。” “你把你的鞋拿过来给我，我看看里头干没干。”周氏把他叫过来让他坐下，“趁这会多休息一下，去两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几人在火炉子坐着，到了时辰春晓起了炭，将炭放在垫了帘子的背篓里，又盖好了草帘子，“送了就立马回，别去打听买主了。” 严大河走了。 严大山又坐了会儿就准备回去了，春晓拿了几块生姜给他，“这个你帮我交给二嫂，让她切成片跟水一起煮了等二哥回来的时候让他趁热喝，可以预防风寒。” 严大山也走了。 春晓又开始起炉子，如今对于这个活她都有些厌烦了，整日围着炉子转，其他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幸好只是冬天，要是一年四季如此，她怕是要抑郁了。 周氏这几天有空就在房里做衣服，大嫂的袄子已经做好了，今日正在做二嫂的，晚上应该可以完工。袄子做完就该做裤子了。 一夜好眠，知道第二天不用去送碳，周氏跟着春晓一起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今日雨雪都停了，空气也变得干爽，果然雪后就是好天气。 二人才起床没几分钟，严家父子三个就来了，“娘，春晓，赶紧开门，天晴了。” 几人进了屋，严大河首先就将银子拿了出来，“昨日后面的炭共67斤，前面那个拿了25斤，后头的都要了，幸好我去了，人家等着我们的炭所以有人卖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买，若是我不去，他们晚上就没得用了，如此一来以后肯定不会再与我们打交道了。”他觉得真是万幸。 春晓点了点钱，给了兄弟两一人2两。“你们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早。”她又看向严柄发，“爹怎么也这么早跟着过来了。” “天晴了啊！”大山有些激动，“我们今天准备上山去给你砍竹子去。等会你们嫂子她们都去。” 春晓一听要全家出动，“砍竹子做什么？山上这会还湿着呢，去了衣服都得打湿。” “爹说要在后院给你搭个长的竹棚子，以后你放木头起炉子都方便，如今是木头砍不了，不然木头也是要砍些回来的。” “衣服打湿了多冷，爹，要不算了吧，等多晴几日再说。” 严柄发看了看外头，“多晴几日就该砍木头了，如今时间要紧得很。” 春晓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们，回屋拿了斧子。 “你上次不是说这斧子是借的吗，感情是你自己买的啊。” “那不是怕你们问吗!”春晓摸了摸鼻子讷讷的回到。 “爹，这正好，斧子可比砍刀利索。” 临走前，严柄发给周氏也派了任务，让她去村里收茅草，多些也无所谓，总之要够用。 “你看你爹，做什么事情都火急火燎的。”周氏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我走了，等会收回来还得编呢，要是用的时候用不上，你爹又该念叨了。” 没一会儿，太阳果真出来了，今日的气温干冷，一点也不输昨日，但是干活的人心头火起，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环境恶劣带给他们的伤害。 天虽然晴了，地却一点没干，走哪里不小心都是一脚泥，以后若是有余钱了，她也要铺一院子的青石板，到哪里都不会脏，一边在心里许着愿，一边踩着泥提着桶去河边提水。结果河边湿滑，她差点跌进河里，好在被人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你是柄发叔家的闺女吧？” 春晓正要谢过来人，却见对方是个30多岁的男子，为了避嫌，她只说了句多谢，就没说话了。 “我是严三江，去年你们家还在我嫂子家抓过猪崽呢。” 春晓礼貌的笑了笑，从河边提了一桶水就走。 “以前我还带着你哥哥他们玩过呢，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哥。”那男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还是这样胆小。” 回到家倒了水，再到河边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春晓松了一口气。她与外头的人可以谈笑风生，但是与村子里的人必须要保持警惕，不然那闲话就来了。 几个往返把水缸填满，她又去菜园子看了看，这刚种下去的种子泡了这么多日的水该是发不了芽了吧，要不要刨了重新种？心里思忖了半天决定还是再等几日。 其实对这菜园子她是没有多大期待的，她娘给她种的不外乎就是萝卜白菜，若是能多种些别的菜就好了。改天她要到集市上看看，多买些别的冬日种的菜种子，比如莴苣，菠菜，香菜，芹菜那些，冬日应该是都可以种的。 她还在菜园子没出来，周氏就回来了，背了一背篓的茅草，“你去那里头干什么，等会弄一脚泥。” 春晓赶紧从园子里出来，“娘，收完了？” “收完了，村里走了个遍，不过在那边，还有走两趟。” “你上回不是都让人送到家里，怎么这回不让人帮忙送过来。” “你这院子里起着炭炉，我怕让人来了问东问西，没事，娘背两趟就好了。”周氏将茅草倒到堂屋靠后门处，“你那些菜甭看了，这天儿冷又下了这么多天的雨要发芽也得十来天，如果十来天不发芽那就只能开春再种了。” 周氏背着背篓又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别去了，昨日有村里的老人去了，出门串门子的多，你在外人面前又不多话，就在家待着吧。” “谁啊。” “你木头叔，”见春晓发愣，“就是香兰他爹，不记得了。” “不是，木头叔我记得年纪不大吧，应该才50多岁怎么就走了。” “病的呗，村子人生病都是能拖就拖，拖不过去也就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走两趟。” 周氏走后春晓陷入了沉思，这人的身体要保养好，特别是在这古代，若是病了有钱还能医一医，没钱就只能跟村里人一样，等死了。以后做事，钱要整，身体也要保重。像那种下雨天送炭的事儿还是少做。 太阳高悬头顶的时候，周氏已经收拾妥，开始在灶房做饭了，今日中午主食是一大锅的白菜疙瘩汤，碗已经拿过来了。几个小的最后一趟过来时候已经跟周氏一起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堂屋玩老鹰抓小鸡。 “这天还是出太阳舒服。”空气中的风都干了许多。 “你去院子外的路上看看，你爹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春晓刚出门，就看到了朝这边来的一群人，她好像还看到了木生叔还有她儿子，赶紧跑回院子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她娘，人家这个时候来肯定是要吃饭的，得多做一些。 很快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男人都去空地那头拖竹子去了，两个嫂子则被春晓拉到了火炉子便烤火。 “赶紧烤烤吧，干了一上午，冷着呢，你看你们，衣服都是润的，我就说山上湿让爹别去，爹偏不听。” “你嫂子们的新袄子我不是做好了吗，春晓你带她们去你屋子把衣服换了，这衣服脱下来我等会给她们洗了晾起来。” “别了娘，等会儿还要干活呢，新衣服穿上该弄脏了。” “是啊，我们坐在火边烤干了就成，没事。”新衣服她是想着过年串门子的时候才穿的，体面。 “换上吧，这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干，等会如果做活，衣服干了再换过来就是，正好试试娘做的合不合身。”春晓带他们到屋里，将柜子里的成衣拿给她们，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姑姑，娘跟二婶在里头做什么呢？”书凤边跑边问。 “换衣服呢，你娘的衣服湿了。” 没多一会儿，妯娌俩就穿着新衣服出来了，“这衣服可真厚实，又软和，穿着也合身。”田氏高兴的摸了摸身上的袄子，“这用了多少棉花啊。” “太厚实了，下雪也不怕冻了。” 几个孩子看到她们停了下来，“娘，你们穿新衣服了，早知道我们也穿了。” “我那衣服可好看了，是红色的。” “红色是女娃穿的，我的那件是灰色的，跟爹一个色。” “灰色的没有红色的好看。” “都说了红色的是女娃穿的，灰色才是我们男娃穿的。” 几人不理孩子们的争吵，带着换下来的衣服到了灶房。 周氏看到她们围着她们转了一圈，“我这手艺还行，穿着都挺合身。”她笑了笑，“好久没有做袄子了，棉花垫厚了就怕里头做小了。 ”娘，不小，穿着舒服着呢，比我给大山他做的袄子都厚。“ “我都跟你们说了让你们棉加厚些，偏你们下不去手，反正不是我穿，我自己那件跟你们这一样。” “家里如今棉花多，棉裤我给他们坐厚些，也不省着呢。” 院子里有人拖竹子进来了，春晓出去一看，是严大河带着严旺祖，她上前想帮忙，被制止了。 “这事不用你上手，我们来就成，别把你身上新衣服弄脏了。”大山直接拖着竹子去了后院。接着后头严柄发他们也拖着竹子回来了。 “爹，弄完了这趟跟木生叔他们一起吃饭先吧，这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就在灶火边吃，顺边把衣服烤烤。” “知道了。” 跟在后头的严木生笑了，“还是有闺女好啊，我就羡慕这有闺女的。” 几人拖了一趟，到前头洗了手，周氏已经给他们添好了疙瘩汤，除了疙瘩汤周氏还煎了几个韭菜鸡蛋饼，这请人帮忙没有就算了，有的话还是要尽量拿出来，这样人家有盼头下次再叫就不难。 第29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旺祖父子俩有些吃惊的看着碗里满满的疙瘩汤还有鸡蛋饼，“我说柄发啊，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发了小财了，这吃得好穿得也好，你看你两个儿媳跟闺女，穿的都是新袄。” “爹，今日这顿可是太划算了。” 严柄发笑了笑没说话。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把木生哥你请过来帮忙，自然要好生招待了，这媳妇进家门这么多年，也没有规规矩矩做过几身衣服，今年春晓又回来了，我这咬咬牙买了布，让他们一人做一身。以后要管多少年的，我这纯属花钱买个心安。” 严木生看着周氏，“你是个好婆婆，不过你这样一来，村里好多老婆子要遭埋怨了。” 周氏“嗤”了一声，“我管我这一头都够呛，哪有那个闲功夫管别人，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是这个理。”严木生看向春晓，“咱村就你娘对闺女最好，你是个有福的。” “木生叔，旺祖哥，今日你们多吃些，吃饱，我娘做的够，我还没有多谢你们来帮忙呢。” “爹，木头叔家那头晚上要不要去？”大山坐在火炉子边边吃边烤鞋子。 “咱家跟他家平日走动又不频繁，出殡的日子去帮个忙就成了，这守灵的事情用不着咱们吧。”大河有些不确定，他又看向严旺祖，“你们家去吗？” “我们家没有出五服，肯定要去的，你们家应该不用。” 春晓吃完饭就从灶房出来了，这几个大男人一起烤鞋子那味儿她有些受不住，几个小的端着碗在堂屋吃饭，“姑姑，你吃完饭了？” “吃完了。” “奶奶说让我们吃完饭就回去，我们不想回去，想就在这里玩，你跟奶奶说说成不成！” 春晓捏了捏书凤的小脸，“这外头都没有干，没地方给你们玩啊，你们先回去，等过两日地干了再来玩吧”，下午她还要收碳，几个孩子在肯定又要围着她问东问西了。 田氏跟张氏吃完了饭换回了之前的衣服，跟着自己相公还有公爹在后院帮忙，春晓则跟周氏在后头编帘子。 “咋这么着急在这后头搭棚子，看你们上午去山上砍了老多，你们这是要搭个多大的棚子啊。” 严柄发看了看后院，“就靠右边篱笆这边从后门一直搭到头，整个搭一边。要转个弯连到后门这里，这样下雨淋不着。” 严木生按他说得区域看了看，啧啧两声，“你这不是搭棚子，你这是建个长廊啊，我还没在农村见过谁家搭这么大棚子的。这棚子搭着做什么用，光挡太阳，还不如开个菜院子。” 严柄生笑了笑，“孩子喜欢，随她吧。” 严木生也跟着笑了，“你这宠闺女宠的，我看你儿媳妇她们也乐意得很，你们家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比我们家隔壁那户强多了。” “爹，你别说邹嫂子泼辣，我倒是觉得要不是邹嫂子，大强他们家能有今天这个日子！这邹嫂子每年卖猪仔可是得了家里主要的收入。” “那也不能应着这个就骑到公爹婆婆头上，你看阿琴回不回来！还不是怕她这个嫂子。偏你孙婶还听她的。” “不听又怎么样，就像旺祖说的，邹氏虽然嘴厉害些，但是人家能挣钱，谁挣钱自然谁说了算。”周氏在一旁笑，“过两天我还要去她那里抓猪崽呢，今日去村里好像看到他们家三江了，这是从县城回来了？” 春晓听到三江这个名字，突然想到了早上河边的那个人。 “是回来了，年前县里没活了，说是过了年再去，听说挣了好几两银子呢，把老两口得瑟的不行。” 严旺祖在一旁笑着看了看他爹，“爹，你羡慕就羡慕，尽说酸话。” “我羡慕个球。”严木生有些生气，“有啥好得瑟的，旺福回来兴许比他还多呢。你说他们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挣了银子不好好再给他说门亲事，婆娘都死两三年了，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哎。” “兴许说了人家看不上呢，这中间的事儿就不好说了。”几人边说边开始插竹子，按着刚刚严柄发说的，他们至少要连五个棚子那么大，这下了雨的地插桩要十分小心，一个没架劳就容易榻。三人上了顶，剩下的就在下面帮忙递东西。 春晓忙了一会儿就去了前头，她起炭的时间到了，这会儿人都在后头忙着，也不会有人去前头妨碍她。只是今日烧怕也得等到晚上了，毕竟要一直看着。 依次将三窑炭起了，春晓看了看那块的地，地都烧干裂了，这整个院子怕就只有这里是最干燥了。她搓了搓冰凉的手，将杂房门关好了就又去了后院。 大家伙活虽然做的快，但是严柄发要求得细，要他们务必把棚子搭结实了，所以一个下午也只搭了一半，严柄发知道春晓要烧炭，所以没等天黑，太阳刚刚下去就收工了。 等大家伙都走了以后春晓便急急忙忙开始搭架子烧炭，家里的木头也只够烧两天的了，过几日就要歇了。 第二日依旧是个晴天，这对春晓来说天气晴，山上的木头才能干得快，严家兄弟两一早就去镇上了，今日对他们是个考验，他们要自己去找买家，本来两个人都有些慌，主要是二人不会算账，春晓跟他们说无妨，有个大概就行了。二人这才鼓起勇气出发了。 严木生父子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兄弟两人还纳闷。严柄发说他们上山了，下午来。 今日的地比昨日干了不少，至少不是走到哪里都一脚泥。早上春晓去河边提水，看到村子河岸那头有穿白服的人，木头叔家明日要出殡了，到时候村里人都要去，哥哥们也是要去的。。 快中午的时候严大山他们回来了，一回来就把春晓拉进了屋，搞得春晓一脸莫名。 兄弟两的表情十分激动，特别是大河，都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刚进门春晓就看见他们的背篓空了，炭应该是卖出去了，“二哥，你这是咋了，路上捡银子了！”她故意调侃。 “大哥，还是你说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严大山看了看关严实的门，“春晓，我们接到大单了。”刚刚一路回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啥，就觉得脑袋懵懵的，“今日去卖炭，我们碰到了一户人，他说他们家要1000斤的碳送去县城主家用，要跟我们订炭呢。” “1000斤？”春晓心里也是一惊，“是哪一家？” 严大山摆摆手，“哪一家都不是，之前没在咱们这里买过的。” “没买过他怎么敢从咱们这里一下子订这么多。” ”哎呀，我来说。”大河见大哥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有些着急了，“咱之前不是下雨天都去给人送炭吗，炭的质量又不错，人家住户之间虽然不串门子但是下人却是经常打交道，一来二去就知道了咱家卖炭的事，这家人主家是在城里做生意的，听说是一个大户，在这镇上就开了小铺子，那人要收1000斤炭送城里去，今日还专程找的我们呢。” “你们今日的炭卖给他了？”难怪卖的这么快。 “没，没卖给他，卖的是别人。” 春晓讶异，“没卖给他，他不是要收1000斤炭？” “你听我们把话讲完，这个事儿我们没应他，想着回来等你决定呢，他说1000斤炭，要我们55文一斤卖他，明日要给他一个答复，不然就找别家了，咱家如今没有木头原料，这个事儿该怎么办啊。”想着1000斤的生意要丢，他这心里就跟被火烧一样,今日真是让他既激动又难受。 “春晓，你明日怕是要走一趟才行，咱这活如果有法子，能接一定要接啊，1000斤那得多少银子啊。” 春晓心里也有些郁闷，家里的碳今日再起一次就没了，也就100斤左右，这1000让她去哪里找木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买家有说多长时间交货吗？” 兄弟俩一愣，“这个忘记问了。” “那我明日去一趟，这个事儿实在是有些犯难，我还得。。。”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周氏在外头敲门。 严大山打开门。 “你们几个干啥呢，一来就钻到你们妹妹屋里像什么话，这家里还有外人呢，出来吧，要吃饭了。” “娘，有大事，说出来吓死你。” 周氏看了眼笑眯眯的严大河，“什么大事，跟娘也说说。” “咱先吃饭吧，反正下午也没炭烧了，等会抽时间再讲，最好爹也在。”春晓看了看外头，“娘，书文他们呢，没过来？” “你嫂子说出门的时候交代过了，差不多要过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外头传到了院子里。几人去灶房，大山拉了把春晓，将今日的银子给了她，“明日你去了再定章程？” “去了解清楚了再说，能赚我自然是想赚的，少挣总比不挣好。” 中午周氏煮的稠粥，炒了一大锅的萝卜，又炒了一大锅的白菜炒鸡蛋，大家伙都吃得喷香，棚子昨日已经搭好了大致的骨架，今日的活就轻松许多，差不多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完工了，到时候铺顶用不上别人帮忙，严家父子三人就能搞定。 几个孩子吃完饭都不肯回家，周氏没办法，就随他们院子里头外头的疯跑。 “你们那前头院子草棚子里三个泥包是啥东西，我昨日就想问了。” “春晓跟孩子们闹着玩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严柄发随意搪塞。 “还是别在家里堆土包，不吉利。孩子们不懂事大人们可得管着些。” 这会儿春晓跟着周氏还有两个嫂子正在编帘子，听到这样说突然就笑了，对着嫂子们做了个鬼脸，“咱娘也说像坟头呢。” 周氏拍了她一巴掌，让她别胡说。 下午2点多的时间，草棚子就全部搭好了，严木生用手大力晃了晃，“很结实，大雪都压不塌。” 严柄发他们跟他们二人再三道谢，又玩笑着说再记他们一顿酒，将人送出了院子。接下来的活儿就是将顶铺好了。 院子里如今就他们一家人，严大山忍不住就把这个事儿说了。 众人听了都是心里一惊。 “你说真的，1000斤？”严柄发正在上头铺顶，听到这个，差点没站稳。他站在上头看了看四周，“走走，这是大事，咱屋里说去。” “爹，这附近又没人，你在上头看到人了吗，谁来这处。” “那也得小心着些，万一呢。”严柄发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这么大个事早不说，早说这会肯定安排人上山了。” 一家人一起去了堂屋，田氏的心在打鼓，春晓这个单子要是接下来，那她们得分多少钱啊。 周氏去前头将院子门搭上，回来跟众人坐到了一起。 “春晓，刚刚大山他们说的你打算怎么弄。” “爹，咱家一点木头都没有了，如今只有100斤左右的炭。就算明日砍了木头，木头太湿也用不了。” 听她这么一讲，大家都开始叹气。 严柄发尤其可惜，“那这个意思这单子肯定就没了。” 春晓看众人沮丧，“也不一定，所以我明日要去一趟镇上，若是对方能够宽限时日，或许还能接。” 听她这样一讲，大家立马又高兴了起来，“对，只要给咱时间，咱肯定能给他交货。” “所以这会儿着急也没有用，还得看明日谈的结果，若是他一定要这两日交，咱们就只能放弃了，反正还有时间，1000斤的量慢慢也能挣回来。”春晓是怕到时候不成他们心里落差太大，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不管这事儿成不成，明日我们都要上山替你砍木头去，只是你那木头要砍哪种的你要给我们细说细说。” 春晓于是去杂房拿了仅剩的两根木头过来，又去灶房拿了根柴火桩子，细细的与他们说了两者的区别，又讲了烧成炭的差异，大家这才觉得长见识了，以前他们谁也没有注意这些。 “爹，明日不是村里木头叔家出殡吗，你们哪有时间上山。我在想着明日看是大哥还是二哥陪我去镇上呢，免得找错了地方白跑一趟。” “以前是有人，如今是没人，出殡我去就成了，也就半日时间。你们明日去镇上再去买一把斧子回来，这干活没工具是个麻烦事。” “家里只有一把斧子，也不好一直借别人的，这样吧，今日得的钱就不分了，明日我买两把斧子回来，到时候一家一把，也不用时时借别人的，借长了时间，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该有意见了。” 几人都表示赞同。 说完了话，众人又回到院子急急忙忙搭顶，今日这活必须得完成，总觉得后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呢。 第30章 偶遇前夫 春晓跟大哥来到镇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街道上的人比前几日又多了不少。 “大哥，等会儿办完了事，我想上集市转转买些其他菜，整日白菜萝卜的总要换换口味。” “冬天不都是吃这几样，你要是想要其他菜还不如让娘给你去村子里收呢，有几户专门在镇子上卖菜的家里就种的样式多，这集市上有的应该也能收到。” “还是转转吧，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具体要买啥，要看了之后才知道。” “我知道为啥了。”大山无奈笑了笑，“你这是买习惯了，不买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反正还早嘛，这会儿还不知道人家开门了没有，要不我们先去铁匠铺看看吧，看看斧子有没有现成的。” “也行，以往不是直接送货的时候，我们也是在巷子口坐坐等有人了再去，那就先去铁匠铺。” 两人一路沿街走，绕过街尾巷子去了铁匠铺，一般做生意的人都早，去的时候，铁匠铺已经开门了。 那妇人看到春晓脸上笑开了花，“姑娘，你这是又打算要点什么？”最近这姑娘可是买了不少，算是她们这的大主顾了。 “老板娘，我想要两把斧子，你这儿有现成的没有。” “有，有，有。”那老板娘赶紧应声又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的，8天取货是1两2钱，若是现货1两5钱。” “贵这么多？”大山之前没有来过，所以不懂行情。 那妇人看了大山一眼又看着春晓堆起了笑，“姑娘，怎么样，要现货还是要等？” “老板娘，咱们都打交道这么久了，1两3钱，我也不会让你一分钱不赚不是。” “你每次来都还价还的狠，算了，老熟人了，给你吧，我看你背着东西，你是现在要还是等会儿再来拿。” “现在要吧，你这块路远，等会就不过来了。”说完春晓就掏了2两6钱银子给她。 老板娘进屋给她拿了两把斧子，“有需要再来啊。” “一定。” 将斧子放进自己的背篓，春晓带着大山去了芙蕖巷。 “你怎么现在就买了，这万一生意没接到那不是白买了。而且一把还贵了100文。”路上，大山随口抱怨。 春晓知道他节约谨慎惯了，“大哥，这怎么可能算白买呢，就算是生意没有接到，咱家做别的难道不用，以后你们砍柴火不是也方便，多的这100钱已经算老板娘给面子了，咱拿的可是现货。” “刚看那斧子老锋利了，以前想要把斧子娘总是说有砍刀就行了，买东西还得跟着你。” 这态度转变得挺快，春晓看了她大哥一眼，果然只要不想到花钱，东西到手人总是高兴的。 大山带着她在芙蕖巷左转右转的，终于到了一户人家，正好后门此刻开着，春晓上前敲了敲门，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看到边上的严大山这才收起纳闷的眼神。 “原来是你啊大兄弟，怎么样，昨日跟你说的你接不接？你要是不接我就找别人了。” 严大山走上前对着他弯腰笑了笑，“孙掌柜，我把我妹妹带来了，咱家如今她掌家，有什么话让她跟您这边说吧。” 孙掌柜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兄妹二人，随即笑了笑，“你们家倒是奇怪了，让你妹妹掌家。” “孙掌柜，你昨日跟我哥哥说的能再跟我说说吗，我哥哥他回去跟我说了个大概，我就怕漏了什么没听到耽误了您的事。” “进来坐着聊吧。”胖掌柜把他们带到廊上的椅子边坐下，“背景我就不多说了，我如今就是要1000斤炭，要送到县城的主家，这价格你们得给我适当的优惠点按55文算，你们若是接得下就接，接不下我也好再找人，我也不怕实话跟你们说，这一带那曹家是卖炭的大户，但我呢跟他们那家有点过节，不想从他们那拿，正好有人说你们的炭还不错，送的也准时，我这才找的你们。” 春晓笑了笑，“孙掌柜，第一次跟您做买卖你就给这么大的量是您看得起我们，价格这块儿都好说，只是您也知道，最近一直天气不好，家里的储备有限，我们毕竟是做小生意的比不上曹家那样的，我就想问问这炭您最迟什么时候要，能不能多宽限几日。” 掌柜对他们的态度是十分满意的，“那就给你们5日如何？” 严大山一喜，有5日的时间，这个事情又希望啊。 春晓皱了皱眉，“不能再宽限几日吗，这日子我们也有些拿不准，如是能再宽限几日就比较有把握了。” 那胖掌柜也开始皱眉，“一千斤炭也不是很多，用的着这么长时间？” “慢工出细活嘛。” “那若是我宽限了时间你们到时候拿不出东西，我交不了差岂不是害苦了我。” “您给我们10日时间，若是到时候交不了我给您补偿20两银子如何，我给您写个字据，我们辛辛苦苦赚几两银子谁也不会拿银子开玩笑不是。” 那胖掌柜犹豫了一下，“最多8天，赶着去县城呢。” 春晓咬了咬牙，“那就8天。” 那孙掌柜果然去拿了纸笔，春晓便给她写了一个保证书类的字据，“这字儿这么丑一看就是我的，肯定不会抵赖，若是如期交货了您就把它还给我。” 胖掌柜还挺喜欢春晓的做派，“行，8日内交货，可记住了。” 春晓兄妹两人跟他连连道谢，出了掌柜后院，春晓呼出了一口气。 “春晓，你胆儿也太肥了，若到时候真的交不了，赔20两银子，咱这些天赚的可就都赔进去了。” “大哥，告诉你一句话，有风险才有机遇，如果不这样，人家怎么肯给我们宽限时日，如果不宽限这单子怎么接。1000斤就算是光烧5天一天也要烧200斤，200斤可是10个炭窑，我怕是要不吃不睡了。” 严大山没有想这么多，如今被春晓这么一算，还真的是无比紧张，这还没有算上砍木头跟晒木头的时间，这钱最终赚不赚得到手还真是不好说，“那咱这带来的100斤左右怎么不干脆给他抵数。” “咱要是交不了肯定也不是缺这100斤，若真是给了他，倒时候交不了赔了银子又赔炭多不划算，这炭还值6两呢。” “还是你脑子清楚。” “走，咱先去把这炭卖了去，后头的事情回去再说，我只希望这几日可千万不能下雨，不然，这20两银子是飞了。” 春晓在这个大社区走走转转找机会，很快就卖掉了一背篓炭，到上午10点左右的样子，两个背篓的炭都卖完了，就只剩下空背篓里的两把斧子。 两人高兴的走出巷子，却在刚卖炭的那家正门口碰到了一个不愿意碰到的人，她的前夫周宏志。 周宏志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表情有些气愤的走过来，“我说严春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咱们都和离了，你怎么偷偷跟踪我还跟到了这里。” 春晓简直是无语了，见过自恋的就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 严大山想要上前争辩，被春晓拦住了，“大哥，你理他做什么，你在路边听到狗吠难不成比还要去跟狗问个清楚他为什么吠。” 严大山听她这么一讲一下子就笑了，自己妹子有够损的，这是拐着弯骂人呢。 “你说谁狗吠，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样蛮横，”周宏志气急，“你敢说你不是跟着我来的，你若不是跟着我来，你来这徐家做什么？” 春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买炭的这家就是徐家，她可得记好了。 见他们不说话，周宏志越发笃定了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还为和离的事情不平，我知道我是有些对不起你，但是不是已经赔银子给你了吗”他又看了看严大山，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哦~我知道了，你们今日来是不是来报复徐家小姐的，你还带了你大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春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跟踪你来的，还要，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一天到晚想着别人要害你，我可没有那个时间。”说完拉着大哥就要走。 周宏志拦住了他们，“今日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走。我发觉你如今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娘说得没有错，你以前的老实乖巧都是装的，实则厉害着呢。” 严大山忍不住了，“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周宏志听他这样讲一下子有些气弱，可是想着若真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徐家人帮忙又瞬间壮了胆，“你、你想怎么样，还想动手不成，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去报官。” 春晓真的一万个大无语，“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日把话说明白，你们想对我跟徐家做些什么？” 春晓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一脚踹飞，就在此时，徐家门里出来了两个人，是一个穿戴精致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出来了，看到他们很是好奇，正往这边走过来。 春晓突然就想整治周宏志一把，那女子最好是徐家小姐，若是不是也没关系，只要看见了就行，她假装示弱，“相公，你说你这样的绝情，说和离就和离，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得紧，咱们做了4年的夫妻，你就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情分吗，我回了家日日想起你就伤心落泪，茶饭不思。” 严大山在一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周宏志见她这个样子觉得这才应该是她私下该的模样，原本的强硬都是伪装的而已。他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之前又是何必呢，在家做妾只是名分有些区别，我待你也不会比从前差，你这么一闹，我就算是想把你收回去娘也是不同意的，哎，怪都只能怪你自己。” 春夏忍着心中的恶心，“相公，你就看不到我对你的一点点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徐家小姐。”说着说着她双手捂脸做哭泣状。 周宏志被她搞得有些无措，“你别哭了，这大街上呢，你也没有不如那徐家小姐，就当咱们是有缘无份吧。” “周公子，他们二位是谁？”徐家小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春晓在心里幸灾乐祸。 周宏志一脸尴尬，“没谁，两个远亲而已。”周宏志对着春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走。 “相公，记得来看我。” 徐小姐脸色绿了，“她是谁，她如何叫你相公？” 春晓才懒得理他们，反正坑是已经挖了，谁让他这么烦人，她二话不说拉着严大山就走了。 “你刚那样是演的吧，不是真的吧？”这妹妹变脸的功夫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当然不是真的，我又没毛病。” “以前看妹夫还挺明事理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见了这样胡搅蛮缠。”严大山大感不理解。 “什么妹夫，你哪来的妹夫，那人纯属有病，以后见到绕着走就是。”春晓就觉得被周宏志这样一搞，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烦躁了，这个时候还是要去采购一番散散郁气。 “那以后咱不到这家来卖炭了。” “卖炭干嘛不卖，只要他们家买我就卖，谁会跟钱过不去。大哥，走，去集市，咱们买了东西赶紧回去。” 二人来到集市，今日有人卖梨，9文一斤，梨能放，春晓一下子把那婆婆篮子的一篮子梨都买了，总共27斤，可把老婆婆高兴坏了，经过了周宏志刚才的一遭事，严大山知道她心里积着气，所以这会儿就安静的看她买东西，什么也不说。春晓又买了几斤干的杂菌菇，上次买的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买了这些看到有人卖鸡，她又跑过去问 。 严大山这下忍不住了，“鸡咱家有，你若是想吃让娘给你拿一只，干嘛在这里买。” “家里的鸡不是要留着下蛋的吗，吃了蛋都没得吃了。” “除了下蛋的母鸡还有公鸡呢，过年也是要杀的。除了咱家的二弟家也有啊。”自己的鸡都恨不得要往外卖，如今还要花钱买鸡，大山如何都不同意，“你若实在想花钱，你拿钱跟二弟买不是一样的。” “你们会收我的钱？”才怪！不过见大哥不赞同的皱眉，她的鸡最终还是没有买成。 看到有人卖炒花生，她又买了一袋子炒花生，“大哥，咱家的猪啥时候杀啊。” “年猪年猪，怎么着也要12月份吧，怎么，你想吃肉啊，这不是才吃过没多久？” “总这么一斤两斤的没意思，我想多些腌起来，想吃的时候就吃，多美。” “爹说到时候看情况卖整猪还是杀了卖肉，你等着吧，过些时就该有人到村子收猪了，若是杀，咱今年自己多留些，也好好过个肥年。” “那还得等好久呢。”春晓砸吧了一下嘴。却在出集市的时候碰到了村里的人。 第31章 全家总动员 “东升，你咋地在这里？”大山看到他还有些激动，毕竟是碰到了熟人。 春晓这才想起这个少年就是东升，就见他一身粗布短打，衣服穿得也薄，人却看上去十分精神。 “大山哥，你们是来买东西还是来卖东西？” 大山指了指春晓，“这个是你春晓姐，我们过来转转，买些东西回去。”他看了看摊位前的东西，“你来卖猎物？” “恩，抓了两只兔子，卖了换些钱给我娘抓药。” 春晓看到兔子突然眼前一亮，“你这兔子卖多少钱？” “五十文一只。”少年对着他笑了笑。 春晓看了看严大山，“大哥，我想要这兔子，兔肉可好吃了。” 严大山拿她没有办法，“你想买就买吧，我若不让你买回去你还得埋怨我。” 春晓咧嘴笑了笑，从身上摸了一钱银子给冬升，“喏，你拿好，这兔子我就买走了。”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春晓姐，你要两只？” “她刚刚还在问我我们家什么时候杀猪呢。”大山在一旁笑。 “两只也没多少，都不够我们家吃的。”她将兔子放进背篓，“你以后若是逮到兔子先问问我，如果我要你就不用来镇上了。” 冬升高兴的点了点头，“行，以后逮到了我先问你，谢谢春晓姐，谢谢大山哥。”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东西买完了也该走了。 “我要去趟药铺，有味药刘老叔那里没有。” 大山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急着回去，就先走了。” 两人走到路上，春晓想着背篓的的兔子，“大哥，我记得他们家不是我们本村人吧。” “人家姓徐，自然不是咱们村的，不过也搬来好多年呢，他们也是过的不容易，文婶身子弱，常年药不断，家里的开销都用来买药了，不然他上山抓野物卖钱也是能攒一些银钱的。” “他多大了？” “18了，到如今媳妇都没有说上，模样长得不错，可惜那样的家境没哪个愿意把姑娘嫁过去的，之前倒是说了一个，结果人家要他入赘，石柱叔差点就答应了，他自己不肯，他说石柱叔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要留下来给他爹娘养老送终，是个有良心的小子。” 真的是苦日子各有各的艰难，春晓感慨。 “你当你买两只兔子我为什么不拦着，咱能帮一把是一把，以前是没那个能力。” “大哥，你很有一点侠义之心啊。” “我这点侠义之心也是借着你的势来的，就咱以前那样，自己都自顾不暇，我再多的心也没用。” 回到家，家里居然铁大哥守门一个人没有，周氏也出去了？春晓打开门，将东西归置放好，去了灶房准备做饭，大山则帮她把兔子拿到河边去剥皮清理。 春晓正做着饭，大河周氏回了。 出门看到是他们，“怎们不见爹还有嫂子他们？” 周氏没想到他们已经回来了，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这做饭怎么没声儿的，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你大哥没跟你一起回？” “回了，去河边帮我洗兔子去了，今日我们在集市碰到石柱叔家的东升了，买了他的兔子。” 周氏点了点头，“你别做多了，你嫂子她们回家做饭去了，她们跟孩子就在家里吃，你爹中午不在家里吃。” “春晓，那事咋样了？”大河心急问道。 “接下来了，不过时间很紧张，8日内要交货，如果交不了还要赔被人20两银子。” 严大河听了前一句心里是极高兴的，结果后一句又把他心里听得拔凉拔凉，“这怎么要赔钱？” “那你占着别人的时间又不给别人办成事可不得赔银子。咱只能求老天保佑这几天都是太阳天，不然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好一会儿严大山回来了，将兔子交给了周氏。 “你这兔子要下午吃？” “这下午就咱俩吃饭，这兔子还挺肥的，吃也吃不完啊，可以今日先做半只，明日中午嫂子她们来了再做半只，剩下的一只腌起来晾着吧。娘，做的时候切些生姜进去。生姜可以去腥。” 春晓看着她们的穿扮，“你们今日上午上山了？” “上山了，今日山上比昨日好些，只是找木头不是十分熟练，砍了没有多少，都在那边坡上去一点的地方呢，等今日砍完了再拖，你斧子买回来没有。” “买回来了，就在堂屋的背篓里。” 周氏接过了她做饭的活，她从口袋里掏了钱，“今日你们可以分1188文，我没有那么多的铜板，给你们一人1两又2钱银子，反正昨日没有分钱。” 两人如今也不推辞了，反正春晓给多少是多少。 春晓又给了周氏一钱银子，“这是您的，”，她自己如今差不多攒了有30两银子了。等会晚上再数一数。 “娘，这日日有钱拿心里美不美？” 周氏扬着唇角忍不住笑，“你爹羡慕我得很，说我就帮忙做饭还日日有钱拿。” “您的钱不就是他的钱！” “就是，也不知道他酸哪门子劲。”周氏拿着锅铲，“你们也是日日领钱的人，以后买东西啥的可别指着春晓，自己要买自己花钱。” “我看咱娘心里就只有闺女，儿子在她心里可不值钱呢。生怕我们占春晓的便宜，您放心好了，我们得了这样的好处，心里有数着呢。” “有数就好。”周氏笑，“我就怕拿习惯了到时候成了理所当然，那样你们兄妹就会起嫌隙的，娘可不想看到那一日。” “娘，若是我主动给哥哥嫂嫂他们的，应该就不算他们拿的吧。”春晓耸了耸肩，“我今日在集市买了好些梨，一个人怕是难吃完。” “你买了多少？” 春晓笑着不说话。 “她买了多少？”周氏又去问严大山。 “就20、20多斤！” 周氏瞬间心疼了，“就20多斤，你啥时候也跟你妹妹看齐了，”周氏又转向春晓，“你个妮子，有钱就乱霍霍，20斤得几百文钱吧，我发觉我不能跟你一直待着，不然我这心肝受不住。” “哎呀娘，锅里糊了，快，快抄两把。”春晓说完就跑了，不想听她娘叨叨。 几人正吃着饭，严柄发过来了。 “完事儿呢？”周氏问他。 “下葬了，我赶着回来没留那里吃饭。”严柄发看着春晓他们，“怎么样了，成还是不成？” “接了，不过时间很紧张，就给8日时间。”看样子他爹心里一直担心着这个事情。 周氏去给严柄发添饭。 严柄发盘算了一下，“后院搭好了，可以起多少个这种土窑？” 春晓想了想，“最多10个，10个还得人一起帮忙看着，不然我一个人顾不过来。”看样子到时候还得找她娘帮忙，好在后院可以生篝火，不用干坐。 “那这炭都得烧5天，这木头可以一天砍一天的量。” “爹，那得看天，若是一直是晴天才成。”大河提醒。 “我今日问了村里的把式，他说最近的天他也说不准，不过最近两天肯定是个晴天。” 吃饭的人都高兴了，“那太好了，起码是有很大希望了。” 严柄发接过周氏递过来的饭，又看向春晓，“斧子买回来了吗？？” 春晓点头。 “那行，别人的斧子再借用两天，今日全家人都上山砍木头去，要抓紧时间把东西备齐，要得多也不能老在一片砍，不然该砍秃了，明日春晓跟孩她娘在家整短，晾晒，这地到明日差不多全干了，也算老天爷开眼。” 全家人如今二话不说听严柄生调令，吃完了饭就去村中与两个嫂子汇合上了山。 春晓上了山才知道木头比她想象中的还湿。一家人分散到各处，拖拽的活便交给男人，如今有4把斧子，还有砍刀，伐木的动作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大家虽然在阴冷的环境干着活，但是心里头却火热。 大概是天晴的缘故，今日山上还碰到了其他人。一下午他们马不停蹄，收获了不少。 大家都有意识的想多弄些，所以天彻底黑了才下了山。 今日是头一次点灯做饭，春晓跟周氏留在大哥家吃饭。 “娘，我那蒸笼好了没有？”这已经过去几日了。 “最近事情忙，我把这个事情忘了。”严柄发这才想起蒸笼的事，“你等着，我去去就回。”说完点了一个土灯笼就走了，白日没有时间，只能摸黑拿回来了。 “娘，大哥说咱村里有几户人家是专门卖菜的，咱家菜种类种的少，等不忙了上别家收点别的呗，这日日吃几样都不想吃了，咱家又没有腌咸菜。” “如今做活这样急，你还想着吃，我也算是服了你了，”周氏真是拿春晓一点办法都没有，“成！”她叹一口气，“等事儿完了我就给你收去。” “姑姑，我也想跟奶奶一样跟你过。”严棋突然跑了过来。 春晓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其他两个也跑了过来，“姑姑，娘说我们明日可以过去帮忙。” “你们明天都过去，要像上次那样，帮姑姑晒木头。等爷爷蒸笼拿回来了，姑姑给你们蒸馒头吃。” 吃饭前，严柄发将她的蒸笼拿回来了，她决定明天中午就蒸馒头吃。 这两日不用烧炭，她们回到家就在房里专心专意的做衣服，她的里衣裤已经做好了各两套，看到料子够，她又给周氏做，周氏原本不想要，让她留着自己以后用，这细棉布太贵了。春晓自然不听她的，两人各自做各自的东西，到了九十点左右才上床睡觉。 翌日，春晓跟周氏没有上山，她们一早起来就去坡那头拖木头去了，有一些木头昨日已经扛了回来，但是大部分还是从那边推下来的。两人协力将东西一趟趟的往家里运。太阳出来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小的也来了。书文跟书凤大些，也跑过去帮忙。 那头还不时的有响声传来，应该是上山的人已经往下滚木头了，他们把昨日的木头全部拖到空地上，斧子都被拿走了，母女俩只能用砍刀整理，一个上午木头已经铺了一大片，如今木头湿，春晓也掂不出他们的重量，晒出来两三百斤肯定是有的。中午的时候，周氏果真开始蒸馒头，面是早上就和好的，醒了一个上午。 几个小的时不时就跑去灶房看看，问馒头什么时候好，春晓见他们馋，给他们一人拿了个梨，几个孩子高兴得恨不得飞起来。 “你呀真不能这么惯着他们，你看村里谁跟他们一样，有这些个东西吃，不要把他们的嘴养叼了，到时候你们嫂子该不好管教了。” 春夏吐了吐舌头，“我忍不住啊娘，我如今是有，能拿得出来，我就想他们过得好好的，等哪日我拿不出来了再说吧，你跟嫂子她们多疏通疏通，我可不是故意显摆。” 严大山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场子上晒着的木头喜气洋洋，“这太阳好，这木头晒两日差不多了吧。” “若是明日还跟今日这么大太阳，明日晚上就可以开工了。” 大家也顾不上劳累，全都高兴的开始吃馒头。 “咱家是真好了啊，都开始吃上白面馒头了，都好多年没有吃过了。” “朵儿她娘蒸馒头可比我蒸得好，以后有机会让她给你们露一手。” “我媳妇空有手艺却派不上用场，浪费了。”大河惋叹，张氏在边上不经意掐了他一把。 “你们可吃饱，春晓说要管够，我这三层可都是蒸的满满的。” 中午大家都吃得饱饱的然后继续干活。春晓跟周氏把昨日剩下的整理完又跑去拖上午落下的木头，一看数量也是不少，这回她们没有让小的帮忙，怕中途不注意有木头滚落砸到人，只两人边注意边拖，这下午的太阳好，能利用肯定是得好好利用的，几个小的就在场子上边玩边看着。整个下午他们都是忙忙碌碌，第二日依旧这样忙碌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终于收回了一大批的干木头。 春晓估了估400来斤是有的，烧成炭也有300斤左右的样子，实在是太好了，场子里还晾着不少。今日是实际日子的第三日了，若是按一天200斤的数怕是不行，她决定晚上在后头起15个，正好材料也够。反正如今不下雨，院子里随处可起。一院子15个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样除了周氏，严柄发也要留下来帮忙，而且晚上她估计要忙到更晚了。 其实大家伙都愿意留下来帮忙，奈何几人都不懂，而且她这边也没有地方睡，另外还有孩子们要照顾，就算严柄发留下来晚上也是要回去的。 第32章 村里人的意见 兄弟俩吃过饭就带着媳妇孩子回去了，今日山上活动了一天，他们也是累的很。 吃过饭春晓就在院子里生了个大团的篝火，然后开始在院子各处起窑。 她一回起三个，等燃了烟烧了大半个钟确定没问题以后才让他爹看着，并叮嘱她爹要一直观察下面的一圈洞口及顶上，发现有明火的时候立马告诉她，如果发现外头的泥有裂缝要立刻补上。她接着起第二批，第二批便让周氏看着，接着就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中途起的时候还要时不时注意看前面的，就怕两老口没有经验一时不查前功尽弃。 就这样，这晚上她整个人忙得飞起，一点都不敢懈怠。 快转钟的时候终于闭了第一炉火，春晓让严柄发赶紧提着灯笼回家。 严柄发看了看还剩下的那么多，又看到闺女忙得够呛，于是继续留下来帮忙，一直到转钟2点左右，还剩下6个土包，春晓想着这搞完都得三四点了，于是推着周氏跟严柄发，让他们去自己屋赶紧睡觉，说她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两人想着第二日还有活要做，而且晚上还得来一遭，也没有倔，听话的睡觉去了。 春晓便继续看着炉子，到4点左右总算是全部闭炉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则继续添着柴火坐在篝火前打盹。 严柄发天刚开始发亮就起来了，到后院看到坐在篝火前打盹的闺女心疼不已，忙叫醒她让她去床上睡觉。 “爹，你再睡会儿吧，这会儿还早，我就在这儿，有火，一点不冷。” “不睡了，我该过去了，趁着这两日天气好多弄些木头，你赶紧去睡吧。” 春晓也不拗，将她爹送出门就去床上睡觉了，结果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显然是已经到了中午了，她去洗漱，看到周氏正在做饭，“哎呀娘，你怎么都不叫我，都这个时辰了。” “你累成那样早上才睡，我叫你做什么，拖木头的活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干，只是速度慢些不妨事。还有书文书凤他们帮忙呢。” “您跟爹也才睡那么会时间，特别是爹，这会还上山了，这要是累出病了可怎么好。”她觉得他们家的人实在是太拼了。 “没事，又不是一直这样，我们都做习惯了。你赶紧的，你爹他们差不多也该回了。” “娘，咱中午不吃馒头了？”春夏看着锅里，一锅浓稠的粥。 “这么大一家子人还天天吃馒头不成，这粥也稀罕着呢，我炒了白菜还炒了兔子肉，还想吃龙肉不成。” 春晓在一旁嘿嘿笑，“还是有肉吃着有滋味。” 家里人很快就回了，周氏却没有看到严柄发跟严大山，“你爹跟你大哥人呢。” 大河看了看碗里的兔肉，眼睛放光，“又有肉吃？刚刚在半道上碰到里正了，里正找咱爹说话呢，大哥陪着一起去了。” “里正能有啥事找你爹？”周氏莫明。 “我哪里知道，等会爹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看里正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不会有啥事吧。”田氏与张氏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 “算了，别猜了，去叫院子外头的孩子们回来吃饭，他们几个今日表现不错，这肉主要是犒劳他们的。” 差不多过了一炷多香的时间，严柄发带着严大山回来了，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周氏忙问。 严柄发首先叹了一口气，“刚里正找了我，说村里人对咱家起意见了，说咱家前些时给春晓修房子就砍了不少大木头，这两日又全家人一起上山砍木头，做法欠妥。” “这山上的树不是从来都任砍的吗，以前也没人说什么啊？”周氏不满。 “娘，里正说这山上的资源是大家的，大家要用也没什么，只是咱家这样从早砍到晚，日日砍，再多的树也有砍完的一天，到时候村里人要用就没得用了，说村里之前就说过，不允许大规模砍伐，总之就是不让咱继续这样砍了。” “这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那里看不惯。”周氏心里气愤不已。 “娘，其实里正说得也没有错，这山本来就是大家的，我们砍的多了，人家用的就少了，村里人有意见他总不能不管。” “我没有骂里正，我是骂村里人呢，这才知道我们砍木头就有意见，若是知道我们砍木头挣钱，那不还想着让分钱，我看就是见不到别人好，怕别人拿多了自己也上山砍去啊，光在背后告小状。” “娘，算了，那山不是咱家的咱也没有办法。”春晓看向严柄发。“那是不是就不能砍了，等会儿我们清清木头，得估估看数量够不够。” “我跟里正好说歹说，说家里要用，砍完今日下午就不砍了，以后上山只砍柴火枯枝。他同意了。” “里正还问咱爹家里做什么要砍这么多的木头呢，他是不知道咱从山上滚下来的这些，不然下午都不会允许咱们上山的。” “老婆子，下午你也跟我们一起上山，今日下午最后一趟了，咱能多砍些就多砍些。” “咱如今砍都很小心了，都是隔着砍的，也没有一扫一片的，就这样都不行？”田氏叹气。 “我看木头也不少了，应该差不多够数，不让砍就不让砍吧，挣完这笔银子咱就安安心心等过年，过年也够了。” “何止是够了，都够过几个年了。” 大家这才稍稍开心了一点。 下午，除了春晓跟孩子，其他人又全部上山了，她就在场子里不停的拖木头砍木头晒木头，为了节约时间，晒的活基本上脱手交给了几个孩子。 晚上，一家人又是天黑了才回来，春晓也一直干着没有时间做饭，最后大家就在春晓这处一人煎了两个饼子吃。 明日是不用上山了，但是今日伐的木头要全部理出来晒上。 “爹，我看了，数量应该还有多，不用担心。” “够数就好。”他们日日埋头砍，总数有多少还真不知道，听春晓这样讲也放了心。 “我想明日让哥哥们先送一部门，那么多，不分批根本送不了。” “行，我们明日一早就去送，若是回来的早，下午再送一趟，这样一日300斤没问题。” “你妹妹昨日烧炭可是熬了通宵，早上6点才睡，我们也熬了半宿，怕是这几日都要如此，明日两个儿媳妇就帮忙负责把剩余的木头处理晾晒了，我明日上午补补眠，这年纪大了，不补补晚上怕是熬不住。你娘也是，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些，等银子挣到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爹，你就放心睡吧，我们晓得的。” “春晓，这钱怎么算，是必须他现结还是到时候送完了一起结？”大山问道，之前也没有说到这块儿。 “大哥，都行，他们在镇上有铺子，咱也不怕他跑了，如果他要最后一起结，你让他给你打个收条注明收到的斤两就行。” “行，我知道了。” 一群人摸黑回了家，今日比昨日更晚些，院子没有多余的地方搭必须起了炭才能搭炉子，又是忙碌了一个通宵，严柄发睡到六点起了回家继续睡。等春晓起来的时候兄弟两已经回来了，同时拿回了一个收条写着“已收157斤”。 周氏也已经起来了在灶房做饭。 吃饭的时候严柄发没有过来，周氏怕他太累便没有让人去叫，两兄弟约好吃完了饭继续去一趟镇上，去的时候虽然累，好在回来的时候是空手也能休息休息。 吃完了饭，春晓便被周氏又赶回床上睡了，她熬的时间最长，晚上还要继续呢。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日头都有些稀薄了，感觉今日真是睡了一个好长时间的觉，她来到外头场子，严柄发、周氏还有嫂子们都在，看到她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小妹，睡好了没有？” 春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太阳都快下去了，都日夜颠倒了。”她看了看地上铺满的木头，“全部都弄完了？” “弄完了，都在这里了。明日应该能全部晒干。” “这真是老天爷给面子，也算咱有点运气。” “哥哥他们还没有回？” “这个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就直接炭送了走人，在镇上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嫂子们这几日也辛苦了，明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田氏脸上笑意明显，“爹娘也是这样说，让我们明日下午晚点过来帮忙收木头就行，其实我们还好的，没有熬夜，没有那么累。” “什么不累，做了这么多这么久怎么会不累，不过是看到有银子赚心里有盼头高兴而已。”周氏笑话她，“明日后就没什么活了，该休息还得休息。” “娘，等咱结了银子，若是天气好，咱全家一起去镇上转转吧。把书文他们全部带上。” 几个孩子一听要带他们一起去镇上，原本各自玩的好好的一下子全围了过来，“姑姑，你要带我们上街？” 春晓看着他们期盼的小眼神，“我一个人可带不了你们这么多，弄丢了我可陪不起，看你们奶奶去不去了。” 孩子们又围向了周氏。 “行，正好月半有大集，若是天气好，咱到时候一起去。”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了。 几个人边守在场子里看着木头边聊着天，太阳下去的时候开始动手将干了的木头送到院子后头的棚子里堆好。 严柄发看着棚子有些感慨，“这棚子撘好了却派不上用场，真是可惜了。” “这有啥可惜的，爹，以后夏天我可是要在这棚子里纳凉的，它总能发挥它的用处。” 严大山兄弟两回来了，看得出累得够呛，毕竟来回了两趟，但是神情昂昂很是高兴，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下午是152斤，条子你收好。孙掌柜说还有3日时间，让我们抓紧。” “这两日应该不会下雨，木头明日就全好了，三日刚刚好。”春晓看了看他们的腿，“只是你们这样一日跑两趟，还要跑两日，我怕你们腿受不住。” “没事，这比下雨天好多了，晚上回去多泡会儿，明日就恢复如初了。” “要不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娘说明日上午不用我们干活让我们休息呢。”田氏在一旁心疼自己男人。 张氏一听也声称要一起去。 “也好，上午去一趟完事，下午一起休息，木头也不用你们收了。”周氏觉得四个人刚刚好，也用不着跑两趟。 “你们两个能行不能行，一背篓可有七八十斤，重着呢。” “又不是提着或抱着，背着没事。” “哥，可以让嫂子们少背一点，最后一日咱们多背些就成。” “不用，小妹，我们活干惯了，这个分量可以的。只是我们老早就出去了，家里怕是要个人看着，早上要给几个孩子烧水洗漱。还得把猪的吃食拌好，原本书文他们也会，我就怕他们睡过了。盼儿还小。” “今晚我跟你爹忙活完了点灯回去，你们给我们留个门。” 听周氏这样讲，妯娌两心里踏实了，这些天日日忙活这边的事，家里其实也有好些活落下，晚上回去除了解决自己的肚子还要解决牲畜的肚子，所以等大山他们休息了片刻后一家人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老两口自然是在这边做饭吃，周氏正在做饭，突然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叫春晓。 严柄发一愣，走到院子外，就看到东升手上提着东西站在那里，“东升啊，你咋地来了，你找春晓？”这倒是稀奇了。 东升一看是严柄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柄发叔，春晓姐在吗，上次在集市碰到她，她跟我说若是我再捕到猎物先跟她说一声。” 严柄生看了看他手上的山鸡跟兔子，“你小子这是又逮到东西了，厉害啊，你等着。”他走回院子，对着后院喊了两声春晓，没一会儿春晓就出来了。 “爹，叫我做啥？” “东升找你呢。”严柄发往门口指了指。 春晓这才看到外头门边山还还站着个人，“东升？”她走上前，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呀，你这是又打到猎物呢。” “是啊，春晓姐，我今日又抓了一只兔子，你要不要？” “要啊，多少钱？” “跟上次一样，50文。”东升听她说要，立马高兴了起来。 “你这不是还有只山鸡吗，一起多少钱？” “这鸡你也要吗，你不是要兔子吗？若是这鸡你也要那就一起给80文钱吧。” “你这鸡只要30文钱？”这价不对，一只鸡怎么也要50文，这还是野味呢。 “这鸡不肥，买也就40文，姐你要的话我肯定要给你便宜点。” 严柄发就呆在院子里听二人对话。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春晓跑进屋子，拿了1钱银子递给他，“给。”顺手从他手里接过了猎物。 “春晓姐，我没银子找你。”东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就10个铜板先记着吧，以后我若再要算进去就成了。” 少年这才高兴的道过谢走了。 第33章 闲看日起日落 “你啥时候跟东升这么熟了？” “就之前在集市看到他卖猎物，我正好想买就买了他的，然后让他有就问问我，这样他好我也好。”她拎着手上的东西晃了晃，“这要过年了我总得备点存货吧，我去一趟河边，去把他们清理出来。” “你给我吧，你又没有剥过皮，这皮子剥的好，晒干了能用的。”他拿过春晓手里的东西，“你忙你的去。”又对着灶房的周氏嚷了两嗓子，让给他饭热在锅里等他回来了吃。 晚上在后头，两口子边守着炉子边聊起了村里的人，一会儿聊哪家闺女嫁的好，每回回来都带好些东西，一会儿又哪家闺女嫁的不好，在婆家不受待见，三天两头回娘家。 春晓觉得听着还挺有意思，起码是让她把村里人的家庭关系都理了一遍。想不到爹娘平时并不八卦，该知道的还知道得不少，最后他们又聊到了东升家。 “我看这文家妹子常年那样病歪歪的，活的也不容易，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走了，省的拖累家里人。” “这话村里人虽然常背地里说，但是咱不能说，哪有盼活人死的。”严柄发不认同的看了周氏一眼。 “我们这不也是背地里吗，出去给我十个嘴我也不说这话。她那个身子，挣不了钱不说，还一直花钱，你想想，她没病前他们家还是挺好过的，当时可比咱家强。” “那是因为就东升一个孩子。” “娘，文婶是啥病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治不好。”春晓一边糊泥，一边好奇问道。 “大概东升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谁知道是什么病啊，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动不动就吃药，要我看就算是有座金山也要被她折腾完。” “娘，这话不是这样说的，谁不想健健康康的，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吗。” “就是。” “你们以为我吃饱了闲的在这里咒她，我只是心疼东升那个孩子，算了，不说他们了。”她看了看自己脚边，看到突然有火冒出了，“快、快，春晓，火冒出来了。” 春晓赶紧赶过来处理。 就这样又熬了一宿，真的是一宿更比一宿晚。 早上严大山他们来的时候她才刚刚忙完后院的事，看到她几人都吃了一惊，“你这是没睡还是已经起了？”昨日爹娘回去的时候听声儿已经是很晚了。 春晓眯了眯眼，“大哥，我还没有睡呢，我才刚弄完。我要去烧水泡泡，你们自己装吧，出去的时候帮我院子门带上。” 大山几个看到她茫然的走向灶房，这大冬天熬夜可不好受。 “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吃了再睡?”田氏关心问道。 “不用，大嫂，你们赶紧准备吧，早去早回。” 这一日她感觉自己睡得时间特别长，起来才发现又已经下午了，大家都在院子外头的场子上干活聊天。她梳着头发出来，周氏看到她走了过去，“锅里温着粥，你赶紧去吃。” “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太累了，睡得死哪里还知道外头的事情，反正这院子里的活又不用你干，你就甭操心了。” “娘，今日天气好，我想洗头洗澡，我这头发都出油了。” “你先吃饭，吃完了烧水在灶房里洗，我替你看着门。” 于是春晓痛痛快快的洗了头跟澡，她洗完之后，见太阳大，又蛊惑两个嫂子洗头发，最后每个人都洗了头发，一个个披着发在场子里晒太阳。 “这边幸好没人，不然这老的小的披头散发坐在这里，不把人吓死也要被人说死。” “爹，我觉得在小妹这边可真是自在。” “我也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用顾忌。”这样当着人的面披散头发，张氏原本是不自在的，结果看到大家都是如此，她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呢。 “咱自己一家人好好的，管别人说那么多做什么，哥，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没到中午饭时间就回来了，娘说让你多睡会儿中午就没有叫你。哦，今日的收条我放你屋里的柜子上了，总共319斤。” “你今日把新的一批起了明日再送一趟，后日就只用100斤了，是不是？” 春晓点点头，“今日晚上不用烧那么多，不用爹帮忙了。我看剩下的木头还有好几百斤，咱以后慢慢卖还能卖大几天的。” “总算是一切顺利。” “等这事儿完了，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倒是希望这样的情况多些好，还是有银子挣最香。” “爹，姑姑说身体比银子重要，没有一个好身体，再多的银子也没用。”严棋正在帮朵儿梳头发，听到大人说话突然插了一嘴。 大山笑了起来，“你们姑姑说得对，身体最重要。所以以后你们下雨下雪的日子不要出门，也不要随便去河边。” 春晓回屋，把那背篓梨拿了出来，“之前买了这些也没有时间吃，来一人拿一个，太阳底下吃也不凉，吃前自己记得洗一洗。” “又有梨吃！”几个孩子都蹦了过来。“前两日才吃过一回，真是好吃极了。” 春晓干脆拿了个盆，打了一盆子水，把要吃的梨都洗了一遍然后让孩子们给送到大人手里。 “这日子真美啊。” “是美，自从咱小妹回了，我觉得这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早知道就该让咱小妹早些回来了。” “她要是不出这样一遭事哪里回得来，让我看这也是天意。” “话说我前几日跟春晓去镇上还在徐家门口碰到周宏志呢，他还以为咱小妹跟踪他要搞破坏，真真是好笑的很。” 大家一听大山讲，纷纷好奇看向他跟春晓。 “碰到那个王八羔子？春晓，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这个事。” 见周氏看着她，她咬了一口梨，“有啥好说的，想到他就烦，我也没有想到那家就是要与他结亲的徐家，我们正好卖了些炭过去，无意就碰到了。” “你们没吃亏吧。” “哪能啊！” “娘，你是不知道，咱小妹如今厉害着呢，那书生一开始还拦着我们不让走非要我们给个说法，结果那徐小姐出来了，小妹几句话就说得那书生跟那徐小姐误会重重，我看这事儿他有的解释的。”大山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活该，捧着个宝当草，我看他书读的也不怎么样！”田氏不屑。 “大嫂，人家再不济也已经是个秀才了。”张氏提醒。 “秀才怎么了，天下秀才那么多，当了官的能有几个，这良心不正，多数要遭报应。” “好了，那劳什子人不说了。”她看向几个孩子，“你们几个有什么想要的没有，赶紧想想跟姑姑说，等姑姑结了钱，说不定一高兴就给你们买了。” “你哪来的说不定，你哪回去镇上不买东西，这是自己不知道买什么又要给他们买。”严大山笑。 “都说那有大本事的人挣钱快花钱也快，我看说的就是咱春晓这样的。” “二哥，咱这还只属于挣小钱，说大本事那就太吹了。” “反正在二哥这里，你就已经算是有大本事的人了，比咱村许多男人都强。” “姑姑，我想要个头花行吗？”书朵拿着半个梨眼巴巴的看着她，“桂枝她姐夫给她买了朵头花，可好看了。” “我也想要头花。” “我也要。” 三个女孩子都想要头花，女孩子嘛，都爱美，“行，那姑姑看到卖头花的给你们一人买一朵，买那最好看的。”小姑娘们高兴了，她又看向书文跟小棋，“那你们呢?” “姑姑，我想要本书行吗，你能不能把你认识的字都教给我，我也想跟你一样会认字会算账。” 田氏一听尴尬的笑了笑，回头瞪了一眼书文，“你知道书多贵吗，什么都敢乱要。” 谁知春晓笑了笑，“嫂子，你别说他，想学字是好事，”她又看向书文，“行，姑姑答应你，替你买本书教你认字，可是姑姑字自己都认不全，只能教姑姑认识的那些。” “谢谢姑姑。”书文开心了，这下只剩下小棋了，见春晓盯着他，“姑姑，我、我想吃肉包子。” 话一出口大家就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春晓也笑了，这就是枚小吃货啊。 “肉包子简单，都不用姑姑买，下回姑姑买肉回来求你二婶帮忙蒸，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到时候大家陪你一起吃。” 一下午，场子上面欢声笑语不断。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家一起把木头运进了院子。 严柄发跟着两个儿子一起回去了。 晚上，春晓一边收炭一边做新炉子，她准备还是起十个炉子，趁着这阵气多做些，母女俩边烤着篝火边说着话。 “娘真想以后就陪着你这样过得了。” 春晓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家里大哥二哥都孝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接父母过，“娘，其实如今也没差啊，你想过来随时过来，我这边随时有你的位置。” “你大哥二哥都是儿女绕膝，就你是一个人，娘陪着你总会好些。” “你陪着我那自然是好的，但是若只我一个人我也不怕，娘，我能养活自己让自己过得好好的，您不相信吗？” “娘自然是信的，今日你爹跟我讲，说你如今有了积蓄，是不是考虑置两亩田地，这样就算以后没了收入心里也不慌，有粮食收成就饿不死。田地到时候我们替你种着，不用你多操心。” 春晓一想他爹说的有道理啊，她如今虽然有房产但是没田地也相当于无产阶级，有钱当然要置地了，“娘 ，咱村的良田多少钱一亩？” “五两一亩，这个我知道。” 春晓点点头，“爹说得对，那就置一些，等我收了银子好好跟爹说说这事。” “行，你如果置了地，我们这心里都踏实了。” 这一晚他们虽然也熬得晚，但是比起前两日却早了许多，而且货量全部顺利完成，心里轻松异常，晚上睡得也是非常踏实。 早上人来拿炭的时候她干脆没有起来，随她们自己去弄，跟周氏二人睡到日上三竿。 今日别的活没有了，天气又好，二人起床后就开始晒被子，前阵子太湿，晒晒总是好些，虽然今日没活，严柄发还是带着几个孩子溜达过来了。 “怎么，那边没意思，非要过来玩。”周氏调侃，“家里被子拿出来晒没有？” “奶奶，昨日就晒过了。”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家里那边也没什么要做的。”严柄发看了看菜园子，“这菜苗子没有起来，是不是都死了。” “多半是死了。开春再种了。你闺女前几日不是说想吃点别的菜吗，明日你去卖菜那几家看看，一样买些回来。” 严柄发摸了摸一边严棋的头，“咱家一个小吃货，一个大吃货。” 严棋咧了咧嘴，“小吃货是我，大吃货是姑姑。”其他几个孩子跟着捂嘴笑。 “姑姑是吃货，你们才有好吃的，还笑！”春晓笑着瞪了瞪他们几个，“爹，咱家猪非要等到12月卖吗？” “也不一定，看人什么时候来收，一般12月的人多，月底也有人来，你想干啥？” “大哥没跟你提吗，我想多留些肉腌肉啊。这样以后随时都有得吃，也不用时常去买了。” “到时候看吧，若是杀就多留些。” 春晓看几个孩子无事，“来，你们几个，姑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院子外头不是有一堆石头吗，你们捡些小的铺到这院子里头，除了菜园子，其他地方都可以铺，铺上踩实咯。” “你这是干啥！” “爹，这泥地一下雨太脏了，我铺上石头子下雨天不带泥，不会弄脏鞋子。” “出了这院子还不是一脚泥。”农村就没有不是泥地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是避不了的。 “我不出去不就行了，反正院子看着干净就行。” 严柄发虽然觉得这实属多此一举，但还是跟孩子们一起开始在院子里铺石头。这活不累，就是要花时间，正好孩子多，春晓无事，也跟他们一起，他们运，她便踩实，之前下过那么久的雨，地虽然干了，但是土还算软，将石头踩实并不难，若不是石头没有那么多，她都想把整个屋子都铺上。 第34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几人弄石头弄得认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日头已经日渐高升，严大山他们回来了。 “爹，你们干啥呢？用石头铺地吗？” 孩子们叫着爹娘。 “大哥，你们今日回来得早。” “这几日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今日我们在镇口碰到三江了，他与我们一起回来的。” “他没问你们什么吧？”严柄发警惕的问道。 “问了，怎么不问，问题还多着呢，跟个婆娘一样。” “问我们这么多人去镇上送什么，还一人一个背篓，问春晓怎么回了，是不是跟婆家闹翻了？总之问题一大堆。” “我都不愿意搭理他。” “你们怎么回话的？” “爹，您放心好了，我就说镇上有人家摆酒席要萝卜，我们一早给送过去，挣几个跑腿钱。我问他这么早去镇上做什么，他说他去看个朋友，我看也是怪怪的。” “反正这事儿能遮掩就先遮掩着，你们背篓放着，帮忙把这石头踩咯。” 这下好，院子整个石头一下子有11个人参与，大半个时辰就全部铺好了，周氏为着这个还推迟了一会儿吃饭的时间。 “你还别说，这院子铺上石头是比泥地看上去干净许多。都过来洗手吃饭吧。” 几日没有多余的活，大家都很放松，田氏准备趁着天气好下午给孩子们洗澡，新的棉衣棉裤都做好了，原本她是打算让过年再穿的，但是周氏说做好了就赶紧穿，如今的天气也冷，没必要非的等到过年。 “爹，咱家里养着猪啊鸡的这快年边上了，家里还得留人。刚刚书文跟我讲咱村昨日有人家遭贼了，家里的鸡少了好几只。” “我们从村里过的时候村里的几个婆娘说的，不过你说得对，是得注意些。”严柄发严肃的看了看饭桌上的人“以后家里是不能离人，孩儿她娘，你最近还是暂时陪春晓住着，她这边离的远，万一有那个作恶的想摸进来看看，麻烦就大了。” “爹，你说得怪吓人的，我不是有把斧子吗，我睡觉斧子放在床头，晚上关好门窗没事，这家里除了我这个屋，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偷的。 “你那边杂房不是有炭吗，我看你最好还是上个锁。”大河提议。 “明天活儿交完炭也没有多少了，不怕，大哥二哥那边嫂子们都在家呢，咱用不着这么紧张。” “总之小心着些好，每年过年总有那么几户会出点状况。” 因为担心家里的牲畜，严柄发他们吃完饭就走了，几个孩子本来想要再玩会儿，但大人要给他们洗澡，没办法只能跟着也回去了。 春晓踩着院子里的石头，“娘，你有想过去镇上做买卖没有？” 周氏笑着摇头，”做什么买卖，我们啥都不懂的，账都算不明白，就卖几个鸡蛋都要算半天的，做买卖哪成。”她突然看向春晓，“怎么，你有这个打算。” “我这炭的买卖就这些天了，总得给自己找个生财的路子，不然以后的日子长，总不能就指着手上这点银子过日子吧。” 周氏走到她身边，“那你打算做什么买卖，是想摆摊还是在镇上租铺子？” “我心里有这么个打算，但是还没有想好，这做买卖也不容易，看到时候做什么好了。” “那你好好琢磨琢磨，要做什么娘帮你。” 春晓笑了笑，“娘，你就不怕我把自己手上的这点存银都折腾完了。” “你如今做事有分寸，我晓得的。”周氏觉得闺女就是有那个本事，“你哥哥他们是不做这个想法了，但我看你成。” 下午没事，她又在院子后头搭了5个窑，等晚上把之前的10窑起了，后面几天就固定搭5个，这样就不用再熬夜了。周氏则坐在后院陪着她做鞋子，原本春晓还想着给她们一人买一双鞋，周氏一听忙制止了，说之前做衣服裤子留下来的碎布头不少，做鞋子足足有了，田氏他们有空也在做。春晓便随她做了。 第二日，春晓一早就早早起了床，将之前的收条那些都小心的放进兜里，又将炭全部摆放进背篓里，等兄弟两来的时候，她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好了，几人高高兴兴的出发，今日可是结账的日子，她们可是盼着呢。 到了镇上，她们先是在芙蕖巷外的路口坐了会儿，等渐渐的有人走动了她们才去了孙掌柜的铺子后院。 “你们还是挺守时的。”那胖掌柜笑眯眯的让伙计给他们上了秤。 伙计称了一个背篓给掌柜报了数，掌柜又看了看春晓跟严大河身后的背篓，“之前的总共是925斤，加上这一背篓再去重2斤刚刚好整整1000斤，但我看你们这是还有百来斤的样子，这样吧，你们省得再找买家了，我一并给你收了。” 大河皱了皱眉。 春晓忙笑着说多谢。 最后总共是1123斤炭，掌柜打着算盘，春晓在心里已经算好了，她这次可以得到61两又765文钱。最后掌柜算出来的钱正好与她数量一至。 “严姑娘，你看，我给你拿了这么多，这零头你就给抹了吧，我也省的去弄那么多的铜板。” 春晓呼出一口气，这胖掌柜看样子是个爱占便宜的，好在这抹零头没有把那1两银子抹掉也算是万幸，如今货都交进来了她不同意难不成还要闹翻，她笑了笑，“您给我们这么大生意，咱也算交个朋友，行，就按您说得零头抹了，您给我61两就行了。” 最终，春晓得了6个10两的银锭子跟一两碎银子，她们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银锭子，所以拿着大银锭子摸了又摸，春晓将6个银锭交给严大山收好，自己装好了那一两银子，从胖掌柜那里拿回了自己的保证条子，笑着与人道别后出了芙蕖巷。 一出芙蕖巷大河便开始抱怨了，”春晓，你不是说剩余的碳咱卖给别人吗，别人60文比他这里赚的多。还有，这胖子太抠了，700多文说扣就扣，我这心里肉疼，白给了10多斤的碳。” “是啊，白白扣了700多文，700多文可以买许多东西了。”兄弟两都肉疼得紧。 春晓看着他俩，“哥，刚刚的银子看着馋人不？” 两人都笑了，“第一次见这么老多的银子，跟做梦似的。” “我如果不答应他这银子就要飞了，算了，吃点亏咱还不是赚老多，不要想这些，大哥你可把钱守好，我们买东西去，买完回去给你们分钱。 她手上有1两银子，书今日是买不成了，但是绢花那些还是可以买的，她跑到镇中的街上，看了几处摊位，挑了3朵女孩子会喜欢的绢花，又买了4根好看的桃木钗子，用掉了500文钱，接着她又去肉摊买了6斤猪肉还有2斤排骨，接着又去粮食店买了20斤的面粉，将一两银子霍霍得差不多了才回家。 到了家，大山直接将6个银锭子放在了堂屋的桌上，拉着周氏，”娘，你看，今日结算的银钱。” 周氏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这么大的银锭子，我活这么老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银锭子，这得是多少钱啊？” “一个就是10两，6个就是60两。”兄弟俩陪着周氏围坐在桌子前欣赏桌子中间的钱。 春晓觉得这一幕十分的好笑，她回屋拿了碎银子，给了兄弟两一人一个大银锭，又给了他们2两银子，“一人12两，装好了。” 两人不会算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得到一个大的银锭，高兴的傻了眼。 “这银锭子我们能得一个？这么多，春晓你可得算清楚了。”除了银锭还另有2两，这一下子就进账12两，这太吓人了。 “是啊，你不算清楚，到时候我拿走了我可是不还的。”大河眼睛都笑没了。 “放心拿好了，我算的清清楚楚。”说完她又把余的90多个铜板给了周氏，“你们在外头坐一会儿，我把钱放好后咱们一起过去。带2斤肉过去。”说完拿着4个锭子进了屋。 “咱春晓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存的银子比我们这么多年的都多，真让人羡慕。” 周氏看了看二人，“你们跟着得了好处可别肖想你们妹妹那银子，借也不行。” “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春晓带着我们赚钱，我们这心里感激着呢，您放心好了，娘，您要不要摸摸我这银锭子，这可是10两的银锭子，10两够我攒几年了。”大河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哥，你说咱把这拿回去，媳妇看了得高兴成啥样！” 大山笑着小心的将银子装好，”可得收好了。” 春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藏严实了？”周氏总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进来也找不到。”她笑了笑，从背篓拿了一部分肉跟排骨放去灶房，锁好了灶房的门。 “你把蒸笼拿出来做啥？”周氏不解。 “娘，咱把蒸笼带过去，我这背篓里还有20斤面粉，咱带过去让二嫂给咱蒸包子吃。小棋不是要吃包子吗。” 周氏笑了笑，“那让你二哥拿着吧。” “下次咱家再订一个蒸笼，这拿来拿出的太不方便。” “大哥你这话我可记住了，赶紧做一个，我想吃了只要提肉过去就行了。” 春晓锁好门，四人高高兴兴的去了村中。 严柄发看着他们搬着蒸笼过来，笑了笑，“这是买了肉要给咱们家吃货做包子？” “爹，你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春晓将肉跟面粉放去灶房，田氏正在里头洗菜准备做饭，“大嫂，别忙活了，我等会把二嫂请过来，咱中午包包子吃。” “这包包子醒面就要半个时辰的，等吃可就晚了。” “晚点就晚点，咱今天要好好吃顿。” “那我这白菜也是要洗出来的，等会儿剁碎了调馅。” 春晓看了看家里的人，“怎么不见书文他们？” “出去玩了，家里没事他们闲不住。” 张氏很快就被叫过来了，听说是要她帮忙做包子，她笑了笑，“大嫂也会做，我帮忙打个下手。” “弟妹你就别谦虚了，你那可是祖传的手艺，我可比不了。”田氏的声音从灶房传了出来。 张家最早就是做点心买卖的，张氏做姑娘的时候就学会了做各种面点，只是后来爷爷走了后，她爹不善买卖便慢慢的又回到地里刨食。 两个媳妇子去了灶房和面准备馅料。 春晓坐到严柄发边上，“爹，今日我们结了银钱了，我想在咱村里置4亩地。” 严大山一听忙凑了过来，“春晓你要在村里买地，你一个人要买四亩？” “四亩这么多？”严柄发也问，原本他是想着闺女有个两亩地以后日子也不怕了，没想到她要置四亩。“四亩可是要20两银子，可不少啊。” 一旁的大河笑了，“爹，您知道我跟大哥今日分了多少银子，春晓得了多少银子不？”他从兜里拿出大银锭子，“爹，哥那里也有一个，这一个可是10两。4亩地春晓可不在话下。”说完笑得好不得意。 严柄发捧着那银锭子愣愣的看着几人，“这是大河你今日分的？” “我这里还有2两呢。”大河得瑟了个够。 春晓从兜里拿了两个大银锭子，“爹，这是20两，有空你帮我跟里正问问地的事儿，娘说咱村一亩地五两，我也不知道少不少，少了您跟我讲。”她原本是想拿碎银子的，除了4个大银锭子，家里还有25两左右的碎银子，想着碎银子日常用着方便，干脆还是拿了银锭子。 严柄发抱着银锭子嘴里念念着好，突然他看向两个儿子，”你们要不要一起再各置两亩地？“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有些说不出的吸引力，“如今正是闲时，开了春就能种麦子了。” 两个人都有点心念意动，“爹，咱家一下子拿出40两银子卖地，这里正要是问钱从哪里来的，咱怎么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第35章 教训熊孩子 严柄发皱了皱眉，“这还真是个问题，但咱挣了钱总不能不用吧，这买地可是正事儿，这钱肯定得拿出来。” “爹，咱就说跟姑姑那边借的，反正姑姑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人也不会跑去问不是。” “这不成，你姑姑那头穷的叮当响，村里人好多都知道，这谎圆不过去。” “爹，你就说这钱是我拿的。”春晓站了起来，“他们总不至于跑来问我，至于我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爱怎么猜都随他们去了。”多是会闲话她从夫家讹了多少银子云云的。 严柄发觉得只能如此了，这话也不算撒谎，就看村里人怎么想了。 “爹，你等等我，这买地是大事，我还是去问问我媳妇。”大河说着便摸去了灶房，大山看了也跟着去了。 “你看，咱家男人都是疼媳妇的，这要是在别家，自己拿主意哪里还要问女人。”周氏看着严柄发，“一提到买地你看你那个褶子都没地方堆了，就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咱这一大家子到如今总共就只有5亩地，这一下子要置8亩，我这心到如今都是砰砰跳的，不信你摸摸。” “摸你个大头鬼啊。”周氏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春晓，“闺女跟前胡说啥呢。” 春晓失笑，“咱爹是真高兴，爹，地多了这么多，到时候开春的时候忙得过来吗？” “多干几日活的事情，忙不过来咱不会请人吗。就是不知道这村里的地是个什么情况，要是8亩买在一起就更好了。” “爹！”严大河过来了，将银锭子给了他，”就多置两亩，明年我们也要跟春晓一样吃细面米饭。” 大山也出来将银子给了他。 “好、好。”严柄发捧着4个银锭子眼角都有些湿润，“我先把钱收好，下午我就去找里正问地的事情。” “看把咱爹激动得，刚给我媳妇看也没见她这么激动。这么稀罕的银锭子我都还没有捂热就送出去了。”大河无限惋惜，“春晓啊，你啥时候能再帮你哥弄一个回来啊，下回我把它收好，肯定不拿出来了。” 春晓摊了摊手，“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年前碎银子还有，这大锭子你就别做梦了。” “碎银子也稀罕，”大河笑了，“到时候如果杀猪，我给你留50斤。哥送你，不要你钱。” “这会儿倒是大方了。”周氏点了点他的头。 春晓将早上买的东西拿出来，“娘，我买了4根桃木钗，我、你还有两个嫂子的，书凤他们的绢花也买了，就是书文的书还没有买，早上没有碎银子，等赶集的时候再给她买。” “他说说而已你还打算真买啊。一本书要几两银子呢。”大山拿过一个桃木钗，“就这么一根木头百来文钱，啧啧，这钱也太好赚了。” 这就是个直男，春晓瞟了他一眼，“大哥，答应孩子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说买肯定是要买的，别说是几两，只要答应了，十几两都得买。”她拿回他手里的钗，“这是我送嫂子的，可不是你送的，成亲这么久你送过嫂子什么？” 严大山一囧，他还真没有送过田氏什么东西，“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送的！钱都是她管着，要什么她自己买就是了。” 春晓翻了个白眼，不说了，说也是对牛弹琴。 “几个小的怎么还没有回来？” “平时也出去玩，到了吃饭的点就回了，今日也是奇怪，你们坐着，我出去看看。” 春晓看着严大河起身出了门，拿了一个木钗在周氏头上比了比，“娘，我重新给你梳个髻吧，梳个好看的髻。” “一把年纪了还梳什么髻，盘起来不散就是了，就是你，如今一个人了，该好好整理整理自己才是。”两人也不顾一旁的父子，拿着木钗相互比划。春晓又把钗拿去灶房给两个嫂子，田氏跟张氏自然是高兴不已。 包子上了蒸笼后大河领着几个孩子回来了，只是几个孩子身上都沾满了泥，脸上头发上都是，田氏一看大为老火，上前教训，“给你们穿新衣服你们就是这样对它的，这衣服才上身一天就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你们就只适合穿旧衣。” “怎么了这是，这是去哪个泥里滚了，怎么盼儿身上也脏兮兮的。”周氏将他们拉到跟前，心疼不已。 几个孩子一听，除了书文，其他都哭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春晓问大河。 “我也不知道啊，我去的时候他们就这样了，站在河滩那边还不肯回来，我这差点上手，他们才跟着回来的。” 春晓拉着书文，“书文，跟姑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文这才委屈的留下了眼泪，一下子扑到春晓怀里，“姑姑，我们几个玩的好好的，就二牛那几个看到我们穿新衣上来就朝我们扔泥巴，他还骂姑姑，说姑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夫家休了，是别人不要的女人，偏我们当个宝。我们气不过，就打了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衣服不是故意弄脏的。” “岂有此理。”周氏气极，“这孩子的话都是大人教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家里人听了都一脸气愤。 严大河看着几个泥孩子，“刚刚在外头我问你们你们又不说，说了我肯定要找他们家人算账的。” “算了，娘，二哥，这嘴长到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说去。”只是那几个熊孩子，她得想个法子好好教育一下。 “二嫂，上你那边烧水吧，得重新给他们洗头洗脸，衣服也要换下来洗了。” 她看着几个孩子，“好了，别哭了，姑姑给你们把绢花买回来了，等你们洗干净了给你们带上。”几个女孩子一听立马就不哭了。 “今日咱包子也蒸上了，等会馋死二牛他们。” 她将书文拉着站好，“你的书下次赶集的时候带你去买，他们是嫉妒你们有新衣穿才胡说的，别难过了，你看看你，衣服上的泥都蹭到姑姑衣服上了。” 书文这才破涕为笑，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这事就算了？”周氏不忿。 “你还想找上门去打一架还是怎么？”严柄发斜眼看她，周氏气哄哄的甩了甩一旁的抹布巾子，“你以为我不敢！” “娘，村里有嘴的多得是，没啥好生气的，只是二牛他们是该教训一下，他们这是明晃晃的欺负咱家孩子，下午我要治治他。”她看向几个孩子，“你们等着姑姑给你们出气哈。” 张氏已经提前回去烧水了，水好后唤田氏打水。 几个孩子便开始换衣服洗头，幸好如今天气好，洗了头发晒晒就干了，春晓便在院子里替孩子们梳头发戴绢花。 “真漂亮啊。”春晓看着几个小侄女夸赞。 小姑娘们都不好意思羞红了脸。 “姑姑，真好看吗？” “姑姑说好看你还不信，你问问小棋好不好看。” 一旁的小棋此刻正狂点头，“好看，姑姑，我闻到包子香了，是不是好了。 张氏忍不住噗嗤笑了，“算时间应该是好了，我去看看。”没多会儿，大家便吃上了美味的包子。 “二婶做的包子真好吃啊。”严棋感叹。 “娘，咱们一人能吃几个？”书文看了看灶房。 田氏这会儿正在整理他们的脏衣服，准备拿到河边去洗，“你吃你的，还怕不够吃，多得是。”这小崽子吃着碗里的就开始看着锅里的了。 “大嫂，吃了再洗，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包子，别提有多美了。 “大河，你拿个碗，装4个包子给你方婶儿送过去，过两日赶集我还想请人家给我看着房子呢。” 严大河将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跑到灶房端了包子就走了。 严柄发吃饱了就想着要去找里正，大山陪着他也走了。 春晓对书文跟书凤招了招手，“你们两个，一人去拿一个包子，不要吃，跟我走。”她自己起身去提了一个桶。 “姑姑，咱干啥去。”书凤问。 “找二牛报仇去。” 其他几个孩子一听也想跟着，被春晓拦住了，“我们去去就回，你们三个就不要去了，在家等我们的消息。”说完带着两个大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春晓让书文用包子把二牛几个引到河滩边，她自己则打了半桶水找了个地方坐着。 二牛果真上钩了，看到二人拿着包子，便跟着他们一起来了河滩，到了河滩就跟另为两个孩子开始要抢书文跟书风的包子。春晓见状，让书文书凤躲开，拎着一桶水就朝三人泼去。这下午的太阳虽然大，但是冬日的气温还是很低的，三个孩子猛然被泼了一身水，一个个都冻得打哆嗦，哭爹喊娘的跑了。 书文书凤二人也傻了，“姑姑，你拿水泼他们？” “泼的就是他们，让他们长长记性，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走。” 三人刚回到院子没有多久，三个孩子的爹妈就拉着自家孩子气势汹汹的来了，后头还跟了一群准备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严春晓，你是不是有毛病，大冬天的你往几个孩子身上泼水，你是想害死谁!” “我家孩子到现在都在发抖，你看看，你缺德不缺德。” “这孩子要是出了个好歹，你们这一家子都不想好过。” 周氏见三人气势汹汹，怕春晓吃亏，忙上前想要理论，谁知春晓给她端了个凳子，“娘，你跟孩子们坐一旁歇着，这事儿用不着您出马。 她气定神闲的走到几人面前，“这恶人总是先告状，呵，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泼他们。”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大冬天的往人孩子身上泼水你还有理了，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我饶不了你！”二牛娘怒目瞪着她。 “你们找我要说法，我还要找你们要说法呢，怪只怪你们孩子欺人太甚，没娘教的东西。” “你骂谁呢！”几个妇人脸都气炸了，上前就想动手。 春晓随手在院子里抄了一把锄头，“你们敢动我一个试试！” 周氏被吓了一跳。 “知道我嫂子干什么去了吗，河边洗衣服去了，我们家孩子上午就因为穿了一身新衣服就被他们莫名其妙扔了一身泥，我这还没有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门了，来了也好，赔钱吧，这新衣服如今就算洗了也有泥印子，我也不要了，等会你们领走，我按成衣800文一套的价格，5套，4两银子，给钱吧。” 三个妇人被她张口就要赔4两银子吓了一跳。 “你想钱想疯了吧，就算是二牛他们玩闹弄的，洗洗就好了，你还一套800文，我看你是疯了。” ”就是，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倒打一耙，是不是我们孩子弄的谁知道呢。“ “是不是你们孩子弄的你们倒是问问他们啊。”春晓冷笑，“下午我带着两个孩子到河滩边打水，结果他们上来就抢我们家孩子的包子，怎么，你们家是粮绝了吗，要靠抢别人的才能活下去，我不泼他们我泼你们祖坟吗，问一问你们祖先家里是不是有抢东西的传统。你们这会儿还有脸找上门，这包子钱也得赔，1个2文钱，赔钱吧。” 三个妇人没想到严春晓如今这么厉害，明里暗里的骂她们偏偏她们又不知道如何回嘴。 正在此时，田氏跟张氏端着盆回来了，看到院子门口围了许多的人，两人急急忙忙进了院子，“这是怎么了这是。” “哎呀，嫂子，你们回来了正好，这几个嫂子要赔咱衣服钱呢，你们这衣服也不用晒了，给她们拿走。” 那几人一听就有些慌了，”谁、谁要赔你衣裳钱，我们来是给孩子讨公道的，你们家小姑把我们孩子都泼湿了，若是孩子有个好歹，他这就是杀人。” “二牛他娘，不是你声音大你就有理的，怎么，你孩子抢人家东西有理是吗，那行，我明日替你宣扬宣扬，看你们家的东西留不留的住。” “你说我们孩子弄脏你们孩子的衣服，抢你们的包子，你有证据吗，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不是我找到证人你就赔银子？你若是说是，我立马给你找来，”她又朝周边扬了扬声，“各位叔伯嫂子们今日都给我做个见证，我就怕证据找来了她们到时候赖账。” 第36章 努力成为地主婆 三个妇人听到她说得煞有介事，想着她说的这个事儿应该真的，若到时候真有人来对峙怕是今天落不了好，4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真要赔，回去怕是要被家里男人打死。 二牛她娘看了看二牛，心里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就算是他们弄的，那也肯定是你们家孩子招惹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常有的事，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他们一般计较呢，这么冷的天，一瓢水下去一个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你也太狠了些。” “你呢也别转移话题，咱们先掰扯掰扯这为什么要弄脏衣服的事，孩子不都在吗？你当着大伙的面问问！” 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起哄，“赶紧问啊，我看这事儿多半是二牛他们不对。” “严柄发家几个孩子一向乖巧，我看都不用问。” 二牛她娘推了推二牛，“到底是咋回事，你们真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是不是他们先招惹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诱导孩子。 三个孩子都不说话。 “快说，不说回去让你们爹收拾你们。” 二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春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穿着新衣服得瑟，娘，你不是说她是不要脸的女人吗，就是她给买布做的衣裳，活该被弄脏。” 二牛她娘此刻尴尬异常，另外两对母子见状就想开溜，被门口的人挡住了去路。春晓也没有理他们，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锄头，“真是好笑了，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崔氏，你不如展开说说。” “我闺女清清白白和离回的家，她怎么就不要脸了。”周氏这会儿也恼了。“张兰，大河人呢，去把人给我找来，就说家里人被欺负了。” 二牛他娘一见事情要闹大，突然就换上了笑脸，“春晓妹子，我可没有说过这话，孩子不懂事听岔了而已，今天的事情既然是我们二牛有错在先，你教训了我们就算是扯平了，这事情我事先也不知情，就看到孩子一身水冻缩缩的回去气不过就来了，既然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算了，就当扯平了。” “你说扯平了就扯平了，这衣服钱这包子钱怎么算？” 崔氏咬了咬牙，从兜里掏了四个铜板，“赔你包子钱。”决口不接衣服钱的事。也不等众人反应，拉着二牛就走了。 周氏看了是真解气，“这崔氏一贯蛮横，没想到今日被你给治了。” 几个孩子看着姑姑都露出了崇拜的目光，姑姑可太厉害了，泼了二牛还让二牛娘赔了银子。 田氏跟张氏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文书凤便把春晓带他们去报仇的事情说了。 张氏听了直摇头，田氏则笑，“咱小妹太厉害了，以后怕是一般人都不敢惹了。” “娘，我要先回去了，炭窑该起了，您先在这边坐坐，等等爹的消息。”春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周氏想起炭的事儿，“你回吧，炭可是大事，我收到消息我就回去告诉你。” 春晓走了，一路上还有人指指点点，她也不搭理，自己走自己的。回到家先是把到时间的炭起了，接着又重新开始搭窑架子。 等她搭好五个架子开始看火的时候周氏也回来了，脸上带着喜气。 “地的事儿办成了？” “办成了，你爹说还是8亩连在一起的，离咱家现在的地也不远，交了钱，到镇上衙差那里把地登记了就能办地契了。明日把你的户籍拿给你爹。” “咱村的地这么好买？我还以为不容易呢。” “哪里好买，里正说是我们运气好，原本有一片地是镇里的产业，村里是佃用的，如今那片刚刚可以买卖咱家就撞上了，你说是不是运气好。不然怎么可能都连在一起。” “那确实是运气好。” “你爹说，若不是银子有限，他都想多买些。” 春晓思忖了一下，“我那里还有一些银子，若是都在一片再买两亩也无妨。要不我再拿10两银子，让咱爹买个整数。” “你钱都买地了，自己平日用的够不够数？”周氏看着她。 春晓笑了笑，“够数，您放心好了，那我给您10两银子，您帮我送过去给爹。” “行，这地多些是好事，以后就算是自己不种也可以佃给别人种，最不济也可以卖掉，比房子都好。” 春晓回屋给她拿了个银锭子，又把自己的户籍一并给了她，周氏拿着东西急匆匆的走了。再回来的时候给她用布兜了好些包子，“你嫂子他们中午做了不少，我把剩下的都拿回来了，等会给你热热。” “娘你也真是的，留下来给几个小的吃就是了，还带过来。” “他们今日吃得可不少，对了，你那灶房的肉是给你腌起来还是咋的，排骨是不是明日熬汤？” “您看着做，都行！” 两人一个在前头院子忙活，一个在后头院子忙活，周氏包子热好后给她端到了后面，“赶紧趁热吃。” “银子给爹，爹高兴吗？”春晓边吃着包子边笑着问。 “那眼睛都快笑没了你说呢。”周氏想到那个样子就想笑，“你爹说这辈子有这些也算是足了。” “如今想着地多当然高兴，到时候春种秋收的时候估计得把人累死。”春晓想着就开始摇头，“我想想都累人。” “你爹她累死都是高兴的。” 母女俩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调侃严柄发。 “娘，后日就是集日了吧！” “是，到时候我也跟你们去镇上好好逛逛，多少年都没有一家人去逛过了。我也不知道咱家有什么要买的，感觉什么都缺，又感觉什么都不缺。” “娘，别人家里有婆母在都是婆母掌银子管家的，您这银子都让大嫂管着，自己买东西会不会不方便。” “最早也是我管银子的，但是我看你大嫂人还端正，算了，让他们两口子自己管着吧，我们平日也没什么要买的，而且每年你二哥也会给几百个钱的孝敬银子，我们不缺钱花。”周氏看着她，“你不是也给了我好些钱吗，我有钱着呢。” “娘，咱们努力成为地主婆吧。” “你如今已经是地主婆了，你一个人就有6亩地了，比你大哥的地都多。”周氏摸了摸春晓的头发，“之前我总是想当初你和离的时候我没有劝劝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害了你，如今好了，我心里安心，日日都能睡得好。” 今日烧炭烧的早，9点左右就收工了，衣服也都做完了，当初的细棉布她给自己做了两套里衣，又给她娘做了两套里衣，最后用边角料做了几个月事带。也算是将布用了个彻底。 “以前晚上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如今睡早了还有些不习惯了。”周氏脱衣服上床，“还是你这的被子睡着舒服，我那被子没有你这软和。“ “娘，等这回去赶集我也给你买两床厚褥子，咱挣了钱就得对自己好点。” 周氏笑着说行，“你爹他有老寒腿，一到冬天就腿疼，那就做两床。” 早上，严家兄弟来了，今日没有订单送，他们要去找主顾卖炭，不过流程早就熟悉了，二人一点都不慌张，一人背了一筐炭就走了。结果原本每次中午就能回来的人，到了下午都还没有回来。 春晓跟周氏都有点担心，“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吧。” “娘，咱别多想了，再等等，要是再过一个时辰还不回来我就往镇上去看看。”明日要去赶集，今日家里就不烧炭了，反正木材也不多了。 母女俩就坐在前头院子看着外面，两人左等右等最后终于看到了兄弟两的身影，提了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这么晚，中午饭吃了没有？” “大哥，二哥，是今日的炭不好卖？” “娘，给我口水，我渴死了。”大河回堂屋放下背篓拿了个凳子挨着两人坐。 “好卖，就是今日的主顾住的太远了，不是芙蕖巷的，住在鹿村那头的庄子，我们起初也不知道他住的那么远，要知道就不卖他了，但是答应了卖就肯定要给人送过去的，这一来一回就这个时辰了。”兄弟俩接过周氏的水碗就灌了下去，“怪我们自己没有提前问清楚。” “不过咱这么折腾也不算白费，那户人家除了给了炭钱，还打赏了我们一两银子，也算是值了。”大河拿出一把碎银子给春晓。 “一两是你们的赏钱，你们自己拿着吧。”春晓接过钱数了数，除了那1两，还有10两又740文，她坐在太阳底下数钱，给了兄弟两一人2两1钱，又给了周氏148文，“家里成炭算上今日要起的约莫还有150斤，今日不烧了，反正木材也不多了，明日咱们不是要赶集吗，我在想明日要不要卖？” “卖啊，怎么不卖，我们去的早，没多会儿就可以卖完，就算不在芙蕖巷其他地方也有人要，明日我们两个再加上各自的媳妇，四个人早早的走，春晓你带着爹娘还有孩子们坐牛车吧，到时候在集市汇合，若是等不到我们就去芙蕖巷找我们。” “大哥你这是都计划好了啊。”春晓笑看着他。 “这做买卖不上心怎么行。”严大山笑，“只是今日的背篓又被要走了，怕是要去村里再买两个。” “等会你们回去去篾匠那里多买两个，我们明日去镇上也要两个干净背篓。”周氏拿着碗去了灶房，给他们俩一人添了一大碗的蘑菇肉粥，“赶紧吃吧，下次再这么晚记得在路上买几个包子吃，力气饿没了怎么干活。” “娘，回来咱是空手，饿着些也没事。”大河嘴上说着没事，吃粥的动作却是一点不含糊，摆明了就是饿了。 “在这点上你们真得学春晓想开些，包子也用不了几个钱。” 大山边吃边笑，”娘，您这与春晓住久了，说话都财大气粗了。” 周氏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见过财大气粗的吗，这么说你们老娘。”见他碗里的粥冒了底，赶紧拿过碗又给添了一碗。 “咱小妹这里的吃食都把我这嘴吃叼了，回去吃窝窝都有些吃不下了。” “窝窝太硬了。”春晓想到窝窝皱了皱眉，“以后条件好些还是少吃，上茅房都费劲。” 严大河噗嗤喷了一口粥，“春晓，咱这还吃饭呢。” 春晓捂着嘴笑，“不说了，不说了。” “没规矩，姑娘家家的注意些。” “娘，我们今日在镇上又看到三江了，不过他应该没有看到我们。”大山随口说着话。 “这么早去镇上，他们家莫不是也在镇上偷偷做什么生意？”周氏来了兴趣。 “那就不知道了，没看见手里拿什么东西的。我们当时忙着送货，也怕他看到我们，就匆匆走了。” “那你们日后多注意些，他如果经常去镇上，说不好哪天还得碰上。” 二人吃完了饭，歇了会腿脚就回去了。 春晓便跟周氏坐在后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到快晚饭的时候，周氏去做饭，她便在院子里起炭。 晚上，春晓关好门窗，拿了个棍子在角落刨土。 周氏看着她一脸不解，“春晓，你干啥呢还不睡觉。” “娘，你可记好了，这处就是我藏银子的地方，咱今晚一起数数钱。” 周氏一听藏钱的地，“你埋那里头不是都弄得脏兮兮的，用一回还得洗一回。还是你是装坛子埋的？” “坛子太深了，我有个带锁的盒子，你放心吧。” 没多久功夫周氏终于见到了春晓装钱的盒子，看着还挺精致，“你啥时候买的。” “就之前。”春晓拿布把盒子擦了擦，“底下垫了一层石头，不脏，面上也有东西挡着。”她将盒子放在床上，把钱都倒了出来，除了一个大银锭子其他都是碎银子，又把今日的钱也放在了一起，“娘，咱数数看。” 周氏跟着她一起数钱，最后足足有42两又59个铜板。 周氏又激动了，“春晓，你除了6亩地还有这些银子，省着点花以后不用愁了，赶紧的收好了。” 省着点花怕是有点难，首先在吃这方面她就不想苛待自己。她将40两整银子放了进去，“这2两多银子我明日带着，还要给书文买书呢，若是大哥明日炭结了钱就用那钱买东西。”卖不完也多少是会有些的，这个倒是不愁。她将箱子锁好又埋了回去，又用脚踩平实让它看起来跟周边无二。 第37章 全家一起去赶集 “书太贵了，不是我们这种乡下人能买的起的，你若一定要买，就买本字多便宜的，反正都是一样的字，哪个不是认。” “娘，我晓得的，书文想认字这个可是好事，您看看，这出去做个小买卖都要求会认会算呢，他如果学会认字了，以后能多条出路，比日日种地强。”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家里出个读书人往下三代都有光，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嫁过去，左右不过是想着以后有了孩子能跟着一起借光，别人如今都只道你嫁过去得了多大的便宜，其中的苦楚是一概不管的，”周氏拍了拍自己的手,“娘扯远了，我说这些是想说供一个读书人不容易，你在周家四年应该清楚，一个人读书拖的可是一家子人，咱没那个条件就不想那么多，你如今好歹还认识些字，教他们认些，总比人强，这会认字总比不认字好出头。 是啊，以他们家如今的条件确实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她可以先给他们启蒙，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考虑，一口也吃不出个胖子的。她脱衣上床，依偎着周氏，“娘，我会想办法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盼那些做什么，你自己能过得好，我就是死也安心了，如今的日子已经是顶好的了，娘这辈子最欣慰的就是家里的几个子女相处和睦，不像村里那几户，成日为了几个铜板挣得面红耳赤，你如今这样，我也不犯愁了，家里如今又添了地，往后日日都是好日子。” “娘，你以后别总把死字挂嘴上，我不想听。”春晓突然就有些鼻子发酸。 “不说了，你不喜欢娘就不说了，我跟你爹长长久久的活着，不活着怎么看你们越过越好。”周氏笑着在被子下拍了拍她的胳膊，“这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行了，不说了，睡觉睡觉，明日还要逛大集呢。” 春晓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外头有说话的声音，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周氏已经起床了，被子外头的空气冷飕飕的，天才泛着一点细微亮光，“娘！”她朝外头喊了一声。 周氏很快过来了，后头还跟着她的两个嫂子。 “你再睡会儿，等会我们坐牛车，天亮了才出发。”周氏给她掖了掖被子。 两个嫂子都进来了，她也不好继续躺着，干脆拉着被子坐了起来，“大嫂，二嫂，今日又要辛苦你们了。” 田氏看着她笑，“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跟着自己男人一起赚钱，心里美着呢。娘说得没错，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大半个时辰，牛车的位置昨日就说好了，你跟娘带着几个小的要坐半个车呢，就是孩子多，路上要注意些。” “我怎么还听到了爹的声音。” “你爹他也过来了，说是要跟你大哥他们一起走去镇上。等会我先回去安置好几个小的，你睡好了直接过去。” “娘，我不睡了，这会也不瞌睡了。”春晓掀了被子，“等我洗漱好了我跟你一起过去。”见她起身穿衣服，几人带上门出去忙活自己的呢。 今日的百来斤炭背完，家里就只剩下200多斤的木材了，春晓看了眼杂房的木头，心里有一些惋惜，好好的生意就这样没了，谁让她没有自己的木材做的是无本买卖呢，好在靠着挣的钱她买了地，以后肯定是饿不死了。 将家里的门窗都锁好，春晓跟着周氏去了大哥家。 到的时候几个小的都已经起床了，身上都穿着新的棉衣还有新做的棉鞋，见到她们都高兴的叫“奶奶”“姑姑”。 “怎么都起的这么早！”周氏笑看着一排5个孩子，“这是知道要去镇上一晚上没睡吧。” “睡了，奶奶。” “爹、娘他们起了我们就跟着起了。” “奶奶，娘说今日我们做牛车是吗？” “姑姑，爹说今日我们想吃什么他都给买。”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很是兴奋。 “谁许的诺你们找谁去，这会儿还早。你们先帮着奶奶把两边猪的猪食弄出来，等会让你们方奶帮咱喂猪，鸡吃的也要切出来。” 周氏说完，几个小的赶紧围上去帮忙。 春晓则帮忙将院子里晾着的衣服翻个面，又去河边提了两桶水，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水是得备着的。 等几人将家里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天也开始大亮了，周氏带着春晓跟五个孩子将门锁好出了门，路过方婶家院子的时候将家里钥匙给了方氏，原本就已经说好了的，方婶也没有多问，只是见她们都穿着新棉衣，眼里羡慕不已，“要说还是你们家舍得，这年前就添了一身新。” “这一年忙活到头就是为了吃饱穿暖，我们也好些年没添置了，今年咬咬牙，都添了一身，钱没了再攒就是了。”周氏心里有些小得意。” “还是你们通透，逮着机会我也给孩子几个做一身，看着就精神。” 两人寒暄完，周氏就带着人去了村口，牛车早就等着呢，只是今日人多，平时没几个人的牛车今日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周氏他们坐上去，一车就满了。 “我说你们家这5个孩子这一坐位置就没有了，等会儿还有人来做哪里？”边上一个妇人见他们直接占了一边，有些不满。 几个孩子听了都有些不自在，想要起身，却被周氏按着坐下，“从来都是先来先坐，我五个孩子怎么呢，位置是昨日订好了的，又不是没给钱，你要是给钱，你也带5个孩子，谁有意见。” 那妇人一听切了一声，看了看赶牛的严十一，“十一，他们家孩子都给钱了？”似是不信。 严十一笑着递了2文钱给周氏，“给了，都给了，柄发叔没来，我还得退周婶儿2文钱呢。”递完钱他又看向几个小的，“你们几个可坐好了，路上不要调皮，不然摔下来，十一叔可不负责。” 几个小的这才笑嘻嘻的坐好，看着他连声说好。 “麦娘家这是走财运了，这新衣服穿上了，赶集也是全家一起上阵还一起坐牛车，这春晓回了也不见在村里串串门，这是躲着发财啊。”边上一个老妇人看着她们开着玩笑。 “我们家的情况村里都清楚，说什么躲着发财，若是躲着能发财，那你们影子都看不见了。”周氏跟车上的人打着哈哈，“这马上要过年了，想着总是要花些钱的，日子渴着些就渴着些，大人就算了，总得让孩子们都有点盼头不是。” 严十一见人都坐满了，坐上前头车架，挥着鞭子赶着牛车出发了。 春晓坐在车尾，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口，那里还有一辆牛车在等着，约莫赶集的日子大家都要趁早，所以难得舍得花那两个铜板。 “春晓怎么不说话，这时候还长，聊一聊就过去了。” “她从前在外头就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村子里的事情她如今也不熟的，能说得上什么！”周氏解围。 “我原本也想着她是个不爱说话的，只是前两日她不是跟崔氏吵了一架吗，我滴个乖乖，那小嘴叭叭的不是一般的能说，我看你们家春晓是真人不露相。”一个妇人看着她们捂着嘴笑。 “她那是被惹急了，自家侄子被人欺负了还被人找上门，你说搁谁家能忍！” 春晓见周氏替她辩解，在一旁做锯嘴葫芦。 “二牛那孩子着实讨厌了些，崔氏又是个护短的，吃些教训也是好的。” “春晓，你真不跟周家那个秀才过了？那可是个秀才老爷，你把他供出来没理由便宜别人啊。” 说到这个事情，车上的几个妇人都来了兴趣，连之前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妇人都凑了过来，“我听说你还跳了一回河，怎么最后还是回来了。” 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春晓故意哀叹了一声，“哪里是跳河，是我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滑了一跤而已，也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跳河了，我与那周家如今已经没有干系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几人见她不想说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分寸这个东西她们还是有些的，“我看那周家也不是个好的，你嫁过去几年早不赶你晚不赶你，偏偏中了秀才就赶了你，可见也是没良心的人家。” “谁说不是呢。” “不是我姑父赶我姑姑，是我姑姑不要我姑父了。”书凤在一旁气愤申辩。 几个妇人轻笑出声。 周氏拍了下书凤的头，“大人说话，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自己玩自己的。要是困靠着眯会儿。” 春晓知道在村里人心里只有可能是她不争气被和离，绝无可能是她自己主动和离，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而且她最好是示些弱，这样人家还能对她同情一二，一味的争强好胜对她并没有好处。 于是接下来，被人问话无关痛痒的她就答上一二，不想说的就皱眉笑笑，做好自己苦情的角色，有时候周氏听不下去便岔开话题，一路上倒也算过得不无聊。 镇子原本也不远，说着说着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 十一与大家约好了回去的时间大家就各自散了。整个车子除了她们家人，其他人都是带着满满的背篓来的，此刻都急着去卖东西呢。 “这些个婶子真是聒噪！”书文掏了掏耳朵。 周氏敲了一下他的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虽然她也觉得确实如此。 她笑着看了看几个小的，“等会儿你们牵好，别走丢了，要是真的走丢了，就自己往严家村走，听见了吗？” “奶奶，咱们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专程来看的吗？”书朵看着镇口人来人往的，真是热闹啊。 “时候还早，咱先去找你们爹去。”说完看了看春晓，“去芙蕖巷找他们？不知道他们碳卖得如何了？” “走吧，没卖完大不了便宜些，总能卖完的。”春晓一手牵一个，跟着周氏她们往镇子里面走。到了芙蕖巷几人便站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等。几个孩子是第一次来芙蕖巷，对这里的房子都很好奇。 虽然好奇，但都规矩的站在一处没有四处乱跑。 “奶奶，这里的人家院墙可真高，修得可真齐整。”书文看着巷子里房子的外墙发愣。 “这院墙自然好，人家修个院墙都够咱起几个屋子呢，能不好吗，就你爹他们卖的那个炭，人家用起来都一点不心疼，为啥不心疼，人家钱多呗，多得用不完，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奶奶，那他们钱多岂不是日日吃肉？”严棋拉着盼儿的小手也是一脸羡慕。 “日日吃肉算什么，有钱人家洗个脚都有人伺候，我跟你们说这些不着五六的做什么！”周氏说着说着就有些叹息，大概自己也是有些羡慕的，“有钱好啊，这样咱的东西卖给他们咱也能吃上肉。” 祖孙几人就站在大树底下等，没一会儿就看到张氏从巷子里出来了。 看到他们，张氏忙走快了两步，“娘，你们等多久了，大河的快卖完了，让我先出来跟你们碰碰头。”大概是卖得顺利，眼中的笑意掩饰不住。 “就等了一会儿，这会儿时候还早。” 两个孩子看到她立马就围了上去。 “你爹跟着谁？”一看就是分开在卖。 “跟着大哥他们。中途碰到他们一回，大约也卖的差不多了。”这天气冷，该是他们的炭还烧的不错，算是很好卖呢，不过听说过两日就没有了，张氏很是可惜了一把。 没多会儿严柄发还有大山他们就出来了，接着是大河。几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笑意盈盈的。 几人找到一个闭口的巷子，将斤两跟钱对了对，113斤炭，一共是6两又780文钱，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钱都交到了春晓手上，春晓当即给了两人一人一两三钱银子，将剩下的四两多银子跟之前的2两多放在了夹袄的侧面口袋。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芙蕖巷。 第38章 分头逛大街 “要我说这卖炭真是个好生意，可惜说不能做就不能做了。” “这也没有办法，那山不是咱家的不能任咱予取予求，能卖上这么久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有什么可不知足的。”严柄发今日是第一次跟着他们出来做买卖，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这是门不错的生意。 “要我说凭什么不让咱上山砍木头，大家都砍，从前也没有规定砍多砍少的。”大河越想越心里愤愤不平。 “算了，二哥，不能为了挣钱跟村里闹翻了。” “我打听过了，这三叶镇卖炭生意做得最好的就是那曹家，人家有自己承包的山地，要是我有钱，我也承包山地，有这技术，又是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也的好好干一番。” 春晓看了看严大河，“二哥，你若真的承包了山地，就知道这买卖也不是这么轻松的，你想想，这木头你砍了还得种吧，还得养护吧，这一根木头至少要长好几年才能成材吧！所以说，咱们这回真是得了村里人的便宜，我们做这个可没有这种成本，做不长久我也是预料到了的，不然怎么会卖60文一斤，听说还有一种银丝炭卖一两银子一斤呢，跟这木材大有关系的。” “一两银子一斤，我的天，这是真真的在烧钱啊。”周氏难以置信。 “可不是，不过那都是权贵人家，咱这小镇还消耗不起。”春晓笑了笑，“不说炭的事儿呢，做不成就做不成吧，我们终归还是赚了些。” “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严大山摸了摸头，“爹，先前你看到同行，不避着些上去看啥呢。” 严柄发若有所悟，“我是好奇那人的炭才20文一斤，怎么卖的时候没有人要，听春晓一讲，大约明白了些，大概那人卖的炭木材没有咱们的好。” “咱这炭这么受欢迎卖的也快，肯定是顶顶好的，人家有钱但是人家不傻，不买自然是炭不怎么样。” 春晓也没有想过烧炭分品阶的问题，大概是她一开始就误打误撞卖的品质得到了认可，选的材料也符合要求。“这家里烧惯了好炭自然不愿意用那不好的，比如晚上，好炭两节可以烧半宿，若是用那差的，还得时时添，我看爹说的那人大概是卖错了地方，他该去街面铺子或者平常镇上百姓那处卖，兴许卖的好。” 严大河一听，突然看着她，“春晓，这好木材没有，这一般的柴火咱有啊，柴火咱可以随便砍啊，不行咱就烧柴火炭吧，20文一斤也可以赚不少了。咱换个地方卖也是一样的。” 严大山一听觉得可行，自从他们开始在镇上卖炭，挣钱这事在他们心里落到了实处，如今一下子又没了实在是有些落差。 春晓看了看他们，想了想确实，虽然挣得少但比一文不挣还是强不少，“行，那我回去试试火候，探探规律，到时候你们到镇上其他地方试试，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若是卖不出咱就冬天自己用，也不亏。” 几人这下子更高兴了，妇人们在一旁听着也高兴。 “娘，咱一会儿怎么逛？”田氏看着全家呼啦啦的十几口人，这走在路上似乎不太方便。 周氏看着一家子人，又看了看春晓，“要不各家分开好了，自家人带着自己娃逛，我跟你爹跟着春晓。你们自己买东西也方便些，免得我这个老婆子在，你们买东西都不自在。” “娘，你说哪里话，哪来的不自在。” 张氏在一旁脸也红了。 “我要跟着姑姑，姑姑答应了要带我买书的。”书文走到春晓身边，“姑姑，对不对！”。 春晓摸了摸书文的头，看着几个侄儿侄女想开口不开口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她知道几个小的都想跟着她逛，可是今日人多，她一个人实在是看不过来，“那就书文跟着我们，我带他去挑书。” 几个小的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今日他们爹娘都许了诺，想着总归能买到自己想要的，而且跟着爹娘要买什么也好开口，遂又高兴的到了自己爹娘的身边。 春晓看了看街面，“娘，咱等会什么时辰在哪里集合？” 周氏看了看严柄发，严柄发看了看左右，“先各自逛约莫一个时辰，等会儿去集市口碰面，咱也逛逛集市去。” 一个时辰，时间倒是绰绰有余了，春晓看了看大家，“走，我请大家一人吃两个肉包子，吃饱了才有力气逛呢。”刚刚分钱零头的几十文她懒得算没有分出去，如今吃包子也算是两个哥哥的钱请的。 “好诶，吃肉包子，吃肉包子。”严棋首先高兴了。 “买什么肉包子，用不着花那个钱，一个就2文钱，咱买一斤面回去可以蒸十几二十个了。”周氏看着这么些人，有些肉疼。 “娘，人家卖包子其实也赚不了什么钱，你这点都舍不得，都跟您这么想，咱也挣不上钱了。” “我们家以前卖包子，两个包子也就赚1文钱，都靠吃的人多才能攒些钱。”说到卖包子，张氏是内行，确实是挣些辛苦钱。 “您听听，二嫂可是内行，我原本其实还想着要不要做包子卖的，算了算 不太可行，赚的太少，还是算了。”春晓还真想过。 张氏听了却眼前一亮，“小妹，你想卖包子，这个二嫂可以帮你。” “二嫂，这个我也就是一想，暂时还没有规划好，若是我有这个打算了我肯定找你。”春晓笑了笑，“你都说了，2个包子才挣1文，这镇上卖包子的又多，卖不上量这买卖也是不行的，容我再想想。”她看了看几人，“走吧，我们买包子去，买完包子我还要带书文去书店呢。” 一群人呼啦啦的走在街面上，今日街面上的人成群结队的多，他们倒也没有成为异类。 来到包子摊，春晓一下子要了24个肉包子，包子摊的老板脸上都笑开了花，包子都是现蒸的，打开蒸笼热气腾腾，他们自己动手拿包子，吃到嘴里绵软又滚烫，却没有人嫌烫嘴。 春晓付完钱，便跟哥哥们分道走了。 严柄发吃着包子，看着走在身侧的春晓跟书文，对着周氏笑了笑，“咱这是儿子的福没享多少提前享闺女的福了。这一个月不到，都吃好几回肉食了。” “是不是吃着心里特美！”周氏很骄傲，这闺女可不比儿子差。 “春晓，咱真要上书肆？”严柄发心里有点怵，总觉得那种地方不是他们能去的，“等会你带书文进去挑吧，我跟你娘在外头等你们。” “爹，您不跟我们进去看看？” “不了，大字不识一个的看也看不懂，你们自己挑就成，买本字多差不多的就行，太贵就算了。”说完又看向书文，“等会你懂事些，太贵就不要，一本书都可以抵一亩地收成了，你姑姑是疼你才要给你买，你可别让人难做听见了吗？” 书文懂事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爷爷，我爹娘早跟我说过了的。” “哎呀爹，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春晓拉着书文走在前头，“你们等会儿不进去就算了，我们看到合适的买了就出来。”几人一路来到了书肆，这镇上就只有一家书肆，铺面够大十分好认。、 严柄发跟周氏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你们赶紧去吧，有合适的买，不合适就算了。” 春晓也不与他们多讲，拉着书文就进了铺子，铺子里的书并不多，有几个年轻男子在里头挑书，见有人进来，纷纷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春晓进来的时候理直气壮，这会儿见了人反倒是有些气弱了。 书肆里全是男人，她带着个孩子反到成了异类，好在一旁的小二哥倒是热情，看到她们未露嫌弃之色，“您二位是来买书的还是买纸笔的，今日正好到了些新的纸笔，若是需要，我可以拿给二位看看。” 春晓见小二招呼得殷勤，心里平衡了些许，“我想给我侄儿买一本小童启蒙的书，小二哥您带我们看看吧。” “启蒙的书有，姑娘您跟我这边请。”小二将他们带到墙面一角，“都在这儿呢，是要我帮你们推荐一下还是您二位自己看看？” 春晓看了看那柜子里的书，果然都是一些识字的启蒙书，“小二哥，你给我说说这些书的价钱吧，价钱知道了我们自个人挑。”书文已经拿着书在看了，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懂。 “这柜子上面一排的都是从县城运回来的，价格都是2两到3两银子一本的，这底下一层跟上头一层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请镇上学堂的学子抄的，字虽不如上头，都很工整，价格就便宜些，都是1两2钱银子一本的。姑娘您好好看看，看看需要哪一本。” “多谢小二哥了。”小二走后，春晓开始对比上面的书跟下面的书，确实，下面的书虽然字迹工整，但是一看字就没有上面的字写的好写的有气势，反正他们也是学字，还没有到要对贴练书法的程度，就她这个半吊子，下面的书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没想到这字迹不同差别还这么大。 她看了看还在翻书的书文，“咱就选下面一排的，你先挑，姑姑也挑，最后再选一本。” 书文看着书撇了撇嘴，“姑姑，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书以后再买。”一两二钱也太贵了。 “你爹都跟你说啥了？”春晓翻着书，她如今要找字多且重复率不高的，这样性价比才高。 “我爹说书过了一两就不买，不值当。” “你爹故意这样说的，我就是不读书也知道这书不止一两一本，你要是听你爹的，这辈子都别想买书了，你听姑姑的，你想，你买一本书，书凤他们几个都能跟着一起学，姑姑也能跟着一起学，咱6个人一人才当只用了200文钱，你说划算不划算，你爹他没算过这个帐，会算他也觉得划算。” “真的？”被姑姑这样一说，还真觉得挺划算的。 “当然是真的，再说了，这花的是姑姑的钱，想你爹做什么，赶紧挑。”两人开始认真挑书。 书文虽然不懂，但是他知道厚的肯定就字多，春晓将两人的书都综合比了比，最后挑了一本字不大，但是字多的启蒙书，挑完启蒙书，她又在其他的书架子上看了看，铺子里还有很多的话本子，人物志之类的，虽然她很想买，但是奈何如今实在是消费不起。 她带着书文走到柜台，“小二哥，您这里的纸是怎么卖的？” “姑娘，纸有三种，便宜的500文一匝，贵的3两银子一匝，您要哪种？” “一匝是多少张？多大一张，我能看看吗？” “我拿给您瞧瞧。”小二也是十分有耐心，去柜子里翻了几张纸样拿给她，“你瞧瞧，这薄的就是500文一匝的，一匝是40张，越厚价格越贵。” 真真是贵，这500文一匝的确实薄，纸张也不大，就大概a3大小，还泛黄不太平整，但是如今她要买也只能买这个，她又问了问笔，结果笔居然跟书差不多贵，大不了到时候杀猪的时候弄些猪毛自己做就是了，再不行还可以用炭枝写。最后她付了1两7钱银子买了一本书跟一匝纸。 书文兴高采烈的抱着书出了书店，墙角的老两口见他们出来也起身走了过来，“买好了？” “买好了，爷爷，你看！”书文将书递到两人面前，“我跟姑姑一起挑的，姑姑还买了一匝纸。” “收好收好。”严柄发赶忙将书塞回他怀里，“可装好了，要是搞掉了就没有下回了。” 春晓将纸放进周氏的空背篓里面，这不是卖炭的背篓，篓子里还算干净，“好了，我们的东西买了，接下来就看看您二老想买什么，不用客气，我买单。” “我们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出来看个热闹，你们自己高兴自己买就是。 “那咱去杂货铺再买几斤盐，过些时我还得腌肉呢。” 第39章 绸缪来财路 “咱家猪还没有卖就开始惦记肉了。”周氏笑她，“这么喜欢吃肉，给你修个猪圈，年以自己养一头，明年过年够你吃的呢。” “咱奶最会骗人，姑姑，你若是养了，到明年这个时候，奶奶就会说一头猪能卖多少银子呢，还是卖钱正经，吃肉也就是过过嘴瘾，指定让你吃不了多少的。”书文学着周氏的语气告诫春晓。 春晓一听，笑得肚子都疼了，“你说的这个姑姑信”，确实像周氏的做派。 周氏一把拧过书文的耳朵，“这刚买了书就开始嘚瑟了，都学会拆你奶奶台了。” “哎呀，疼、疼、奶奶，我不说了，您放手，我不说了。” “好了，大街上的，人都看着呢。”严柄发笑着摇头，“盐能放，买些就买些吧。” 最终，春晓在杂货铺买了一坛子10斤油跟10斤盐，又买了两斤糖，原本还想再买些棉花，谁知道棉花的价格一下子涨到了70文，“老板，我们前些时买棉花都只要45文，怎么如今要70文钱。”这价格是坐了火箭还是怎么的。 “45文那是放几年的陈棉的价格，我这可是今年的新棉，收回来都要50多文呢，出的可是正价。去年的陈棉都要60文一斤，45文的棉已经没有了，去年的陈棉到还有些，不过也不多了，60文一斤，几位要不要，这棉花可是抢手货。” 春晓摆了摆手，带着几人离开了杂货铺，“娘，咱之前买的是陈棉？”她还真是不懂。 “新棉咱们可买不起，咱买棉花都是默认买陈棉的，你看看，这一斤的价格都差了几十文呢，陈棉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受了潮颜色没那么好看的而已，只要不是那用过了打散了再卖的，陈就陈吧，有什么关系？ ” 原来棉花的买卖还有这样的讲究，“娘，什么叫打散了再买的？” “就是人家用过了的，有商人回收然后拆了重新打被子，哎呀，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也是听村里出去做工的人说的，那种棉便宜，差不多就40文一斤，不过用过了总归是没那么暖和的。” 春晓听了心里一阵恶寒，被人用过的再加工使用，她之前买的褥子应该不是那种吧，她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周氏见她这个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咱那被子指定不是那种，都说了那种被子不暖和，你看看你那被子多暖和。” 希望确实如此吧，“爹，这棉花这么值钱，为啥我没见咱村子有人种棉花。”在她印象中，确实没有村里人种棉花的记忆。 严柄发看着她孩子气的发问，“你当钱那么好挣的，要是那么好挣，家家都种棉花去了，这棉花一亩地也难出几十斤，还得时常伺候着，不如种麦子省事，不然为啥卖这么高的价格。” 原来是这样，春晓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听说这棉花运到再北边一点，那价格还得翻翻，谁让人家那边冷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也没有见过，都是听说而已。”严柄发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你还买棉花做什么，之前的棉花都没有用完，你娘那屋里还有半袋子呢，刚刚我就想说的。” “备着些，总用的上的。” 四人如今没有特别要买的，便开始在镇子的铺子跟摊子闲逛，春晓给严柄发买了顶护耳的皮帽子，给周氏买了条围脖子的毛脖，给书文买了个糖人。就这样左看看右逛逛，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走了，该去集市口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这么快？”春晓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这孩子，非得把钱都花光了才算完事儿吗？”严柄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头上一顶帽子就花了120文钱，说不要还非给买，真真是让他肉疼，再不走，还指不定要用多少呢。 春晓好不容易同父母一起逛街，如今手上又有银子，自然是想给他们多买一些的，奈何周氏也不习惯她大手大脚，夹着她的手就拉着她走了。 书文此刻正美滋滋的舔着他的糖人，今日他买了书，又吃了糖人，知足了。 到了集市口，严大河一家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书文看到书朵跟盼儿一人手里拿着个糖葫芦正吃得欢，忙凑了上去，“糖葫芦好吃吗，姑姑给我买了糖人。” “糖人好吃吗？”盼儿看着他的糖人很想尝一尝。 “甜！” “我们这也甜。”书朵拔了一个山楂递给他，“书文哥，给您尝一个。” “算了，你吃吧，我这糖人也不好掰个腿给你，反正都是甜的。” “大山他们还没有来？”周氏朝远边看了看，“今日集市人这么多，该不会是看不见我们吧。” “哪能啊，您们刚过来不是一眼就瞧见我们了，大约是正逛得欢呢。”大河看了看老夫妻俩，“我爹这帽子好，带着不冻耳朵，一看就暖和，娘这个毛脖也看着阔气，春晓买的吧。” “不是她买的还是谁，有银子就乱花。”周氏一边责备一边含着笑，“不过你们还别说，这脖子这么一围，整个人都感觉暖和了。” 张氏在一旁抿嘴笑。 “你们今日买了些什么？”周氏看到他们背篓的东西也不少。 “买了些日常用的，还买了些肉，还给孩子买了半包打糖。” 几人等了一注香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到人来，“娘，我去集市看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也买上一些。” “让你爹陪你去，你四六不懂的，容易上当。要不等你大哥他们来了咱再一起看看也行。” “我先看看。”春晓跟着严柄发进了集市，今日卖东西的人是真多，她之前说要买果树苗，如今一进来没多久就看到有人卖果树苗。 “爹，爹。”她忙拉了一把严柄发，往那果苗指了指。 严柄发走到那卖苗的摊位前，对着果树苗左看又看，其实他也不认识，但是样子还是要做足的，春晓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橘子树，那叶子跟橘子叶子长得一模一样，若是在后院种两颗橘子树那也不错。 就见她爹与卖苗的人聊了许久，又让摊主挑了两颗比较壮的苗子，两颗苗本来要50文钱，最后40文钱买了下来。春晓高兴不已，两人又在集市逛，上回买回去的花生还没有来得及吃，今日她又看到了卖毛栗子的，想着栗子炖肉的美味，她买了两斤栗子，又买了两斤小的咸鱼，又买了几个酒曲，这酒曲可以用来做甜酒，到时候再买些糯米，过年的时候一家老少都可以吃。 买完这些，怕家里人久等，两人便回头往集市口走，到集市口的时候，严大山果然也到了。几个人正高兴的说着话，孩子们也高兴的在四周转悠。 “买到你要的果苗了？”大山看着春晓手里的果苗，接过了看了看，“这是啥苗？” “橘树苗，摊主说结出来的果甜的很。” “谁不夸自己卖的东西好，他难不成还说自己这果子是酸的！”大河笑话她。 “我看那摊主不像个会说谎的，不信你们问爹，是不是爹？” 严柄发笑了笑，“大概是不会差的，到时候结果尝尝不就知道了。”他看了看到齐的众人，“东西都买完了没有，有没有要再逛逛的。” 田氏摆了摆手，“不逛了，爹，大山这回花银子都不带想的，我看着肉疼，这街上的东西又多，这也买那也买的钱都花没了。” “难得跟你还有孩子出来逛，自然是要买些的，上回春晓还笑话我啥也没给你买，如今买了你又闲花钱多，都是女人，你咋跟春晓差那多，你啥时候跟她逛逛街就知道我今日用的不算啥了。” “大哥，你只管买，大嫂嘴上心疼，心里高兴着呢，就是能不能别带上我，我买的东西都是必须品，不算乱花钱。” 严柄发又看了看大河两口子。 “我们也不逛了。原本也是来凑凑热闹，这该买的都买了，回吧。” “那还是按着原路？”意思是他们走路，周氏他们坐车。 春晓看了看几人，“要不我也跟着爹他们走路回去吧，娘，你带着几个小的坐车回去。”她真的是怕了村里的妇人了。 “车子回去还有个把时辰呢，行，那你们先走吧，我们去牛车那里等回去。” 书文跟书凤也想跟着大人一起走路回去，他们这么大了，走两个时辰也没什么问题，奈何周氏让他们帮着照顾弟弟妹妹，只好也留下来坐车。 一家人分两拨走了。 今日天气好，又是赶集的日子，路上的行人很多，两对夫妻边走边各自说着小话，春晓便跟着她爹走在一旁。背篓自然是她爹替她背着。 “这天儿要是没这么冷，出来也是件比较惬意的事情。” “我觉得咱春晓如今说活时不时就有些文绉绉的，不像咱严家村的姑娘了都。” “二哥，我哪里文绉绉了，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迎面有风，吹得脸上跟脖子冰凉，早知道给自己也买个毛脖了，“这天儿要是一直这么好下去就好了，可别下雨，下雨太烦人了。” 严柄发看了看天气，“这都11月中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往年这个时候该下雪了。” “下雨下雪也没啥，今年咱有底气过个好年，大不了日日在家呆着吃吃睡睡，等二月开春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大部分的庄户人家歇冬都是如此，冬天是一年之中最闲适的时候，活少，除了冷，挣银子没盼头，其他都好，如今他们挣了银子，这冬日便只剩下舒适了。 春晓却不喜欢冬天，天一冷啥都不想干。 “春晓，咱可是说好了，明日我们就上山砍柴火棍子，我尽量砍粗些的柴火棍子，这炭你还得继续烧，我知道你要试，你尽管试，这其他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卖就由我跟大哥去，能挣几十文是几十文，往日去镇上做工有活一日也就20文钱，没道理有钱不挣的。” “往后你们去卖炭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在家呆着也是无事。”严柄发也发话了。 “行，既然你们都不怕辛苦，烧就是了，二哥说得对，能挣一些是一些，冬日的这份财路不能浪费了。” “就是这个理，你大嫂这几日就可惜这这份路子了，叹了几天的气了。” “不就是可惜了吗，眼看着金山摆在面前摸不着，能不急！”田氏笑了笑，“不过怎么说还是小妹有本事，不然再多的木头也换不上几个钱。” 张氏在一边跟着点头，深以为然。 “烧炭的事儿都避着些，回家再给自家孩子叮嘱叮嘱，这村里不讲理的人家大有人在，让他们看到咱家挣了钱，指不定就要上门纠缠，到时候撕破脸就不好了。”严柄发想着村里的人就一脸严肃。 “知道，爹您都叮嘱好多遍了，我们小心着呢，那头春晓是在她家的后院里烧，我们早上出门背篓都用草帘子盖严实了，出门又早，村里人发现不了。” “就是，爹，没啥好担心的，这烧炭可是个技术活，谁能想到咱春晓那个什么通能自己琢磨出烧炭的事儿。” 春晓看着自家二哥，“二哥，你是想说无师自通吧！”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谁能想到，别说是村里人，那周家秀才看了那么多的书，自己都不会却让你弄成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都帮咱。” “二河这话说得对，可不就是老天爷开眼。” “这件事也用不着爹出马，不是还有我跟二弟妹，家里孩子除了盼儿小些，其他的都能帮着做活，也不用我们多操心，冬日里又不用农忙，爹就在家歇着，我们也能陪着大山他们跑。” “大嫂说得是。”张氏应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们都孝顺，只是我如今身子还利索，这出去跑的事情还是男人去方便些，你们在家里操持就行了，这开了春家里可是有15亩地等着咱们，到时候想歇着都没那个功夫了。”想到家里如今的15亩地，严柄发的笑意就露了出来。 “大哥，二哥，你们先也别抱多大的希望，等我烧好了你们先试着卖卖再看吧，万一到时候不好卖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严大山笑了笑，“那也没啥，总归不行就在家里猫着，像你说得，咱自己也奢侈奢侈用上，好好过个暖和冬天。” “这样想才对。” 几人一路聊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走着，竟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快，没多久就看到了村子口。 “你娘他们该是还没有回来，春晓今日中午就在这边吃吧，让你大嫂去做饭。” 春晓点点头，“行！等娘回了我再过去。” 第40章 新家遭窃 周氏跟孩子们是在他们到家后大半个时辰后才回的，回来后家里便开始变得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要不是要看着他们，我还不乐意做牛车呢，我看回来就没有几个做牛车的，能走路都走路了。”周氏揉着自己的胳膊，“十一赶车倒是快，就是我这身子都快颠散了，一路上还要看着他们怕他们被颠下车，下回再上镇上我可不跟着这几个小的呢。” “奶奶，都跟你说了我们坐的好好的，是你自己不放心，可不能赖在我们头上，下回我们还要去的。” “去去去，端饭去。”周氏将几个孩子推倒一边，“哪儿说话都赶趟，没规矩，书文，你把你的书收好了。” 田氏的饭早就做好了，都热在锅里，等人齐了开饭。 一家人围在一起喝疙瘩汤。 “我看大嫂如今也舍得了，这疙瘩汤不仅疙瘩多，还放了肉。”大河喝着面汤，“咱这分家过到如今倒跟没分一样，时不时就过来吃饭的，改明日我让张兰做一桌，你们也到我那屋去吃一回。” “你这会儿吃上了才这样说，你要是不想老蹭饭，做好了叫我们就是。” “娘，我们今日也买了肉，明日就在我们那边吃。”张氏开口。 “娘跟你们开玩笑呢，都是一家人，如今又不是揭不开锅，分什么你们我们的。”田氏夹了两根咸菜，“偶尔一起吃饭显得热闹，我们可没意见。” 春晓看着一家子人，这便是家和万事兴的真实写照呢。 吃完饭春晓便要回去，她急着回去种她的橘树苗，几个小的也要跟着，大山则提醒她回去记得开始试烧木材，他明日带着大河再上山砍些。 结果等她跟周氏带着孩子到村尾的时候，发现家里篱笆门大开。 两人立马就觉得了不对劲，等进了院子发现大门跟灶门的锁都被砸了，一推就开。 “天杀的，这是家里进了贼了啊。”周氏急吼吼的进屋，春晓也有点傻了，跟着进去后发现卧室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被子褥子都没了，地上墙上还有几个坑。 “书凤，你赶紧回去通知你爷爷他们过来，书文，你去找你爹，让他把里正找过来，就说姑姑家遭劫了。” 几个孩子本来傻站着，听到周氏的话，拔腿就跑了，书朵也跟着二人跑了。 “小棋，你带着朵儿去路口看着，有人来了通知我俩。” 周氏见春晓一脸茫然，以为她吓傻了，碰到这种事情她自己也有点懵。 等孩子们都走了，她拽了拽春晓的胳膊，“这地上好几个坑，这贼找钱呢，你赶紧看看你钱被拿了没。”要是被拿了那真是没法活了。 两人都提着心，春晓赶紧走到埋钱的地方扒开看了看，心里松下了一口气，还好，“娘，盒子还在。” 周氏也猛松下一口气，只要钱没被偷就行，“别光看盒子，拿出来打开看看，确认清楚，这个该死的贼，这是穷疯了，被子都挪走了。” 春晓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看了看，钱确实都在，今日也是险，若是那贼人运气挖到了那处，真是要血本无归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两人将盒子收好，仔细清点家里少了的东西，柜子里的百来斤的面粉还有大几十斤的大米不见了，连她之前买的花生也不见了，今日出门她穿的是新袄子，柜子上头放着的都是旧棉衣，旧的人家没拿，她新做的里衣却不见了，又去灶房看了看，灶房里挂着的腌的两只兔子跟鸡也不见了。目前看就这些了。 主要是她总共也没有添置什么东西，不然以对方的那个架势，怕是稍微有用的都得搬空。 好在今日去集市，家里没有烧木炭，杂房也没有，不然若是发现她的炭，指不定日后都得盯上她。 春晓准备收拾，却被周氏制止了，“先别收，等里正来了看过了再收，这村里遭窃，他得知情。” 两人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周氏还在骂。 没多会儿，严棋就跑过来了，“奶奶，我爹他们来了。” 严柄发跟严大河过来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贼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就敢行窃，这是一早就知道家里没有人啊，铁定是村子里的人干的。” 严大河捏了捏拳头，“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都丢了些什么东西？”严柄发一脸焦急。 周氏便把清点的丢失的东西过了一遍，“春晓钱藏得好，钱没有丢。” 几人一听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愤恨，就刚刚说得那些也得大几两银子呢。 “这事儿咋办？”周氏心里没有主意看着严柄发。 严柄发叹气，“这村尾安宁是安宁，还是太偏了，你看，这人砸了门，搬了东西，村里头也不一定知道，我看这人难找出来，这事多半是要不了了之。” “就这么东西白送别人了！”周氏拔高声音，心里十分不满。 “等里正来了再说吧，多半是个无头冤案，前些时有人家家里丢了鸡还不是不了了之了，除非现场抓到人。”严柄发叹气，村里人遇到贼都是自认倒霉。 春晓也知道这个道理，这里没有监控，就算是事后抓到了人，人家不承认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抓只能抓现行。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讨回公道，“爹，等会里正看过了，咱先找严五叔把门把修好吧，我看了，锁没有坏，就门把坏了。” “我让你二哥现在就去找人。” 严大河走了没多久，严大山就带着里正过来了，后面除了跟着三个孩子还跟着好些村里人，都是听说春晓家里失窃过来凑热闹的。 里正一进院子首先看了看被砸的门锁，又由严柄发父子两陪着进去转了转，最后还是周氏将丢的东西给他细数了一遍。 整个过程院子外的村民一直在窃窃私语，这村尾他们倒是少来，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破房子还丢了不少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贼干的，说到贼他们都恨得牙痒痒。 “里正，你可得为我们春晓做主啊，她如今在咱们村落户，也算是正儿八斤的村里人，如今光天白日的东西都被偷了，连衣服被子都不放过，这是不让她活啊。”周氏原本只是想说得悲戚些，让村里人同情也能帮帮忙，哪个知道说着说着竟真的变成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春晓在一旁想劝，但是看着这么多人，便由着周氏去发挥了。 “里正，这村里掉东西的也不止我们一家，只不过我们倒霉，住得远，被人盯上了，这贼尝到了甜头只会越发的大胆，保不准哪天就偷到其他家里，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的东西不会丢，这事你可得上点心。”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觉得十分有理，这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就不一样了。 “里正，周麦娘说得没错，是得好好的查，这马上就快过年了，这贼不抓，谁能安心。” “就是里正，前些时我们家鸡丢了，到如今都没找见是谁偷的，我看这村子怕是不得安生。” “里正，这事儿不小，可得上点心。”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左一个里正右一个里正吵得严清华头疼，他也是心里苦，这人都跑了，又没有抓着人，让他上哪里去找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家各自小心些。 他皱着眉，看了看周家人，“这确实不是件小事，但是这捉贼要拿脏，如今人都跑了，各家都警醒着些吧，都在村子传传话，近期有贼出没，出门记得留人。” “这事情就这样算了？”周氏不顾严柄发的拉扯，窜到里正跟前，“这东西丢了就丢了，这些东西都是才添置的，可是花了我们家春晓的老底了。” 严清华被她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不然能怎么办，贼抓到了自然会给你个说法，但是没有抓到前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赔！” “不是，里正，我老婆子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一时着急而已，这个事情既然报道了您那里，那就劳您记上一笔。也好心里有个数。” 还是男人说话有路数，里正甩了甩袖子，压了压火气，人家也是受害者，他还是能理解的，“赶紧收拾收拾吧，这事儿我知道了。”又望了望外面围着的村里人，“刚说的都听见了，各自回去都注意些，别让贼钻了空子。” 里正看了一眼院子的人，再待着也是自讨没趣，又对周家人安慰了几句就回去了。 里正走了，村里人也跟着散了。 严五叔刚刚就到了，只是院子边上围的人多，里头又在说话，他便没有往里头挤，这会儿人走了，他跟大河才进来，“你们家今日是走了背运了，以后出门还是的留个人看着。” “哎！”严柄发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出这种事情，你赶紧看看那门，看看能不能修，修结实些才好。” 严五叔看了看门把，“修是能修，就是有些麻烦，得把这门板卸下来，抬到我家里去，在这里不成。” “那要多长时间？”大河问。 “你们这两个门有四个门把，这会儿抬过去，天黑前这个大门的应该可以弄好，晚了就要明天了。” 几人一听，忙过来帮忙拆门板，大河跟大山一起一人一边把大门门板拆下来就跟着严五叔走了。 孩子们知道家里遭了事，大人们这会儿正烦着呢，也懂事的不往跟前凑，到一边猫着去了。 兄弟两刚走，田氏就带着方氏过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春晓这处遭贼了？”方氏看着空空的大门，“刚在路上还碰到了里正，已经通知里正了？” 春晓进屋给她端了一个凳子。 “娘，刚弟妹也想一起来看看的，但想着有贼就让她留在家里看着了。”田氏没有进屋看，也不知道屋里是个什么情况，损失有多少，但她知道春晓最近手里应该是有银子的，所以心里也是十分担心。 “如今可得留个人。可不就遭贼了吗，连你小妹的被子褥子都蒿走了，还有那么多的粮食，这杀千刀的连新做的里衣都拿，刚刚人多我是没好意思说，你说这偷儿肯定是个男人，拿那里衣他能穿？可惜了上好的细棉料子。” 方氏听着周氏的话，虽然同情，却莫名有些想笑，“他穿不了他家里人还穿不了。”，她又看了看春晓，“我看这贼就是咱们村子的，不然他怎么知道你们家今日没人，平时锁门去吃个饭也是有的，定是知道今日走的时间长下的手。” “我二哥也是这么说。” “咱村里有惯偷？”田氏心惊。 “就算是个惯偷，他也不能让你知道啊，以前丢的东西不多，大家骂一阵就过去了，里正来了怎么说？” 周氏看着方氏又开始叹气，“能怎么说，就提醒大家各自小心，贼没抓到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方氏也叹气，“贼那么好抓就没有那么多的贼了。”她又看了看春晓，“这没被子你怎么过，等会我回去让家里孩子挤挤，给你腾一床被子出来，你先跟你娘挤挤吧。” 周氏一听忙摆手，“哪里劳烦得上你家拿被子，让她跟老二家的丫头挤挤，凑活两夜。就是要废些钱重新置办了，这钱花的实在是冤枉。”周氏又开始叹气，方氏跟田氏便在边上安慰。 春晓见周氏有人陪着，便回屋开始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把翻乱的旧衣服重新叠整齐归置好，把地上刨的坑填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正叠衣服，田氏进来了。 “我帮你。” 春晓对她笑了笑，“大嫂，我没事。”她看出了田氏的担心，又偷偷附在田氏的耳边说了句银子没丢。 田氏这才舒张了眉头，“真是谢天谢地。” 两人将房间整理好，出来的时候严柄发从院子外头回来了。 “老大家的，你还是在家待着，家里就一个人我这心里也不妥帖，方妹子你也是，赶紧回去叮嘱叮嘱，别让贼钻了空子。”周氏被这样偷了一回，心里总觉得这贼无处不在，不踏实。 这种事情，外人确实是帮不上忙，方氏又安慰了周氏几句便跟着田氏走了。 第41章 新的计划 “今晚咋办？”春晓一筹莫展。 “你被子都没了自然是跟我们回去，还能咋办？” “还有剩下的一些木材我还想趁这两天烧出来呢，顺便试试柴火的火候，这东西没了，损失已经造成了，咱得想办法弥补啊。” “你烧你的吧，我跟你娘陪着，晚上再一起回去，明日让大山跟大河上镇上给你买褥子跟布回来，粮食就别买了，家里有，你要吃细粮都给你搬过来，我们吃粗粮也吃惯了。” “粮食还是买一些吧，不买那么多了，就各买个30斤左右好了。”春晓努力打起精神，看了看周氏，“娘，你也别伤心了，这东西丢了就丢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你倒是想的开。”周氏想到那些没了的东西实在是心疼，但想着春晓说得对，东西丢了得补啊，不然不是损失更大，“这以后家里无论如何都得留个人，今晚我们都过去了，这家里岂不是就没人了！“ ”哎呦娘，这家里都被搜腾过一遍了，剩下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有什么好守着的，我就算是敞着大门也不会有人进来了，你当那贼是傻的啊。” “我是说你的那些炭，你今日是没有起窑所以别人不知道，今日若是烧了，还是得有人看着不是，万一有那无聊好奇的要进来看一看怎么说。” “不会的娘，现在大家都知道屋里遭了贼，谁还敢这个时候闯进来，不怕被抓吗，等会门修好了大门一关就好了，再说了，我们晚上走了明日一早我早早的过来，不会有事的。”春晓觉得自己烧个炭倒像是做贼似的。 “老婆子，春晓说的有理，今日那贼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你们这会儿这样说，等真来贼了有你们后悔的。”周氏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觉得今日肯定不会再来贼了，春晓既然要烧炭，那自然是越早越好，周氏便让老头子在前头看着，她则跟春晓把后门关了去了后院。 家里的木材她决定分两次烧，依着木材的量，她前后依次起了7个土窑，又让周氏帮忙在灶房拿了一捆柴火，起了第八个土窑，前面的7个自然是经验老到，虽花费的时间长但是有把握，这第八个却没什么经验，就见前面的炉子还没有串火时，第8个炉子已经开始串火了。一时之间倒有些打乱她的节奏。 中途周氏还去灶房做了饭，面粉是让书文回家拿的，吃的简单，周氏就煎了几个饼子，主要是春晓太忙，没有功夫吃那汤汤水水的，吃饼的时候，春晓把严大山叫到了后院。 她将今日剩下的接近三两四钱的碎银子给了严大山，“大哥，要麻烦你明天跟二哥为我跑一趟镇上了，你帮我去做褥子的店里买三床褥子，一床7斤的，一床5斤的，一床3斤的，买去年的陈棉，昨日我们去杂货铺问过，去年的陈棉是60文一斤，若是褥子店比这贵，就去杂货铺，记住是去年的陈棉。棉60文一斤算，这些就是1两又20个铜板。” “你说的这样清楚，记住了。” “还有，再买一匹深色的粗棉布，我要做被套，再买半匹白色的细棉布，这两样就是一两又五钱银子。再买30斤细面，剩下的都买精米。” “细棉布别买了，你不是给我也做了两件里衣，我又没有穿，回去我拿给你。我自己有。”这半匹细布就要700文，3两多一把就花出去了，真真是肉疼得紧，“你得留些碎铜板手上方便。” 春晓想了想，如今确实是不能乱花钱了，“那行，那细棉布暂时就不买，等手上多了我们再买，那就细面跟精米各50斤，以后家里有人不用担心，不行我就把粮食存在大哥那边。剩余的钱大概还有百来个铜板也不多了，回来你再给我。” “行，我都记下了。”严大山收好了钱，又把春晓刚刚说的在心里默了一遍，“等会儿去前头我跟大河也说一遍，两个人记总不会漏的。” 晚上，严柄发跟周氏留下来陪着春晓，今日炭烧得早，早先的七个按现在时间10点左右差不多就能搞定，第八个封得早，不知道要闭口多长时间拆好，她打算晚一个时辰就拆了看看，这样时间多少大概心里还有个计较。 之前买回来的两棵橘子树苗，严柄发已经替春晓种在了后院的两个篱笆角，这样不占地方以后也不会影响院子干活。 “爹，我心里有个计划，明日跟你们讲。”春晓在火堆旁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窑。 “什么计划，为啥要明天再讲，现在不能讲？”每回春晓说这种话都是心里有动作，严柄发难免有些好奇。 “我还没有确定呢，明日上午我先看看再说。”春晓笑了笑，“若是可行，春上可是有得忙呢。” 严柄发虽然好奇，但是闺女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倒是周氏来了兴趣，“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事？” “好不好的现在还不好说，要到时候才能知道。” “这孩子，还跟爹娘玩起这种花花肠子了，你今日可是损失了大几两的银子，我倒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你难过。”周氏觉得春晓没心没肺，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 “难过有个什么用，东西都已经没了，我哭它们也不可能回来，肉疼我自然是肉疼的，但是转头想一想，我要把它们 变成我挣钱的动力，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如今说话一套一套的，怎么说都有理，我是说不过你。” 严柄发却觉得分外欣慰，“咱春晓如今这样才是顶好的，遇到事情不像村里那些个婆婆妈妈，果决的很，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有大出息的。”他笑了笑，“东西丢了是倒霉，但是倒霉都已经倒霉了，还去伤心难过一场，最终亏得还是自己。” “就你们都是通透人，我是个俗人好吧。”周氏没好气的看着父子俩，“前头没人，老头子你注意看着些。” “娘，前头黑灯瞎火的又没有点灯，如今更是什么都没有你让爹看啥，走动还冷，咱就在这火堆边等着，等完事了就走。” “哪里有那么冷，多活动活动自然就不冷了。” “我还活动不够呢，我围着这些个土炉子就差上蹿下跳了，您说您生的是闺女又不是猴。” 周氏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如今一张嘴整日的胡咧咧，不跟你贫了。” 几人在火堆前说说笑笑，等7个土窑都封了口，春晓几人约莫又坐了1个时辰左右，砸开了第八个土窑，她试了试成果，结果失败了，大概是缺些时辰，中间部分不够脆，这样烧出来会有烟子。 严柄发他们知道失败了也没有说什么，早先就说过了要试，这炭就算知道了过程也不是那么好烧的。三人关上了门，点着土灯笼就回了村子。 到家之后张氏听到动静就披衣起来了，她给春晓温了水，让她泡个脚再睡。今日盼儿跟着他们，房间就书朵跟她两个人，春晓上床的时候，书朵已经睡熟了，原本她还怕自己身上冷弄醒孩子，谁知道这小孩子的睡眠这么好，居然一点都没有醒的意思。 她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回来的时候钱箱子已经交给周氏让她帮忙代管几日了，这个事情她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但是她不想就这么算了，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能把贼再引出了呢，是得好好想想。 第二日她起床的时候书朵已经起来了，她穿好衣服来到院子，张氏正在菜园子理菜。 “二嫂，二哥他们走了？”她理了理腰间系歪了的腰带， 用手扒拉着头发。 “走了，走了有一阵了，小妹，昨日睡得好吗？”张氏见她起了，忙从菜园子走了出来，手上还带着泥。 春晓去水缸舀了一瓢水给她洗手，“好啊，书朵就是个小暖炉，睡得可暖和。” 一旁给鸡喂叶子的书朵跟盼儿都笑了起来，盼儿捂着小嘴，“姐，姑姑说你是小暖炉。” “姑姑那是在夸我暖和呢。”书朵指了指灶房，“姑姑，锅里娘烧了热水，你打水洗脸。” 大约是听到了这头的声音，春晓正洗着脸，书文就跑过来了，“姑姑，你洗漱好了没有？”看样子还有些着急。 “这就洗好了，咋了，你奶奶找我？” 书文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院子里的人，“二婶，我想让姑姑教我认字行吗？” 张氏笑了笑，“那得看你们姑姑有没有空！” 书文听完，拉着春晓就往隔壁走，喂鸡的两个小姑娘一听丢下菜叶子也跟着跑了过去。 春晓就这样被拉到了堂屋，堂屋的桌上书已经放好了，周氏这会儿大概还在房里，没有见到人，春晓见到一齐凑过来的五个孩子，想着如今还早，“行，今日姑姑有事要忙，就先教你们认跟写5个字，你们可得好好学，认真学。”说完她翻开书本，开始教孩子人书上的头五个字，这繁体的字笔画就是多，还好她能看懂。 给他们说了那五个字并大概讲了字面意思后她又带着人来到了院子里，找了根树枝在泥地上教他们写了起来。 “家里资源有限，就先跟着姑姑这么写吧。如果一下记不住，你们正好五个人，一人重点记一个，盼儿也不例外。相互提醒知道了吗！” “知道了，姑姑。”几个小人都去找了树枝，跟着有模有样的笔画了起来。 周氏跟严柄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春晓带着孩子们在写字。 “教完了没有？教完了我们得赶紧过去呢，那边没人，我这夜里都睡不踏实。” “完了完了。”春晓又重点叮嘱了书文，这才放下树枝，“有啥不放心的，我就睡得很好，那咱走吧。” 周氏跟灶房的田氏招呼了一声，便带着春晓他们走了，走之前春晓将自己之前的那把锄头给扛走了。 到村尾家时，篱笆门跟大门都锁得好好的，周氏这才松了气。 “都说了没人来，娘你就是不信。”春晓开了门，几人先去院子看了看，一切都跟昨日走的时候一样，这回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好了，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事呢。”周氏见没事便催严柄发走。 “我也没事，在这待会儿，要不我就上山去砍柴火呢。”今日的天气依旧好。 “爹，还是等大哥他们回了再去吧，其实柴火不着急，我那灶房都堆得跟山一样的。” “若真是用那烧炭用起来就不知不觉了，多备些总是好的，这段日子天气晴，等下雨或者下雪了就没有这么方便呢。对了，你昨日说的事情到底是个啥事，你要看什么？” 春晓见他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对着二人笑了笑，“你们先做会儿，我出去转转，等我回来。”说完扛着锄头就出了院子。 严柄发看了看菜园子，“这菜是出不了芽了，下雨都给泡死了。” 周氏突然拍了一下手，“有个事情我给忘了，春晓之前还让我给她去村里收菜来的，我都还没有去问呢。”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咋咋呼呼的，我还当是耽误了什么事情呢。”这老婆子，年纪越大反而没有先前稳重了。 春晓拿着锄头，沿着前头的荒地找空隙的地方随意挖了挖，每处都挖到见底层泥才去往另一处，就这样从南到北试了好几处，最后在外头晃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才回来。 严柄发去河边提水了。 “你拿着个锄头去做什么了，一去就是大半天。” “娘，有好消息。”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等爹回来了我再说。” 严柄发很快就提着水回来了，本来还要再提一桶，却被春晓拉着坐了下来，“爹，先别忙活了，我有事情要商量。” 老两口见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忙端着凳子坐到了一起，“你说吧，我听着呢。” 第42章 一石二鸟 “爹，你说这村尾这处除了咱开出来的这两亩，剩下的可开的平地有多少？” 严柄发一听也不好冒然给数，他走到院子口朝外头的荒地看了看这才走回来，“这一片可不小，怎么说也得有10来亩的样子吧，这个得问里正才知道。”他看着春晓，“你想干啥？” 周氏也一脸纳闷的看着她。 “爹，我想把这整片都买了开出来。” 严柄发一听愣了，“你想买这整片地？你要这么大片荒地做什么，上回里正说了，这片可是宅基地，要钱的，你想要荒地种菜去山坡上头开，那里开荒种地没人管，不要钱。” 春晓摇了摇头，“爹，山坡上的东一块西一块不好管理，我就想要这片，买了好，能办地契最好，我买宅基地种地总没有人说我的不是吧，这又不是税地，还不用交税，而且这块不是便宜吗，才一两银子一亩。” “那你跟爹说说你想用这片地做什么，这边地板，种粮食肯定不成，最多也就种种菜。”严柄发觉得买回来种菜实在是不划算。 “哪个说这地不好，爹，我之前就觉得这地合适，刚刚又去确认了一下，这地儿种棉花是顶顶合适的，地板也没事，我总有法子把它养肥的。” “种棉花？”周氏吃了一惊，“你要买这块地种棉花？你啥时候种过棉花，你怎么会种买棉花，还有，咱家没有种过棉花你怎么知道这地合适？” 春晓对周氏珠链炮一样的问题默了默，正想着找个什么说辞。 “她能怎么知道，总归就是在书上看到的。”严柄发此时韵过味来了，突然就有些兴奋，“这地儿真能种棉花？” 春晓肯定的点点头，“能种，而且我觉得我肯定能种得比别人的产量高。”毕竟是结合了上千年的种植经验，当初的农业体验课她也不是白上的。 严柄发搓了搓手，“你若是确定这处能种好棉花那真是得买下来，这可是十来亩地，若是有收成，一年也能进项不少的。”说着说着他便有些坐不住了，“10两银子你也是拿得出来的，这买了地总比放在家里被偷了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这就去找里正去量地。”说完便要起身。 她爹还真是个急性子，“爹，先别忙，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就是，闺女话都没有说完你就急吼吼的要走，这地方咱不提谁会买，有什么好着急的。” 严柄发也不理会周氏的数落，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你说你说，我是心急了些，你接着说。”今日这个可真是个好消息。 “爹，咱家遭贼这事儿我觉得该给那贼一个教训，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贼得了便宜有一回就有第二回，老话说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想把他钓出来。” 两人一听抓贼的事儿瞬间表情就严肃了起来，“那贼怎么能钓出来，他这刚得了手，肯定不是这么轻易会再出手的。” “你是有什么法子？”周氏凑到她跟前，“你直说，别一说一停的我这心里听着着急。” “爹，娘，咱就借着这买地的风声来钓这贼，做贼总是想偷笔大的，他若是知道我手上还有十几两银子的买地钱，过几日要交给里正，你说他会不会来，当然，这个事情也得里正配合。” 严柄发听得有些懵，“爹这脑子转的没你快，你说的意思我既明白又不明白，这是大事，你还是跟我说清楚得好。” “这样，我们买地的事情照样进行，银子也照交，但是里正那边要配合我们放出消息，就说我被偷怕了，原本身上还有这十几两的傍身银子，怕再被偷，决定全买了这荒地，只是里正那边要过几天才有空给办手续，银子便还在我这里，到时候明面上您跟娘都回村里住，晚上您跟哥哥们过来这边替我，若是那贼起了心思，就有机会抓到了。” 严柄发猛地拍了一下手，“这个点子好啊，这样既有机会抓到贼，又不会让村里人怀疑我们买荒地的目的，就算贼没有抓到，地也买了，这个主意好。”严柄发哈哈笑了起来，“春晓你这脑子就是好使，比大山他们都强。” “这会儿知道闺女厉害了！”周氏也笑。 “这个风声主要是要放的自然，爹，您跟里正爷好好说说，我想他会配合的。” “行，闺女，你话说完了？” “说完了。“ “说完了我这就去找里正量地。”严柄发意气风发的走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又有些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周氏不解，“里正咋的没有跟你过来量地。” 春晓也有些纳闷的看着他，明明出去的时候还是神采飞扬的，回来怎么就变得这么蔫头巴脑的，这是事情不顺利啊！ 严柄发叹了一口气，“也不能算是不顺利吧，我起先说了我要买这片荒地，里正他虽然有些意外但看的出还是挺高兴的，后来我又把我们抓贼的计划跟他讲了，他也觉得可以试一试，只是说到这地的价钱时出了些变故。” “他要涨价？”春晓觉得这个就是标准答案。 “他说当初以二两银子卖我们二亩宅基地还附赠房子，主要还是看到春晓一个姑娘家和离回家不容易，多是送的意愿多，如今不同，如今我们要买这么一大片，肯定是不能以一两一亩的价格拿地，要买得出二两银子一亩。若是同意，他便来量地。” “我看里正这人看着正派实则奸滑，定是之前看我们买了10亩良田，算定了我们手上有钱，如今买地故意加价的。”周氏愤愤不悦。 “这话可不能乱说，莫要让人听到了。”严柄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外头，“我拿不定主意想着还是回来听听你们的意见。” 春晓此刻也不能判断里正是奸滑还是真的价格就是要二两一亩，但是她既然起了主意，这地肯定是得拿下的，好在2两其实也不贵，她还能拿出来，“爹，二两就二两吧，我手上的银子还算够，买了安心，你去找里正过来量地吧，咱们照计划进行。” “你真想好了，那可是要出去20多两呢！”这价格直接翻了一翻。 “想好了，你不是说我做事果决吗，怎么这会儿不相信我呢。” “爹哪是不相信你，行了，爹去了，肯定给你把这个事情办好。” 严柄发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里正果真带着人跟他一起过来了，看样子应是已经都说好了，两个人脸上看着都挺高兴。周氏站在篱笆门边看着外头噘嘴，“白白多花出去十来两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他的口袋。” 春晓忙将她拉回院子，“爹不是让您不要说了吗，这话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不是平白得罪人，到头来落不了好。” 两人说话一时没有留意外面，就见严大山跟严大河兄弟二人背着背篓被子之类的回来了，“娘，外头人在做什么呢，我好像看见里正过来了。”他们是从田坡那边直接穿过来的，没有走村里。正好从荒地一处穿过来。那块地经常走，都被他们踩平了。 周氏见他们回了，忙跟春晓上前将背篓上的被子卸下来，“赶紧把东西放下歇歇，东西都办齐呢？” “应该是办齐了，不然让春晓自己点点，”兄弟二人将背篓放回屋，将粮食提出来放到了柜子里，“褥子店的陈棉62文一斤，我们去杂货铺买的，这里还有剩下的121文钱，春晓你收好。”将东西放到屋里放好，兄弟两人就出了卧室。 “娘，爹他跟里正在外头干啥呢，我看还有两个人。用不用我们去帮忙？” 周氏跟春晓这会儿忙着在屋里理被子，“不用你们，他们在量地呢，春晓要买这外头的荒地。” 两人一听又走进了房，“买荒地做什么？” 周氏让他们关了门，“用这地种棉花，春晓说这地种棉花合适，而且她懂怎么种，说能种得比别人好。”周氏说这话时脸上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了刚才多花了钱的不忿。 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春晓，这事情要是搁在别人头上，他们或许会觉得那人在吹牛，但是搁春晓身上，这就肯定不是吹牛了，“你还会种棉花？这棉花可值钱！” “试试嘛，反正是宅基地，就算没种好，这地还是在这里。”没收成之前她还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省得以后闹笑话。 周氏又跟他们讲了顺着这件事抓贼的计划，两人都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咱小妹的脑子就是比我们的好使。”二人见春晚忙着收拾，周氏忙着在院子里打水洗布，他们无事决定上山去砍柴火。这头刚走没有多久，周氏正准备做饭时，里正他们过来了。 周氏便将他们领到堂屋里坐。 “春晓丫头，你爹说你要买这地，你可想好了？” 春晓点点头，“里正爷，我想好了，我遭了这么一遭这银子放到身上始终是不放心，干脆买了这地，有空布上篱笆，以后这片就是我的地方，谁来都得报一声，我这心里有安全感。” 里正看着她叹了叹气，“我也没想到你回来还带了这么些钱，你这么想也是有理，这置了地谁也拿不走，你的计划你爹也跟我说了，我肯定是配合着你的，我之前也跟你爹说清楚了，这地2两银子一亩，但你这一下子把钱都拿了着实不易，我们刚量了，从那个路凹口过来这整个一片的荒地大概是有13亩地多一点的样子，我就算你10亩的价钱好了，你昨日才损失了一笔，我能帮肯定是帮的，你觉得如何？” 春晓没想到还能省六两银子，连声道谢，“里正爷，您的帮忙我放到心里，这地我要了，我这就让娘给您拿钱去，这事儿早办早好，我心里踏实。”，谨慎起见她还是问了问，“我若是用这地种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里正笑了笑，“这地都是你的了，你种东西或者盖房子都由你。你放心，边界数量地契上我会给你写的明明白白，我也会跟村里人说清楚，以后他们未经允许是不能上这处来的，否则也算是私闯民宅了，你放宽心。”他又看了看严柄发，“若是确定买了，明日我就去给你们偷偷把手续办了，等会儿回去给村里人开个会，按你们说的说。” 严柄发点着头，“是、是，多谢里正。” 周氏跟严柄发带着里正走了，如今她的钱都暂放在周氏那里，周氏得回去给她拿钱，这买地一下子去了20两，手续费估计得一两，这样一算她就只有19两银了。家里人走了，布又晒着，无其他事可做，她又开始试着烧柴火炭，今日早，到半夜再拆应该是差不多的。 她在后院封泥的时候，听到前头有人过来了，原本以为是周氏回了，结果没一会儿，一大家子到了后院，连田氏跟张氏都跟过来了。 她讶异的看着一大家子人，“怎么都过来了？是爹叫过来帮忙开荒的吗，爹这也太急了些。” 眼尖的她看田氏推了推严大山，似乎有话要说。 “大嫂，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大哥不说你自己说，咱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是要借银子。 结果田氏没开口一旁的二河开口了，开口的时候还看了看侧边的周氏夫妇俩，“春晓，你买了这么大一片荒地种棉花这是好事，只是这银子用完了怎么好，我们是这么想的，要不你把这边的13亩地给我跟大哥一人匀2亩，这钱我们自己出，到时候我们跟着你一起种棉花。” 身旁的张氏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春晓笑了笑，看着二哥难得因为不好意思变红了的脸，又看了看其他人，“我这么大片地方全要仰仗你们帮忙，要你们花钱买什么地，钱娘已经给了，等开了荒你跟大哥自己去挑吧，一人挑两亩地，到时候地里的收成就算你们的。放心，我说话算话，只是。。”她笑着看了一眼众人，“若是收成不好，你们也不要赖我让你们做白工。” 听了她的话，几人都高兴了起来，周氏也在一旁笑。 “小妹你说的什么话，就算没有我们的，这地也得帮着你种的，我们也是想给你减轻点负担。”田氏看着春晓边上的土堆，知道她又在烧炭，“我们来就是这个事儿，既然定好了，那我跟大山就去砍柴火了。” 第43章 计划进行中 大河两口子也走了，严柄发去外头考察开荒的事儿了，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就留下周氏在一旁陪着她。 “你也别计较你哥嫂他们算计你，他们如今打心里觉得你有本事，想跟着你弄几个钱，好为孩子们多打算。” “娘，我哥嫂哪里算计我了，他们还打算自己出钱呢，若说算计还是我算计了他们，这么多的地，让我自己种肯定是不行的，我如今只给了他们一人两亩的收成，希望他们不要计较才好，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我到时候种出来是个啥样。”这一家子虽然人多，但是有五个还是孩子，好在书文书凤也算大半个劳力可以帮忙。 “你那棉花什么日子种？” “娘，咱先把荒地整出来分好亩，我还要给地下底肥，开春了我先育苗，等咱家麦子种了，这棉花也可以移栽了，反正开了春够忙的。” “你说得什么底肥育苗的娘是不懂，但是有个事情，这棉花种子你上哪里弄，十几亩地可是要不少种子的。” 春晓突然惊醒，对啊，她如今连好种子都没有，种什么棉花，好在如今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她想了想，”娘，有空您跟村里人打听打听，看看咱附近村子哪里有人种棉花的，或者镇上县城哪里有地卖棉花种子，打听到了告诉我，我去走走瞧一瞧。”这买种子也是要花一笔钱的。 “对了，帮我留意着村里的动向，咱要守它几个晚上，看有没有那个运气抓到这个贼。” “我看里正对这事儿还有一些上心，刚刚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召集村里人开会呢，怕是这会儿全村人都知道你要买这块地呢，又该有人议论你钱从哪里来了，哦，对了，你盒子里还有20两，我跟你爹都没有说，你可省着些用吧，别把钱霍霍完了。” “咱买地手续费呢？” “你前些时给了我不少钱，800多文钱我给你出了。”周氏心里高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们出息，我们便觉得高兴，总觉得这日子有盼头，等会下午吃完饭我跟你爹他们先回去，把褥子跟布都带过去，等天黑了让你爹跟你大哥拿被子住这边，若是逮到这个贼看我不打死他。” 春晓只是觉得这计划可行，但是能不能真抓到人还真不好说，只要那个贼够谨慎，她觉得希望其实也不大，但看着周氏志在必得的样子，又不好打击她，“就是要辛苦爹跟大哥他们了。”今日起了炭，明日还要卖炭呢。 她在后头烧着炭，严柄发在院子出出进进了好几趟，几个孩子接了任务在家看家没有过来，大家各忙各的。 到了下午，几人吃完了饭，周氏便跟着严柄发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见谁都热情的说上两句，如今他们家可是村里的热点，谁都知道他们家和离的闺女要花钱买一大片荒地，所以问话的也多。 等到天黑了，严柄发带着严大山抹黑悄咪咪的过来了，两人为了不弄出动静，就待在前头没有到后头帮忙，春晓便自己在后院烧炭，等烧完这一日的，木材就全部用完了，熬一熬就熬一熬吧，白日再休息好了。 将7窑的碳全部起了又接着烧最后的7窑，烧好的便直接堆在了草棚子里。第8窑在转钟的时候开了，结果闷得太过，炭太碎了，又失败了，她也不气馁，前面七窑稳定了开始重新烧。 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天上的星星特别的多且亮，可惜是冬日，一般人没谁冒着寒风这么晚出来赏星星赏月亮的。 就这样坐着看着忙碌着，篝火加了一次又一次，天渐渐有些亮了，前头也有了些动静，是她爹他们起来了，后门很快就开了。 “你赶紧去睡去吧，你娘跟你二哥他们都来了。”严柄发看着她有些心疼。 “昨日外头没动静。”严大山拿着背篓开始装炭，没一会儿严大河跟周氏也过来了。 家里的床没有褥子，周氏催她赶紧去村里睡觉，这会天早，路上没人，这边有她看着，白日有人，贼是不敢来的。 春晓原本没觉得冷，这会儿一活动反而觉得周身冷，她也不多说，活让他们自己去弄了，她缩了缩身子，冒着早寒去了村里。 张氏他们也已经起来了，水也给她烧好了，她赶紧洗了之后就上床睡了，这回睡的时候书朵醒了，看到是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只是小手抱着她的胳膊给她暖了暖，真是贴心小棉袄。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几个孩子，张氏跟田氏都不在。 “姑姑你醒啦？” “饭在锅里，我去给你拿。” “你娘呢？”她挽着头发看着几个孩子。 “娘跟爹他们一起上山砍柴火去了，说是你起了让你先吃饭。” 这是一觉睡到了大下午，好在今日是不用熬夜了，这大冬天的虽然有火熬夜也是极其不舒服的。 她接过书凤给她端过来的饭，囫囵的吃了几口。又教几个孩子认了五个字，让他们自己练习写，叮嘱好他们看好家，自己则匆匆的去了村尾。 到村尾的时候，就看见她爹正在前头的荒地砍杂枝，她娘坐在院子外头的太阳底下给她缝布单子。 “醒了？饭吃了没有？” “吃了，爹这是开始开荒地呢？”这一个人哪里成。 “他着急着呢，这两日兄弟夫妇两先砍两日柴火，过两日咱全家一起，你爹说先把边上弄出来，到时候好给你围篱笆。” “围篱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十几亩地围上可废功夫。” “没事，那地里杂枝砍了顺便在边上插上就成了，不趁着开荒的功夫插，到时候还得专门去砍枝子那才是麻烦，到时候对头坡口开个篱笆门，去镇上不经过村里也方便。” 春晓端了个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您们这是都计划好了啊。” “这种地可是大事，你爹考虑的多着呢。”周氏拿针在头上划了划，“你爹说昨夜没动静，有银子这事儿这贼到底听到没听到？” “管他听到没听到呢，抓得着抓，抓不着还不是算了，以后都留人就好了。” “对了，你哥说今日的碳有121斤，给了我7两2钱又60个铜板，今日他们去卖炭，跟几个主顾说这种炭明日就送最后一次了，后头大致是没有了，有好几户人家都要明天那些呢，可惜是炭不够，哎，你看看多好的生意。”周氏还在惋惜。 “娘，做不成的事儿就别想了，你容我算算要分给哥哥们多少。” “不分了，你哥哥们说这最后两回的钱你自己收好，他们不要，后头的再分。”周氏替她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你两个哥哥还算有良心，你也别推了，钱自个儿收好。” “嫂子们会不会有意见。”春晓有些犹豫，毕竟是之前说好的。 “有什么意见，你带着他们挣了不少了，她们心里有数，还想跟着你多挣呢，不然也不会想要棉花地了，放心吧，人总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心思不坏就行。” “娘，哥嫂他们都好，我心里有数的。钱还是你帮我收着，等我这头理顺了再给我。” 今日村尾倒是来了一些人，也不是结伴来的，大概是想看看春晓他们买的荒地多大，就大老远看看，看到门口坐着人，匆匆看了两眼就走了。 倒是周氏很警惕，“这不会是来踩点的吧。” 春晓哭笑不得，“娘，人家就是来看看，毕竟这么大一块地方呢，你别见谁都像贼，闹笑话。” “如今上咱地儿来的可不就是有这个嫌疑，这枯荒一片的有啥好看的。” “那这前前后后我都看见好几个人了，那你说是谁，其实是不是咱村的不好说呢。” “总归是其中一个。”周氏左右盯着看，“今日东升又送了一只兔子来了，我见你不在给你收了，已经给你腌上了，原本我是不想要的，但想想你爱吃，家里的又没了就留下了。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会不会是。。。” “哎呀娘，不要乱猜。”春晓赶紧打断她，“没得平白冤枉人的。” 周氏悻悻的闭了嘴，“我就是这么一说。” 下午的阳光就是好，坐在太阳底下说着话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她觉得她又想睡觉了，“大哥他们砍了不少柴火了吧。“有斧子砍柴就是小意思。 “那边的杂房都堆满了，今日上午你嫂子他们砍的都堆在后院草棚子呢。你那炭试成了没？” 春晓苦了苦脸，“没呢，烧坏两窑了，不过我大概摸到了些法门，再过两个时辰我再开窑看看。不行再试一窑也差不多了。”春晓正说着，就见大老远严柄发提着个什么东西过来了。 “爹，咋啦。” 走进了才发现他手上提了只血淋淋的兔子，严柄发头发此刻有些乱，人却笑得十分开心，眼角的褶子分明，“刚不小心倒了个兔子窝，发现一窝兔子，我手快打死了一只，其他的都跑了。”说完将兔子丢给周氏，“赶紧处理一下，这兔子刚死，还热乎的呢。” “你早点有它我上午就不收了，你看你搞得血糊糊的吓死个人。”周氏用脚拨了拨，个还挺大的。 “要不是我手快，这兔子就跑了，你还嫌有血，你收拾吧，我走了。” “咱爹真厉害。” “厉害啥呀。”周氏嘴上埋汰，人却笑着动作了起来，将布单拿给春晓，“你把边上的锁完，我去河边把兔子清理出来。” 春晓接过了周氏的活，在太阳底下缝布单，中途两个嫂子挑柴火下来了，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就又走了。 严柄发今日把边界清出了一半，明日再清一日就差不多了，后日再跟着上山砍一日的柴，争取把草棚子柴火多堆一些，剩下的时间留着慢慢整理荒地。 春晓想着如今家里只有三把锄头，他们有7个大人，到时候这么多地肯定是要人人都上的，明日得让哥哥们去铁匠铺再订4把锄头，不是特别急，还是提前订的划算。哥哥们没要分成，她买工具一起用也不算他们吃亏吧。 下午快天黑的时候，春晓起了柴火炭的土包，还好，这回总算是烧的差不离了，就是原本一窑的碳有20多斤，这碳颠了颠，最多10来斤，没办法，木材不同重量也差的远。 严大山他们砍柴回来后知道她试成了很高兴，“明日卖那些的时候把这些也带上，我去试试路子，只是这个价格怎么定？” 这个春晓还真不知道，“要不先打听打听，或者让买炭的人自己开个价探探口风，他们经常买，开价应该不会离谱，上次爹不是说有人20文一斤吗，那你们就20文打底试试吧。” “行，就这么办！” “还有，大哥、二哥，明日你们结了银钱去铁匠铺再订四把铁锄，过几天用的着。做活儿工具可不能少。” 两兄弟都笑了起来，“咱春晓如今买工具都是几把几把的买了，这工具加起来都老值钱了，以后还得给杂房上个锁。” “你妹妹考虑是对了，趁着如今有进账，她愿意买，咱家都得益。”严柄发催着人回去，今日还要继续守着。 春晓今日就不烧炭了，这两日没被子来来去去的确实不方便。周氏他们走后，她给自己熬了一点肉粥，美美的吃上了一顿，上次买的栗子还在柜子里放着，等方便了她要用栗子炖兔子肉吃，别提有多美了。 天黑的时候严柄发跟大河来了，春晓给他们说了后院土窑起炭的时间跟顺序，早一点跟晚一点时间不长都问题不大。交代完她就摸着黑回了村中。 第二日一早到村尾时，依旧是相安无事，大河跟大山已经去镇上了，严柄发继续在清理边界。 “我看这贼是不会来了，大概也是怕被抓吧。” “那只能是便宜他了。”心里虽然有些可惜计划不成，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44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今日一大早就开始烧炭，算着时间到了晚上9点左右大概就可以陆续起了，贼不来那她就好好烧她的炭好了。 依旧是起了7个炉子，这柴火炭烧的快，多了她根本跟不过来。等她忙活到中午封了炉子，严大山他们也回来了。 “怎么样，铁锄定了吗？”春晓最关心的就是工具。 严大山刚喝完一口水，“定好了，4两银子，8日后去拿。” “柴火炭今日也卖出去了，25文一斤，芙蕖巷也有人要，不过确实没有之前的炭好卖，咱的柴火炭不算差，20文的没咱好。这个事儿可行。”大河面色有些黑，笑起来便有些憨态。 “那就好，只要能进银子就好。”周氏端了凳子让他们坐。 “我这一日也就只能烧7窑，也就70~80斤左右的样子。以后看是一个人每日去卖还是两日去一次！” 几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这炭怕是卖的时间会比之前长，家里还得忙着冬日整荒地，这人手不能少，最后商量好兄弟两轮换。 原本卖炭严柄发也想参与的，奈何荒地的事情他走不开也只好作罢。春晓给他们一人60文，剩下的钱给了周氏存好。 “爹，咱还守不守那贼？”春晓也拿不定主意了。 “再蹲两日，不成就算了，那贼大约也是怕了。” 下午，兄弟夫妻又上山砍柴火棍子了，春晓则帮着她爹清理边界。 这块地并不是像足球场那么规则的，最多是个多边形，而且有轻微的坡度，到时候还要花时间整平，就是将全部的荒枝杂草清干净都要花好几日功夫，主要是还要在边界插上篱笆。 总之，费力的很。 太阳落山那会儿，整个边界总算是清出来了，春晓也是累的够呛。 今日晚上她还得守着炭炉子，这回也算是第一次大量烧柴火炭，虽然成功了一炉，这剩下的确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她看着些才有把握。” 晚间过来的是她爹跟大哥，几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她便猫在后院看炉子了，这贼是真真可恶，若不是他出现，大家也不会受这个罪。 原本以为今日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她正要起炉子的时候，前头却传出了动静，而且动静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接着传出了她大哥的声音，“爹，小心。” 这是贼来了！ 她一下子变得兴奋又紧张，从草棚子找了根长的柴火棍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听见前头的动静不断，她顾不上那么多，又拿了一根燃着的柴火打开后门就去了前头。 听动静有人似乎还在挣扎。 她举着火棍子叫了一声“爹”，到了前堂就见一个人骑在她爹身上给了他爹一拳头。 她瞬间火气上涌，对着那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棍子。那人呼痛倒在一边，严柄发赶紧翻身上去就是两拳，“把门边的绳子给我拿过来。” 院子外头还有声响，应该是她大哥，这什么情况，她来不及多想，举着火棍进屋拿绳子，很快他爹就把地上的人绑了。 “你看着人！”严柄发丢下话就冲出了大门。 地上的人还在“哎呀”“哎呀”的呼痛，虽然被绑了，春晓也不敢上前，只举着火棍子远远的站在门边上。 这是一下子来了两个！ 是他们大意了，想着一个贼两个人该是够了，没想到对方来了两个人。 外头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没多会儿就听到他爹唤她拿绳子，这是制住了。她心下一喜，急忙将绳子送了出去。 “你去把屋里的灯点燃，然后去村里找你二哥，让他去找里正，就说抓到贼了。” 春晓也顾不得去看贼人，进屋点燃了两盏油灯。走之前又跑去后院把土窑敲开了，若是闷过了时间，这些炭都白费了。 她栓好了后院门，见她大哥跟爹坐在堂屋守着两个被堵了嘴绑起来的人，提着土灯笼就走了。没想到真的抓到贼了。 她心情激动，要不是怕灯笼灭了，她都要用跑的，到了村里，二哥那边给她留了门。 “二哥，二哥。”她对着主屋叫了两声。 房间里有了动静，张氏很快就开了门，大概是人还没有睡，看到她，“小妹，怎么了，你二哥睡下了。” “二嫂，赶紧让二哥起来去找里正，爹他们抓到了两个贼。” 张氏一听是大事，忙进屋点了灯，将严大河叫了起来。 隔壁院子的周氏还有田氏估计也是听到了声响很快出来了，“春晓，你说啥，你说你爹他们抓到贼了？”周氏衣服披在身上，估计也是才起。 “抓到了，让我过来通知二哥去找里正呢。” “是咱村里人？”田氏好奇。 “我还来不及细看呢，赶紧找人去吧，若是不小心跑了以后再抓就难了。” 严大河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春晓将土灯笼给了他。 “大河，你去找里正，顺便把里正家的锣拿上，一路敲过来，就说抓到贼了，人家看不看是人家的事情，咱们总得告知一下。” “我知道了娘。” 周氏赶紧回屋穿衣服，春晓就站在院子里，“二嫂，你先去睡吧，这事估摸还要闹一阵子。” 张氏其实想去看看，毕竟抓到贼了这么大的事谁不好奇，但想着家里的两个孩子，这又黑灯瞎火的，算了，明日也能得到消息，遂点头回屋了。 周氏很快穿戴好出来了，让田氏在家看着，两人走到大门口等严大河。 没多久远边就响起了敲锣声，还有“抓到贼了”的吆喝声。 周边也窸窸窣窣的有了动静，原本寂静的冬夜此刻渐渐嘈杂的有了不少人声。渐渐的，有人举着火把出来了，见面就问哪里抓到贼了。 里正很快就跟着严大河过来了，除了他们，后头还跟了好些个举了火把的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村尾走去，边走还边在议论，都说严柄发厉害，居然抓现行，也有人说村尾那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这贼竟往一个地方祸害。 等大伙到了春晓家院子，距离抓到贼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严柄发见人来了，忙将捆着的两个人提溜到了院子里。周氏则避着人溜到了后门检查，见后门关了才又回来。 “里正，这两个窃贼被我们抓了现行。” 众人将火把凑近，春晓这才发现她爹跟她大哥脸上都挂了彩。 “这不是清泉叔家的三江吗，怎么会是他？”有人凑着火把看人，就见地上躺着的人还在挣扎。“这一个又是哪个？” “另一个不是咱村的。” “啧啧，真看不出来，三江居然做贼了，前些日子孙婶子还在到处说他们家三江出息了，原来是这么出息的。”有人讪笑了起来。 “清泉家的有没有人来，这家里人犯了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里正见严三江侧躺在地上扭动得厉害，让人给他把堵嘴的抹布拿了出来，“今日抓了你们现行，你可有什么申辩的没有？”另一个人也在挣扎，但是没人搭理，大家都看着严三江。 严三江刚解封了嘴，忙大口的踹着气，他看了看众人索性低着头坐了起来。 “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把你们一起送官了。”村子里出了贼，里正也觉得十分没面子。 众人也在催促，有人嚷着直接送官。 严柄发一伙虽然脸上身上受了些伤，但是看到被抓住的两个人，心里别提多得意了，“里正，他要是不说，就直接找他爹娘，前几日我们家的东西可是有大几两银子呢，这损失怎么也得补回来。” “里正，事情，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不是来偷东西的。”严三江终于开口了。 大河冷笑出声，“你不是来偷东西？那你三更半夜来做什么，给我们家春晓送钱吗！” 严三江深深的看了一眼严柄发身边的春晓，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说也不行了，春晓，你得体谅我！” 春晓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家伙怕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今日来是跟春晓约好了的，前些时我回家发现她和离了，一个人过，我便找了她，想着我也是一个人，两人或许能凑一起过，接触几回发现她也有这个意思，所以一来二去就这么好上了。” 真是日了狗了！ “你放屁！”周氏上去就对着他脸扇了一巴掌，“来我们家偷东西如今还敢往春晓头上泼脏水，大山，给我打死他，打死他。”周氏真是气急了。 严大山也上前揣了一脚，“让你胡说八道。” 严家人齐齐上阵，眼看着人被打得厉害，里正忙让村里人将人拉开，他也是有些无语，“严三江，你别胡乱咬人，你若真是要与人幽会，怎么还带着一个旁的人，难不成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里正，赶紧送官，把人给我送官，我看他挨了官老爷的板子还说不说实话。”周氏这会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严柄发在一旁给她顺气。 “里正，各位叔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人私相授受虽有不对，但是也不算是什么大过错吧，边上这个是我在县城一起做工的朋友，是春晓说二人幽会怕人发现，我不得已才找他帮忙看着，谁知道这妇人这么歹毒，翻脸就不认人，还让家里人设了套逮我，怕是被夫家休了想从旁人身上讹些银子，我若知道她如此歹毒，说什么也不会找她了。” 严柄发原本还在劝周氏不要气坏了身子，这会儿听他胡说八道实在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脚，“你个猪狗不如的，在这里满嘴喷粪，你说你一把年纪，我闺女跟你一起她图你什么！”想要再补一脚人却被拉住了。 “柄发叔，你不能为了春晓就想打死我啊，我还想请里正给我做主呢。” 村里人又开始议论，还有妇人把目光投到春晓身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存在臆想，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春晓这会儿都气无语了，这个严三江还真是不要脸，“你说我跟你苟且，那我想问问，我图你什么？” 严三江默默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被周家赶出来了没了依靠，不想以后看哥嫂的脸色过日子吗，还说让我找个合适的日子上门提亲。”他故作失望又难过的捂了捂脸，“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春晓都要气笑了，“我自己有钱为什么要依附哥嫂过日子，你就没有听说我买地的事情吗，这村里人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吧。” “你买地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聘礼钱，是我偷偷攒了好几年的。”严三江一脸委屈，突然，他跟如梦初醒般，“我知道了，你是想私下贪下这些银子所以弄了这么一出，严春晓，你好狠的心啊。”他转头看向里正，“里正，你得给我做主，她想抢我银子，如今更是倒打一耙，不然她一个和离的妇人哪里来的那么些银子，那周家也只是个普通人家，哪里会给她二十多两的银钱。” 村里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会儿都有些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还有反转。 大家纷纷把视线投向了春晓家里人，严三江说得也没有错，春晓一个农村的和离妇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就算夫家中了秀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攒上那么多的银子，说不准还真就如严三江说的那样了。 村里人不知道严柄发家买了10亩地的事情里正是知道的，显然严三江的话漏洞百出，但是这会儿又没有什么有力的反驳的证据，他看了看严柄发他们，“他身上有脏物没有。” 抓贼的两人摇了摇头，“刚一进屋就被我们发现了，直接打了，没偷着东西。” 这事情不好办了。 “里正爷，这个严三江巧舌如簧，死的都让他说成活的了，不过没关系，也不是没办法。”春晓往边上瞟了一眼，“他不说自然有人说，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不是咱村的吗，拉到一旁问问话，不老实就打老实，这么大半夜摸到咱们村谁知道他要做什么，打死了也是活该。”她故意说得大声让边上的人听清楚，又让大河再次堵住了严三江的嘴。 谁知这时，村里部分人却有了不同的意见，“如今谁是谁非都不清楚，万一你们贼喊捉贼，那三江这委屈谁赔，里正，这事儿玄乎，你可得弄清楚了。” “就是，可不能冤枉了好人放过了坏人。” 严三江也跟着在一旁呜呜呜的发出声响，奈何嘴被堵了说不出话。 第45章 铁血手腕 “今日的事后果自然是我承担。”春晓对着众人拔高音量，“若是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打死了人我去官府自首蹲大狱，各位觉得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我也一并承担责任，这总行了吧。” 众人一下子默了，审就审吧，反正打的不是村里人，严柄发他们都已经对后果负责了，总要给人一个自证的机会吧。 见众人不再有异议，严大山跟严大河还有村里的几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拖到了一边，首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人嘴被捂着疼的呜呜叫。 几人见威慑够了，拿走了那人嘴里的抹布，“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就准备死在这里吧。” 那人起初也硬气不肯说，见几人真的就是下死手，又挨了一顿之后怕真的被打死，终是讲了实话。偷东西最多不过是赔些银钱或者蹲几天大牢，若真被打死了太不值当了。 他跟严三江确实是一起在县城里做工的，前些日子回来，将挣的银子给了一部分家里，各自则留了一小部分，两人一起去赌坊玩，刚开始连着赢了几场赢了一两多银子，好吃好喝了几日，结果后来一天输了个精光，两人在家要不来银子，便开始在两个村子小偷小摸。 前几日他跟着三江搬空了春晓家，又听到春晓害怕被偷要用手上的一笔大银子买地，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他们也很谨慎，连着观察了两日，发现对方一到天黑就睡了，一点警惕都没有，便在今日下手了，结果就被抓了。 这回事实摆在面前，严三江纵使口才再好再会编故事也无从抵赖了。他目光愤愤的看着自己的同伙，刚刚局面明明已经被他扭转，谁知道败在了自己人身上，他一下子神色颓败，完了，这下子真完了。 “这三江可真能掰扯，明明是自己偷东西非说是跟春晓厮混，还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差点就信了。” “我看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胚子，做了恶事还往人家头上泼脏水，今日不是柄发家态度强硬，我看这脏水洗都洗不干净，这春晓还真是倒了血霉。” “清泉叔跟大强都是老实的，怎么三江混不吝成这样。” 众人一阵叹气，有几个人还略显歉意的看着春晓他们。 周氏今日是已经气饱了，这会儿看到村里人也不怎么待见，这些人里头刚刚还有导向的呢，一群棒槌，她这会儿虽然想骂人，但是却不想开口，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拉着春晓站在旁边。 “这会儿晚了，他家没有人来，这两人怎么办？”严柄发看着里正，刚刚他也是气炸了。 里正看着地上伤得不轻的两人，蹲下身子看了看，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先把他们关去村里的祠堂锁着。明日一早各家主事的祠堂开会。” 闹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春晓心里松了一口气。 众人跟着里正押着两人去了祠堂，严柄发跟严大山也去了。 人都走了，春晓忙去后院看了看她的炭，幸好当时推了，炭都烧好了，她跟大河还有周氏一起将炭收进了篓子里。 “我看爹跟大哥都受伤了，明日我去镇上吧。”大河将背篓提进了杂房。 “娘，你拿一两银子给二哥，让二哥去镇上药铺买一点跌打损伤的药回来，我看大哥眉角都青了，身上估计也有。” “这天杀的严三江。”周氏一阵心疼，“平时看他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这么坏，明日我定要找那孙婆子把钱讨回来。” “等会回去烧点热水，给他们揉揉散散淤。”春晓看了看屋子，“今晚咱们怎么睡？” “把你爹他们的被子搬过去，你的被子那些都好了，等会儿我再陪你拿过来，今日便可以各睡各处了，肯定不会再有贼了。” 三人拿了被子回了村中，水烧好没多久严柄发跟严大山就回了，看到他们都在，终于露出了些笑意，“守了这么几日，总算是有收获了。” “赶紧进屋，我给你揉揉。”周氏看了看严大山，“你也是，你媳妇在屋里等你呢，抓贼就抓贼，搞得自己一身伤。” “娘，要不我自个儿回去，这时候太晚了，您多给爹揉揉。这贼抓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怎么行，好几床被子呢，你拿不动，你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没办法，春晓只能在堂屋坐着等，这没有火，大半夜的实在是有些冷，好在周氏没多久就拿着被子出来了。两人一起回了村尾。 铺上新的床单被褥，盖上两床被子，睡起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贼抓住了，终于可以心安了。今日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恨不得上去撕了严三江的嘴，你说他怎么就那么能编，还有那几个村里人，我也是服了，什么话都信，有没有脑子！”周氏说着说着气性又上来了。 “娘，你要知道这世上人云亦云的多了去了，我们管不了别人管好自己就行，今日幸好还有另外一个怕死的，不然我还真是说不清了，那个贼也是真够厉害的。” “今天那人要是不老实，我看你爹那个架势是真要打死人家，他今日比我气的厉害，不过他比你娘能忍就是了。我就气村里人，都是什么玩意。” “好了好了，不想了，结果也是真相大白了，明日上午您要去祠堂吗？” “我当然要去，我要去臊一臊那孙氏，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活该年纪轻轻死老婆。” 啊！这！咒到人家亡妻不太好吧，“那我去不去？我不是很想去。”反正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她去不去也无关紧要，这种人多的场合她是不想掺和的。 “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人的下场，他今日这样污蔑你，差点名声就没了，你不恨的牙痒痒！” “牙痒痒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少块肉，娘，您忘了，我早上还要烧炭呢，我就不去了吧。”烧炭倒是个好借口。 周氏叹了一口气，“不去就不去吧，我们去给你把公道讨回来就行了。”她掖了掖边上的被子，“那你就在家呆着，我让书文过来陪着你” 一早大河走了没多久周氏就起床了，昨日闹得太晚，春晓实在是不想起，索性又睡了，等书文在外头叫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今日的天似乎有些阴，她穿好衣服开门，“村里祠堂开了？” “开了，爷爷跟爹还有奶奶、娘他们都去了，听说昨晚抓到贼了，姑姑，听说还是咱爷爷跟咱爹抓到的！” “你听谁说的。”小孩子晚上睡得死，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 “我早上起来看到我爹脸青了，爷爷嘴边也破了，我问我娘，我娘说的，今天开祠堂不就是审贼吗，哎，你们昨天晚上也不喊我。”书文万分惋惜自己错过了大场面。 “喊你做什么，这种热闹少凑，你没看到你爹他们都受伤了，今日开祠堂姑姑就没去。”春晓一边洗脸一边看着他，“你先自己待会儿帮姑姑看着院子，等姑姑去打两桶水会来我再教你认字。” 书文很爽快的应了，“你有什么活要做的，我帮你。” 春晓摸了摸他的头，“姑姑这里没其他的活，你自己在院子里玩会儿。”说完就去灶房拿桶去河边打水。 上午她先教书文认了大几个字并告知了它的意思，然后让他在前头院子里练习默写，她自己则去后院开始烧炭，并叮嘱书文来人了记得通知他。 书文已经11岁了，家里的事情其实都懂，两人便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各自忙活。 快中午的时候周氏过来了。 春晓已经封了两个炉子，见周氏微黄的脸上眉眼带笑，“娘，这是结果还让人满意？” “还算是公道，不过还是太便宜那小子了。”于是她便坐在院子里给春晓讲上午的事情。 孙氏一家一大早收到消息就闹到里正家，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小儿子做了贼，又听说昨日被打了，那孙氏简直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里正早早开了祠堂召集了村里的人。 那孙氏跟严清泉见到受伤的儿子起初还想找严柄发他们要说法，后来在见证的村民的讥笑下才知道自己儿子不仅偷人东西还污人清白，说不被打死已经是万幸了，他们这才消停。又跪地求人原谅。里正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关系到村里的面子，让他们先赔钱，村里还有好几家鸡丢了让一起赔。 说到这里有一个好笑的事情，这丢鸡的有三家，但是严三江只承认两家，公说公，婆说婆，里正没办法，最后让都赔。春晓家的财物折算5两，父子两受伤要赔偿2两，总共就是7两。 那孙氏自然是不同意，说东西根本就不值五两，一点淤伤凭什么赔2两，而且偷东西的是两个人，凭什么都让他们家赔。周氏便一样一样的与她算，又说人是严三江带过来的，自然是找他。那家人最后干脆就开始耍无赖，周氏寸步不让，说不赔他们也不要了，直接报官。 总之是好一阵折腾，最终还是孙氏舍不得儿子认了赔，只是严家大媳妇邹氏不乐意了，觉得不仅失了财还在全村人面前丢了人，当场就提出了分家，总之场面一度混乱。 里正这个时候站出来了，说分家的事儿放到最后，要先把赔偿的事儿解决了，不然就见官好了。 最后在那孙氏的哭嚎下，总算是赔出了5两银子，还有2两用两只猪崽抵。这个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个过程。 “那五两银子我给你放到你钱箱子了，咱这次也不算亏。”周氏昨夜的郁气也散了，“两只猪崽已经抓回来了，我们挑的两个壮的，原本是想将猪买了再抓猪崽的，这下好了，钱都不用花了。你没看到邹氏那个表情，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差点没哭，我看她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精明能干累死累活，却被婆家人拖了后腿，是我我也得分家。” “那他们家如今岂不是闹上了？”分家可不是小事。 “可不，里正这会儿就在他们家忙着呢，左右不关我们的事，咱家这回也算是为村里除害了。” “那严三江呢？” “被他家里人扶回去躺着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以后在村子里也难做人，你说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鬼，能怪谁！” 在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赔了银子就算是了事，只是想到这么个人，想到他昨晚说的话春晓就觉得浑身膈应，“那咱爹他们呢，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你爹他们没事，事了了就带人上山砍柴火去了，说是这天儿不好，怕过几日下雨，先多备些柴火。” 中午做饭的时候周氏往院子外头看了好几次，“大河咋的还没有回来，以前这个时候该回来呢。” “他今日是买新炭，怕是新炭不如旧炭好卖，估计得晚。倒是爹他们怎么不见回来。” “不用担心他们，今日他们上山带了饼子，说是多砍些，要把你这草棚子给你堆满，晚点一起挑回来。” 中午吃完了饭，书文就被周氏支回去了，让他回家看好弟弟妹妹，她则跟春晓两个用锄头打荒草，为开荒做准备，地里的荒木有不少，直的到时候插篱笆，剩下的也可以当柴火烧，荒草那些到时候集中到一起焚烧，草木灰到时候还可以做肥料。 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严大河回了，走的气喘吁吁的。 周氏给他热饭问他怎么回得这么晚，这才知道这便宜的炭确实不如贵炭好卖，他走了好几个地方才卖完，中途还碰到好多讲价的，反正最后他是收了1950文，将钱交给了春晓，又问起今日开祠堂的事情。 周氏便将祠堂的事情绘声绘色的给他又讲了一遍，知道银子赔到了位，还得了两头猪崽，严大河也笑了，“咱爹咱大哥这顿打总算是没有白挨。”他又赶紧从身上拿出了治淤伤的药膏，“这药太贵了，就这么一小瓶就要了560文。” “这该还是便宜的吧。”春晓将药瓶子拿到手上看了看，这也不算小了，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了。 “你猜对了，还有5两一瓶的呢。”大河边说边啧啧，“怕不是银子磨出来的。” 大河吃完饭之后就加入了他们打荒草的队伍，幸好现在是冬日，好多动物都冬眠了，不然这么杂乱的一片，若是有蛇被咬了就麻烦了。 第46章 下雪猫冬 柴火是四个人分了三次挑回来的，已经堆满了大半个草棚子。 “咱这么打柴火村里人没有意见？”春晓站在门边笑。 “有什么意见，我们又没有砍树，砍些杂枝都有意见以后都别上山了，这就是勤不勤快的问题了，主要是砍多了他们用不完也没有地方堆。我们明日再砍一日暂时就不上山了。” 严大山则在询问严大河今日卖炭的情况。 春晓凑过去，“大哥，这钱咱们十日一分吧，这日日算也挺麻烦的。” “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意见。”兄弟俩回答得都很爽快。春晓便将钱放进了柜子边的小坛子里。 昨日里正已经将地契办好了交给了严柄发，周氏说晚一点将她的钱箱子带过来让她自己看看那契书有没有问题，钱如今可以还给她自己保管了，还开玩笑说她那钱箱子若是丢了自己可是赔不起。 春晓又想到棉花种子的事情，让大山跟大河去镇上的时候也帮忙打听打听。 这天，全家人正在地里除杂草，连书文都在帮着周氏在边线插篱笆，突然就听见书凤叫唤的声音。 “凤儿，咋了？” 田氏从草中走了出来。 “娘，收猪的来村里了，方婶儿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说是价格还行，让你们过去瞧瞧呢。” 田氏便去找了严柄发，这卖猪也是大事，严柄发带着大河周氏还有两个媳妇走了，书文也跟着去看热闹，春晓本来也想去看看，但想着这边没人，只好作罢。 这几日都是阴天，昨日她烧水洗了头洗了澡，衣服晒在院子里还没有干，她琢磨着家里再添一口缸，若是能有个澡桶就好了，昨日他爹还说再打张小床放在杂房，这样万一有什么他也能睡在这边。看了看屋子，家里还是房间太小了，若不是后院当初围得大又做了大草棚，那些柴火都没有地方堆，等以后有条件了还是做个砖瓦房好，里正家就是砖房，看着干净。 家里人走了，她也干不上啥，索性拿了一张纸，开始规划她的棉花地分亩。 这几日开荒大概的地形她也算是知道了，她们家的位置在这片荒地算是中间靠后了，到时候要在前头居中的位置挖一个大坑，开春她要沤肥，这底肥不施地不肥棉花是长不好的。 育苗的地年前就要整出来先施肥，就选在屋后了。 这地弄好了到时候浇水又是个累人的活，有机会最好是在前头地块打口井，这样到时候浇水要方便省力很多。房子边上现有的空地依旧空着，到时候晒东西啥的方便，反正如今都有十几亩了，不在乎多种这一亩多搞得空间紧巴巴。 自己在堂屋画画改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氏他们又回来了。 “这么快，猪卖了？” “你二哥家的卖了，300多斤卖了3两6钱银子，你爹说老大家的就不卖了，再过十来日请屠户来杀了，卖一些再自家分一分，你总说要肉，到时候给你多腌一些，你不是买了好些的盐吗。” “那我就预定个一百斤，卖别人多少钱我就给多少钱，也省的我去外头买了。” “100斤，你吃得完吗,你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就算一天一斤也的吃三个月。” “二哥，我做成熏肉能吃大半年呢，不然我还得去外头买，外头的肉贵不说好不好还不好说呢。” “行，就给小妹100斤。”田氏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也多留些熏起来，就留个50斤，也过过时常吃肉的日子。” “那我也订50斤，年后我去老丈人家带它个十斤，看他们时常狗眼看人低。” “你们这现在就分了200斤了，到时候还能有多少卖的？”周氏笑了起来，“到时候村子里的人该又有话说了。” 村子里如今就对他们家风言风语多，都说自从春晓回了，他们家跟挖了个钱矿似的，这春晓前脚刚被偷损失了大几两，后脚就去镇上买棉花买布，又花了那么些钱买地，也不知道她那些钱从哪里来的，周氏一回村里就有人套近乎变相打听。 “爱说说去，反正对咱是没有什么影响。” 大山回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聚在一起聊天，“今日这是都歇上了。” “大哥回了。”春晓过去帮他卸背篓，“今日可还顺利？二哥家的猪卖了，我们在讨论分大哥家的猪肉呢。” 大山找了个凳子坐下，“爹，咱家猪怎么没有一起卖？”田氏给他端了一碗水。 “咱自家过年也要肉，卖了又去买一斤得倒贴几文钱，没那个必要，你把肉卖给他们也是一样 。”严柄发看着他的额头，“你这眉毛边上咋还没好，大媳妇，”他看了看田氏，“等会儿你煮两个鸡蛋给他滚滚。” “我今日从家里拿了不少粗粮过来了，这后面好些日子都要在这边忙活，以后中午就不回去做饭了，中午都在这边吃。” “那家里几个孩子怎么办？”张氏问。 “春晓这边两个锅，我热一部分在锅里，书文吃完了回去换他们，那边书凤还有朵儿都那么大了不怕，家里的活孩子不能做的早上都弄好，这样省的跑来跑去耽误工夫。” “这荒地还有两日就清得差不多了，接着就是整地呢，我看这连着阴了几天，也不知道啥时候会下雨，能做几日是几日吧。明天两个媳妇帮着你们娘插篱笆，那锄头啥时候能回来？” “还要四日呢爹。” “那就有的先干着。”大致的事儿说了一下，大家又去了荒地。 如此又做了几日，就在大山卖炭要领锄头回来的那一日，天突然就下起了雨，一群人正在地里整地，看到下雨立马撤了回来。 “这天儿下了雨，也不知道大山那头怎么样了，会不会淋到，书文他娘，等会你回去一趟，去给大山拿一套从里到外的干净衣裳过来，我在灶上备上热水，他回来了就让他洗个热水澡，可千万不能得了风寒。” “娘，他出门带了蓑衣防着下雨这事儿呢，您放心好呢。这雨才刚下，衣裳应该不会湿，倒是鞋袜我得拿双过来。” “这雨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停。” “哎呀，我的炭炉。”春晓突然想起了后院，“娘，嫂子，赶紧帮我抱些干草过来。” 几人也想起了炭炉，忙去搂干草帮着春晓遮炭炉，幸好雨不大，遮一遮问题不大，但若是雨下大了怕就要听天由命了。 “这下雨炭怕是烧不成了吧。” 春晓看了看边上的草棚子，“棚子里如今都堆了柴火，要起倒也能起三个，前头棚子也能起三个，看吧，有功夫我照烧。杂房还空了一半呢，正好可以放炭。” “那就好。”田氏最关心的就是这赚钱的营生。能烧就行，就算卖不了，到时候天气好了再几个人去卖就行了。 雨下午一直下，大山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下雨活也没办法干了，好在杂草已经清理，篱笆也已经插完了，如今这个地方到像是个小庄子一样，四周都被篱笆围了起来，就进来的路口有个篱笆门，屋子对头坡有个篱笆小门，春晓对这个空间满意极了。 雨小一些的时候几个人都回去了，工具全部放到了杂房，没多久田氏就带着衣服鞋袜又过来了，“咋地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啊，这都申时呢也该回了。” 田氏不放心，也在这边等，周氏之前从村里弄了不少的稻草，这会儿就坐在堂屋编草鞋，春晓将炭炉子也搬到了堂屋，三个人就在堂屋等着大山。 好在不久之后大山总算是回了，田氏看到他忙跑过去接他肩上扛着的锄头。 “这还下着雨呢，跑出来干啥。” 两人回到堂屋，严大山放下背篓，解开蓑衣，身子冷的有点发抖。 “呀，这雨也不大你这衣服怎么湿了，娘，赶紧倒水让大山洗个澡。”幸好衣服也带过来了。 周氏去灶房兑水，春晓将炭炉子又搬回了灶房，田氏就在灶房帮着大山换洗，春晓跟周氏进了卧房。 “灶台上还有生姜，娘，等大哥洗完了给他熬点生姜水。” “我晓得的。” 也就过了一注香多的时间大山就洗完了，田氏灶房门开了周氏就进去给他熬姜汤了，又过了一会儿春晓才进去，严大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火堆边烤火，田氏则在收拾他的衣服。 “大哥，你不是有蓑衣吗，这雨不大怎么淋湿了？”春晓也好奇呢。 “你大哥说下雨那会儿他炭还没有卖完呢，怕炭打湿了就用蓑衣盖炭没有穿，后来卖完了才穿上的。”田氏说得满嘴心疼。 春晓也是无语了，“大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若是病了可不是一筐炭钱能换回来的。” “我就是看着雨不大想着也快卖完了才这样，你说得对，以后不会了，我这走在路上就觉得难受了，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下次你们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便不烧了。”在他们心里，永远是东西比人重要，多说都没用。 “不会了不会了。”严大山见她生气忙堆了笑，“我今日倒是得了一个消息，鹿村那边有庄子种棉花，等天晴了我陪你去看看。” 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好，等晴了咱们就去。” 周氏的姜汤很快就送过来了，他连喝了两碗，“我在这边烤会儿缓缓再过去，那边没什么事吧。” “家里爹跟书文他们都在呢，没事，就在这边呆着，等会儿你舒坦了我们再过去。” 这雨一连下了几日，到了30号这天天空飘起了小雪，家里的炭也堆了有300多斤了，大河便跟大山一起商量着想要去卖炭，但是春晓不同意，大山上次受了冻这几日还有些咳嗽，虽好了些但是若再冻了就麻烦了，她做主将前头的钱分了，给了兄弟俩一人三两，将零头的156文给了周氏。 “卖炭的事情不急，等天晴了再说，这天总不至于一直不晴吧。” “这下雨下雪的呆在家里时间着实是浪费了。” “往年冬天不都是这么过的，今年就浪费了？” “娘，那今年不一样嘛，以前是没有盼头，今年咱有赚钱的路子啊，你看看我这3两银子，以往得一两年才能存起来吧，这才几天！” 张氏见他拿着银子乱晃趁他不备将银子夺了装进了口袋，自己则低着头笑。 大河还是第一次见张氏在外头这样活泼，随即也笑，“我这媳妇怕是被春晓带歪了，以前多老实，如今都敢当着公婆的面抢我银子了。” 田氏跟几个孩子在一旁笑，“弟妹是看不惯你拿着银子乱晃。” “二哥，这人又不是牛，哪有日日做活的，总得歇几天，这银子是挣不完的。” “也就你有这个底气说这个话，我可不敢说这个话，这炭也就冬日卖，夏天再便宜也没有人要。” “大河说的对，钱只有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才算踏实。” “如今有这么多的地，开春忙到你们哭的日子在那里。” “哭我也是笑着哭的。” “爹，笑着怎么哭？”盼儿爬到她爹腿上让她爹抱。 大河捏了捏她的脸，“就像是这样，我把你捏哭了，然后给你一个糖，你就会笑着哭了。” 众人围着炭炉子烤火，天下着雪，村尾那边不担心人去，春晓下午便待在这边。 第二日，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地上渐渐有铺白的趋势，烧炭糊湿泥是个挺受罪的活，主要是手凉，周氏便将火炉子给她端到了后头，方便她边干活便烤火。 “下次买缸多买两个放在前头院子里，以后浇地用水方便。” “娘，你这个主意不错，不仅要多买几口缸，水桶也要多打好几个。爹不是说还要多打个小床吗？” “早几日就说了，怕是人家都做好了，这天气也不方便去拿。” “那等天晴了，我去镇上在买两床被子跟布回来。” “花那个钱做什么，这回的布还有剩，你爹要是过来住把我们被子抱过来就行了。” “抱来抱去的多麻烦，看看爹让打的床多大吧，褥子也用不了多少钱，买新的，我出钱。” “你这口气是越来越大了，那你要几个桶，我好跟你爹讲，“ 春晓在心里算了算，这桶多了也不会坏，多几个也无妨，“让打七八个吧，再顺便打个大的澡桶。要多少钱。” “你五叔他不吭人，你放心吧。” “那既然这样，就再打一张长桌一把椅子，我那屋里都没有桌子、椅子，不方便得很，娘，东西会不会太多。” “只要给钱，越多他越欢喜呢，冬日原本就没什么活做。” 第47章 天晴雪化卖炭忙 大雪下了整整三日，盖了厚厚的一层，院子外头没有办法行走，院子里头周氏日日扫雪，所以地面没有什么积雪。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天总算是放晴了，雪开始融化，后院的地面越发的变得泥泞。两人坐在堂屋里烤火。 “这都4号了，地能走了咱该请人杀猪了，这年底的屠户可是大忙人，一天得跑好几家杀好几头猪，有些人自己杀，杀得那猪嗷嗷叫，看得吓人，咱还是请人稳妥。也不知道你爹他们那边如何了。” “路能走了我要去一趟鹿村，棉花种子的事情早敲定早好，顺便把被褥买回来，我要用的种子不少，就是不知道人家卖不卖。” “这地怕是年前整不完，你到时候哪一片儿急着用跟他们说清楚，先把要用的整出来，这样不耽误事。” 这几日，母子两人有空就做草鞋，春晓跟着她娘也学会了，家里的墙边堆了大大小小的30来双，出门套在外面方便。 化雪的日子空气分外的冷，不坐在火边感觉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除了上午烧炭没办法，其他时间她们基本都是围着火炉子聊天，烤火，偶尔做做针线。到了快做下午饭的时候，严大山过来了。 “这外头雪刚开始化，路上雪湿滑得很，你怎么过来了。”周氏看了看他的脚，“你看看，鞋子裤脚都湿了，赶紧过来烤干。” “不打紧，我传个话就过去了，回去了再烤，这会儿烤了过会儿还得湿。”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要今天过来，迟两天不能说，那你赶紧讲吧，讲完了赶紧回去，不然你这脚该冻了。” 春晓端了凳子严大山也不坐，“爹说这天晴了化雪的日子正冷，炭该是好卖，明日我们仨要出去卖炭，让我过来传个话。” 春熙皱了皱眉，“这路上雪还没化完呢，滑得很，要不再等两日吧，别到时候摔了。” “没事，我们注意着些，主要是后头事多，要杀猪，要整地，你还要去鹿庄之类的，时间实在是紧，你嫂子她们就不去了，就我们三去。爹说下雪的日子缺炭的多，兴许能卖的快。我们明日多穿一些，不会冷的。” “那就去吧，只是千万小心，路上走慢一些。” “行，就是这个事情，那我回去了。” 走前周氏将春晓要做桌子桶的事情告诉了大山，让他回去后找严五叔，让他有空就做。大山应下了。 第二日天才刚有些微亮，外头就响起了动静，春晓知道是严家父子三人来了，炭早就装好了三个筐，她跟周氏披着衣服起来。 “你们起来做什么，这大冷天的，我们拿了东西就走的。” “这天儿这么黑，地上又有冰凛，雪不知到化到了什么程度，你们走路可千万当心，大山还有大河，多看着你们爹些。” 严柄发有些面苦，“我都没到50，你这显得我七老八十了一样，行了，别瞎操心了，我自己知道的。赶紧上床睡觉去，天大亮还有一段时间呢。” 送走了父子三人，母女俩又上床睡了会儿，天大亮才起来，“娘，今日我不想烧炭了，手冷得很。”春晓撒着娇。 “那就不烧，日日烧也是个没完，草棚子里还有好些呢。” “我说笑呢。”春晓笑了笑，“这雪没化爹他们都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在家还不好好干活，这炭还是要烧的。”这一开工就停不下来，也是愁人，好在只是冬季。她用木钗挽好头发，将垂下来的部分辫了个大辫子。 “你当初说要去镇上做买卖的事情还筹划吗。” “不筹划了，这不是要种棉花吗，好多事情要准备呢，到时候种了也没什么时间，只能顾一头。” “你不出去做买卖了，要不抓只猪崽回来养着吧。” “猪就算了，鸡倒是可以多养几只，我这位置这么大，又有篱笆，不养鸡倒显得有些浪费了。”到时候鸡屎还能肥地，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娘，您这倒是提醒我了，咱就养鸡，养它个一百只吧。到时候让爹在这院子的篱笆边上给我搭个鸡圈。” “一百只？会不会多？”村里养鸡多的人家也就养二三十来只，这一下子就养100只！ “养鸡我没啥经验，不然我还要多养呢，你看看我这么大的场地，鸡肥也有大作用呢，开春菜地种上菜，平时搭些粮食，以后还能帮我消灭些虫子，再合适不过了。” 周氏看了看地方，觉得春晓说得也十分在理，“行，那就养百来只鸡，你没有经验我有经验啊，我帮你看着，最好多养母鸡，大了还能捡不少的蛋。”说着说着竟觉得百来只鸡围着她一样，心情突然就高兴了，“过几日我跟村里孵鸡崽的几家订数，让他们到时候按量送过来。” “那鸡圈得修得大些，前期他们不能出来，不然我那棉花刚出苗就该给它们啄死了。” “这个怕是要整完地开春再办了。” “不急，计划放在那里就行。”两人说完鸡的事情春晓便又开始烧炭了。 草棚子四周水滴得厉害，后院地上没有像前院一样铺石子，好在草棚子直接连着后门，棚子里不怎么湿，对烧炭并不影响。 春晓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远山，白茫茫的一片，她总算明白诗人画家那些意境从那里来了，这头专心烧着炭，那头周氏已经开始穿着草鞋清理院子门口的积雪，家里没水了，等会还要去提水，她得清出一条好走的路出来。 今日的太阳十分大，但空气十分的冷，春晓闭了炉立马就凑到了堂屋的炉子前，周氏还在清雪。 “娘，别弄了，这太阳晒两日就该化了，外头冷。”春晓对着外头嚷。 “快好了，我锅里煮了肉粥，熬着在，你要是饿了你就先吃。” “冬升啊，进来吧，小心着雪，你怎么过来了？”是她娘对着外头说话的声音，东升来了吗？春晓起身走出院子，果然看到远边的篱笆口过来了一个人。 “娘，你眼神真好，这么远就认出来了。”春晓也盯着来人。 “哪里是娘眼神好，这大冬天的，就他穿得单薄，常年就那么两身，一眼就能瞧出来。” “周婶儿，春晓姐。”年轻男子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过来。 “你咋的来了？有事儿？” “我雪前在山上放了几个陷阱，今早去看，发现逮到了好东西，想过来问问春晓姐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拿到镇上去卖了。” “什么好东西。”春晓看着他，这小子穿的确实单薄了些，“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我都习惯了。”东升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笑，“有两只山鸡，一只狍子，袍子有40来斤的样子，也是运气好，下雪天觅食掉到我的陷阱了。” 春晓还从来没有吃过狍子，听说肉还挺好吃的，“你准备卖个什么价儿？” 东升见她有要的意思，神色促促，“不贵，狍子算40斤，加两只山鸡总共700文钱你看成吗？” 春晓算了算，确实不贵，一旁的周氏把她拉到一边，“你不是要了你大哥100斤猪肉吗，如今又弄个狍子干什么？”说话声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娘，都是一个村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了，这东西在外头买怎么也要20多文一斤的，人家没赚咱的，吃不完腌起来就是了。”说完她便转身看着东升，“东升，姐家最近太忙，怕是没有时间宰杀，你如果方便能不能帮着你周婶一起把这狍子肉清出来，到时候给你也割两斤肉尝尝。” “成，”小伙子看着很高兴，耳朵通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高兴的，“那我这就给你把东西弄过来，你们打算在哪里弄。” 春晓看了看，“就在这院子门口吧，我去准备几个盆。” 周氏见人要走忙把他拉住了，“我要去河边提水，你等等我，咱两一道走。” “那您多拿个桶，我帮您一起先打了水再回去。” 周氏就喜欢这样懂事的孩子，笑眯眯的回屋拿桶跟着人一道走了。 有了东升的帮忙，水缸来回了两趟就打满了，他又回家拿东西，半个时辰后扛着一只狍子还有山鸡过来了。 周氏跟他在院子门口解孢子肉，春晓则在一旁拔开水烫过的鸡毛，东升解肉的动作还算熟练，很快就剥完了狍子皮，然后是开始清理内脏。春晓拿了个桶，内脏全部装在了桶里，又在盆里将肉清洗干净，剃了骨头将肉割成了一条条的，一条大概2到3斤的样子。最后总共割了9条肉，四个腿肉也放到了一起，还有一个狍子头跟一堆骨头。 春晓进屋给他拿了700文钱，东升又还了她十个，“上次还欠你10文钱呢。” 春晓笑了笑，又把10文给了他，“拿着吧，你帮忙弄了大半个时辰，10钱的工费不算贵。”说完又给他拿了一条肉，然后指了边上的内脏，“这些你要不要，我不要的。” 东升一听忙点头，“要的要的，你若不要就给我把，肉我就不要了。”内脏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好东西。 春晓拿起一条肉就挂在了装内脏的桶边，又给她放了几根骨头，“你娘身子不好，你拿这个骨头给她熬汤，对身子有益的，桶借给你，好了再还回来就是了。” 小伙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嗯”了一声，提着桶踩着雪走了。 “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周氏看着走远的人摇了摇头，将理好的肉搬了进去，“赶紧的吃粥，忙活这么久都忘记吃了。” 春晓跟着周氏洗了个手开始吃饭，正吃着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了动静，她跑到门口一看，是严柄发父子三人回来了，“娘，爹他们回来了， 把炭炉子加把火。” 三人很快进了院子，“你们这是才吃饭？”这都快申时了。 “赶紧到灶房烤烤，你们这回的早不如回的巧，我也省得温锅了。”周氏回屋给他们一人拿了一双备好的鞋子，让他们在炉子边把脚烤干，又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的肉粥。 大河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墙边的肉，“那盆里是啥肉，还不少。” “今日东升送过来的狍子，还有两只鸡，他帮着我理出来的，这孩子真不错。” “这小子好本事，都逮到狍子了，春晓，二哥跟你讲，这头炖着才好吃，猪头就是。” 头肉的吃法多着呢，只是这里调料匮乏都做不了，只能大锅炖了，“二哥，你是不是馋这头肉！” 大河吃着粥冲她笑了笑，“我这个把月吃的肉不少，不馋肉，不过你若是要炖着吃，自然是要算我一个。” “这狍子多少钱收的？”严柄发问。 “连两只鸡一起700文。”周氏见他粥吃完了忙又给他添了一碗，“我本来没想让春晓收的，你闺女心善，说能帮一把帮一把。” “700文不贵，这要是送到镇上酒楼怎么着也可换1两银子，还有两只鸡，东升是个实诚孩子，不亏，他还帮着你们理出来了。” “他也不亏，春晓给了她一条肉呢，还有骨头内脏都送了。”周氏吃完坐在几人边上，“你们今日顺不顺利。”背篓都空了，炭是卖完了。 “顺利，我都说这化初雪的天炭好卖呢，就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长，明日的都卖出去不少，去了直接送，都不用一家一家问了。” “爹，今日路上人多吗，路上雪厚不厚。” “雪化了一些，但是十分不好走，没看到几个人。你干啥，想去鹿村！” 严柄发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后面的时间不是紧张吗，我想着尽快去鹿村看看，把种子的事情敲定，这样后头的事情才好安排。” 严柄发把粥扒完，翻了翻鞋面，“明日就算了，晴两日再去吧，路上不好走。” “春晓，听爹的，路太难走了，鹿村有两个镇上这么远，不要急在这两日。”严大山说完就开始在身上掏银子，“今日正好是5两3钱银子，你收好。” 第48章 一步一个脚印 “幸好前些时咱砍的柴火多，山上的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用不了了。爹，咱啥时候叫屠户来杀猪。” “已经让村里人帮忙带话了，明日下午。老婆子。”他看向周氏，“要是明日下午我回来晚了，你住持着，我跟木生打过招呼了，他会过去帮忙。我们应该是能早些回的。” “知道了，那晚上还得在家里备桌杀猪饭不是？” “自然是要备的，到时候把里正也叫上，最近买地的事劳烦了他几次，总要感谢人家。” “爹，那把这狍子头拿去炖了招待客人。” “明日杀猪，家里的下水内脏还有骨头那些有一堆，哪里用得上你这狍子头，人家看到了该说咱们招摇了，你是确定了要100斤是不是，你是喜欢肥的还是瘦的，我看你好像喜欢吃瘦的，人家都巴不得要肥的。” “爹，我不要肥的，我就要瘦的，娘，明日给我留瘦的。” “你这倒是便宜了别人。”周氏拿她没办法，“那就给你留瘦的。” “爹，咱家肉卖的话多少钱一斤？” “普通的13文，比外头便宜2文，若是要全肥的就是16文。” 春晓点点头，100斤也就1两3钱银子，“那明日你们去镇上再给我带10斤盐回来吧，我怕家里盐不够。” “你这提醒我呢，我也要买大几斤盐回来。” 三人吃完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村中。 第二日下午屠户来的时候，严柄发他们果然赶回来了，于是一群人便在严家院子里杀猪，春晓也过去帮忙了，屠夫的手法固然干净利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猪都没有挣扎两下就咽气了。 放了血就开始解肉，半个时辰不到就把猪杀好了，严家给了屠夫10斤上好的肥瘦肉，屠夫拿了肉急急忙忙赶往了下一家。 屋子外头早就聚满了村里人，村里养猪的人家大多都是卖整猪，要肉就要上杀猪的人家排队买，家里早就借好了秤，周氏先是割了100斤左右的偏瘦的肉放进一个筐里，接着大山跟大河各挑了差不多50斤搬回家，又给帮忙的人一人割了两斤，剩下的便开卖了。 “麦娘，今年你家留这么多的肉啊，可真是发了财了。”排第一的是个妇人，盯着桌上的肉左看右看。“给我称2斤，我要那边那个肥的。” 周氏便给她割了两斤，也不多说。 后头的人依次买肉，对他们家留那么多的肉也是羡慕不已，“这么多的肉怕是日日吃也吃不完。” 周氏笑笑，“腌起来能吃大半年了。” “腌也要费不少盐呢。” 每个买肉的人都要挑拣一番，以往周氏都很有耐心，今年却觉得这些人也太不痛快了，两斤肉还挑肥拣瘦的。好在肉不多，好些人家咬牙要5斤的，没多会儿就卖完了，后头排队的没有买到只能等下家了。 一些人馋肉的肉没了便要买骨头，讨价还价一番，周氏便8文一斤卖出了一半的骨头。 周氏又往春晓的背篓里放了大几根的排骨，做完这些，她跟田氏便开始准备杀猪饭。 家里人太多，院子又小，严柄发知道她不自在，便让大河夫妻帮春晓把肉送过去，几个孩子也想过去，可惜路还是不太好走，严柄发不让，只好作罢。 周氏说等会弄个大碗给她带菜过去，让她自己晚点煮点米饭，省得跑来跑去的。走之前，她将院子边上之前杀猪刮下来的猪毛收了一部分带着。 严大河夫妻将她送到家就回了，家里还有客人需要招待。 春晓先是将猪毛洗干净晾在外头，接着开始在灶房腌肉，家里的盆不够，她找了两个干净背篓将肉抹了盐一层一层的放进去，腌完了猪肉顺带又把狍子肉腌了，留了一刀新的尝鲜，如今家里的肉是真的够了，起码她好长一段时间不用买肉了，等腌上几日再晒上几日再熏干就能放许久都不坏了。 做完这些她的手冰凉，洗了手生了炉子烤上火这才觉得舒服又惬意。 周氏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果真是给她带了好大一碗的乱炖，卖相虽然不太好但是味道却还不错，“我走的时候你爹他们还没有吃完呢，六七个人边吃边聊的看样子要吃上许久，我怕你饿跟你嫂子打了招呼就先过来了。” “爹今日是不是高兴！” “高兴着呢，如今别人都说他有本事他能不高兴吗，还说家里没有酒，有酒定要好好的喝上几杯。我就怕你爹喝酒把什么都说了，没酒最好。” 春晓吃着饭，“娘，你要不要再吃点，我饭有煮多，你跟他们一起肯定没吃多少。” 周氏掂了掂肚子，“那我就跟你一起再吃点，咱自己吃饭自在。”母女俩坐在火炉子边吃饭，“你爹说明日上午卖完炭下午就要开始整地了，这雪到明日下午应该也化得差不多了。” “那我后日去鹿村，让大哥陪我去。回来的时候可以把褥子带回来。” “你要多少种子你算过没有，这棉花种子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 “一亩地准备三到四斤的种子，咱家就准备个50到60斤差不多了，多少钱一斤我也不知道，总不至于太贵吧。”太贵也没人买啊，“娘，咱家的地开春全种麦子吗？” “全种麦子，麦种原本有留，只是这又多了十亩地，麦种肯定不够，到时候还要跟村里人收一些回来。春种的时候说不好还要跟人租牛，不然人得累死。” “娘，那租一日牛得多少钱？”若是划算，她这边的地也可以用牛耕，牛拉木犁比人快。 “咱以前没有租过牛，附近也没人家租牛种地，听说是50文一天，还要管草料。” “咱如今地多倒是可以考虑自己买一头牛，只是我这手上银子有限，后头种棉花没成前怕没有收入，我这年后还打算在前头地里打口井，买牛这事就缓一步了。” 周氏笑了下，“你别什么花钱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大哥二哥也不是吃素的，买牛这事儿前几日你爹他们也有考虑过，我没有细问，到底买不买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打井的事你跟你爹提过了吗？” 春晓摇摇头，“还早，开了春再说吧，这地本来也是我的多，我自然是要出大头的。” “买牛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这打井的事儿你得早提，这井不是你想打到哪里就打到哪里的，要打井师傅来看，他说有合适的地才行，开春你要是种上了，人家要打到你地里那不是浪费工夫，要打得提早，让你爹去找师傅。” 春晓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是娘你考虑得周详，那我这两日就跟爹说，开了年就找人把井打了。”如今这样过着，倒是觉得缺了好多东西，好在如今她手头钱又充裕了一些，做这些事情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看来，这段时间卖炭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没有这买炭的钱她什么事情都不好做。 第二日周家父子三人又早早的出发了，春晓起来的时候，院子外头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田氏跟张氏还有书文一早就过来了，严柄发昨晚留了话，今日若天气好便到村尾整地。 上午，春晓在后院烧炭，婆媳们则在前头整地。天气虽冷，好在有太阳。 春晓完事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周氏已经在做饭了。 “娘，把那个头肉炖了吧，等会儿人都在。” 周氏白了她一眼，“头肉我腌上了，小年的时候吃，昨日才吃了杀猪饭，今日又想吃头肉，这日子可不能这样过，你这里有干菇子，我用猪血炖菇子再配玉米饭，这就是顶顶好的呢。” “那你在汤里放些生姜沫。”以前她们做饭从来没有放生姜的惯例，自从春晓买了生姜以后，做肉都会放一点，周氏也知道了这生姜可以去腥，“知道了，刚刚你严五叔来过了，把小床送过来了，在那院子里头，你看见没。” 春晓刚刚是直奔灶房根本就没有注意的院子里的东西，这会儿往外一看，果然放着一张小床，说小其实也还好，就比她那个床小一点，若说她的床宽一米五一米六，那这个床就是一米二一米三左右的。 “那我下午把杂房整理出来，把木头炭那些帮到后头草棚子去，如今草棚子空了不少，这杂房以后也做个卧房，工具背篓那些倒是可以照旧放在里面。” “等你爹他们回了让他们弄吧，你下午跟你嫂子她们一起把地整了，要整成什么样的你给给意见。” “娘，就送了这床吗，其他的东西呢？” “你这孩子，这才几天，哪有那么快，你严五叔说桌子已经在做了。”周氏笑她心急，“他今日来可是笑眯眯的来的 ，我说工钱倒时候做完了一起结，你还有什么要做的赶紧想好。” 春晓想了想，“娘，我若是想做桌面那么大，手指头这么的的簸箕能做吗?” “做簸箕要找篾匠，你跟他说要做什么样的他都能做。” “我得先看看要多少钱，如果做我要好几十个呢，贵了就算了。” “那有空娘给你去问问，多少钱合适，你要多少？” 春晓是想着2月份育苗的时候可以用它保温遮光，“若是10文钱以内那就坐上50个。” 周氏没想到她要这么多，不过闺女要东西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行，要的多我还可以跟它还还价，就普通桌面这么大，手指头长这么深。” “他若是能做大就更好，价格也可以加一点。” “行，我知道了，可以让他做个样品给你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做，你去外头把你嫂子她们喊回来，饭好了。”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说着整地的事儿，书文很快吃完回了村里，四个小家伙来吃饭的时候正好严柄发他们回来了。 春晓便跟严柄发说了打井的事情，并告诉他棉花吃水。 严柄发点了点头，“棉花吃水的话确实要打口井，不然日日提这么多的水也是个麻烦，最好是打口深井，就算天旱也不怕。” “深井跟普通井价格一样吗？” “那怎么会一样。”严大山笑话她，“若是一样人人都打深井了。” “不是所有师傅都会打深井的，若是挖到一半出了水，下面就没办法挖了，这个位置是至关重要的，价格会贵很多。” “那要多少钱？” “这个暂时爹也不知道，等出了年我找到了人来看过了在说吧，这事儿我记下了。你不是说要买缸吗，这要打井缸还买不买，我今日才跟人搭话说了要三口缸，不要的话我得赶紧退掉。” “不退，爹，缸还是要的，我后院要放一口，前院要放一口灶房放一口，原本那个破的我放到鸡圈边上，对了，之前我跟娘商量要养一百只鸡，还要您抽空帮我在院子边上搭个鸡圈呢。” “小妹这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鸡都要养上100只，真好。”张氏羡慕。 “以后咱家吃鸡这事儿我包了，鸡生了蛋我日日给你送，吃到你们不想吃为止。” 众人都笑了。 “养鸡这个事儿我看行，你这么大个地方日后够它活动了，边上土砖还有一些，等明日我再做上一些，两日就给你搭起来了，再做个遮雨的矮棚子就行了，这个不用你木生叔帮忙，爹就能做。” 春晓又看向严大山，“大哥，明日还要劳烦你陪我去趟鹿村问问棉花种子的事情。” “那明日的炭我去卖，爹做鸡圈，大哥陪春晓去鹿村。” 一家人将明日的活分了工，春晓将今日的银钱收好， 吃完饭整地的继续整地，收拾杂房的便开始收拾杂房。 到申时，一家人除了四个小不点，包括书文在内全部在屋子后面的地块开始整地，之前的杂草那些全部堆到了篱笆边的角落。 严大山看着这片地不自主的羡慕，“我若也有这么一块自己的地头就好了，干什么都方便，家里那块太小了些。” “这是开荒出来了便都觉得好了，之前这地可是搁了许多年，也没见有人稀罕的。” “那可不，如今这篱笆一围，再种上东西，春晓这是真的当上地主婆了啊。” 书文在捡地里的石头，听他二叔说地主婆忙纠正，“姑姑说地主婆不好听，以后要叫她庄园主。” 严柄发在一旁笑，“若是庄子那还是太小了些，人家有钱人的庄子都是几十亩起步的，比不了，不过你这在咱村也算是头一份了，没看到你哥都羡慕了，村里羡慕的人多了去了。” 第49章 出发鹿村 “爹，如今咱家在村子里算可神秘了，昨日里正不是也想跟你套话吗，他会不会觉得咱家不上道。”田氏昨晚就跟大山说过这话，结果大山根本不在乎，她觉得她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公爹。 “这变化都出在春晓来了后，他们那哪是打听我，是在变相打听春晓呢，这流言咱是没办法的，说是不能说的，爱猜让他们猜去吧，只是春晓这处确实是得注意些，咱家的人也都注意着些，知道了吗。” 众人点点头继续干活。 傍晚，众人走后，春晓便找了几个竹片用刀刮磨成窄的厚竹板，边上还有小竹枝。 周氏在一旁给她爹补袜子，“肉钱我给你大嫂了，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上次我给书文买书的时候本来想顺道买只笔，结果那笔太贵了我觉得不值当，我想自己做一个，顺便做两把牙刷。” “就你一天到晚的喜欢折腾。”周氏笑了笑，“你还会做笔呢，笔要是那么好做人家卖笔的挣什么钱。” “娘，笔不难做，难的是做好笔写好字，但是我要求又不高，能写字就行，你没看到这边上的猪毛吗，软的做笔，硬的做牙刷，等会还要用那粗针钻孔，麻烦着呢。”没办法，没有趁手的工具。到时候还得用细棉线一点点扎起来，反正晚一点还要收炭，闲着也是闲着。 “看样子这秀才家的书杂的还不少，你也跟着学了许多。”周氏突然默了默，看了一眼春晓，“有个事儿娘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我见你也不介怀的样子想着还是跟你说一说好。” 春晓看着她，“你说呗。” “昨日我听村里人说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说是周宏志过两天就要娶那徐家小姐了，是周家村那边来的消息。”见春晓面色如常，“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谱。” “他娶他的，我如今忙得很，没那个闲工夫去喝他的喜酒。” 周氏看闺女这个样子该是真放下了，以前每回回来，闺女的表现都让她有点担心，她太在意女婿了，总是将周宏志照顾得无微不至，很是上心，想必这次是伤心伤狠了，不然也不会表现的事不关己，算是好事了。话茬过了她便不再提。 春晓倒腾了竹片个把时辰又去后院收炭，一直忙到夜深了才睡觉。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大概是心里装着事，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个什么时辰，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干脆穿衣服起床了。 “这天还没有亮，还要一会儿，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娘，您睡吧，我睡不着了，反正差不多时间就要起来的。”她将周氏被子掖好下了床，点了灯，就坐在堂屋给刷柄钻孔，结果没多一会儿外头就开始有了些亮光，又过了一会儿大山兄弟俩就来了，后头还跟着严柄发。 “爹，你今日又不去镇上，来这么早做什么？” “我早些把泥弄好，太阳出来了好做砖。” “怎么就只装了一筐子炭。这边上不是还有一筐子的量。”大河看着春晓。 “今日我跟大哥去鹿村，你一个人如何卖两筐。”这剩下没装的就是昨晚新烧的。 “都带上吧，去鹿村要穿过镇上，你们帮我带到镇上，我先交一部分昨日被人订的，剩下的我再慢慢卖，没事的。” 于是三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出发了，只不过春晓的背篓是个空背篓。 三人都套了草鞋，地上干了很大一部分，不过还有些地方是冰初化有些稀泥，“大哥，你们之前不是去过鹿村吗，那边跟咱村子一样不一样？”鹿村在她们这个小镇其实挺出名的，因为那里地质好，有好几个有钱老爷的庄子建在哪里，附近的村民多是佃户，是他们这里的佃农村。 “我们上回没进村子，就听那买炭的老汉说那是鹿村才知道的，我们将炭送到一个庄子口收了钱就走了，你等会见了就知道了。那围墙围老大，就跟把咱整个村围了一样，你想想建这围墙都要几十上百两银子了，这庄子多大，一年得挣多少的钱，不然人家怎么会出手就是一两赏银，这一两银子够庄户人家过几个月了。” “那那边有山没有？” “有啊，地跟咱们这边形状差不多，就是房子建的不一样，好几处大院墙都是砖砌的，村里头是不是也这样就不知道了。” “村里头肯定是泥房。”二河看了看边上远处的房子，“那边村里都是佃户都没有自己的地，还不如我们呢，怎么会都是砖房。” “说的也是。” “大哥，二哥，咱家以后挣了钱也盖个砖房吧。” “那自然是好，只是起个好点的砖房怎么都要三四十两银子，还有家里的开销，若没有攒够大几十两还是先不想了，留个盼头在那里。” “我家还好，就两个闺女，准备些嫁妆就是了，起不起砖房都问题不大，倒是大哥要好好努力了，以后书文跟小棋取媳妇，有好房子就能说好媳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春晓却觉得二哥话音还是有些酸，大概是没有儿子心里还是羡慕的。 她原本想说有没有儿子都没有关系，但是想着这里是古代，儿子就是壮丁是劳动力，跟现代社会的男女平等是截然不同的，于是住了嘴，说了人家会说她说风凉话。 “嫂子还年轻，如今家里情况比以前哈好，你跟嫂子再生就是。” 话刚说完就被大河在头上弹了一个毛栗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少操心哥哥的事，不害臊。” 这有啥好害臊的，她也是过来人好吗，她用手摸了摸头，“二哥，你别弹我头，把我弹傻了没人带你们挣银子了。” 大河忙给她头上摸了摸，“不弹了，不弹了，你这头宝贝着呢。” “肉麻！”她失笑。 “春晓，你如今还年轻，过两年还是要找人家过的，你自己平时也留意着些，最好是村子里的，眼跟前我们放心。” “哎呀，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走快一步，“大哥，等会回来记得提醒我，我要买褥子。” “你又买褥子，如今棉花可贵。” “贵就贵吧，杂房床小，垫的5斤就成，再弄个5斤的被子，该花的还得花。就像上次你们抓贼守夜，连床垫的褥子都没有，睡着舒服？” “舒服什么呀，挤在一起还要时时注意外头，对了，严家分家的事情娘跟你讲了没有。” “大哥，娘跟春晓日日待在村尾哪里知道村里的事情。”严大河拔了根枯草在手上把玩，“他们家如今分家分了个彻底，那孙氏虽维护小儿子，但也知道自己以后要想过舒坦日子还得跟着大儿子一家，你还别说，这老婆子这么些年得两个儿子外加女儿的孝敬，手上居然有十来两的银子，这回赔了咱家五两，又赔了别家的鸡钱，分家又给了小儿子三两，到了老大手上也只有三两银子，那大媳妇邹氏赔了两只猪仔就是不肯将地分出去，不然她就要和离。也是个烈性的。” “那后来呢？”春晓来了兴趣。 “严三江就得了三两银子一间屋子，地没有分到，当时里正也在跟前，里正说孙氏赔的那5两银子刚好可以抵一亩地。” “还是邹嫂子厉害。”所以说在家里谁挣钱谁才有话语权。 “爹还说邹氏是难得的利落人呢。” “这村里人没有地可是要命了。” “他原本就不在村里种地，我估摸开了年就又回县城做工了，不然这待在村里也是丢脸啊，你是不知道，邹氏勤快养猪下崽卖钱，以前村里的妇人多是巴结，如今大多都不太来往了。” “这你也知道？” 严大山腼腆笑了笑，“我听你嫂子说的，妇人的事我从哪里知道。” 三人一路聊着天，今日的路确实已经不难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到了镇上。 严大山帮着严大河去送预定的炭，春晓便在一个街角找了个地方歇脚，今日她身上带了五两银子，算着买种子褥子那些应该是够了，最近脸上皮肤干的厉害，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卖面霜的，若是事情顺利，她要逛一逛看一看。 严大山去了没都久就回了，两人一起又出发赶往鹿村，去往鹿村的村路明显要比他们那边的路宽，“这地宽还平整，该是人特意整了的吧。” “是吧！”大山也不太确定，突然听到身后有踏踏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辆马车。 马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啧啧，居然有马车。”春晓承认自己羡慕了，这马可是轻易买不来的，看来这鹿村确实有钱啊。 两人沿着路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出现了哥哥们形容的那种庄子，有的靠山，有的就看到一片围墙。 “等会咱们如何做？” “咱谁都不认识，只能一个一个敲门问了。”春晓心里也没有底。 到了一个庄子门口，春晓试着敲了敲门，半天也没有人应，倒是听到墙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这里面是养了多少狗啊，她又壮着胆子接着敲，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厮，头上戴了个布帽。 “你们谁啊？”来人语气不善似是不太高兴。 “这位小哥，我们是三叶镇过来的，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种棉花的。”春晓尽量把语气放柔。 谁知对方一听，“没有棉花。”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两人都是一脸无奈，“现在怎么办？” “不是有好几个庄子吗，一家家问吧，总有愿意搭理我们的。” 事实证明还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他们问了几户，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一听他们说要买种子就直接关门，春晓也没有辄了。 “大哥，上次你们卖炭是在哪一家，买炭的人怎么称呼。” “刚刚问的第三家就是上次买炭的庄子，开门的小厮倒不是上次那个。我听那庄子里的人叫他安伯。” 春晓在心里谋划了一番，“走，再去问问。” 他们又来到了之前第三家的庄子，拍了拍门，这回门很快就开了，“怎么又是你们，都说了我们庄子不卖棉花也不卖种子，你们再闹我可要放狗了。” 春晓对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们刚刚话没有说清楚，我们是来找安伯的。”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对方一听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找安伯？你们是他什么人？”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吧，他见了我们就知道了。”春晓含糊其辞。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你们等着。”门又关上了。 总算是没有拒绝，春晓心里松了一口气，二人在门边找了个地方站着，春晓摸了摸建起来的围墙，这可比她那房子用料好多了，真是羡慕。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门又开了，出来了一个老汉，严大山一看，正是上次买炭的老人家。 “听说你们二位找我，我怎么觉得二位面生的很，咱们认识？”老汉也有点懵，不过说话倒还算和善。 严大山走上前，“大叔，您不记得我了，上次我跟我弟弟给您送过炭，您有印象吗？” 老者看着他这才笑了起来，“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见过，怎么，你今日是要来卖炭，我后来又去过一次镇上，倒是没有碰见过你们呢。” 严大山将春晓拉到身边，“大叔，这是我妹子，我们今日来不是来卖炭的，我妹子想种棉花，她知道这鹿村庄子有人种棉花，所以想来买点种子，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 那老汉看了看二人，“棉花我们确实有种，但是这种子是不外卖的，不好意思了二位，不过二位若是卖炭，我倒是可以收，这年边上天气冷，庄子的管事买的炭不怎么好，我看你们那个炭还行，价格也比较公道。要不你们送几百斤炭过来吧，这主家来巡查，总要有些好炭招待着。” 第50章 峰回路转 人家有但是人家不卖，春晓一下子有些泄气。 “不好意思大叔，今年的炭卖的好，我们的材料准备不足，家里没有烧炭的木材了，如今我们卖的炭是便宜炭，想来您这里应该是用不上。” 那老汉上一秒还有些失望，谁知下一秒居然眼前一亮，“你们没有木材我们庄子有啊，你们要什么样的木材，来来来，跟我来看。” 就这样，二人莫名其妙就进了人家庄子。 春晓进来了才知道这庄子是真的大啊，听安伯说围起来的有100多亩，外头没有围的还有百来亩呢。他将二人带到了一个柴房，里面堆了各种各样的木材，“你们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适合烧炭的，这价钱好说。” 春晓看了看，确实有不少好木头，“大叔，这些可以烧。”她朝木堆中间指了指。 “你们原本一斤炭是60文，如今这材料我们出，那一斤炭给30文，这生意你们接不接。” 严大山一听，这生意划算啊，他忙扯了扯春晓的衣服袖子。 “大叔，有个事儿您该清楚，这一斤木材烧下去最多就出7两炭，您要是按整根算，这炭有时候会断，您要是按斤两算，我该按个什么比例折给你，这个不好把握啊。到时候您万一觉得这木材不止炭烧出来的数量，我们可赔不起。” 老汉一听，这闺女说的倒也是有些道理。 “还有，我们不住在三叶镇，我们是三叶镇那边严家村的，这送炭着实是个麻烦事。” “送货这个好说，庄子有牛车，约个时间我们去拉就是，那你们说要怎么算才好。” 春晓沉默了一会儿，“大叔，您这处棉花种子真的不卖吗？”这人大小肯定是个管事，不然怎么能随随便便掺和庄子办东西的事，他肯定也是有一定决定权的。 那老汉先是看了看她，随即笑了笑。 “是不是我不卖你种子，你这炭的生意也不做，你要知道我若要买炭去镇子上就能买，生意给你们也是为了关照你们，别不识好人心。” 这是生气了，春晓心里一紧，“不是不是，大叔，您若是为难，这种子我上别处找就是了，我只是想着您这么大的庄子种出来的东西肯定不错，这种子肯定也是好的，上别处买的风险就大了，我这不是有些不甘心吗，既然您不喜欢谈种子的事那我就不说了。”可千万不能把人惹火了，这还有生意呢。 “这样吧，全都出七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咱按六成五算吧，就是说你给100斤木材，我给您65斤炭，炭的加工费按30文一斤算，若是少于65斤我按65斤赔您，若是出了70斤，我就给您70斤，您觉得如何。” 老汉一听这才又笑了起来，“姑娘这话一说我就知道是个敞亮人，行，就这么办。” “那您想烧多少？” “我去给你找两个人来，你们先把这屋里能烧的木材给我挑出来，烧多少我要看有多少木材订，多些也无妨，还有一两个月冷呢。” 春晓有些咂舌，这柴房可比她家杂房大多了，这要搬到什么时候，“您就大概说个数吧，不然我拖多了您等会还要拖上去。” “你们先挑着，我去找人。”对方不肯给准话，交代完就出去了。 “春晓，如今怎么办？” “大哥，这是好事，这是上门生意，人家还自己拉，比咱日日去买还省事，咱不接就是傻。” “可是那棉花还没有着落呢。” “种子的事我开春上县城看看肯定能买到，我种棉花也是为了赚钱，如今就能赚到钱肯定是先就这一头。” 人很快就叫来了，外头的牛车也拉过来了，春晓边挑边让人搬，外头地上已经铺了许多，牛车都放不下，老汉又找人用大秤过了秤，整整有1400斤。 “大叔，这不成，这牛最多拉七八百斤，这也拉不下呀。”她没有想到人家一下子要烧这么多。 “没事，庄子里牛多。”说完跟边上的小厮说了一声，小厮跑了，很快，又一个人赶着牛过来了。 “用两辆牛车该是够了。”老汉对他们笑了笑，“我给你们送到家，到时候再去取，只是不知道这么多要多长时间。” 春晓算了算，一炉用三十斤左右的木材，一天七炉做200斤算，这么多至少要7天时间，今日还不算。 “那您八日后去取吧。” 老汉一听皱了皱眉，“要这么长时间，这也没多少啊，怎么要七八日。” 春晓无奈，“大叔，慢工出细活，时间短了不成啊。” 老汉却不乐意了，他想了想，“这样吧，你不是要棉花种子吗，你想要多少？” 春晓先是一喜，随即又冷静下来，这是有条件，“大叔，我想要60斤左右。” “这些炭若是第四日能取，我就出你一袋种子，我这一袋种子可是有80斤，你也知道我这种子比一般的散户种的好。一袋种子要不了几个钱，我就当送你，你看成不成吧。” 一旁的严大山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春晓则是即高兴又无奈，没想到事情还能够峰回路转。这要是应了，未来的三天她别想睡觉了，不应那这种子就飞了，县城哪里有她还不知道呢，她咬了咬牙，“成，第四日你们去拿炭。” 老汉哈哈笑了起来，“那我拿炭的时候给你把种子带过去，提前说好，这炭得烧好，不然我不仅不给钱，还要让你们赔木材钱，今日去了也知道你们家的位置，没得跑的。” “您放心吧。”春晓咧着笑了笑。 老汉让人将木材都装上了车，叮嘱车夫快去快回，车夫便载着他们赶着车子走了。 “春晓，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该是大好事吧。” “当然是大好事，咱们这也算是撞大运了。”虽然愁苦自己的未来三天的日子，但是想着挣了钱棉花种子又能到手，这会心情便好的不得了，连吹到脸上的冷风都不觉得凉了。 经过镇上的时候春晓下了车，她让严大山带着人先把东西送回去，她买完东西就回。 大河这会儿炭不晓得有没有卖完，她也不想费那个功夫去找，她跑到褥子店，要买去年的陈棉褥子，谁知道棉花又涨价了，涨到了65文一斤，这还是去年的陈棉，她又跑到了杂货铺，谁知道杂货铺的如今要67文一斤。最后她还是从褥子店直接买了两床5斤的褥子。 在街边走的时候，她看到一家脂粉铺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随口问老板有没有擦脸的防干枯的膏子，结果人家还真有。老板还很热情，给她拿了好几种的面脂，有300文一瓶、500文一瓶、1两银子一瓶等等，更贵的她就不考虑了。 她用样品在手上擦着试了试，最后买了4瓶给了2两银子，老板高兴，送了她一小盒猪油膏。 买完了东西她便急急忙忙回家了，到家了才知道严大河还没有回，严大山已经将接单的事儿跟大家讲了。 今日牛车拖着那么多的木头从村里过，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有人还跟着过来偷偷瞧呢。只不过篱笆门拦着，他们也不好不请自入。 “大山说你答应人家三日内要给人家把炭烧好，这，这该有千把斤的东西吧，3天你能完成？” “爹，整整1400斤呢，所以从今天晚上起我要请两个人帮忙了，就像上次您跟娘帮着我那样。 “那就我跟你娘帮着，我们两也算是做过一回，该注意的都还记得。” “那就辛苦爹娘了，好在我今日褥子已经买回来了，等会让嫂子们帮忙今日就把被套被单做好。” 妯娌俩也跟着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做。 “等等。”春晓对着几人笑了笑，“我有礼物送给你们哦”，她将面脂拿出来，给了两个嫂子跟她娘一人一瓶，“天太干燥了，这个擦了皮肤好。” “你这妮子又乱花钱。”周氏一边责备，一边拿着手上的面脂爱不释手，女人嘛，护肤品总是喜欢的。 两个嫂子也是惊喜，田氏拿着瓶子左看右看，“小妹，这东西很贵吧。” “肯定贵。”张氏低语、 “不贵，买贵了娘要骂我的，咱要好好爱护自己。” “你给你娘礼物，咋地不想想你爹。”严柄发故作眼馋装。 春晓忙将那小瓶猪油膏递到他爹手上，“爹也有，用这个擦手，手不容易开裂。” “我的呢？”严大山也来凑热闹。 “你跟二哥没有，要的话自己买去。” 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田氏跟张氏进屋量尺寸缝被子去了，其他人则开始处理木材，砍成烧炭要用的大小。春晓则在准备泥土，枯叶，水那些。 在坡便取土的时候她才看到他爹的鸡圈已经搭好一半了，空地上晒的都是泥砖，这速度杠杠的。 等严大河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干的热火朝天，很快他便从张氏口中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也跟着大家一起砍木头，期间大家商量好，周氏夫妇跟春晓专门负责烧炭，两对夫妻跟书文继续负责整慌地，做饭就由田氏负责。 兄弟夫妻俩干完活天快黑的时候就回去了，周氏简单的煎了几个饼子，三人吃了以后便在后院开工了。1400斤，三天完成，一天要烧470斤左右的木材，就意味着她一天要烧16个土包，想想都工作量巨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她先在一边起了篝火，怕等会夜间冷，接着就开始搭柴火做土窑，跟上次一样，一批做五个，最后一批做六个，好在地干了，位置是够的。 第一批由严柄发看着，第二批则是周氏看着，做第三批的时候还要随时关注前头炉子的情况，如今的情况不同，她是有压力的，这材料是人家的，烧毁了还要赔，关键是他们还没有木材赔。 严柄发他们也十分严肃的在做事情，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心里稍有了些底气，也知道什么状况该怎么做，总之忙归忙还不至于乱，最后第一批封炉的时候已经是快转钟了。 春晓便让严柄发去睡。 严柄发没去，陪着他们直到第二批封了炉子才去。夫妻俩点灯去灶房烧了水，小火温着，等春晓的第三批封上炉子后前头的水早凉了，她只能重新烧，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快鸡叫了。 洗了回到屋周氏早就睡熟了，她轻轻的上床倒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醒了便觉得肚子饿在锅里找吃的，好在饭食都温在锅里是热的。 她端着个碗出门，周氏正陪着她爹在给搭剩下的鸡圈。 吃完饭她又开始干今日夜间烧炭的准备工作，等晚上吃完了饭便开始了第二日的烧炭，第二日要先按着顺序起完了之前的炭才可以，所以第二日又做的比第一日更晚一些，觉也睡得更晚一些。 等到第三日的炭全部烧完，她终于卸下了压力，早上反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严大山他们过来的时候见她还没有睡，还以为是炭有什么问题，纷纷开口询问，得知炭没有问题才安下心。春晓怕他们忧心，看着他们做了一会儿活便去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旁晚，等她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院有一个新水缸，跑到灶房一看灶房也有一个，后院的角落也有一个，新水缸这么快就送到了。 “爹。”她叫了一声。 没一会儿严柄发就过来了，“你起了，叫我有事？锅里饭吃了没有，再不吃你娘该做晚饭了都。” “爹，这水缸啥时候送来的，多少钱。” “中午就送过来了，750文，你大哥给垫的钱。堂屋的桌上有个深簸箕，你娘说是跟篾匠定做的，让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春晓这才回看堂屋桌上，果然有一个比桌面还大的簸箕，差不多是个周长一米五的正方形，“娘人呢？” “外头帮着搭棚子呢，你等着，我给你叫过来。” 严柄发出去了，很快周氏进来了，见到她看簸箕，“这是篾匠今日送过来的，说让我们看看合适不合适，说这个用的竹片子多，要14文一个，若是做得多，就13文一个，我明日回他话，你觉得如何。” 春晓看了看，“行啊。”盖苗可以用，以后家里晒麦子也可以用，“那你让他给我做50个吧，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一天做一个肯定没问题，那我明日就去说了。你吃饭没有。” 春晓不好意思摇摇头，捏了捏顺到胸前的头发，“睡得太晚了，晚点一起吃晚饭好了，都饿过了。” “今日该不用熬了吧。” “等晚上到点了收炭就行，今日用不着您跟爹帮忙了，你们到点睡觉就是。我就不睡了，再熬一宿，免得睡过了点误了事。” 周氏点点头，“我跟你爹在搭鸡圈棚子，快好了。” 第51章 棉花种子到账 春晓坐在堂屋的火炉子边卖力的钻着刷子孔，如果有个锥子就好了，不过锥子怕是孔太大。毛笔她已经做好了两支，用水试了试还挺好的，如今她还要做两把牙刷，她跟周氏一人一把。其他人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这钻孔十分费工夫，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看了看天上星星的方位，她开始收最后一日的炭，这批炭按着时间收整整搞了几个时辰，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天也亮了。 到前头的时候严大山他们果然已经来了，严柄发他们也起床了，知道她在后头都没去打扰。 “锅里烧了水，洗了就去睡吧。” “我洗把脸先不睡了，安伯那头说的上午就来，我等他收了炭再睡。” “那怎么行，你都熬了一宿了。”周氏担心。 “没事的娘，不然刚睡下来了又得起来更难受，我这会儿还精神。” 周氏也知道今日要她算账，不在不行，“行，那你等会端个凳子坐在院子口晒太阳，干活的事你就先别掺和了。” “姑姑，要不你教我认字吧。你忙了好几天都没有时间，之前教的那些我都记得透透的呢，连朵儿都会了。”书文突然从门口冒了出来。 “行，今日我就多教你几个。咱搬凳子去院子外头的泥地去写。”姑侄俩便坐在了院子口，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听得认真。太阳升起来许久都还一直在教。 书文今日可高兴了，姑姑一下子教了许多，他要努力的认真的记才不会忘记。 他正写着字，就听见远边有声音传过来。 春晓也听到了，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篱笆口的牛车。 “姑姑，是上次送木头过来的牛车。我去叫爹他们。”书文说完便往后头跑了。 春晓则招呼那些人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牛车上的安伯，忙迎了上去。 “严姑娘，你的炭烧好没烧好？”老汉从车上蹬车下来，“我这种子可是说话算话给你带来了。”他指了指车上的一个麻袋。 春晓看见麻袋就笑了，“大叔，烧好了，这就让人给你搬出来。” 家里人很快就全过来了，对这个金主都很客气，严柄发邀他进去坐，对方拒绝了，“庄子里事情多，我就不坐了，咱们把钱结算了我就走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您说的哪里话，您是大庄子的管事自然是贵人事忙，那您稍等，我们快些弄。” 全家人上阵，很快碳就全搬了出来，过了秤总共有972斤。 老汉从中抽了些掰了掰看了看，很是满意，对他们家做事的效率也很是满意，将一麻袋种子交给春晓，又给了春晓30两银子，“你们家是守信的，这多的几百文钱就不用找了，算是给你们的赏钱，明年若是有需要，我还找你们，那我就先走了。” 周氏见他这就走了，对着边上的田氏耳语了几句，然后笑眯眯的看向那老汉，“这天儿说不准，保险起见我给您这炭搭上帘子吧，以防万一。” 安伯看了看高高的太阳，虽然觉得此举有些多余，但又觉得这家人难得的细心，遂也没有反对。 很快田氏就拿了一沓草帘子出来了，全家人动手将车上的炭遮了个严实并一起将牛车送出了路口。牛车出了路口车夫便加快了速度，很快车子便消失在视线里。 “真好，这有钱人做买卖就是痛快，东西一验，银子一付，完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都回吧，把那种子先放到春晓房里。” “春晓，事儿完了，你赶紧去睡觉去。” “还有事儿没完呢，咱得分银子啊。”春晓对着众人眨了眨眼，“分钱不是最开心的时候吗，来，都到堂屋等着。”她把头发往身后一甩进屋将装钱的罐罐搬了出来。 “书文，去院子门口守着去，有人来了赶紧通知。”田氏将书文支了出去。 一家人坐在桌子前看春晓数钱。 “之前没结算的炭钱有19两5钱银子，加上今日的30两总共是49两5钱银子，我要给哥哥们一人9两9钱银子，凑个整，正好一人10两。” “这不好吧，这后面的炭我们都没有出力怎么好意思分钱，要不就分前头的，后头你自己收着。” “大哥说的是，大哥好歹还陪你去了鹿村，我可啥都没做。” 田氏跟张氏则坐在一旁不说话。 她大哥也太实诚了些，“之前就说好了炭的买卖你们是两成，我可是包括各种状况的。”她拿出两个大银锭子推到两个人前头，“收好，我还要去睡觉呢。”说完她又数了7钱又50个铜板推到他大哥面前，“大哥，昨日的水缸钱。” “赶紧拿着吧，还要接着干活呢。”严柄发发话了。 兄弟两人这才喜滋滋的将钱收了。 “就这一个多月，我们已经陆陆续续挣了差不多40两银子了。”严大山很激动，40两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兰儿，都存起来，以后给闺女办嫁妆也够了。”严大河这会直接把钱给了张氏。 张氏手都有些抖，这竟又是一个十两。 春晓又拿了一两银子给周氏，“娘，650文的簸箕钱，剩下的给您买零嘴。”，这还没完，她又拿了三两给严柄发，“爹，严五叔那里的工钱。” “工钱哪里用的上3两银子，若是这么贵我就不找他了。” “您拿着，多的您自己收着，我还没给过钱您呢。” “你这倒像是财神身边的散财童子，行了，我收着呢，你赶紧去睡觉去，要不让你娘给你做点吃的，吃了再去？” 春晓摆摆手，“不了，我这就去洗了睡。”她抱着钱罐子进屋，周氏给她打水洗脚。其他人则收好钱继续出去做活。 春晓洗了后关了房门，将她的钱箱子又挖了出来，数了数，真好，她如今有64两多银子了。将60两银子放进盒子又埋了回去，剩余的放进了钱坛子，她安心的爬上床，如今种子也到了位，有些这些钱，打深井也不成问题，事情都在按着计划顺利进行。 这个觉她睡得十分香甜，若不是肚子实在是饿了她都不愿意醒。起来的时候又是大下午，她爹的鸡圈已经撘好了，她去看了看，空间容纳100只鸡是足够了。 周氏喊她吃饭。 “赶紧吃，给你炖了排骨汤。”周氏心疼的看着她，“你看看你，眼睛都熬青了。我跟你哥哥他们说了，这两日就不烧炭了，你好好歇一歇。”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烧个炭，又没有干重活，还没有哥嫂他们干的活累呢，我这地我自己都没有怎么整过。” “你哥嫂昨日得了钱，都高兴精神着呢，不差你一个。”说着便给她盛了一大碗的排骨萝卜汤，“赶紧吃，本来就身子骨单薄，这看着又薄了一些。” “娘，你可真夸张。”春晓吃着排骨，“什么时候把凤儿几个也弄过来玩玩吧，整日自己呆着怎么行。” “等你方婶有空的时候我让她帮我看着就把她们弄过来转转。”周氏坐在她身边，“你哥哥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年前就买头牛。” 春晓一愣，“不是说开年再说吗，这么快就要买了。” 周氏抚了抚头发，“说是开春了怕价格涨，趁着过年卖牛的应该比开春多好谈价钱，而且主要是现在手上有银子，只是我们那边地方不够，他们还想跟你商量把牛棚子建到这边呢。” “建呗，反正我这里地方够，再说了那牛我不是也要用吗，倒是方便我了。有什么好商量的。”今日的排骨汤大概是熬得久的缘故，特别的烂且入味，好吃！ “你没意见就成，后头的地块整好了，明日差不多就要开始整前头了。” “明日我要在后头整好的地中间挖个坑到时候沤肥。” “你要挖多大，一个人不成，让你哥他们帮你，牛的事儿定了明日他们肯定又要晒砖搭牛棚，这牛随时都有可能买，你爹说过几日卖炭他也要跟着去，要顺便去集市看看。” “娘，今日都十二呢，咱家啥时候办年货？” “办啥年货？肉不是都腌上了吗，衣服也做了，还要办啥年货？” 得了，花钱的事情还是她自己去准备好了，“我的种子放哪呢？” 她喝下最后一口汤，在堂屋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大麻袋。 “你爹给你放杂房了，我给你提出来，锅里还有，你赶紧再吃一碗。”周氏进屋，片刻就拖出了一个麻袋，“你想干啥。 “篾匠那个簸箕正好，您把这种子帮我倒到簸箕里，就放在堂屋就行了。”春晓三下五去二将饭吃完，拿了个小凳子在堂屋看种子，果然，这些种子并非都是良种，有好些都不适合种植，得将好的挑出来才行。 “娘，明日把几个小的叫过来吧，我有活让他们帮忙呢。” “行，等会儿我跟你大嫂说，让她去找方婶，明早把人都给你带过来。是这种子不行？”她一早就看见春晓皱眉了。 “这种子要挑，不然以后地里收成不行。” “成、成。”周氏一听关系到收成，那就是大事。“明日让他们都来给你挑，你今日休息好了没有，今日不用熬了，晚上早点睡，都乾坤颠倒了。” “我这才睡醒您就又让我睡，今日早了怕是要睡不着了。”她找了个小簸箕，开始坐在堂屋挑种子。 整地的人没多久就收工了，书文看她弄棉花种子，“姑姑，你干啥呢。” 春晓抬头与众人打了招呼，“姑姑挑种子呢，这些种子有一部分不能用，我刚跟你奶说好了，明日你们几个小的都来给我挑种子。” “好啊。”书文蹲到她身边，“早上书凤还在跟我抱怨看家的事儿呢，他们早就想过来了。” “哪样的行哪样的不行，我们也给你挑呗。”大河抓了几颗小簸箕里的种子，“要这种鼓的？” “你们挑太大材小用了，他们几个小的就行，你们明日不是还要准备搭牛棚吗？” “娘跟你说了？”大山夫妻将工具放到杂房出来正听到春晓说牛棚的事。 “说了，我没意见，你们看搭在哪里合适直接搭就成。” “我看就搭在那个鸡圈后头，这样不碍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柄发坐在桌子前，“既然春晓没意见，咱明天就做砖，后日就搭起来。”几人又讨论了一会买牛的事情便回家了，周氏也好久没有回去住了，今日便随人一起回了。 天黑挑种子不方便，春晓一时又不想睡，于是点了灯继续做她的牙刷，牙刷孔已经弄好了，就差绑毛收尾了。插孔的过程也是十分重要的，不能松，一定要紧，不然刷毛会容易掉，总之不是个容易活，她反反复复弄了个把时辰个才算满意了一把， 对比平时，时间还尚早，但是对于村里人，这会大概已经熟睡有一会了，坐在外头手脚都冷，她还是决定去睡觉了。 第二天，她醒的特别早，起来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去灶房煮稀饭，昨日的排骨汤还有些，她干脆一起熬了排骨粥，怕等会家里人过来有人饿，她特意多熬了一些温在锅里。 周氏他们过来的时候几个小的果然都一起过来了，看得出来都十分高兴，还没有进院子就开始叫姑姑。 春晓便叫他们到灶房吃粥，又问哥哥嫂嫂吃不吃。、 除了大河，其他几人都摇了摇头，严柄发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兄弟俩去河边挖泥，妯娌俩继续整地，几个小的则跟春晓挑种子，他跟周氏把牛棚边沿挖出来。 春晓很快就教会了几个小的如何挑，并给他们一人拿了个小簸箕，让书文统筹管理。她今日还有任务，她要去后院挖坑。大家各司其职，努力干着自己的活。 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大山他们的砖都开晒了，她的坑才挖了小小一个，于是兄弟两又开始帮她挖坑，有了兄弟两的加入，坑的进度比原本快了不少，到了下午申时初，春晓这边完工了，三人又开始跟田氏他们一起整地。 第52章 钱财的说法 严老五推着板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严家老少在空旷的篱笆地里挥舞着锄头干得十分起劲，他打开篱笆门，“柄发，你们的桌椅好了，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父子几个这才注意到严老五来了，严柄发忙带着春晓丢了锄头跑过来。 “五哥，你这速度挺快啊。”严柄发帮着他推板车，春晓过去叫了一声五叔。 几人将车子推进院子。 “桶只好了两个，也先拿过来了，放到哪里？”两人合伙将东西卸了下来，严老五看见蹲在堂屋的五个孩子，“书文几个干啥呢。” “五爷爷，我们在给姑姑挑种子呢。” “五叔，这桌子椅子是要放到我屋里的。”春晓往房间指了指。 两人将桌子搬了进去，春晓则把椅子拿了进去，出来又把桶拿进了杂房。 严老五就站在堂屋看几个孩子挑种子，“这是啥种子，咋的还要挑，咱种麦都是一片洒的，省事。” 春晓拿凳子给他，“我这地闲着也是闲着，便跟我爹商量准备种点棉花，五叔您坐。” 严老五拿了凳子坐在堂屋门口，“这地土质一般，能种点什么也是好的。”显然，他对这棉花收成也不是十分看好的。 严柄发则看着他的板车，“五哥，过些时我们家想买头牛，这牛车你能做吗？” “你们家要买牛了？”严老五有些吃惊，一头牛怎么也要十来两银子，村里人都说严柄发他们家有秘密，想不到居然是真的，想到这里，他又往屋里看了看。 “春晓这处这么大片地，我们那边也有地，不买做不来的时候还得跟人租，还不如咬咬牙自己买了，一头牛可以省许多事情，就是去镇上也方便不是。” 严老五点点头，“你若拿的出那个钱，能买自然是好的，牛板车我能做，只是做车轱辘十分麻烦，怕是要费不少功夫，这价钱就贵些。” 严柄发笑了笑，“你那价钱一向公道，能做就成” “我这还欠你不少东西呢，还有6个桶，你之前不是说还要做个大澡桶，如今在加上这牛板车，这年前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完。” “没事，这板车我们没那么着急，这牛都没有回来，年后也成，只是车轱辘务必做的结实些。” “这个你放心。”严老五凑到他跟前，“柄发，你给哥说说，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买卖，昨日我还看见上次送木头来的牛车从你们这头拉东西走了，只是那车子盖得严实，车子又走的快，什么东西都没露眼，难不成你们也做木器，我记得前些时你们砍了不少的木头。” “五哥，我们若是会做木器就不会啥都让你做了，我们可没你那个手艺，”严柄发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有些心虚。 如今村里的的猜疑越来越多，过些时她还要打井，若是不给个说法，怕是各种谣言就要出来了，虽然他们不理也没大影响，但是若能给个说法，就不会有人时常打听了。 春晓思索了一番，“五叔，我知道村里人对咱家突然大手大脚置办东西都有猜疑，既然您问了，又是自己人，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和离回来的那几日心情十分不好，我爹便带着我去山上转转，说是要给我摘些野果，结果也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老天刻意垂帘，居然让我在山上采到了老灵芝，我原本是要拿到镇子药铺卖的，可巧那天有个城里老爷下乡找灵芝，我便高价卖他了，就这样赚了一笔。” 严老五虽然觉得她说的话巧合太多，但又觉得这也算合理，不然他们家怎么突然就有钱了。 “前些时砍木头您该知道，我置办新家，要做的东西不少，村里人有意见我便想着在外头买些，谁知道买回来有些木头中间蛀了虫，我又找到买家退了，就是你们看的牛车送来又拉走。”春晓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想节约些材料钱，想想还是算了，您那边价钱公道，总算还是省了些。” “原来是这样。”严老五笑了笑，“你们早说嘛，如今村子里都说你们家在闷声发大财，个个都在打听。不过你这个丫头是个有福的，这么些年，进山的人跟次数不计其数，偏偏就你采到了灵芝，我看多是老天开眼。” “我爹也是这么说。”春晓娇憨一笑，“这钱总有花完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个依仗，便把这荒地买了，多少能有些收入。” “你想的这些没错。”他看了看天，“行了，不耽误你们干活了，我回了。” 父女二人将他送出篱笆口。 严柄发笑看着春晓，“我发现你这扯谎的本事还挺厉害，我在边上听着都要信了。” “爹，我这也是没有法子，这事儿若是一直发酵没事都要变有事呢。” “人家要是听了你说的，都跑到山上去找灵芝咋办。” “能咋办！”春晓摊了摊手，“若是人人都能找到人人都发财了，他们找几次找不到自然就会歇了心思。” 严柄发摇了摇头，两人又接着回去整地。 日子一天天的过，12月20这天，严柄发跟着大山去镇上卖炭，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牵回来了一头壮牛，村里人都跑到大山家看热闹。 “柄发叔，您家里买牛了？” “大山，这牛看着真壮实，得花不老少钱吧。” “柄发，你们上哪里买的牛，买的时候有没有主意它的牙口，有些牛看着壮，不仔细就容易上当。” “大山哥，明年开春你家就有牛耕地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着二人问这问那。 严柄发心里也是激动，他家添了牲口，整个村子买牛的就没有几家，“各位，牛你们也看见了，大山这里没地方养，我得带到村尾闺女家去，她那地宽敞。它这在外头呆了大半日，我还得赶紧给它喂些草料，就不同你们多说了，等空闲了再聊。”说完牵着牛出了院子门，带着大山便回了村尾。 这几日孩子都跟父母们待在村尾，看见爷爷牵牛回来老早就嚷了起来。 周氏快跑过去，“这是牛买了？多少银钱买的？”她摸了摸牛背，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大河春晓他们很快也过来了，“爹，这牛真壮，得不少钱吧？”大河围着牛转了一圈，“这才转了两三日就买到了。” “爷爷，我要坐牛背。” 严柄发将严棋举上牛背，“你骑它，日后这牛就让你去放。” “啊？”严棋垮下脸，“我不会放牛啊。” “没事，我陪你去放。”书凤走在牛边上，“爷爷，咱家牛叫什么名字？” “牛能有什么名字。”周氏笑了，“就是一头大黄牛。老头子，你还没说花了多少钱呢。” 严柄发用手比了个数，“十二两，卖牛的是个庄户人，说这牛正是使力的时候，要不是家里有人看病急要钱，他也舍不得卖，所以一分钱不肯让，我看了看它的牙口，觉着好便买了。” “十二两不便宜也不算贵，买了也算是了了一桩事。”众人众星捧月般将牛拥进了牛棚。 张氏抱来了早就准备好的草料，几个孩子纷纷抢着上前给它喂食。 严大山将春晓叫到一边，将背篓卸下来揭开帘子给她看，“这两日的炭不怎么好卖，今日爹买了牛我便跟他回了，这还有小半的炭没有卖完呢。” “无妨，卖不完以后卖就是，咱们这个买卖算是做得十分顺利的呢，一般人做生意买一天也未必能卖出多少，依我看以后2天卖一次就行。” 大家又围着牛看了好久，“爹，咱有了牛，是不是要买个耕地的木犁，五叔他能不能做？” “木犁前头有生铁，你五叔怕是做不了，等开了年去镇上买去吧。”严柄发看着牛目不转睛，“这牛可得照顾好了，老婆子，明日去村里再收些稻草，把底下再铺厚些，下雪也不冷才好。” “知道了，你跟大山两个人赶紧去吃饭吧，这牛都吃了，你俩还饿着呢。” 严柄发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春晓，后日打井的师傅要来看看地方，你准备准备。” 春晓一愣，“准备啥。”要看直接看就是了。 严柄发见她傻愣愣的样子，不经意笑了，“忘了跟你讲了，这老师傅看地方不管成不成都是要给银子的，不成要200文，成的话会定好日子，是要先交一半定金的，他们要准备材料。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多准备着些就是了。” 春晓点点头，“我知道了。” 到了小年前一日上午，打井的师傅果然就来了，总共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人听称呼是父子。 严柄发将他们带到前头的空地，告诉他们想在偏中的地方打口深井，让他们看看成不成。 几人在四处看了看，挖了挖，还拿着土嗅了嗅，一直看到中午才告诉他们中间不行，中间偏西的地方有处可以，问他们打不打。 春晓对她爹点了点头，突然她又指了指自己的院子，问院子里能不能打口浅井，地头有些远，日后后头浇水没那么方便，若是院子有口井，用水就方便多了。 几人又在院子里看了看，最后指了指菜园子边上，“那个地方可以。” 春晓欣喜，让他爹问价钱。 “深井你是大井还是打小井，大井22两，小井15两，浅井的话是9两银子。” 众人一听都吸了一口气，这打井也太贵了，难怪村里没人打井，这22两都可以起房子呢。 “春晓，要不咱就打口小的深井吧。”周氏在一旁说到。 春晓在心里踌躇了一番，这银子可不能省，“爹，我还是想打一口深的大井，一口浅井。” 田氏在一边也想劝，被大山拽了拽袖子便没有开口。 严柄发看着春晓皱了皱眉，“真要打两口？”两口就是31两，钱不老少啊，都可以买两头半牛了。 春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师傅，那我们就在那外头打一口深的大井，在这院子里头打一口浅井。” 三个师傅也高兴了，毕竟是接到了一个大生意，“那我们元宵过后16开工如何，这定金说好的要先交一半，就先交15两吧。” 春晓点点头，“行。”说完就进屋拿了15两的银子，“恭候几位师傅。” “客气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三人拿了钱走了。 “啧啧，这打井也太贵了，二三十两，普通人家要攒上十年了。”田氏觉得打两口井有些奢侈。 “春晓，你这回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怎么突然又要打口浅井，白白多花9两银子。”周氏又肉疼了。 “等以后给棉花地浇水的时候你们就会感谢我了，好了，银子都给了没得反悔的，等过了正月，我再也不用去河边提水了。” “依我看，咱春晓才是最会过日子的，她能挣也能花，你们就随她去吧。”大河在一边持支持态度，“咱卖炭不是还有进账，钱花了也不慌。” “二哥说得对，如今地也有了，种子也有了，井的事情也敲定了，等过完年我沤了肥，肥了地，就可以种棉花了，事情都妥了，我可以安心过年了。” 她撒娇的挽着周氏的手，“娘，明日就过小年了，今年的小年我请大家，上次您说了，小年熬头肉，明日一早我要去镇上采买，咱要高高兴兴的过。”她又看向大山他们，“明日不卖炭了，大家都歇一天，等我带吃的回来给你们。” 周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今日出去这么多的银子你是一点不心疼，还想着买买买的。” “姑姑，你带我去吧。”书朵忙抱着她另一边胳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还有我，我也去。” “我也去。” 几个孩子都围了过来。 “姑姑明日要快去快回，你们去了就赶不及吃中饭了，乖，在家乖乖的等我，我肯定给你带好吃的，我要去办年货，把大年的都准备回来，保证又很多好吃的。” 几个孩子一听这才不闹了，“那你明日早些回来。” “我肯定早回来，放心好了。” 第53章 开开心心备年货 周氏知道春晓一早起来是要到镇上去办年货，原本是想跟着去的，谁知春晓趁她不注意自己开溜了。 若是周氏跟着，怕是许多东西都不能买，昨日晚上她都还在念叨打井用钱的事，劝她不要办什么年货，说年年都紧巴巴的过的，今年还有这么些肉，已经算是顶好的年呢。 春晓嘴上应承心里还是想好好过个年，其实就算是买东西也用不了多少的钱，特别她还是个嘴馋的，这会儿天虽然没大亮但闻着空气都知道又是个晴天，田边的地上到处都是白霜，这个时代大约是没有红薯的，她以前吃过同学家的红薯，说是霜打过后就特别甜，这会儿想着美滋滋的烤红薯嘴上就发馋了。 一路哼着歌心情也是别样的美，天很快就大亮了，跟她一样赶早路的人有不少，都是周边村子的，她也碰到过一两个严家村的，背着背篓应该是要去集市卖东西，大家都步履匆匆，又都不熟，所以都是各自赶路。 春晓穿着袄子走得身上都发热了的时候终于到了镇上，今日她是来消费的，所以心情异常的轻松，这会儿时间尚早，集市卖东西的人不齐，她打算先逛一逛镇街铺子。 首先是进了布庄，家里没有多余的布，若是开春还得做春衣，这会买就买她自己要用的就行，之前是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她大包大揽，如今各家都有了银子，她再大包大揽就不好了，若是她把爹娘的置办了，会搞得哥哥们没面子，过年的时候给孝敬银子就行了。 她进布庄买了半匹白色的细棉布。又拿了月黄的粗棉布半匹，水红的粗棉半匹及蓝色的粗棉布半匹，浅色用来做外衣，深色用来做裤子，到时候还可以让她娘帮着做两双布鞋。买了这些，老板又送了她不少同色的线。 出了布庄她又去了瓷器铺子，在铺子左看右看，最后买了一套最普通的茶壶，茶壶配有茶杯6个，总共用了300文，有了它，以后喝水就方便了，也用不着动不动就喝生水。特别这茶壶虽不贵，还用一个木盒子装着，春晓觉得很不错。 将东西小心放到背篓里，她又去了趟药铺，家里生姜快没了，她得再买一些，于是在药铺又买了两斤生姜。想到过年卤肉少不了，她又从药铺买了桂皮，八角、甘松，小茴香白芷草果、花椒这些能买到的卤料，只是这些东西平常药铺是入药的，不是用来吃的，所以价格是真的贵，她每样就买了2斤左右又多加了两斤生姜就花了2两多银子，这若是让周氏知道了怕是要念她一年。 药铺逛完她又去了酒铺，她爹想喝酒，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可以喝上一杯，在酒铺花了90文买了一坛子约两斤酒，好不好她也不知道，反正老板是吹的天花乱坠的。卖完这些她又去了点心铺子。 糖霜的炸果、绿豆糕、米糕、酥饼，点心种类还不少，只是价格却不太美丽，便宜的30文一斤，贵的1两2钱，是一种薄片状的糕点，如今还是不适宜太奢侈，她买了两斤炸果、两斤米糕又两斤酥饼，在糕点铺子又花了260文。 最后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一坛子酱油。 铺面逛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去逛集市，在去集市的路上，她又碰到搬着草把子卖糖葫芦的，4文一根，一根又8个果，她买了10根糖葫芦。 今日大概是过小年的缘故，集市上卖东西的并不多，反倒是逛集市的人比较多，春晓在集市左看右看，看到有人卖老豆腐，她突然想到她要沤肥的事情，见卖豆腐的妇人此时空闲，她蹲到她跟前，“大姐，你这豆腐怎么卖。” 那妇人见生意上门，忙热情招呼，“5文一块，一块就差不多一斤了，我这豆腐吃的可香，妹子你要不要来一块。” 春晓掂了掂，确实是够份量，又低头闻了闻，一股豆香，“我想多买几块，只是我这没有带桶，怕是不好拿。” “我这里有晾干了的芋叶，给你垫在背篓里面再给你盖上就成了。”妇人一听要多买几块，越发殷勤。 “大姐，这豆腐是你家自己做的吗？” “就是自己家里做的，我们每日天没亮就开始磨豆子打豆腐了，豆腐都是当天做的，新鲜得很，妹子你放心好了。” “这做豆腐是用黄豆吧，这若是日日做这黄豆渣是不是很多，黄豆渣你们要还是不要？” 那妇人笑了笑，“自然是要的，晒干了可以做豆饼，再不济给家里的鸡吃猪吃也是极好的。” 春晓点点头，“我家也养了猪，最近却不太吃食，我听人说这黄豆渣不错，就想买一些试试，不知道大姐您卖不卖？” 那妇人看着她，“这黄豆渣猪是可以吃，但是不能多吃，姑娘你想要多少，出个什么价？” 春晓算了算，四五十斤应该就差不多了，“大姐，还是你出个价吧，合适我再买。” “那你这豆腐还要吗？” “豆腐也要，不过要等我在集市把其他东西都买了再来，不然我背篓不好放，豆腐我要10块。” 那妇人一听笑了，“妹子你要豆渣我2文一斤出你如何？” “行，那大姐你是每日都来还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定个日子，我让我兄长来取。” “我每日都会在这里摆摊，这集市就我们一家卖豆腐，你啥时候要，我让我当家的给送过来。” “那就明日吧，大姐你帮我准别60斤左右就行。” “行。那明日我给你带过来。” 两人协商好，春晓又去集市上逛，她买了10斤柑橘，又买了10斤炒花生，最后绕回来买了10块豆腐，这才满载而归。今日幸好带了5两银子，这会儿手上就只剩下1钱多银子，这若是周氏跟来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一路走回家，还没到侧门篱笆口，几个侄儿侄女就从坡上跑了下来，“姑姑，你回来了啦？” “姑姑，背篓重不重，我帮你背吧。” “姑姑，你今日都买了什么？” 这篱笆口的坡其实离家有很大一段距离，没想到几个小的一直在这里等她，“姑姑这背篓里有豆腐，背着得小心，可不能撞坏了。”她带着几个孩子小心的爬上坡。 一路有说有笑的走了回去。 家里人今日果然都停了工，这会儿都做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也是一乐，“哟，办年货的回来了。” 大山忙起身将她的背篓卸下来拿到了堂屋，“你都买了些啥，还挺沉。” “小心，小心，”春晓将上头的叶子揭开，“我这上头可是豆腐，小心碎了。” 众人都围过来看。 “你这是把人家豆腐店搬了吧，买这些豆腐。”田氏几人已经在帮忙往外搬了。 “娘，这豆腐好，今日咱们吃两块，有六块我要留着卤的。” “卤是啥？你就对吃的在行了。” “我到时候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接着她又拿出了柑橘跟花生，然后是糖葫芦点心，最后是酱油调料跟布茶壶那些。 “天哪，你这是去买街了吧，买这些吃的，难怪早上一转身就跑了的，是怕我说你是不是，你这总共花了多少银子啊？”周氏有些痛心，闺女太能霍霍钱呢。 几个孩子却早就乐疯了，“姑姑，这个糖葫芦是给我们买的吗？”书朵盯着糖葫芦，好多呀。 春晓看着他们，“你们一人拿一根。” 几个孩子高兴的拿了糖葫芦。春晓又将糕点跟花生摊在了桌上，“今日大家随意吃，这都是买回来吃的。” “小妹，你这也买的太多了，难怪娘心疼。”田氏在一旁笑，伸手拿了块酥饼递给周氏，“娘，您尝尝，这些该都是好吃的。” 周氏接过饼咬了一口，“这花钱买的自然好吃。” 春晓又让哥嫂们自己拿，不要客气.她将布跟调料放进柜子，将那套茶具放到了卧室的长桌上，见大家围着桌子吃东西，“娘，今日小年咱家弄什么菜?” “不是你说得炖头肉吗，萝卜炖头肉。” “还有呢？” “炒个白菜，你嫂子早上过来拔了些韭菜，用韭菜炒个鸡蛋。你这买了豆腐，那就加个炒豆腐好了，够多的了，头肉就有一盆了。” “娘，咱换一换，炖头肉快好了的时候你下一块豆腐，下一些白菜，后院不是晒了两只山鸡吗，剁一只，配一点栗子加上萝卜跟山鸡一起红烧，豆腐炒前先用油炸一下，除了韭菜炒鸡蛋，再跟肉一起蒸一个蛋。”春晓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周氏这会儿正在吃橘子，听到春晓说的立马就不干了，“你这菜都说得奇奇怪怪的，要不还是你自己做吧，我给你烧火打下手。” “我做就我做。”只是这会儿时间还早，做饭还要会儿，反正也就几个菜，“上回我让您帮我问村里人收菜的事，您问了吗？” 周氏心虚的看了看左右，“我一忙就给忘记了。” 春晓也没有继续问，而是跟她哥说了今日在集市买黄豆渣的事情，让他哥明日到集市帮她把东西带回来，并给了她一钱20个铜板。 中午的饭是春晓做的，头肉做了一大盆，烧鸡做了一大盆，主要是萝卜跟栗子多，蒸肉蛋做了一汤碗，韭菜炒鸡蛋一大碗，豆腐一大碗，为了数字吉利，春晓又用干萝卜跟干菇子合着腌排骨做了一个排骨汤。 满满的一桌众人吃的十分欢快。 “没想到咱春晓还有这样做饭的手艺，娘，可比您做的好吃。”大河啃着烧鸡赞不绝口。 “确实好吃。”严柄发难得夸赞。 “能不好吃吗，看看这是多少肉，做的时候用了多少油，跟她这个吃法，迟早得让她吃跨。” “娘，娘，我要蒸蛋。要豆腐。” “我也要我也要。” “爹，我要鸡跟板栗。” 几个孩子没地方上桌，便站在边上让大人帮夹菜，他们觉得姑姑做的饭简直是太好吃了，“姑姑，你做饭这么好吃以前怎么不做，都是让我奶做饭。” “爹刚不是说了吗，姑姑这叫真人不露相。” 春晓被恭维的有些不好意思，“姑姑不是真人不露相，姑姑是懒，你们奶奶做了我吃现成的多舒服。” 几个孩子都笑了起来，“原来姑姑跟我们一样的，我们也懒。” “咱小妹的手艺确实了得，这菜一点都不比那酒楼的差。” “娘你都没有去过酒楼，咋知道酒楼的菜是什么样子的。”书文拆台。 “我没有去过我还不幸想啊，菜做成这样还能做成什么样。”田氏给书文夹了块袍子肉，“以后多跟你姑姑学着些，她本事大，能教你许多。” “大嫂，您就不要捧我了，捧得高摔得疼，反正饭菜喜欢就行，今日小年，咱们家里人都在一起，就算只吃个白菜那也是开心的，对了，我不是买了一坛子酒吗，娘，是不是你藏起来了。”春晓看着周氏，众人也看着周氏。 周氏不理他们，”今日只是小年喝什么酒，那酒要喝也留着除夕再喝，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喝。今日就喝汤。” 春晓拿她娘没有办法，只能作罢，乡下地方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都在边吃边聊，气氛很是热烈。 严大山说起了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上山的事情，说村里人如今没事就往山上跑，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严大河则说起村里在外务工的人年前差不多都回了，说人家挣了几两银子尾巴翘上天，语气颇有些不屑。 春晓则在问严柄发关于跟屠户收猪头猪蹄子猪耳朵猪尾巴的事情。 “你要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人家不乐意买的，之前咱家杀猪也没见你要。” 之前不是没想到吗，春晓摸了摸头，“我收了卤了过年吃，您就帮我收些回来就行了，头一个就行，其他的可以多收几斤。” “头咱家就有一个，腌好了放在那边，你要让你大哥拿给你。” 春晓摇了摇头，“我不要腌过的，我要新鲜的。” 严柄发吃着板栗，“行，这年边上杀猪的多，这些东西好收，你等两日，也花不了多少钱，钱我这里有，你就不用给了。” “娘，给我拿50个鸡蛋呗。” “我们家有。”还没等周氏说话张氏就开口了，“小妹，你要我拿给你。” “我们家也有，我也给你拿。”田氏也开口了。 春晓笑了笑，“我要不了那么多，那大嫂二嫂各给我30个吧。” “行。明日就给你带过来，你这肉蒸蛋好吃，你看我们小琪，就盯着这碗菜了。” 或许是菜确实合了大家的口味，最后一桌子菜被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第54章 姑姑上门 两个嫂子帮忙在灶房刷锅洗碗，周氏早就将之前春晓买的吃食收了起来，只抓了两把花生放在桌上。 “娘，您把东西收起来做什么，拿出来给大家吃啊。” “你个傻孩子，这东西也不能一顿吃完啊，还要好些日子过大年呢，你这样敞着，这么多人在，三两下就吃光了。桌上不是还有花生吗。” 春晓真是拿她娘没有办法，“娘，咱晚上还要一顿呢，要不去村里别人家收些菜吧，家里除了豆腐萝卜，都没有其他的好吃的青菜。” “晚上一顿我都想好了，就做一顿疙瘩汤，在里面打三个鸡蛋，顶好的呢，今日你们肉该是吃好了。” “这肉怎么吃得好！”春晓知道她娘节约惯了，也不想多争辩，大家没意见她随意了，反正她的心意也尽到了。 看她爹站在院子门口，他走了过去，“看啥呢爹。” “我看这地再整两日就好了，倒是比之前预想的要快。” “那是自然，这回真要感谢你们，特别是两个嫂子，一日都没有歇，我刚刚还看到我二嫂捶腰呢，怕是累的不轻，我想剩下的就我自己干了，让他们也好好歇歇。” “你哪成，上午还要烧炭，你说的也是，反正没两亩了，以后就我跟你哥他们就行了，那边上堆山高的杂草你准备怎么弄？” “就放那，开了年我烧了做肥料，对了爹，我想让五叔给我打个箱子，带把手的，有些东西我放到箱子里方便。“ “那就让他打口大的，最好别人搬不走的那种。” “那自然好”，春晓笑”咱家牛喂了没。 “上午书凤牵出去放了一个时辰，吃饱了回的。我听你跟你哥说买豆渣的事，你买豆渣做什么，给牛吃？” “不是，我豆渣也是用来沤肥的。” “你这沤肥也太讲究了些，先是让我给你去收牛粪，又弄了好些石灰粉，如今还有豆渣，还要些什么，这又是书上看来的？” “是啊，底肥这些就够了，等到了时间，按比例混到一起，放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比例？” “总之是有方子的。” 严柄发看着她，觉得闺女似乎比她想象的知道得还多，“之前不是有话说读书值许多钱吗，我以前也不觉得，就是你嫁人那会儿我虽觉得体面也没有觉得。如今看来，读书果然是有大用的，昨日你大哥跟我商量，说如今手头也有点钱了，想开年送一个孩子去隔壁村的私塾，只是不知道是送书文去还是送小棋去，原本按长幼序自然是书文，但是书文如今都十一岁了，人家娃儿都是六七岁启蒙，小棋的年纪正合适。若是两个孩子又实在是负担不起，正犯愁呢。” 这确实是有点犯难，“大嫂的意见呢。” “你大嫂想送小棋去，她说书文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成人了，如今又在跟着你学字，她觉得让书文跟着你挺好。若是小棋学了，回来照样可以教他大哥。” “那有没有问问书文跟小棋自己的意见？” “这大人决定的事情问孩子有什么用！” 她又不知不觉代入了平等思想了，“这个事儿最终还要大哥决定，不管是谁，跟两个孩子说清楚，可千万别寒了孩子的心。上私塾一年花销可不少，咱村有人上隔壁村私塾吗？‘’” “有两个，里正家的小孙子梧中，还有一个是你五叔家的小孙子严龙。两个人都10岁了，小棋开年就9岁了，正正好。” 原来她们村还是有孩子读书的，如此看来大家都是想让小的去的，其实也没错，书文开年就12呢，在这里，十五六岁都可以娶亲了，或许只有她把书文书凤当小孩子看，实则人家已经是大姑娘大小伙了。 她又看了看院子里的书文跟书凤，经过她一番努力，孩子如今再也不是瘦巴巴的干瘪样了，头发也有了光泽，特别是书凤，脸上有肉了以后整个人显得十分灵秀，只是性子依旧小孩子样，不够文静，田氏就经常抱怨，养了个闺女性子跳脱了，以后到了婆家怕是要吃些苦。 书文如今个子还没有起来，不过男孩子长个子的时候是一天一个样，孩子眉眼长得好，以后不愁说媳妇。他们家还是有一些优良基因的。 下午，几个孩子在场子上玩游戏。 大人们则在太阳底下歇脚聊天，妇人们难得这样清闲，田氏坐在太阳底下打起了瞌睡，春晓让她去屋里睡她又不去，直说这样就好，这样听着边上人玩笑舒心。可是舒心的日子没出一日便有些闹心了。 第二日，大山去了镇上，严柄发带着大河在村尾干活，田氏跟张氏还有孩子们待在家里歇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田氏突然过来了。 “你咋这个时辰过来了，是家里有啥事？”周氏看到她有些吃惊。 田氏皱着眉，“娘，咱姑姑来了，如今正在家里坐着呢？” 周氏一听，也皱了眉，“她一个人?” “不是，冲儿跟二宝也来了，你跟爹赶紧回去吧。” 周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你叫你爹，让他赶紧回去，我还要做饭呢。”这话意思很明显，她不去。 “这。。”田氏有些为难。 “让你去你就去，这不年不节的，早不来晚不来，每年这个时候来我还要捧着她不成，如今我有地儿待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赶紧去吧，你爹还有你二弟都在前头地里呢。”说完一头钻进了灶房。 田氏看着边上的春晓无奈，扭头出了院子。 “娘，咱姑姑来了你不去不好吧。”春晓一进灶房就看见她娘看着柴火棍子发呆，“爹该说了。” “他爱说说去，就她妹妹金贵，家里那么些人，又不差我一个，人家也不见得乐意看到我，哼！” 春晓坐在她娘身边，对于这个姑姑她也是不怎么喜欢的，印象中姑姑重男轻女，说话又喜欢夹枪带棒，反正她在她跟前没有讨到什么好。 过了片刻功夫，严柄发来了，“二妮来了，咱得回那边去，人家好歹是客。” “客什么客，昨日小年不来，年前跑过来，哪年不是这样，你要给什么东西你尽管给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严柄发垂着头，“她一年也就来两回，有宽那边条件不好，咱做哥哥嫂嫂的能帮衬一把怎么也要帮衬一把的。”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爱给就给，反正我不去，你就说我在忙不就得了。”她又看向田氏，“今日大山还没有回，你可得把家看紧些。” 田氏也在心里无语，她如何看紧，公公在，要给什么难道她难得住，“娘，要不您跟我一起回去吧，您在我这心里才有谱。” 周氏不为所动。 严柄发无奈，只得带着田氏跟大河回去了。 “娘，你咋这么不待见姑姑。”春晓觉得周氏的做法有点过了，好歹要给他爹一点面子不是，家里的亲戚本也不多，本门的也就这么一个姑姑。 “你这几年不在，你不知道你姑姑越来越过分了，每回来拿东西不说，还总是挑拨离间，我早就烦了，反正她又不是成心来看我们的，我在不在都不影响，早走早好，今日中午就我们母女俩吃了。” 春晓原本想着姑姑来了，她是不是也该去问声好，如今看到周氏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她便也消了这个打算，不好惹还是少惹为妙。 谁知她不去惹别人，别人却主动来了。 严二妮来的时候，周氏跟春晓正在后院晒被子。等他们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前院已经坐了一众人，除了自家的五个孩子，其他人都到了。 “哎呀这是春晓吧，好几年不见都长变样了，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姑姑。”春晓不提防便被严二妮拉住了手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春晓印象中的姑姑没有这么老，也没有这么黑黄，她只比周氏小了一岁，但是两人坐在一起，却像生生差了十岁的样子。她的右手边还站着两个衣襟脏兮兮的孩子，像是刚刚吃完饭汤汁溅到衣服上了。 她对着周氏叫了声嫂子，又看了过来，“我听你爹说你和离了，怎么好好的日子搞到这个地步，这女人没有男人日子怎么过，难过着呢，你娘也是，不劝着你些还去拱火，以后是要落埋怨的。” 春晓看着她娘翻了个白眼，心里忍不住笑，“姑姑，我和离是我的事情，埋怨不到别人头上，你放心吧。” 严二妮用比周氏还干枯的手抚了抚春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等日子长了你就知道愁了。” 田氏一众人就坐在一边听，也不搭话。 “你们两个自己玩去吧，你表姑这边地方大，随你们疯了。”严二妮见两个孩子杵在边上嘴不甜不叫人，忙把他们支开。两个孩子一听，立马就跑了。 “我来村子的时候听到你们村人说你卖了颗灵芝换了不少的钱，真的假的？” 春晓看了看她爹娘，“姑姑您消息还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进村没多久就知道了。”严二妮表情得意，“你也是，有钱不多留着买这些个地做什么，这地可不是好地，这不是白白的浪费银子吗？”她叹了一口气，我们家明远一直想出去做点买卖，可惜就是没钱，若是跟你运气一样好，怕就成事儿呢，说完她又凑了过来，“春晓，你跟姑姑说说，你那灵芝换了多少钱？？这地少说也要二三十两吧？” 其他人齐齐皱了皱眉。 春晓脸上笑意不减，“姑姑，一颗灵芝能换多少钱，你也说了，我这地就要去掉20多两，我又在家里置办了东西，银子不剩几个铜板了。” 严二妮砸吧砸吧嘴，说了一句“我倒是来晚了。” 她又转头看向严柄发，“大哥，不是说买牛了吗，带我去看看呗，你们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如今连牛都买了。” 几人又一起去看牛，人家如今都过来了，周氏不陪又不好，只好跟着众人走在后头。 到了牛棚，严二妮看到牛就兴奋了，“大哥，这牛得花不老少银子吧，你看看你，每回我跟你借钱你都说没有，如今不声不响就把牛买了，我看你就是瞧不上我，怕我借钱不还。” “姑姑说的哪里话，我爹对您如何您还不清楚，这牛也是春晓出大头，我们几个一起凑了买的，你看春晓这处的地，若没头牛怎么做的开。”二河赶紧打圆场。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们这突然买了牛有些意外，没想到我哥嫂如今都有牛了，心里羡慕得紧，我们家也有三亩地，一到开春就累死个人，到时候若是能借这个牛使使就轻松了。” 周氏嗤笑一声，“二妮你可真能说笑，你这隔个镇子的牛都要走半日，你们家就三亩地，怕是牛没到地就耕完了吧。”周氏干说完就被严柄发拉了一把，拉得她好不烦躁。 “大嫂，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严二妮突然就悲戚起来，“我知道我们家有宽没有大哥能干，到如今家里也只有三亩地，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出嫁的时候家里没有给什么嫁妆银子，有宽家又是那个条件，过到如今没有卖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周氏一时不知如何应付，索性闭了嘴。 严二妮看着春晓，“你这大运撞得谁不羡慕，如今有地又有牛，说不定过些时说亲的就上门了呢。姑姑替你高兴。” 几人看完牛就回了院子，结果刚进院子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堂屋门口吃酥饼，地上还放着一堆，看到他们，两人高兴的嚷了起来，“奶，奶，你快看，咱表姑家有好多的好吃的，这里还有橘子，还要花生呢。” 春晓的额头跳了两跳，这两个孩子居然进她屋翻东西。 周氏则是怒不可恕，她几步跑上前就要拿地上的纸包，那两个孩子一看有人抢他们吃的，立马不干了，身子一扑就把东西护在了身下，“奶，舅奶奶要抢咱的吃的，你把她赶走。” “我抢你们的吃的！你们偷东西还有理了，谁让你们进屋翻东西的。” 严二妮走上前，“嫂子，你跟孩子们发什么脾气，你这也太小气了些，不就是一点吃的吗，值得你这样小题大做，还说什么偷这么难听，他们好歹喊你一声舅奶奶，你不主动拿出来还要他们翻出来，两边难看不是。” 春晓无语，他看了一眼他爹，面无表情，又看了看大嫂跟二哥，两人都皱眉不悦。 第55章 鸡飞狗跳 “一点吃的？二妮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些是春晓昨日去镇子上花了几百个大钱买的，原本也会拿一部分招待你们，你这一来就要看牛哪里顾得上，冲儿都7岁了，二宝也5岁了，该懂事了，我们家朵儿去别人家就从来不会不经同意翻人东西，大人也该好好教教了。” “这男娃跟女娃能一样吗！”严二妮对周氏的说教显得十分的不屑，她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孩子，“还不赶紧起来，你表姑这些东西本就是买给你们吃的，有什么好藏的，弄到地上脏死了，赶紧放桌上。”说完她弯腰拿了一个炸果放进嘴里，又随手拿了一个柑橘剥了起来。 “春晓你是真舍得吃啊，这大几百文都可以过几个月了，你说买零嘴就买零嘴了，你手上定是存了银子的，姑姑刚跟你说了，你表哥一直想做些小买卖，只是总是筹不够钱，你看你如今手头宽裕，借姑姑几两银钱，日后你表哥挣了钱肯定还你。” 要是赔了指定就没有了。 春晓站在一旁不说话，她印象中姑姑虽然不怎么和蔼但是也没有这般没脸没皮，爹在跟前她又不能抹了面子，真是难办。 周氏则是气饱了。 “奶，奶，刚我们拿吃的的时候看到表姑柜子里还有好些布，可漂亮了，您不是说没布给我们做衣裳吗，表姑有。” 严二妮眼睛放光的看着两个孩子，“在哪呢，带我去看看。” 周氏提前一步关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口。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严二妮不高兴了，“我看看布你也不让。” “有啥好看的，春晓买来做春衫的，颜色嫩得很。” “大哥，你看见没有，嫂子防我跟防贼似的，你让我日后如何再来，她就是看我穷，处处针对我，如今看个布都当我要抢她的一样，这布还是春晓的，这做侄女的孝敬姑姑一匹布也不为过吧。” 严柄发这会儿也皱眉了，“二妮，你说要来看看新买的牛我也带你看了，没事的话我们去村里说话，春晓她一个人清净惯了，咱那头说话去。” “咋了，我们姑侄好久不见，见面多处处理所应当，我看这地儿挺好，我就在这跟春晓说说话。”说完她径自坐在了院子里，正巧碰到大山进门。 大山看到她也是一愣，“姑姑。” 严二妮一喜，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大山，你这是打哪来啊？” “早上去了趟镇上。”他将背篓放下，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田氏，一个个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从镇上来？”二妮肉眼可见的高兴了，“你这背篓里买了些什么，看着还不少。”还没等众人说话她便自己动手了，结果发现是一背篓的豆渣，脸上立马呈现失望之色，“你买这么多豆渣干什么？” 大山笑了笑，“这牛刚回来，怕把它养蔫了，买点豆渣给牛吃，姑姑你今日怎么过来了。”看两个孩子此刻正坐在堂屋大吃特吃，想着她娘难得大方，居然把吃的都拿出来招待了，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你们了就过来看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严二妮对着几人笑了笑，“都坐啊，站着干什么。” “姑姑，你看大山也回来了，要不咱还是回去坐吧，春晓她下午还要睡午觉呢。”田氏走到大山边上拉了他一把，大山却没有懂他的意思。 “是啊，姑姑，刚爹不是给您挑了一只鸡吗，咱得赶紧绑绳，不然晚了它跑出去了可不好找。”张氏不惯撒谎，此刻也找理由想将她支走，她知道她婆婆此刻心里定是憋了火。 “急什么，这会儿时间还早。”说完她又看向春晓，“春晓，刚刚姑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你表哥若是挣了银子我让他多给你些，这总划算了吧。” “姑姑，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我如今也没有多少银钱了，这买了地又买了被子褥子，又买了布，哪里还有什么银钱，日后怕还要找我爹娘哥嫂他们接济，我没有银钱如何借给表哥，你看各人有各人的命，做生意也是有风险的，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还是让表哥在家安心种地，好好带好两个孩子才是正理。” 严二妮见她不肯借钱，神情立马就不悦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怕你表哥做生意赔钱还不了你银子，行了，你不借我还能拿刀逼着你借不成，不借就不借吧。”她拍了拍手。“既然这边不欢迎我也不留在这边讨嫌了，冲儿二宝，咱们走吧。” 两个孩子这会儿吃的正欢，“奶奶，我不走，走了就没吃的呢，这些东西可好吃了。” “是啊，奶奶，这里还有好多呢，二宝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这么好吃的东西。” 严二妮看了看春晓。 “既然孩子喜欢，那我找个背篓给他们装起来带回家吃，也算是我这个做表姑的一点心意。”春晓一边在心里咒骂脸上却还堆着笑。 严二妮虽然为没有借找钱生气，但看春晓还算上道的样子心情回暖了几分，“那就多谢他表姑了。” 春晓将东西全部打包装进了背篓，又跟周氏两人将人送出了院子。 “白瞎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收起来了，昨日该让他们吃个痛快。”周氏在心里后悔不已，自己心疼了半天的东西最后却便宜了别人，真是气死人。 春晓则是叹气，“咱姑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两个孙子也没有好好教养。” “她也不是一两年才变成这样子，只是最近几年越发的看着讨厌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神情紧张，“不行，我得回去看着，你爹是个面团子，说几句伤心话他就心软。”说完便小跑着追了过去。 春晓见人都走了，赶紧回屋看了看，床上都有翻动过的痕迹，她又打开了柜子，好在剩下的五个糖葫芦还在，她用纸包起来放在了布的下面，应该是那两个孩子找到了吃的急着吃东西去了，所以还没有翻到布下面，算是万幸，不是她小气，若是孩子听话给些吃的她是一万个愿意的，像这样不经过主人同意就乱翻东西她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她又去看了看钱罐子，那里面可是放了大几钱的银子，好在钱还在里面。应是没有被发现，她这才放下心来，拿着扫帚收拾堂屋的橘子皮跟花生壳。 大哥的黄豆渣就放在堂屋，她看了看还有些湿，最近一段时间还用不上，她将豆渣放在大簸箕里晾了起来，不晾干怕是会提前腐烂。 申时末的时候周氏回了，整个人都是气呼呼的。 “姑姑走了？”春晓将褥子收紧房，看到周氏坐在门口不说话。 “走了，再不走地皮都要被她刮三层了。” 春晓叹气，“算了，咱爹也就姑姑一个妹妹，不好叫爹难做，帮一把就帮一把。” “你道是我不情愿帮！”周氏陡然拔高了音量，“这一年两年的她这胃口是越来越大，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做派，公婆都是死了大几年了，她还在左一个没有娘家，又一个就你爹一个嫡亲的兄弟，卖惨这一套我都看腻了，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好像谁过得容易一样。” 春晓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喝口水，好了，别气了，再气人都走了。” 周氏接了水杯，“我气你爹，就是耳根子软，刚刚我要是不追过去，你爹指不定就把你给他的3两银子给二妮了，如今身上有钱就找不着北，他当这钱真是他的呢，你在严老五那里做了那么些东西，这钱要是给了，到时候工钱从哪里出，再来跟你要吗，他也好意思！” 春晓见她娘越说越激动，忙帮她抚了抚背，“好了，不气了，这么说的话那三两银子不是没给出去吗？” “我劝他都不听，还是你大嫂有成算，她说爹这次若是给了三两银子，这么大手笔，以后姑姑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她会觉得咱家钱好拿，以后稍有困难就来了，不然你爹肯定穷充大方了，我都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 春晓也觉得她爹这次糊涂了，“那爹最后怎么处理的。” “你大哥二哥一起凑了500文钱给她，500文可不少了，若是换做以前谁要是给我500文，我肯定感恩戴德了。提走了一只鸡又五斤肉，还有你那些吃的外加20个鸡蛋。”一想到春晓买的那些吃的周氏就叹气，那都是好东西，“你怎么就把买的那些全装了，我想想都烦心得很。” “娘，给了就给了吧，姑姑都看着呢，不给指不定怎么说我呢。说表侄上门一点吃的都舍不得。” “她倒是好了，背着东西回去可以过个好年，咱这边弄的鸡飞狗跳。” “咱姑父跟明远表哥怎么不来？” 周氏冷哼一声，“这上门打秋风的事情他们怎么好意思一起，他们过年是不会来的，每年清明会来一次，做的不如现在明显，但也是大包小包的走，反正上门就没啥好事，我倒是情愿断了这门亲。” “娘！”这话周氏说了是十分不妥的，若是让旁人知道他们嫌弃穷亲戚会受人诟病。 周氏也知道自己嘴快了，“我也是说气话，你爹这两天我是不乐意理他，不晾他两日他找不找北。” “咱姑姑一直说表哥想做生意，他们想做什么生意？” “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生意，你玉晴姐出嫁了家里就你表哥，一家子四个壮丁日子年年都过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咱村里地少的开春就上镇上县城做工，工虽不好找但是多少总能有些补贴，依我看就是懒的。” 说道姑姑家的人，周氏就有一箩筐的抱怨话，春晓也不拦着，就让她娘说，正好姑姑家的情况她可以再了解了解。 第二日严柄发来的时候周氏果然对他爱答不理，每次姑姑他们来就有这么一遭，家里人都习惯了，严柄发也没有办法。 今日要上山砍柴火，之前的柴火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春晓今日便没有烧炭，跟着大家一起上了山，书文帮她看家。 屠户那边收东西的事儿已经搭话过去了，还有几日就过年了，春晓便与家里人商量是不是将烧炭的事情停几日，等出了年再继续。 “这炭吧若是你做着不累还是烧吧，咱能挣几日钱就挣几日钱，开了年等天气暖和了炭就不好卖了，也卖不了多少日子了。这几日炭就十分不好卖，要比之前花一倍的时间呢。” 严大山这样说，春晓看大家似乎都是这个意思，得了，看样子挣钱这方面就她最不积极了，“行，那我就继续烧，明日开始加炉，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愿意卖，我这里没有问题。” “要不最后这几日我也跟着去吧，人多卖的快一点。”田氏说完张氏立马就跟上了。 “随你们安排了，我跟你们娘把剩下的地整完，那头让书凤跟书朵看家，我看没什么大碍。其他几个白日都呆在边。” “那明日呢？”这两日没有烧，家里可是没有存货。 “明日你烧你的，尽量多烧一点，我们继续砍一天柴火。” 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这农村人还真是劳碌命，过年都没办法消停。年二十五就这样在山上砍了一天的柴火。 二十六按着计划春晓在家烧炭，其他人包括书文书凤都上山帮忙继续砍柴火，几个小的在家看门。 春晓也是发了狠，按顺序开了十个炉，这柴火炭烧的比之前的快，出现的状况也比之前的多，弄得她左右乱转，今日家里人都带了饼子，周氏让她中午自己做饭吃，结果她太忙中午根本没有时间，一直到下午快申时封了炉才有时间，家里送柴火的已经下来两回了。 申时刚过，书朵突然带着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过来了。 “朵儿，这是？”春晓不认识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书朵，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随便带人过来的。 第56章 香飘十里卤肉香 “姑姑，他是屠夫叔，说咱爷爷在他那里订了肉，爷爷不是砍柴去了吗，我记得肉是你让爷爷订的，我便带他来找你了。”说完她指了指那人背后的背篓。 “原来是送肉过来的，您有明细没有。”春晓回灶房拿了个盆。 那汉子放下背篓，“你这地儿可真偏啊，这丫头说带我找家里人，我的乖乖，一走就是两炷香，早知道我东西放下过些日子再结算了。” 春晓又进屋给他倒了杯水，“昨日我爹是说今日有人来送东西，我一忙就给忘记了，您喝杯水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睛看向他的背篓。 那人一口将水喝了，“你点点数吧，都在这里了，我还赶着回去呢。”说完他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样放进盆里，“猪耳朵肉10扇，尾巴5条，蹄子12个，猪头一个，满满一背篓可重着呢。” 这个数量超出了她的预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她自然是多多益善，“这价格？” “严柄发是你爹吧，之前我就与他说好了，这耳朵一扇10文，尾巴是5文，蹄子一个就差不多三四斤，按30文一个算，猪头就贵些，猪头得200文，总共是685文钱，你们要的东西好找，若是以后还需要，可以继续找我。” 价钱倒是便宜，春晓让他稍等片刻，她进屋去拿银子，将银子给了屠户，她让书朵将人带出去。这会儿正好有时间，不如就开始卤肉好了，今日已经二十六了，也该准备了。 说干就干，她用水将东西全部洗干净，接着点火烧灶，在锅里加了水，将猪头放在了正中间接住放猪蹄，结果地方不够，猪蹄下了5个就放不下了，主要是头太占地方，看样子只能分两锅了。将酱油还有三分之一各种卤料倒进锅里，她只管看着柴火，时不时抄一下锅，没多久就有香味飘出来了。 这卤猪头还有蹄子一定要卤透，这样味道才够好，吃起来才不会嚼不烂，至少要卤两个多时辰以上筷子一戳就入那才算好。 她这边在灶房烧着火，那头送柴火的人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小妹，你在做什么，这也太香了。” 严大山将东西往后院一放，先一步田氏进了灶房，“你做什么吃的呢，我这还没有进院子就闻见这个味了，这味也太馋人了。” 田氏很快也过来了。 “大哥，大嫂，我卤肉呢，屠户把猪头送来了，下午有时间我把它做出来。” “卤肉是什么？”田氏看着锅里黑漆漆的，“这黑黑的没想到这么香！”这是奇了怪了。 “这会儿说也说不明白，等我卤好了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要卤好还要好一会儿呢。” “那行，等会回来我们尝尝。”夫妻俩携手走了，走了没多久，大河夫妻俩又来了。 大河可没有大山那么老实，拿起筷子就想尝尝味，被春夏笑着打开了，“还没好呢二哥。” “你这味儿把人肠子都勾出来了还不让吃，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大河站在门口笑，张氏也拧了他一把，“就你嘴馋，小妹都说没好呢。” “多长时间好啊？” 春晓算了算时间，“今日你是吃不成了，明日下午你们回来就都好了，到时候蒸一蒸，那味才绝。” “得，得，别说了，左右也是吃不着，我还是明日再想吧。” 春晓这一锅直到现代时间晚上7点才好，全家人都被馋了一个遍却是个个没吃着，还是周氏有口福，出锅的时候她尝了一口，她真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一点腥膻味没有，还特别入味好吃。 “你这做法哪里学的，咱这地从来没见这样的吃法，这也是你在书上看的？” “自然！”春晓有些小得意。”如今只要是别人不理解的地方就通通说是书上看的，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什么书哪本书，没得考证。 “你会这种吃的，怎么以前没见你做。”周氏忍不住又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她不是贪嘴的人，但这肉味道是真的好。 “这不是过年嘛，总要吃点不一样的。”她原本想说这调料这么贵，平时可吃不起，一想还是不要提价钱了，怕她娘念叨。 “你这里头都放了些什么，这味儿真不一般。” “放了可多了，说了娘你也不认识。”她看了看锅里，这会时间还早，“娘，拿个盆把猪头都捞起来，我要卤第二锅了。” “你这卤这就弄了这长时间，这第二锅要弄到什么时候去。”周氏听闻便开始给她捞肉。 “今日炭烧的多，收都要好晚了，反正也是要等着烧炭，我就顺便把剩下的都做了。” “你这弄这么多都没有地方放。” “装进桶里，放我屋里去，如今天气冷，放个十天八天的也不会坏，吃的时候蒸一蒸就好了。”东西捞起来后，春晓又往锅里加了水，补了酱油跟卤料，将剩余的7个蹄子跟尾巴又放了进去，耳朵是放不下去了，已经是满满的一锅，周氏便专心专意给她烧火，中途10点左右春晓陆续开始收炭，等蹄子好了以后，她将耳朵又放了进去，这回没有再加水，耳朵煮了一段时间又把蛋跟豆腐下了进去。 等春夏全部收完院子里的炭，卤好所有的东西，已经是凌晨了。将锅底剩下的小半锅卤汁用盆装了洗了锅，两人在灶房洗过之后带着一身的卤香回了房。 “这东西真真是不得了，简直十里飘香。” “好吃就行。”春晓这会儿已经是十分困了，“明日中午蒸一些给他们吃，让大家尝尝看看是只闻着香还是真好吃，让他们评，娘你一个人说好可不算。” “这么香的东西放在屋里，我怕是晚上该睡不着了。”周氏话虽这样讲，躺下后没多久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睡得竟比春晓还快，看样子今日干活原本就很累了。 春晓替她掖好被子也跟着睡了。 第二日严家兄弟跟两妯娌来了，按之前说好的一起去镇上卖炭，炭也不多，春晓烧了十炉，差不多就100来斤的样子，见她们屋里没动静，知道她们肯定睡得熟便没有叫醒她们。 等严柄发带着书文书凤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有些亮了。 书凤一来就问姑姑昨日的肉做好了没有。 “这么大个姑娘了就惦记着吃，羞不羞！”周氏臊她，“来之前家里几个小的交代好了没有。” 书凤点点头，“都说好了，放心吧。”她又看向春晓。 春晓暗自发笑，“好了，中午咱们弄些吃。” 书凤这才高兴的出去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她爹，也不知道像了谁。” 今日烧炭的时间比昨日要晚，晚上怕是又要搞到半夜了，她想着明日一定要早起，不然该是恶性循环了。 中午周氏做饭的时候兄弟几个就回了，春晓也有些意外，“今日怎么这么早，”她是听到动静特意出来看的，结果果然看到人回了，“如今不是不好卖吗？” “再不好卖咱有四个人呢，我们今日是分开卖的，所以卖的快。” “我这不是馋你那肉吗，想着快些回来才好。” “娘已经蒸上锅了，等饭好了就可以吃了。”说完她又急急忙忙跑回了后院。 很快饭就熟了，依周氏的意思卤肉每样弄一点凑一碗就好了，但春晓说每样弄一碗，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也有个数，总不好这个吃到了那个没有吃到，反正弄了这么多，一时半会也吃不完，鸡蛋她都卤了30个。 吃饭时大家对卤食都是赞不绝口，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我倒是没想到这猪耳朵跟猪尾巴都能弄得这么好吃，春晓，你是真正厉害啊。” “她让我收的时候我还在想家里好好的肉一些，还要这些做什么，想来心里是早有成算的。”严柄发笑了，“日后再碰到这种我也不问了，直接给你办了就成。” “你看这猪蹄子，软糯入味，这头肉就更不用说了。” “娘，您说这肉咱能不能拿去卖？“张氏不经意的一句话大家都看向了她。 她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突然就变得有些紧张，“我、我就是这么一想，小妹之前不是说想做小生意吗，这卤肉这么好吃该是能卖才对。”说着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对啊，这肉咱都没吃过，就这香味都馋人，该是好卖。”大河拍了下大腿，赞赏的看了眼媳妇。 “对、对、对，我看可以试试。” “这两日正好是年前备年货的日子，镇上人可多，要不咱明日就试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春晓那个汗颜，她只不过是为过年做点准备，怎么就又变成买卖了，看着大家这么积极，她也不好泼凉水，这要卖价格怕是不会太低，毕竟成本在那里。 果然，大家很快就到了成本核算环节，大家又看向了她。 “春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事情可行，你算算这个成本，卖多少钱合适？你不是说这蹄子都还挺划算的吗，我看着蹄子耳朵都顶顶好吃。”周氏看她发愣拍了她一下。 “这个。。”材料是划算，但是这卤料可不便宜啊，说还是不说呢，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昨日猪耳约莫15斤，尾巴1斤左右，蹄子约40斤，猪头十多斤，算14斤吧，70斤，成本便是685文加上调料用了一半大概1125文总共是1810文，一斤的成本就差不多要25文，这成本着实有些高啊。 几人见她盯着桌面不说话，知道她大概是在算也不打扰。 倒是周氏有些着急了，“你算好了没有，你这成本要多少？” 春晓摇了摇头，“怕是不行，成本太高了，要25文左右呢。” “什么？这么贵？” “怎么这么贵，不是说这杂七杂八的肉还挺便宜的吗？”严柄发也纳闷呢。 春晓摸了摸鼻子，“肉是不贵，可我买的卤料贵啊。” “你这死丫头，今日若不是问到你你也不说，你那些料多少钱，你是真舍得吃啊。” 春晓尴尬笑了笑，“我哪晓得你要问。” “我看贵一些也无妨，这味儿好，总有那富贵人喜欢的，要不咱还是拿去试试，若是卖不出去就自己吃，反正也是不亏的。”严大山觉得这肉不拿出去卖实在是可惜。 “大哥说得对，卖不卖的出去咱总得试试吧。” “咱家没有秤怎么好，若人家要买，咱用什么给人装啊？” 这价格的事儿还没有定，就想着称重打包了，这是铁了心要卖啊，既然他们都想要试试，春晓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若是真要卖那就定40文一斤吧，一斤怎么也要挣个十几文钱，不然对不起我这手艺啊。” 大家虽然觉得有些高，但早先就说好了要试便没有异议。 “这东西要是热的才飘香吸引人，我看若是要卖还得带个柴火炉子。” “咱家没有柴火炉子，也没有秤。”田氏有些犯难。 “柴火炉子你木生叔家有，我先跟他借，秤咱也先借一把，村里卖菜的几家这两日也歇了，就是这用什么东西装倒真是个问题。” “咱之前砍的竹子不是还有几根吗，要不用竹筒子如何？” “这买的人也不知道买多少，得用多少竹筒子啊，不合适。” “去杂货铺买些油纸，现场裁，买的多裁大点，买的少裁小点，油纸不贵，先不买多了，买个两张，就是卖不出去拿回来咱也可以自己包东西用。” “这个主意好，就按春晓说的办，那还有鸡蛋跟豆腐呢，该怎么卖？” “鸡蛋跟豆腐都没有多少，要不就算了吧。”豆腐她本来就这买了10块，已经吃了几块了。 “咱是试买，少没有关系，关键是试。”大河看着春晓。 春晓想了想，既然是试，那就索性卖贵些，“蛋4文钱一个，豆腐的话就10文一斤。” “行 ，就这么定，那明日谁去。” 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大山大河他们要卖炭，这是主要的不能丢，要不还是你们俩妯娌去吧。” 田氏有些犯难，“娘，我倒是愿意去，只是我不会算银子，万一真的生意上门，我这帐都算不清楚怎么成。” “大山他们也不会，这炭怎么卖的。” “娘，炭就一个价，这多少斤多少钱春晓都跟我们理了一遍，我们都记下来了，她们这不同，有几种呢？” 周氏也犯难了，“那怎么办，这生意岂不是做不成？” “奶奶，我跟我娘还有二婶去吧，这样简单的帐我会啊，姑姑都教我了。”书文突然站了起来。 “对啊，我们还有书文呢，行，你会算就陪你娘跟二婶去，等东西借齐了早上跟你爹他们一起出发。” 事情说定了以后春晓房里的东西便被收缴了，竟是一点都没有留的意思，“娘，那蛋好歹留些吧，明日在家也有得吃啊。” “吃什么吃，这四文钱的蛋跟1文钱的蛋能一样吗，要吃等她们明日回来了再说。” 第57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中午的菜又是一扫而空，几个小家伙更是吃得异常满足。在他们心里，姑姑这里就是个奇妙的地方，什么好吃的都能吃到，主要是姑姑自己会做而且舍得买。 吃完了饭他们也不肯回去，反正天气也不错，严柄发便让他们留在这边地里玩，他带着大山他们接着整剩下的两亩地。 傍晚他们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严老五来了，带来了春晓的澡桶还有5个水桶，春晓看到那个大澡桶可是高兴坏了，只是高兴归高兴，放到哪里却成了一个问题，这澡桶有些重，放到灶房很是不方便，最后还是放在了春晓的卧房，只是这样一来，卧房的空间就小了很多，还是房子太小了啊，等她明年挣了银子，该要好好起个房子了。 严柄发把严老五请到了堂屋，虽说还有板车跟箱子没有打，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该把之前的银子结一结了，严老五也没有客气，他算了算，因为材料都是他自己出的，这价格就比只出工费的贵上一些，最后要了一两八钱银子。严柄发很痛快的给了钱。 严老五得了钱很是高兴，正好严柄发他们要回去，两人便推着板车有说有笑的走了，严棋想留在姑姑这边也被她娘拉回去了。 周氏知道春晓今日收炭晚，怕她这样一直熬厉害，吃了饭天黑的时候便让她去睡了，她自己瞧着时辰说是要收炭了就叫她，然后她再去睡。 春晓觉得这样可行便乖乖听话去睡了。 周氏叫她大概就是晚上10点或者是11点的时候，她迷迷瞪瞪起来就看见她娘在灯光下纳鞋底子。 “火炉子已经燃了给你放到后院了，你要是半夜饿了自己煮点吃的。”周氏见她起了，放下鞋底子自己也准备睡了。 “家里有蛋，若是饿了我把那蛋丢到火炉子里烤几个，再不济在火上还可以烤肉吃，您还怕我饿着，睡吧，不用操心我。” “是不用担心，在吃方面你比谁都内行。” 春晓便起身去后院起炭了，因是睡过一遭，感觉比平时干熬要好上许多，等半夜收完炭她又急急忙忙去睡了，等到早上书文他们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动静就起了。 周氏还纳闷她怎么起这么早，得知起的早是为了晚上不熬夜便不再多说 。今日几人的装备多，严大山跟严大河一人背了一背篓炭。田氏跟书文用的新背篓背的肉蛋那些，上面还盖上了干净的帘子。张氏背篓则是放了一个火炉子跟一口锅，里面还有一坛子水跟之前没用完的卤料汁然后是一把秤。 五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上午刚忙完炭的事儿她便在院子里给四个孩子洗头。 “就你回来后这头洗得特别勤，以前十来日不洗也没什么，如今几日不洗反倒是头痒了，可见这洗的勤也不是什么好事。” “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洗的勤自己也舒服些不是。”她又看向几个小的，“你们说，姑姑给你们洗头舒不舒服。” “舒服。”朵儿披着头发对着她笑。 “姑姑，我可喜欢你给我洗头。”书凤头发泡在水里，“洗的多头发不臭。”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姑姑给你洗头，不像话，出了年就十二了，过两年都可以嫁人了。” “奶奶，你就别提了，我不爱听。” “我看你是皮痒倒学起你姑姑说话了，我惯着她我还惯着你。” “娘，要不等她们洗完了我再给您洗一个。”春晓拿起一边的布巾给书凤开始擦头发。 “我不要你洗，我29的自己洗。”说完便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春晓给几个孩子洗完，正准备给自己洗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叫娘的声音，她好奇朝门口瞅了瞅，发现居然是田氏她们三人回来了，这还没到吃饭时间居然回来得这么早。 “娘，我嫂子她们回来了。”春晓将盆放到一边，朝灶房嚷了一声。 周氏站在门口擦了擦手，“哪儿呢，怎么这么早，这卖不出去也得多卖一会儿啊，你哥他们回来了没有？” “没呢，就看到那头嫂子跟书文。”她走出院子去接人。 走到半路碰了头，“嫂子，背篓给我吧，怪重的。” 田氏笑得一脸灿烂，“你背你二嫂那个，她那个重。” 严柄发见她们回来也从另一头回了院子，几个孩子披散着头发围着书文问今日镇上的事情，书文这会很是兴奋，对着弟妹绘声绘色的说话，看见周氏，“奶奶，我们今日赚钱了。” 周氏正想问他们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一听书文说挣钱了，直觉是有好事，遂饭也不做了，拉着田氏跟张氏去了堂屋，又打发几个小的先去外头玩，书文今日去了镇上，这会儿也在堂屋待着等大人问话。 “什么情况？”人刚坐下周氏便开问了。 “你让他们喝口水先，这大老远背老重的回来可累了。”严柄发拿起茶壶给她们两人倒水。 妯娌俩都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接过水喝了一口，“爹，不累，回来我们换着背的。” “这是有人买？” 田氏刚想讲话便被书文打断了，“爷爷，咱生意好着呢，东西都卖完了。” 严柄发一惊，“买完了？”那肉价格可不便宜。 “是啊，刚开始卖的不好，后面卖的老快了，娘跟二婶说早知道价格该再定高点。”书文坐在她娘边上很是得意。 “你先别说，让你娘说。”周氏看着田氏一脸期盼，“方儿，你跟娘仔细讲讲，是个什么情形。” 田氏这才仔细讲了起来，她们今日去的早，到了镇上她们先找了个路口把摊子支了起来，严大山他们便去卖炭了，路上很快就有了人，田氏给了钱让书文去杂货铺买了两张大的油纸，等东西齐了她们便开始用柴火生炉子拿了一部分的肉蛋放到锅里熬着，这熬着熬着，很快香味就出来了，刚开始就吸引了好些人，只是那些人一问价就没了下文，后来边上面摊子上的客人实在是被香的受不了，花钱买了2两卤猪蹄，这一吃可不得了，当即就赞不绝口，吃完面后直接就买了两斤混装说是要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如此便开了张。 最开始都是问的多买的少，慢慢的有人买了买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也可能是马上要过年了，好些人都舍得了，到最后卖完了好些人没买到的都可惜呢，她们收了摊也没有等大山他们就回了。 周氏一听双手一拍，“好啊，就知道好东西总有识货的。”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价格是不是便宜了，“那蛋呢，4文钱一个也有人买？” “娘，20个蛋是最先卖完的，后来别人想要都没有了。”张氏在一旁高兴开口。 “奶，你不知道那个场景，可忙了，又要称肉，又要算账，又要找钱，那油纸都不够用，后来又买了几张才够。” 田氏忙从背篓的布兜里找出了银子，“今日得亏边上面摊的老板帮忙，不然这换钱还真是个麻烦事。”说完她拿出一袋银子，“我路上数了的，原本是三两又十个铜板，五张油纸用了十个铜板，正好是三两。”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有一天挣三两的时候。 张氏也是一样，以前在娘家卖包子，一天最多过手几百文钱，没想到这卖肉一天能卖这么多。 “娘，咱有炭，如今再卖这肉，咱是不是得发财。” 严柄发在一旁听着笑了起来，“你当日日生意这样好，这是碰上过年了，平时可不好说。”家里又有了一门挣钱的生意，他比什么都高兴。 春晓也笑，“大嫂，咱挣的可不是三两，这材料成本就要1843文。” “那也挣了一两多，谁一天能挣1两多，这可是老多的钱了。”田氏说着说着却突然犯了愁，“爹，你说这过年生意好，今日都28了，明日还可以卖一日的，可是咱家没东西了。”这才卖了一日，哎！ 严柄发看了看几人又看向春晓，“你那里还有多少卤料？” “昨日用了一半，还要一半呢。” 严柄发突然站了起来，“我去隔壁村找屠户收，最近杀猪多，他那里肯定还有。” 春晓看了看时间，“爹，要不吃了饭再去吧。” “我晚点回来再吃，你卤还要好长时间呢，年前总要再卖上一天。” 田氏他们一听立马就高兴了，“爹，那您快去快回，我们给您饭留着。” 严柄发走后，田氏她们又坐在一起聊了好久，她跟张氏决定把家里的蛋都拿过来一起卤了。周氏又问了许多今日买卖上的事，问她们怕不怕，臊不臊，又问他们买家好不好说话，有没有讨价还价的，总之能想到的都问了，最后特别表扬了书文，总之今日的午饭吃的特别的晚。 等严大山严大河两人回来后知道了她们卖肉的情况也是高兴不已，春晓与他们说了明日回来再统一分银子。 严柄发一个半时辰左右回来了，回来的背篓是满满的，“东西能收的都收了，没有头，头好多年初祭祀要用，蹄子不少，有多，春晓，赶紧弄吧，时候不早了。” 春晓问了她价钱，给了他爹850文，接着便跟周氏钻进了灶房，田氏跟张氏要去帮忙，奈何东西一配，一个人烧火就够了，两人于是回去拿鸡蛋，结果过来的时候两边凑一起足足有100多个鸡蛋，春晓让他们帮忙洗干净放在一旁的桶里。之前的卤汁还剩下一点也倒在了一起。 今日春晓本来想早些睡不熬夜，奈何事情不允许，今日的东西比昨日的多，她跟周氏又弄到了大半夜才搞完，搞完之后春晓拿个桶装了两个猪蹄、两个猪耳朵四个尾巴外加20个蛋。 “你干啥呢。”周氏还没有看出她的意图。 “娘，过年了，咱自己也要留点吃的吧。” 周氏拿她没办法，将灶房收拾好二人才去睡。 今日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所有都该歇了，春晓也不用烧炭了，今日便美美的睡了一觉，几个孩子也过来了，知道她在睡觉都乖巧的没有去吵她，书凤跟书朵得了她奶奶的令，去给方奶奶，木生爷爷还有严五爷家送卤蛋去了，等春晓一觉醒来，她留的20个蛋直接变成了两个。 她有些郁闷，“娘，你早说你要送人我怎么也要多留20个呢，这下好了，咱过年吃什么。”她挎着个脸，真是算不过她老娘。 “我还想着你娘知道留点卤蛋送人，今年比去年懂事，原来是你留的啊。”严柄发在一旁好笑，“怕是觉得吃了不划算，送人还能有份人情。” “我就是这么想的。”周氏理直气壮，“吃了也是吃了，送人还能添几分念想，过年不是还有那好些肉吗。我让书凤去村里顺便收几样菜回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吃的。” 春晓能怎么办呢，好在只是损失了些蛋，那些肉没有拿走，大概归功于这些肉贵，她娘不舍得吧。 未时，外出的五个人一起回了，卤肉依旧是卖完了，炭却还有十来斤没有卖掉，想着明日过年，他们便没有多转直接一起回了。 人到齐了，春晓便进入了今日的重头戏，分银子，首先是炭钱，最近的卖炭收入兄弟两各得了4两又55个铜板，她自己则入账12两又165文，她给了周氏165文。接着便是这两日卖卤肉的钱。 “之前咱也没有说过这卖卤肉的钱如何分。” “还能怎么分，不跟卖炭一样，我们两成你六成吗？”严大河看着她，“还是你想怎么分？” “这卖卤肉我不这么分了，两个嫂子加书文出去卖，卖最辛苦，我打算你们各家三成，我四成。” 田氏在一边搓了搓手，“小妹，这不好吧，卖其实也好卖，我们今日去就比昨日好卖，这方子是你的，又是你跟娘守着做的，我们两边占了大头总觉得占了你的便宜，要不还跟炭一样，我们两成，我们没意见。” “嫂子，你们不想占我便宜我也不想你们吃亏，若是以后要长久做还得多亏你们，我看就这么分。” 说完她拿了一张纸算了起来，这两日买卤肉进账是6两9钱又36文，刨去成本利润有3两又38文，她给了田氏跟张氏一人911文，“这便是你们这两日赚的。”说完又给了田氏60文，给了张氏62文，“这是蛋的成本钱。好了钱分完了。” 田氏跟张氏拿着钱竟然比得了炭钱还要激动，这些钱是她们自己挣的，没有任何人的帮忙，这意义太不一般了。 “姑姑，我呢，我可是帮了忙。”书文从外头凑了进来。” 春晓回屋从柜子里拿出那五个糖葫芦，“这个你拿走，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姑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呢。”书文拿着糖葫芦虽然高兴，但是依旧表露出了不满。 “好好，知道你是男子汉了，过两年让你娘给你说个漂亮媳妇，姑姑给你添聘礼总行了吧。” 书文一听，“没谱的事。”说完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是知道害羞了。” “长大了啊！” 第58章 过大年 除夕这天村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锣鼓喧天，大家都窝在家里过除夕，严柄发将牛牵回了村中，春晓也跟着回了村中，过年自然是要在父母家过的。 除夕这天肉做了大几碗，有兔子肉，狍子肉，猪肉，鸡肉还有卤肉，用周氏的话说要吃让他们吃个够。大人和孩子都欢喜不已。 严柄发则感叹家里的变化，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过年吃上了面疙瘩儿高兴，肉也只敢吃半斤，今年这肉都有好几斤了，更别说各种各样的肉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看坐在边上正在跟周氏田氏他们说话的春晓，若说她是个有福的，偏偏她又和离了，若说她没福的回来后家里的变化翻天覆地。这丫头大概旺家宅，是他们有福了。 春晓也在感慨，想不到这么快就过春节了，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春节，可也可以说这是她说过的第20个春节，不管如何她总算是在这里很好的扎根了，如今她小有薄蓄，又有了可以谋生的本事，起码没有了当初觉得前途渺茫的那种焦虑，又有家人的陪伴，日子过得也舒心，只期盼来年能够一如既往。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烧水排队洗澡，所谓除夕辞旧迎新，今日是必须要洗澡的，好在天气也很给力，洗完了澡，大家又各自开始洗衣服，春晓的衣服是周氏洗的，她原本要自己洗却被周氏扯到了一边，没办法，她便在院子里教书文他们几个认字跟算数。 吃晚饭的时候春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5两银子给了严柄发，“爹，娘，这是我给您二位的孝敬银子，您收好。” “你这孩子，你一个女娃娃家给什么孝敬银子，自己收好。”严柄发表情很严肃。 “你收回去，我们不会要你的，平日我接你琐碎银子就不少了，哪里还用得着你额外孝敬。” “是啊，春晓，你这样一给，我这孝敬银子都拿不出手了。” “二哥，我们怎么好比，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这一大家子呢，我可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咱们量力而行。”她又将钱递给了周氏，“爹不收娘你收着，你们若是用不上帮我存着也好，万一我哪天落了难也有些指望不是。” “呸呸呸，大过年的胡说什么，越说越不像话。”周氏接过银子，“行了，我给你存着，你哪天有需要了我再给你。” 春晓刚给完二河也拿出了2两银子给了过去，“爹、娘，这是儿子的孝敬银子，跟春晓是比不了，但是是儿子跟儿媳的心意，您们收好。” 这回严柄发笑眯眯的收了，“够多了，往年都是500文，今年一下子给2两，好啊，希望以后越来越好。” 田氏夫妻作为大房是不用孝敬钱的，于是对着几人说了许多的吉祥话，总之气氛十分的其乐融融，周氏晚上留了春晓在家里住，让严柄发去了村尾守房子，毕竟那头家里可是放了百来斤的肉。 第二日，几个侄儿侄女见面就跟她道新年好，她则将昨日跟周氏一起串好的铜板发给了几个孩子，每人一长串有100个铜板。孩子们拿了钱简直是乐疯了，他们从来没有得过这么多的钱，往年的压岁钱最多就是2个铜板。但是看到爹娘又有些心有戚戚，生怕转眼就被他们没收了。 田氏没好气的笑了笑，“你姑姑给的自个收好，娘不要你们的，你看看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我是洪水猛兽吗！” 几个孩子一听让他们自己收着，这下是彻底放心了，很快周氏又给了他们一人10个铜板，“我可没有你们姑姑大方，不过压岁钱还是有给的，祝你们健康平安！” “谢谢奶奶！”“谢谢姑姑！”感谢的话此起彼伏。 张氏走到春晓身边，“小妹你也给的太多了，她们还小，到时候也是乱花了。” “乱花了便乱花了呗，他们高兴就好，我就是想他们高兴。”春晓看了看她二嫂，“二嫂，今日是不是有村里人来串门子？” “咱爹带着大哥跟你二哥烧清香去了，等会回了还要去给里正拜年，村子里关系好的也会相互串个门子。” 这个她倒是知道，只是人家上门若是有小孩子是不是也得给压岁钱，之前没出嫁时这些都不用管，如今她已经是嫁过的姑娘了，谨慎起见她又去问周氏。 周氏说没有这样的事，亲戚之间给个几文还有，村里人不用给，小孩子上门抓着花生吃食的就行了。 花生家里早就备了一些，让她不用操心。 首先上门的就是方氏，带了她媳妇杜鹃跟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见面就说起了吉祥话。周氏往孩子口袋装了好些的花生。 “上次你给我们的蛋是怎么做的，几个小的吃了天天嚷着还要，我便想着问问。” 周氏跟她说话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年后我们家要用这方子做点买卖，这方子还是春晓想出来的。怎么样，果真好吃吧。” “果真好吃，我骗你做什么。”方氏一听是要做买卖的方子便很知理的没有继续问做法，“你们家春晓咋的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琢磨，我看若是卖定能卖的好。” “托你吉言，我虽然不能把法子告诉你，但咱两家亲厚，你们若是想吃，拿鸡蛋过来，我们做的时候就加进去，到时候你们也能经常吃上。” 方氏一听笑了起来，“那感情好，那我过两日就拿10个蛋你。” 方氏一家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她们还有去村里的亲戚家转转。 没多久严柄发他们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拿了东西去了里正家，春晓买的那坛子酒她最终也没有喝上，被他爹送给了里正。从里正家出来后，听说几人又去了几户隔几房的亲戚家走动了一下。 春晓在家里跟着她娘还是嫂子也迎了几拨人，大年初一便在这样的相互走动下过去了。 第二日，周氏带着家里人一起去了娘家那边哥哥家拜年，娘家哥哥几年前病死了，就剩下嫂子跟一个侄儿侄女，家里有两个侄孙，原本哥哥在的时候两边就来往不多，哥哥走后就更加了，只是过年她还是要回去看看嫂子跟侄儿。 原本是要春晓一同去的，但是春晓知道她作为和离女去是不合适的，所以果断拒绝了，周氏也怕她去了尴尬没有勉强，外头的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和离了或者被休了是多大的耻辱。 一家人走后，春晓便接了家里养猪、养鸡、养牛的活，一个人倒也别样的自在。周氏他们一群人早上去，下午就回了。 初三这天是两个嫂子带人回家的日子，这次因为手头都宽裕了，两个哥哥准备得都很充足，田氏这边还好，到了张氏却有些意外，原本严大河是准备了几斤肉，一只鸡还有2两银子的，想着怕媳妇心里有意见说他厚此薄彼，也准备给2两银子老丈人，谁知张氏却说不要拿钱，要拿200文就够了。 春晓有些意外，一般外嫁的闺女补贴娘家的常有，若是夫家愿意给钱那自然是100个愿意，怎么到了张氏这里反而不乐意了。 “你二嫂跟她娘家离了心了，你二嫂家里孩子多，爹娘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女娃在家都是干活还打骂的，当初说亲的时候我们也是知道你二嫂能干才挑的她，聘礼没少给，结果嫁过来嫁妆就两床被子。可见家里并不重视。”周氏叹了一口气，“她心里存着气呢。” 春晓觉得这娘家人真是过分，就她当初出嫁的时候家里那样的穷都还给了她陪嫁银子，这嫁妆在婆家其实是至关重要的，若是碰到那种认钱的人家，你嫁过来分文没有是要受婆家挫磨的。难怪张氏如此主张。 走之前，周氏又叮嘱他们不管与那头多亲厚，家里的事情不要往外透。这话便是说给田氏听的，田氏自然心里有数。 张氏一家子是当天去当天回的，田氏他们则在那头住了一日第二日中午才会。回来后几个孩子还炫耀说他们一人又多了6个铜板，惹得书朵跟盼儿羡慕不已，他们去姥姥家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只做了一会儿冷板凳。 初五迎完财神春晓就回了村尾，今日初六，春晓与严柄发约好了要一起去镇上买东西，她要买卤料他爹要去看爬犁。 “爹，若是买到了爬犁你怎么弄回去？可重！” “若是买到了我就坐十一的牛车回去，我昨日就问过了，他今日又开始赶车了。” “若是咱牛板车好了就好，咱可以自己赶牛进镇呢。” “赶牛也得练技术的，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到时候咱家里人都练练，到用的时候也方便，对了，你的那些卤料要在哪里买，咱等会儿要上哪看。” “爹，我那些料都是上药铺买的。” 严柄发一惊，“你那些是药材？吃了会不会有事？”今日是个阴天，路上人也不多，严柄发说完还下意识的往路上左右看了看。 春晓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失效，“爹，放心好了，不仅不会有事，偶尔吃吃还对身体好。”她不好解释这些卤料为什么是药材，只能选了个最受用的说法。 他爹一听，果然就放松了，笑了笑，“我竟不知道这药材还能做吃的，难怪价格这么贵。”她闺女就是厉害，一般人哪里想得到。 “这药材做吃食可是门大学问，吃得好了延年益寿，可惜我不通药理，那些药膳我可不敢乱调，若是弄出了偏颇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你说得对，不懂的不要去碰，那些该是大夫该做的，你如今这个卤肉就很好，我上次去找屠户，已经跟他说了，让他年后帮忙收要的肉料，以后会经常要，他同意了，这些东西原本不好卖，这样反到双方帮忙了，今日下午我就去取 。” “爹，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卤的，鸡翅膀，鸡爪子，鸭爪子鸭翅膀这些都行，就连猪大肠都可以。” “猪大肠可没人要，那东西太臭了也能吃。”严柄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要的这些都是别人买的时候不愿意要的，倒也奇怪。” “哪里奇怪，别人不喜欢那是做法不到位，味道好了一样有人吃，猪大肠臭那是没有清洗干净，洗大肠是要用到面粉的，一般人也舍不得，反正我就告诉您这些东西都可以，你要是能收到，咱做出了都按40文卖，是不是就赚钱了。” 严柄发笑了，“大肠也能卖40文，我怎么就不信呢。” “那你下次弄副回来，我做给你尝尝你就知道能不能卖了。” 两人一路聊到了镇上，严柄发先跟着春晓去了药铺，上次春晓几样料每样买的2斤，总共花了二两一钱，卤了两次，剩下的卤汁其实还可以卤一部分，只是春晓怕时间放长了不好，便没有再用，周氏开始死活不肯倒，还是春晓偷偷的到了。其实每次卤得越多越划算，10斤按照之前的两大概可以用上15日左右，她索性每样各买了10斤，药铺的掌柜见她买的多还以为她是药贩子，不免与她多说了几句。 严柄发对于她如此用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春晓背篓满满的从药铺出来，种类多她背不动，便又弄了个背篓让她爹背着。卤料好了两人又直接去了杂货铺，杂货铺爬犁是有，而且有好几种，春晓给他选了其中一种，给了杂货铺老板800文钱。 “这爬犁说好了我给钱，怎么你又给钱。” “这牛是两个哥哥买的，我也要用，这爬犁自然是要我买的，爹，咱买杆秤吧，若是要做长久生意总不好老借别人的吧，人家开了年该要用了，不知道这灶火铺有没有柴火小炉子。” 严柄发一听确实，“那就问问，有就买吧，你钱带的够不够，我只带了一两银子买爬犁。” “够。” 春晓问老板有没有杆秤跟柴火炉子，结果人家还真有。 最后春晓花了一两三钱银子买了个杆秤还有柴火炉子，秤放在她的背篓里，严柄发背着爬犁提着炉子。 “咱去集市吧，我那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我想买些零嘴。” 两人又去了集市，结果刚到集市逛了没一会儿，就在集市看到了东升。 第59章 年后忙开工 “爹，那不是东升吗，怎么他今日又来摆摊了。”穿的还是那样的单薄。 两人看到摊子前摆了一些萝卜白菜还有一只山鸡，路过的人询问的基本没有，严柄发带着春晓走了过去，“东升，这才刚开年你就出来摆摊了？” 东升这才注意到他们，“柄发叔，春晓姐，你们来赶集啊。”看到他们，他失落中露出了些高兴。 “东升，不是跟你说了吗，打到了好东西先问问我，你咋滴拿到集市呢，是不是给我的价钱便宜些，集市卖得上价。”春晓故意说道。 “不是不是，春晓姐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收我的东西是为了帮我，你自己哪里能吃得了那么多，最近天气冷，山里的动物不活动，收获也不多，我爹让我来卖些菜，我便顺便一起卖了。”挺高的一个小伙，说话却没啥子底气。 “你娘的病如何了？”这话是严柄发问的。 “还是那样，时好时坏的。”他露出了一抹苦笑，“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或许能好些。今日这些东西卖了还要买些药回去。” 严柄发看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蹲下塞到了他手里，“你收好，这些算是叔借你的，等你日后有了出息再还我，不急。” “这怎么能行？”东升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叔，我怎么能跟您借银子？” “收好了，这大街上的有人看着，别被贼盯上了。”这原本是用来买爬犁的银子，东升这孩子他还是很有些心疼的。 “我爹给你你就收着吧，不是还要给你娘抓药吗，可别耽误了。”春晓也劝。 东升沉默着收了银子，“叔，春晓姐，你们都是好人。” “好了，我们逛逛也该回去了，我这扛着个爬犁也是不方便，就不与你多说了。”两人又看了看，春晓在市集买了些吃的，就跟着严柄发一起去镇口找回村的牛车呢。 今日坐牛车出来的人本就不多，回去坐车的就更少，也就那么寥寥一两个人，加上他们也就四个。 “柄发，你们家不是也买了牛吗，怎么还要坐十一的牛车？“ “我们家牛才买没多久，别说是赶了，车轱辘都没有，买牛主要是为了种那些个地。” “这牛刚买回来心疼着呢，哪舍得这样使。”严十一坐在车架上笑，“还是坐我这车方便。” “春晓，听说你把村尾的地都买了，你也算是个能人了，你那地准备种些什么？” 春晓知道村里好些人都好奇，种棉花这个事情以后藏是藏不住的，也没有什么可藏的，“我那地土质不好，麦子那些肯定是种不成的，我就想着种些棉花。” “种棉花倒也算是个可行的办法，总比胡乱种菜强。”一个村里的老汉看着她，犹豫了半天，“那个春晓，听说你之前在山里采到一株极品灵芝，那灵芝长得什么样，在哪一片发现的。” 另外的人听到老汉这样问也凑近了些。 春晓看了一眼严柄发，随即转换了一个表情做沉思状，“就长得跟贵人用的伞那个形状，颜色嘛就是黑红色的，还透着一点光泽，位置这个。。”她想了想，“爹，你还记得位置吗，那地儿我也不熟。” “我哪里记得，那山那么大，咱走进去方位都说不清楚，反正是里头。” 几人一听点了点头，“还是你们运气好，这种好事都能碰上。” 春晓撇撇嘴，“那也未必，人家碰上了人家不说咱也不知道啊，是不是？” 几人见这事大概也就能问这么多，转头与严柄发说起了别的，春晓便在车上打盹，将东西送到村尾，严柄发转头又去找屠户。 申时，严柄发带着大山两人一人背着个背篓过来了，这回拿过来的东西多，两人都累得气踹嘘嘘，春晓今日买了秤，正好试试，在院子里摆了个大木盆，严柄发一边报她一边称了对数，猪头26斤，蹄子共112斤，耳朵24斤，尾巴一斤六两，底下居然有几幅猪大肠，难怪她闻着有些怪味。严柄发说总共是1024文。 可真是便宜啊，“爹，你还真弄了这么些猪大肠啊。” “不是你说要的吗，屠户那有，我就顺便要过来了，这一副大肠有十几二十斤的，也就10文钱，你弄吧，若是真能弄得好吃那可就太划算了，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怎么把这大肠也卖出40文一斤。” 严大山皱着眉，“春晓，你真要卤这大肠啊，要不分开吧，别把其他的东西都熏变了味。” “不会的大哥，洗干净就没有臭味了，等我卤好了你保证爱吃，要不让爹在这里看着，你陪我去河边洗大肠呗。” “走！” 春晓回屋用个小盆舀了半盆子面粉。 “你弄面粉做什么？”严大山不解。 “洗大肠要用面粉的，不然洗不干净，你等会儿照着我做就行了。”两人便到河边洗大肠，春晓一步步的给严大山示范，起初的气味确实难闻，到了后头慢慢就没有那么大的味了。洗到中途的时候周氏过来了，她又教周氏，河水冰凉，但是没办法，不在大水里洗根本就洗不干净，三人洗四副大肠就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等洗完大肠虽还是有些味，但是果真不臭了，严大山跟周氏都觉得挺神奇。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就是烧火配料开始卤煮，这卤煮用柴火很厉害，再加上家里烧炭，耗柴不是一般的大，严柄发决定后面一段日子，他们回来后就要上山砍柴火。说干就干，两人回家召集人手上了山，书文跟书凤也一起去了。 这卤肉是个比较好做的活，料配好了，看着柴火偶尔看看锅里就行，她把这事儿交给了周氏，自己开始在后院烧炭，这下午开始烧，明日上午就能收，这样时间也好。 周氏跟着春晓烧过两次，大概的时辰是知道的，等天黑严柄发他们带着柴火回来时，他们第一锅还要些时候，院子里依旧是飘着一股子浓香。 “这好在离村子远，若是在我们那处，怕是日日都有村里人上门问呢。” 田氏洗了把手，又打水给两个孩子洗手。 “可不是，所以我说春晓住在这处是极好的，偏也有偏的好处。” “这炭明日一早出不出的来？” “这个你得去问春晓，我们这心里可是没什么数。” 严大河于是又去后院问春晓。 春晓的意思，若是早大概就只有50~60斤左右，若是天大亮了，大概就能全出来。最后大家商议就由大河一早去，严大山还有书凤明日上去继续上山砍柴火。 周氏点了灯在灶房，两锅卤完叫了春晓来加水配料然后接着开始卤第二回合，今日他们是两个锅一起卤，但是东西太多，两个锅一起怕也要卤几次卤上十几个小时，两人决定猪大肠留两幅跟十来个猪蹄子明日再煮，今日就卤四锅。 等春晓炭闭了炉，两人又卤了几个小时才算完工，周氏尝了尝卤好的大肠，没想到居然比肉都好吃，真是没想到啊，上次杀猪家里的大肠都扔了，怪只怪自己不会吃。 春晓拿刀将大肠切成小段方便他们明日售卖。今日他们卤的多，明日他们只能拿走一部分，随他们挑了。 第二日，田氏带着书文还有张氏夫妇过来了，一来就看到了卤好切段的猪大肠，大河好奇忍不住尝了一个，虽然冰冰凉但是挡不住味道美，他连连点头，“好吃，你们今日可以多带些，保证有人喜欢。” 张氏要背炉子秤还有柴火，周氏跟书文也就能背个100来斤，不过百来斤也够他们卖的了。 几人走后没多久周氏就起来了，春晓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结果半个小时后才看到她背着背篓从外头回来。 “娘，您干啥去了。” 周氏放下背篓，“家里没几个蛋了，我去村里收了400多个蛋，人家一听我要收蛋可高兴了，这收了几家就收了这么多。”她指着背篓让春晓看，“我看咱家要尽快养鸡，不然这蛋经常收，这买卖就藏不住了。 “娘，这买卖咱不用藏，人家又学不去，咱总得让别人知道些咱赚钱的名目吧，这做吃食凭本事做买卖也不怕村里人有意见。” “你说的是。”周氏打了水在院子里洗鸡蛋，“你去把灶炉子生上火，咱今日要把昨日没有卤完的两锅卤完，顺便把这些鸡蛋也卤了。” 哎，真是闲不住的命啊。 下午吃过饭没多久田氏他们就回来了，大河也跟着回来了，背篓里的炭没有卖完。 “这炭如今就开始不好卖了，倒是我媳妇跟大嫂那边卖的好。” “今日去还有好些人问我们怎么才开张，说是人家做生意初三就该开张了，怪我们开张晚了，还有好些人问鸡蛋的，结果没有就走了。” “咱的肉卖的可好了，大肠刚开始没什么人要，后来也卖的好了。” 周氏见她们说卖的好又卖完了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我在村里收了400多个蛋，明日你们可以多带着蛋去，上午东西都卤完了，你们几个赶紧去吃饭去吧。” 将东西归置好，几人欢喜的去吃饭了。吃完饭几人又自觉上了山，如今家里有两门生意，勤快便意味着有钱赚，他们都自觉积极的很。 严柄发虽然在家，但是中午却没有在家吃饭，等下午下山后才吃到了春晓做的卤肠，他这才相信原来大肠真的可以做的这样好吃，竟比那肉都有味道，“没想到啊，这东西到了你手里就变了样，这可老赚钱了，1幅收才10文钱，转手一卖就是大几百文，既然这样，以后干脆都卖大肠好了。”说话间又连吃了几口。” “爹，你说的可不成，一来这大肠哪能日日那么多，二来种类多才能满足各类人的需求，有些人就不喜欢呢，想着它脏不愿意尝试的大有人在，第三个，若是我们只要这大肠，怕是这大肠就得涨价了。” 严柄发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还是这样好，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这东西都卤完了，我是不是又得去收了。” “明日下午去吧，这还能卖两日呢。以后一日出80~90斤，提前一日收就行了。” “你说了个数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严柄发大口的吃着饭，“我看今日天气不好，似是要下雨的样子，下雨也好，天气冷些碳卖的好，大河跟我说今日的碳没有卖完。” “爹，咱的碳怕是买不了多少日子了。下雨可不好，下雨嫂子们就没办法出摊了。”好在现在天冷，这肉卤出来倒是能放上一段时间。 第二日春晓起来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她一直担心哥嫂书文他们在外头突然下雨，好在下午人回来的时候天也只是阴着却没有下雨。严柄发带着周氏去进货了，兄弟俩今日的炭比往常卖的好，买主大概也怕天气变冷多备些吧。 今日田氏他们卖了不少的蛋，没想到4文一个的蛋还挺好卖的。 “姑姑，今日有个人说他是镇上酒楼的，夸咱做的东西好吃呢，他今日买的最多，每样的买了十斤，蛋买走了50个。” “真的？”没想到这小东西还入了酒楼的眼，看样子味道是符合大众要求了。 “书文说的没错，我看那人出手也大方，不像是骗人的，只是这酒楼我们没有去过，真不真的就不知道了。” “这吃的人多总归是好事，若是酒楼用它做菜，那就是咱长久的顾客了。挺好。” 周氏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接近快黑了，大家都在春晓这边担心的等，看到人这才放心。 “娘，你跟爹今日怎么这样晚。”几人忙将二人的背篓卸下，两个背篓都有八九十斤的样子，周氏肩膀都肋疼了。 “先让我坐会儿圆一口气。” “以后这种事情等我跟大河回来，娘您就别去了，您看您累得。” “今日确实回晚了。”严柄发也坐下休息，“我们跟着屠户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收到这么些东西，他没有想到前两日我们才收过如今又收，知道我们用这个做生意说是以后日日帮我们留意。这些也有100大几十斤了，肥肠还是四副，没有猪头。” “先喝口水先。”春晓给他们倒了水。 “从前总是觉得家里人多，如今这样倒是又嫌人少了。” “爹，你们回来太晚，就在这边吃饭吧，锅里我热饭了，有你喜欢的肥肠。” 严柄发索性就留在了这边。 家里的成肉还有50来斤的样子，今日太晚了，春晓他们便决定卤上一个来回2锅，东西都是随机放的，怎么好下锅就怎么放。 第60章 瑞雪兆丰年 第二日起床，天倒是没有下雨，却下起了小雪。 春晓看着外头担心，“这开了年又下雪，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淋湿。” “这雪不大，半日也下不白，不用担心。只是这雪不知道要下多久，这剩下的肉怎么办，卤不卤。” “自然是要卤的。”春晓看着周氏，“都卤出来，放在那里，咱自己也可以吃。” 上午春晓便只烧了5炉子的炭，严柄发则在灶房帮着周氏看着火。 雪一直小小的飘着确实没有变大，中午的时候，周氏往院子口看了看，没看到人，便让严柄发回去将几个孩子叫过来吃饭。 下午，又到了申时差不多的时间几人回来了。看走路的步态东西该是卖完了。 “赶紧的进屋，衣服湿了没有。”周氏看着几人身上，几人今日倒是都带了蓑衣，只书文没穿身上衣服有些润，周氏赶紧将他拉到火炉子边让他烤火。 大家便一起坐在了火炉子边，几个孩子趴在了自己父母的脚边。 “今日不顺利？”严柄发问 “顺利，今日大山他们的炭先卖完，我们的肉中午买完了，只是今日有个事情耽误了些时间。”见家里的几人都看着她，田氏也不卖关子，“昨日那个酒楼的人今日又来了，他说他想买我们的方子，再那里磨了我们好长时间，我想着这个事情是要咱小妹做主的，不管怎么样总要把对方了解清楚，所以便跟着那个人去了酒楼看看。” “她这个人做事谨慎惯了，总怕别人骗她。”严大山边烤火边笑。 “我总得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诓人的。”田氏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看了，那人确实是镇上酒楼的管事，他说他们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叫聚贤酒楼，后来我告诉那人，我是替别人做买卖的，他便说让我给这方子的主人传个话，有空到酒楼坐坐。” “这有什么好坐的，难不成是想请咱吃饭！” “人家的意思是见个面谈谈方子的事情，若是谈的高兴也不是不可能。” 家里人都看向春晓。 春晓也懂他们的意思，“这方子我是不会卖的。”这独一份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若是运作得好，以后可是大有所为，卖掉就太可惜了。“不过这生意也不是不能谈。”春晓笑了笑，“等天气好了，我跟着嫂子她们走一趟，看看这事儿该如何办。” 田氏几个开始还有些担心她卖方子，毕竟方子一卖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如今知道春晓不会卖方子心里安心了许多，又听她说要谈生意，想着这方子不卖人家这生意要如何谈，虽好奇但知道如今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今日雪小，不知道明日天气如何，若是雪大了怕是出不了摊了。” 张氏也皱着眉看着外面。 “出不了就出不了吧，下大了就休息，咱们是人不是骡子，这一直消耗不养精神怎么行，在家就趁机多休息。哥嫂们等等我，等我进屋把这几日的钱算一算，这杂项多了算账就要花些时间，以后我做个账册好些，如今怎么方便怎么来吧。”春晓进屋拿着用纸足足算了十来分钟才带着钱出来。 “姑姑又分钱了。” “娘，我帮你数铜板。” “爹，我也帮你数铜板。” 大人们还没有什么热烈的反应小孩子倒是先高兴上了。 “等姑姑把钱分了，你们都上阵数铜板。”春晓笑着摊开了纸，“三日炭钱大哥二哥一人1280文。三日卖肉钱，大嫂跟二嫂一人是2587文。”春晓将罐子里的钱倒了出来给四个人数钱。 田氏跟张氏都是眉开眼笑。 春晓刚刚在房里不仅算了他们这几日要分的银钱，还根据前两次的所得刨去成本算了一下日收的平均值，若一天100斤左右，嫂子们的日收大概在900文左右，她的则在一两一左右，若是按照这个赚法日日赚下去，那以后的钱就多了，没想到贪嘴做的吃食居然能挣这么多的钱。 春晓将钱数好推到四人面前，几个孩子立马就上阵开始数铜板。 “这日日得钱的滋味别提多舒坦了。”田氏看着书凤跟严棋数着自己的钱，心里无限欣慰。 “日日背那么重的东西走那么老远还舒坦，累都累死了。”幸好没有让她上。 “累是确实累，我跟弟妹有时候走到路上都在抱怨东西太沉，但是到了这拿钱的时候就什么都值了，你想想，别人汉子去镇上做整日工都只有25文钱，咱们这一天可是大几百文啊！拿那什么换。” “大嫂说的是，怎么累都值了。” “你们啊，都是勤快的命，只要有钱拿让干什么累活都不怕。”周氏露出了些心疼之意。 春晓又给了600文周氏，“这是鸡蛋的本钱跟赚的分红，娘你收好。” “这鸡蛋还单独分我一份，这好，那以后我得多收了。” 春晓又放了2两银子到严柄发那里，让他留着以后收肉，这样就不用的时常垫钱了。 雪到他们人走后都没有停，下午周氏他们又把剩下的卤肉全部卤好了，剩下的有130斤左右的肉跟100多个蛋。晚上周氏坐在床上纳鞋底子。 “娘，你不是已经纳了好几双了吗，怎么还在纳。” “这还算少的，几个孩子跟他们爹的都是他们娘做，我就做我们三的，你不是说开春多备几双鞋吗，你爹做活坏脚，多纳几双备在那里，到时候用起来也方便。” “娘，你多大开始会做鞋子的？” “以前家里穷，新鞋好几年才做一双，这都不用人教，做的时候看着多注意些就会了，怎么学会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周氏看了看她，“你是娘之前特意教过你的，如今倒是会躲懒不动手了。” “做鞋子太费事呢，还不如买一双呢，一双也就80文钱。”在她看来80文并不贵。 “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这是如今手上有钱就不在乎，没钱的时候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能节省一分是一分。” “娘，我说了会让您过上好日子，你要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你，如今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第二日他们醒来的时候，依稀觉得睡的有些晚，但是又没有听见田氏他们过来的动静。起了床才知道外头已经银白一片，地上全盖上了厚厚的雪，这雪竟比年前下的还大。看样子大雪昨日是飘了一夜，这会儿还在飘没有停。 “咋地下这么大的雪，这去灶房的路都堵了。”周氏拿着工具开始清理门前到灶房的路，“难怪早上没有听到声响的，原来是过不来。” 春晓去了后院，后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连棚子里都飘了厚厚的积雪，这下子炭也烧不成了。 “我这水都不用提了，水缸都是雪，咱等会烧水就用这水缸里的雪水就得了。” “娘，咱牛还在牛棚呢，这会儿过不去怎么办。” 周氏拿着工具清了一段雪，然后在篱笆边搭了个凳子往外面后头瞧了瞧，“没事，棚子没垮，昨日你爹他们已经放够了几日的草料，就担心下大雪。那侧边我也铺得够厚，冻不着它，等能走动了咱再好好看看，我在这还能听见它叫唤呢。” “没事还好，这牛咱爹可重视呢。” 两人在堂屋生了火，周氏又开始在火堆前纳鞋底子，春晓无聊，从屋里拿了纸开始在桌子上设计图纸，她想画一个院落结构，等钱攒的差不多了就起个砖瓦院子，房子自然是建多一些，免得东西放不下麻烦。 母女俩各自忙活互不干扰。 雪是初十二这天停的，整整下了三天，这场雪是下的真大，化雪都化了大几日。正月十五这日严柄发过来了，首先就去看了他的牛，好在周氏在雪刚停的时候就清了路去看牛，也是怕牛出事，所以这几日牛都照顾得好好的。严柄发见牛没事悬了几日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本今日是来接你们过去过十五的，只是这路上实在是有些不好走，刚路上我还差点摔了，你们既然都好那就好，节嘛，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 “爹，之前打井的师傅本来是说16来的，如今这样肯定明日是来不了的，估计得过几日了。” “他们一向守时，只要路能走了肯定会来，你放心好了。” “咱后头的柴火湿了一部分，等会晚一点我清理部分出来，今日要烧些炭了，没想到这年后的雪这么厉害。。” “这下雪是好事，瑞雪兆丰年啊，今年肯定会有个好收成。” 到了十八这一日路终于不那么难走了，打井的师傅一大早就来了，该是赶的早路，总共是六个人，各自都带着工具，也不用他们领，来了便自己开工了。 严柄发则在上午的时候带着两个儿子去了隔壁村找屠户，这下雪这么多日子，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东西，不管怎么说总得走一趟的，多两个人路上也有个照应。 春晓则开始在后边地的坑里准备沤肥，之前收的大量粪便那些早就到了进去，如今再按比例加上豆粉跟石膏粉，等它们在里面反应一段时间就可以做底肥了，到时候追到后头地里育苗。前头的晚点时候再沤也有了。 混好了肥料，她又去屋里拿被子晒，今日是个大晴天，虽是化雪的日子，天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冷，只是地上湿湿的让人看着难受，前院还好铺了石子，后院就比较泥泞了，她只好穿上草鞋，不是她矫情，实在是不愿意搞脏鞋子。 中午周氏给师傅们熬得杂粮粥，粥里放了些白菜跟肉丁，就是这样，几个师傅也吃的十分满足。 春晓把周氏拉到一边,“娘，您别这么小气，人家师傅干活得吃干的才有力气干活。” “你懂什么，这已经是很好的呢，我这粥熬得粘稠，还放了肉，他们去别地吃不到这样的，我若给他们煮大米饭他们该猜了，猜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打两口井不说吃也吃得这么好，说出去对咱家不是好事，我这样只要不苛刻就行了，你信我，他们准觉得咱提供的吃食不错。” 春晓觉得她娘说的有些道理，便没有再说。 下午严柄发父子三人回来了，果然没有收到多少东西，大概就五六十斤一背篓的量。屠户说这几日没法出门，杀猪生意自然做不成，让他们过两日再去。 经过村里的时候在村里收了几百个蛋，这些也可以了。 田氏他们明日要开工，家里的卤肉也该卖呢。春晓决定跟她们一起去镇上走一趟，顺便去聚贤酒楼瞧一瞧。 周氏带着儿子去河边洗大肠去了，如今化雪的日子水冰冷刺骨，周氏说她受过冻，便不让她去河边碰凉水，她于是在后院又开始烧起了炭。 傍晚的时候师傅们收工走了，家里的其他人也回了村子。 第二日春晓早早起床收了昨日的炭，等田氏他们到了以后，便收拾东西出发了，这回是一行六个人。 “这一下雪就耽搁了上十天，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在总算是天晴了。” “我早日日盼着天气好了，这样一直待在家里烤火没事干就觉得心里慌。” “你们好了，我们就惨了，这天过些时就一日暖过一日，这炭就没法卖了”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爹，咱家啥时候可以用上牛车，爷爷说大家都要学会赶牛呢。” “下回就可以用了，你五爷那边牛板车已经做好了，放在家里没有送过来而已。” “五叔的车已经做好了？” “做好了，你的箱子也做好了，这下雪的天对于木工来说没有影响，他们正好在家闷头干活呢。” “那可是太好了。” 路上虽然还有些滑，但是过了这么多天确实是不算难走了。大家都分外注意，到了镇上，严大山他们将她们送达摆摊的路口就跟大河去别地儿卖炭了，隔壁的面摊早就支起来了，看到她们来，似是特别高兴，“你们怎么今日才来。我们前日就摆上了。” “咱们在，他们的生意就特别好。”书文凑到春晓耳边小声说道。 “那这属于双赢，咱们能促进他们的生意，他们能促进咱们的生意，大家都好。” 第61章 酒楼生意 张氏到了地方就开始生炉子，很快火就烧了起来，田氏帮着把锅架了起来，倒上卤料跟水烧煮，书文便趁这个时间跑去杂货铺买油纸。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指明就要猪大肠，还问她们怎么今日才出摊，他都等了好几日了，两人只能解释住的远，前些日子不好走。 这会儿锅还没有开，肉还没有下进去，书文买纸也没有回来，只能让客人稍等，客人也不急，坐在面摊上要了一碗面就在边上等着，书文很快就回来了，肉也下进去了，田氏便在一边裁纸。 锅开了以后，田氏用秤给人称了两斤卤肠收了钱这生意便算是开张了，很快春晓就见识到了他们忙碌的场景，她也不好干站着，便在边上帮着收钱找钱，书文则帮着打包。 隔壁面摊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有人不时的让老板在他们这里要二两肉或者是要两个蛋。面摊老板便喜滋滋的给他们取。 中间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结果歇了没有片刻人又来了，有些人问了问没买，但是大部分人问了都会买上一些，不管是一两还是二两，妯娌两也不嫌麻烦，都很热情的给包好递到人家手上。 对面一些摆摊的摊贩会时不时的往这处瞧，多有羡慕之意。 大约巳时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过来了，“两位嫂子今日总算是出摊了，我日日来瞧就是不见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啦呢，今日总算是赶上了。” “姑姑，他就是要买你方子的酒楼管事。” 春晓听闻仔细看了看来人，白肤微胖，确实是养尊处优的人。 “郑管事，您来了。”田氏忙堆上了笑脸，“今日要不要再来点卤味。”说完又对着春晓低语了两句，正是告诉她这人的身份。 “东西自然是要买的，只是前次我跟你们说的事情让你们帮我传话的事儿有没有给我传。”男人脸上似添了两分焦急。 田氏看了看春晓，见她点头，知道这是应了的意思，“话自然是传了，不仅传了我还给你把人带来了。”说着她把春晓推到了前头，“郑管事，这是我小姑，这方子就是她的。” 那男人一听大喜，他笑着看向春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严，名春晓。”春晓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 “春晓姑娘，能不能请你到聚贤酒楼坐坐，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你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只谈买卖。” “东西您要吗？”春晓问。 “要，要，田嫂子，每样给我来15斤，再给我装50个蛋，就放在我边上伙计这个桶里。” 春晓这才注意到他后头还跟着个提桶的小厮。田氏跟张氏忙着秤重，那人掏了银子，书文便在边上算账对钱，算不明白的地方就在地上划划，接着便找好了钱。 东西装好之后春晓跟田氏她们打了招呼便随这位郑管事走了，酒楼确实不远，离他们摆摊的地方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酒楼那位郑管事直接把她带到了一楼边上的厢房，“春晓姑娘，您稍等片刻，我去请掌柜。” 春晓便在屋子里等，厢房布置的很雅致，中间一张大的八仙桌配了八把留仙椅，窗边还有一个小榻，榻上还有小桌摆有棋盘。角落的高脚凳上摆着兰花。四周的墙上还挂了字画。地上是光溜的磨石地板，显得房间很干净。 很快关着的门便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那个郑管事就跟在后头。春晓给他见了个礼。 掌柜请她到小榻上座，自己则坐在了另外一边，“我听老郑说你就是这卤肉方子的主人。” “正是。” “严姑娘可是本地人？鄙人姓黄。” “我就是这三叶镇严家村土生土长的人，黄掌柜若是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 “倒也不是不信。”掌柜轻笑了一下，“只是你即是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这卤肉如今才出来，既能赚钱不是该早就拿来赚钱了吗，还是说这方子只是你偶然所得。” “方子是早就有的，以前都是自己偶尔做做吃，村里人嘛，总是舍不得吃的，主要是这东西成本太高，你别看我们生意还行，其实一天也就挣个百来文钱。”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卖弯子了，之前郑管事应该跟你们说过，我想买你们的方子，你意下如何。” 春晓歪头看着他，“黄掌柜你想怎么个买法？” “100两银子买断。” 100两，真是好大的诱惑啊，可惜她们如今日赚2两，100两也就是两个月的事情，她傻才会卖掉。她摇了摇头，“不卖。” 对方有些诧异，“你是嫌价格低，你一日才赚百来文，要赚够这100两得大几年，为何不卖？” “这个方子是祖上奶奶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我总不能把祖宗给卖了吧，所以不论黄老板你出多少银子我都是不卖的，就算你出1000两我也不卖。”春晓话虽这样说，但是人家若真出了1000两，她大概会考虑考虑。 “这。。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黄明鹤郁闷了，这几日买了卤肉在酒楼试卖，反响特别的好，大家都说好吃，若是能直接买了方子，做独家生意，就有了挣大钱的机会，偏偏人家方子不卖。 “严姑娘，你们做买卖没有多久，大概不知道商场险恶，日子长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会碰到，什么吃了拉肚子，吃了浑身不舒服，甚至吃了死人的事情都有，这问题自然不是出在这东西身上，怪只能怪这买卖太好惹了别人的红眼。我们酒楼这样的事情前期都经历过，我不是吓唬你，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多谢黄老板，您说的这些我都信。” “我们聚贤酒楼能做到今日成为这三叶镇最大的酒楼还是有一些背景的，所以说你还是该考虑考虑，不然做不了几天生意就鸡飞蛋打了。” 他说的这些话多少带有一些恐吓的意味，但是春晓也不怕，她看了看对面的高个掌柜，嘴角扯出一抹笑，“黄掌柜，您就不要吓唬我了，我只是一个乡下妇人，没有什么见识，你不就是想做个独家生意吗，我虽然不能把方子卖给您，但在这三叶镇我只把东西供给您也是一样的啊，前提是您这量不能比我们每日卖的少。” 黄明鹤一听，确实也是这个理，他突然就来了精神，“严姑娘是个什么意思，还请细说。” “意思很简单，您能要得起量，并能给个合理的价钱，这三叶镇的独家生意就是您的了。” 掌柜的一听立马就笑了，“我看严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妇人，这算盘打得精着呢，不瞒你说，除了这三叶镇，隔壁的枫镇我也是有酒楼的，若是要买，这两处我都要独家。” “那黄老板要个什么量？” “你们每日卖货是个什么量？”他反问。 “我们几种加起来每日差不多就是100斤左右的量，肉食有几种，都是一样的价格，这肉材料成本不高，主要是卤料太贵。” “那我每日要量120斤左右，鸡蛋200个，两边都不能让客人吃的过剩，欠一口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不愧是做生意的，懂的饥饿营销，“黄掌柜不愧是酒楼老板，做生意就是在行，让客人想着人家才会常来。” “正是这个道理，这价格嘛还是按着你们的卖价，我也不讲了。” 春晓原本是想涨涨他的价的，她这东西到了酒楼自然是价格翻番，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姓黄的掌柜说得没错，她们买卖好了日后便会出现许多的麻烦，这样打包给酒楼大家都好，若是她还想卖，大不了去县城。就这样双方商定好，掌柜的当着他的面立了契书。 主要条款就是供货的数量跟价格，还有送货的时间，并注明在三叶镇跟枫镇这个地方是独家供应。其次就是赔偿条款，卖方不可无故断供，如无质量问题买方不可无故拒收，若是违反罚银500两，同是终止契约，这个地方春晓要求补充一点，就是当出现不可抗力造成断供时，卖方不做违约处理。 黄掌柜跟那郑管事都有些不解，问她不可抗力具体指什么，若没有一个详细的指引，那么这条他便不同意。 春晓便打了比方，如像这次下雪断路，比如天气太热造成食物无法储存，或者是天灾造成原材料无法购买到，又或者是人祸，比如出现疫病之内的造成无法供应。 黄明鹤也是讲道理的，觉得确实，便把这些例案备注到了边上以做指引，同是备注了一个商量着办。 最后就是真正的协商条款了，若是双方想要中止契约，需提前至少三日向对方提出，最后协商解约。 契约一式两份，黄明鹤在上面写上了两人的名字并双方按下了手印，春晓拿了契书小心的收好。 “黄掌柜，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供货？” 春晓想了想，“就后日吧，我们还得回去做些准备。” “行，那就后日。”跟在他后头的郑管事也高兴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总算是谈成了，好歹也有他的一份功劳，“那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我送春晓姑娘你回去。” “客气了，离得不远我自己过去就是，您忙您的，日后多关照。” “好说好说。” 郑管事将她送到了门口，春晓回头看了酒楼大堂一眼，做成了一桩正经买卖，真好。 今日这生意算是成了一件大好事，日后也不用田氏他们日日来摆摊了，只需要一个人每日来送货就行了。开了春家里人就都要忙地里的活，到时候她可以把这卤肉的活交出去，这样她就有时间忙地里的活了。 走着走着她便到了路口。田氏跟张氏见到她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妹，谈的怎么样了。” 春晓对着二人灿然一笑，“成了，是好事，回去我再跟你们讲。” 两人一听是好事便心里踏实了，春晓说是好事那定然是好的。 中午的时候他们东西卖完了，四人便收拾好背篓在原地等严大山跟严大河。好在没有等多久二人就来了，这两日初化雪，今日的炭算是卖完了。 六人便回了家，地上湿，春晓便没有了多逛的心思。 路上兄弟两个问她今日去酒楼谈的如何，她便只是笑没有说。一直到六人到了家，将东西放下吃饭的时候她才开始讲今日的事情，并且拿出了那张契约书。 “我今日跟聚贤酒楼签了契约，以后咱不用去卖了，每日给他们供120斤混肉，200个鸡蛋就行，价格还是咱原来的价格。” “不用去卖了？”田氏吃惊。 “就直接送酒楼，人家直接收？”大山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大河夫妇跟周氏夫妇则直接看着她。 “是啊，直接送，这契约写的清清楚楚呢，数量可要记好了，后日就要开始送。” “我的天，咱们真的跟酒楼做生意了啊。” “不用我们卖，那这事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张氏喃喃。 声音虽小，春晓还是听见了，“怎么会没关系呢，过些日子我要开始忙地里的事了，这卤肉的活怕是要交给两位嫂子，开春家里地里的活也要干，我都怕到时候你们忙不过来。再者哥哥他们还要帮忙送货呢，到时候这钱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后日开始做个小册子，专门记账，以后钱就一个月一分了。” “那这么说这事儿就是稳定了，”严柄发高兴了，却又突然皱了皱眉，“那如果碰到下雨怎么办？” “像这次下雪封了路是没办法，下雨的话怕是要照送的，爹，五叔的牛板车听说是做好了，明日让送过来吧，日后送货咱就用牛车。” “那大山跟大河明日套上车驾后就在你妹妹这个院子里多学学赶牛。” “爷爷我也要学。”书文凑了过来。 “想学的都学。”严柄发呵呵的笑，“这事儿好啊，这事儿比卖炭都好。” “爹，咱得把分工的事情先定一定，这样大家做事都有个章程，以后收货这件事件就爹还有两个哥哥轮着来，记住一日的量是肉120斤，蛋200个，肉多收了也没事，成本也不贵，这蛋的用量可不少，怕是前期要跟村里养鸡的人家打声招呼。” “放心吧，收他们的蛋都省得他们去卖了，都高兴着呢。这事儿交给我。”周氏拍了拍 胸脯，严柄发也跟着点头。 “肉的清洗跟卤制就交给两个嫂子轮流，一次卤多少，用多少料稍后我告诉你们，前面几次我跟娘带着。适当的时候书文跟书凤可以帮忙。” “我们肯定好好学。” 春晓见她们郑重的样子笑了笑，“很简单的，一学就会。”她又看向俩兄弟，“送货的事情就劳烦大哥二哥呢，每日巳时前要将东西送到聚贤酒楼。” “这个没问题。” 第62章 县城采购 春晓在考虑一个事情，他们长期做卤肉，这个卤料的用量是很厉害的，若是长期在药店买，一是价格贵，二是一家药铺怕供应不过来，三是长期这样买方子是很容易泄露的，毕竟人家若知道了卤料是药材，去药铺打听总能打听到一些。她把这个顾虑说给了家里人听。 “你说的这些确实都是问题，那咱该怎么办，要不去县城一趟吧，县城药铺多，咱每家药铺买一样总没有问题。” “大哥，你说的这个是个办法，但是若是我们能直接从药材商手上进货，这料的价格能便宜许多，我用的这些都是普通的药材，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该是好买的。” “可咱又不认识什么药材商，这可怎么好。”大河有些着急。 春晓看向严柄发，“爹，旺福哥不是在县城做工吗，他走了没有？” “昨日路稍通他就走了，说是开年好赶工。” “那爹你等会去问问木生叔他在县城哪里落脚，我们怕是要去一趟县城。” “去县城啊？” “春晓，这事我去办吧，如今家里好多事情还要你安排着，你走开不合适，我去县城找旺福，多打听打听，总能找到药材商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她确实是走不开，想了想，“要不让书文跟你一起去吧，他如今认识不少字了，基本的计算也会了，能帮上忙。”她看向一边稚气的少年，“姑姑等会列个单子，上面是我要买的东西，你若是能记下来最好，若是记不下了就小心保管好，千万不能丢了，知道了吗！” 姑姑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任务，书文内心激动不已，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县城，“放心吧姑姑，我肯定记下来。” “那咱要买多少？”大山问。 春晓想着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卤料太贵，她的钱怕也买不了多少，她算了算，她如今手上只有50多两银子，外头打井还要给16两，她也只能拿个30两出来，按之前1天一斤料算，以后一天差不多一天1.2斤料，或许从药材商手上拿便宜些，那也差不多就能买一个月的量，没办法，谁让他们穷呢。 “我的钱最多能抽30两，若是东西便宜些或许能各买30斤够一个月的用量，先买一个月的吧。” “好不容易去趟县城，买一个月的多不划算，既然这生意稳了，这样吧，我跟大河最近也存了一些，我们也各拿30两到时候能多买就多买，咱本钱分摊了，日后算账也方便，没得让春晓你一个人承担风险的。” 大河正在一旁跟张氏嘀咕，最后一拍桌子，“就这么办。”反正最后能挣回来。 “一下子拿这么多钱，会不会太冒险了。”周氏有些担心，90两可不是小数目。 “娘，我会小心的，去县城也要不少花销，咱少去一次可以减少成本。 “大哥，你们到了县城，买药的时候最好找个懂药的给你们掌掌眼，给些银子也无妨，千万不要买到假的了。” 严大山郑重的应了。 说完这些，春晓进屋翻出了自己的钱箱子，从里面拿了32两银子，将钱交给严大山，“这2两银子是给你们在路上的花销，这次出门带的钱多，可千万要当心了，书文也多留意些，稍后姑姑给你清单。” “可千万要注意了，财不可外露，你这一下子带这么多钱出门，我这心从这会儿就开始砰砰跳了。”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跟爹肯定会注意的。” 严柄发原本是想明日再去屠户那边的，想着家里东西不够了，又怕明日出什么变故，于是叙完话他便带着严大河走了。 春晓去了前边打井的地方查看，六个师傅分工明确，两个在下面挖土，两个备送材料，两个往外围运泥，春晓这才知道这井是从上头开始往下铺砖的。 “师傅，你们这打好一口井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不好说，大井大概15到20天，小井10来天，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 “这井打一半突然出水或者坍塌这就是突发状况，不过我们做这一行做的久了都会看，这种事儿发生得就少。” 这还挺危险的，“师傅，你们若是渴了就去屋里喝口热的，不用客气。” “知道了姑娘。”上头的师傅笑呵呵的应了。 申时末，严老五把给他们做的新的牛板车推来了，上面还放了个带扣的大木箱子。 “你爹过村子的时候让我送过来的，这东西算是齐了。” 大山将箱子扛着放进了春晓的房里，如今房中间放了个浴桶，现在又加了一口箱子，空间便变得十分狭小。 严老五看着远边忙活的人，“那边坐什么呢？” “春晓这块要种地，说是打口井方便，找了师傅过来打井的，柄发他银子跟你结了吗？” “结了，都给过了。”他啧啧两声，“大妹子你们家春晓这处是越发的好了，连井都打上了，我们之前还想打口井，可惜舍不得花那个银子，想着麻烦些就麻烦些，这井打了好啊。” “她住得远，若方便些我们咬咬牙就给她办了。” “行了，我回去了，哦，还有一个事。”他回转身，“我老婆子说你们家收鸡蛋，你们这是做上买卖了？” 周氏笑了笑，“是，做了点小买卖，总这么用钱没有点进项以后日子也难熬。” “你说的是，我们家也有50来个蛋，到时候让你儿媳妇去取吧。” “多谢，慢走啊。” “多谢啥，你们出钱买东西，我该多谢你们，以后侄女有什么需要再找我，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严老五，就看见几个孩子牵着牛回来了。 “大嫂，开年孩子上学的事情定了吗，这入学的日子快到了。” “定了，送小棋去。”田氏有些感触的叹了一口气，“书文懂事，他说他不去，就跟着小妹你学着认认字，算算账，说以后家里若是生意做大了他能帮上忙。” “咱家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大嫂你放心，书文这孩子以后肯定能成大器的。” 田氏欣慰笑了笑，“如今这样已经是顶好的了，我都没有想过还会有送孩子上学的一天，这都多亏了你。”说完眼神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春晓拍了拍她的手，“你感谢我，我也想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支持，我空有点子也是干不成事的，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家里人，我们一起才能成事。只要咱们家齐心，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你说得是。” “所以以后一家人就不要谢来谢去了，显得生分。” 严柄发跟大河两人又是快天黑回来的，“明日上午我们得再去一趟，今日收的东西多，没有弄完。” “大哥你跟书文明日一早就出发吗？”大河问。 “要早些出发，还要去镇上找去县城的车，不知道要在县城待几天。” “那你们都早些回去吧，大嫂还要帮大哥和书文收拾行李，这些东西就先放在灶房，明日再来清点收拾。“春晓在一旁催促，如今，去县城可是头等大事。 大家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没有多说就回去了。 春晓跟周氏将东西分类放好怕肉跟大肠一起放久了串味，如今家里桶有八个，装什么都方便了。 “你桂平嫂子那头的鸡已经在孵化了，只是要的多，怕是要孵一段日子，到时候按3文一只的价给咱。篾匠那边的簸箕也快好了，过几日我去拿。” “正好，都能赶上，安排得刚刚好。” “你后院的肥你准备什么时候弄？”周氏这两日听到她一直在提地的事，想着应该差不多到时候了。 “就这两日，明日上午把炭烧了，下午就让牛试试爬犁，施了底肥放两日就要播种了。” “这么早播种？”周氏有些讶异，“播种都是要到二月底的，如今才一月中旬而已。这天儿不暖和这种子难发芽。” “我想早些育苗，到时候用上一些簸箕杂菜兴许能成，总得试试。” 今日没有烧炭，所以也不用熬夜，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家里人过来的时候周氏已经起了，春晓也才刚起。严大山已经带着书文去了镇里，严柄发跟严大河也走了。 田氏跟张氏一来，周氏便带着她们二人去了河边教他们洗大肠。春晓开始在后头烧炭。 书凤跟书朵在家看家，周氏便让最小的盼儿端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门口守大门。 等春晓炭烧完，严柄发跟大山两个人已经回来了。 昨日跟今日的东西拿了不少，猪大肠就有5副，蹄子三十多个，耳朵有20多个，尾巴有十来个。 “怎么收了这么多？” “昨日跑了好几个地方了，以后方便了，屠户那边都交代下去了， 以后宰猪，这些东西都齐全的留下来往他那儿送，每天3套，若是没有头就多副肠子或一副猪蹄，总之凑够斤两。” “爹跟人家说最好凑肠子，人家没完全答应，说有什么凑什么。”严大河在一旁笑，“我听娘说你下午要用牛施底肥，你到时候给我说说，我看如何弄。” “要把家里挑肥的桶拿过来，下午要用。” “娘上午就回去拿过来了。” 田氏跟张氏都在杂房帮忙卤肉，因为中午要做饭，所以只用了一口锅。春晓教二人按什么量放料，其实熟悉了就很简单，看状况加有些经验在里面的，田氏跟张氏都很认真的听着。 中午吃过饭，严大河便跟严柄发一起在院子外头学着赶牛车，开始的时候怎么赶那牛就是不走，远边的打井师傅都笑了起来，“牛不是你们那样赶的。”有师傅会赶牛的便趁着空闲教了他们一些窍门。渐渐的他们上了手。 “这赶牛看着容易，原来还有这些个窍门。”严大河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是自然，什么都是有诀窍。”严柄发也出汗了。 春晓在一旁有些跃跃欲试。 “你暂时就别掺和了，等我们熟练了再教你，小心等会摔了。” 春晓只好做罢。 下午的时候，春晓要给地施底肥，严柄发跟周氏也来帮忙，大河给牛架好爬犁在前头翻地，春晓跟周氏浇上肥，严柄发则在后头盖土。 因为有牛跟爬犁，翻地的效率比之前快了大几倍，一下午就耕了两亩半，春晓的肥料施了两亩地就用完了，她又往坑里倒了牛粪、豆粉那些，这样一起发酵一日明日大约也可以用。 “爹，还要跟村里多收些，前头还有9亩要用了，堆在角落的那些怕是不够。” 严柄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田氏跟张氏卤了一日，东西总算是卤好了，家里几个人都尝了尝味道，都觉得味道没有太大的诧异，两人这才放了心。 因为第二日要去酒楼送卤肉，炭就没办法卖了，春晓便将收了的炭放进杂房，等他们有空了再卖。” 日子这样按部就班的过，只是大家心里都有些担心，因为已经三日了，严大山他们还没有回来。 春晓也有些担心，毕竟带了那么多钱去县城，在县城的一切都要他们自己去处理，会不会碰到什么棘手不好办的事情实在是说不准，又没个人打听。 就在大家越发焦躁不安的第四日下午，两个人一人背着个麻袋回来了。 田氏看到两人，也顾不得大家都在场，过去就抱住了严大山，“怎么现在才回。”，又看了看一旁的书文，“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 大家都围着他们问了起来。 二人将东西背回堂屋，这才笑着应了话，“没事，都顺利，多亏了旺福帮忙。” “娘，这路这么远，去就要大半日，回来也要大半日，我们算回来得快的了。”书文对着大家咧嘴笑，又对春晓眨巴眨巴眼，“姑姑，你猜你要的那些东西我们各收回来了多少斤？” “你个小兔崽子说就说，还学会卖关子了。”大河将他搂在怀里用力的搓了搓头，“赶紧说。” “二叔你轻点。”他笑着挣脱开，“还是我爹说吧，我去喝口水。” “你坐着，婶儿去给你到。”张氏拿着空壶去了灶房。 第63章 流水般的日子 严大山便坐在堂屋对着众人说起了去县城的事。 其实这一趟算是十分顺利的了，他们是下午去的县城，去了县城就按着木生叔给的地址去找了旺福。 旺福之前一直在县城做工，认识不少铺子的小厮，包括县城药铺的小厮，他们买了些点心又给了百来文钱，小厮便给他们说了几个常往药铺送货的药材商的名字跟大概住处。 他们一个个的去打听拜访，刚开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主要是不知道他们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怕到时候出了事受连累，后来在他们的一再保证下这才与他们有了些接触，知道他们有秘方类的用途，再想着这些东西的药性，最终才把东西卖给了他们。 “这药店的利润就是大，春晓那些个东西一套各一斤要一两一钱，我们配起来算才600文，这都恨不得差一倍了。” “差这么多？”春晓只知道会便宜些，但没有想到便宜这么多，不由心中一喜。 “可不是，我们当时也诧异，只是不敢表露，怕人家药材商涨价。” “东西总共是8样，每样都是150斤，太多了弄不回来，我们存放在镇上的货行了，明日要去取，背回来的这些是最贵的花椒。” “那明日一早我跟大河去送货，顺便把东西弄回来，怕是一趟未必运得完，书文拿着单据跟我们一起去。” 这么多的东西，怕是得把杂房堆满，炭又得清去后院了。 严大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春晓身边，“你那二两银子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主要是东西太多，装了两个车。” “你们走后我便后悔了，想着应该给你们多拿些钱的，但又想没得用可以从本钱拿。大哥，出门办事不能太死，可千万不能苛着自己。” “我知道，我们住店都没有找最差的，你放心好了，就是走的时候，旺福问我们买药材做什么，我说帮别人办的，这些类东西是从好几个人手上买的，都是我跟书文去跑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辛苦你们了。”春晓又拍了拍书文，“出去累不累，以后还想出去吗？” “姑姑，以后还有这种机会你就找我，我能帮上忙，我不觉得累。”就是可惜好不容易去趟县城急急忙忙都没有逛一逛。 “你放心吧，以后这种的机会肯定不会少。” 晚上，春晓用个大盆把棉花种子全部倒了进去，用温水泡了半个小时，接着又加了许多的凉水。 “这种子用热水泡了不是泡坏了？”周氏看着不理解。 “娘，温水泡时间不能泡太长，不然真的得泡坏，就泡两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了，然后凉水泡上4到5个时辰，这样种子出芽快，长得好。” “我跟你爹种了这么多年的地都没有听说过种之前要泡的，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那咱种小麦那个种子种之前是不是也要泡。” 春晓点点头，“凉水泡一晚，好出芽。” “早不知道这事，我说这一亩地收成不高呢，原来是方法不对，我要是跟你爹讲，你爹准不信，不过若知道是你说的他就肯定听，他如今可信服你了。这个事儿我跟你方婶儿也说一说。” 两人泡完种子就休息了。 上午，春晓带着全家人在地里播种，几个小的都在帮忙，几人都备了工具，一个小拳头粗的竹筒子，用来压洞，地已经翻过，所以打洞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要按照她规定的深度跟大致距离打。好在家里人多，这种活四个孩子也顶四个劳力，再加上周氏田氏跟张氏跟大山，三个人一组正好可以分三组进行 这几日家里太忙，春晓便停了烧炭的活，家里还堆着百来斤的炭没有时间卖，眼看着这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她决定炭暂时就不烧了，等那百来斤卖了再说，若是还好卖再接着烧就是。 巳时中，严柄发带着书文赶着牛车回来了，院子后头隔老远就听到书文的叫嚷声。 “姑姑，爹，赶紧来帮忙，帮忙卸东西，我们还要跑一趟的。” 几人回到前头，看着车上满满的麻袋开始往杂房卸货，春晓顺便检查了袋子里的东西。 “还有多少?” “还有不少，原本想都拉回来的，牛拉不动，只能分两次了。” “东西有上千斤了，可不能把牛压坏了。“严柄发心疼的摸了摸牛，“大河在那边守着等我们去呢。” 卸完货，喂牛喝了些水，两人又出发了。 其他人则继续播种。中午刚吃完饭没多久大河他们就把剩下的东西弄回来了。 看着屋子里堆了一屋子的麻袋，大家都有些感慨，这些可是他们一大家的家底呢，春晓算了算，用四个月是没什么问题的。 昨日下午才去拿过肉，今日是不用去了。 下午，除了张氏，其他人便都加入了种地的活。打井的师傅也不用人管待在前院打井。 第二日，周氏拉着牛车将篾匠的49个大簸箕弄回来了，春晓将他们间断性的盖到了地里，并用枯草搭在了上面。 二月五号的时候，前头的深井终于完工了9成，所谓九成就是通水了，下头也砌得差不多了，就差一日收尾了。家里人都兴奋极了，他们这处居然打了一口深井，以后就算是一般的旱了也是不怕的。 留了两个师傅收尾，其余四人又开始在院子里做准备工作。 “早就想问了，你们家每日做什么吃的，一股子浓香味，太馋人了。”打井的师傅嗅了嗅鼻子，这进了院子味道更甚。 田氏这会儿正关着门在灶房卤肉。 “我们家做了一点买卖肉食的生意，锅里煮着肉呢，能不香吗，等师傅们完工了，请诸位尝尝。” “那就多谢了，这肉煮的也太香了，我就没见谁家猪肉这么香的，你们的生意一定好。”这井可是一打就是两口，没钱谁舍得。 “借您吉言。”家里有人做活，周氏就不能走开。 春晓他们如今已经彻底不卖炭了，上次家里剩的百来斤炭严大山他们足足卖了三天才卖完，炭如今是卖不动了，只等来年。这几日他们在前头耕地施肥。前头的底肥也施得差不多了。养地一段时间的等后头育好苗就可以移载了。 卤肉现在彻底走入了正轨，与隔壁村的屠户也定好了，每日三套的量，即三个头，12个蹄子，六个猪耳，三根尾巴，三副大肠，若是头一天没有去取便留做第二日一起，若是没有提前通知，又没有去取，东西坏了这银子严家人照出。对于这个承诺屠户也很满意，这样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三整套的重量大概在140~150斤左右，酒楼那边也讲好了，对于多出来的一点数量他们没有异议，只要按时送货就行。春晓粗粗算了算，这样下来，不算卤料钱，大哥二哥每月的进帐都能接近50两。这个事情她没有跟两家人讲，想着月底分钱的时候能有个惊喜。 春晓每日去地里查看，终于在二月九日这天看到好些种子出芽了，她忙拉着周氏过来看。 “这么快就出芽了，看样子这种子泡过了确实是出芽快。”周氏欣喜。 春晓将几个小的叫了过来，让他们帮忙把簸箕掀了，又一起把枯草整理走，出了芽就不怕了。如今家里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呆着，那头每日只留一个孩子看着，喂喂猪跟鸡，猪还小，吃不了多少，喂食不难。 十二号的时候，严大山将严棋送去了隔壁村的私塾，并交了一年的束修2两银子兼一个月的午饭伙食200文钱，中午离得远没办法回来也是没有办法，春晓送了他一只自制的毛笔，又去镇上给他买了墨跟纸，同时也给书文买了一份，话当初虽然说好了，但是若是落差太大还是不行。 两人得了东西都十分高兴，书文交代严棋在私塾要好好念书，回来要教哥哥跟姐姐们，严琪很郑重的答应了。 十三号的时候周氏拿了个背篓去村中将鸡苗带了回来，整整100只，放在鸡卷好不热闹，顺带将村中地里的白菜拔了几颗，剁得碎碎的喂给小鸡吃。 十五号中午的时候院子里的水井竣工了，两口井都打得算是十分顺利，正好昨日去拿肉的时候屠户多送了他们一幅肠，卤出来放在那里准备自己吃的，周氏充了一回大方，切了三斤，跟中午煮的疙瘩汤放在了一起，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又蒸了一大盘放在桌上。 “这便是你们做的吃食，真真好吃啊。” “这是什么肉，怎么感觉从来没有吃过，又糯又有嚼劲。” “这吃食一入嘴就知道是行家做的，这卖的不便宜吧。“ “师傅们喜欢吃就多吃些，锅里还有。”严柄发笑着给他们夹卤肠，“这是特制的肠子，能入各位的口就好。” “肠子？肠子怎么能这么好吃。”师傅们似是不太相信，但是看着形状确实是肠子类的。 “这是秘制的肠子。”周氏得意，“我们卖可是40文一斤呢。平时也是不太舍得吃的。” “果然不便宜，今日真是沾了主家的光，吃到了这么好吃的肉食，多谢呢。” “我还要谢谢各位师傅忙了这么久给我们打好了两口水井，有了这两口井，日后吃水就方便多了。” “你们给了钱这便是份内的事情。” 春晓将早就准备好的尾款16两递给了领头的包工，“以后再有需求就再去劳烦你们。” “我们是拍手欢迎啊。多多益善。” 送走了打井的师傅，一家人都围在了院子里的井边，“姑姑，这以后就是你的井了。” 春晓摸了摸朵儿的头，“这以后也是咱家的井，你们日后玩可千万别往井口上头爬，危险知道吗。”怕小孩子们不小心，她特意让师傅把井台砌高了些，即便如此还是要提醒些。 “爹娘也叮嘱了，我们会小心的。”几个孩子看着井里头，“这水为什么是黄色的？” “这井才刚出水两日，最底下的泥沙还没有沉淀下去，等过两日水就清了，就可以用了。” 大概是她的底肥弄得好，棉花苗这几日涨势十分喜人，密密麻麻的长了四亩地，大约再长个十来日就可以疏苗移栽了。移栽之后成活了再浇上一些水，个把月就暂时不用管了，只每日拔拔草就行。 田氏跟张氏现在轮流卤肉，每人卤一日，从天刚刚亮开始，这样做到傍晚就能完工，不用在这边熬夜。 严柄发跟大山负责进货，大河则负责每日送货，周氏这两日在开菜园子，她从村里买菜的人户收了点苦瓜，丝瓜、茄子、还有木耳菜种子种到了前头的菜园子里面。 几个孩子除了留在村里看家的跟严棋，其他三个便负责放牛，打猪草还有喂鸡这些活，总之就没有闲着的人。 严柄发见春晓施了底肥棉花长得好，便动了心思，也想在地边上挖个大坑沤肥，想在种地之前像春晓那样操作一遍，春晓自然是赞成的。 于是他趁着下午有时间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地里，第二日下午又在村里收了粪肥，只是春晓的豆粉渣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于是严大河下一天送完货之后便赶着牛车去集市找了买豆腐的要买豆渣，这次要了100斤，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春晓带了几斤豆腐跟两根甘蔗。 春晓记得小时候似乎吃过一次甘蔗，自那以后就没有印象了，她将甘蔗削了砍成小段，一家人便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啃甘蔗。 东升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他们一家人这么和乐的气氛。 “东升啊，来来来，吃截甘蔗，你春晓姐刚削的，甜得很。” “不用了，不用了，”他连忙摆摆手。 严大河二话不说往他手里塞了一根，“客气啥！你是又抓到猎物了？” “没有，如今山上的东西都变精明了，没那么好抓，我还想着是不是去镇上找个活做呢。”他将自己的背篓取下，“我爹说你们家收蛋，家里有40多个蛋，让我给叔婶儿送过来，不要钱的。” “不要钱怎么行，不要钱我们可不要，跟谁家收都一样，以后你有蛋尽管送过来就行。”周氏掏了44个铜板给他，“拿着，你爹若是说你就说是我说的，你娘如今如何了。”周氏问的小心。 “多亏上会柄发叔借了我钱，这回买的药好，吃了比以前好多了。”他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 周氏看了一眼严柄发，严柄发假装无意的看向了别处。 “好多了可太好了，照这么说那还是得吃好一些贵一些的药才有用，以前的药药效太差吃多了反而不好。” “我跟我爹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想着不能老指望着山里的出息，那太不定性了，我想去镇上找个能长久做的活，能够定期回来看看就行了。” “你也不是真正的猎户，打猎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多去镇上走走总能找到事的。” “家里的地再过十来日要种了，等我帮着我爹把地种了，我就去找活做。”他一手拿着甘蔗，一手拿着钱，“那婶儿，我就先回了。” 周氏将他送出了院子。 第64章 请长工 等人走后，周氏看向严柄发，“你借人家钱了？” 严柄发坤着个脸不说话，春晓埋头吃自己的甘蔗。 “你倒是说话啊，借钱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想你身上哪里的银钱，你借了多少？” “你怎么什么都要管，我身上就不能有钱不成。”严柄发有些郁卒，“上回去买爬犁是春晓给的钱，后来在集市碰到东升，见他没钱买药就把身上的一两银子给他了，借了一两银子，怎么着吧。” “我能怎么着，你借钱就借钱怎么不说啊，人家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该闹笑话了。” “我敢说吗，我当初给钱二妮你跟我置了几天的气，要是让你知道我借钱给外人那还得了。” 周氏“哼”了一声很不以为意，“那能一样吗，你这借出去人家以后到底要还，你给了你妹妹，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把钱借给东升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你当我多小气呢。” “你咋地对二妮就那么大成见，人家好歹是我妹妹，可比外人亲。” “你觉着亲，人家只是把你当个摇钱树。” “好了，爹、娘，都少说两句，我有话要说。”再让他们说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二人就会吵起来。春晓拍了拍手中的甘蔗屑，“爹，娘，过几日我那地里就要全面移栽了，家里的麦地也要种麦子了，可是咱家里的人，二哥要送货，爹跟大哥要收货，嫂子们要卤肉，这人手不够该怎么弄，就算有牛，我这移栽帮不了，播种盖土也帮不了，这春耕是大事耽误不得，这生意也是大事也不能停，你们有什么对策。” 见大家都认真思考了起来，春晓这才又吃起了甘蔗，这是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了。 “人手不够咱能不能请人。” 田氏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 “请人？”似乎也可以。 “到时候各家都要忙种地，这人怕是不好请吧。” “就请那家里地少的，能腾得出手的。” 严柄发看着春晓，“春晓，你是个什么意见，你既然提出来了是不是心里有了什么章程。”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了她。 “爹，我们这样连轴转，虽然有时候能偶尔休息个半日，但是一直不消停时间长了人是会受不了的，所以我想给家里请两个长工，对做的活签契约保密的那一种。” “签长工？”严大山张着个嘴惊呆了。 “春晓，你是说你要请两个长工，每日在咱家做活的那种吗？”大河问。 “这长工不是地主家才请吗，咱就是乡下泥腿子怎么好请长工。”周氏不是很认同。 “春晓，你认真的？” 春晓看着严柄发点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这棉花到时候长起来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活根本就干不完，特别是收的时候日日都要去田间地头，而且那会儿正热，收了以后还要除仔还要晾晒，反正比你们想的要复杂，这长工我肯定是要请的。只是我一个和离妇人不好出面做这个事情，还得你们出面才行。你们那边有活也能一起做，当是咱家请的就行。” “你真要请长工啊。”周氏见她拿定了注意忙凑到了她的身边，“你还真要做地主婆啊。” 边上几个孩子一听，立马就噗嗤笑了，“奶奶，不是地主婆，是庄园主。” 严柄发则不作声了。 “这样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咱花一些钱请人干活，你情我愿的事儿，没什么丢人不好意思的，既然春晓已经想好了，我觉得可行。”大河首先站出来支持。 没一会儿大山也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严柄发皱了皱眉，“春耕还有些日子，让我再想想。” 春晓知道老一辈的思想都很保守，都是村里人，他们雇别人长期做事，严柄发心里肯定还是有坎的，这事原本就是由东升今日说要找活干想起来的，她也不急，等他爹想不出法子自然就应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两日后就定下来了。 二月二十一日中午刚吃过饭，春晓的重头戏来了，到今日，往酒楼送货刚好满一个月，账本记得清楚，所以今日是三家分银子的时间。 全家人都大喜，“这么快就分银子了。” “我还想着得过些日子呢，没想到这么快。”田氏擦了擦手坐在严大山身边。 周氏赶紧将几个孩子支出去让他们看着院子口。 春晓拿出了帐本，又提来了一个布包袱，将布包袱提着放到了桌上，“大哥二哥，你们猜猜你们这个月能分到多少钱？” “多少？30两有没有？”如果有30两本钱就回来了。 春晓笑了笑，“好了，不卖关子了，咱直接发钱。这个月进账是176两又490文钱。” 数目一报，底下一片抽气声，“170多两银子？春晓你有没有算错。” “一个月竟有这么多的银子。” “就这么些钱怎么会数错。”春晓无语。 “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还就这么些钱！”周氏调笑，“这可是170多两，咱几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娘，您太夸张了，大家先听我把帐报完，三成就是52两950文，所以大哥家跟二哥家一人分52两又950文。” “50多两。”大河差点没有蹦起来，张氏在一旁摇手做激动状。 严大山田氏夫妇俩都呆了，他们没有想过一个月居然可以分50多两。 春晓知道他们高兴，也不掺和他们庆祝，自顾自的在桌上数着银子，众人激动过后又坐了下来盯着她数银子。等银子推到他们面前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拥有了这笔钱。 “这就一个月，不仅本回来了，还多赚了20多两，爹，爹你看看，我们厉不厉害。” 严柄发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厉害，你们都厉害，看着你们拿钱，我跟你娘都痒痒了。” 大河拿了一把钱，“今日高兴，给您4钱50个铜板做零花。”给完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把钱全推给了张氏。 “这本钱赚回来了，那后头几个月可就是纯利了。”大山惊叹，这么可观的利润真是没有想到。 一个月收五十两，一年那得收多少钱，田氏简直不敢想。 “好了，钱分给你们了，赶紧装好。”周氏见他们傻愣愣的，“春晓，你这里有没有多的布袋，借给她们使使。” 春晓便将账本跟剩下的钱放回了房，她今日分了70两多一点，空了的箱子又填上了，从屋里拿了两个布袋子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两对夫妻各自开始装钱，“爹，春晓要请长工，咱请吧，我出一份钱。”严大河突然说道。 大山一听也表示要出一半钱。 或许是看到他们挣了这许多的钱，又或许是昨日想了一夜想不到别的办法，这回严柄发很痛快的就点了头，“这请长工人选怎么定，要熟一点人品信得过的。” “爹，我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东升，一个是旺祖哥，您觉得呢。” 几人想了想，这两人确实可行，“那我晚一点去问问他们的意思，东升昨日就说了要去镇上找事做，他该是没有问题，就是旺祖，我得问问他们父子的意见。那这工钱如何开？” “不是说在镇上做工一日是25个铜板吗？” “那是短工，长工可没有这么多。” “咱一个村的可不能这么抠搜，爹，咱就开一个月700文钱吧。”春晓看着大家，就怕大家有不同的意见。 “我看成。工钱高一点做活都有积极性。” 严柄发点了点头，“你们愿意给钱我没有意见。” “虽然大哥二哥愿意帮忙分摊，但这日后做活主要还是这棉花地，所以你们一人凑200文钱，剩下的1两我来出。爹，等会你去找人谈，跟他们说清楚，在咱家干活看见什么做了什么都是要保密的，就说我要跟他们签契书的，若是他们同意就来，不同意不勉强。” “我肯定说清楚，这可关系到我们的生意，他们算是靠谱的后生，该是可行的。” 下午大家分了钱都有些无心做事，春晓便让他们都早早的回去了，今日严棋走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看到了严大山和田氏，他还纳闷爹娘今日怎么有空接他。回去听哥姐们说才知道，今日父母高兴，才特意去接他。 几人开始围着他让他讲今日在课堂学了些什么，夫子教了那些东西，严棋也很无奈，这几日夫子教的他都学过，只能将在学校的见闻给大家说了说。 田氏他们回去就找了地方将钱藏了起来，“大山，我今日就跟做梦一样，咱以后一个月就有50两银子了。” 严大山看着她，“以后你去镇上想买什么便买，不用省着，跟弟妹一起去，咱家以后该是不会缺钱了。”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睡不着，就这样说了大半夜的话。 隔壁大河夫妇情形也差不多，张氏以前总是自卑，觉得自己生了两个闺女，闺女在农村就是赔钱货，如今不同了，他们挣了这许多的钱，以后若是想，找个上门女婿都不是问题，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大河的兴奋与张氏不在一个层面，他转身抱着自己媳妇，“兰儿，咱再生一个吧，男孩最好，女孩也不成问题，总归有钱给她们办嫁妆。”张氏虽羞臊的很，但还是红着脸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严柄发跟大山取货回来后就拉着春晓说了起来，“昨日我已经去他们两家问过了，两家人都很高兴，只是他们有个请求，就是春耕秋收的时候能允许他们抽空回家弄自家的地，这个我直接答应了。” 春晓点了头，“那他们什么时候上工？” “他们昨日也这么问我，我这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吗” “今日都二十二了，要不下午就让他们上工好了，每月我们自己结了钱第二日就给他们发工钱，这时间也好记。咱家麦子地不是要施底肥了吗，过几日棉花苗要移栽，让他们过来帮忙，到时候他们家里要耕种让他们抽空回去就是。他们两家的地多吗。” “不多，东升家里两亩，你木生叔家跟咱以前一样，五亩地。东升有他爹，木生那边有他媳妇跟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小孙子可以帮忙，大不了咱到时候把牛借过去使使应该耽误不了什么功夫。那我下午就带他们去地里，咱家十五亩地就算有牛也要大几日的。” “嗯，让他们过来签个契约，下午就上工，工钱从今日算起。” “你还真签契约啊！”严柄发以为她只是为了表示郑重才这样说的，“规矩跟他们说了他们都是有分寸的。” “爹，咱按规矩办事，虽然他们看着人品可信，但是这个人心是会变的，你能保证日后他们看到咱家得了大利益不会有动摇，咱们提前把规矩赔偿这些定下来，他们放心我也放心。契约昨日我已经准备好了。” 严柄发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那我这就去把人叫过来。” 张氏他们去河边洗东西了，大山回来放了东西就带着田氏去山上砍柴火去了。 春晓在后头地里巡看棉花苗，密密麻麻的，再几日后得赶紧移栽了，不然太多会扯这地里的营养，她拔了两颗苗看苗的根系，很好，长得不错。 在地里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听到前头有人叫她，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回到院子里。 严柄发回来了，除了带来了东升跟旺祖，木生叔跟石柱叔都过来了。 春晓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又端了凳子给他们坐。 旺祖毕竟30了，人显得沉稳，东升就有些紧张了，“春晓姐，叔都跟我们说了，多谢你雇用我，我肯定好好干。” “我是没想过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工，就跟被钱砸了一样。”严旺祖憨笑了一下。“春晓，叔说你让我们签个规矩，你放心，我们做活不多嘴。” “我多句嘴，柄发啊，你们家是在做什么还要保密，不会是不好的吧。”严木生跟严柄发熟络，一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这会儿心里有担忧便直接说了出来。 “木生叔，你放心好了，我们家没做什么不好的，只是如今跟酒楼做了点小生意，是秘制的方子，再个我种棉花用的是自己的方法，成不成都不知道，这些目前都不好跟外人道，所以谨慎些好。” “原来是这样，你们家也是厉害，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就跟酒楼做上了生意，难怪有钱了，我看这水井都打上了，这是自己悄悄干大事啊。” 第65章 长工到位 开工干活 “刚来我也看到了那口井，这是新打的？好啊。”徐石柱一脸羡慕的看了看水井，“东升上次跟我说了，说柄发你借了他1两银子，回去我就说他了，这孩子胆儿也大，都敢借钱了，不过多亏了你们的银子，他娘的病如今有了些起色，我原本是想登门道谢的，只是两手空空实在是 不好意思，这次也要多谢你们给东升这个机会，他昨日都高兴得睡不着。700文工钱的活可不好找，总之我今日是来道谢的。” “两位叔，总之你们知道我们不是那苛刻的地主就好，那我就说说这契约的事儿吧，”春晓从屋里拿出了两张纸，“其实条款很简单，就是你们帮忙做家里让做的活，每日辰时上工，酉时初下工。”也就是早上七点上班，下午5点下班的意思。 “中午就跟着我们家里人一起吃，就一点，在这边看到的不可以往外说，包括家里人也不行，如果违反的话要赔一年工钱。还有你们说的春耕秋收要回家帮忙这个我也写进去了，只是有个前提，要与我们商量好时间才能回，毕竟都是正忙的时候。” “中午还管饭？”几人都有些诧异，这个之前没有提，两个老父亲都一脸高兴，这少了一顿的口粮又有钱拿，这活可是抢都抢不来。 “我这住在村尾，来回就的半个时辰，一起吃饭做活也方便，只是我们吃什么他们便吃什么，没得挑。还有，平日若是无事家里人不要随意来找。” “不来，没事我们不来，我会跟家里人讲的，你们放心好了。” “那如果没有意见的话，你们就来按个手印吧。”春晓将两份契约摊开，“这份是旺祖哥的，这份是东升你的，两份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二人不带犹豫的按了手印。 “那个柄发啊，你们家日后还缺工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虽然我50了，但是我做活可不比年轻人差，要不我就把旺福叫回来，他在外头虽然挣钱略多，我看还没有在你们这里好。” “我也是。”石柱也凑了上来，“柄发，咱俩年龄差不多，你能做的我也不含糊，你别看东升她娘体弱，我可强着呢。” 严柄发简直哭笑不得，“哎呀，你们两个就别说笑了，这请了两个后生我都担心村里人念叨，我要是再请你们，别人还不得在背后骂我。” “我可不是说笑，我认真的很。”严木生一看严柄发果然把他们排除在外便开始着急了，“你出钱请人干活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不怕别人说，有银子不挣那才是傻，我们做不了那叫没办法，我们能做你机会不给我们，那我到时候可得怨你了。” 春晓在一旁笑，正常人的反应都该是这样。 严柄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以后若真还请就考虑你们，只是咱家哪里有这么多的活。”他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我原本还担心找你们儿子做长工，你们心里怕不好想，看样子是我多心了。” “自然是你多心了，你若不找我们我们才不好想呢，好了，事情都谈妥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那个木生叔，您跟石柱叔就先回吧，旺祖哥跟东升留下来，咱就算开工了，中午跟我们一起吃个饭，下午就直接干活了。” “好，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旺祖，好好干。” 徐石柱拍了拍东升的肩膀，跟着严木生一起走了。 “春晓姐，那咱现在干什么？” 春晓跟他爹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这会没活干，你们可以在院子附近转一转，等会儿吃完饭我爹会带你们下地，要做什么下了地他会告诉你的。” 两人便坐在院子里，大概是如今身份变了，他们就这样坐着都不似之前自在。好在周氏跟张氏很快就端着盆回来了，看到了二人，“这就来了。”周氏将盆放在院子里，擦了擦手上的水。 “婶儿，你这盆里是猪肠子吧。”旺祖走上前看了看，“怎么一点也不臭。”他有些奇怪。 “是猪肠子，用面粉洗过的所以不臭，这法子还是春晓想的呢。” 旺祖又仔细闻了闻，确实是没什么臭味，“用面粉洗肠子。”他笑了笑，“你们家是真舍得。”面粉那么金贵居然用它洗肠子。 东升坐在一边好奇的够着头看。 “等会让你们尝尝咱家做的小吃。”周氏看见东升坐在一旁不说话，知道他可能是不自在，她其实很喜欢东升这个后生，“东升啊，你去边上的井里摇几桶水帮婶子把这院里的水缸填满。” “知道了婶。”东升立马就去到井边干活，旺祖也过去帮忙。 严大河很快就赶着牛车回来了，看到他们一点也不意外，见他们站在院子里，便提出教他们赶牛车，既然是帮着家里干活，这赶牛车肯定是要学的。 两人在院子外头学的十分用心，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春晓这院子外头还有一口井，“你们家打了两口井？”严旺祖难以置信。 “这井都是春晓她花钱打的，是为了方便她以后的棉花地，你们坐半天了怎么才看到，这光秃秃一片，这井立在这里你们之前难道没看到。” 东升跑过去又瞧了瞧，“大河哥，这井好大啊，比院子里的大。” 旺祖也走了过去，“我爹说你们偷偷办大事果然不假，村里人肯定都不知道呢。” “让他们知道还得了，肯定三天两头跑过来巴望，那咱就没有清净日子过了。”大河呵呵的笑，“那井我也稀罕了两日，没什么好看的，咱学赶车要紧，以后说不定你们还能陪我去送货呢。” 两人又问酒楼长得什么样，里面是不是都是有钱人，又问起了他送货的事情。 严大山跟田氏砍完一担柴火就下山了。 中午，一大家子人吃饭位置不够，旺祖跟东升便站在一边不肯上桌，还是春晓将卧房的长桌搬了出来让大家凑合着围着坐他们才坐，几个孩子也围着坐了下来。 “爹，你找五叔再打一张饭桌吧，咱家本来就人多，以后中午都要一起吃饭，以后就开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这样方便。明日我要去镇上，正好再买几只碗回来。” 严柄发知道她的意思，她，还有家里的书凤都是大姑娘，这样跟外人一起吃饭确实不合适。“行，桌子他家里应该有现成的，我明早就给你搬一张过来，长凳也添两条，这堂屋小，咱以后不下雨就在院子里吃。” 周氏跟田氏一起将菜端了上来，今日的菜跟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大碗的卤肠，一大碗的蒸蛋，两个炒青菜，一个炒豆腐，还有一盆腊排骨汤。 就是这样的菜却把两个长工看傻了，他们没有想到严柄发居然这么盛情的招待他们，特别是周氏给他们添了满满一碗粗粮混精米的米饭之后彻底的不淡定了。、 “叔，婶，你们太客气了，咱们是做工的，不是客人，你们这。。。”这一顿饭得花费多少。 “是啊，咱吃稀饭就行了。” 家里人都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给你们特意准备的，咱中午都是这样吃的，安心吃吧。”严大河拍了拍东升，“咱们都的跟着你春晓姐吃，她吃肉咱就得吃肉，她吃菜咱才有菜吃。” “二哥，哪有你这么说人的。”春晓不乐意了。 “大河说的没错，在这边春晓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吃，她要求饭食是这样子的，你们跟着吃就是了。”大山也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少嘚瑟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周氏给二人夹菜，“随意些，别客气，咱吃饭也随意，有时候菜多些，有时候就稀粥对付，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日子长了你们就知道了。” “奶奶，爹跟二叔可没有说错，在这边就是姑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回去后晚饭可没有这么好。朵儿她们也喜欢在这边吃。爹说您就只听姑姑的。” “我听你姑姑的怎么了，咱做饭用的是她的米粮，不听她的听你们的啊。” 东升看着他们在饭桌上斗嘴，小心的端起饭碗小心的吃了一口，自从他娘病了，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吃过干饭了，如今他的碗里不仅有蛋还有肉，这比他过年都吃得好，莫名的心里便有些怅然，这人比人呢果然是比不了。 旺祖倒是不客气，“那就托春晓妹子的福了，让我吃上这么好的饭菜，我就不客气了。” “都说了不用客气，以后日日在一起，日子还长着呢。” “你尝尝我给你夹的卤肠，这个便是我们做的吃食，酒楼卖得好着呢。” 两人一听，连忙各自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恩，好吃，比肉都好吃。”旺祖拔了连口饭，又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东升吃的小心翼翼，“难怪您家能跟酒楼做上生意。 “好吃你们便多吃些，锅里还有饭，可千万吃饱了，下午还有重活呢。” 虽然饭菜好吃，但是他们毕竟是初来，总不好刚上门就敞开肚子吃，两人各吃了一大碗就不肯再添了，直说自己吃饱了。这适应总要有个过程，严柄发他们也没有多劝。 吃完了饭又休息了片刻，严柄发牵着牛带着两个儿子、书文还有旺祖他们下地了。 今日是张氏卤肉，周氏还有田氏、春晓下午就上了山，书凤带着盼儿在村中，书朵则留下来帮忙看着这边院子顺便看着鸡仔。 下午，春晓他们一人砍了两担柴火就下山了，到了家没多久严柄发他们也牵着牛回来了，大家都是一脸疲态。 “弄了多少？”周氏问。 “三亩，还得好几日。” “柄发叔说另有一处还有10亩，婶儿，我没想到你们有这么多的地，我爹还说你们家跟我们家一样，哪里一样，您家有15亩呢。” “另外10亩有6亩是春晓的，都是今年买的，村里人自然不知道。” “婶子，春晓姐，我听叔说这地像今日这样施了底肥收成会好，这个我能不能跟我爹讲。”东升小心问。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春晓笑了笑，“你们种麦子的时候，提前一天把麦种用凉水泡4到5个时辰，麦子出苗率高还快。” “用水泡？”旺祖第一次听说种之前还要泡。 “我看她泡种子的时候跟你这反应是一样的，想着这种子泡一晚上不是给泡坏了，结果你看看我们后面的棉花苗，长得又快又密，真真的好，你们相信的话就试试，不相信就按照之前那样，反正最终也是会出苗的。” 两人一听，还真跑到后头地里看了看。 回来的时候有些震惊，“这棉花咋地现在就种起来了。” “所以说泡了好出苗嘛，这事儿你大可以信一信，春晓她看过的书多，地虽种的不多，但是懂的比我们多。” 春晓被她爹这样高帽子一戴有些不好意思，“今日的时辰也到了，你们回去吧。爹，明日我要跟二哥去镇上，你有什么要带的没有。记得跟五叔要张桌子。” “没啥要带的，你明日去镇上做什么？” “我买些粮食回来，顺便买些纸回来，这家里要做账，要备些纸。” “等到了下半年咱家麦子收了可以用一部分去换精米，到时候就不用买粮了。” 收了工家里人除了周氏其他人也走了。 晚上周氏坐在房里给春夏做春衫，“你这两样布的颜色倒是好看，做成外衫穿着肯定好看。” 春晓坐在她娘身边，“娘，之前是因为要烧炭忙起来没个章程，要您帮着做活，如今咱家不烧炭了，我想着你该回去住了，不然时间长了，爹该说了。” 周氏叹了口气，“我是想着这几天该回去了，这些时跟你住着自在惯了，我都舍不得回去了。”周氏笑了笑，“白日都在这边，那头呆的时间也少。” “等我起了新房子，专门给你跟爹布置一间屋，到时候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你想起房子，什么时候？” “等四五月份不忙的时候吧，到时候手上也有百多两的银子，做个大的好的砖房。” 周氏看了看现在的房子，“这房子其实住着还行吧。”屋子才修了几个月，推了还有些可惜。 “住自然没问题，但是房间太小了，你看咱杂房都放不下了，以后还有粮食还有棉花要放哪，这茅草房子时间长了容易坏。” 周氏一想，确实是没地方放，“做就做吧，你自己先想好要做个怎么样的。我跟你爹也说说这个事儿，你要做砖房材料这些让他提前打听打听。” 第66章 春耕 第二日一早，春晓便跟着严大河的牛车去了镇上。严柄发跟大山去收货，周氏则带着张氏跟书文另东升他们下了地。 牛车比走路还是快上很多，车上放了装好的五个桶，面上盖上了草帘子，用麻绳跟板车车身绑在了一起。 春晓这是第一次跟着去送货，“二哥，你去送货路上有碰到过咱村里人吗？” “去的时候没有，回来的时候经常碰到，村里如今不少人都知道咱家与外头做生意的事儿，我们也没有刻意遮掩。” “这牛车好不好赶？” “多赶几次就好赶了，我如今已经熟练了，有空我回去教你。” “我看这桶跟盆咱得多备一些，哪哪都要用上。” “先凑合着用吧，灶房就那么大，东西都没地方放了。” 所以说要重新起房子啊。 两人来到镇上，大河将牛直接赶到了酒楼后院，早有小厮候到后头，麻利的卸货称重给银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春晓站在边上干看着。 等大山将钱放进了腰前的布袋，两人赶着牛车去了粮食铺子，如今有牛车，春晓也不含糊，直接买了100斤的大米跟100斤的细面。这家里一天大概用3斤多米粮，这些可以吃两个月了。 买了粮她又去了瓷器铺子买了10个瓷碗跟一把筷子。最后去锁铺又买了两把锁。大河见他买锁，自己也跟着买了一把，“以前住的屋子很少锁，如今还是上个锁放心。”那屋里如今可是放着不少银子呢。虽有孩子看家，但在外面干活还是上个锁安心。 春晓让他将牛车赶到了点心铺子，上次买了那些个点心，结果自己没吃两口就全送人了，实在是可惜，她进去又买了几包上次觉得好吃的点心，大河见她买也跟着买了两包，两人这才赶着牛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严柄发也刚回，桌子跟凳子已经摆在了院子。 他们一起将粮食抬进屋，再次感叹家里位置太少了。 三人东西放好立马赶着牛去了地里。很快周氏就回来了，春晓提议中午蒸馒头吃，再配些炒肉跟咸菜，周氏一想，馒头送过去给做活的人也方便，便同意了。 两人正在院子里和面，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叫唤，春晓抬头一看，发现是方氏，忙笑着让她进来。 “方婶儿你自己找个凳子坐，我这手上都是面粉的。” “你们忙你们的，我这是想你娘了，她总是呆在这边不见回去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是随意过来坐坐，这边可离得远，走都得走半天。”她朝院子里看了看，“早听说你们这处打了水井，我还没有看过呢，今日特地过来瞧瞧。”她一边顺手放下了自己的提篮，一边往井边走去，“你们这地儿真香啊，隔老远就闻见了。” “大媳妇在灶房熬肉呢，能不香吗，你自己看，我就不招呼你了。” “我用不着你招呼，你忙你的。”她站在井边转了转摇杆，“这以后吃水是方便多了，这打口井得多少钱？” “9两。打了差不多上十日。” “啧啧，老贵了，都快赶上二亩地了。”她从井边过来坐在了二人身边，“我听说你们家偷偷置了十亩地，咱之前时常一起，你倒是藏得挺严实的，要不是最近下地，都不知道的。” “你看见我们家那口子下新地了。”周氏笑。 “什么我看见了，村里头谁不知道，还说你们有钱置地却找东升跟旺福给你们做白工，说他们两家傻的很。反正如今村里说你们的说什么的都有。” “真是吃饱了撑的。”周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我那些地年前春晓回来没多久就置了，那一大半都是春晓的，我请不请人做白工干他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方氏看着她也笑了起来，“上次你说我若想吃那好吃的蛋你便替我弄，你可得说话算话，我今日可是拿了10个蛋来了。” 周氏一边或者盆里的面，一边看了看她的提篮，对着灶房喊田氏，田氏很快就开门出来了，看到方氏叫了声方婶，又问她娘什么事情。 “你把你方婶篮子里的蛋洗了一块儿卤了。”想想卤还需要时间，“给你方婶装10个卤蛋。” 田氏依言拿走了她的篮子，没多会儿就提过来了10个卤蛋，见没事又回灶房关上了门。 方氏咧着嘴，“这灶门一开香味儿藏都藏不住。你这可是做了一门发财的买卖，难怪一家老小都在这边忙活的。我今日来还有一个事情要找你，就是马上要春耕了，我们家有六亩地呢，若是到时候你们家的牛得空，能不能借我们使使，这银子租别人的是什么价我们就给什么价，你放心。” “你这话说的，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们家地这两日在施底肥，已经在深翻了，到时候浅翻撒下种就行，后头都用不上牛，等翻完了地你牵去用就是，银子的事就不要提了，把我们家牛喂饱就行。” “行行，有你这话就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今日来主要就是这个事情，那你们忙吧，我就回去了。” “方婶儿，再坐会儿呗。”春晓挽留。 “再坐会儿，等会儿馒头熟了也带几个回去给孩子吃，正好你也带了篮子，等我面发好了，馒头上了锅，我有话跟你讲。” “你有什么与我讲的，好事还是坏事。”方氏笑着安定坐了下来。 “你要是听了就是好事，要不不听可能就是坏事。” “那我还是多坐会儿吧，这还有馒头送我，还有好事说给我听，我可得等着。” 春晓很喜欢她娘跟方氏的相处模式，直来直去，逗趣又好笑，方氏趁着他们忙活的功夫在院子里外转了转，“你们还养了这么多的鸡呢！” “我看我这地这么大不养鸡可惜了，就让我娘帮我跟村里抱了百来只，不知道以后能养成多少只。” “这鸡好养，多注意些鸡粪的颜色，别拉肚子就行。春晓，你这里这么多的地全要种棉花啊，不种点别的。” “就种棉花了，一种好管理。” 方氏点了点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可惜我就两个儿子没有闺女，不过我们家娟儿是个不错的孩子，有机会你多带带她，她性子太沉闷了。” “石头跟木头他们进城找到活没有。”当初找长工周氏其实想过方氏的儿子，只是春晓心里想好了人选她便没有提。 “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找上了，也不知道传个口信回来，也是不省心得很。” “你就知足吧，两个儿子都出去挣钱还说不省心。”周氏打水洗了手，“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你的，我今晚就住回去了，总不能老住在闺女这里吧。” “那有什么，都这把年纪了想住哪还用得着看别人说，若是我，在闺女这处住的舒服我便就住这里了，只要闺女没意见。” “你就是嘴上厉害，真轮到你肯定就不这样了。” 方氏拉着她坐到身边，“你到底要跟我说啥，这会醒面的功夫你说呗，我听着。” 周氏便把泡种子的事情跟方氏说了。 方氏一听也是将信将疑，“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咱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这些都是我们春晓教的，她那棉花种子泡了长得可老好，你愿意试就试，不愿意试就还按着以前的。” 方氏听了沉默了一阵，这种事情周氏自然不会糊弄她，只是那么多的种子若是都泡了万一出点意外，那今年的收成可就完了，心下想着那就泡一半，剩下一办还按之前那样，只是这话她自然没有跟周氏讲。 中午的时候馒头出笼了，周氏给方氏装了5个。 “我这怪不好意思的，拿了蛋又拿馒头的。” “有啥不好意思的，咱俩还客气，几百年不来一回，拿几个馒头就不好意思了，信你才有鬼。”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那我走了。” 方氏走了，周氏拿了一个木桶提了一桶的馒头去了地里。 二十六这天，家里的十亩底肥全部施完了，严柄发决定月初再开始种小麦，因为春晓这边移栽的事情等不了了。 家里暂时不用牛，周氏趁机把牛借给了方氏家用，并告诉她晚上要还回来，第二天上午巳时后再来牵走，早上家里要送货。中间的时候，有好几户村里人过来跟他们祖牛他们都委婉的拒绝了，说是牛的用工时间都排满了。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地多所以也没哟多说什么，毕竟村里有牛的人家还有两三户，排好时间能租上。 二十七这天正好是春分，家里除了收货的跟送货的人，全家上阵开始给春晓移种棉花，所有的活都是听春晓安排，让他们怎么挖他们就怎么挖，让他们怎么栽他们就怎么栽。家里有50个大簸箕，装苗也不愁没有工具。 东升跟旺祖虽然不理解为啥不直接种而是要种在一起再移栽，但是他们也不多话，反正让他们怎么做他们照做就是，人家春晓会读书，知道的比他们都多，就看严家如今的光景也多是得了她的益，总之这户人家她的话最好使，这是他们近期悟出来的道理。他们在这处吃的好活也不重，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了。 这移栽比之前赶牛深翻要累，要把苗按规矩一颗颗种下去，这种土质的地还得深载，总之家里的人只要手上的活做完得了空便来帮忙。 二十八号下午，方氏把牛还回来了，并对他们很是感谢，春晓与家里人商量了一阵叫来了严旺祖跟徐东升。 “旺祖啊，明日你不用来了。” 严旺祖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边上的东升也不淡定了。 “叔，咋的啦？” 严柄发见他惊恐的表情知道他是会错了意，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叔话没说好，明日你来把牛牵回去，把你们家五亩地耕了再来。”说完他又看向东升，“跟你爹说等两日，等他们家用完就轮到你们家。” 两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柄发叔，你要把牛借给我们使？”旺祖跟东升笑着对视了一眼。 “是啊，你爹那人架子还真是大，要用牛还非得我送上门，来说一声都不肯。”严柄发说着玩笑话，“家里的地赶紧的耕，等我们要用的时候就不借了。” “多谢柄发叔了，我把家里的地耕了就回，播种的事儿家里有人。就两天时间就行。” “恩，记得巳时后来牵牛，晚上还回来，还有把我的牛喂饱，可别饿着它。” 东升见严柄发看向他，忙站正了身子，“柄发叔，那我排大后日，一天时间就行。” 严柄发笑了笑，“行了，就这个事情，去忙吧，这地里还得忙活几日呢。” 第二日，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大河快去快回，旺祖来取了牛，家里人继续移苗，这下雨好，这小雨润土苗容易成活，都不用怎么额外浇水了，棉花本就是抗旱植物。严柄发他们今日跟屠户说好了，若是雨大他们就隔天去，一回就是140斤左右，隔天去就得用到牛，像这样牛忙的日子，他们尽量都是一日一去取货的。 好在后头几天一直是下着绵绵小雨，等二号东升把牛还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棉花已经全部移栽完了。 家里又开始泡麦种播麦种，翻地耕种。 周氏这几日中午不是包子就是馒头，不是馒头就是煎饼配蛋汤，果然是如她所说怎么方便怎么来，大家也没设么意见，旺祖跟东升更加没有意见，他们如今在周氏家吃的可是比以前在自己家吃的好太多。基本都是细面跟精米，偶尔会吃杂粮饭，有时候吃着还会有些内疚，毕竟自己日日吃的这么好，家里人却日日稀粥。 这些日子天时而下雨时而晴，都没有个定数，她这才想到清明快到了。 第67章 姑姑恐惧症 六号这天，家里的麦子总算是全部种下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连轴转，大家都累得不轻，总算是重要的全部都忙完了。 春晓决定明日全部放他们一天假让他们好好的休息。 “嫂子，明日你们都不用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剩下的肉我来卤，小棋这几日放春假都没人好好的陪他，几个孩子也辛苦了，咱爹娘也是，明日的肉后日再去拿。二哥就辛苦一点还是要送完货才能休息。”她又笑着看向两个长工，“你们也歇一天。” “春晓姐，我不累，不用歇，我还跟叔说好了明日上山砍柴的。” “能休息的时候就赶紧休息吧，砍柴有的是时间，都歇一天，这种机会可不多。”她又看向书文，“明日你们爹娘在家，你问问弟弟妹妹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姑姑可是有好几个故事等着他们。” 书文一听，两眼放光，“姑姑你要给我们讲故事，你可好久没有给我们讲故事了，我明日一定来。” 田氏也笑，“要不我还是来吧，卤肉的活再轻松不过，就看着锅里看着柴火，跟休息没什么两样，我也来听听小妹的故事。” “大嫂，你也歇，趁着明日没活跟大哥逛逛镇子，忙活了这么久，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去镇上好好看看，想要什么让哥他们给买，哥哥你们可不要小气。” “我小气什么，银子都是她管着，我要用钱还得跟你嫂子讨，那明日让你嫂子跟我一起去送货，我带她去镇上转转，什么胭脂香粉的只要她想要，我都买，行了吧。” “你才要买胭脂香粉，我可不要，大把年纪了要那没用的做什么，不过我倒是想买些布，给孩子跟你做几身春衫。” “那弟妹，我明日陪着你一起去吧，我也想买些布，咱们可以凑着选。家里油也要买一些。” “那你们明日帮我带点灯油回来，家里灯油不多了，忘了买。”春晓又想了想，确定家里没什么其他的要添置了。 说了放假，大家便早早的回了。 春晓早上睡了个大懒觉，起床没多久五个孩子就来了，笑盈盈的盯着她。 “姑姑，今日要讲什么故事。” “姑姑，好久都没有听过故事了，我要听一个长一点的。” “小棋昨日教我们学了新字，他说夫子从来不给他们讲故事，夫子只会打手板。” 春晓噗嗤笑出了声，摸了摸严棋的头，“夫子有没有打你的手板。” 严棋赶紧摇头，“夫子布置的课业我都完成了，夫子不打我，我们之中就周家村的周一航经常挨板子，让他背诵他总是不会背。” “小棋真是太棒了。”她又看向其他几个孩子，“等姑姑生个火把肉熬上，咱们等会儿边熬肉边讲故事。” 春晓将锅里准备好开始生火卤肉，书文从堂屋搬了个长凳，五个孩子这样挤在一条凳子上。 春晓便开始给他们讲她以前看过的一个挺欢的动画片，大概是故事太长，而她又讲得细，到了中午故事还没有讲完，她在另一口锅里煮了饭，不想另外炒菜，便蒸了一大碗的蒸蛋，又切了一点卤蹄子跟大肠在饭快好的时候放了进去，中午便这样简单的对付了，吃完了饭，春晓让他们在外面玩一会儿等换了下一锅的时候再继续讲。 书文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玩，书凤却留了下来。 “你怎么不出去玩。”春晓看着她。 “姑姑，我帮你干活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你把我当小孩子看。” 13岁不到不是小孩子是啥，春晓笑了笑，“那你帮姑姑把后院那两颗橘子树浇浇水，然后找个盆，把那边角落的菜叶子剁碎喂给鸡吃。” 书凤很高兴的去干活了。 书文在外头看到书凤干活也跑了进来，“姑姑，牛的草料你割了没有。” 春晓摇了摇头，“我准备晚一点做完活再去的，牛棚子边上还有些你东升哥昨日割的草料。” “那我带着他们去割些草料回来备用。” “那你们早些回，不要在外头待太晚，晚了我可就不讲了。” 书文带着柴刀背着背篓带着几个孩子走了。 春晓没多久就换了第二锅，书凤便在灶边加柴火，“姑姑，娘说过几日就清明了。” “是啊，过几日就清明了，清明过后天气就好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下雨，姑姑可不喜欢下雨。” “姑姑，我想说的是清明姑奶奶一家又要来，咱奶奶跟爷爷又要吵架了，哎”她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春晓突然警铃大作，对啊，清明她姑姑他们要来，年前要借钱没有借，如今家里小棋上了学，她这里又多了两口井，若是被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这可如何是好。 书凤在一旁突然笑了起来，“姑姑，一说到姑奶奶你的脸色跟我娘是一样的，咱姑奶奶就是吓人。” 春晓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还笑呢，等来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我娘昨日还在为这个事儿犯愁了，说同样是姑姑，怎么这姑姑跟姑姑的差别这么大。” “这件事儿你提醒的好，你姑奶奶我也是怕的，明日我得找你们奶奶拿个章程。” “咱奶奶能拿什么章程，每次姑奶奶来，娘说她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我看她还想躲在你这处不理人呢。” “我这处要是能躲我也躲了，关键是人家照样能找来，书凤，你记住了，你以后也是要做姑姑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分寸，失了分寸没人喜欢的，这跟钱多钱少没有关系，没钱也能做好姑姑，反之有钱没德也做不了好姑姑，明白吗！” “我明白，我可不想像姑奶奶那样，她来除了爷爷，谁都不欢喜。” “你爹他们也不欢喜？”春晓笑她人小鬼大。 “爹也不欢喜，二叔跟二婶也不欢喜。我私下听到过，还有我们也不欢喜，就张冲跟张二宝那两个混孩子讨厌的很，在家就乱翻，娘可烦他们了。” “这话人跟前可不要说。” 书文他们割草没有回来倒是大河赶着牛车过来了，将牛卸了车关进牛棚，他将灯油拿给春晓。 “今日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就买了些布买了些油还要孩子们的一些零嘴，大嫂也买了两把锁。你嫂子她们节约惯了，真让买她们都舍不得，没办法，有钱不花可不能说我小气了。” “她们舍不得买你不会主动买啊，归根到底还是你小气。”春晓轻点脑袋慢慢的笑。 “二叔，我二婶之前还说想吃酥饼，你买了没有。”书凤歪头看着她。 “去之前你不说，你就是个马后炮。”严大河笑了笑，“想吃酥饼还不简单，明日我送货回来就给她带几斤，还是说是你自己想吃了。” “才不是我。” 严大河东西送到就回去了，过了两炷香左右，书文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 春晓于是又在灶房开讲，这一天，几个孩子整整听了一天的故事开心的不得了。 第二日大家正常开工，严大河今日走的格外的早，主要是他爹还等着他的牛车去拿货。 旺祖跟东升一来就拿着工具上了山，今日的活就是上山砍柴火。 大河没有回来之前，一家人都在前头地里拔草。几个孩子则去打猪草了。 春晓凑到周氏身边，“娘，清明咱姑姑来，咱该怎么办。” 周氏一听说这事儿也叹气了，“我正为这个事情犯愁了，咱家做生意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我们不说就村里那些嘴碎的也会说，这次怕是不好办。” 田氏跟张氏在远边听到她们讨论这个事情也围了过来，“娘，咱得拿个章程出来，特别是爹那边，可不能什么都让他们知道，村里人虽然知道咱家做生意，但是咱一个月挣多少他们又不知道，这挣多少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患无穷啊。” “这我自然知道，但是春晓这处打了两口井，他们一来看就知道了，就是不来看村里也有人说给他们听，前次借钱说的没钱，这次怕是不好糊弄。” “娘，其实我是不怕闹的，我凭啥要借他们钱，钱是我的，我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借他们能拿我怎么着，你们到时候不好说只管往我这处推，就说是帮我做事拿工钱。”她昨日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实在不行只能来横的。 “你这样就是撕破脸了，就你爹那处都过不去。”周氏说完怨怼的看了严柄发一眼，“就他拿他妹妹当个宝，也不看看二妮如今是个什么德行。这个事情明日得空的时候得大家一起坐着商量商量，得让你爹表个态，不然这事情没办法善了。” 春晓觉得她娘说的对，这事确实要他爹拿个态度出来，如是他爹态度模拟两可，说不定就会升级成家庭矛盾。 严大河很快回来了，严柄发立马带着大山赶着牛车去了隔壁村。 大河觉得今日他家里人看起来都忧心忡忡的，问张氏张氏也不肯说，总之怪怪的。 中午严柄发他们回来了，这会带回来的东西多，总共有六套，这意味着猪大肠就有6副，洗干净都得一个多时辰，卤好明日的怕是要搞到很晚了。 于是全家人一起上阵洗大肠。田氏开始烧火卤猪头猪蹄子。 旺祖他们上午下来了两趟，正准备再上山时被田氏拦了下来，说是今日本就吃饭晚，过会儿就要吃饭了，让他们歇会儿吃完饭再去。 周氏他们洗完肠子就回了，中午简单的给每个人煎了三个白菜鸡蛋饼子。 下午，当田氏卤完了一个回合以后，去外头叫回正拔草的周氏他们，这也是周氏出去之前交代好的。 一家人聚到堂屋，严柄发见大家一脸郑重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了这是？” 周氏示意大家都坐，“今日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是有一个让人头痛的事情要一起讨论讨论，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了，你们也知道，每年清明的时候，你姑姑他们一家都是要过来的，就你姑姑来的这个事情大家有什么看法什么要准备的我们不妨一起讨论讨论。” 严柄发这才知道是要防着二妮来的事情，“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些，人家是来祭祖的，要什么看法准备。你一个做嫂子的这样防着小姑子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见他嗤之以鼻的模样周氏一下子就火了，“我小题大做，我小肚鸡肠，严柄发，你好意思说出口，就严二妮那个做派，是个正常人见了都要躲三分，我实话告诉你，就你那个妹妹，在座的就没有不怕的，今日在这里主要是要你拿个章程出来，他们来了你要怎么办。正常的吃喝自然没问题，就算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拿些东西我也认了，万一他们打探我们的家底，要借银子，你要怎么做！” 严柄发皱了皱眉，看着座位前沉默的众人，“你们也觉得你们姑姑来了是麻烦。”这话问的有些酸楚，说实话他心里有些失望。 “爹，咱姑姑这两年跟以前不同了，每回来都要提借银子的事情，还对咱娘冷嘲热讽，实在是难缠。”大河撇着嘴说道。 严柄发叹了一口气，“以前家里是没什么积蓄我便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你们日子好过了，怎么就不能想着帮你们姑姑一把呢，你们也就这么一个姑姑而已” 春晓看出了他的失望，他爹这是太重亲情了，重亲情不是坏事，但是要看对什么人。“爹，既然如此，我想问一下，姑姑要借多少银子您觉得合适。”见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她要借多少您觉得我们该借，超过了多少您觉得不该借，这心里总有个度吧，不然她如果要跟大哥借50两，大哥都要借给她吗。” 边上的田氏身子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你姑姑也不可能开口就要50两，她又不知道咱家的家底。” “我是说如果。” “那自然是不借的。”严柄发看着春晓，“你姑姑如今是比以前爱占些小便宜，但这都是家里日子过得苦造成的，但是这样的分寸还是有的，谁会跟同是乡下的一家子一借就是50两，疯了吧。” “那如果她听了村里人的挑拨觉得咱家有钱要借呢。所以我才问您您心里的度是多少，爹，说实话，您对姑姑好我们没有意见，我们怕的是没完没了，怕的是被惦记。” 严柄发这下子不说话了。 第68章 先小人后君子 “爹，春晓说的对，您得拿个态度出来，若是我们因为这个事情跟姑姑那边有些争吵，您架在中间难做人不是，我们主要还是不想寒了您的心。”不然的话谁爱理谁理去。 见大家都看向他，他仔细在心里过了过，“那这样好了，若是她们借银不超过十两，那咱还是凑一凑借了，不能咱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放着你姑姑他们吃糠咽菜撒手不管，若是她们要借超过十两那我便听你们的，咱不借。”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他爹拿出了点态度，10两银子其实不少，想当初她和离回家，下半辈子的傍身银子也才5两，不过他爹的心情他们不能不考虑，“行，界限就是10两，我们有个要求，借了10两出去，不还再借是没可能的，且最多也只能借10两，爹，这个你同意吗。” “正常情况该是这样，但是遇到特殊情况咱再商量行吗。” 他爹这会儿说这样的话也算是放低姿态了，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行，特殊情况咱再看情况办，那第一点关于借钱的事情我们达成了共识，大哥，二哥，你们有没有不同的看法。” 两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周氏在边上轻哼了一声。 “那爹，咱来说第二点，姑姑要是问到咱生意咱怎么说，若是非要掺一脚进来怎么办？”大家相互之间交流了一下眼色又看向严柄发。 “这个容易，就说是你做的吃食生意，咱们只是帮忙的，他们住的那么远如何掺和！” “怎么不能掺和，他们不能在这边跟着做还不能要方子啊。”周氏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就要看春晓的意思了，这方子是春晓的不是。”严柄发低低的说道。 “想掺和方子，没那个可能，我的态度摆在这里，希望爹你明白，我不让您难做您也别让我难做。” 田氏几人简直要为春晓的霸气拍手叫好，他们是绝无可能跟自己公公这样讲话的。 严柄发看着春晓，“要方子这事是你们臆测的，说不定到最后人家提都不会提，你们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咱不是各种可能都要想一想吗，不提那自然是最好，我们是先小人后君子。” “还有一个事情。”周氏站了起来，“家里存了多少银子的事情一律不许说，你若是说了我跟你没完。”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这么多人专门坐在一起讨论这个事情他觉得有些面子无光，“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也上山了。”严柄发神情有些不耐。 几人又想了想，觉得大致就是这个也没别的了，便散了。 周氏坐在堂屋叹气，“你爹什么都好，就是这心太软了，我也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嫂子，但是前提是她严二妮也得是个讲理的才行啊。“ “娘，这种事情您还是要站在爹的角度理解一下她，姑姑毕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没出嫁前爹就宠着她。你想想，若是我嫁到老远，一年回来个两次找我哥，找他要点钱要点东西，结果哥哥把我赶了，您好不好想！” “这，这，你跟她怎么一样。”周氏有些语塞。 “所以娘，虽然姑姑有些过份，但也只是要了些银钱又没有做恶事，爹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您站在他的角度就不会觉得他过分了，您可千万别跟爹吵。” “我知道了。”周氏眼带欣慰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都不是事情了。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觉得我是不是过分了些。” 看样子她洗脑很成功啊。 下午，严柄发父子三人都上了山，春晓几个则继续拔草，春天到了，草长得快，若是不拔会夺棉花的营养，所以以后 这拔草也是日日要坚持的活，毕竟有这么多的地。 因着昨日没有拿肉，今日必须要把明早要送的140多斤卤出来，傍晚人走后，春晓便做在灶房卤肉，一卤就是大半宿。 严二妮他们一家人是清明后一日，三月十三来的，这回果真是全家一起来，有姑父张有宽，表哥张明远表嫂许氏外加两个孩子。来的时候是中午，家里送货的收货的都回了，几个人正在河边洗大肠，就听到书凤边跑边喊姑奶奶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话，哪里有个姑娘样。”周氏在河里洗了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去地里叫你爷爷，我跟你娘先过去。” 田氏站起身跟着周氏后头走了。 春晓跟书凤一起把洗好的肠子搬回去，在院子口就看到张氏在朝着外头看。 “二嫂，你看啥呢。” “朵儿她们放牛去了，这门口没人看着，我这正卤着肉呢，万一那头来人了怎么好，我得盯着些。” “咱姑奶奶威力可真大，她一来，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真是提神醒脑。” 见书凤在一旁调笑，春晓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将东西放进灶房，她又看了看张氏，“二嫂，我是不是得过去，我如果不过去，怕是没一会儿该来了。” “那，那你过去吧，我在这边待着，中午我就做我跟两个长工的饭食，你们肯定都是在大哥家吃了。” “二婶，我陪着你，我给你看着外头。”书凤笑着看了看春晓，“姑姑，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春晓回屋检查了一下屋里，将重要的东西全部放进箱子锁了起来，这才去了村中，到了大哥家就发现堂屋坐满了人，严柄发书文他们都回来了。 她对着人叫了姑姑，姑父还有表哥，表嫂。 “上次就听你姑姑说你回来了，只是家里琐事多，没有时间来看你，你莫怪。” 她姑父张有宽虽然是妹夫，但是年纪比他爹大，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该有50了，倒是保养得好，至少没有她姑姑那么显老。 “姑父莫说客气话，我回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哪里还劳烦你特意来看的，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客气话还是要回一回的。 “奶奶，我们要吃东西，表姑家里有好吃的，我们要去表姑家。”两个孩子看到她就跟看到肉一样的叫嚷了起来。 许氏将两个孩子拉到身边，“这刚来吃什么吃，再闹我揍人了。” 田氏在一旁尬笑，“瞧我，光顾着大人喝茶忘了孩子呢，你们等着，表舅妈给你们拿吃的。” 两个孩子一听到有吃的这才消停。 “都怪春晓你上次给了那么些吃的，把这两孩子嘴都喂叼了，回家后日日要吃的，我愁都愁死了，这两个孩子也是倔，打也不顶用。” “姑姑，上次也是凑巧，正好碰上前一天小年我办了点年货，不然我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孩子。” 严二妮拉了拉身边的张明远，“你好久没有见过你表哥了，可还有印象。” “表哥还是老样子，自然是记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严二妮笑了起来。 田氏很快用个小簸箕装了花生跟几样点心出来，都是前几日去镇上给孩子准备的吃的。 “爹，娘，你们陪着姑姑他们坐，我去做饭了。“田氏觉得这做饭也是个好活，让她陪着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春晓刚准备说过去帮忙却被周氏截了胡，没办法，她只得老老实实跟着父子三人坐在堂屋陪客，书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老二媳妇呢，怎么没看到。”严二妮朝院子里看了看。 “张兰她在春晓那处帮着做活呢。姑姑您担待。” “我听说你们跟酒楼在做生意，听说生意还做得不错，上次来都没有听说这事，这是最近做起来的？”这话是问的严柄发。 “你倒是消息挺灵通，才来就知道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生意是春晓的，我们都只是帮忙而已。” “哦？什么时候春晓这么能耐了，居然能跟酒楼扯上关系，我听说家里新置了十亩地，春晓那处还打了水井，哥，你这是挣上大银子了啊，上回来你还跟我哭穷，你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啊。” 严柄发被严二妮这样说，脸色有些难看。 “姑姑，你这刚来，听说得还不少，那你有没有听说那十亩地有六亩是我的。”春晓看着她淡淡的笑。 “这刚来说这些做什么。”张有宽笑着打圆场，“春晓真是好本事啊，自己就做上生意了，比大山跟大河都要强。”这是不信的意思了。 “爹，咱等会去表妹那处看看呗，娘说那地儿可大，咱总的认认门吧。” 春晓额头凸凸的跳，这个表嫂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直中要害。她看了看严柄发。 严柄发知道春晓的意思，“她那处有什么好看的，住的偏远无人的，就孤零零一片地，下午还要去拜山呢，别再这个上面耽误功夫。” “不耽误不耽误，我们今天不走了，就在你这处住一晚，哥你不会不欢迎吧。” 严大河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姑姑以前来是从来不留宿的，他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去灶房给她娘传消息。 严柄发有些为难，“你要住我自然是欢迎，但是我这里有几间房你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们住啊。” “上次去春晓那处，那边有个房不是有个小床吗，到时候让春晓住小床，我们住她那间就行了。”严二妮说的异常轻松。 严柄发见春晓脸色不好看，“那也不够住啊，你们这有六个人呢，怎么也要住两个房吧。” “要不就让春晓过来跟孩子们挤挤，我跟她姑父还有孩子住她那间，让她表哥表嫂睡那个小床，唉，这样好，这样能住下了，我看就这样。好久没在家里待过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累人得很。” 真是日了狗了。 “倒也用不着这样麻烦还挤到春晓那处去。”周氏突然走了进来。“咱家不是有三个房吗，孩子那个房里正好有两张床，用帘席子隔着，让书文跟小棋去她姑姑那里小房睡，书凤跟她姑姑睡，这样你们一家子住一起也方便。” “这不好吧，把孩子的房都占了，怪不好听的。” “那你们去占春晓的住处就好听了。”周氏回怼，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人安的是什么心。 春晓在心里给她娘点了个赞。 “好了好了，我看你嫂子这样安排也妥，几个孩子跟春晓也亲，就这么定了。” 严二妮撇了撇嘴，“行吧，总之能安排的下就好了。” “表妹这吃食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我也一直想找个生意做做，但是苦于一没有银钱，二没有好的技术，今日来正好，你可以帮表哥理一理。” “表哥，首先没有钱肯定是什么都做不成的，你看我大哥二哥他们，之前也是一直没钱，有什么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种地，我相信姑姑肯定跟你讲了我卖灵芝的事情，我是有了些积蓄才做起来的，之前也是苦巴巴的种地过日子，我爹常说我是得了老天爷的眷顾。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做点生意坐吃山空的话以后总不能啃我爹娘吧。” “表妹，你这话说的有理。” “表妹这话说得有理是有理，但是谁不希望自己有钱呢，没钱的人更希望自己有钱，这没钱不想着做点生意日子岂不是一点盼头都没有，我看表妹这意思就是不想帮忙而已。” 这个许氏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春晓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表嫂若是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就想问一句，这做生意就一定能赚钱吗，那血本无归的人大有人在。” “不试试怎么知道赚不赚钱，你们的生意不也是试起来的。” “起码我没有跟人借银子，我想着做不起来赔了也是赔了。”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怕我们借银子呗。” 春晓真的是有些佩服这个许氏的脑子，这才刚坐下就说得这么僵真的好吗。 “好了好了，见面就吵，当自己是孩子呢。”张有宽不悦的看了看许氏，又笑着看向春晓，“你表嫂她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不过也不记事，说过就忘了。” “春晓就是这个性子，被她娘惯坏了，妹夫你多担待。”几个人换了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严大山坐在一旁不提到他他就不开口，严大河则时不时的偷偷翻上一个白眼。 没一会儿书朵跑了回来，“爷爷，爷爷，哥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说家里人多怕等会儿吃饭坐不下，说我们几个跟二婶就在姑姑那边吃了，二婶熬了白粥，吃完了还要去放牛。” “知道了。” 春晓在心里暗笑，去他的白粥，她走的时候明明让张氏煮鸡蛋瘦肉疙瘩汤，还是用的她的狍子肉。这几个小机灵鬼！ 第69章 牛鬼蛇神闹清明 中午，田氏煮了一大锅的杂粮饭，又做了好几个肉菜，二妮一家人吃的特别的高兴。原本就是管够的饭被吃的一点不剩，两个小的看着小饭量可不小。 “都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我这整日供我这两个孙子的口粮都犯愁，不像大哥你们，孩子都大了。”张有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家盼儿还比冲儿小一岁呢。孩子大了吃的更多。” “大嫂，盼儿是个丫头，能跟小子比吗。” 严大河一口饭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春晓忙给他递了碗汤，“二哥，吃饭慢些。“ 大河喝了口汤这才舒服了些，他看了一眼说话的严二妮，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吃完了饭，严柄发便陪着一家子人上了山，昨日他们家已经去过了。 春晓拉着周氏，“娘，我先过去了，您多帮我拦着些，能不去那边就不要去那边，你知道的，那边东西多。” “我晓得的，你去吧，你不是买了锁吗，等会跟你二嫂两人把卤好的肉放到杂房去，把杂房门锁好。” 春晓便趁机溜到了村尾。 几个小的果然都坐在院子里玩。 “你们倒是会躲清静。” “我才不在跟前凑，等会要是跟张冲打起来我娘还得打我屁股。”书朵撅着个嘴，“姑姑，他们啥时候走。” “他们今日不走，你们躲也躲不掉。” “啊，不走，不走住哪？”书凤皱着个眉看着春晓。 “你奶奶说你们那屋有两张床，让他们今晚就住你们那屋，你们今晚住到我这里来，你跟我睡，书文跟小棋睡我那个杂房，等会儿书文记得去接小棋。” “住我们那屋？”书文一下子紧张了，“完了完了。” “怎么了。”见他大惊失色，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姑姑你过年给我的钱我就放在柜子里，都没有锁，张冲跟二宝最喜欢翻东西了。” “那你得赶紧回去了，他们这会儿上山了，下了山怕就要进屋歇着呢。” “以防万一我也要回去收一收。”几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春晓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去灶房看张氏，张氏一门心思卤肉，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看到春晓又看了看她身后，“没有跟过来吧。” “爹陪他们上山了。” “那就好，每年上完山坐不了一会儿拿了东西就该走了。”她想着自己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他们说今日要住一晚，就住书文那个屋。” 张氏大惊失色，“那明日早上送货怎么办？” “照送啊，不让看见就行了，明日就不让爹去收货了，反正今日去过了，咱该怎样还怎样，怕什么。” 张氏小小的松了口气，“我没有过去姑姑他们没有说什么吧。” “二嫂你放心，我们会圆话儿的，怪不到你。”她看了看外头，“旺祖哥他们人呢，中午回来吃饭了没有。” “本来是要去地里拔草的，我怕姑姑他们去地里到时候请长工的事解释不清楚，就让他们上山砍柴火去了，饭吃过了，书文他们去叫的人。” “也好。”她二嫂考虑事情其实还挺周全，只是平时少发表意见罢了。 春晓下午便又去棉花地里拔草，这么多地，这么多人拔一遍都得大几日，原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下午申时末的时候严柄发带着一大家子来了，自然也带了严二妮。 “天哪，春晓这处地方可真大，这前头全种上了，真能耐啊。” 隔老远就听到他姑父的感叹声，她忙从地里出来，“姑姑，姑父，你们这是拜完山了。”走到跟前，不经意的看了眼周氏，周氏也是一脸无奈。 “表妹，我第一次来你这里，我能随便看看吗。”许氏看着她，“你这地里种的什么？” “棉花，我这地土质不好，只能种点棉花。” “我们村也有几户种棉花的，这棉花价虽然好，但是产出太低，赚不了几个钱。” “有的赚总比没得赚好。”春晓将他们请进院子，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灶房。 “哟，这是你们打的井吧，就在这院子里，上回来都没有，这吃水可方便了，不像我们还要日日跑老远的去提。” “姑姑，咱吃水也是要提的。”田氏提醒。 “刚进来就闻见了，这是什么味儿啊，愣香，脑肠子都勾走了。”严二妮朝灶房看了又看。两个小的已经跑到了门口开始敲门。 严大河忙将二人一边夹一个带回了院子，“那边可不能去，你二舅妈正在里头做事呢，做事的时候谁都不让进，我都进不了。” “凭啥不让进，那里头肯定在煮肉，爷爷，爷爷，我要吃肉。” “中午的肉还不够你们吃的，再闹我揍你们了。”张有宽摆出严肃的表情，随即又笑着看了看严柄发，“你们这规矩也定的太死了，自己人还不让进。” “姑父，这规矩是我定的，我怕别人泄露了我做生意的手段，我这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谋生的活，若是没了，以后就没法活了。” “表妹，你这说得也太严重了些。”张明远讪讪的笑。 “一点不严重，表哥，你们有一大家子人，我可就只有我自己，我爹娘都分家了，总不能不要大哥顾我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爹，爹！”许氏从外头回来了，“表妹这处有牛，还有好大一堆的鸡，那边还有一口大井呢。几个表外甥也太乖张了些，我不过是随处看看，他们便一直跟着我，当我跟个贼似的。” “你不是贼，但你拔姑姑的棉花就是你不对。”书朵跑了进来，“姑姑，她刚刚拔你地里的棉花。”告状她也会。 春晓一听就不高兴了，“表嫂，你好生奇怪，你看就看，我种的好好的棉花你拔了做什么，长起来可不容易。” 许氏咧蠕着嘴，“我不过是看你这苗长得比我们那处的都好，想仔细看看而已。” “你刚说外头还有口井？”张有宽走到院子门口看了看，果然看到远边还要一个井台。 “可不是有口井，那井口老大了，比咱村的井都大。”说着说着又看到了院子里的井，“乖乖，这是打了两口井啊，这得花老鼻子钱了。” “来，来，都坐，都坐。”严柄发指示儿子进屋端凳子，“上山都累了，有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赶紧坐下歇一歇。” 两个孩子趁机跑进了屋，结果很快又跑了出来，“娘，咱表姑的房门锁了。” 周氏一听冷笑了一声，“真是好家教。”这话说的不大，一旁的严柄发听到了，瞪了她一眼，她哼了一声坐到了春晓身边。 “你们两个出去玩去，谁让你们进房的。”张明远将两个孩子支走，又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笑了笑，“这两个孩子太淘气了，她娘也管不住。” “孩子嘛，调皮些好。” 书朵见张冲他们出去了，忙跟了出去。 “春晓啊，你看你地也买了，井也打了，这生意定然是做的不小，这钱怕是挣了不老少吧。”张有宽嗅了嗅鼻子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许氏则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时不时就凑到灶房门边想从缝隙里看一看。 “姑父，您这话有些歧义，首先，这个地是我卖了灵芝买的，那笔钱上次姑姑来我就说过了，用完了。第二个，您别看我打了井就以为我发了财，村里那些人整日的就知道听风就是雨，我这井是为了我这些棉花地，不打棉花都种不了，这地就废了，为了这两口井，我还欠着人家酒楼老板的钱呢。”有本事就去问去。 “你就别在我们面前哭穷了，这严棋都送去私塾了，没有钱，你们舍得送孩子去读书，骗鬼呢。”严二妮表情不屑。 “家里除了我就没有认识字的，我这做生意平时就要能认会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不是想着送个小的从最开始学起，能学的多划算吗！他回来还要教我们呢。”说完她看着张明远，“表哥，我且问你，若是你做了生意，这平时记账算账这些你准备怎么办？” 张明远一愣，他平日虽然常把要做生意挂在嘴边，但是这些他还真的就没有想过，“我自己不会请个账房管账不就行了吗？”这话出口确实毫无底气。 “那若是账房做手脚你该怎么办。” “请人验帐啊，还能怎么办！” 春晓摇着头笑了。 严大山笑了笑，“表弟，你这可做不了生意，什么都要请人做，这生意没有做起来，钱财就去了一半，我看你还是歇了心思，踏实种地。” “表哥，你这就看低人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起来。”许氏晃了回来，“都是一家人的，你看你们做个吃食还遮遮掩掩，连我们都不给看，爹，我看舅舅家就是看不起咱，把咱当贼防着呢。” 周氏一口老血都要气出来了，正想好好教育教育这外甥媳妇，被一旁的春晓死死的按住了。“表嫂说的是哪里话，你这样说可是寒了我爹娘的心，我爹娘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结果却被你这样说，既然如此，那咱就各回各家吧，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张明远瞪了一眼许氏，“春晓你莫生气，我都说了，你表嫂就是这么个直性子，怪就怪你这吃食做的实在是太香了，我们好奇的紧。” “其实你表嫂说的也没有错，咱们都是一家人，看看怎么了，这看都不让看说得过去吗！”严二妮也跳了出来。 “这。。”严柄发有些无奈的看向春晓， “既然姑姑们这么好奇，想看那就看吧，不过是煮了一锅的肉而已。”她安抚性了看了看在座不安的几人，眼神示意他们放心，她这方子若是这么好偷那外头靠近一步都要拉警戒线了，她这会儿就算是把卤料摆着他们面前怕他们也是不认识的。何况只是看看正卤着的肉。 张明远几个一听明显就高兴了起来，“那就请表妹带我们去看看吧。” 春晓便带着他们去了灶房。 灶房门打开，在里面听着外面动静的张氏见进来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忙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天哪，这也太香了。”严二妮几步凑到锅边，“你这锅里放了什么，怎么就这么香。” “放了密制的卤料。” “卤料是什么东西？”许氏凑着鼻子闻了闻，这味儿是真不一般。 “表嫂，这个我就不能说了，说了我要赔酒楼银子的。” “你这是卤了好几十斤肉吧，这么满满的两大锅。”张明远看着满满的两大锅肉两眼放光。 张有宽也咽了咽口水，“果然是大生意，你们这一天要送多少？” 严二妮则拿了双筷子就想动手。 “姑姑，这才下锅没多久，还是生的呢。”张氏连忙制止。“吃了不好要坏肚子的。” “没事，我就尝个味啊！” 张氏没办法，给她割了点尾巴肉。 严二妮尝了尝，“这香是香，味道却是一般。嚼劲太大。 张氏都无语了，都说了刚下锅没多久，味道都没有进去，能好吃才怪。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这灶房就这么点地方，桶啊，盆的又多，人都不好下脚，还是出去坐吧，老二媳妇还要做事呢。”周氏在一旁劝。 谁知几人进了灶房却不想出去，“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张明远指着锅里的布袋子问道。 布袋是春晓做来装卤料的，怕那些卤料卤的时候沾在肉上，“配料。” 张家人这下眼睛全亮了，知道这便是这吃食的方子呢。 许氏走上前，“表妹，咱能看看吗。” 春晓盯着她看，直看到她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春晓才说不能。 张家人失望了，“看看都不行，表妹，你也太把我们当外人了。” 春晓冷笑，早就烦了这个没分寸的表嫂，但想着她爹她还是忍了忍，“都说了这方子泄露了我是要赔银子的，难不成表嫂你要赔我500两。” “500两，天哪，怎么要这么多的钱，你怕不是被酒楼骗了吧。” “他们也是怕我泄露方子，我这要接生意不答应也得答应啊。”春晓有些为难的看向张家人，“好了，东西都在这里，看也看了，咱出去说。”说完便挡在了灶前，不让他们再动作。” 几人没办法，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灶房。 第70章 不一样的严二妮 大家又回到院子里坐下，“大哥，你看看你们，如今是越过越好，严棋都上私塾了，我们呢，每日还要估米下锅，你不能不帮我一把啊。” 严大山与田氏交流了一个眼神，他姑姑的正事儿来了。 “二妮，你说话可不能不凭良心，大哥我怎么就不帮你了，以前我们自己都紧巴的吃不饱，你每回来，我都凑足了东西给你，就是希望你日子能过的好些，你如今说这样的话。” “大哥，二妮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家里日子越过越穷看不到一点指望。”张有宽叹了一口气，“明远老早就说要做点小生意，都说了两年了，怪也怪我们没用，凑不起银钱，现如今春晓刚回来就做上了小生意，虽然你们不说，我们多少也猜到了，若没有你们帮扶，她一个女娃子哪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大哥，你得帮帮我们。” “不管你们信不信，春晓的生意我们可没有帮扶，都是她自己做起来的，反而是我们得了她的助益。” 大山跟大河在一旁点头，“我娘说的都是实话。” “那就当是实话吧，反正你们是起来了，怎么也该拉着我们一把不是。” 春晓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那你们要我如何帮你们？”严柄发也皱了眉。 “之前我不是说要跟大哥你借些银子做本给明远做小生意吗，你们总是推托没有银子，这回我不管，你怎么着也要借给我一些银钱。” 周氏翻了个白眼，又来了，每回都是这个话。 “你想要我借你多少银钱？” “怎么着五。。” “娘，之前咱不是商量过了吗，明远做生意怎么着也得要20两银子打底不是。”严二妮话还没有说完许氏就抢了话头，严二妮明显愣了一下，看样子二人主意不同啊，春晓看着许氏枯瘦蜡黄的脸，还是她这个表嫂胃口大啊。 严柄发有些愣怔，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 “表弟媳好大的口气，一借就是二十两，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大河嘲讽。 “你们这打两口井都不止20两银子了，有钱打井怎么会没钱借。” “弟媳妇，这两口井可是春晓她打的，可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日子也没好多少。”田氏忍不住开口。 “春晓有那不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一家人，谁拿还不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周氏早就忍不住了，“春晓她是她独立的一户，跟我们不是一家子，再说了，她一个晚辈闺女自个过日子，凭什么让她拿钱。” “二妮，你也想要二十两？”严柄发看向严二妮。 严二妮第一次沉默低了头。 “大哥，原本我们就说好的，你就帮帮我们，这钱我们赚回来了一定还。”张有宽赶紧说道。 “二十两是肯定没有的。”严柄发有些失望的叹气，“我就算一年攒2两，也得10年，你们开口就是二十两，有没有想过挣二十两有多难。” “舅舅，春晓如今一个月少说都有大几两银子，二十两也就是咬咬牙的事儿。” 春晓冷眼看着许氏，“表嫂说的是没有错，确实是咬几个月牙的事，但是我为什么要咬这个牙，你给我个理由。” 春晓这么一怼，场面瞬间就有些僵。 “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做点生意能让家里好过些，没有银子借也无妨，若是表妹能带带我，比方说把这方子借我使一使，你这香味就能吸引一众人，到时候做出来东西拿出去卖，不用多少本钱就能起来。” “表哥刚刚在灶房是聋了吗，我都说了这方子我若是泄出去我是要赔500两银子的。” “怎么说话的！”严柄发瞪了一眼春晓。 “表妹，虽然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你也莫哄我，这方子是你的，你又没有卖给酒楼，你要怎么做生意自然是你说了算，怎么就要赔银子！”张明远看着她，眼神有些祈求。 这倒是个又脑子的，可惜脑子没有用到正道上，“方子的事情你们就不肖讨论了，我是不会给出去的，别说是你，就是我亲大哥也没可能。”春晓给严大山使了个眼色。 “是啊，这方子我们都不知道，只有春晓她一个人知道，你让她拿出来不就是夺了我们的营生，这怎么可能，就算她同意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就是夺了你们的营生呢，又不在一个地方卖，你们卖你们的，我们卖我们的，咱两个村子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一点都不妨碍。”许氏叭叭的说了起来，“我看你们就怕咱挣了钱。” “这个事情没必要讨论，我不同意。” 春晓刚说完，两个孩子哭着进来了，后头跟着书文几个。 “怎么了这是！”许氏走上前拍了拍两人身上的泥，“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一声泥。” “娘，他们推我。”张冲指了指后头的几个孩子，“他们不让我们抓小鸡。” “你那是抓小鸡吗，鸡都快被你掐断气了。”书文气愤的看向两个孩子，“姑姑，他们不光是掐，还跑到鸡圈去踩，可过分了。” “行了行了，书文你是哥哥，你大他们那么多，就不能让让。”严二妮将两个孩子拉到身边，“你们两个也是，平日在家里就算了，今日在你表姑家也这么横，活该。” “你们要到春晓这处看看，如今也看了，咱回去吧。她们还有活要干呢。”周氏催促。 几人虽不愿意走，奈何春晓这处的态度这样的强硬，再说下去怕是没法打圆场，严二妮只能带着人走了。 春晓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一般全身松懈了下来，张氏在人走后也走出来了。 “这个表弟媳妇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不是，我看全家就她最厉害。” 张氏笑了笑，“幸好小妹你不跟爹那样，不然咱今日就得吃亏了。” 傍晚，春晓不愿过去吃饭，张氏也不愿意，每回一起吃饭，严二妮都要提传宗接代的事情，她烦都烦死了，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跟春晓终究是不同，书文几个自然是可以大摇大摆的不回去了，惹得书朵跟盼儿好是羡慕，没办法，位置不够，只能跟着他们的娘回去了。 张氏回去以后旺祖跟东升就回来了，旺祖听说她姑姑来了，还一阵发笑。 “我说弟妹怎么好好的又让我们上山去砍柴，原来是二妮姨回来了，是咯，每年清明都要回的。她可缠人的很。” “旺祖哥你倒是对我们家的事情清楚的很。“ “我可不瞎打听，都是我娘她们说的，那我们回去了。”走之前他又问了句明日做什么。 春晓让他们还是上地里拔草。地里他们大致是不会去了。 第二日，春晓起来的时候严大河已经去送货了。周氏跟田氏他们都过来了。 “咱姑姑他们走了？”春晓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哪有这么快，要吃了中饭再走。你爹跟你大哥陪着呢。” “昨日回去他们后来还有没有提借钱的事情？” “怎么不提，你爹后来私下跟我商量说实在不行还是借他们10两，这个数原本就是当初讨论过的，我能说什么，要借借去，我是不管了。” “娘，昨日大山就跟我说了，说是爹也跟二弟说了，两家一人凑五两借给姑姑，我的意见跟小妹说的一样，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若是不还，以后就不要再指望从这边拿东西。” 周氏今日虽然说不上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何，说起严二妮却不似以前那样的气愤。 春晓拉了拉她大嫂，“咱娘咋不生气了。” 田氏凑到了她耳边，“昨日晚上吃过了饭，大家都回了房，咱姑姑在屋子里头跟家里人吵了一架。” “为啥吵架？”春晓不理解，“是没有借到银子不高兴。” “不是！” 周氏看着两人在一旁咬耳朵，“好了，我在跟前你们当我聋呢，要说就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 田氏笑了笑，“没说啥，娘，就跟小妹将昨日姑姑他们吵架的事情。” 说到这个事情，周氏表情就有些怪异。 “娘，这会儿没人，你给我讲讲呗。姑姑他们为什么吵架。” 几人在院子里拉了凳子坐，“我昨儿个才知道，二妮她有时候讨厌归讨厌，但是确实是有些原则的，跟你爹说的一样。” 春晓一听更好奇了，这是说了什么让她娘改观了啊。 “昨日我们都在房里歇着呢，就听到你姑姑他们住的屋有争吵的声音，我一时没忍住去听了个墙角。”田氏在一旁没忍住笑。 “你还笑，你还不是一样的，窗子底下把我吓个半死。” 田氏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不笑了，娘，您讲您的。” “你不知道，你表嫂跟你表哥那人太不是个东西，他们居然商量着要偷你的卤料拿回去研究，你姑父都同意了，结果你姑姑不同意，说让她舔着脸借钱她借了，也不怕丢人，但是若偷了哥哥家的方子，那是要她与她大哥决裂，决计是不行的。就这个事情跟张有宽吵了起来，三个人围着劝愣是没有把她说通，你姑姑说要是他们干这样的事情，那她就不待在张家了，说要跟你一样自己过。这才让三人消了心思。” “姑姑这么硬气呢。” “可不是，我昨日跟你大嫂都吃惊得很，看样子还是咱们不如你爹了解她，她心里还是把你爹这个亲人看的挺重的。” 春晓也没有想到严二妮会来这么一出，立马就对她生了些好感。 “还有，昨日你表嫂要借20两也不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是你表嫂来了之后看到咱置了地，打了井，临时加的，原本就是想借个五两银子。” “这也是你们听到的。” 田氏点点头，“我们去那会姑姑正在骂表弟妹，骂她黑心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舅舅当地皮刮，怪她狮子大开口让她在爹面前难做人。骂他们贪心呢。” “这么看来咱姑姑也不算是特别讨厌，就是她家里人讨厌。” “哎，二妮那个人以前有些说话讨人嫌的毛病，如今越发厉害，我看就是跟着你姑父才这样的，终归是没有嫁个好的。” “难怪我看娘你今日转变了些态度。”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胡搅蛮缠的，昨日回去后你爹说要借10两，我可是啥都没说。” “借了也好，省的他们每回来都有话说，就当安了咱爹的心。” 周氏看了看院子，“东升他们今日做什么？” “我让他们去麦子地拔草了，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跟表嫂他们碰面的好，免得到时候问来问去的，娘，等会中午我还是过去跟她们一起吃饭吧，家里还有一些多的卤肠，割两斤给他们带回去吃。” “给就给吧，问我做什么。” “我就不过去了，中午还要给旺祖哥他们做饭呢，我就在这边干活这边吃了，反正大山跟书文都在。”昨日是张氏，今日总算是轮到她清净了。 中午，春熙提着两斤卤肠去了大哥家，刚开始的时候许氏还冷嘲热讽，说送什么不好送几根猪肠子，后来听说这卤肠很贵，几人就尝了尝，这才开始眉开眼笑。期间，张明远又提了想跟她一起做生意的事儿，她直接就没有接话。10两银子还是借出去了，张家人都眉开眼笑，大概是这回借到了巨额银子，走的时候他们就拿走了卤肠跟几包点心，没有拎鸡走。 人走之后严柄发就坐在堂屋叹气，原本以为这回的事儿周氏肯定要跟他置气好久，谁知周氏居然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时怎样如今还怎样，搞得他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不舒服还是怎么呢！”他小心问道，毕竟以前每回也就几百文，这回是直接出去了10两，要是以往，脖子都得气红了。 周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是盼着我不舒服还是咋的，钱借出去心里舒坦了！” “舒坦啥啊舒坦，有什么办法，一家子人求上门，咱努力一点再挣回来就是。” 周氏“哼”了一声回了房。 春晓则在一旁暗暗的笑。 第71章 媒婆上门 二十一号这天，大家又坐在一起发了工钱，这回大山跟大河两家每家分了49两多银子，春晓分了66两多，全家人再次高兴了，之前两家各借出去了五两，分了钱以后，便不再想那五两的事情。两家又各给了春晓200文，说是明日给长工的工钱。 二十二日的时候，春晓给了旺祖跟东升一人700文的工钱，东升退回来了200文，说是之前借的一两银子分五个月还，这五个月每个月给他500文钱就够了。下工的时候，两人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月底的时候，棉花出了枝，这个时候要开始整枝了，她便组织全家人开始摘叶。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大家都很不理解，这棉花长得好好的，为啥要把下面摘的光秃秃的，这摘秃了还好活吗？而且这是整整13亩地的棉花，这要弄到啥时候去。 春晓也没有跟他们多解释，只说按着她的要求办就行了。 严家几个人对春晓几乎是盲目崇拜，反正她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看的旺祖在边上直摇头，但他是个长工，这怎么都轮不到他置喙。 春晓这处的活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他们两个就没怎么闲着，只是活都不重而已，地里隔些时要浇水，这边上就是水井，也不用大老远的去提，时不时的要拔草，地里不用管的时候就是上山砍柴火。总之，他们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 家里的鸡养了两个多月最近开始散养了，让它们自己到棉花地里觅食， 晚上会给它们加菜叶子它们自己会回鸡圈。 四月十二日这天上午，严柄发跟大山拿肉去了，大河送货还没有回，一家人除了卤肉的张氏，都在棉花地里给棉花施叶肥，这叶肥就是春晓用鸡蛋壳跟草木灰一起做的的，蛋壳是让酒楼掌柜帮忙留的，砸成末末状，跟过滤过的草木灰水混在一起，洒在叶子表面。 几人干着干着家里来了人。 周氏一看这不是附近村子的媒婆吗，怎么跑到她们这处了，周氏忙招呼人，“你是沈家妹子吧，你之前来过我们村说亲，我认得你，今日怎么到这村尾来了，莫不是走错了路。” 那姓沈的媒婆满脸堆笑，“没错，没错，人家指的地儿就是你们这一处，那我问一下，这处是不是严春晓的住处？” “是她的住处，我是她娘。” “恭喜嫂子，贺喜嫂子，有人托我给您闺女提亲呢。” 周氏一脸懵，有人跟春晓提亲？谁？ 那媒婆还想继续说，却被周氏喝止住，“您稍等。”她朝远边地里叫春晓跟田氏，让她们赶紧过来。 很快，两人就过来了，“娘，啥事啊。”看见边上有个擦着红胭脂的人，春晓一唬，“娘，这位是？” “她是隔壁村的沈媒婆，今日来是受人所托跟你提亲的。” 春晓张大了个嘴，半天不敢说话。 “哪里来提亲的，咱村的还是隔壁村的，什么人啊。”田氏关切的问道。 “自然是你们村的，就你们村东严大阳，有印象吗，他让我来给春晓姑娘提亲的，说是愿意出二两银子聘你做妇，从此夫妻和美过日子。” “严大阳，那不是个鳏夫吗，而且都快40了。”周氏十分不满。 “二两银子做聘礼，亏他说得出口，如今娶媳哪家不是五六两，他把我们春晓当什么呢。” “二位，话可不能这样说，他虽是个鳏夫，但是春晓姑娘不是也是个和离的妇人吗，这两边都是成过亲的，凑在一起也登对，他年纪是大些，但不是还没到40吗，都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主要还是要闺女过的好不是。” 媒婆的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他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娘，你让我们春晓嫁过去伺候人不成。” “哪个妇人嫁了人不用侍奉公婆，那严大阳说了，只要春晓姑娘应了这门亲事，以后家里就是她掌家，家里的银钱都从她手上过，这聘礼虽然少了些，这再嫁跟新嫁肯定是有区别的，嫁了他，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村尾了。” “我呸。”周氏终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沈家妹子，今日怕是让你白跑一趟，这庄亲事我们不认，您请回吧。” “嫂子，你不能这样，你好歹听听春晓姑娘她的意见啊。”今日走了大半天的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春晓。 “沈媒婆，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您请回吧。” 见那媒婆还要说什么，田氏赶紧将她往外推，“婶子，您就回去吧，就说我们不应，这说亲也不是桩桩能成的。” 媒婆无奈，只能走了。 “莫明奇妙。”周氏气哄哄的，“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将她堵外头了，有什么好见的。” 结果这事说来也奇怪，后面几天陆续有人上门，都是给附近的人向春晓提亲的，春晓简直是哭笑不得，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最后只能放出话，说自己近几年没有成亲的打算，谁要是上门提亲，一律直接拒了。 因着这个事儿还被严大河好一通的笑话，说她地主婆做的成功，钱名远播。 严柄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则比较严肃，一再要求他们不要拿这个事儿开玩笑出去乱说，如今他们家本来就在村妇的舌尖蹦跶，再不注意都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 对于这点春晓不已为然，说就说呗，反正她住的远，怎么说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流言就是一阵风，过一段时间总会算的。她如今一心扑在她的棉花上，若是被她成功提产，那以后的方向就好定了。 四月二十一的时候，家里又分了银子，春晓的存银达到了210两，想着六月以后地里便没有了空闲，春晓跟严柄发提出了要重新起砖房的事情。 严柄发也觉得可以趁现在这个时间起房子，如今地里有两个儿子跟两个后生顾着，也不忙，时机倒是正正好。 “你要起个怎样的房子，你有想法没有。”这个事情周氏之前就跟他讲过，他看着春晓。 “爹，我画了一份图纸。”她进屋将图纸拿给严柄发，“既然要建就建个好的大的，堂屋依旧在中间，左右各建两个卧房，卧房不住人也可以放东西，后头建两个大点的库房，左右两边一边建个大灶房，一边建两个牲口棚子，房子扩了院子也要阔，前后院子都起砖墙。 “你这建这么大，又全部要用砖，怕是得要四五十两银子呢，你想好了吗，库房建大点放东西，卧房用不着建4间吧。” “爹，这房子若是建好了是要住一辈子的，如今有条件自然是要往周全了建，到时候前院还有屋子里的地我还都要铺上青石板呢，做房子不就是为了住着舒服吗。” 严柄发点了点头，如今每月都有大银子进帐，房子建好些无可厚非，“那你一间房建多大你跟我说说，再把你那个图纸给一张我，我要去找砖瓦班子，让他们估估材料要用多少，我好去找人，另外怕是还要请些村里人帮忙，这地儿到时候材料堆着，晚上怕是都要有一个人过来守着才行。” “爹，要不备材料的事情直接就包给砖瓦班子吧，不然自己买又麻烦又累。” 严柄发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你年轻不懂，这包材料的活水深着呢，若是他们为了赚钱结果东西卖的不好，这房子就做孬了，这个可得盯住了，也没啥，就是他们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买，我买回来就是了，泥瓦班子我找村里人问问，让他们推荐一个靠谱的。” 严大山跟大河从地里回来，听说了春晓要重新起房子的事情，举双手赞成。 “早该起了，不仅春晓这处该起，爹，我那边也想重新起一个，如今家里位置太小了，这一到下雨天就潮湿，到了下雪的日子还怕房子倒，万一到时候倒了，那真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胡说八道什么！”周氏从后头拍了他一巴掌。 虽然大河的话多少有点危言耸听，但严柄发却听进了心里，他看向大山跟田氏，“你们呢？” 田氏扯了扯大山的衣服。 “爹，春晓要盖房的事情娘之前就提过了，我们的想法跟二弟他们一样，也想重新建砖房，书文跟书凤都大了，如今还住在一个房呢，我想将家里多建几个房。” “行了，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就都建吧，省得以后再去找泥瓦班子，只是这两边不可能同时建，这事是你们小妹先提的，而且她这边比较要紧而且还要围墙，肯定是先他们这边，你们也做做准备，像她这样画个差不多的图纸，哪个地方要建什么，画一画，到时候好跟工匠说。 “那是自然的。” 大山正在看春晓的图纸，“我们到时候画图也让春晓帮忙，她这画的我一看就懂。” “那大河还是负责送货的事情，大山明日跟我一起去找泥瓦班子，他们说要准备多少人咱就找村里找多少人，这段时间田里不忙，赶紧的做起来才是，等开工时间定好了，东西全部搬过去，咱卤肉就先在那边。” “爹，到时候咱这分工一定要计划好，生意那处的，春晓地里的，还有做房子负责的跟晚上守夜的。万万不能出了岔子。”一碰到这种大事田氏就怕出差错。 “那是自然，到时候分到你们头上的事情你们都要认认真真的做好，出了问题谁负责我找谁。卤肉搬到了村中，看门户的事情更加要做好。” 于是晚上严柄发便在村中跟众人打听了个遍，找了个口碑好的泥瓦班子第二日便跟着大河的牛车去镇上登了门，对方最近几日在给镇上的一户老爷家修院墙，不出两三日就要完工，见他们要在村里建砖房，又看了严柄发带过来的图纸。 “你这房子建的可不小，这材料怕是都要大几十两，确定这地上要跟镇上那些人家一样要铺石板，那个价格可比砖贵。”师傅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一般村里人建房就算建的好也没见见这么大还要铺石板的。 “钟师傅，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要建这个图纸这样的，不瞒你说，最近家里挣了些银子，除了这处，后头还有，不知道这个你们接不接，工钱你们是怎么算的。” 对方一听他们是诚心想建而且不止一处，立马热情的将他们招呼进了房，并让家里媳妇给他们倒了茶。 “钟师傅，我是打听过这做房子咱镇就你们口碑最好，我这才找上门，这价格您还得给个实价。” “大哥你放心，我们做事是讲信誉的，接了活肯定是会好好做的，没必要为了点子利益砸了自己的招牌。”他又拿了图纸看了看，“你们这个图倒是画的清楚，只是这房子尺寸没有具体的，地有都大够不够建我还得看看。” “这个地方肯定是够大的，这房子比例我就不好说了，怕是还得劳烦你尽快抽个时间去看看，这房子是我闺女家的，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问她，看过之后该准备什么也可以有个规划。” 钟师傅看了看院子外头，“要不您二位在家里稍坐片刻，我把那边的活交代好这就跟你们回家看看去，这样你们好提前准备，我这边活完了就可以直接开工了。” 严柄发忙点头示意如此最好。 钟师傅走后，严柄发让大山去约好的路口找大河，让人等会儿把牛车赶过来接人。 严柄发带人回去的时候春晓她们刚下地，被她爹叫回来才知道是建房子的师傅请回来了。 那钟师傅围着房子转了一圈，“你这地契的边界是到哪里的。” 春晓笑了笑，告诉她这外围篱笆里的所有地方都是她的宅基地，这房子加周边空出来的差不多有二亩地。 师傅虽心里诧异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这是碰到农村的财主了，对他们这是好事。他又指着图纸跟春晓确认房屋的大小，春晓带他进屋看了看，告诉他前头的五个房要比现在的大一半就行，后面的两间房要是现在房子的两个大，说完又带她去看了灶房，灶房要修大，最好是现在两到三个大，以后要建两个灶台。 房子的大小知道了，钟师傅又问她院墙要做多大，是否前后都要做砖墙，她在图纸上对了对大小说了个比例，并很肯定要砖墙，前院跟屋子要铺石板，后院不用。 第72章 新房开建 师傅一个人在屋子边上比比量量，最后又让春晓拿纸笔给他，春晓想这师傅也真是的，乡下人家有纸笔的少，怎么笃定她就一定有，好在上次给书文他们买墨的时候她自己也买了一块，只是平时觉得用墨还要磨用起来又脏多是用炭枝，在院子里摆了张桌椅，将笔墨那些放了上去，师傅便开始在上头写啊画的。 中途书文从外头回来趴到桌子上看，跟她一样，啥都没有看懂。 师傅大概忙活了个把时辰，这才让她去喊她爹。 很快，严柄发便带着两个儿子过来了。 “我刚大致算了算你们家这房子用料的情况，我且问问你们，是你们自己买还是一并包给我们。” “材料还是我们去准备吧，这运啊搬啊的累得很就不劳烦你们呢，你们专心做房子就成，您到时候给我指几个地方，我们好置办。” 师傅点了点头，“大部分东西都是主家自己置办的，你们办也好，”说完便给他们说了好几处买东西的地方，春晓怕时间久了他们忘记，便让师傅写了下来。 说完材料立马又说到了人手，“我们班子都是有技术活的，总共就8个人，你们怕是还要帮忙请一些做活的杂工。” “这杂工我要准备多少人，做房子我们不懂，还要请你说的详细些。” “你们这房子加院墙最快也要二十多天，我们当一个月算吧，杂工你得准备20个，这挖地基，砌墙，推顶都少不了人呢。” “行，那我在村里请20个人。 “这工钱我们班子一天是600文，做活期间，一天要管两顿饭食。你放心，30天若没有完工便按三十天算，能早完工我们也不会拖。” 春晓跟严柄发在边上算了算，按他们说的30天算，这泥瓦班子的工钱就要18两，村里请20个人，按一天20到25文算就要十二到十五两，这总共工钱就要30两往上，难怪村里没什么人建砖房的，工钱实在是贵。 但是这个钱他们也省不了 ，严柄发原本还想还价一番，但春晓觉得这工钱肯定降不了便让他爹不要做无用功直接同意了。 对方见主家这么爽快也没有下套路，跟他们说了前期要准备的材料，让他们赶紧搬，东西到位三日后就立马开工。这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等大山将人送走后，春晓偷偷问她爹，别人做房子不都是要选个黄道吉日开工吗，怎么这师傅提都没有提。 严柄发笑她孩子气，“你若在新址建房就要注意，不仅要选日子，还要请风水先生先看，如今是在旧址推倒重建，不用搞那些名堂。” 下午，严柄发便把家里人全部叫到了一起，包括几个孩子还有严旺祖跟东升。 “三日后师傅就要过来开工了，咱家里房子要建好，生意要继续，地里也要顾好，做房子这段时间，我把家里的活派一派，有什么问题今日赶紧的提，开了工怕就不得闲了。” 旺祖跟东升这几日早就听到要做房子的事情，这会儿也跟严家人一起认真的听。 “做肉食还是老大媳妇跟老二媳妇轮流，没轮到的就帮着忙地里的活，送货这块就大山跟大河轮流，轮到的人当天晚上要在村尾守夜看材料，拿肉就我跟你们娘两个人，所以上午我们大部分时间不在，在的人要多顾着些做房子的事，家里的地麦子地的活旺祖负责，棉花地的活东升负责，书文书凤还有你们几个都大了，要帮着做。至于柴火这块隔几天抽空就要上山准备，家里柴火不能断，对了，几个小的还要照顾好家里的牛，鸡还有猪。” 春晓茫然的看着她爹，“爹，那我呢，我没有活。” “你想的倒是美。”严柄发笑了笑，“刚刚说的这些你都要参与，你可是咱家这些事的总管，他们若是有问题都得找你。你两边都要看着。” 春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家也十分郑重的表示记住了，严柄发叫住了东升跟旺祖，“家里做房子要请20个帮工，回去问问你们爹，看他们愿不愿做，一天不包中饭是25文，包中饭是20文，顺便让他们帮我寻摸寻摸人。”两人高兴的应了。 下午，春晓跟周氏他们便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幸好家里如今有牛车，不然这搬过去得花不少的时间。最重要的那些卤料全部堆去了严柄发跟周氏的屋子，杂房的盆跟桶放到了严大河家里，总之能塞的下的都统统塞。 原本她这边是没有什么东西的，只是后来越置越多。春晓这两日还要在村尾住，东西若是全部搬过去肯定是放不下的，最后几人商量，像桌椅板凳澡桶柜子这些到时候就放在一旁的场子里，白日有人，晚上也有人，不怕被人拿走。 他们陆陆续续的搬，不好搬的全部堆到了场子里，几个妇人又趁着得闲的功夫编了不少的草帘子。 严柄发则是带着两个儿子抽着空去各处谈材料买卖的事情. 东升爹跟旺祖爹则帮着严柄发在村里找人。村里人听说严柄发他们家做房子要招人，又听说一天管饭还有20文钱，许多人都找上了门，只是他们太忙，根本没有功夫待在家里，那些人又摸着消息去找木生跟石柱，总之这人手很快就找齐了。 周氏去找了方氏，按照春晓说的请方氏在做房子期间给他们那边的工人做饭，菜粮那些方氏自己看着安排，到时候报个帐就成了 ，工钱与请得工人一样，方氏很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严柄发带着砖窑厂的车回来了，车子浩浩荡荡排了十几二十两，拉了村里好长的道，村里人都出来看热闹，说的最多的还是严柄发家发达了。 第四日一早，砖窑班子的人到了，原本他们第一件事是要在边上搭棚子安排休息处的，但是春晓后院的竹棚位置够大，这到是省了他们的时间，所有干活的人聚到一起，钟师傅布置好了各自的任务便开工了。 首先是拆了现有的房重新挖地基，开工的时候春晓来看了一眼，地方太乱，她又看了一下棉花地，虽然乱但是没有占到她的棉花地她这才安心走了。 如今的棉花地都是东升守着，还有几个小的看着，她倒也是放心了。 棉花如今已经开始开花了，叶子也开始长虫，春晓便告诉书朵，让她跟村里的孩子说，可以到她的棉花地抓虫子喂鸡，这样鸡也长得肥，但是前提不能破坏棉花地，很快就有村里孩子响应，这边原本就在做房子很热闹，再加上抓虫的孩子就更热闹了。 自从他们把卤肉的活挪回了村中，家里便日日都有村里的邻居登门，周氏一边忙着这样那样的活，一边还要应付那些村里的人。 有的人随意询问两句见他们忙就走了，算是串个门子。有的人就烦了，一说就要说上半天，问得还细，烦不胜烦，但是都是一个村的，轻易还不能撕破脸，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周氏便把春晓搬出来。 如今春晓在村里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以前她不怎么说话，大家也少关注她，觉得她就是个软柿子，如今可不这么觉得了。 先是怼二牛娘的事，接着是对付严三江的事情，最后是拒结亲的事情，如今又做起了房子，这桩桩件件看下来，她怎么也不是个软包子，所以村里的妇人对她莫名的就有些怵，这也是周氏搬她出来的原因。 每回说到这个田氏跟张氏若在跟前便会笑，搞了半天婆婆原来是个纸老虎。 五月五日这天，那边的地基总算是全部完工。他爹跟两个哥哥除了准备买卖的事情，其余的时间都在忙着做房子的事。 旺祖跟东升这段时间也是忙飞了，家里因为做房子人手都抽走了，虽然有几个小的帮忙，春晓他们也时常下地，但是地这么多根本就忙活不过来，幸好春晓告诉他棉花地少浇水，他便侧重施肥除草跟除虫。旺祖的麦子虽然要注意的没这么多，但是也是一样不得空闲，从清晨干到日落。 总之全家人都在见空的做事，丝毫不得空闲。 村里人有好奇做房子的，也有好奇棉花地的，如今时不时就有人跑到村尾去看，反正好多人都在那边做工，也不怕说是别有用心，对于这些人他们便随他们了，反正看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五月十九这一日所有房屋的主体结构做好了，严柄发定在20这天给房屋上梁。 严五叔最近可高兴了，他接了家里做门窗的活，这么多屋子，除了之前做的门窗还得做不少，等到时候住进去了东西肯定也要做不少，今年的活钱怕是在那里了。 20号这天上完梁接着就是盖顶铺瓦。做工的村里人都在羡慕，这可是实打实的砖瓦房啊，前前后后8间，房子又大，怎么住都舒服。结果还没有感叹一日，第二日他们就开始砌墙，他们这才知道前后围得大院子都要砌高墙而且屋里要铺石板。这房子做的比里正家都不知道要好多少。 说到里正，做房子的时候来过两次，倒也没有说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跟做工的人聊了几句就走了。 二十一号这日本来是分钱的日子，但是家里太忙又实在是不方便，春晓便通知等那边房子好了再分，长工的工期也是一样。大家都没有意见，旺祖他们也没有意见，毕竟这钱肯定是跑不了。 就在大家都累得恨不得倒下的时候，五月二十四这天，村尾的房子终于竣工了。全家人都抽空去检查查看，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补休的，结果房子建的很好，根本找不出错漏。这便是花钱请泥瓦班子的好处。 一家人站在高墙大院里，地上还踩着青石板，别提多激动了。 “娘，这灶房可真大，砌了有两个灶台呢，空间也大，以后做活放东西方便多了。” “奶奶，这地铺了石板可真干净，以后咱家也铺石板。“ “奶奶，姑姑这里多了这么多的房间，以后我也可以住在这里。” “娘，这房子做的敞亮不，我们跟爹他们可是操了老大的心了，如今看来真是好啊。” “除了镇上的房子，这便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房子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 “好了，赶紧看要紧的，外头还等着结工钱呢。”工人们都在外头清理杂物， 春晓也仔细看了看房子各处，又去后院看了，如今连后头的茅房跟粪池都是砖砌的，靠后门的地方还砌了个澡房，这可比之前的房子好了十万八千里，特别是前后的高墙院子，简直直接拉升了房子的格调。 前院边上牛棚子.鸡棚子总共三个棚子靠边一溜建下来整齐又规整，只是可惜了那片菜地，原本的菜地已经开始长藤了，可惜扩了院子，最后他们一合计，以后在墙外头的一边挖菜园子，前院便全部铺成了石板，前院的竹棚也拆了。 春晓一一的看，最后的结果是很满意，她让她爹把钟师傅叫了过来，给了钟师傅18两银子，“你们提前完工了3天，但是活做得不错，我很满意，我还是照30日的工钱给你，希望你们做我爹那边的房子的时候也能尽心。” 钟师傅脸上都笑开了花，“你们满意我们最是高兴不过，那我就谢过严姑娘了。”这姑娘年纪不大，出手倒是阔绰，以往接了乡下的活都是能省就省的。这次算是他们遇到大方的主家了。他看向严柄发，“今日外头清理完了那我们的活就算是完了，您之前说您还有一处要建，不知道是立马开工还是等上一段时间，若是等上一段时间，时间长我们中间要接别的活，我得算好日子。” 严柄发说需要商量一下，晚一点再给答复。 于是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第73章 接力建房 这古代的房子好看也就刷了一层石灰，没有其他的装修漆之类的，所以也不存在环保方面的考虑，只待房子晾两日，没那么湿了就可以住了。东西都可以直接搬进去。 “你们房子的图纸画了没有，要做个什么样的。” “爹，都画好了，就等这边房子做好呢，原本我们是不打算铺地的，但是春晓这处铺了地我们看着觉得实在是好，所以我们打算也把地铺了，至于那院墙围不围倒是无所谓，就是咱那处地基不好处理，左右没有办法阔，只能前后走宽一点了。” “总之做什么样的你们有章程就好，我跟你们娘总不过就是一间房，别到时候问起来这也糊涂那也糊涂，像你们妹妹这样的才不耽误功夫。” “可惜就是地基太小，咱房子建不大，不然我还真想建好一点。” 严大河沉思了一番，“大哥说的也是我想的，确实是地方小，我在想要不我把分得的那处地卖给大哥你，我们另外买处地基建个大点的，以后家里添丁进口的也方便。你们以后书文跟小棋娶媳妇房子也够。” 田氏眼睛一下子亮了，她觉得二弟的这个让步真真的让到她心里了，随即感激的看了二人一眼。 周氏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添丁进口，啥添丁进口，”她一脸惊喜的看向张氏，“哎呀，老二媳妇，你是不是又有了？” 张氏立马红了脸，“娘，你别听大河胡说，没影的事。” 周氏一下着急了，“到底有没有？”她看向大河，大家全看向了大河。 大河挠了挠头，“兴许是又兴许不是，她这两日动不动就头晕，这个月月事也没有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啊，等过些时找个大夫看看。” 大家这下都紧张的看向张氏。 书朵知道自己娘可能有宝宝了，高兴的在朵儿脸上亲了一口，告诉朵儿她们要有小弟弟了。 周氏锤了大河两锤，“你个二愣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你还让她跟着下地，这要是有个好歹该怎么好。 儿媳妇有孕，严柄发不好说什么，只交代张氏不要干重活，平时多注意。 大山跟田氏则在一旁恭喜他们。 “大嫂别说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不管是不是都先注意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大家又说道房子的事情了，大河决定明日就去找里正问村里地基的事，最好是离大哥家或者春晓家近的地方。他们也要盖大房子。 说完地基的事情大家又开始讨论那边何时开工的事情，是先建大河的住处还是先建大山的住处。 原本先建大河的住处最好，这样大山那处有时间整理跟搬，但是大河的是新址，要开工还得定风水选黄道吉日，且它的地都还没有定下来。 没办法，只得先从大山处动工，这回搬的东西就多了，除了原本春晓的，还有大山大河的，幸好春晓这处房子建的多，后面的杂房也能当卧房先用，而且这边有院墙，东西放在院子里也安全，一大家子人也勉强够住，而且在这边做工也方便了，于是大家商量一番决定还是三日后开工，留两日的时间搬东西。 把这些定好，严柄发便回了钟师傅那边的话，泥瓦班子的人都很高兴，这样休息两日继续开工，挣钱也不至于挣得人虚脱。回了这边的话，严柄发又带着春晓去给村里人发工钱，每个人都做了27日工，21个人每人都得了675文钱，村里人都愿意多得5文钱，没有让包餐。大家得了钱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徐石柱跟严木生。 严柄发又说村中老大家里三日后开始建房，若是他们愿意不嫌累可以继续干，若是不干了的可以说一声他要找人顶替。这么好的活自然是没有人退出的，大家纷纷表示要继续干。并且直叹严柄发他们家是发了财了。村尾盖这么好的，现在村中又要盖，一个个好不羡慕。 方氏领了钱之后，看着春晓她们，“你们这处以后我都不敢来了，做的太好我都怕来了弄脏了你们的地，如今你们在咱村可是大不同了，村里人看了怕都要敬三分。” 周氏突然就大力拍了她一下，“我拍你一下看你带不带响的。” 方氏一脸懵，“响啥？” “我怕你突然脑子进水不好使，咱房子建什么样跟咱们处的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怎么，房子建好了你反而不来了，难不成非得我去找你才算好。” 方氏一听就笑了，笑得十分欢快，“不来看你我怕我该无聊了。” 下午众人走后家里人又坐在一起讨论了会儿东西怎么搬的事情，先把春晓的东西都搬回来，他们的东西平日不怎么搬动的就放在后院的棚子里，总之谁有空就谁搬些，直到那边搬空，像水缸那样重的大件可以先暂放在方氏家的院子里。明日旺祖还有东升也要去帮忙。地里的活也不差这两日。 除了自己的卧房，春晓又让他们从另外的房间选了自己要住的地方，到时候自己的东西搬进去就能对付一段时间。盼儿最小，跟着张氏夫妇他们睡，书凤跟书朵跟则和春晓睡，这样剩下的四个卧房加一个杂房就能睡下，另外一个杂房就可以放东西那些了。 事情定好，第二日，除了送货跟收货的人，其他人全部开始搬东西，昨晚回来后他们便已经开始整理打包了。他们首先收拾的就是灶房，将灶房的东西全部挪到春晓处，张氏便一心一意坐在里头卤肉。 外头则是一趟一趟的运着东西，平日看着家里东西不多，但是搬起来才发现杂七杂八的还真不少，两日时间并不长，堪堪才让他们搬完。 第三日，钟师傅带着他的砖瓦班子来了，他们看了图纸，这回严大山跟春晓做的房子结构完全不同，是平着排的，是以一间堂屋带左右两间卧房这样的格局排了三套每套后面又多了两个房间，就是总共要做整整15间房，这还不算灶房。春晓觉得他大哥这样虽简单粗暴，但是一步到位。书文过两年就要取媳妇了，准备是迟早的事情。 她的8个房加院子总共一起花费了68两多银子，他大哥这虽然没说做院墙，但是房子数翻一倍，怕是最后八九十两少不了。 钟师傅根据他们的图纸给他们估了大致要用的材料，前期推房打地基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去准备，因为是在村子中间，这回看热闹的人可比春晓这处多多了，村子那边就父子三人盯着，春晓他们便一心管着村尾这处。 到了月底最后一天，因着哥哥们忙，春晓便把嫂子跟娘聚到一起把当月的银子分了，银子就分到了30日当天，田氏跟张氏一人分了65两多，春晓分了87两，不仅填平了她做房子的钱，还入了十多两。她的存款到了230多两，想想都提气，田氏他们学着之前给了春晓300文让她付工钱。、 春晓给家里分了钱就给两个长工发钱，这次两个人都辛苦了，而且多做了九日，春晓干脆给他们每人发了1两5钱以示嘉奖，两个人都惊呆了，一个月居然得了1两五钱银子，加上家里父亲的钱，这个月进账就是二两多，都赶上之前一年的存银了。 东升已经还了400文，这次便趁机还了剩下的600文。 “这个月是太辛苦你们了才有这么多，下个月还是700文哦。”春晓提醒。 两人都表示知道，“你放心吧春晓，我们不是那贪心的，肯定会跟以前一样卖力干活。” 东升看着她做起来的房子，心里说不出的羡慕，收了工两人都高兴的回家了。 六月初，春晓开始教家里人跟东升他们给棉花打顶，对于打顶这个事情大家又不理解了，好好的顶端枝叶为什么要掐掉，掐掉还怎么长，但春晓让他们这样做他们也只能照做，除了打顶还要打边心，总之是十分的费工夫，如今天气已经十分炎热，每日呆在棉花地也是个十分辛苦的活，大家带着斗笠热的汗流浃背依旧卖力的干着。 这日收了工，大家排着队洗澡，她去杂房拿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的卤料没多少了，大概也就能再用半个月左右的样子，她去村里找到了严大山他们，跟他们说该要再去趟县城了。 几人这才想起来距离上一次采买都过了4个多月了。 几人凑到一起将活计重新排了排，又各家凑了30两银子，第二日，严大山便带着书文出发了。 村里的房子做的热火朝天，村尾的棉花地干得如火如荼。 张氏怕是真有孕了，动不动就想呕吐，而且还近距离闻不了卤肉味，周氏便让她喂喂鸡，洗洗衣服，其他的一律不让她干，卤肉的活便让田氏一个人包了。 “我真是得了弟妹的福，做着全家最轻省的活。”田氏对于自己一人卤肉的事情不仅没有意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春晓原本以为严大山他们经过上次这次去县城应该会回来得早些，结果这次整整等了五日才等来了牛车进村，二辆牛车把东西全部运了回来。 周氏看着车上的东西，“我怎么觉着这次的没有上次多啊。” “娘，等会儿咱屋里再说。”严大山付了车钱，几人帮忙把东西全部放进了杂房，严大山这才跟周氏还有春晓坐到了一处。 “这次的东西确实没有上次多，上次每样有150来斤，这次只有100斤左右。” “为啥？”这也差的太多了，周氏有些不解。 严大山叹了口气，“药材都涨价了，就这人家还不肯卖我呢，听说北边要发战乱了 ，药材商都准备过几日带着东西往北边去呢。” “战乱？”春晓对这个词很敏感，战争是很惨烈的，对于敏感的商人来说确实是发财的好时候，“大哥，你听谁说的。” “城里的人如今都在传呢，说北边那边物资屯的厉害，特别是药材这些。” 若是真的打仗了可能就得好几年，药材确实都是稀缺的东西，不管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既然有这种传言就一定不会空穴来风，她得早做准备。 “大哥，你这个消息是大事，咱得去找爹他们。” 严大山见春晓神情严肃，知道她一向比较有远见，便跟着春晓去了村中，找到严柄发后，严大山便把在县城听到的事情跟他爹跟二弟说了，谁知二人一心扑在房子上，对此不已为意。 春晓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爹，若是真的战争起了，日后咱再想买那些个卤料就得价格翻好几倍了。”若是真的翻十几倍的都有，“有些的有钱也未必买的到，所以我觉得该让大哥再去一趟，这次能多买就多买。” 严大河有些犹豫，“这次就已经涨了不少的价格了，若是我们屯的多多的，到时候价格便宜了咱不是亏了。” “二哥，那也比到时候买不到咱生意断了强，最多就是少赚些。” 严大山也觉得春晓说的在理，“我这次在县城到处都有听到讨论，就算不是战乱肯定也是有事发生，总之我觉得春晓想的是对的，不能冒这个险。” 最后大家在心里一盘算，还是决定听春晓的，再去一趟县城。这回一人凑了50两银子，再多怕严大山跟书文弄不回来。严大山刚回来第二日就又出发了。 田氏他们对于这种决策的事情一向不参与，都是男人决定，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过问。 棉花地依旧的忙碌，六月十二这天地里打顶的工作终于完工，他们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踹息的机会，书凤跟书朵这段时间跟着大太阳底下干活，皮肤晒黑了不少，春晓也是。 棉花地的告一段落，麦子地的也要时常打理，因为泡种的原因，他们地里的麦子明显要比别人家地里的麦子长得快，按现在这个趋势。怕是再过个一个多月就该成熟了，比她的棉花收的早，这样也好，错开才好干活。 第74章 秋收 严大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十四，这回又是两牛车，只是这回的牛车装的满满当当，严大山说运气好，找的还算顺利，每样买到了180斤，加上上次的每样家里有280斤了，这些够用八个月左右了。 严大山说药材商要走了，要不要再备一些，春夏摇了摇头，“已经备了八个月的，若是万一真像二哥说的后头便宜了那我们可太亏了，就备这些吧。” 两人连着跑了两趟县城早就疲惫不堪，春晓便让田氏给他们准备衣服洗澡，让他们洗了澡就赶紧去好好睡个觉。田氏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二人身上都是一身的汗臭，自己都有些嫌弃。 晚上严柄发在那边守夜，大河回了，告诉他们房子已经做好一半了。 昨日睡了个好觉，严大山第二日就早早的起了床回村子那头帮忙。大河则依旧去送货，因为严柄发守夜，这收肉的活便落在了周氏跟春晓的头上，两人走去容易，回来一人背70来斤实在是吃力得不行。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这肉不能多放，回来就必须卤上，现在还不算最热的时候，再热卤肉放一晚上也得坏掉，坏了的肉给人吃了吃坏了肚子那他们的生意也别想做了，这件事情得提前预防。 回来她就去找了他爹。 严柄发对她的话深以为然，屠户宰猪一般是在亥时，也就是晚上的十一二点，然后开始清骨割肉做完了这些才去睡，第二日卯时就拿去卖给肉铺。 他决定先跟屠户那边打个招呼，夏天晚上他们杀了就拿走，回来就开始洗了卤，如今春晓这边有两个灶台，可以一次卤四锅，卤两个来回就好了，两个来回要4个半时辰左右，可以跟酒楼老板商量一下推迟半个钟左右，毕竟这样是为了保证肉的质量，酒楼老板应该会同意的。洗肠子也方便，现成的井水就是多换几盆水的事情。 说完了这个事情，春晓顺便看了看正做着的房子，以前觉得她爹她大哥抠搜，如今看来哪里是抠搜，分明就是没有银子舍不得用，如今有银子了，看看，多舍得建，一整排的地基总共十五间的格局，这放到镇上都少见。工人们虽然说着话聊着天但是手上的活也没有停，一个个汗流浃背，什么时候户外工都是最辛苦的。 篱笆墙如今都没有了，村里人好多都凑到前头看，边看边啧啧，也有人叹息自己知道的消息晚没赶上工。家里如今活重，她也不敢闲待，说完了便回了村尾。 大河的地基买了，地方在村中靠尾的后半段，正好在大山他们家跟春晓他们家的中间，位置还是他们自己选的，若是放在以前让他们买地，他们肯定不要这处，如今却不同，这处他觉得最好，张氏也觉得好。地基买了两亩，花了7两半银钱。张氏这几日做活轻松，便在琢磨建房子画图纸的事情，只要看到春晓有空她便去讨主意。倒也算是找了个事情做。 书文他们如今跟着严棋一起学习已经认识不少的字了，连在家里做活的东升都跟着学了好些字。每回他们在院子外头泥地写字，只要东升得闲便跟着一起写一起学。 书文跟严棋也很乐意教。 春晓地里的棉花已经进入了花铃期，只是地里的虫子多，她又没有能用的农药，只能每日带着人去捉虫。这边房子好了以后大人不来了，但是村里的小孩却依旧经常来地里抓虫喂鸡，因为他们这处虫多，连有些怕春晓的二牛也来了。对于这点，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七月二日，大哥村中的房子竣工了，三套主房的格式，原本月底二十几号就能完工的，田氏却突然要加建院墙，没办法，又去买砖材做院墙，整个工期花了35天的时间，算起来已经是做的很快的了，竣工这天大家又凑到一起开始检查房屋，大山这处虽然只有前院，但是前院经过整理砌墙后比之前要大，也算是很宽敞了。 前院没有铺砖，但是屋子门口跟屋子里面都铺了砖，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自然更是没有差错，严大山爽快的付了工钱。 严柄发在钟师傅走前又拉上了他，说家里还有一处要建，钟师傅这回是彻底愣了，这家人到底要建多少的房子，愣怔归愣怔，但是生意上门没有不接的道理，何况还是这么爽快的主顾。严柄发说下一处要一个月后建，因为马上就要秋收了，除了他们家，做工的人也要忙活地里了。 钟师傅答应了，知道是一处新址，便说到时候会提前过来一趟。 严大山的新宅整整花了89两银子，对于村里人来说这便差不多是花了一辈子要用的钱了。虽然钱花出去了，但是夫妻俩这回一点都不觉得肉疼，毕竟房子建的十分的让人满意。书文、书凤还有严棋都乐疯了。 第二日，他们便开始往回搬东西。这回大山分好了各自的住处，第一处正堂，左边的卧室是周氏夫妇两的，右边的卧室是他们夫妻俩的。 中间的正堂，左边的住处是书文跟严棋的，右边的是书凤的 ，等床打好了，书文跟严棋一人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床。第三个正堂暂时就让二弟一家住着，反震他们建房子还要好久。 大家各自有了住处开始高高兴兴的搬家，之前搬家用了两天，这回搬家同样用了两天，等他们东西全部搬走之后，春晓便把家里重新打扫归置了一番，特别是杂房。另外三个卧房都空了出来，只有一个房间有一张床，她想着到时候还要请五叔再做些床跟柜子桌子，不管有没有人住，准备着总是没有错的。 昨日跟着大河去了趟镇上，除了买些日用品她又去铁铺订了两口锅，等过几日夜间拿肉，这两口锅是必须用上的，她又顺便订了三把剪子，打顶用手手都痛了，后面还要去空枝，还是有工具好。 麦子地已经开始压穗了，光看着产量就比以前高，高多少还得收了才知道，时常有村里人去问他爹这麦子是怎么种的，他爹也不吝啬，直接就告诉他们空地时也要补肥，而且种子在种之前要冷水泡。 有的人听了觉得他爹大方，有的人听了直接说他爹不想说就不想说，何必瞎糊弄。 总之什么想法的都有，这种时候就是见仁见智了。 棉花地的棉花结果了，看着果实的数量就知道这个产量绝对不会低，严柄发觉得她闺女种棉花是真有两把刷子，过程是稀奇古怪，结果是出乎意料。 七月十二这天他们准备下地收麦子了，张氏的孕期反应来的快去的也快，如今又可以卤肉了。两个小的看着棉花地。早上早早的办完事，家里所有人都下了麦子地，此时周边地里的麦子还有半个月左右才成熟的样子。 牛车也在一旁准备着，每人头上戴了顶草帽，他们人多，一日就割了两亩半，麦子连同麦杆子都堆到了春晓的院子里，这个时候院墙跟青石板就凸显了它的作用，等麦子收完了，晒麦子跟打麦子在青石板上方便许多，也不用把东西全弄到村里晒谷场去了。 三家的麦子分三堆放，十五亩地，全家人整整收了六日。 麦子打下来，最后称了重，原来一亩地也就200斤左右，如今一亩地差不多有两百七八十斤，一亩就多了七八十斤，这把严柄发高兴坏了，大山家5亩收麦1300多斤，大河4亩收麦1100斤左右，春晓的六亩地是1600多斤。真的是大丰收啊。就算是交了每亩40斤的税粮那也余下不少。 三家的麦子放在一起，就算是春晓家院子大也摊不开，严大山还是将自家的麦子送到到村里晒谷场去打，这么多的麦子惹得众人很是羡慕。 晒了两天麦子各家便开始打麦穗了。 旺祖跟东升得了他们的批准也回家割麦去了。 春晓的绵花涨势不错，即将进入吐絮期，进入吐絮期就要一茬一茬的收棉花了。家里的麦子整整忙活了半个月才脱粒脱壳。除去税粮240斤最后春晓去壳后的麦子大概有一千一百斤左右，按一人一天吃半斤算也够吃五六年了。 严大山问严柄发家里的麦子要不要卖一部分，他们也净收900多斤。 严柄发说不卖，7口人若是日日吃这精面也就是1年的量，如今家里有进项，吃的好些也无妨，到时候磨成了粉可以换一部分精米。他问春晓要不要卖一部分，毕竟春晓就一个人，粮食却是家里最多的，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春晓也说不卖，她如今不缺这点粮食钱，只让他爹有空帮忙先磨几百斤放在那里，又说若是换米给她也换几百斤。 棉花地如今已经不让村里的孩子来捉虫了，因为进入了吐絮期，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得太多。免得到时候一个个跑来看的她也疲于应付。 二河家的房子三日后开建，日子是风水先生选的，房子建的方位也定好了，钟师傅昨日已经来看过，所以今日家里父子几个又去买材料了。 春晓则带着东升还有旺祖及周氏他们开始采第一轮的花。麻袋在打麦子那会儿她就准备了好几十个，反正也不贵，放着也就放着了。如今左边的库房地上都摆了栈板，是她让五叔按照她的要求做的，这样摆粮食摆棉花都不容易受潮。 “春晓，我看这棉花一亩结花不少，这产量可不少啊，我表姑那边也有人种棉花，收成的时候说是稀稀拉拉的一亩有个几十斤就不错了，你这少说也有几百斤产量吧。”旺祖有些不可思议，这地是他看着种出来的，平时也确实照顾得精心，但是别处种棉花也未必不精心，这长的好肯定是与中间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法有关，没想到就种个地还有这样的法门，他不佩服都不行了。 东升早就在成果那会儿就觉得奇怪了，若是这棉花这样高产那为何村里人不种棉花，这棉花可贵了，去年买了两斤棉花给她娘做棉衣，整整花了100文，买的还是陈棉。 “旺祖哥，这产量不好说，要全部摘完了，晒了之后到时候才好出数，这地也多亏了你跟东升照顾，不然肯定长不了这么好。” “你这东家说话就太客气了，我们每个月领工钱做的都是应当应份的活，我爹还日日问我地里缺不缺人呢。” “我二哥的房子要开建了，我看了他的图纸，估计也的忙活二十多天，木生叔到时候有得忙了。” “忙他才高兴呢，忙才有钱进项，如今村里人都盯着你们家呢，都说第一批上工的人都是走了大运了，早知道这活能做上两三个月，当初就算是舔着老脸都要上门说项了，这可是2两银子呢。” “村里人那么多，总不能人人顾上的，得罪一些人也是没办法。”春晓看向不远处的东升，“东升，你娘的病如何了。” “如今吃的药比之前好，人比之前精神多了，我爹说，等我们攒了些钱，就带我娘到县城找大夫看看，兴许有大夫有根治的法子。” “你爹说得对，咱镇子毕竟小，大夫水平有限，去县城看看再好不过，不过我大哥说外头有传言有战乱，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咱日日待在村子里也了解不到的。” “春晓，你这棉花收了是要晒还是要怎么弄？”周氏在一旁问。 “娘，放到院子里晒，晒干了之后脱了籽就可以收麻袋装起来了。”最近的天气十分给力，除了7月底下了一场大雨，其余时候都是艳阳高照，晾晒十分方便，当然，人是不会觉得舒服的。 “你这这么多地，我们这么多人摘实在是摘不过来，实在不行请几个零工吧，就你方婶两个媳妇跟旺祖他媳妇再加你五叔他儿媳妇如何，这些个都是平时相熟的人。” 春晓想了想觉得可行，她娘如今脑子活络了，也知道请人帮忙了。于是第二日，地里便多了四个妇人，工钱是一天20文钱包饭食，反正她如今不缺粮食。 几个妇人都是老实人，原本能来做活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看到地里这么多的棉花虽然惊奇但是却没有多问，只是按要求做着自己的活，如今下棉花地的有周氏家三个妇人跟3个孩子，盼儿太小便呆在家里看家，小棋上学不得空。再加上两个长工跟四个零工，总共有12个人，旺祖跟东升还有书朵三人负责4亩地，其他分好了一人一亩。 除了收棉花，他们还要剪掉那些摘了花的空枝跟老叶，家里只有四把剪刀，春晓便让妇人们家里有剪刀的自带剪刀，没有的人只能自己用柴刀小心的割。 第75章 让人羡慕的棉花产量 后面几日，春晓又把几个小的摘了出来，让他们帮着张氏在院子里给棉花去籽，摘的棉花晒两日就很干了，脱籽却是个麻烦活，几个小的做倒也合适。 脱籽的人手自然是不够，但是如今也只能先这样，晒好了来不及脱籽的也先用麻袋装着分开放。 自从她请了几个媳妇子摘棉花，篱笆外就时不时有村里的妇人过来张望，周氏那边也时常有人上门问用人的情况，春晓虽然可以多请几个人，但是她不想开这个口子，就怕口子开了，以后问的人越来越多。 八月中秋，一家人在严大山家好吃好喝了一遭，春晓提前买了酒，一家人一起都喝了两杯，连书文都喝了两杯，大家聊得开怀，严柄发便想着等大河家的房子完工，一起办个暖屋酒，把亲家几个全部接过来跟村里的一些人一起热闹热闹，也就是所谓的办席，大山跟大河没有意见，毕竟家里做了房子这个事情原本就该跟丈人那边说一声的。 日子一天天在忙碌中过去，8月底的时候，严大河家的房子竣工了，房子的布局与春晓家大同小异，只是少一个库房，灶房是正常大小，院子也略小一些，自从有了晒麦子的事情后，大河家前头的院子也铺上了石板。自然院墙也修了，花费了64两银子。 钟师傅疲惫中却是十分高兴，只希望这样的主顾越多越好。 东西搬好后，做零工的妇人便没有继续请了，全家人上阵开始摘棉花的事情。 大山跟大河一人有两亩地，收的花春晓都给他们放好了让他们搬回了家，到了九月十几日的时候，棉花地的棉花全部收完了，大家又开始忙碌的去籽。前两日开始陆陆续续的下雨，他们在堂屋脱籽倒也不怎么影响。 张氏如今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凸显，周氏跟大河又每日给她弄好吃的，所以张氏如今比以前圆润了很多，皮肤也变白了，在全家人都变黑了的情况下就她变白了，她便觉得不好意思，“这胎若是一举得男多好。”她就盼着自己有个儿子。 “二嫂，生儿子无非就是怕以后没后人养老，你们如今有了积蓄，又有朵儿她们日后孝顺，生男生女都好的。”怕张氏思想负担太重，春晓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田氏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她生过两个儿子，此时开口怕被人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在一旁默默的拨棉籽。 “生个儿子自然是好，但若是还是个闺女也没啥，咱又不是跟你姑姑那样的，你看朵儿她们我还不是一样的疼，我可没有对书文跟小棋两个有偏颇。” “娘，就是因为您对她们好我才更想生个儿子，不然总觉得对不起咱家跟大河。” “你就是想得多，这是男是女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就听天由命，你若是实在是想要儿子，这胎没有那就再生一胎，生到有儿子为止，如今咱家不愁养活。” 张氏一听噗嗤笑了，没好气的捶了大河一下，“我又不是猪，一胎接一胎的给你生。” 几个小的这会儿在鸡圈捡蛋，8月的时候，家里的鸡开始生蛋了，100只鸡里头86只母鸡，如今一天能捡90多个蛋，几个孩子最喜欢去鸡圈捡蛋。再加上严大山家跟严大河家的，如今一天收100个蛋就足够了。 这几日男人都下地去整麦地施底肥去了，自从有了麦子施底肥增产的前例，严柄发便将这个当做了种地的必要项目，之前旺祖跟东升他们家只泡了种子没有施底肥，麦子虽收的比别家快，但是增产却不明显，在征求春晓同意后，他们也开始准备底肥。 如今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地整完了他们决定抢日子种些黄豆，春晓这棉花弄了，就要开始拔棉花枝也要开始整地种黄豆，轮种对地也是有好处的。 几日时间，棉花在众人努力下终于全部脱粒完了，大山跟大河家各收了纯棉700多斤，平均亩产三百六七十斤，虽然跟现代亩产七八百斤的高产田没办法比，但是春晓觉得她知足了，总比一亩几十斤的好多了吧，她自己的9亩收了三千3百多斤，收的籽就有400多斤。 按照棉花一斤50斤的收价，这一亩地的花能换18两多银子，严家人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春晓算账，这一听觉得这棉花种的好实在是赚钱。 “咱家如果不是因为这卤肉，日后就是靠着棉花也能起家，咱小妹就是财神爷身边的仙童下凡，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都能挣大钱，你看这棉花又不是没有人种，结果谁能有咱小妹种的好，这个收成说出去谁都不信的。” 周氏就喜欢别人说春晓的好，听田氏这样讲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样说倒是越说越像了，不然普通人哪里有这个本事。” “你们再拍我马屁我都要上天了。” 张氏则在一旁笑。 “这几日他们得空就下地，棉花的数还不知道呢，等会回来说给爹他们听，保准他们也吃惊。” “吃惊什么？”书凤带着书朵盼儿放牛回来了。 “说你姑姑棉花种的好，能挣大银子。” “这有啥好吃惊的，村里好多人都知道咱家棉花种的好，我们出去放个牛，问的人不老少，问你姑姑地里棉花收了多少斤两，又问你姑姑地里棉花怎么种的那么好，问什么的都有，我就说我不知道。”她进堂屋倒了杯水给盼儿。 周氏一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诶，奶奶，你这话我可是问了，我也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说上山砍柴火，在咱姑姑这边山上就能看到底下白花花一片，若不是种的好，怎么是白花花一片。” 周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山上看到的，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待在这边，与村里人搭话的次数不多。 “以后别人问你就说你不知道。” 旁晚男人们收工回来了，周氏他们便把棉花的产量说了，严家父子三人早就知道这棉花产量高，如今对上具体的数照样还是吃惊不已，周氏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旺祖跟东升，经过大半年的共事，家里的许多事情他们都知道，这日日一起干活瞒也瞒不住，只是叮嘱他们家里收成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下工后两人找了春晓，问春晓明年他们家能不能也种棉花，这个种植的具体细节他们不会外传，连家里人也不说，就他们自己抽空伺候，反正家里地也不多。 春晓也不是小气的人，很爽快的答应了，两人原本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毕竟是人家琢磨出来的种植技术，凭什么送给你挣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问，没想到春晓答应的这么快，这可把两人都高兴坏了，若真是一亩有十多两的收成，就算只有两亩地也是二三十两了，这日子就不愁了。 长工们走后，严柄发又开始讨论摆酒的事情。 严柄发跟两个儿子商量了之后，将日子定在了五日后，也就是9月23日，家里若是想真正的有空只能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但是时间太久了也不好，就抽长工们发完工钱的日子。 这几日家里施底肥男人们都不得空，春晓只好组织周氏跟田氏外带三个小的开始拔棉花地里的棉花杆子，最近都是大太阳天，杆子都有些干枯，拔出来不难，就是数量多，这棉花杆子可以当柴火烧，这么一大片，都够他们烧几个月的呢，倒是省了他们上山砍柴的功夫。 下午下了工，东升又来找她了，说是想请两三日假，他跟他爹想带着他娘去县城看看，春晓自然是同意的，同时也交代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在县城多打听打听哪里有收棉花的，问问收的价，最好是多打听几处。东升郑重的点了点头。再过两日就发工钱，春晓将700文的工期提前发给了他，又借了他五两银子。 “这银子是借你的，去趟县城不容易，虽说你们也攒了一些钱，但是钱若不够总是麻烦，拿在手上方便，我也不怕你跑了。” 东升默默的接了钱，说了句多谢便走了。 第二日又到了分钱的日子，如今天气不热了，卤肉的时间恢复到了正常的白天，送完货大家便坐在一起分钱，依旧是大山大河两家50两左右，春晓60多两接近70两。 “这每个月进这么多钱，这房子跟白得的一样，早知道我就不该舍不得那点也把前院的石板铺了。”大山有一些后悔。 “铺石板还不简单，东西买回来自己都能铺。如今我们家有200来两银子了，我想着是不是在哪里买处地明年开春全种上棉花，这样钱才能生钱。” 严柄发一听正合了他的意，“二河这个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银子放到手上也不安全，若是买了地真真是正途，咱也不用买那好地，200两都可以买上大几十亩了，一个小庄子也不过是几十亩地。” “咱这是真真正正要做地主啊。”春晓笑。 “那生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但是这地有地契在跑不了。” 春晓一想也确实，“如果真能买庄子，找些人干活，确实挺好的。” “最近多打听着些，附近村子的，远边村子的，大小都问问。大河你日日去镇上可以问问牙行，他们手上的地肯定不少。” “知道了爹。” 麦子地的底肥已经浇完了，严柄发他们便跟着一起开始拔棉杆子，多了5个男人的加入，这速度就快多了，以前他们一日最多就拔个一亩，如今半日就拔了三亩，怕是再拔两日就能完成，棉花杆子全部堆去了春晓家后头院子，棚子堆不下就直接堆在外头院子里。 22日这天春晓还有周氏跟着大河去了镇上，明日家里摆席，油盐酱醋肉还有菜今日便要提前采购好，他们还跟村里卖菜的人家提前订了菜，除了买菜还要买酒水零嘴这些，既然是要办，自然是越体面越好。 一路上，周氏都在说着明日招呼客人的事情，“明日咱要不要每桌上一份卤肉，就5桌左右，5碗用不了几斤肉，前些时就有人说想尝尝咱家肉的味儿，又各个舍不得买，这回让他们尝尝鲜如何。”她看向春晓。 “上吧，我没什么意见，咱做这个做了这么久总得让人尝尝，不然人家该说咱小气了。” “就是你说的这样，就怕他们说嘴。” 两人又说如何应客的事情。 因为买东西要用车，春晓他们便跟着严大河一起去聚贤酒楼先送货。 那个黄掌柜看到她便凑了上来，一来就提让他卖方子的事情，并且直接开价1000两，春晓还是拒绝了。 “黄老板，每回来您都提方子的事情，我都不敢登门了，您说，您是不是就不想我登门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黄明远哭笑不得，“严姑娘，你可真会说笑，如今您可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不想让你登门，你多来才好，我想在其他地方开分店，这肉运输麻烦，时间长了会坏，这才想跟你买方子，你这方子卖我我才好操作啊。” “黄掌柜，黄老板，您以前不卖这卤肉这生意还不是照做，您要开分店就开啊，少个菜能少多少影响。” “那自然是有影响，有个招牌菜我有信心不是。”黄明鹤一脸无奈，“你这方子怎么肯买？” 春晓想了想，“您若是真想开分店靠这个赚钱，这方子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得换个方式。”她自己跟家里人没有开酒楼的打算，既然如此，何不借外人的手多赚点钱呢。 黄明鹤一听，这是有戏啊，磨了多少次了对方终于松了些口，“严姑娘，什么办法咱屋里详谈可好，让严大公子跟周夫人在外头坐着喝两杯茶。”他赶紧招呼小厮上茶，自己则带着春晓去了厢房。 严大河跟周氏面面相觑有些傻眼，春晓这就是跟着来送个货，怎么又谈上生意了。 第76章 送上门的银子 二人到了厢房小二很快也送来了茶。 “严姑娘，你有话直说，凡事好商量。”黄明鹤笑得谄媚。 春晓压了压茶盖喝了一口。 “方子我可以租给你，另外我要你分店这道菜的3成利这不过分吧，我早就说过了，卖我是肯定不会卖的。” “这？”黄明鹤也没有想到她一个乡下丫头会开这样的条件，早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 “黄老板，这可是我最大的诚意了，不管你是开两家还是开五家，你随便用，只要按照规定的份额提成给我就行，而且依旧给你独家权，现有的两家保持现状或者按我提出的分成定随你选。” 黄明鹤干笑两声，“现有的交易模式很好，就不要变了吧，契书都签了。” 春晓算是猜对了，这酒楼的利润可比他们卖的赚得多的多，分成自然钱更多。 “这个事情主要还是要您自己考虑清楚，要不您多想两日，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吧，我只是要这道菜的三成利，可不是要酒楼利润的三成利，那我就先回了，今日来主要是来买东西的，就不多待了。” 黄明鹤见她要走，又怕她过几日改变主意，咬了咬牙，“那你怎么个租法，租钱多少？你倒是说说啊。” “你可以租三年，也可以租五年，三年的租金是500两，五年的租金是800两，租借期间随你开店，租期满不续租那这方子你就不能用了，另就是每个分店这道菜3成的利。” “3成也太狠了，我这店铺还有租金人工那些要分摊。” “您酒楼那么多道菜，一道菜能摊多少，您别欺我见识少，再一个，我这个租金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下，并不多，黄老板，您是一个明白人，自然是清楚的，若是您还觉得多，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别生气啊。”黄明鹤知道在这丫头面前耍不了奸滑，反正他还能拿7成的利，分店也能开了，怎么说都是好事，“那如果在这期间有人研究出了你这方子该怎么算。” “我对我的方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若不是泄了密，想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那是绝无可能，您倒是提醒我了，若是方子从您这边泄了密，你得给我一万两赔偿。”见对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只是为了得个保证，若是您保护的好好的，这条就是个废例不是。”春晓微笑的看着他。 黄明鹤考虑了一盏茶的时间最终同意了。 春晓最后又加了一条，方子不能转租。分成3个月一结。 双方签了契约，春晓按了手印之后黄明远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大印，并且当场给了她8张100两的银票。 春晓字丑，也不是所有的字都会写，所以她口述让黄明鹤腾抄，首先是方子的配料，其次是卤肉的做法如熬制时间，火候这些。黄明鹤这才知道这卤料方子居然都是药材，还是8味药材，难怪她说别人做不到一模一样。 “黄老板，前些时我家里人去了趟县城，听说如今外头乱，药材都涨价了，您看我们卖你的价格可没涨，你这要自己做的话，怕是要早些准备了。” 黄明鹤听到她说这个叹了口气，“听说是北边的番王与草原部落勾结想要谋反，这传言早就出来了，只是朝廷迟迟没有动作，我们安居一隅，外头的事知道得不多，怕是世道是真的要乱了。”说完他对着春晓笑了笑，”你看这个时候我还跟你做这样的交易，可见我的诚心。” “乱世毁民生，怎知不是机遇。”春晓喝完了茶，“既然交易达成，那我就不耽误黄老板发财了，我也该去办我的事情了，告辞。” “慢走！” 回到后院，周氏跟大河早就等得焦急，见到她立马就迎了上来，“怎么去了这么久，谈了什么。” “娘，回去再说，咱先去买东西。” 三人这才赶着牛车走了，分成的这个事情春晓不想跟家里人讲，不是她小气，钱财多了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好事，如今他们每月有50两银子左右的进项已经能确保他们衣食无忧了，这就够了。租金的话回去还是要分一分的。 他们先是去酒铺买了两坛子共20斤酒，猪肉今日上午去拿货的时候已经一起买了50斤，春晓还喂了那些鸡，若是用，杀个大几只也无妨，他们想买些牛肉，只是买不买得到还得凭运气。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又买了好些的糕点，今日周氏格外的不同，掏银子掏得十分的爽快。大概也是想在亲家面前扬眉吐气。 在镇上逛了一上午，东西买了不少，春晓又去锁铺买了两把锁才回去。 回到家，春晓便把方子租出去的事情说了，他怕家里人用不惯银票，没有说银票的事情，只是将自己之前的银钱都拿了出来，给了严大山100两，给大河100两，又给了周氏跟严柄发一人50两，说是孝敬他们的，让他们做私房用。 两家人自然是没有意见，这方子是春晓的，她要怎么用谁也管不着，原本这银子他们也不该得，春晓要给他们便也收着，只是严柄发异常高兴，把钱在周氏跟前晃了晃，“闺女说了是私房，那我就自个儿收着呢。” 周氏瞪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无语的笑了。 春晓之前做房子的时候私下跟钟师傅通了个气，让他帮着私下在墙上做了个暗格，如今她的钱箱子便放在那暗格里面，原本钱箱子根本放不下，她有一些钱就锁在床对头的大箱子里，如今都变成了银票倒是方便了，有了这些银票，她真的可以买个大庄子了。20多两银子还是放在了外头箱子里。 下午大家依旧在扯棉花杆子，东升今日没有来，应该是已经上县城了，周氏跟田氏则回家准备菜去了。 春晓回来的时候看见张氏坐在灶前有些心不在焉，火都要灭了她才反应过来往里塞柴火，好几次都是这样。 “怎么了二嫂，是不舒服吗，要不你去休息吧，我来，你如今大着个肚子坐久了肯定是难受了。” 张氏摇了摇头，“如今家里就我做活最少，若是坐着都难受那些怀孕下地的如何好，我没有那么矜贵。” “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 张氏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事情要不跟我讲讲，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拿个主意。” 张氏看了她半响，“小妹，明日我家里人要来，我有点担心。” “二嫂，是不是你家里人从前对你不好，那正好，让他们看着你每日吃好喝好，气死他们。”春晓这话其实有些逗弄的意味，只是张氏一直轻轻皱着眉，没得到放松。 “也不是不好，他们只是不关注我而已，在他们心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好的都是紧着哥哥的，若说不好，他们倒也没有苛待我。”她往灶里塞着柴火，“我只怕这回来，他们看到我过的这样好，会起搜刮的心思，我不想大河因为受我的连累难做。” “二嫂，你这话就说错了，你跟二哥是夫妻，你的事情自然也是他的事情，谈不上连累，你要相信二哥，他又不是软柿子，不会轻易被人拿捏，你看咱姑姑那样的都对付了，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你如今不能想太多不好的，这样对宝宝不好。” 张氏终是笑了笑，“大概我的运气就是嫁给了大河，嫁到了咱们家。我真的很感谢老天。” “你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就胡思乱想，我陪你说说话是不是好多了。”春晓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肚子，“这定是个乖巧的好孩子，知道心疼你，一点都不闹腾你。” “小妹，咱家如今条件好了，你如果愿意，找个靠谱的人家，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事情暂时是不要提了，我没有想过，我如今一个人住着大房子，好吃好喝，又没有婆婆立规矩，舒服的不得了，若是以后真想要个孩子我就去找个孤儿收养一个。何必到别人家给自己找不自在。”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些想法，她跟周宏志成亲四载却一直没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中间有人有什么问题，反正她是不想这个事情了。 “我常跟大河说，说你有本事又活得洒脱，我是既羡慕又佩服。” 春晓笑了笑，“二嫂，有钱了才能洒脱，日后你也可以如我一般，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姑嫂两人说了会话春晓便去忙活棉花枝子了。 第二日一早大河早早的就去送货了，严柄发跟大山也早早去拿货，回来的时候都才早上9点左右，今日家里都有客，春晓也得去帮忙，卤肉只好晚上做，春晓让旺祖把猪肠子洗出来，然后看着院子就行，今日也不用他干活了，让他休息一天，中午吃饭回去吃也行，就在灶房自己煮着吃也行，反正灶房米面肉菜都有。堂屋门她是锁了的。 旺祖让她放心，他自己会打理好。 到了大山家，周氏跟田氏正在灶房忙碌，张氏跟书凤在边上帮忙。 “娘，除了两个嫂子的娘家人还请了哪些人。”她那边的两张桌子也运过来了，三个正厅有三张桌子，这五桌少说也有几十个人了。今日张氏家的亲戚也统一在这边吃饭，吃完再各自领回家招待。 “你大嫂二嫂娘家人各一桌，村里人请了三桌，都是平日打的上交道的。” “娘，我不用出去应酬吧。”春晓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 书凤在边上笑了笑，“姑姑，娘说咱就呆在灶房帮忙就行了，嫂子的娘家人让嫂子她们自己去应酬，村里人有她跟爹呢。” “那就好。” “怎么，你也要怕的时候！” “不是怕，就是不想一直僵着脸笑，怪难受的。 “你这孩子，去把这生姜削出来。” 几个人在灶房忙碌的布菜，首先来的是田氏的家里人，大山大河一回来就去村口候着呢，就怕他们到时候看到房子不认识走错了地。 田氏家里人这回是全家出动了，田氏的父亲田贵，母亲孙氏，两个哥哥田阿福田阿平，小妹田园，哥哥的四个孩子除了已经出嫁的田野，其他三个都来了，几人手里还拿了肉跟鸡。被大山领进来时他们都惊呆了。 “大山，这真是你们做的新房子？”不怪他们不信，与之前简直是云泥之别。 田阿福摸着大山家高高的院墙，“娘，咱妹夫家是发了财了啊。” 大山忙招呼他们到屋里坐，田氏家里人来了，田氏自然就出来了。 “娘，路上辛苦了，我给你到杯茶。 孙氏拉着她，指着这砖瓦房手都有些抖，“方儿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话音里止不住的激动，今年过年的时候听闺女聊也只是日子好过了些，并没有说要做房子的事情，如今来居然做了这么大的砖房，这房子怕没有大几十两肯定是建不起来的。 严柄发也过来招呼亲家。 “娘，您先坐，等歇好了我私下给你讲。” “姐。”方圆今年才刚满15，是孙氏的老来女，如今正到了说亲的年纪，对于田氏的新房羡慕不已。“我可以看看你的房子吗。” 田氏笑了笑，“除了我公婆的屋，你随便看。”她往灶房叫书凤，“书凤，带你小姨在家里看看。” “姑姑，我们也想去看看。”田阿福儿子田春雷今年15岁，田阿平的儿子田文14岁，田发12岁，田发与书文同岁。见田圆要走，不想跟大人干坐在这里于是跟了上去。 “书文人呢？” “放牛去了，一会儿就回。” 孙氏看着田氏，“牛也置上了？这是发了横财？”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她忙笑了笑，“娘是太意外了。” “娘，嫂子她们怎么没有来？” “租的牛车坐不下，便让她们在家里看家了。” “方儿，我们今日来真的是下了一跳，咋的变化这么大，你们找到发财的路子呢，能不能跟哥说说。” 田氏看了看灶房，“大哥，娘，这发财的路子不是我们的，是大山她小妹的，她是看我们日子过得辛苦拉拔我们的，咱就别在跟前问了，我也不能做那没良心的，你们不是想看我过的好吗，我如今就过的好了。”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在婆家难做，过年听你说那些我就知道你小姑子是个能人，你看，我可没有看走眼，若是有那可以说的挣钱的法子你帮我们争取争取。” “这个自然。” 很快周氏就过来了，拉着孙氏好一阵亲热。 “我闺女是个有福的，嫁到你们家过起了好日子。” “亲家母这话说得，田方她懂事勤快，娶她进门也是我们的福气。”两边很融洽，气氛很和谐。 三个男孩跟田圆过来了，见到周氏纷纷叫奶奶。 周氏赶紧叫书凤去房里拿吃的出来。 第77章 人生百态 村里人很快也来了，坐在院子外的桌子上聊天，张氏的家里人是快开席才来的，严大河在村口等了老久，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张家前头生了三个女儿，后头才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张志今年20，小张兰4岁，小儿子张千今年16，今日张家就来了三个人，张志夫妇没有来。 两人进了院子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你们的住处？”张中池声音有些发抖。 严大河笑了笑，“不是，爹，这是我大哥的住处，我们住到别处去了。” 赵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皱了皱眉，“你大哥把你们赶到别处去了。”院子里如今坐满了人，看到他们纷纷打招呼。大河抽空与村里人打招呼。 “娘，我们把这处地卖给我大哥了，我们在另外的地方买了处地重新盖了房子，等会吃完了饭带你们跟小弟去看看。” “姐夫，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你大哥家这样有钱你们还过成那样，你这太不成了。”张千因为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所以说话不带规矩。 “你可不能这样贬低你姐夫，不然你姐姐该瞧不上我了 。”他说着玩笑话将人领进屋。 周氏他们见到来人纷纷打招呼，只是赵氏的态度不冷不淡的，很快张氏就过来了。 “你这是又有了？”赵氏这才有了些表情变化。 “娘，快要开席了，我带你们去坐吧。”张氏不想与她娘讨论孩子的事情，她娘重男轻女惯了，定是要说许多不中听的话的。 “用不着你带，你也去陪你爹娘坐席，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周氏领着他们去坐。 张氏家里人来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席面就开了，院子里的三桌是村里人，隔壁两个正厅是两边娘家人，娘家人说话春晓听不到，但是院子里的人说的话她确听得一清二楚。 首先是里正肯定了她家的变化并表示了恭喜，里正一说大家也纷纷恭喜。 然后就有人问他们家发财的路子。 严柄发也不慌，用手指了指拼装的卤肉，“这便是我们卖给酒楼的吃食，大家都尝尝。” 大家早就闻到了香，这会儿听说这就是赚钱的东西分别动手尝了尝，尝过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会发财呢，这肉可太好吃了，一大碗的卤肉很快就吃没了，几个桌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可太好吃了，这肉可贵吧？”有人问。 严柄发笑了笑，“确实是不便宜，这方子是我闺女创的，如今又做着生意，具体的我就不便多说了，大家见谅。” 今日请来的都是有些交情的，自然没有那胡搅蛮缠的，听他这样讲大家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于是大家又问起了棉花的事情。 “听说你们家春晓在村尾棉花种的老好，收成还高，真的假的？” “他们家麦子收成也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严柄发便在桌上将施底肥跟泡种的事情说了，这也是经过春晓同意的。 “柄发啊，你能说出来说明你这心里还是有咱严家村的人的，来，我敬你一杯。”里正端起一杯酒就喝了，严柄发只能奉陪。 “我知道这棉花在外头买老贵，特别是这新棉，我想跟你讨个便宜，这棉花往年收是50到60文，能不能卖10斤给我，这到了冬日快冷的时候了，我们也想做身袄子穿穿。” “里正您这话真是臊我，你帮了我们那么多，送您10斤棉花不是理所应当吗，等会儿下午我就让大山给您送过去，就别提钱的事儿。” 里正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行，我可不白拿。” “就当我托您日后关照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大家又纷纷喝起了酒。 就在大家都吃饭的时候，朵儿跑进了灶房。 “你不是陪着你姥姥姥爷吃饭呢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看姑姑一个人想陪姑姑。” 书朵摇头又皱眉，“我爹他们陪着呢，我不爱跟他们一起吃饭，我姥姥这会一直在念叨我娘的肚子，听着烦都烦死了，咱奶奶就不这样，我看我娘都不高兴了。” “那你爹没说话。” “我爹总是岔开话题，结果我姥姥厉害又给岔回来，就盼儿没心没肺吃的欢。” “盼儿才多大，她懂个啥。吃就是她最大的事。你姥姥他们还问了什么没？” “问咱大伯做什么生意，怎么有钱盖这么大的砖房，还说我爹不机灵，不会跟着学。” “不爱听就不听好了。”是够讨厌的，只会指责半句关心都没有，“正好姑姑要吃饭了，你跟姑姑一起吃，给我作伴。”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散，主要是村里人喝酒聊天，越喝越高兴，高兴越喝，最后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田氏那边吃完就坐在一起聊天。 张氏他们吃完跟周氏他们打了招呼也带人回去了。春晓心里想着不知道张氏家里人看到张氏他们做的房子并不比如今差该是个什么模样，虽然好奇，总不好跟上去看，还是明日问朵儿好了。 村子里的人走后她准备留下来收拾碗筷，周氏却催她赶紧回去，说今日的肉还没有开始卤，让她抓紧时间。没办法，她回了村尾。 到家之后看到旺祖正在院子捆之前没来的急整理的麦杆子，连忙问他吃饭没有。 “还没，我等着这点做完了再做饭的。” 春晓进屋拿了一条家里吃的卤肠出来递给他，“这么晚还没有吃饭，早知道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了，这个你拿着回去吧，今日不用你帮忙了。 旺祖知道这会儿严家其他人不在他跟春晓独处不好，于是说了感谢，拿着卤肠回去了。 今日拿回来的大肠已经洗好了，肉也清洗好了都放在了干净的盆里。 春晓回到灶房开始卤肉。她一面干着活一面想着东升不知道能不能在县城找到销路，若是找不到更好的销路，那只能卖给镇上的铺子了。 第二日，张氏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严大河已经去送货去了，她只能跑去问朵儿，“你娘咋了？”有大河在照理说不该被欺负了才对。 朵儿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啊，我姥姥姥爷后来的态度可好了，也没有再说我娘，还跟我娘好生亲热呢，他们走的时候我娘也没哭啊，结果早上起来我就看见她眼睛红了，我问我爹，他让我少管大人的事。” 春晓听她这样一讲，多少蕴出了些其中的意味，张氏大概是对她父母前后的态度失望了。 今日的活便是把棉花地的棉杆全部拔完，接下来后头要抓紧整地种黄豆了，等黄豆全部种下，他们或许能踹息一段时间。 “昨日你走后咱家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来咱家要买棉花的，说给公道价50文一斤，你哥也不知道卖不卖，让我问问你，要我说这事也是你爹整出来的，好端端的送里正10斤棉花，送就送，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娘，这个事情还真不能给怪咱爹，当时我都听着呢，里正要跟咱买，就10斤棉花，若是真卖给里正说出去不就成了笑话，爹也没有做错。” “那村里人要买咱卖不卖，昨日你嫂子给了她娘家人50斤。” “我也不知道这棉花到时候能卖上个什么价，若是大哥想留，村里人又要的不多，那就从我的里面拿吧，咱尽量不要得罪村里人的好。” “那后头我问问你大哥，若是他不卖就从你这里拿。” “二嫂娘家昨日什么时候走的？” 说到张氏家里人呢，周氏冷哼了一声，“一群势利眼，刚开始还爱答不理，走的时候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嘴都咧到耳朵根了，你嫂子给他们拿走了30斤棉花，你二哥还给了5两银子，要我看给什么银子，来了半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你嫂子这么大个肚子他们也不问问有没有什么反应，会不会不舒坦，反正摊上这样的父母我是替她不值。” “我看二嫂今日眼睛都是红的，昨晚怕是狠哭了一场。” “你看到就别问了，省的她想到了又难受，娘家人不好这不是还有婆家人吗，没啥好担心的。” “娘，你可真是一个好婆婆，我怎么就没那个命摊上你这样的婆婆。” “少给我贫嘴，今日的活且有的干呢！” 东升是第三日下午回的，家里人全部聚在外头地里施底肥，盼儿到地里找她她才知道东升回了。 春晓在院子里看到他，“怎么样，找到大夫给你娘看病了吗？” “找到了，大夫说要扎几日针再吃药，我爹如今还在县城，我先回来了。” 春晓知道他面色带着点急切，知道他有事没讲。 “可是银钱不够？” 东升犹豫着开了口，“春晓姐，这回我去县城打听了棉花的价格，县城里如今什么价收的都有，都不低于70文，说是北边的仗已经打起来了，马上又要冷了，这棉花外头价格闹得可厉害了，我想。。我想”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想将棉花拉到远边去卖，多挣些钱？” 东升连连点头，随即又有些忐忑的看着她，“春晓姐，我知道我付不起棉花钱，你相信我，我定能给你的棉花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你付点工钱给我就行。” 春晓想了想，若是能出县去卖说不定真能买个好价钱，只是如今棉花的量可不少，若是拉远边去买这运输得考虑。 “东升，我也算是半个生意人，这能赚钱的事情我肯定会考虑，只是你一个人又少出远门，我这东西又多，怕是不好应付，你刚从县城回来，先回去休息，我与家里人商量一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明早咱们定这个事情。” 见春晓并没有拒绝，他高兴的点了点头，“我不累，我去地里干活。”说完就跑去了地里。 下午，申时，春晓将家里的男人聚在了一起，包括书文。 “东升打听到了县城棉花的价格，说是最北边已经开始打仗了，如今天冷，棉花需求大，县城价格乱，外头价格好，他想带着棉花往北卖，这个事情大家什么意见？” “若单纯把棉花交给他去卖，倒是可以相信他不会贪了咱的银子，只是如今棉花又不是几十斤，是几千斤，他一个人如何弄，既要看着，又要找靠谱的买家，一个人行不得。” “爹说的对，一个人肯定不行，我们之前去县城买药材，两个人都觉得吃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想从家人找个人跟着一起去。”春晓看了看家里的男人，“若是二哥能去是最好，但是二嫂如今大着肚子不方便，大哥，要不还是你跟书文一起吧，外头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书文一听，立马高兴地笑了。 “行，就我带着书文跟着一起去，乱不是最北边的事情吗，咱这还离得远，我们出去也不会去的老远，自己多注意就是了，咱三个人都没出过远门，相互壮壮胆。” “我想着这次先带1000多斤棉花吧，就拿我的，若是有什么意外就当是买教训了，咱还得租一辆牛车，两辆车一起走，多带些银钱以防万一。” 严柄发也没有意见，“大河在家也好，他还要打听买地的事情，这马上就10月了，这烧炭的事情咱怎么定。” 春晓看着严柄发，“爹，今年事情太多，等过两日把黄豆种了再看吧，咱可以抽空烧些，等天冷的时候再卖。” 东升第二日一大早就到了，春晓告诉他严大山跟书文会跟他同行，并跟他说，这次卖棉花的收入除开底价70文，多卖出的部分提两成给他做佣金。并提醒他不能冒进，要懂得见好就收。东升其实对这个两成是多少钱没有多少概念，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卖的好就肯定有钱赚，所以信誓旦旦说一定把这个事情办好。 昨日严柄发已经租了一辆牛车，按一日80文算。如今正是用不上牛的时候，一日能进八十文租牛的那户人家高兴得不得了。春晓一家子便将打包好的棉花搬上车，每车14袋，每袋50斤。三人就这样赶着两辆牛车出发了。 “爹，有空咱再买一头牛吧，反正牛又不贵，平时你们一个送货一个拿货也方便，这钱我出。”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那我这几日跟大河一起去送货，看看牛再问问地。” “最好不过了。” 没过两日严柄发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来了一头牛，村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那么大的房子都建了三套买头牛算什么。严老五那边如今根本就忙不过来，前段时间日日做窗户门，好不容易房子好了，他们这边又下了很多桌椅板凳桶盆的单子，还要几个箱子，如今又要一个牛板车。 严柄发跟他讲，这牛板车先做，家里等着用呢。 第78章 兄弟二人合买地 田氏跟大山他们都觉得在院子里打口井用水太方便了，于是也想请打井师傅打井，严柄发问地之余又去请了打井师傅，大山家院子拉得长，在靠东边的一处可以打井，大河家前院没有合适的地方，后院倒是有一处，两家当机立断交了定金，师傅们便在大山家开工了。 严柄发最近问了不少的地方，地倒是有，都是零零散散的，最多有20亩连在一起的，他便与田氏还有大河商量，是不是先他们哪家买上二十亩。两边人如今手上都有200多两银子，若全买地可以买四五十亩。 就在他们动心要买的时候，镇上的牙行差人送来了话，说是周家村那边有个王财主要卖80亩地，全是上好的良田，让他们如果有想法赶紧去看。 家里人一听是周家村都不自主的看了看春晓。 “若是周家村我就不去看了，你们去吧。”她可不想跟那家人再有牵扯。 严柄发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便在下午抽了个时间带着周氏、田氏还有大河一起去了镇上，家里没有牛板车，他们便借了严十一的牛板车用一下。 麦子地的黄豆已经种下了，春晓要把剩下的一点黄豆种都筛出来，晚一点要泡豆子开始种这边的黄豆了，旺祖今日去山上砍柴火去了，书凤则在灶房帮着张氏干活。书朵则带着盼儿在院子里喂鸡。 “小棋最近功课学的怎么样？”她随口问道。 “姑姑，我们如今跟大伯不住一个院子，他每日早出晚归的我也不知道，你得问书凤姐。” 她倒是忘了这点，“那你们不是没有学字呢？” “学啊，哥在他会教我们，他不在就姐教我们，有学的。” “那我考考你们，我说几个字，看看你们会不会写？” 两人一看姑姑要考她们，虽然立马就紧张了，但是还是将东西放下规规矩矩的站了过来，春晓给了她们一人一根枝丫报了几个字让他们写，刚开始还要想半天才下笔，到了后来便越来越熟练。 春晓看了看，除了个别不会的，个别写错了的，倒是能写出一半，考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她才放人，两个小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严柄发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是把今日的情况大致给春晓说了一下。 确实是80亩的地，今日他们去的时候正好有别家也在看地，但是一亩5两人家想要优惠点王财主不肯，便说要回去考虑一下。地确实是种粮食的好地，只说若是要赶紧决定。 “这地80亩要400两银子，这隔得远到时候要在附近请人还要做套房子以便需要的时候住，本来80亩你来买最好，但是这周家村不考虑，我们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买，就两家凑齐了买，一人四十亩。大山不在你嫂子能做主。” 春晓点点头，“既然决定了那就赶紧买，今日你们看到地契了吗，这地确实是那王财主的吧。” “看到了，牙人拿给我们看的，归属是那王财主的。” “只要不是骗子都好说。”春晓看着他爹难掩激动，“那什么时候去定下来。这么多的地还要找人整还有买种子，怕是种豆子该来不及了，就算是种下了明年春的作物也要推迟。” “明日一早就去，这种事情若是晚了怕就易了主，今日我们将银子准备好，明日一早送完货就去。豆子就不种了，咱就当养养地，过些时还要考虑人手的事情呢，若真买下来那事情就多了，今日他们都说这地用来种棉花，到时候这棉花种子也是个问题，买下来再说吧。” 第二日一早，严柄发就带着严大河还有田氏去了镇上。 旺祖跟着周氏还有春晓去屠户那边拿货，春晓是第一次去屠户家，还没有到门口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她有些受不了。 “让你在家待着你偏要来，这地儿不是闺女来的地。” “您背太累了，我抽的出空自然是要帮忙。” 门一打开就看见一池子血水，她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很快周氏跟旺祖就一人背着满满背篓的东西出来了，“这杀猪的地脏乱是常见的。”旺祖看着她笑。 “东西都是准备好放到一边的，钱一给就可以走人，不耽搁事。” 春晓看了看屠户家的房子，是砖房，看样子不管是做什么生意都比光种地强。一路上她跟周氏换着背，旺祖问她东升干什么去了，她便说帮忙卖棉花去了。旺祖这才磕磕巴巴不好意思的说想跟她买20斤棉花。 “前几日就有村里人找我娘买棉花，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等回去了就给你秤。” “我娘早几日就跟我说了，我觉得不好，我爹也觉得不好，今日我娘又催了。”他摸摸头，“家里买了布，我娘说要棉花做袄子，镇上60文一斤都是陈棉，能在你们这处买再好不过。” “虽说棉花外头贵，咱村里人能关照还是要关照的，何况你爹跟我爹那么好的关系，你也是顾虑多了些。” “旺祖是个老实的，老实有老实的好处，对了，旺福回来过没有?” “中秋回来过，拿了6两银子回来，我爹说还不如在家里干呢，待了两天就走了。” 三人回了家周氏就去河边洗肠子了，春晓跟旺祖还有朵儿书凤去种黄豆，洞在下底肥的时候就顺便戳了，所以他们只要往里种填上土就行了，活倒是不重，只是做的久了腰酸背痛。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柄发他们还没有回来。 到了申时初，三人才赶着牛车回来，田氏脸上溢满了笑容。 “地买了？”周氏看着下车的三人。 “买了，跟着牙行还有王财主一起去乡府衙门过户了，办两份地契，过几日就能拿地契了。” 严柄发看了看院子，今日总算是做了件大事，他心里激动但是面上难得的镇定，“等大山回来还要商量看在那边哪处建套房子，要住人还要能放东西，房子肯定不能建的马虎，到时候买地还要找周家村的里正，还要找长工长期做活，我看你之前种棉花从头到尾要做的事情不少，怕是日日有事干，80亩地怕是要不少的人呢。” “如今地已经买了，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时间倒是充足，爹，您到时候跟哥哥们多想想，想周全，我这边的地也要尽快找了。” “跟牙行说好了，这次交易他们得了不少佣金，他们会帮忙找的。” 两个哥哥的地定了，这用人的事情确实是比较不好办的事情，是不是直接在周家村请人也不好说，这些还得把房子建好才成，他大哥他们已经出去五日了，不知道在外头情况如何，田氏这头虽然买了地高兴，但是男人跟儿子都出了远门她还是提着心在，只盼着二人能都早些回来。 天气在一天天变冷，黄豆种下没两日老天爷就下了雨，下了雨又天晴，春晓与家里商量后还是决定不烧炭了，一是后头院子位置有限，第二是家里已经抽不出人去卖了。 严大山他们是在出去后的第14天回来的，正好是十月初十，三个人去的时候都是精神抖擞，回来的时候却是眼下乌青，把春晓他们都吓坏了。 周氏心疼不已，“这是咋了，是糟了多大的罪变成这幅模样，大媳妇，赶紧去做个汤让他们喝了暖暖。” “哥，是路上遇到事儿呢？”春晓也担心。 谁知这话一出，三人都冲着她傻笑。 莫非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脑子受刺激了，春晓忙让他们到堂屋坐下，“你们别吓我，东西没了就没了，可别把人熬坏了。” “书凤，。你去院子门口看着，我们有话跟你姑姑说。” 书凤便带着朵儿跟盼儿去守大门口，田氏这会儿去灶房做汤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严柄发夫妇春晓及他们三。大家都等着大山开口，书文跟东升坐在边上不说话。 “不用担心，路上虽然辛苦些，好在棉花卖了好价钱，春晓，咱这会棉花价可比在县城划算多了。”他神色倦怠，说话却精神十足。他从脚边拎起一个布袋，将布袋的东西全倒出来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几个人看着银子都是目瞪口呆。 “这，这得有一二百两吧”周氏一看立马起身去关了堂屋门。 “你们棉花买了多少？”严柄发都差点说不出话了，书文跟东升则坐在一旁笑。 “我们走了八九日到了隔壁的桐州，这棉花就卖到了桐州，卖的187文一斤，这里是251两2钱，路上用了十两。” “走这么远，这棉花价差这么大？”严柄发难以置信。 “越往北越贵，北边真的打起来了，我们在桐州看到了不少的流民。”说到这里，严大山露出了悲悯的神色，“反正外头比我们想象中的乱，本来还可以在往北一点，我怕不安全就没走了，棉花卖了我们就回来了，回来时没怎么歇，所以人看着狼狈些。”他又笑了起来。 “大哥，你做的是对的，凡是安全第一。”春晓点了点银子，回屋拿了个帐本跟用纸包着的炭笔。 “你们这回是辛苦了，等会洗了早点休息去。” “爹，如今都十月初十了，春晓这边还有1900斤，我跟二弟的也有1400斤，若是不趁机再走一趟，等下了雪就没法送了，我们想着歇息两日再走一趟。” “你们这刚回，人熬成了这样，只休息两日怎么成。”周氏担心又着急。 “没事的婶儿，休息两日就缓过来了。”东升这回出去也算是长了见识。 “都先去歇着吧，有事明日再说。” 东升刚准备起身走却被春晓叫住了，“之前说好了，超价的部分提你两成，把钱拿了再走。”刚刚他们说话的时候春晓就在一旁默默的算账，她将32两又760文给了东升，“这是你的提成。” 东升看着30多两银子人都傻了，“这是我的？” “对，你的，32两又760文，是你这次的提成。”有辛苦就有回报，对于努力的人，春晓从不吝啬给报酬。 书文把银子拔过去送到他的面前，“你跑一趟得这些钱，我可是没有，你若是不要我就收了啊。”说完又看向春晓，“姑姑，你真是的，你给人钱好歹给人一个袋子装，这么些钱他口袋又装不下。” “就你操心。”周氏笑着进屋拿了个小布口袋，将银子全装了进去塞到东升怀里，“既然是你的钱便好好拿着吧。” 东升接了钱，眼里似乎有些泪花，他给春晓鞠了个躬，又从里面拿了5两还给春晓，这才拿着钱走了。有了这些钱，他娘看病不愁了。 “这一趟就是30多两，抵做多少年工了。” “娘，原本就是说好的，咱要言而有信，若不是东升说要往外头卖，咱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你当我真是那小气抠搜的，这点道理不懂，我只是觉得他也算熬出头了。” 春晓看了看书文，递给他10两银子，“这是姑姑奖励你的，你爹就没有了。” 严柄发跟大山在一旁笑，周氏却不乐意了，“一个孩子你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说完又看向书文，“等会给你娘，让她给你收着。” “这是姑姑给我的，我自己收着，我娘收的钱多着呢。” “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娘的钱袋子空了。” 严大山不明所以，“娘，钱袋子怎么空了。”他记得田氏那里可是有两百三四十两银子的。 “好事。”严柄发笑看着他，“前几日家里买了80亩地，在周家村，你跟大河一人40亩，地契都拿回来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跟大嫂还有爹一起去的，那80亩老大了，一眼望不到头。”说起地大山就浑身来劲。 “这么快，这两日是看不成了。”田大山笑过之后皱了皱眉，“爹你帮我们多看着些，等我把棉花的事情办了再去看看地。这么多的地怕是要请人才行吧。董黄豆还赶得上吗？” “都这个时候了，地都没有整，人又没有，如今反正是来不及，就让它歇冬吧，这事儿不急，等棉花的事儿妥了再说。”正说着田氏从外面进来说汤好了，让他们赶紧去喝汤。 二人跟着去了灶房，喝完汤，田氏便带着人回去休息了。 第79章 再去鹿村 第二日东升一早就过来了。 春晓看到他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忘了跟你说了，你好好休息两日，这两日不用你做工，工钱到时候照发给你。” “春晓姐，昨日拿了那么多的钱回去，把我爹娘都吓坏了，知道是我出去帮忙卖棉花挣的，他们可是激动得一晚睡不着，你不知道，如今县城看病可贵了，上次的八九两银子也就扎了三天的针开了几天的药，你这个钱对我太重要了，我真的很感激你。” “这是你自己凭本事挣的，我只是守信了而已。”春晓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这个事儿你还是不要让旺祖知道吧。”都是一起做事的，30多两可是好大差距了。 “我明白，我就说我是替你们跑路，别的什么也不说。” “那你回去休息吧。” “昨日回去洗了澡睡了一觉好多了，这会儿不累。” 春晓摇了摇头，“后头还要奔波，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着家里两个人，你可得养足精神。” 东升最后还是回去了。 严大山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先去找了大山，接着跟大山两人找春晓。 这几日地里没有什么活做的，又有旺祖砍柴火，大山无事就带着孩子待在家中，这会儿看到兄弟两过来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讲，“找我？” “说点事，咱进去说。” 春晓跟着他们进了堂屋。 “说卖棉花的事，今日已经十一了，我们来回一趟至少要半个月，如今买了地地那边也要等着安排，我想这次再走直接四两车走，咱家如今有二两车，再租一辆就行了。” “四辆车是可以，只是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啊？” “我刚刚就跟大河说这个事情，大河也想跟着我们跑一趟，弟妹生产要到一月，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他说让娘先住过去帮忙照看些时日。” 春晓看着严大河，“你跟二嫂说过了吗，她同意吗？” 严大河点点头，“如今家里买了地，我们手上没有多少银子，周家庄那边还要买地盖住的房子跟仓库，我就指着这些棉花挣钱呢，不跟着走一趟我不放心，家里还有700斤左右的棉花，我们自己留50斤，你二嫂也让我去呢。” “就算二哥你去怕是人手也不够吧，你们四个人四辆车，难不成你还真把书文当大人使。他毕竟才13岁不到。” “自然不是。”严柄发无奈笑了笑，“路上累的很，我也不敢真把他累垮了，回来娘还不得削我，我想让旺祖跟木生叔一起去，他们对咱家的事情熟，到时候棉花有多少卖了多少钱也不会乱嚼舌根，我们也不按你那个提成算，你跟东升说好了不好变，我们就给他们一人10两银子的酬劳，这钱我跟大河一人出十两。” 春晓想了想如此也好，“那书文还去吗？” “他得去，这小子跟你学的不错，算账还算在行，他不去，我们到了那里打尖住店都不方便。” “我觉得你的计划可行，到时候你们一人一车，我的两车就差不多了，运不走的我自己留个300来斤，家里要多打几床被子才行，不然到时候五叔打了床没被子也住不了人。” “等旺祖回了我就跟他去找他爹。” 中午的时候旺祖回了，听说严大山有事找他跟他爹，饭都没有顾上吃就带着他回去了，回去后才知道大山想请两人帮忙跑腿卖棉花，每人给10两银子的酬劳，两人差点没被这个消息砸晕，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听旺福说，镖局的镖师走一趟镖也不过几两银子，他们这也算撞大运了。 心心念念盼着第三日能出发，结果第三日的时候老天爷下起了雨，且还是越下越大的趋势，幸好大河送货回来的时候下的不大，不然衣服都得浇透。天一下雨就显得空气特别的冷，春晓便陪着田氏坐在灶火旁取暖。 “怎么好好的就下起了雨。 “下雨是肯定不能走的，这棉花最怕雨了。” “要是他们走到中途下雨了怎么办？” “他们车上备着好几件蓑衣呢，突然下雨便盖上蓑衣再找地方躲雨。”、 “咱家书文也算是跟着他爹出去长见识了，昨日还给我讲了好多外头的稀奇事，好多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这人吧，一辈子活在这么点地方，连外头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田氏感慨，“人家给你说，明明是真事，你没有见过就未必信。” “大嫂，这还不简单，等咱以后不忙了，咱租个车专门出去玩，就到一个地方就吃吃喝喝玩，玩够了就换另外一个地方，都说见多识广心胸也会开阔，以前觉得特别重要要紧的事见识过也就变成了鸡毛蒜皮了。” “小妹，你说的这个还真是让人向往，只是哪有不忙的时候，就这冬日不用日日做，但琐碎的事也不少，人这辈子都是一直操劳着过。” “等你钱挣多了自然有那么一日的。”春晓在火炉子边暖了暖手，“今年冬日不用烧炭了，真好，去年冬日烧炭可受罪了，我那手时常冻麻。” “咱家能起来全靠这炭，全靠你，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你还在周家，我们还过的一穷二白，说句没有良心的话，我还挺感谢周宏志的。” “我也感谢他，若是他不忘恩负义，我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我。” 两人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他们是疯了，感谢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雨下了两日，到第三天总算是停了。 六个人赶着四两牛车带着满车的货物出发了，春晓的货拖走了1500斤，剩下310斤左右留在家里，大山家留了50斤，运走了640斤，大河家也留了50斤运走了660斤。 车队人马走后，送货的活就落到了严柄发，田氏跟春晓身上，周氏跟书凤还有书朵负责拿肉，总之全家除了张氏跟小盼儿，还有上学的严棋，其他能行动的都安排上了。拿肉的人有时候上午去一趟，下午去一趟，这样就可以有一天不去，肉也可以提前卤回来。 前两日黄明鹤告诉春晓，他在万花镇的分店已经开张了。这对春晓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开了分店就表示她可以拿提成了。 这几日她在想棉花种子的事情，如今家里总共就只有500多斤种子，这些种子还得挑选。他们却有差不多百来亩的地，这些地还不包括她自己要买的，这点种子肯定是不够的，她还得想办法多弄些种子，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安伯，或许可以去鹿村碰碰运气。就算是要烧炭大不了再辛苦一段时间。于是第二日送完货之后，她在严柄发的陪同下去了鹿村，田氏要卤肉 便先回去了。 坐惯了牛车，走这么长时间的路确实还是挺累的。他们到鹿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到了之前的庄子，拍门，这回没有多等，很快就有小厮来开了门，看到两个陌生人很快就露出了疑问，“你们找谁？” “请问安伯在吗？”春晓礼貌问道。 “安伯早在8月的时候就调回去了，你们是他什么人？怎么他走了都不知道。” “我们家去年给你们庄子烧过木炭的，不知道小哥有没有印象。” 那小厮仔细看了看她，“是有这么回事，我倒是记起来了，怎么，你们是来做木炭生意的，怕是不巧，今年我们庄子用不上了，除了庄子上原本买的人，其他的仆从都要调回去，我也是要走的，买的那些人不用炭。” 春晓有些可惜，如今熟人不在了，不知道这棉花种子还有没有戏，“那小哥，你们庄子如今的管事是谁，我能见见他吗，我有事找他。” “管事的不是不能见，他这几日忙得很，这庄子要挂出去了，这几日正收拾东西呢。” “挂出去？”春晓心里一惊，这个挂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北边的事你们做生意的该是多多少少听说了吧，主家离得远，以为咱这地儿也要不太平，再加上庄子的出息不大，所以要将这庄子卖掉，这样说姑娘你明白了吧，这庄子都不要了，我们还买炭做什么，这么大老远的运回去也不方便的。所以你们还是回吧，这买卖谈不成。” 春晓一听还真是要卖庄子，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到小厮要关门，春晓忙上前抵住门，“小哥，麻烦让我见一下管事，我要买庄子。” 严柄发坐到客堂还有点发蒙，原本不是说来问棉花种子的事情的吗，后来说到卖炭，如今直接说到买庄子，这么大个庄子要多少钱啊。 管事的坐在上首喝着茶，“严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这庄子要卖，我这消息还没有放出去呢。 春晓笑了笑，“我原本只是来卖炭的，去年我有给贵庄子烧过1000斤的炭呢，开门的大哥跟我说您们要迁走了，用不上炭，我这才无意得知的，正好最近我也在找庄子，怕是冥冥之中这庄子与我有缘啊。” 那管事看着也是个和善人，“我这庄子确实是要卖的，卖得价格虽不便宜倒也不贵，这围起来的里头有地126亩，院墙外面围着的有132亩，总共有土地258亩，再加上庄子里有身契的27个劳力，还有庄子里这房子，严姑娘，你觉得出个什么价合适？” 管事看这两人一直是这姑娘在说话，旁边的老汉一言不发就知道是这姑娘主事。 “管事的真会开玩笑，你既然准备卖这庄子，这价钱自然是有数的，哪里轮得到我来开价，您不妨说说，我若是钱不够还可以找您宽限几日去凑凑。” 那管事哈哈笑了起来，“你若真买倒是省了我一桩事，庄子就刚刚说的这些凑个整，1500两如何？” 这话一出口，严柄发就倒抽了一口气，1500两，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钱。 春晓也皱了皱眉，她如今满打满算也才1000两银子，1500两确实是有点超预算了，她愁苦的看着管事，“管事，你这也太贵了些，能不能给个诚心价，您看您这庄子我一来就撞上了，说明确实有缘，总不能落得个有缘无分吧，” 管事被她的话逗笑了，“我这里面的东西，桌椅床铺板凳所有的家具都是不带走的，库房的除了粮食跟棉花，其他的木材啊种子啊杂七杂八的都留下来，是卖是丢都随买主意，1500两已经是再便宜不过的价格。这样吧，这庄子还在整理，近几日肯定是腾不出去的，你若是诚心想要就1400两，如何。”原本主家给的底价就是1300两到1500两，主家只是想尽早脱手，不然，就这样的庄子开个2000两一点也不过分。 “不能再便宜些吗？”春晓原本想买个萌，但想着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若是卖萌人家以为她别有用心就弄巧成拙了，她只是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对方。 “严姑娘，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便宜了，我若挂到牙行别说是1500两，就算是1800两肯定也是有人要的。若不是你今日撞上，我觉着跟你投缘，我也不与你说这么多了。”要最后肯定是有人要的，只是时间怕就有的等了。 “这样吧，再便宜50两，1350两如何，我是很诚心买的。” 边上的严柄发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上千两的银子他们哪里找去，但是闺女如今在谈正事他又不能插嘴。 那管事叹了一口气，“1350两就1350两，这庄子要11月中交给你们，地契倒是可以提前办。” “管事，不瞒您说，我手上的银钱不够，还需要凑一凑，月初我肯定能凑齐给您，不耽误您的事，明日我先付500两您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如何？” “若是你月初没有凑齐银子又该如何？我总不能一直等吧，到时候你们要不起，还耽误了我的时间。” “若是月初没有凑齐，那这500两就是给您的赔偿，这样足够诚心了吧。” “好。”这姑娘还挺有魄力，“明日你带定金过来，我给你出个收据单子，再给你列个售卖明细，这个庄子便算卖你了，若是你明日没来，老夫就当姑娘您跟老夫开玩笑，这事就不作数。” “管事，咱们一言为定。” 第80章 买下庄子 “春晓，这庄子虽好，但是1350两这么大笔钱我们上哪里去凑。”刚出庄子门，严柄发便开始焦急，“早知道这样，周家村的80亩地就不卖了。”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里已经是哥哥们的产业呢，这钱我会想办法，您不用操心，到了十一月，您来帮我整理庄子就行了。”1350两，258亩地的庄子，若是让她再找，怕是不容易找到了。 春晓并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虽然她这样讲，严柄发心里却仍然放心不下，“你说的轻松，你知不知道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 “总之爹，我会想办法，事情没有处理好前先不要跟家里人讲。免得他们跟着担心。”只希望哥哥们能如约回来，这样她就又有200两的进账，过几日又能分个六七十两，到时候再跟哥哥们一人借个50两，这钱就够了。 回到家，她将自己的银子又清点了一遍，确实有1037两又几百个铜板，还缺350两，她如今就盼着大哥早点回来。 傍晚的时候，严柄发跟周氏过来了，给了她110两银子，“这是你之前给我们的，你拿好。不够的再想想办法。要不跟你嫂子她们说说，她们有肯定会借的。” “嫂子她们的钱都买地了，手里没多少钱了，娘，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时间吗，哥哥们回来就有钱了。” “哎，就盼着他们路上顺利早日回来。” “实在不行能不能跟酒楼老板借点，咱们做着生意，就当提前把钱结了。”虽说春晓让他不要管，但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总要想想办法才好。 “爹，我若真凑不来，会去找他的，您放心好了，都说让您不要管了，您还总是想。” “你如今手里有多少银子我们也不知道，若是缺口大咱就不该这么贸然的买这么大的一个庄子。”严柄发如今心情很矛盾，他一边想着要不这定金就不交了，当没有这事，一边又想着这么大的庄子碰到了怎么也要试一试。总之心情矛盾至极。如今又开始懊悔不该贸然让大山跟大河买了那80亩的地，不然钱就算缺也缺不了多少。 第二日，春晓便又去了鹿村庄子，给了管事500两的银票，管事没想到她还真的来下定了，于是给她列了一下庄子东西的清单，并给了她一个定金收据，并约定好11月初五交齐尾款，不然这定金就当是赔付了。 春晓拿了单子回了家，正好严柄发跟周氏都在，她太高兴便给夫妻俩念起了清单。 “这主客院子是什么？奴房又是什么？”周氏没有去过庄子，是什么样子她都想象不出来，只是听说地很多。 “主客院子是主人住的院子，你问爹，可大了，比咱这处建的不差，人家前后院还有回廊呢。奴房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周氏听她这样讲，转头看向严柄发，“房子真比咱建的好。” “好不好我也就走了一遭，也没有仔细看过，不过房子比咱多，看着比咱漂亮是真的。” 春晓又继续念。 “这人27口是什么意思？他们还要留人？不是都已经卖了吗。” “娘，里头有27个是卖身的下人，一并转给咱了。” “什么？”周氏大吃一惊，当初听到买了庄子都没有如今听到买人吃惊，“你这一口气还得了27个人？这是买人了？” 严柄发当初听到身契27人时，虽隐约猜到是这个意思，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到是卖给春晓的人，也是心情难以平复。 “这买这么多人还要养活，春晓，这得费多少粮食啊，27口人可得老大的花销了。” “娘，这初买人我也是有点抵触的，但是我想了想，这买人也挺好的，买的人就算是咱家的人了，我要做什么怎么做他们都不敢随便往外说，200多亩的地原本就要请不少人，请人还得额外的付工钱，还怕他们把种植的技术说出去，27个人肯定不够，我想的是到时候再请一些附近庄子的人，让庄子上的人种小麦，咱自己人就种棉花，如今买的地可比我这地好，种好了收成只多不少。” 严柄发听着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一讲也确实是，若是你哥哥们的地能守着几个自己人就好了。” “你是也想买几个人放到周家村？”周氏看着严柄发。 “等大山他们回来听听他们的意思吧。”严柄发思想转变很快，越想越觉得这买人的好处大。他们虽然不习惯在家里用奴仆，但是若是在地里干活不用在眼跟前都好说。 最近地里没什么活，就偶尔拔拔草，炭没烧，家里的棉花根子都可以用好久了，也不用上山砍柴，每日除了送货收货，其余时间倒是清闲了。21号这日，春晓又分了钱，她自己得了72两，两个嫂子得了50两，原本她打算趁着有空拿一部分棉花送到褥子铺让打褥子的，顺便多买几匹布做被套，结果因为如今缺钱什么都不敢做了，她爹说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两个哥哥家如今有了独立的院子，又都打了井，有时候为了方便，从她这边取了卤料包，就在自家那边卤了。就算是要卤到晚上也无事。 周氏住到了大河家，张氏如今月份大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 春晓日日盼着哥哥们早点回，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愣是没有等到人回来，日子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一，按上次的时间也该回了。周氏这两日没事就到村口去看，偶尔就跟着村里的妇人站在村口聊天。 如今大家都知道旺祖跟东升是他们家的长工，也打探到一个月的工钱有700文，好多人都起了心思，特别是那些妇人，女人跟女人最容易说得上话，所以她娘在的地方很快就能聚集人。 “周嫂子，这时候都不早了，估计得等明日了。” “是啊麦娘，我看今日该是不会回了，你们家可太厉害了，这棉花上门收不买非得拉到外头自己卖，这外头是不是价格老好，上次看你们的车出去，那家伙，得有上千斤吧，收成这么好，弄得我们当家的都说开春了要种棉花。” “何止你们家，村里好多人家都说开春了要去种棉花，估计到时候还得去周嫂子家问种子的事情呢。” “种子就算了。”周氏叹气，“我们家还缺种子呢，如今还得想办法出去寻。” 几个妇人相互看了一眼，只以为是她不想给的托词，“怎么会呢，收成那样好，种子只会比之前多，怎么还会缺，周嫂子莫不是怕村里人跟风。” “这有啥好怕的，谁有本事谁种去呗，难不成大家收成好了我还能不高兴，你们不知道伺候那棉花地有多费事，算了，你们到时候自己种了就知道了，我们家大山跟大河在周家村买了地也是要种棉花的，这地多种子自然是不够的。” 大家一听这是新消息啊。 “麦娘，你们在周家村买了地，什么时候的事啊，捂得可真严实，一点信都没有，买了多少地说说呗。” “就前不久买的，买了不老少。”严柄发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跟妇人们一起的时候探探村里人的口风，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外村干活的，这样开了春找人也有个谱。 “这地买的多你们家人手哪里够用，就春晓那处都忙不过来吧。” “谁说不是呢，可不就是缺人手，过些时等他们都回了再想办法吧。” “那你们家还招人不招，是不是还得请长工？”几个妇人迅速的聚集了过来，一个个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周氏迅速的看了他们一眼，“估计得招，不过到底什么章程还是得大山跟大河回来了才能定。”她又朝远处路上看了看，“今日是等不到人了，我先回去了，走了。” 周氏走了，几个妇人也匆匆回了家。 十一月三日，严大山他们还没有回来，只有两日时间了，剩下的银子她得凑了，她手上的银子有1219两，还缺131两，公帐上放到她这里的银子还有70两，可以跟嫂子们商量先借用，再找嫂子们一人借三十两就齐了，心中算好她便去找了田氏跟张氏。 田氏跟张氏这才知道小妹在别处买了大庄子，怕她钱不够，两人都把这次分的50两借了出来。第二日，春晓就带着剩下的钱去了鹿家村。 “既然钱收齐了，那咱这买卖也算是达成了，我们全部撤走差不多得到12号，严姑娘，十二号你来清点明细，如无问题咱就银货两讫，再不相干了。” “管事，那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镇衙把庄子的地契归属重新办了。这样我也能安心。” “你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我看就改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让人备车咱们去镇上。” 春晓脸笑成了一朵花，“管事的也是个利落人，我就喜欢跟利落人打交道。” 管事也笑，“我也有个你这么大的闺女，我也想着早点回去与家里人团聚呢，咱两边有商有量早点把事情办妥了也能早点安生。”他有些犹豫的看向春晓，“有句话问起来有些唐突，我看严姑娘年岁也不小了，该有20了吧，却是姑娘打扮，你有如此本事，家中又有钱财，家里人怎么没给你选门好亲事。莫不是一心扑在赚钱上把亲事给耽误了，女子还是要找个好夫郎后半辈子才算有依靠。” “管事，我成过亲的，只是如今和离了。”春晓说的云淡风轻。 “为何？”管事不解了，一看这丫头就是个能干的，怎么会和离。 春晓笑了笑，“从前家里也是穷的，相公中了秀才想另娶，要贬我做妾，我受不了那窝囊气便和离了。” 那管事一听内心便有些气愤，随即看向她变得更加温和，“你这也算是遇人不淑，你那个相公是个没福的。” 两人跟着牛车去了镇上衙门，春晓交了过户银子跟户籍书，衙门的差爷告诉她，这庄子面积大，地契要到县城备案盖县衙大印，地契下来大概要6日左右时间，她领了官府的通条，跟管事道了别就自己回家了。 到了家严柄发他们正在等她，“庄子真买了？” “买了啊！地契要到县府备案得好几日才能下来，咱十二号要过去点东西呢。” “你哪里凑齐的1350两，你是找了酒楼的掌柜？” 春晓胡乱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田氏跟书凤，“你奶奶没过来？” “她去村口守人了。” “这都三号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在路上出事了吧。”田氏很是担心。 “不会的。”春晓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也没有底，之前就说北边那边乱了，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她开始有点后悔让他们出去冒险了，早知道就卖到县城也省得这样提心吊胆。 “这两日有好些村里人找上门说项，说要是家里请人让留个位，这事儿也得你哥哥他们回来了才能定。也不知道你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家里好多事情等着拿主意呢。”严柄发在心里着急。 “再等等吧，他们不回连个消息都没有，着急也没有用。” 就在大家左盼右盼，周氏焦心不已的时候，初六这日下午，周氏终于在村口等到了回来的牛车。 周氏激动的就差没有哭出来了，她跟几个村妇都迎了上去，车上的人风尘仆仆，大山看到她就笑了，“娘，你怎么还守到村口这处呢，这天风大着呢。” “你们这么久不回我能不来守着吗，走，赶紧回去，你爹在春晓那处，路上接上你媳妇跟大河媳妇，咱回去说。” “娘，你就看大哥，怎么不看看我。”大河在后头车上笑。 “我能看不到你，别贫了，家里人都担心死了。赶紧走。”她又看向乔木生父子，“木生兄弟，你是先回家还是同我们一道回去。” “等会进了村里我们先回家，家里人怕是也着急了。” “婶儿，等会儿我也先回一趟家。” “好、好，都先回去报个平安，帐咱回头再算。” 四两牛车进了村，村里人看到他们回了莫明也高兴起来。 第81章 无债一身轻 大山他们先把租来的两辆牛车还了，并说好晚一点上门跟他们结租钱。 如今村里没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所以也不怕他们赖账，想到做工的事情，都巴不得他们上门呢，就没有不应的。 田氏看到他们，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捶了严大山两下，又擦了擦眼泪，坐上牛车便去了春晓处，路上也把张氏接了过去，张氏如今肚子大了，大河看见自己媳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睡觉还难受不难受？” 张氏看了看其他人，低着头没有吭声。 两辆牛车进了春晓的篱笆场子。 严柄发在院子里听到牛车的声音，心里一动，起身走出院子，果然看到他们回来，心里悬了好久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 “爹！”几个孩子从远边的地里跑了回来，她们今日在帮忙拔草，“爹。”嘴里喊着爹，却是一溜烟跑到了书文跟前。 “哥，出去这么久，有没有带好东西。” 书文翻了个白眼，“我出去这么久，回来你们就找我要东西，水都喝不上一口。”两个孩子麻溜的跑去倒水。书凤则帮他们把牛车牵进了牛棚，又往水槽里加了水，这人渴了牲畜自然是渴了。 三人也是一身疲累，坐下边喝水边休息。 “这次怎的去这么久，都二十多日了，你们不会又往远边跑了吧。” “哪能啊奶奶，我们还是在桐州，东西买了要走的时候被抓了，爹他们几个被关了三日。” 在座的人都是一惊，“怎么卖个棉花还被抓了，这桐州不让卖棉花？” “官府抓的人？为何抓人？” 他爹问的正是春晓要问的，几个妇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三人。 “还是我说吧。”二河嘴皮子利索，说话快，“桐州那边起徭役征兵了，凡事年满15到50的都要上战场，有好些人逃徭役，官府便上街抓人，只要是成年男子先抓了再说，等查清楚了再放人，咱也是莫名其妙被关了三天。” “这都多久没有兵役了，怎的今年又起了。”周氏嘀咕。 “北边那处打仗，桐州离得近，朝廷缺人不就得起兵役吗。” “那桐州如今岂不是乱的很。” “是乱，商人多，流民多，官府的人也多，出城都要办通行证，幸好我们棉花卖完了不用再去了，如今是一天一个样，能不去还是别去。”大山想到那个场景就不住摇头。 “这次的棉花卖了个什么价？”周氏问。 说到棉花三人又笑了起来，“如今那边的物价见天的长，上次我们去卖的187文一斤，这次可是卖了218文，听说官府也在征棉花，我们还怕官府那头把我们的棉花征了，找到合适的买家就卖了，不然若等几日这价格怕是还有得涨。” “218文，天哪，这价格翻了这么多。” “218文已经很高了，咱不能贪心。”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春晓原本想着这差价这么可观，是不是可以在本地收点棉花出去卖，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严大山将一个布包袱放到春晓面前，“这是你那份的钱，正好327两。” 春晓拿过钱袋子，“路上的花用多少钱？” “花用也不多，我们自己摊了，你拿好你那份就行。” 春晓笑得明媚，“那就谢谢两位哥哥呢。”说完，她便在袋子里开始数银子，还了田氏跟张氏一人50两，又还了周氏他们110两，“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兄弟两个却是看傻了眼，“你怎的给他们钱？” “哥，你们迟迟不回来，我这是欠着全家人的外债呢。” 三人更是一头雾水。 “姑姑，你的钱被人骗了？” “可别胡说。”田氏笑了笑，“你们不在的时候咱小妹买了个老大的庄子，听爹说有200多亩地呢，缺点钱，我们便凑了凑。” “你买庄子呢？买在哪？”大山问。 “就鹿村那个庄子，去年咱给人家烧炭的那个，原本我是去问棉花种子的事情，结果人家要卖庄子我便买了。” 严大山傻了，那庄子修的老大了，“那得多少钱啊。” “1350两呢，也不知道你妹妹怎么凑的钱，她也不说也不让管。”严柄发撸了撸嘴。 “可不只地，还有27口人也一并卖给她呢。” 大河正喝水一下子喷了过来，“1350两？这么多钱？还买了人？”这买人对于他们来说太震撼了。 张氏拍了拍他的背，“买人而已，你看你，都喷到爹身上去了。” “姑姑，你这是真要做庄园主啊。” 春晓笑得眉毛一挑，“那是当然，12号咱们全家都得过去帮忙交接清理，理好了我才好安排后面的事情。庄子里应该是有不少的棉花种子，种子的事情是不愁了。” “你买这么多的人你养得起吗？”大河问。 “我买的人只用管吃穿就行，而且到时候听我安排，不会泄密，若是请人就麻烦多了，不仅多出银子，还得找靠谱的人签契书，怎么样都是买人方便，只是这些人我如今都还没有见过，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状况，等我完全接手了庄子再说吧。” “我开始也觉得这买人膈应的很，这几日想了想，倒是觉得这买人确实是个好打算，还想着你们那边到时候是不是也买几个人长期驻守呢。” 严大山用手指轻扣了下桌子，“我休息两日去周家村看看先，看完了再回来看该怎么办，那边肯定是要买地盖房子的，买多大的地盖多大的房子到时候咱一起回来合计合计。” “依我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等春晓的庄子收了咱直接去看庄子，人家的庄子肯定都是规划的十分好的，到时候要建什么，怎么建，有个参考我们也不用走弯路。” “大河这话说得有理，今日都6号了，咱也不急这几日，若是大山你想看看地让你媳妇带着你去，她知道地方，这规划还是等看了春晓那边咱再做决定。” 大家都很累，就这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大山说要把木生叔家的酬劳跟牛车的租金送过去，几人各自回家了。 春晓将东升的佣金算好了放在了一旁，如今虽然没有什么余钱了，但是好在钱财是扯称了。之前虽然只是欠家里人的钱，对于她来说就是欠钱，她拿着自己仅剩的40多两银子，心里想着不知道庄子那头还要用多少钱整理，不行就先都将就着，等手头宽裕了再说。 严大山休息了两日就跟着田氏去了周家村，王地主的地原本也没有这么完整，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最终都连成了一片，对于地他还是十分满意的，就像他爹说的，如今就剩下房子跟人的问题了。 东升家也在村里买了六亩地，原本这个事情村里人就连春晓他们家都不知道，结果为了方便，石柱去跟他边上的那一家换地，那一家的地正好也是六亩，说新地在严柄发他们家边上，那家人一听，麻利的换了，这严柄发家风水好，反正地在哪里都一样，就这样，地的事情就传开了，紧接着严木生家也买了四亩地的事情也出来了，大家都说跟着严柄发家连村里的困难户都发财了，每日去找严大山的人更多了。 9号这日春晓去了镇衙，取回了她的地契，地契明确注明了住宅4亩占地跟田地258亩占地，归属人是她的户籍档，上面还盖着县衙大大的红红的印戳，下人的身契上回那庄子管事就给她了，她就这样拿着这张地契笑了一天。 “我看你小妹这是疯了，拿着张纸变成了个傻子。”周氏好笑调侃。 “小妹她是太高兴了，她以前就说要做地主婆，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娘，您别说春晓了，要是我，我怕是会笑的更傻，200多亩地呢，咱村里总共怕也就300来亩吧，她一个人的地抵一个村呢，你说换成你高不高兴。” 正好东升拿着锄头进屋。 大河拦住他，“东升啊，你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说媳妇，今日上午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有媒婆进村了，是不是有媒人上你们家提亲去了。” 东升一听，耳根子立马就红了，“大河哥，你莫要胡说，没有的事。” 周围坐着的几个一下子都笑了，“你害羞个啥，这么大个人脸皮子这么薄。” “他哪里知道，一早就来上工了，说不定家里已经谈妥了也说不准。” “这个岁数也该说个媳妇呢，如今手里攒了些钱，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 “我是没有小闺女，不然你给我做个女婿也是不错的。”周氏可惜的看了看他。 家里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东升招架不住落荒而逃，后面立马一阵哄笑声。 十二号这日一早，全家人出发去镇上，送完货就要出发去鹿村，几个孩子也想去，但是家里没有人不成事，春晓便说好下次家里有人的时候一定带他们去，张氏因为行动不便也待在了家里，书文在自家看家，书凤则帮着春晓看家。 都说庄子大大大，除了严大山跟严柄发，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概念，这回到了地方总算是知道了。 “这么大的院墙这砖都要百来两了吧。”周氏老远就看到了围起来的院墙。 “娘，这院墙外的132亩也是咱春晓的，边上还有别的庄子呢。” 两辆牛车很快就到了庄子门口，春晓上前去敲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这回来的直接是管事，“我就知道该是你们到了，正等着你们呢，东西交接好，我也该走了。”将他们迎进门，走了很长的一条青石板路就到了主院。 主院如今站了好些个人，穿的好的站一边，有的还背着包袱，穿的破旧的站在一边。 周氏看到这么多的人，唬了一跳，原本还在跟田氏窃窃私语的，这会儿也不敢出声了，严柄发他们知道管事的应该在训话，所以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之前已经跟你们说了，庄子已经出让，日后你们就跟着新的主人好好做事，总会给你们一口饭吃的，如今主家到了，赶紧上前拜见。” 刚说完，边上的20多个人便齐齐跪了下去，把春晓他们吓了个够呛。 “下跪就不必了，以后好好做事就行了。赶紧起来吧，起来吧。”春晓摸了摸鼻子看了看管事。 “主家让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吧。” 边上有几个穿的好的仆从在底下偷偷地笑。被管事瞪了两眼。 春晓觉得这个管事是个和善面相，这瞪人也没什么大的威力。 “严姑娘，既然来了，赶紧按照清单上的点点吧，若是没什么差错，我们按个交接手印便走了。” “好的，我们这就点，还请找个人给我们引引路告知哪个房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自然。”管事挥手叫来两个小厮，让他们帮忙带路，春晓及家里人开始按着她说的东西看是不是都在，经过一番清点才发现，除了清单上的东西，庄子里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在清单上也没有被清走。牲口圈里居然还有两头牛，周氏跟捡到宝一样跑去告诉春晓，一上午，他们便在各个房里乱串。 主院那边要走的仆从站得久了就不乐意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春晓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不耐烦的样子，她看向管事，“不好意思，既然是交接，我们这边要查的细些，只是还有好多单子上没有的东西我们要如何处理。” 管事摆摆手说不碍事，“那些东西就劳烦您跟您家里人帮我们清理了，我们实在是没那个功夫清理。” 这说得多客气，明明都是有用的东西当做垃圾扔个他们了，春晓自然是高兴，“那行，我们也点完了，那咱们现在按个印就算是交接完了，我提前祝各位一路顺风。祝管事您步步高升。” “哎哟，多谢，多谢。”两人很快各自在清单上按了手印，庄子里要走的仆从都坐上了牛车出发了。 第82章 整顿庄子 人走了大家也没有轻松，田氏拉了周氏指了指那边的二十几个人。 周氏挪了挪位置看向春晓。 大山跟大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事儿还只得春晓自己上了，她拉了张凳子坐在中间，其他几个家里人自觉站到了她后头，“你们这里头可有管事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忙跪下，“回东家，咱们以前都是跟着庄子里的郑管事做事，活计都是他安排的。” 春晓看了看回话那人，那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也算老实，就是有些瘦，别说他，这群人就没有不瘦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是阿五。” 阿五？他的身契里可没有叫阿五的，春晓皱了皱眉，“你们不会是一直排到二十七吧！” 后头的大河忍不住笑了。 “东家说得正是。我们是从阿大到二十七。” 春晓都无语了，果然为了方便，取得名字简单粗暴，“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字叫王实文。” 王实文这个名字确实是有，他们这些人都是外乡人，那些个地方春晓有不知道，既然签了死契，除非主家发善心，不然婚配子女这些都是由主家发落的。 “那好，王实文，你记住，你们也要记住。”她看向众人，“我是这庄子的新东家，后面这几个全部是我的家里人，以后你们只管按我的要求尽心做事，我绝对不会苛待你们，如果有那吃里扒外的，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跪了下来直说不敢。 田氏觉得春晓可太有气势了。 “王实文，既然你们之中没有管事的，你又是大家推出来的，那从今天起，你就是这27人的管事，你可听明白了。都起来吧。”真不习惯别人给他下跪。 底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规矩的站在一边没有交头接耳。 “你们都上前抬起头把自己的名字报一报，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27个人里只有6个是妇人，其他的全部是壮丁，大家依次上前报了名字，春晓拿着身契一个一个的看，看年龄籍贯，这些人年轻的32岁，年迈的48岁，刚刚那个王实文35岁，大部分都正值壮年，看样子前庄子的主人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其中有4对夫妻，还有两个是寡妇。 人一一对了之后，春晓便让其他人下去歇着了，只留下了王实文，“你先跟着我，我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你。” “您尽管问，我在您边上候着。” “爹、娘，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吧，先看看住人的屋子，有什么坏的不要的咱们都清理出来。” 几人绕到主院后头，主院的房间全部是木结构加砖瓦结构搭建的，这住人的房间，有十六间，里面床铺、柜子，桌椅板凳都有，看样子像是整理过的，看着还算干净，尤其是东边的四间房，里面布置得尤其好，床比其他屋子的看起来精美，房间还有屏风。房间没什么整理的，他们又去看后头的杂房，这庄子做房子真是讲究，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的，又看的分明。 刚刚他们点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柴房里面堆了满满的木材，“有这些个材料咱可以继续烧炭啊。” “还是留着吧，这些木材可以留着做东西呢，都烧了可惜了。万一烧了，庄子里又缺东西，还得重新去买，那就不划算了。” “春晓考虑得是，咱家还有好多东西要做呢，早知道这边有材料，就不用严老五家的，能省一笔钱呢。” “爹，你都说了五叔是公道价，还有啥好说的。” “隔壁是个大的库房，我之前看到了，有好几袋棉花种子呢，还有一些其他的种子，还有一袋子粮食，应该是给下人们留的，这以前庄子的管事也算是个仁义的。” “娘，咱去看看，我还没看过。”春晓跟着周氏他们去了杂房。 杂房很大，如今却很空，春晓果然看到了不少的棉花种子还要杂七杂八的菜种子。 “王实文，之前庄子种了多少的棉花你可清楚。” “回东家，种了90亩地的棉花，110亩的稻米跟58亩的麦子，种稻米要灌水，稻田都在外头，8月收了之后就种上了黄豆，麦子地也种上了黄豆。棉花收的晚，所以地里如今空着。” “这几样作物的收成如何？” “总的收成小人不知道，之前收棉花的时候前管事算过亩产，说是一亩地可以出110斤的棉花，棉花地地税是20斤。稻米一亩地可以出250斤左右，麦子一亩地可以出220斤左右，这两种地税是40斤，黄豆一亩地可出240斤左右，地税是50斤。” 春晓见他滔滔不觉得说着，突然笑了笑，“看样子我这管事是选对了人，对粮食产量很上心啊。” 王实文被他说得有些惶恐，“我、我也就平时多留了些心，不是刻意打听主家财事的。” “你别怕，我这不是反话，我如今正需要这些数据，你说得很好。”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之前种麦子她一激动把麦子全打了，没有留麦种，麦种跟稻种都是粮食，人家自然是不会留给她的。看样子还得想办法。 库房有好几个，除了这个留下一些种子的，其他的都空着，他们又去了灶房，这个灶房比她家的还大，里面有一排四个灶台八口锅，锅都还在，对面还有一排桌案切菜放菜用的，刀具那些是拿走了，还留下几个大菜盆，油盐酱醋也都没有，春晓记了下来，从灶房出来就是两个柴房，柴房很大，堆满了棉花杆子跟麦秆，平时做饭就从这处拿。” “这柴火秆我们住的那处空地还堆了不少。” 再后头就是恭房了，也就是所谓的茅房。 “这宅子没有水井吗？”春晓没有注意到，但是她觉得应该不可能啊。 “有啊，刚刚灶房边上的空地，就那边墙边上有一个，我看见了。”大河指了个方向，“要我带你去看吗。” “东家，这主宅后头我没有来过，这个我也不清楚，”王实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们把院子有仔细看了看，结果在东四间的侧面也看到了一个。 “这井都做到边上，不像我们做到院子里一看就看见了。”田氏看完“啧啧了两下，“这房子做的好，又大又好看，走廊还用了不少的木柱，这要是真做怕是要花一两百两银子吧。” 大山点了点头，“肯定要，咱那房子都差不多花了100两呢。” “这庄子买的确实是值。”严柄发如今觉得这1350两花的太值了。 “王实文，除了这处主院，地里可还有井？” “有的，有的，里头地里有四口，两口深井，外头地里有三口，地里总共有七口井。” “也别问他了，地里咱还没有去看过呢，就进门的时候大致瞟了一眼，咱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周氏来着春晓就要回前头，王实文指了指边上，“那边有个侧门，他们时常从这侧门出去，出去就是地了，比从前院出去方便。” 几人果然看到了个侧门，门上原本是有挂锁的，如今是没有了。从侧门出去就能看到一望无垠的田地，远边还有一排茅草房，“那房子是做什么的？”春晓问。 “那是小人们的住处。” “走，咱去地里走走，这外头的院墙除了主院前头那个门，是不是还有门。” “是还有两个门。” 一伙人来到地里边走边看，地里如今有一边种着黄豆，黄豆已经长了一大岔了，但是大部分却空着，应该是之前种棉花的，她终于看到了地里的井，够头看了看，这看到的第一口就是一口深井。他们看了看地里，后来贴墙走，在正向快转角的地方看见了一扇门，他们打开门又在外面走了一圈，最后从另一个侧进门又继续走。 “这地方大，走路都费事，就这么绕着走一遭都要半个时辰。我看20多个人也成不了事，还得找人。” “250多亩地呢，20几个人的话一人就的管10亩，那哪里成。”大山算了算，跟她娘得出的结论一样，得找人。 “庄子平日里干活有多少牛？”那牲口圈很大，养的牛应该不少。 “总共是8头。” 才8头？她以为这么多地怎么着也有十多头吧，如今有两头，她得想办法买牛才行。 “平日做活的人除了你们还有谁？” “还有另一批管事们带的仆从，不过他们做的都是清闲活，主要是我们，还有10来个鹿村的村民。” “可是佃户？” “不算是，别的庄子有佃地出去的，咱庄子没有佃地出去，只是忙的时候一天20文请人。刚刚这位老爷说一人管不了10亩，我们种地确实没有一人管10亩，我们一人管8亩地，剩下的就是找村里人做，种好了之后差不多就是一人管10亩。” 这还真是把人当牛使啊。 “地这些也看的差不多了，带我去你们的住处看看吧。”春晓望向地头中间的那一排房子。 走近了才发现房子前头有一片空地，跟他之前说的一样，堆满了棉花杆子，原本坐在场子中间晒太阳的人看到他们过来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站到了一边。 “这房子，比咱以前的都不如。”大河凑到他边上皱了皱眉，“这气味就让人受不了。” 春晓过来也闻到了一股怪味，她走到房子门口看了看，房子里头除了简单的床，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又见他们一个个穿着单薄，就知道平日过的并不好，房子也不多，差不多就是10间，除了四对夫妻，其他房应该都是三四人住一间，被子也是黑黄黑黄的，她稍看了下就出来了，田氏则直接站在一边捏起了鼻子。 “你们平日作息如何？饭食如何供应？” “天亮了就起来干活，天黑了就睡，饭食一般是杂粥配菜，有仆从按点送过来，我们每个月会洗两次澡，上主院恭房边上的净房洗。”大概是看出了主家的嫌弃之意，王实文赶紧解释。 春晓又看了众人一眼，“都跟我上主院那边，我们开个会。” 大家虽然不知道开会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主家发了话，他们不得不从，于是一群人就这样跟在了春晓的后头。 来到主院后，春晓把就家里人安排到了东四间休息，其他人则在院子里站着。 “我这个人别的喜好没有，但是身边的人一定要干净，这两日天气好，王实文，你监督大家这两天一人洗个澡洗个头，务必要洗干净，水烧热些，多用些，不能受了风寒，若是能相互之间搓搓澡是最好。衣服旧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穿的干净。”春晓见他们的穿着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这衣服得解决啊。、 “知道了，东家，下回来，他们肯定都干干净净的。” “第二件事情，以后大家不要住那边了，这主院除了东边四间，剩余还有12间房，四对夫妻各住一间，落单的两妇人住一间，王实文你单独住一间，其他人或两个人或三个人住一间，床不够把那边的床挪过来，被子那些先零时用一下，以后有新的再扔。” 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王实文，这个事情你安排好。” “诶、诶。知道了东家。”王实文一脸的激动连声应好。 她又看向几个妇人，“你们可会做饭，会缝补？” 几个妇人连连点头，“会，小人们会。” “以后你们两个人两个人的轮流在这边灶房给大伙做饭” 几个妇人点头如捣蒜。 “最近没有什么活计安排给你们，你们搬了就把那边拆了挖几个大坑，我有用。” “东家，那你想挖多大的坑。”王实文殷勤的问。 春晓想了想，“就你们那边一间房那么大吧，也不用太深，有个一人深就行了，挖四个，这事儿不急，得空了再弄。” 见大家这会儿激动，估计也听不进去什么，她看着王实文，“他们平日生活必备的东西若是缺，你让他们报给你，我来了你报给我，会给你们解决的。” “好的，东家。”看的出，他们这会碰上的也是好主子，兴许比之前的更好。 “我知道庄子没什么粮食了，明日我给你们送些粮过来，对了，庄子里有没有菜园子？”她是没有注意到。 “有，有，就在这主院后头，连着外头的地，有后门可以出去的。”王实文说着就想带她去看，“种了好些个菜呢。” “算了，有就行，今日就不看了，这会儿早就过了饭点了，你让她们赶紧做饭吧，我也该回了。你且记住一点，你如今与以往不同，你是管着她们的，若是管束不住便是你的问题，出了问题我首先找你，其次才是当事人。” 王实文一听跪了下来，“东家放心，您信任我，我自然不会让您失望，您刚刚交代的那些事情我都记得牢牢的，我肯定办得妥妥帖贴的。” 春晓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首先得改的就是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以后轻易别跪了。” 说完回屋找到家里人一起出了庄子，庄子里的人全聚到了门口给他们送行。 “好了，回去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都好好相处。” 第83章 布庄大采购 “幸好房子多，不然还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我今日才知道，这下人跟下人还有这么大的区别，我看这些人平日干死活，也没见落的好，咱小妹买了他们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大哥，您看仔细了没有，咱那边可是要参考着这边建的。” 严大山摇了摇头，“没办法参考，这边地是咱那边三倍呢，咱总不至于也建个这么大的房子吧。” “大哥，你们要建就要看要请多少人了，那些人是要长期住在那边守地的，除了长期看守的住的，还要建两三个客房，去了回不来可以临时住的，最好跟我一样找个管事，事情交待下去就有人安排，自己也省心。” “春晓说的是。” “娘，那您说咱是不是还真得要买几个人。” “我看最好是买几个，买的人怎么安排都行，请的人未必尽心尽力。” “最好是买几个，你没听见吗，他们天天干那么重的活，住那样的条件，一个个却任劳任怨，这要不是买的，谁给你这么干。”严柄发越发觉得买的人好。 “这镇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买人的地方，不行的话怕是要去一趟县城才行。” “大哥，二哥，你们如果去了县城帮我买几头牛呗，钱先帮我垫着，我日后再还你们。” “几头？咱镇上不能买，为啥去县城买。” “我要好几头呢，镇上怕是难买到。” 大河笑了，“春晓，你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我们又不是三头六臂，如何给你弄那么多牛回来，最多一人能给你牵一头牛回来。” 春晓想想也是，是她自己犯糊涂了，“那就给我牵两头回来，爹也帮我多看看，贵一点就贵一点，只是我先耍个无赖，钱你们谁买谁先帮忙垫付一下，我如今可是穷鬼一个。” “就你这样的还说自己是穷鬼。”大河摇了摇头，“真是气死人咯!” 几人到了镇上，春晓给大家买了包子，让大河赶着车带严柄发夫妇先回去，她则让大山赶车带着她跟田氏去买东西。首先去的就是布庄，她的银子今日都带在身上了，就在车上的背篓里，这会儿被她背在身后。 自己家里缺布，庄子如今也大量缺布，这布又贵，真是个愁人的事儿。她拿了一匹姜黄跟一匹浅蓝色的粗布准备拿回去做被子，结果布涨价了，粗布也要900文一匹，虽贵了不少她还是买了，快出门的时候又走了回去，找到掌柜，“掌柜，你这里有没有便宜些的布啊，我想要些便宜些的布，过得去就行。” 掌柜看了看她，“你想要多少？”，我这翻库房挺麻烦，你若是要的不多就算了。” 春晓一喜，这是有的意思了。 “若是价格合适的话，我自然是要多买几匹的。”春晓将自己的布递给严大山。 “我库房确实是有一些子陈年的旧布，有些受了潮有些泛黄，有些是有瑕疵，这价格自然是比这新布便宜许多，你若是不挑色，要的多，咱们价格也好商量。” “那掌柜，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吧。”春晓让严大山在外头牛车边等着，她自己拉着田氏跟着布庄掌柜去了院子后面的库房。 布庄的仓库大，靠外头的部分布都放在架子上，摆放得十分整齐，越往里面越杂乱，而且堆得多。 “两位看看吧，布都在这里了，粗布细布都有，你若是要粗布500文一匹，细布给个900文，这布颜色虽坏了，但是做衣服那些一点不耽误事，你们应该知道，如今这棉花的价格是水涨船高，我这布若真摊开来处理也是不愁人买的。你们自己先找吧，找好的叫我一声。”掌柜的将他们丢下就走了，没多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小二。 春晓跟田氏便翻看起来，布的颜色很多，像掌柜说的大概是潮久了浅色表面都泛了黄，深色的也变了色，有些更是一团一团的像是污渍一样，大多有一股潮味。 她们不停的翻不停的看，里头的确实要好一些，起码没有明显的水印子，将觉得比较好的翻出来放到一边，最后一看，还真不老少。里面还有不少的细棉布。 “小妹，你买这些布是给庄子里的人吧，这里头有些布还不错，咱自己也能用。” “那就多买些，反正便宜，就颜色差了些，洗洗晒干了也没两样。” “我们那边田地也要买人，我是不是也跟着买几匹备用。” 春晓见田氏犹豫，“买吧，咱一起买，我也跟掌柜再讲讲价。” 最后春晓挑了7匹细棉布，16匹的粗棉布，田氏挑了3匹细棉布，4匹的粗棉布，二人又去跟掌柜的讲价，掌柜见他们确实买的多，最后细布按700文一匹，粗布按400文一匹卖给了他们，这个价格比买新布划算许多，二人都十分满意，三人将布匹全部搬上牛车又出发去了杂货铺。 “我都没有想到布庄里有这样的布，早知道，就算是以前家里穷，咱也是可以咬咬牙买上一匹做衣裳的。如今的价格才只有之前的一半。” 春晓笑了笑，“嫂子，你别听布庄老板说的，这些布若不是我们问到，他肯定不会拿出去处理的，你想想，他若是便宜卖这些布，那新布就卖得少了，卖少了如何挣钱。所以他宁愿报废掉也不愿意卖的。” 田氏大惑不解，“那他今日为何要卖？” “咱是一户，影响不大，你没有注意到吗，起初他就说了，少了就没有，多了才卖的。” 田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做生意的道道多，我们都没有春晓想得透彻。”大山赶着车，“去杂货铺要买什么？” “我要去看看棉花。” “你家里不是留了200多斤的棉花，怎么还看棉花。” “我给庄子里的人看的，我想买点陈棉。”她又不傻，新棉那么贵，那么多人要用多少，她再好心如今又没钱的。 车子停到了杂货铺。 “掌柜的，生意好啊。” 掌柜笑咪咪迎上来，“托福托福，几位要点什么？” “你这里陈棉怎么卖？” “哟，如今的棉花可是紧俏货，尤其是今年，您是要去年的陈棉还是前年的陈棉？” “都什么价？”田氏问。 “去年的76文，前年的58文。” 春晓与田氏面面相觑有些无奈，“那今年的新棉呢？”春晓走进店子随意的看。 “不好意思，新棉今年没有，这新棉根本就收不到，前些时好不容易得了些没两日就被买光了，新棉今年的价格可是不得了，今年种棉花的算是走了运了。” “我那里倒是有不少的新棉，掌柜，若是我用新棉跟你换陈棉你可换。” 掌柜忙走了上来，“换，自然换，不知道姑娘要如何个换法。” “掌柜，还是你说吧，这行情我们也不懂得，说错了岂不是笑话。” “如姑娘的真是新棉，想换陈棉，去年的一斤兑1.5斤，前年的一斤兑2斤如何。” “我能看看你的陈棉吗，这陈棉虽放的旧些，也是好棉花，要是你的都是烂棉花我可不换。” 掌柜的立马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带您去看，我这小店开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童叟无欺，别说是烂棉花，受了潮都会好好的晒干，您放心好了，到时姑娘的新棉我也得好好看看。” “明日我就给你拿过来，今年9月份才收的。” 春晓跟着掌柜去看了棉花，棉花虽旧但看的出不是重打的絮子，还算不错。她在心里算了算，庄子里的人一人三斤做棉衣棉裤就要81斤，一个屋两床4斤的盖褥，5斤的垫褥，冬天两床盖一起不冷，春秋可以分开盖，这样最合理，褥子就要156斤，两个加起来就得237斤。 她如今还有240斤左右的新棉，她与掌柜又还价了一番，最后两人说好，她拿110斤的新棉换前年的陈棉240斤。 双方谈妥，她便让大山赶着车准备回去。 “按这掌柜的做派，这新棉怕是也要到上百文了。” “咱镇上就涨了这么多，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样子，若不是不安全，这倒卖的生意倒是可以做一做。” “大哥，你之前想过倒卖？”春晓还有些意外，能想到这个也算是有点生意头脑。 “上回回来东升说过，只是后来你不是说外头不安全吗，他便没提了。” “如今看来咱这棉布确实买的便宜，我该给弟妹她也挑几匹的，她肚子里的那个也快了，就得用这细棉布，多洗几遍晒晒不妨事。”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她忙让严柄发掉头，“我得再去一趟布庄。” “大嫂，要不算了吧，刚刚好的那些也被我们挑的差不多了。” “那底下跟里头边上的还没有翻过呢，咱再找找，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几人又将牛车赶回了布庄，掌柜见她们回来说还要再挑些，无奈摇了摇头，“我这卖给你们卖一匹亏一匹。”，话虽这样说，还是带着她们去了库房。 两人又开始在里面挑，还真让她们又挑到了几匹还算不错的。于是春晓又买了三匹细棉布两匹粗棉布，田氏又买了三匹细棉布加一匹粗棉布。 大山笑着帮她们把东西搬上车，边上还有好些人不明所以的围观。 三人布卖完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回到家，周氏看到一车的布张大了嘴，“你们这是把布庄给打劫了想自己开个布庄还是咋的，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布。”她上前去看，“这布怎么这个色儿，这布不好，放久了，怎么挑的你们。” “咱娘可真会开玩笑。”春晓下了车，让严大山把牛牵进了院子。 书凤也跑了过来吃惊的看着车上，“娘，怎么这么多的布。” 春晓先将两匹新布拿回屋放回了箱子。 出来就听到田氏在跟二人讲今日买布的事情，总结出来就是今日买的布十分划算。 “划算你们也不用买这么多吧，这得有几十匹吧。” “娘，今日庄子你们都去看过了，那些人的被子根本都不能用，得做新的，现在这么冷，他们穿的那么单薄若是病了我还得给他们治，所以棉衣也得做，这两样加起来可不得好多布，我今日还买了不少的细棉布，有一些看着不错，自己用也是没有问题的。” 周氏想想没有再说什么，“你们这是买了多少？” “10匹细棉布，18匹粗棉布。”当然，新布两匹没有算进去。 “我的6匹细棉布，5匹粗棉布，我送两匹细棉布给弟妹孩子出生用，咱家地里若是买人也得准备着，娘，您不知道，如今这棉可贵了，前年的陈棉都要58文一斤，小妹今日跟杂货铺掌柜说好了，用110斤的新棉换240斤的陈棉。” “那这新棉不是值上百文？” “可不是。” “春晓这种棉花可算是种对了，这几日又有人到咱家问棉花种子的事情，我想着春晓啊，你到时候庄子有多咱还是给些村里人，种成什么样就看个人的缘法呢。”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到时候若是收成不好可不能怪在我种子的头上。” “我看还是别了，你担心的这个也不是不可能，村里人也不是个个讲道理的，说不定最后还真怪到这种子头上，说咱给的种子不好。” “这？”周氏迟疑了，她可是没有想那么多。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这不是还早呢吗，娘，先帮忙看看布，那些可以自己用的咱也挑一挑。”今日的布是真多，颜色也多，蓝色黑色灰色都有，红色黄色的也有。细布则多是浅色为主。 她在心里算了算，一匹布做三套棉衣裤应该是够了，一人一套就是9匹粗布，床单被套8匹应该是有余，这么一算这粗布倒是买的刚刚好，幸好回去又挑了两匹，不然说不定还不够，这粗布是没得留了。里衣一人最少做一套，里衣单层用料少，一匹布可以做五六套了，5匹细棉布就够了。春衫就以后再说了，单薄的衣服她们应该也有，等日后条件好了再说。 第84章 老娘也疯狂 她便让周氏一起给她挑五匹细棉布出来。周氏知道挑出来的是要自己用的，所以看的很认真。其实她们挑的布都挺好的，“我看这些布都行，你给庄子上用用粗布不就行了，这些细布咱自己留着用，平时买老贵了。” “娘，我说这布不错吧，我跟小妹今日可是挑了好久，我就觉得不错。” “这做里衣用细棉布舒服，粗棉布不舒服。” “那是你，我们以前可都是穿的粗布，你这细的拿过去，人家还得精细着做怕出岔子，万一不够怎么办，依我看，就该多买些粗的，让他们想做什么都用的上，多用些少用些也不妨，到时候做春衫也余。” 春晓觉得她娘这话确实是有道理，她算的太死不够还真不好办，“那怎么办，难不成还去？都申时了。” 周氏看了看天色，“去，今日是撞上了，万一明日那掌柜不买了怎么办，大媳妇，要不你跟我再跑一趟。” 一旁的大山哭笑不得，“娘，要不还是明日吧，这会儿去回来都得天黑了。” 田氏这会儿正兴起，听周氏说细布好心里正乐开花，如今婆婆要帮小妹买，她自然得陪着，“娘说得对，万一那掌柜明日说布没了，我们再买就要花大价钱了，娘，咱走。” “书凤，把我那些布等会拿回家去。”田氏搀着周氏坐上了牛车，严大山没办法，带着二人又去了镇上。 春晓将细布全部放进了柜子，将18匹粗布找了个干净背篓放了进去。 “咱奶奶是真能，都这个时辰了又跑去镇上。”书凤翻着她娘的布，“这布做里衣确实不错，做春衫也行，今日是我见到布最多的日子呢。” “你娘说有两匹是要给你二婶娃娃用的。” “我先放回去，等她回来了再说。”书凤也背着背篓走了。 春晓生了火炉子，开始想庄子还需要置办的东西，这银子可是真不经花啊，偏偏她还没银子。 周氏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春晓看着车上的一车傻眼了，她娘才是去打劫铺子的吧，“娘，你咋的又买了这么多。”明明他们都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没有多少全好的。 田氏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小妹，我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这布的价钱。” “我都说了，那庄子里的人又不出来，日日干活，人家不在乎衣服好不好看，只在乎够不够穿，有印记怎么了，只要布没坏，是好的能用就行。”周氏得意的看着春晓，“你把你那些粗布也收起来，那些布都挺好，完全可以自己用，明日就带这些过去。保证人家也欢喜。” “你这买了多少？”春晓看着一车的布，这是老娘也疯狂啊。 “我给你买的刚好50匹，粗布35匹，细布15匹，总共15两银子。” “15两，还有15匹细棉布，娘，您是什么神仙到底怎么谈的价。” “咱娘一上去就让掌柜给个打包价，就说也不挑了，让掌柜便宜些，像你说的，那些原本就是不打算卖的，老板便说若是拿50匹给15两银子，咱娘同意了，最后咱娘又软磨硬泡换了20匹细布，这些布虽然都有印子，但是真的不影响用，就丑一些而已，我看挺好，我也拿了粗的20匹，细的8匹，你啥时候见过300文一匹的细布。给工人用够够的了。你没看到那布庄老板肉疼的样子，真真好笑。” 那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他东西清了得了钱怎么都是划算的。看田氏跟周氏高兴的样子，春晓也笑了，“娘，这钱您先帮我垫着，我过些时再还你。” “那是自然，行了，之前的布你们都各自留起来用。把车上的这些放到背篓里明天带走。”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就不买那么多了，如今她粗布有20匹，细布有10匹，像田氏说的，真是够够的了。 严大山将牛送进牛棚又喂了些草料，走到春晓身边，“她们当今日得了便宜一路上不知道多高兴，你明日要去庄子上不得空，这样吧，后日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合计一下，那头地里要怎么建，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你也帮我们参详参详。” 春晓点点头，“明日我去庄子那边先把前期的事情安排好，咱重点看看周家庄那边如何弄。”有跟大山说让书文明天帮忙赶车送她去庄子。 等大山她们走后，她开始算庄子里人需要的粮食，就算是吃粥粥也不能稀，一人一天半斤粮肯定是要的，一天就要十三四斤，一个月最少就要420斤，这开销确实不少，明日还是先换一部分粗粮先，到时候掺着吃也能吃的好，首先肯定是要解决温饱。 第二日一早书文就过来了，原本以为跟大河一起走，结果春晓让她拉了几袋麦子去了村中，大山跟大河那边还有不少的粗粮，春晓便用200斤的麦子跟两家换了400斤的玉米黄豆，书凤知道书文要送姑姑去庄子也要跟着去看看，于是三人坐上牛车，春晓又回去拿了200斤的麦子，称了110斤的棉花又带上了那50匹的布，一起去了镇上。 “哥，你这车也赶的太慢了些。”书凤在后头嘲笑。 “你那么能你来赶，看你们赶不赶得动。” “这可不怪你哥，咱车上的东西有八百多斤，这牛驮着吃力，自然就不肯走，八百斤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姑姑，爹娘都说你那庄子老大了，你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请干活的人手。” “肯定要请的，这不是还有时间吗，怎么，你想到我庄子你干活不成。”春晓刮了刮她的鼻子。 书凤笑着躲了躲，“我倒是想啊，给你做个女管事也不错，可惜娘肯定不让的。” “你爹他们不是有好大一片地吗，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试，自家的产业自然是自己人最放心了。” 书凤眼前一亮，“姑姑，你真这么觉得吗？” 春晓赶紧做正身子，“我啥也没说，你就当我没说，省的你爹娘说我给你出馊主意，你一个女娃娃家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姑姑你不也是个女娃娃。” “你能跟姑姑比吗，咱爷爷都说了，咱家就没有一个比的上姑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好了。”书文在前头无情嘲讽。 看样子兄妹俩这是已经私下探讨过一番了，一个女孩子想要有些作为也不是错事，虽然年纪小些，若是历练出来可能顶上大用。她看着有些失望的书凤，捏了捏她的脸，“你自己去老远管庄子可定不行，但是若跟着你哥哥那肯定就十拿九稳。”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哥，要不咱跟爹娘说帮着管那些田地吧。”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看他们到时候是个什么章程，你就先别瞎想了，呆在家里玩不好吗，非得上杆子跑去干活。” “我乐意。” 春晓看着吵嘴的兄妹俩，又看了看大好的天气，真是难得的好日子啊。 到了镇上，她先去杂货铺子换了240斤的棉花，带着棉花又去了打褥子的铺子。称了156斤的棉花给老板，说要打24床4斤的棉絮，跟12床5斤的棉絮，并给老板比了被子大小，有问老板什么时候能好。 老板原本铺子就有一部分成品，回她让她二十日来取，并给了她一个取东西的凭证。 被子的事情弄完了，他们便出发去了鹿村，书文是第一次去鹿村，并不知道路线，春晓便给他指路。三人虽然用时稍长但总算是顺利到了。 “哇，姑姑，这就是你的庄子啊，真大啊。”她早就知道大了，只是看到实物还是吃了一惊。 “这外头也是呢。”春晓指了指外头的地，“姑姑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她上前去敲门。 没多会儿门就开了，是庄子里的下人，看到她们，下人忙将门打的大大的，“东家，您请进。” 这人今日倒是看起来干净，应该是好好梳洗过了，她让书文赶着车进去。 到了主院大家看到她，都站了过来。 春晓看着他们，动作果然迅速，这是全部洗过了，她跳下车，“都搬过来了吗？” “搬了搬了，昨日就搬了，我们大家都洗过了。”一个妇人赶紧回话。 “王实文呢？”春晓在人堆里找了找，没找见人。 “王管事跟人去菜地了，刚刚已经有人去叫了，马上就能来。” 有人端了凳子出来让他们坐，书凤很好奇的看着这些人，书文则已经坐在牛车上，很快，远边就有人跑过来了，“东家，你来了。”是王实文，后头还跟着两个人。 等人走到跟前，她指了指牛车，“先让人把车上的粮食抬到仓库放着，黄豆跟玉米合起来有400斤，细面有200斤，大米没有，你们先对付着吃，就按照一天14斤的标准，应该可以吃40来天。” 大家赶紧动手开始搬东西，书文则在一旁告诉他们哪是粮食，怕他们搬错了。 等粮食搬完了以后大家又站在了一起等训话。 “今日我已经跟店家下单，定做了36床被子，24床是4斤重的，12床是5斤重的，每个房间一床5斤的垫被，跟2床4斤的盖被，这是取东西的凭证。”她将条子给了王实文，“20号以后记得去镇上褥子铺取，可别忘了。” 安静的人群开始有了响动，有人开始小声交流，看得出都很高兴，这就高兴呢！春晓看向那几个妇人，“有几个活是需要你们做的。” 几个妇人依言站了出来，“东家请说。” “我这车上有棉花跟布，棉花是每人三斤的份额，给你们每人做一套棉衣棉裤用的，这里有50匹布，35匹是粗棉布，15匹是细棉布，除了做每个人房里的被单被套，你们要给每个人做一套棉衣裤，做两套里衣，还有两套春季换洗的衣物。我知道活比较多，只能辛苦你们些，先赶棉衣。” 大家一听瞬间就不淡定了，纷纷跪了下来给她磕头。 坐着的书凤赶集退到了春晓的身后，书文也吓得赶紧下了车。 “好了，都起来吧，都跟王总管说过了，别动不动就跪。” 王实文偷偷擦了擦眼角，“东家，他们是太感激您了，您这送了粮，做了褥子又给备冬衣，这以前从来没有过。”说着说着他又想哭了。 春晓看到他们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都是苦命人，“我也是白手起家，买了这庄子也没有什么余钱，给你们买不了什么好的但是总不能让你们受冻挨饿，我这布确实是赶不上新布，颜色有瑕疵不好看，但是洗洗做衣服被子那些没有问题，等会下去你们就一起帮忙把布洗了，晒干了几个嫂子就可以做衣服了，对了，细棉布用来做里衣穿着舒服。布肯定是有多的，王实文，多的你到时候收起来，谁要用跟你说一声就行。” 众人一听更是磕头磕个不停，“东家大恩大德，我们日后肯定勤恳干活以报答东家大恩。” 一个人这样说了，后头便还是络绎不绝，报恩的话不绝于耳。 春晓对王实文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人都起来。 “都起来吧，都跟你们说了，东家不喜欢人跪来跪去的。” 众人一听，赶紧起来，王得实让人把棉花放去了他的房间，又让剩下的人赶紧去打水洗布，今日天气好，洗了晒一下午就能干了。 “这棉布不能热水洗，只能用凉水，就让男人们洗吧，妇人受了凉不好。”她对着拿布的众人说到，“褥子到了你们以前的旧不要了，都睡得没人形了，到时候堆一起烧了。” 众人齐齐应是。 大家各自拿着布去清洗，她又看向王实文，“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特意交代的，你们把如今地里的黄豆种好，该收的时候就收，对了，你跟我来一下。”四人一起来到仓库，“你安排人把棉种挑一挑，像这样的就要，这样的不要。”春晓拿了颗颗粒饱满的跟一颗扁的给王实文看了看，“全部挑出来，这个事情不急，年前做出来就行，如今最紧要的是做棉衣，你看你们，穿得太单薄了。” “小人们都习惯了。”男人苦涩的笑了一下，随即又问，“东家，你能不能告诉一个住址，若是有事我好能联系上您。” 她到时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你若有事，就上严家村去找我，我叫严春晓，你问村里人，他们知道的。” “小的知道了。” “那你去忙吧，我带两个侄儿四处转转就回去了。” “那小人先走了，有事您叫我。” 第85章 庄子规划 书凤看着那人走远，走到春晓身边，“姑姑，你可真威风啊，那些人怎么这么听话，刚刚你跟他们说要给他们做棉衣，我看到好几个人都偷偷的哭了。” 书文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头，“这都不懂，感动的呗，你看他们穿的就知道之前肯定过的不好。” 春晓看着她俩，“你们两个要记住，管人呢一定要恩威并施，施恩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记到心里，这样他们才会对你真正忠心。”什么施恩不图回报那不是她的做派，她还没有这么高尚。 书凤点了点头，“我如今更加想管地呢，回去我就去求我爹。” “走，带你们转转，也让你们看看哪些地方是姑姑的，以后在姑姑的地盘你们可以横着走。”今日她忘记了个事，她只顾着给下面的人做褥子，自己的都还没有做，东四间那边至少要准备两间能住人的出来。家里也得多做几床，家里布多，她可以洗些细棉布做，棉花怕是要用不少。 带着两个孩子把整个地界又转了一圈，这回两人都服气了。 “姑姑，这么多地，你要收多少棉花，明年你就要发财了。” “你懂什么，咱姑姑已经发财了。” “哎，这庄子里的人都不认识字，这是个难题，日后管账要么就要请个账房，要么就得自己来，我还想着让书文帮忙呢，你们又要管自家的庄子，姑姑缺人才啊。” “姑姑，你找东升哥呗，他如今就认识不少字，还会写，都是我教的，不仅会写还会算呢，虽然不如我。”书文洋洋得意。 “你这可算跟姑姑出了个好主意，等过些时姑姑问他愿不愿意。” 临走前，春晓又给了6两又248文银子给王实文，“这钱你拿着，1两又248文是褥子的工钱，你到时候拿被子的时候给人家，剩余的留在手上，若是庄子缺针头线脑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你自己做主去买，事后你记个账，我知道你不会写字，你就记能让你自己看懂的就行，起码我问起来知道怎么用了。” 春晓如今穷死了，今早她还是把15两给了周氏，周氏让她拿着她也坚持给了，用父母的钱那是没出息的人干的，如今又出去6两，她就只有9两多了，今日13号，她决定21号之前不出门了。 难得带侄儿侄女出来，她们到了镇上，春晓找了个面摊，要了三碗牛肉面，让老板放大份的肉，又让上了两盘子凉菜，花了50文钱，虽然没有钱，但是吃的方面觉得不能亏待了自己。 “姑姑，你春上种地要请人没钱怎么办，我还有10多两银子，我借给你吧。” “你那点银子我还看不上，我们的卤肉每个月有进项呢，还有你们看到我那地里种了老多的黄豆，到时候长成了也能卖不少的钱，你就不要操心了，不过姑姑还是要谢谢你。” “为啥你会有10多两银子？”书凤傻眼了。 “我帮姑姑卖棉花得的酬劳，怎么，凭本事挣钱不行啊。” 两人又吵上了。 春晓无奈摇了摇头，不管他们，自己吃自己的面，这牛肉分量足，味道还不错。 “姑姑，今日又不是集日，我怎么觉得咱镇上走动的人比以前多。”书凤看着路边走过去的行人随口说道。 不仅人多，穿着还略显狼狈，春晓也注意到了，他们这处也出现了流民，隔得这么远都如此，北边的情况肯定不乐观。“赶紧吃，咱早回去，回去可别说咱在外头吃面的事情，问就说吃的包子。” “你是不是怕奶奶说你，你放心，咱家谁用钱多了奶都要念上两句，就姑姑你用钱奶不说，这是我娘说的。”书凤咯咯笑。 “姑姑如今没钱，她照样会说，我可不去冒这个险，赶紧吃。” 三人吃完面就赶着牛车回了家。 回了家，春晓就去了严大山处，去得不巧，正有几个村里人在院子里跟严柄发他们说着话，看到春晓过来了，赶紧起了身跟她打招呼。 “事儿也说了，我们就回去了。” “怎的见我来了就走了。”春晓看着几人走出院子，“我这么吓人！” 严柄发一听就笑了，“你当你是大虫呢，见你就怕，话说完了不走干啥。” “是为了种子的事情还是做工的事情？” “做工的事，来打听消息的，咱自己还没有眉目呢，你来得正好，庄子那头都整妥帖了？” “差不多了，反正我能做的都为他们做了。” “爷爷，你不知道姑姑今日多威风，人家都给她下跪呢。” “早见识过了。”田氏从屋里走出来，“庄子大不大，娘没有骗你吧！” “大，老大了。” “来来来，赶紧的，书文，去把你二叔叫过来，说咱要商量地的事情。” 没多会儿，严大河就来了，后面还跟着盼儿那个跟班，她来找书凤玩。 “姐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回去，我下回在去找你。”把盼儿打发走，她便凑到了院子里的桌边听着他们讲话。 “我觉得在周家村找他们里正买地做房子还得让他们拿捏，就春晓那个事儿，我就觉得周家村不是个好的。” “虽然膈应，但是不买地做房子该如何。” “要不就做个庄子，跟春晓那边一样，划两亩地做房子，税地就税地，大不了多出两亩税钱，咱也把地都围起来。” “你说得轻松，这做房子加围起来没有100大几十两下不来。” “咱前期是要花不少钱，但是后期能省不少麻烦，这地也好管理不是，爹，您以后就知道了，大哥，你怎么说。” 严大山跟田氏嘀咕了一阵，“我们觉得可行，大河说得这个保险。” 大河笑了笑，“我就知道大哥会同意，连我媳妇都没有反对。那咱要看看什么时候开工好，今日都13号了，这做房子还得找人呢。” “这找人就只能就近找了，找谁做活都一样，你们个既然决定好了要做庄子，那明日我们就得去找钟师傅。房子做那样的？” “不用做春晓庄子那样的，那种费钱，我看就做春晓村尾那边那样的就成，多加几个卧房，等会春晓帮着我们画个草图。” “行啊。” “这地的事情说完了，咱说说这人的事情吧，这个有些头疼，村里好多家都找上门了。” “这有什么头痛的。”春晓看了看他大哥，“这是好事儿，按着我们想要的挑就行了，总不至于人人都用上吧，那不可能。” “咱还是把管事的人先定下来吧，若真要买人，咱得抽空去趟县城，这两日我抽空问过了牙行，镇上没有卖人这项买卖，主要是需求不大，他们若是做会亏本。” “这人我觉得还是要买，至少要买三四个，握着身契，做什么都方便，可以长期住在庄子里安排庄子里的一应事务，若是能找个能写会算的就更好。” “这要求就高了，人家能写会算怎么不能活，还用得着卖身。” “怎么没有，有些个罪奴做错了事被发卖的不是没有，只是要碰而已。” “爹，我想去给你跟二叔管庄子，我就能写会算。”书凤突然开了口，怕大家听不见，她特意说得很大声。 几人看着她就笑了。 “小丫头还挺有志气，不过你个女娃就算了，若是你哥，二叔还可以考虑考虑，你若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情，你爹非得跟我断绝兄弟关系。” “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这是你个小闺女该掺和的事情吗！”周氏要拉她去一边，被书凤一下甩开了。 “那如果我跟哥一起，你们同不同意，我们肯定会管好，我们就住那里头，你们就算是买了人，人家啥都不知道的总要有时间适应吧。”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是不能让他们管，但是他们毕竟是小了些。 田氏看着书凤，朝她皱了皱眉。 书凤这会儿才不管她娘怎么想的，就固执的看着几人。 严大山看向一旁的书文，“你也想跟你妹妹一起管庄子。” “管管看嘛，不行再换人。” 大山跟大河都不说话了。 “大哥、二哥，我倒觉得确实可以试一试，他们两个年纪虽然小，但是也不算不能管事，就像书凤说的，你们到时候买了人，刚来人家肯定惶恐，若是有主家人带着就不会了，而且他们两个认识不少字，都会算，到时候若是能教会庄子里的人，以后好处大的很，这只是其一，其二，今年他们跟着我种棉花，好多的技巧他们都知道，我到时候再给他们讲讲其中的道理，他们也算是技术工了，安排起来得心应手。还有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最重要的什么？”大家都催促起来。 “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以后的庄子肯定不只一个，不趁着现在开始培养人才，难道要等以后缺人了再培养吗，我如今就愁庄子里没有能写会算的人，在想着是不是要找个账房呢，可惜没有他们这样的人给我带，麻烦啊。” 书凤感激的看向春晓。 大家听她这样一分析犹如醍醐灌顶，“春晓说得没错啊，可不就是这样。” 田氏也开始有些骄傲的看向两个孩子。 “那既然这样，到时候就让他们俩去管事，先试三个月，若确实有这个能力，一直管着也无妨。” “谢谢二叔，书凤咧嘴笑了笑，笑的十分开心。 “这孩子，哪家闺女像她这样。”周氏无奈笑了笑，重新看向众人，“这买人跟管事的定下来了，这招长工的事情怎么定！”她出去一回就要被人问，出去一回就被问，如今都厌烦了。 “80亩地，买4到6个人，咱请长工怕是要10来个吧，就算是一人5亩也得十几个人啊。” “至少得十个人，还要买牛，春晓那处200多亩地是8头牛，咱最好是要4头牛吧，我看她8头肯定少了。” “这如今一下子要那么多的牛哪里找得到，我还不得按最低标准算。” “所以我说我们怎么着也要四头牛，如今就得去寻摸了。还要提前定工具，哪哪儿都要钱呢。” “工具我那边有留下一部分，也是要定的，这个不急，有时间，只是这牛确实得抓紧了。” “你们请长工准备工钱怎么算，还是700，那这一个月就得7两银子呢。”周氏趁机插到。 “这个我想好了，600文钱，包午饭，早上去，晚上回。也不用在那头住，咱这待遇算好的了，自然不能按春晓那样算，她人少。” 严柄发点了点头，“我看行，不比别处价低。” 这大致的都已经说好了，定人选这块儿春晓自认为简单，但是大山跟严柄发都犯了难，他们毕竟跟村里人打交道的多，如今报上来的人远远不只10人，招谁不招谁很是容易得罪人。 “春晓，你那处不是也缺人？”严柄发看着她。 “爹，我在鹿村，可比周家村远，太不方便了，我都想好了，还是请附近村子的人好些，你们这个人选你们自己斟酌好，我就提醒一点，在庄子干活的人都得跟之前一样签契书，谁不签那不好意思，咱不请。” “那是当然。” “人选咱不急，咱有时间选，还是先把做庄子的事情办了，做房子怕是要个把月，那么大的院墙得请不少人砌。这些都要早早的办。办好了才能考虑第二部去买人的事。还有买牛的事情。”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这生意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以后送肉就让书文跟书凤去，他们既然要学着管事，这些事情可以提前练练手，拿货的事情就我跟大媳妇去。大河，你忙是忙，你媳妇的事情可得安排好了。两个孩子又小，不然你不在就让她待在春晓那处，有人看着总能放心些。” “行，娘，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跟她讲，正好可以一起卤肉。” “咱田地生意要顾好，家里人也不能忽略了。” 时间不早了，春晓也懒得回去做饭了，东升他们做完活会自己下工，她便留在这边吃饭。 傍晚的时候，严棋回了，看到她很开心，两人也有好些时候没有见了，严棋看到她就噼里啪啦的说开了，并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再讲故事，春晓便说等他放冬假。一家人一起吃了个热闹饭。 第86章 行云流水 这两日，天气有些阴冷，严柄发她们已经联系上钟师傅他们开始做房子的事儿，大山跟大河去周家村找了里正，说他们要在前头地里盖庄子，要请人，不包饭25文一天，让他帮忙问问他们村有没有人愿意干。 里正这才知道那王财主的地被严家兄弟买了，不禁为周家两老口子唏嘘，失了这么好的一门亲家。 天气虽然冷，但是有钱赚许多人都是十分乐意的，里正说了以后纷纷跑去报名，还有人特意跑到周兴才跟许氏面前去说，这严家兄弟以前来过，他们多数都认识。 许氏经过这一年的劳累，已经少了许多当初的锐气，只是撇了撇嘴，“她兄弟的又不是她的，我们宏志成亲一年便有了儿子，还不是那严春晓没用。他们家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说的人没落的好也不再跑第二回了。 原本都还好好的，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后头两天下起了雨，接着便是下起了雪，好在雪下得不大，但是工是彻底的停了，何时开工还得看老天爷何时露笑脸。 天气一不好，地里的活也做不成，春晓便给东升还有旺祖放了假，她自己则每日生个火炉子靠在桌子边用细布做被单被套，早准备着到时候也有得用，如今四个卧房都摆了床，就差褥子了。这边的柜子还缺两个，严五叔那边忙着，只能排队等。 书文他们倒是能吃苦，每日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去送货，春晓只叮嘱他们多穿些，路上风吹着冷。 天气一冷，鸡圈里的鸡都不出来了，春晓除了每日捡蛋跟喂吃的，基本也是不出来，这大场子养鸡就是好，以后还可以推行到庄子里去，庄子那么大，又有那么多人，养个几百只根本不成问题。 如今她就在想人手的问题，这东升若是愿意去庄子里头，那这处就只有一个人了，她还得再找一个人，听说木生叔家旺福回来了，倒是可以说一说，不过要等东升的事情确定下来才行。 二十一号这天，天终于晴了，她们也到了分钱的时候，以往分钱她总是表现得很平静，这次不同，这次她穷啊，有银子进账她比以往哪次都高兴，终于又得了68两多银子，大山家跟大河家自然是不用说，她们高兴还有一层，房子又可以开工了。 家里的两头猪都长得老肥，严柄发这次做主，不卖了，之后杀了肉自己想留就留，想卖就卖，三家决定到时候一人两百斤，也懒得买了。并且跟村里人说了，谁家杀猪，她们收猪头200文一个，猪蹄子12文一个，耳朵10文一个，尾巴5文一个，大肠10文一副，这也是她们平日去屠户那里收的价，屠户昨日也问过他们，说着年边上杀猪的多，问他们多不多要点，他们也应了。 村里人知道他们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生意，原本有一些还想坐地起价，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愁，今日一大早，屠户就赶着牛车给他们送了四大筐子，据说是除了没有猪头其余整整九套。 周氏给了1两多银子的钱，想着人家屠户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干脆改日不如撞日，让他帮忙把家里的猪给杀了。周氏去找了严木生石柱他们，严家父子三人都来了，又去张氏那边把猪给赶了过来。大家在大山家院子里开始杀猪。 “我每回看到你们家这房子，再想到你们以前那房子，啧啧，真是跟变戏法似的。”大家的脸色都有些紧张，只有屠户还在说笑，春晓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去，半个时辰后回来，猪已经开膛破肚都杀好了，周氏给屠户割了上好的10斤肉。 春晓走上前，“张大叔，这一年多亏了你帮扶，我这里有十斤棉花，都是自家种的今年新收的，您拿着，了表谢意。” 屠户立马笑开了嘴，“好说好说。”棉花可是好东西，“你们家也有这么多了，这几日怕是不用去拿了，年前我收好一批就送过来，若是不需要了也提前跟我说一声。” 周氏也在一旁感谢，屠户将棉花放上牛车，潇洒的赶着牛车走了。 “娘，你说他穿的那少冷不冷。”田氏这个问题挺突兀，春晓听了差点没有笑出来。 “他冷啥，这屠户刽子手一类的能做的长久身上都是有业火的，不然容易招不祥，不信你看看那么多的人，有几个是可以做屠户的。”春晓觉得此处应该有阴风飘过才最应景，这乡下妇人一说到这些迷信的东西就滔滔不绝，津津有味。 几个来帮忙的人周氏原本是要给他们每人五斤肉的，结果严木生笑着摆了摆手，“大妹子，你若真要谢，我们不要这肉，你把你那卤的肉给我们些就行了。上回在你们家吃过一回，我想到如今。” 周氏笑了笑，“木生兄弟是个识货的，行，等卤好了我给你们送一些过去，旺福还没有吃过我们家的卤肉呢。” “早就听到我爹念叨八百回了，是得尝尝。” 猪杀好了，严柄发父子都不在，这杀猪就自然是吃不成了，虽然同意了给他们卤肉，周氏还是给他们一人割了两斤肉让他们回去煮着吃。 春晓把东升叫的一边，“我在鹿庄买了个大庄子，这事儿你该是听说过的吧。” 东升点点头，“之前听叔、婶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我没好意思问。” “我找你是想问问你，等出了年你愿不愿去我那庄子上做个管事，工钱涨到1两银子一个月，只是我那庄子有点大，会比这边辛苦。” 东升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只要春晓姐你给我机会，我定好好的替你管着，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迟疑。 “怎么，只是什么？” “我们家如今有八亩地，我爹准备用六亩种棉花，我走了就没人打理棉花地了，如果不用春晓姐你的法子根本就没多少收成。” 春晓原本以为他有什么为难事，一听是棉花地的技术问题，忙笑了笑，“没事，你若给我做了管事，你们家的棉花地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我帮你提醒着，我管好你们家的地，同样的你也要管好我们家的地。” “那是自然，就算你不管着我们家的棉花地，我也是要管好姐你的地的。” “春晓。”徐石柱走了过来，“今年都是多亏了你，你对我们家有恩，叔心里记着的。” “爹，春晓姐买了个庄子，想开年后让我过去做管事，还说帮咱看着咱这边的棉花地呢。”东升实在是高兴，忙将好消息告诉了他爹。 “真的？”石柱看着春晓，“他能不能行？” “能行，怎么不能行，今年种棉花他从头跟到尾，好多事情都知道，我倒时候再给他理理，我都可以直接做甩手掌柜了。” “行的行的，只要你说能行，他肯定好好干，我们东升可踏实了。” “叔说的是，他是个能干的，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他了。原本他走了，我是想找您替上的，但是您家也要好几亩地种棉花，东升应该跟您说过，这棉花地一直有得忙，您能把自己地忙好都不错了，哪里还能忙我们这边，我再找人了。” “你能想着叔，叔就很高兴了，什么时候有空跟着你哥哥你爹他们去家里吃个饭，你婶子如今好多了，老是想让我们请你过去，我想着你一个孤身女子去我们家怕对你名声不好便一直没提。” “别客气了叔，对了东升，等会去我那边拿10斤棉花，本来是年终福利，但是如今正冷，等到年终就作用不大了，旺祖哥那边我也给10斤，让你娘跟你们一人做一身棉衣，布的话我那里也有，就是不是太好，你要是不嫌弃也拿一匹。” “这。。”东升有些眼眶湿润，他觉得春晓真的是对他们家有大恩。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兴来这一套。”春晓故意虎了一下脸，“记得去拿。”说完她又去找旺祖，同样是要他去拿10斤棉花，旺祖说之前已经在大山手上买了10斤。春晓说这是福利，反正他家里人多，多10斤更好，旺祖高兴的说等会就去。 春晓又找到木生，说开年想请旺福哥在家里干活，待遇跟旺祖一样，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两人一听，求之不得，原本他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严大山他们忙，还没来得及开口，如今都不用去周家村，就在村子里，那自然是更好。想不到来帮忙还有意外收获。 帮忙的人都兴高采烈的走了。 春晓便呆在这边帮着周氏他们洗猪大肠，今日整整有11副的猪大肠，放在院子里臭烘烘，最后她们还是去了河边，肠子太多洗不完，周氏一向心疼孙子孙女不轻易让他们碰冷水，这会儿也把他们叫来了。让人干活的托词还是那句，想做好管事就得什么都历练。 书凤不仅不嫌弃，反而洗的十分起劲，这有什么，又不是没干过，别人能干的活她自然能干好，还要比别人干的更好。 严柄发父子自从天气好了以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春晓又去了一趟镇上，带了64斤棉花要打12床被子，四床7斤的，四床5斤的，还有四床4斤的，又去杂货铺买了30斤盐跟一些油盐酱醋，，这几日她又给自己做了一套棉衣，里层用的细棉布，外层用的姜黄的粗棉布，穿上身很好看。总之她很满意，田氏送了两匹细棉布给张氏，张氏很高兴。 这些时只要严大河不在，张氏就过来春晓这边，跟着她一起做针线。 她如今肚子越发的大了，身上的棉衣也是新做的大肚子装，春晓见她圆润了不少时常开她的玩笑，张氏又是个害羞的性子，被她说的多了，索性就埋头做手上的活不理她。 “姑姑，你屋后头的橘子树都长大了怎么不结柑橘，它啥时候才能结柑橘。”盼儿趴在她娘腿边好奇问道。 “它还太小了，跟你一样小，等明年，明年该结了，到时候姑姑让你摘第一个。” “娘，咱家后院也种两颗柑橘吧，等它们张大了，盼儿也长大了。” “好！”张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十一月底，春晓去了鹿村的庄子，这回带去了50斤的肉，见到肉，那些人可激动坏了，春晓便让做饭的人中午就弄几斤，她去下人们房里检查，新的棉被已经用上了，看上去很干净，所有房的床单被褥都换了，又看见大家都穿上了新的棉衣，她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多的衣服床单十几日就全完成了，这几个妇人也是手脚麻利的。 她去库房看棉花种子，王实文告诉她，原本库房有1800多斤的种子，挑过之后如今还剩下1200多斤的种。 春晓抓起麻袋的种子看了看，“不错，都是按我说的挑的。”看样子是下了功夫，这棉花种子小，挑起来可不容易。她算了算，她这墙内有126亩地，全部种棉花的话最多就用600多斤，大哥那边要用400斤左右，怎么都够了。 看完了棉花种子，她又去看下人们之前住的地方，那地方已经推平了也挖坑了，被人这样严格按照自己指示办事的行为取悦了，她越发觉得对他们好些也值了。算了算，4个坑不够，里面还得在挖四个，外面也要挖四个，种稻米的地倒是不用了。 将这些都交代给王实文以后，他们又去了库房清点工具，算算如今工具的数量，工具还缺不少，怕是要花大几十两银子才能补齐，所以说凡事都是前期的投入大，一旦前期走顺了后面就没有多少成本了，这也变相的说明他哥哥们建庄子的想法是对的。 地里黄豆的涨势不错，这黄豆8月种的，2月就能够收了，168亩黄豆除去地税每亩可得190斤，那就是斤，黄豆价格便宜，7文一斤，那也有200多两银子，这庄子主人真是大方，没有把这收成算进去，不然她就直接买不起了。要么就是这庄子主人急于脱手，要么就是不事生产，还有就是一种可能他不差这点钱，不管是哪种原因，最终都是成全了她。 第87章 去县城 日子很快来到了12月10日，那边的房子已经建好了，如今在建围墙，围墙大，但是他们在那边请了30个小工，差不多10日左右的时间应该能完工，水井也在打了，主院落一口，地里两口。严大山跟严大河想趁年前去一趟县城，春晓便想一起去。 “家里的卤料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量，我想去县城看看，我还没有去过县城呢。” 严大山求之不得，原本买人他们就没有什么底气，若是春晓在就更好了。 “你若是要去买药材，那咱得赶着牛车去吧。” 春晓摇了摇头，“不赶牛车，若是合适咱直接买牛回来，若是价钱不合适，咱就租车回来，叫上书文咱四个一起去。” 几人说好，又跟家里人都交代好，四人准备第二日就出发。 春晓点了点自己的钱，只有70多两，无奈她又跟周氏借了50两，心里安慰自己等到了二月就好了，二月酒楼该给她分红了，应该能得上一笔钱。 上次拿到镇上去的棉花已经打好了，如今跟做好的床单被套那些一起放在卧房的柜子里，黄豆地如今彻底不用管了，春晓便让旺祖跟东升6号回了家，年初六以后再上工。 如今卤肉的活全部被周氏跟田氏包了，前些时一连卤了好几百斤，给她送了100多斤过来，加上已经腌上的杀猪分的还有150斤肉，怎么都够吃了。 周氏又花银子在邹氏手里抱了两只猪仔，春晓原本以为经过去年的事情，邹氏可能不会再给他们家供猪仔，谁知人家不仅没有隔仇，反而十分热情，隔仇的大概只有严三江的娘孙氏，每回见到他们家人就嘴不是嘴鼻子不是鼻子的，她听她娘说往年这个时候三江都该回来了，如今到还没有影子，估计也是没什么脸面回来的。 周氏问她她养的那些个鸡怎么弄，这都过年了，是不是要杀一些，若要杀了她还真有点舍不的，这些鸡还在下蛋呢，便说他们要就杀几只，其他就暂时先养着吧，这鸡下蛋可以下一两年呢。 严棋已经放冬假了，这几日在家做小夫子，给家里的哥哥姐姐补充教学，东升知道后便每日都到严家报道，跟着一起做最勤奋的学生，开年他就要做管事了，若没有两桶水怎么好办事。 春晓对于他爱学这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她很是鼓励，让他好好学，到时候到了那边把另一个管事带出来，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十一号一大早，严柄发送货顺便送他们去镇上。春晓穿着棉衣外面套了个棉褂，将带着的钱袋子 挂在了棉衣跟棉褂的中间，这样别人注意不到，用的时候也方便。 他们在镇上找到了去县城的车，车费一个人要50文，车上原本已经有两个人，加上他们四个正好满员，路途长了，牛车不能坐太多的人，不然中途就走不动了。 “大哥，去县城要多长时间，远不远？” “不远，现在出发，下午不到申时就能到。” 那也挺远的，差不多3个时辰呢，“路颠不颠？”若是路不平，屁股就该受罪了。 “不颠，等会儿就会上官道。” 边上的两个男人看着他们一群人，想笑又不好笑的样子，一车子6个人，就她一个女人，她坐在大山跟书文中间，“书文，县城有什么好玩的没有，你有没有去过？” 书文郁闷的摇了摇头。 “你去了两回就没有出去看看好玩的地方？” “姑姑。”书文耷拉着个脸，“每回去都急匆匆的，到处联系人，事情办好了便赶着回，哪里有时间玩，我连县城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转悠明白，就知道县城比咱镇子大。” “那咱们这次去可得抽个时间转转，好不容易去一趟不能白去啊。” 书文隔着她看了一眼他爹，“你去跟我爹讲吧，他每回都急匆匆的，他若办好了事儿不愿意多留我们还不是得跟着一起走。” “那我们就见机行事，若是我们有理，你爹到时候也得听我们的。” 书文一乐，眼带惊喜的看着她，“真的？咱这回要在县城玩。” “若是事情办得顺利，那自然是要玩一玩的。” 今日是个好天气，就像严大山说的，牛车很快就上了官道，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晃悠悠的，晃得她直打瞌睡，原本出发前她还想着要好好看看镇子外头的景色，谁知一觉醒了已经是下午了，她居然靠着严大山睡了几个小时，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就睡了这么久！” 书文在一旁笑，“姑姑，你这一路睡得可香了。” “你姑姑是平日累的，能睡是福。” “大哥，你们之前去县城是在哪里落的脚。”大河也有许久没有去过县城了，不知道县城这几年变化大不大。 “就在县城的云来客栈，县城东南方向，客栈环境不错，价格也实惠，一间房一天是110文。” “110文一晚上还不贵？” “二叔，你是没有在县城住过，110文很便宜了，贵的200文呢，咱到了就要先把房子定上，不然去晚了可没有房间，只能去住那200文一间的。” 这是住店还住出经验来了。 “那咱等会儿开几个房？要不就开两个，小妹住一间，咱三个挤一挤。” 严大山皱了皱眉，“挤一挤是没问题，但是这被子怕是不够大。” “没事，咱三个凑凑，人多睡一起不冷，咱在县城怕是不只呆一天，能省些就省些。”最近做房子用了老多的钱，这钱都记着帐还没有好好算呢，后头要置办的还多。 严大山点了点头，“那就挤挤吧，就要两个房。” 牛车很快就到了县城，进了城他们便按之前说的直奔云来客栈，也算是他们运气好，最后还有三个房间，都在楼层边上，他们的房间就在一楼最边上，挨着旁边的大通铺。虽说吵了一些，但也就晚上住，主要实惠就行。 “还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黑，咱们现在是先去找药材商还是先去找牙行。” 春晓摇了摇头，“药材的事儿要先问，但不是今日，下午去也不太好，咱先转转县城吧，听书文说你们来两回都没有怎么逛过，这会儿时间不多，办事不成逛逛还是可以的。” “我也想去看看，好久没有来县城了，看看跟以前区别多大。” 四个人出了客栈便往县城中间走，县城不愧是县城，街面上整洁又干净，两边的商铺建的高大又漂亮，如今正是年关，做生意跟买东西的人都多。 “姑姑，这边夜里会点灯，还有好多人卖东西，可热闹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逛过吗，怎么知道人家夜里点灯。” “之前爹不让我晚上出来，我趁他打探消息的时候溜到附近看过。”书文偷偷看了一样他爹，“其他地方就没有去过了。” 春晓看到一处摊子买羊毛手套，一问价要2两银子，吓得她赶紧把手套放下走了。 “这县城的东西可是真贵啊。”大河看到远边有一个摊子在卖虎头鞋，看着实在是可爱，他忍不住走过去蹲下拿起来看了看。 “客官，这些都是家中妇人亲手缝制的，做工精细，给家里的小娃娃买一双吧，穿着可舒服了，你看看多软和。” 春晓他们也走了过去。 “你这鞋子多少银钱？”大河看着鞋子确实十分喜爱。 “不贵，就400文钱。” “400文还不贵。”他们在镇上买双鞋也就只要80文，就这么一双小娃娃的鞋就要400文。 “客官，你看我这个线，我这线可都是上好的丝线，这上面的花都是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可费工夫了，400文一点不贵。” “你这四啊四的，大过年的也太不吉利了，这样吧，200文我买一双。” 春晓还从没见过严大河买东西，没想到他还会砍价，而且懂得对半砍，她颇感意外。 摊子老板摆了摆手，“不成不成，200文我本都不够，不成不成。” 最后讨价还价，280文买下了鞋子。 看的出，严大河是真喜欢那双鞋。 三人走了半个时辰，从客栈走到街尾，又转弯走进另一条街，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三个大人手里都有了东西，这逛街怎么可能不买，特别是看到那么多眼花缭乱的东西。 晚饭就在客栈吃的，吃完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春晓刚洗漱完没多久严大山他们就来敲门了。 四人决定去找药材商问药材的事情，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有好几个，8味药并不是在一个人手上买的，严大山先带她们去了县城东边的巷子。 “这处这人姓安，他这里有我们要的桂皮跟小茴香。”严大山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看到他们一愣，“你们找谁？” 严大山见过他，“安家大婶，我们找安叔买些药材，之前我们来过的”，他指了指书文，“这是我儿子，我们一起来过的，有印象吗？” 那妇人仔细看了看他们，“哦，我记得你们，确实来过，只是相公他去乡下收货去了，不在家。”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妇人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有时候几日，有时候十几日，你们住哪里，若是他回来我让人给你们送个信。” “谢谢婶子，我们住在云来客栈，就待两三日，若是这两日安叔回了，麻烦通知我们，多谢。” 开局不利啊，第一处不顺，他们又去了第二处，好在这回的主人在家，只是一问到要买的药材，价格比上次居然翻了一倍，几人都知道药材或许会涨价，但是不知道居然会翻翻，他们客气的与老板道了别又去了另外的地方询问，这一问才知道如今的药材早就已经今非昔比，有的地方还更贵，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也只各买了100斤左右的生姜、草果跟白芷，不得已又绕到第二家买了100斤的花椒。 东西全部运回客栈，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在客栈吃了饭，春晓便提出要带书文出去转转。 兄弟二人要在家看着东西，便让他们自己注意安全。 两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外头到处都燃起了灯笼，春晓带着书文一路逛一路打听来到了县城的温湖，据说这里晚上最是热闹，出钱就可以买一张船票，船上有吃的还有人唱戏。 他们站在湖边，果然看到黑漆漆的湖面有很多亮着灯火的船。 “这县城的人可真能折腾，大晚上的在水里头听戏，姑姑，你坐过船没有。” “没有，走，咱问问票价。”她拉着书文走到岸边靠着的一艘船边，船很大，上头已经坐了好些人，只是看不清男女跟年纪，船阶下站着两个男人，应该是收钱的，她走过去，“这船票多少钱一张？” 那男人看了他们一眼，“3两。”声音机械又冰冷。 “这也太贵了。”书文不禁感叹出声。 “我们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二位要不要上去，不上去可别挡着别人的道。” 春晓摆了摆手表示不上了。 不知是谁骂了声穷鬼！ 她拉着书文走到一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听戏吗，在这岸边也能听到。”她尴尬的看了看书文，“咱明日去茶楼听戏，在哪里不是听。” 湖边也不止他们两，还有不少的闲人，男女出游的也有，只是比较少而已。 “姑姑，你看，他们的衣裳正好看。” 春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一艘船靠了过来，船上灯光通明，下来了不少的男男女女，有些举止亲密。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给姑姑你买那样好看的衣服，穿的跟仙女一样。” 春晓闭了闭眼，大可不必啊，她赶紧“哎呀”一声拉回了书文的视线。 “怎么了，姑姑。”书文忙走到他的身边。 “那个这江边的风有些大，吹得我有些头疼，我们去别处吧。”若是让他爹知道她带他来看花船，只怕得气死。 “那我们走，不在江边待了。”说完还有些留恋的往后头看了一眼。 这个小色鬼，这么小就喜欢看美女，春晓在心中腹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两人在街上随意的逛，书文毕竟年纪不大，看到什么都新奇，此处出门他也是带了银子的，好几次想买了都被春晓制止了。 “那个玉环是假的！”真玉哪有那么便宜。 “茶杯好看，但是路上不好带，它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包装。” “你又不上战场看什么武器。” 最后书文拿着个拨浪鼓可怜兮兮的看着春晓，“这个总可以买了吧，送给小宝以后玩。” 春晓点了点头， 他高兴的付了20文钱，将拨浪鼓插在了腰间。 第88章 牙行买人 第二日依旧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今日几人准备先去牙行看看。 想到要过他们的手直接买人，三人都有些紧张，春晓虽然买过人，但那些是打包给她的，并不是她亲自选的，一路走在去牙行的路上，他们都还在讨论要什么样的人，要男要女。 等真正到了牙行，几人才知道他们多虑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一些是直接带着人走的。县城有好几家的牙行，他们问了客栈掌柜，说是这一家在同行中口碑最好。 几人刚进去，就有小厮迎了上来，“几位，你们是要买地还是卖地，是要买人还是卖人？” 这问话也是直接明了，知道他们是要买人，小厮将他们带到了左边的一处院落，院子里有好几个亭子，招呼他们在一个亭子坐下后，便有丫鬟模样的人上来奉茶，小厮没走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汉子过来了。 “诸位，我是这牙行的管事之一，听说各位要买人，不知道各位都有什么样的条件，以前这人不好找，如今可不同了，北边战事刚起，这流离失所的人多，我们这里供挑选的人就多了。” 春晓越听越觉得这话别扭，她看了一眼那个管事，“你这里有能写会算的吗。” 管事一下就卡了壳，随即又笑了起来，“这读过书的都是抢手货，人还没到就被订走了，可等不到这个时候。”管事又看向大山他们，“你几位有什么要求，不妨说一说。” 大山看了看春晓，随即看了看亭子外面，“我们想买几个能干农活的人，只要身体好，能干活就行。” 管事一喜，这也算是最基本的要求了，“那您需要几口人，我这里就有现成的人，您要几口我好给您挑着。” “你们这一口人是个什么价钱？”大河故意挺直了背脊问道。 “20到40岁的壮年价格在九到十两之间，40到50的就略便宜一些，若是妇人就要具体看了，价格跳动也大，不如我带您几位去看看如何。” 几人也正有此意，起身跟着管事进了内院。 进了内院没多久，就有一个长得十分壮硕的像保安一样的人带着一群人过来了，这群人差不多有20多个，身上多穿着单薄又破烂，春晓还看到两个妇人在发抖。 “这里头有夫妻？”春晓问，若是夫妻，那该是比较稳定的，后期管理庄子除了干活还有人做饭缝补，最好。他们来的路上也说过了，若是有看得上的夫妻，就买夫妻。 “有，有4对夫妻，都是无子夫妻，不添累赘。” 书文皱了皱眉，这个管事说话可真不中听，他胆子大，走过去看了看，那些人就站在那里不动，神情也麻木。 管事让四对夫妻出列。 大山一看，都是壮年夫妻，虽然都有些瘦骨嶙峋，但回去养一养应该能养的好，他看着身边的管事，“我能问他们话吗？” “您问，尽管问。” 大山走上前，问他们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被卖。 几对夫妻的经历各有不同，两对是别人庄子里的家奴，北边人，被主家发卖的，有一对比较惨，原本是北边乡下人，有两个儿子，结果上了战场两个儿子都死了，他们从老家出来生活无望就把自己给卖了。最后一对是被家里的亲人卖了的。 这亲人这么毒，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亲人。 大山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买下三对夫妻。 “若我买下他们三对，管事，要多少银钱。”被点到的三对夫妻眼中都露出了欣喜。没有被点到的则默默的低下了头。 “男人10两，女人9两，三对就是57两。”管事眼睛笑咪咪。 “管事，你这之前说九十两，我们一问你就往高了说，你这不厚道啊。”大河不乐意了。 “哎呀我的爷，这已经是顶顶便宜的价格了，若是以前，没有个十几两，你根本就领走不了一个人，如今才10两你们还嫌贵，这可都是壮年啊。 “壮年倒是壮年，你看看他们，这瘦不拉几的，回去不补还干不了活，你们这算盘打得精，喂也不给他们喂饱。” “那、那就54两，再少就卖不了了。” 春晓指了指剩下的那对夫妻，“我若是把他们二人都买了，4对夫妻64两如何。” “姑娘，这价不是你这么讲的，我男人都一人便宜了一两银子，你如今还要砍，我这卖的越多就亏得越多，买不起啊买不起。” 每个做生意的老板都是如此，春晓决定试一试前世的套路，“大哥，既然如此，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那管事的一听，忙笑了笑，“我带着你们看了一路我也不想黄了这生意，你们若把另外两个妇人也买了，我就全部给你们按8两一个人算，如何！” 几人又齐刷刷看向队伍你仅剩的两个妇人，这两个妇人就是春晓才来看见发抖的两个妇人，她皱了皱眉，“管事，我看她们抖得厉害，不会是生病了吧。” 管事对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春晓就看见边上的人走了，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两件褂子丢给了二人。 “您放心，从我们这儿出去的人身体都是好的，我们的口碑在县城是有目共睹的，她们是单薄了些，但是养一养可都是干活的好手。10个人80两，这个价格很划算了。” “75两，你若是愿意，我们就买下了，也不多说了。” 掌柜的很是犹豫了一番，但想着这些人不卖也是要日日供吃喝，最后还是同意了，“姑娘你太厉害了，我便让你一回，就当结个善缘，75两就75两。” 几人交了钱，一起去跟了牙人去了衙门管户籍的地方过户，大山的名下多了两对夫妻，春小原本也是要一对夫妻的，如今为了方便，便把后头的两个妇人记到了名下，名下原本有27口，如今又多了两个人，剩余的四个便记在了大河的名下。 本来是要买6个人，如今一下子买了10个，三人都有些激动，将人领到客栈，给他们定了大通铺的床位，又让伙计叫了两桌子饭食，10个下人做一桌，他们四人做一桌，他们就看到饭菜上桌10个人开始都忍着不敢动筷子，大山让他们吃后，他们才开始猛地吃了起来，用狼吞虎咽形容也不为过。 大山叹了一口气，“这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忙让小二又给他们打了一大盆的粥上了一大碗的咸菜。” “这都有一年了吧，怎么北边的仗还没有打完！” 小二正在隔壁桌上菜，听到他们说战事，一脸严肃的凑了过来，“听我们掌柜的说还有得打呢，说是咱们这头出了叛徒，导致战事节节败退，，前不久把叛徒找出来了，只是前头损失巨大，可有得熬了。” “不会波及到咱们这边吧。”大河担心问那小二。 “怎么不波及，你们没看到那街上要饭的都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都是那边逃过来的，那头还有富贵人家施粥呢，可怜咯！”边说边摇着头走了。 大山他们吃完饭，将那10个人安排到通铺休息，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事要办，让他们轮流让人看着自己住的两个客房，到时候事情办好了就带他们回去。 那几个人通过他们的交谈还有给他们安排饭食的事就看出来了，这回买他们的主家是一家子人，而且都是和善人，他们也颠沛了一段时间，如今好不容易运气好跟上了和善的主家，自然是十分珍惜，都点头表示会看好他们的东西。 吃完了饭几人又出发去找药材商了，几人又去了一趟安老板家，结果还是没有回，不得已他们又去别处，最后终于凑齐了自己的几味药，只是价格依然贵，优惠了价格还是贵了许多，上一回买就已经贵了，但是150两每样还买到了差不多180斤，这一次150两紧紧只买了各100斤。 她觉得她该考虑跟酒楼掌柜提涨价的事情了，这个成本若是都摊到他们头上那就太不划算了，要不就让酒楼给她推荐药材供应商，只要药材便宜，就可以不涨价，都怪她太实诚，如今才想到这一点。 今日是到县城的第四日，春晓出门前长了个心眼，问那些下人他们之中有没有会赶牛的，结果有4个男人都说会赶牛，两个妇人也说会赶牛，这对春晓来说就是意外之喜，这意味着他们这回去牲口市场可以多买几头牛，出门大山就带上了那六个会赶牛的人。 众人一路去了牲口市场，市场很大，卖什么是牲口的都有，别说是买几头，就是买几十头都是有的，买不难，要买好的就得多问多看了，好在几个会赶牛的人也懂的看，他们一群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挑选，春晓虽然不懂，但是不妨碍她四处凑热闹，她居然还看到有人卖活鹿，很是稀奇了一番。 最后花了大几个时辰左看右看，左比右比买下了9头牛，再加上两个牛板车，正好是110两。这回的钱是两个哥哥付的，回家了再算归属。 在县城的事情算是全部办完了，但是如今已经是下午，回去走到半路天就得黑，几人不得已只能在县城再待一晚上。 下午的时候，春晓果真带着书文去了茶楼，茶楼普通座的消费对于他们来说虽然高，但是相比那江船可就便宜去了，他们吃着花生，听着台上人说戏，感到新鲜又惬意。 第二日一早几人就出发了，六个下人并大河一人骑上了一头牛，跟在大山跟书文的牛车后头，远远看去，还挺壮观，这回的药材总共只有800斤左右，分两个车放，再坐上几个人倒是刚刚好。 一路上坐在车上的几个妇人都有些拘谨，春晓问他们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春晓坐在严大山的车上，她买的两个人跟她坐在一起，如今虽然穿的也少，好歹两人一人多了件棉褂。 “你们回去以后，先住在我屋里，哦，对了，我是一个人住。” 妇人们看到她明显有些讶异，但是都不敢多问。 “你们叫什么名字？”之前办卖身契的时候忘记仔细瞧了。 “奴婢姓张。” “奴婢姓杨，还请小姐给我们赐名。” 春晓想了想，既然是她买的人，为了方便后续管理，还是重新起个名吧，“你们都是女子，如今既然跟了我，那干脆就跟我姓好了，我姓严，你叫严幸福，你叫严美满好了。” 两人做动作就想下跪，奈何是在车上，车子还在行驶中，于是就作揖谢谢她的赐名。 “幸福，美满，春晓，你这几个名字取得好，回去我给他们四个也把名字改了，也取个顺口的名字。” 春晓笑了笑，又看向二人，“我们家就是农户，做了一点小生意，所以家里要比村子里的其他人富裕些，我住的地方有些偏，院子外面就有一片地，到时候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帮我管着那片地，你们若是做的好，我不会亏待你们，所以你们也莫怕。” “小姐，我们不怕，我们看出来了，您跟二位老爷还有少爷都是顶顶和善的人，是我们有福了。我们肯定好好替您办事。” 春晓满意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人。 几人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了，一大队人马赶着这么多牛进村，村里人都出来看热闹，还有许多人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出去了五日，回来已经是15号，牛春晓要了4头，剩下的便放到了大山家跟大河家的院子里，那头的房子已经修好，只差院墙怕是已经盖好了一半，明日他们就要带着人跟牛去庄子那边，顺便把要用的床跟板凳拉过去，如今家里用的都是新的褥子跟被子，以前用剩下的好几床正好可以拿过去给他们用。 春晓回到家就开始算账，人花了15两，牛花了48两，药钱已经给了，她得给严大山63两，再减去在县城的花销，如今她手上又只剩下12两银子了，还欠着周氏50两。 第89章 庄子竣工 算账的时候两个妇人就站在她边上有些局促的看着。 她算完才想到跟回来的两个人，忙将二人带到了她房间后头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大，看的出床跟柜子都是新的，春晓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子褥子，“床你们自己铺好，这本来是我准备的客房，既然你们来了，就住这里吧。” 两人看着崭新的被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都不敢动作，生怕自己弄脏了被子。 春晓看着他们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有换洗的衣物吗？”这话问了就后悔了，明明是一起回来的，他们什么行李都没有。 “你们跟我来。” 春晓把他们带到堂屋，回屋从箱子里拿出半匹细棉布，又拿出一匹粗棉布，又拿了针线。“这布是我之前洗过的，你们赶紧先给自己一人做一套里衣，等会就在灶房洗个澡，灶房有火炉子，自己生个火。做好了里衣再用粗棉布给自己做身袄子，先把现在要穿的解决了，就在火炉子边做，或者披着被子趟床上做，洗澡自己烧水，灶房柴火多的是，这水缸跟院子里的水井里都有水。洗完了，原本的衣服就扔了。” 她刚说完，两人就要给她下跪，“小姐待我们如此好，日后定当当牛做马回报。” “我们以后定对小姐的话唯命是从，以报深恩。” “你读过书？可认识字？”春晓有些期盼的看着左边的妇人，这样的话普通的乡下妇人可说不出来。 那妇人摇了摇头，“不识字，只是我以前的相公是个读书人，耳濡目染了一些。” 春晓有些失望，早该料到如此的，“你们二人先跟我来一下。”她带着二人来到灶房，告诉她们水在哪里，盆在哪里，火炉子在哪里，就怕她们刚来不知道又不好问。 “好了，你们等会儿里衣做好了就自己烧水洗吧，记住，不要节约水，节约柴火，若是水不热洗病了损失的是我，正好你们二人一个烧水一个洗，我要先去我大哥那边去一趟，来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这边偏僻，轻易不会有人来，但是还是要注意些。”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指了指灶台边的小柜，“那里头有面粉，若是天黑我没有回来，你们就自己做饭吃。”说完她带着二人又回到了堂屋。 春晓回屋又给他们拿了剪刀跟棉花，又叮嘱了一遍，这才带着钱去了村中，春晓去的时候正好大山大河他们都在，连张氏都在。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话，八个下人就站在边上。 春晓将钱给了严大山，看着他们，“是在说明天的事？” 几人点点头，“你那两个人都安排好了？”田氏问。 “安排好了，她们没有换洗的衣物，正好上次买了那么多的布，我便让他们先做套里衣洗个澡。” “我跟你大哥之前的旧衣物还有一些，先让他们凑合着用，等明日过去了，那些棉花跟布过去也是要自己做的。” “我们也是。”张氏挺着个大肚子看着田氏，“大嫂，娘不是说你准备了不少的布吗，等会儿让两匹给我吧。” 田氏拉了拉张氏的手，“等会让大河拿回去。” 见他们已经在商量明日运东西的事，春晓忙走上前，“大哥，先别忙，要不你们下午再去吧，明日先帮我把牛送到庄子去呗，不然等下次你们有时间都到过年的时候了，还得跑两趟，正好如今有人手，帮个忙。” 严大山笑了笑，“行，明日上午先帮你把牛送过去，我们下午再走。” “我们明日上午送货的时候我还要找酒楼老板谈谈涨价的事情，如今这药材这么贵，又不好买，总得帮我们分担点吧。” 严柄发已经知道他们这次去县城药材又涨价的事情，觉得也确实是该谈谈涨价的事情了 。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张氏跟大河便领着人回去了饿，他们回去后也要洗漱。 田氏这边已经开始烧水了，他们今晚就住之前大河住的那套正房，被子褥子也都准备好了。 见大人们都散了，严棋跑到了她身边，“姑姑，故事！” 春晓挠了挠头，“那个小棋，今日有些晚了，等下回时候早的时候姑姑再给你讲一个行不行！” “夫子说言而有信方能大事有成，姑姑，要不你讲个短一点的。” 这小家伙，居然拿夫子来压她了，“好，那就讲个短的，就将个井底之蛙的故事。”书凤书文也凑过来听，听过之后才知道姑姑是给他们讲了个做人的故事。 严棋很感慨，“姑姑，你说我们是不是那井底之蛙。 “如今肯定是，咱们见识太少了，等以后你们出息了，见识广了就可以不再做井底之蛙了。” 她觉得她可比夫子厉害，这样的故事最能启迪思想了。 在大山家玩到了天黑才回家，到了家看到两个妇人在火边缝衣服没有点灯，是她的疏忽，忘记给她们拿灯油跟灯盏。 两人见她回来都很是高兴，“小姐，饭煮好了，在锅里。” 春晓回屋拿了灯点燃放在灶房，“你们吃了没有？” 两人都低头不说话。 “都说了自己吃，以后可得听话，赶紧吃吧，我在我大哥家已经吃了”，二人这才走到锅边去拿吃的，他们也不知道春晓要吃什么，便用面粉煎的油饼子，因为在锅里温着，下面都有点糊了，两人却吃的十分的香。 春晓见他们穿着单薄的里衣，这大冷天的，不在炉子边岂不是要冻死，忙让她们坐在火炉子边吃，吃完又把她们赶回了房赶上了床，又给她他们油灯跟一壶灯油。 “你们就躺在床上做吧，床上暖和，明日上午你们就自己在家，饿了就自己做饭，我在另外的地方有个庄子，明日要把牛送过去，年前也没什么要做的活，你们今日做了一身里衣，明日再做一身换洗，袄子也做两套，我今日给的10斤新棉应该是够了，明日再给你们拿半匹布，若有多的，就给自己做春衫，布头可以做葵水时换洗用的，总之年前你们的活就是把自己衣服做好，再把自己养精神些，可莫让我要用人的时候提不起精神。” 家里的棉花是真不经用，她那里只剩下30多斤了。 “小姐放心，你待我们好，我们肯定照顾好自己好好给您干活。” 春晓点点头，也没有等改日，直接拿了又一匹粗布过来，并告诉她们明日不用早起就回房去了。 她如今又开始为钱财犯愁了，这牛还缺两头，工具那些还没有定，哎，暂时是动不了了，公家的帐她不想提前动用，不然搞成了习惯对以后管理不好，好在再过几日就又可以分银子了，只能等了，周氏的钱年前是还不了了。还有庄子那边，粮食也快到头了。如今只能先拿家里的顶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第二日天刚亮，大山跟大河就带着四个男人过来了，七人赶着六头牛上路了，昨日严柄发说买的五头牛留一头家里，春晓后面买的一头也先送到庄子里，到时候买了再补。 他们到了镇上先去了聚贤酒楼送货，小厮开后门时，看到后门排着的牛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的牛过来？” 严大河笑得开怀，“在家里待闷了，带它们到镇子上转转。” 小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只笑着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去。 春晓一进去就要找掌柜，结果不巧，掌柜的这两日不在，他们结了帐没有多逗留就去了鹿村。 到了鹿村以后，将五头牛交给王实文，又巡了巡庄子，见之前交待的坑全部已经挖好了，她问王实文庄子最近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王实文告诉她一切都好。 她从库房拿了300斤的棉花种子，放到牛车上，东西拿完便让严大山返程了。到了镇上，她让大山转到了集市，自己进去果然找到了那个卖豆腐的嫂子，她很高兴。 “大嫂，还记得我吗，我跟你买过黄豆渣，还记得吗。” 那女人看到她瞬间笑咪咪的，“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怎么，妹子，你又要买黄豆渣。” 春晓点点头，“这回要的多，有吗。” “我们做豆腐的豆渣多的是，你要多少?” “1000斤。” 那妇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真要这么多，“妹子，你要这么多豆渣做什么，你是做豆渣饼子生意的？” 春晓笑了笑，“不是，我用来做肥。” “这豆渣还能做肥？”女人只以为她在说笑。 “怎么样，嫂子，你有没有。” 女人有些为难，“我有倒是有，只是你要这么多，我没方法给你运过来啊，家里的牛跟骡子都用来做豆腐送豆腐了，没有那个空闲送货。”主要是1000斤也就是二两银子而已。 春晓想了想，“你一般什么时候收摊，这样吧，我明日赶牛车跟你一起回去拖豆渣如何？” 那女人点点头，“这行，我正午就收摊，你正午来。” “那大嫂，我们可说定了。” 春晓从集市出来，众人就急急忙忙赶着车回了家。 棉花种子本就是让他们带到庄子去的，80亩地，两百多斤棉花种子就够了，回到家，家里的人已经在准备了，他们今日跟村里有牛车的人借了三个牛车，加上自家的两个，正好五架车，等会先送四头牛过去，再赶一头牛回来。这牛还得买几头的。 五叔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忙活他们家的活，如今四个床架子，四张柜子，两张桌椅，跟几把凳子已经摆在了院子里，还有许多之前打的桶跟盆，盆有大盆还要小盆，还有好些簸箕，田氏又准备了好些的粮食，油盐酱醋那些生活必须，总之，院子里桌椅板凳坛坛罐罐摆的满满当当。 大家将东西全部搬上车，又积极忙忙一人拿了两个饼子就出发了，书文跟书凤也跟着去了，虽然年前他们不住在那里，但是也要提前过去看看，庄子建成了什么样子。 村里有好些有心人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凑凑热闹，可惜车子上放的满满当当，他们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春晓就让幸福跟着书文赶着牛车去妇人村子拉了豆渣，大半送去了鹿村庄子，小半拖回了家。 十九号这天，庄子总算是全部竣工了，水井也打好了，父子三人转了一天做了最后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跟师傅们还有短工们结了工钱。 有一些周家村的人还问他们要不要请长工，知道他们已经在自己村子请好了纷纷惋惜不已，怪只怪自己村子没有出现这样的地主，连个做工的机会都没有。 庄子做好了，4对夫妻也安顿好了，接下里就是兄弟二人算钱的时候，春晓自然是要帮忙的，她按兄弟俩报的把用钱的明细一一记录了下来，她也挺佩服自己哥哥的，居然能记那么多那么杂。最后算下来房子，工钱，买人钱跟、水井还有一起其他的花销等居然用了396两银子。 大家都有些唏嘘，如此再看春晓的庄子，发现买的真是太划算了，不过鹿村庄子的地没有周家村那片的良田好，大概便宜就便宜在这地的品质上吧。 大河把钱补齐给大山，田氏叹息一个庄子就把好不容易存起的家底又耗空了，她如今也只有20多两银子了。春晓劝慰她们，虽然看似一招回到了解放前，但是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得到了一个庄子，等明年收成的时候，有他们笑的日子在那里。 其实不用等到明年，田氏听了她的话便笑了，这么多的地，就算以后随随便便种种也能吃喝不愁了。 二十号这日，春晓带着书文去送货，这回总算碰到了黄明鹤，黄明鹤见到她也有些意外，“怎的严姑娘今日怎么亲自上门了。” “上门自然是找黄老板有事。”她也不饶湾子，“黄老板，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能买到便宜的卤料。” 黄明鹤一听她说的就苦笑，“我还想问问严姑娘有没有什么门路呢，我虽前段时间屯了一些，但是也用不了多久，这药材价格可是长得太快了。” 春晓假意叹了一口气，“那这着实不好办了，我们买的卤料削薄了好些利润，如此下去，只怕挣不了什么钱了，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黄明鹤有些惊恐，若是到时候这边不送货，那他要卖就得转分成，那钱可比现在多多了，他挤了个笑，“严姑娘，你们做了这么久，门路肯定是有一些，咱不到这个地步，不到这个地步，这样吧，这材料涨价若都让你们出了也确实是不公平，我给你每斤肉涨8文钱如何，这可不少了。” 春晓算了算，按平均145斤算，一天可以多1两多点银子，抵料钱也差不多了，但是做生意她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黄老板，您酒楼的生意我们是没法比的，咱也别8文了，不好算，就每斤涨10文如何？” “我就知道跟你谈生意谈不过你，行了，卖严姑娘你面子，10文就10文，只是日后莫要动不动就不做了。” 春晓干笑两声，“我也不是威胁之意，确确实实是没有办法。那就从明日起按新价钱算。”，她又问酒楼何时歇业何时再开张。” 得知对方30号当天才歇业，大年初四就开张了，忙又说了好些祝发财的话这才出了酒楼。 书文对她姑姑简直是顶礼膜拜，他就没有见过比他姑姑更厉害的女人。 第90章 又是一年春节到 春晓左等右等的21号总算是来了，这回全家都等着分钱，又回到了当初得钱的兴奋劲。田氏跟张氏一人分了52两又950文，春晓分了70两又590文。 大家得了钱都吐了一口气。 “幸好咱家得了这么一个金疙瘩，每个月都有进项。” “我看你们日日卤肉也不见烦的，多是想着这银子吧。”周氏调笑。 “娘，这是自然，就是让我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也是不见烦的。” 她们今日分钱是在张氏家里，春晓算算日子，张氏差不多要1月底分娩，周氏前几日就去找了好几个接生的婆子，问他们谁一月有空，准备到时候把人接过来住上几日，时刻在家里准备着。 以前生孩子可没有这个待遇，张氏对周氏更是感激。 田氏问春晓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时候，春晓说了锄头还有爬犁那些都要准备不少，她明日还要去一趟镇上，既然如今手上又分了钱，这些早早定下开了年也得有用的，上回王实文就说了，庄子缺工具。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哥之前也提过，这两日忙估计都忘了，到时候干活，总不至于还要别人带工具吧。” “大嫂，要准备多少，我给你钱。”如今庄子是兄弟俩的，用钱这块张氏很主动，若是让被人问到头上，怕是日后就没这么好了，如今这样的感情关系她很满意。 “弟妹，不急，我手头还有一些钱，等我办好了再来跟你拿钱。” 严家父子三人依旧是每日早出晚归。 第二日，春晓跟田氏就坐着书文赶的牛车去了镇上。 “书文，上次你们去豆腐坊拉豆渣时有没有注意，那家的豆腐坊大不大？”春晓那日本来想要去的，临时有事没去成就让书文带着幸福去了。 “挺大的，姑姑，那家人感觉还挺有钱的，村子离我们这处有些远，他们家是做的砖房呢，有一个很大的石磨，我们去的时候那骡子正拉个不停。” “小妹，你问豆腐坊做什么，咱那豆渣不够吗。” “豆渣用不了多少，我们地多但是1000斤也够了，我是想既然他们家的豆腐坊大，不知道收不收黄豆，开春我们有不少黄豆出来呢。我问了庄子的管事，这黄豆每年都有人上门收，给的价都是5文，好的时候是6文，咱这边也差不多，出息不了几个钱，若是能找到好的买家那能余不少。” “她既然是做豆腐的，自家肯定是种了不少的黄豆的，不然靠买怎么赚钱，而且你庄子那么多的黄豆，她一个豆腐坊哪里收的了那么多。” 春晓觉得田氏说的太在理了。 “我听说如今粮食长了不少，不过咱没有买，不知道真假。” “大嫂，你听谁说的？” “就村里人说的，不过多是听说，咱自己种地不去买粮食，粮食价也不清楚，若是真长了，怕是这黄豆也要长的。” “那等会咱铁铺的事情办完了去粮铺问问价。” 三人送了货赶着车去了铁匠铺，铁匠铺的老板娘见了她那个眉开眼笑。 “姑娘好久没来了，这回要做点什么？” “老板娘，这回我们要的东西多，怕是你要做不过来了，可得给我们优惠些，不然我下回不来了。” “姑娘哪里的话，都是老主顾，能让利的我都让了，都用不着姑娘你开口。” 春晓想起上次的爬犁是在杂货铺买的，“你这处做爬犁吗。” “凡事带铁的物件我们这里都做，姑娘你是要爬犁吗，要几个，爬犁有好几种，你看看你要个什么样式的。”妇人带着她们进了屋，到了库房一看，东西种类还真不少，只不过每样多也只有几件。 春晓选了个跟家中爬犁一样样式的指了指，“这爬犁多少钱一个？” “800文钱。” 想不到比杂货铺的还便宜点，“给我做十个。”，那边如今虽然只有7头牛，但是10个爬犁总要备着的，她看向田氏，“大嫂，你们准备几个？” “如今有四头牛，这东西也是长期要用的，我备6个吧。” 那妇人眼睛都笑开了花，没想到他们要这么多，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春晓又开口了。 “老板娘，锄头我要40件，你这里砍柴刀要多少钱一把？” 老板娘正震惊于她要这么多的锄头没想到她又问砍柴刀，“砍柴刀600文。”她愣愣的回答。 “那砍柴刀要30把。”不能多买了，再买她银钱不够了，她又看向田氏，田氏想了想，“那我再要锄头20把，砍刀15把吧，不够以后再补，该是够了。” 铁铺老板彻底呆愣住了，虽然镇上也有人家卖工具一次买不少的，但是像他们这样的确实少见，她都来不及反应。 “老板娘，我们是分开结算的，你得给我们优惠些。” 老板娘立马堆上了笑脸，“自然、自然。”她让人算了算，姑娘的要66两银子，小嫂子的要33两又8钱。 “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做这一行做的是口碑，实则利润薄的很，今日你给了我这么大的生意，我很感激，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这些呢要66两，我给你优惠3两，收你63两，您嫂子的要33两又8钱，我就收32两好了，您觉得何如，我可是很有诚意了。” 春晓看了看田氏，田氏点了点头，二人同意了，正准备给钱。 “只是你们一下子定这么多，这交期的话肯定不止八日了，至少得20日才行了，我们接了你们这笔生意，就是过年也有得忙了。” “交期我们可以适当宽限，不过东西麻烦务必做的好些，我们年15左右来拿。” “那是最好，那是最好。”妇人高兴的拍了拍手上的算盘珠子。 春晓跟田氏交了钱，收好了取货凭证，书文看到她们笑眯眯的出来便知道事情办妥了。 几人去了镇上的粮食铺子，一问才知道粮食价格确实是涨了，而且涨了不少，之前的精米是15一斤，如今变成了20文，细面也由14文一斤长到了18文一斤，黄豆也由9文一斤涨到了11文一斤。 “掌柜，你这粮食怎么涨的这么厉害！” “姑娘怕是许久没有购粮了吧，我这粮食可不是一天涨起来的，如今就是这个价，已经算是十分公道的价格了。我们如今收粮食都要官府批条子，这后头粮食要卖也要过衙门，他们不收才能随意买卖的。” 春晓大惊，那价格不是官府说了算，没有自由市场这价格能好到哪里去，“掌柜，除了粮食如此还有其他的什么没有。” “姑娘，你们到底买不买粮食。”掌柜的见她们一直询问并没有买粮食的意思，有那么点不耐烦，“具体你去镇衙问问不就知道了，那头还贴了公告。” 春晓便又带着田氏去了镇衙，果然在外头墙上看到了公告，还好只是粮食没有棉花，春晓心里无比庆幸，若只是粮食那好办，价格不好她不卖就是了，到时候晒干了放在那里等时机再买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黄豆到时候给个什么价。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田氏应了周氏的话要给家里办些年货，春晓家里也要办年货，于是两人带着书文在镇上逛了起来，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了，她如今虽然没钱，但是该吃的该买的还是要买些的。 年前26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雪，两头庄子暂时都安置好了，也不用管，所以大家不再外出，而是准备安安心心在家里过个年。 幸福跟美满也渐渐了解了春晓的生活节奏，不再似前几天那样诚惶诚恐，因而也越发的觉得幸运。 他们如今竟然比村子里大部分人都过得好，一点都活得不像个下人，每日就给黄豆地拔拔草浇浇水，然后是做饭洗衣服，连劈柴都不用，家里柴火都堆满了。如今天下了雪，他们便跟春晓一起坐在屋里做针线。她们小姐很能干，除了针线不好好像也没有什么难到她的，好在她们针线好，有些用武之地。 “我的做好了给你们自己也各做两双。”上次庄子里忘记说做鞋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自己给自己做鞋。 “小姐，如今天气不好，做不了别的，不然我们多给你做几件衣服吧。” “我会我们那边的衣服样式，与这处略有不同，还算好看，不若做两件如何。” 春晓一听，“可以啊，我那屋里的箱子里有布，你们要做就自己拿布去吧，粗布细布都有的。” 今日都26了，姑姑他们今年居然没有来，也是稀奇，昨日田氏也说怎么姑姑那边没有动静呢，估摸是怕来了让还钱索性就不来了。 春节是每年最隆重的节日，就算是家里条件不好，大人们都会买上几斤肉给自己孩子吃，春晓的肉早就送过去了，田氏也让大山在节前送了肉跟菜过去，不管怎么说，好歹让大家都愉快过个年。 今年的年自然还是在严大山家过的，比起去年更是丰盛有余，只是今年过年的天气确是不好，雪下过之后晴了一日又开始下雨，好在酒楼也歇业了，书文不用再冒雨日日跑。 初一这天，春晓依旧是待在周氏这边，于是看到了村里人络绎不绝过来拜年的情景。今年来的大部分还带了东西，不是肉就是蛋，周氏给来的孩子每人5个铜板当压岁钱。 “娘，今年的人比往年的人可多多了。” “可不是，都是给家里人说项想去庄子做工的。” “那这人选选好了没有，这个事情其实拖长了时间不好，那些没选上的怕是会生郁气，该定下来让那些没选上的也能早点做出去做工的打算。” “你大哥他们心里商量了个名单，这不是过年吗，等初五过了就把名额发出去，听说是选了12个人呢。你那边真不要人。” “我那边庄子里不要人，里头的126亩全部种棉花，20多个人勉强得行，外面种粮食的就请附近庄子的，差不多也要请大十几个人的。今年书文书凤要管庄子，大哥二哥又要两头安排，这边地里我就先让木生叔家两兄弟跟幸福美满他们看着，等东升把那边带出来，我这边把幸福美满带出来，来年我会轻松很多，今年这卤肉的事情我怕是沾不了手了。还得多靠两个嫂子。” “你二嫂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让你二哥这个月就在家呆着，有事交给你大哥，这妇人生产是个挺危险的事情，我们都得多注意些。等过了15就把那张家接生婆子接过来住着，这样保险。” “娘，那二嫂今年是不回娘家呢？”初二可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她那个样子她家里人又不是不知道，不仅不用回娘家，她生了她娘家人还得来看她。” “我看二嫂也不惜得回去，你都知道，他们家势力。” 周氏叹了叹气，“没钱的时候谁都一样，更别说那重男轻女的了。” 年初六，春晓带着幸福、美满还有东升一起让东升赶着牛车去了鹿村的庄子，除了幸福，东升跟美满都是第一次去春晓的庄子，东升知道春晓的庄子大，但是到了地方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于是他在心里开始有一些不自信。 春晓将王实文叫了过来，让两人认识了一下，并且告诉王实文东升以后就是他们的大管事，所有安排及账目都由他来安排，两人认识以后，春晓便带着东升到了东四间最边上的一间房，告诉他以后就住在这里，里面的东西都是备好的，连笔墨纸都备好了。 东升很是受宠若惊，春晓告诉东升跟王实文，庄子里的126亩全部种棉花，外头132亩80亩种稻米，52亩种麦子，外头怎么安排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办。麦种跟稻种她还有去村中收，如今先处理底肥的事情。 如何沤肥，如何施底肥东升是知道的，所以前期他们要跟附近村子或者庄子多收集牲畜粪便，他们还要去镇上买些熟石灰，按沤肥的比例混合发酵。目前只有棉花地空着，便从棉花地开始。工具15号就可以拿，正好过了月半就可以开工，她将领工具的条给了东升，王实文则把自己手头的5两预备银子也给了东升。 幸福跟美满两人问他们是不是要过来帮忙，毕竟这边地这么多，肯定要请人。 春晓说她们主要负责家门口的地，她让东升赶紧熟悉起来，特别是跟庄子里的人，她会时不时过来查看，有问题要及时提，争取把庄子管好。 东升虽觉得有压力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91章 猝不及防的发作 周家村庄子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总共选了12个人，当大山跟大河年后通知到人的时候，那些个人家都高兴坏了，承诺的工钱是一个月600文，包午饭，每日卯时中出发，申时末回。并且要跟他们签契约，对于自己做的活要求保密。年16就开工，月底发工钱。 虽然工钱是600文，选中的人家依旧高兴，因为他们去别处做长工，一个月也就500到550文钱，而且以后每天都有牛车接送，每日都可以回家。至于签契书保密这个事情更不在话下，人家旺祖跟东升也签了，如今两家都买了地，若是有问题肯定不会如此，所以都很痛快的签了。 其实严柄发他们也是有尽量均衡的，找的首先是比较老实的人家，其次是家里人口多条件不好的，一家一个名额，不像旺祖旺福那样一家挣两份钱。 鹿村的庄子原本已经跟东升把任务布置好了，但是东升毕竟是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春晓不是很放心，于是后面几日便增加了往庄子跑的频率，特别是如今地里的黄豆已经开始挂果夹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收获了，不施好前头90亩的底肥，这育苗跟后头的活就没有办法操作了。 书凤还有书文初七的时候已经搬去了周家村，如今正在收购底肥肥料，也在准备沤肥的事情。 年初四的时候，春晓将几人叫到家里，跟他们详细讲述了棉花种植的几个要点，幸福跟美满也在一旁认真的听。 她首先讲了棉花种植所分的几个周期，然后讲了她那样做的原因跟好处，几人以前只知道要这样做，但是做的时机跟度他们心里并没有数，如今听春晓一讲便如同醍醐灌顶明白了其中的机巧。 就连没有实际操作过的幸福跟美满都觉得她说的确实十分有道理，又听说之前他们按这个方法一亩种出了300多斤，更是佩服得不得了，纷纷为他们小姐感到骄傲。 严家村的地都种了黄豆，是没有地多出来育苗了，到时候只能统一在庄子育苗然后再运回去。 今日去的时候，肥料那些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熟石灰也买了，只等工具回来就可以开始运作了，如今庄子里有7头牛，她手头也只有十几两银子，先凑合着用吧。 初十的时候，严柄发跟大山又从镇上拉了两头牛回来，他们那边的牛算是齐了，到时候这两头牛早晚送人，是要长期养在家里的，以后的分布就是大山家养着两头，大河家养一头，春晓处养一头。 旺祖跟旺福兄弟俩已经上工了，春晓让他们去准备麦子地那边沤肥的事，由田氏跟周氏带着他们，虽然麦子地如今长着黄豆暂时施不了底肥，但是先挖坑怄起来还是可以的。她则带着幸福跟美满忙自家地里沤肥的事情。 如今村里人种地都以他们家为风向标，看到他们家沤肥也跑去沤肥，不懂的就上门问，沤肥这个事情严家人原本就没有瞒着的打算，只要是有人问他们就会如实相告，并且好心的把泡种子的事情也说了，去年说泡种子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他们家的托词，如今都是后悔没有相信，人家明明什么都说了，是他们自己不信而已。 方氏的大儿子也成了大山他们的长工，方氏去年就只有一一半地的种子泡了，那一半的地就种的好些，今年不用多说，到时候种的时候种子全都要泡上一遍。 十五这日，全家人又聚在了一起，连书文跟书凤都回来了。 “你们两个，管庄子累不累？” “奶奶，一点不累，还能指挥人干活，可好玩了，天叔地叔还有方叔圆叔可好了，可听我话，我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 天地方圆的名字是严柄发起的，自然也是跟着他们姓严，他说这样叫起来方便，四个婶子就改叫春夏秋冬。这名字虽然起的随意了些，但是比她庄子里的阿大到二十七可是好多了，起码听起来了就是个名字。 “我还没有去过庄子呢，等我这胎生了，我也想去瞧瞧。” “我去是去过，但是去的时候它还不是庄子呢，还只是一块地，不过看过了小妹的庄子，怕是也知道个大概了。” “娘，你说的就是，结构都是差不多的，咱爹他们就是仿着姑姑那庄子建的。” “大山，是80亩地全种棉花？” “是啊，早说好了的，棉花有利润，如今小妹又教了技术自然是要种棉花的。” “开年也有许多家要种棉花的，他们如今是不知道这种棉花要诀窍，但是请了这些个长工，他们种一载就知道这个事儿呢，到时候咱的技术不就守不住了。”周氏其实一直担心这一点。 “娘，你忘了，我们签了契约，不能把他们自己做的说出去，不然要赔钱的。” “不说是不说，那若是他们按你的法子自己种呢。” “自己种就自己种呗，只要不传出咱村子，整个村子都种棉花我觉得没啥。”国家那么大，一个村子的量能算什么，“去年旺祖哥跟东升就跟我说了，说要用我的法子种棉花，征求我的意见问行不行，我同意了。东升如今去了庄子，我还得找个时间跟石柱叔说说呢。” “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周氏没好气的捏了她一把， 春晓哭笑不得，“我哪里知道你一直想着这个事情。” “反正肯定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今年就不用操心了，不行跟他们签个协议，想用我们的技术行，种出来的棉花要卖给我们，按正常的收货价，咱都帮他们销了他们得欢喜死。” “你这个主意不错。”田氏赞赏的看了看大河，“娘，我如今发觉咱二弟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他那个脑瓜子，时灵时不灵。” “大媳妇定的工具明日该去拿了吧。”严柄发看着田氏。 “对，上次就是说的15号左右，明日可以去拿了。” “我跟东升说好了，明日他去拿就行。”春晓伸手在火炉子上烤了烤，我怎么觉得这两日又变冷了，不会跟去年一样又下雪吧。” “村里的把式说过几日能晴。” “好了，你们坐吧，我们去做饭了。”周氏叫了田氏跟书凤往灶房走，张氏见他们走了也起身跟了上去，春晓怕她摔跤忙也起来过去扶她，结果两人走了几步张氏突然不动了。 “二嫂，你咋不动了，走啊！” 张氏转头，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小妹，我、我怕是要生了。” “啊！”春晓吓了一跳，“你站着别动，千万不动，我叫人。”说完跑几步进了灶房，“娘，娘，二嫂说她要生了，咋办，咋办啊。” 周氏几个一听也紧张了，“到日子了吗，是差不多日子了吗，糟糕，张婆子都还没有请来。”她赶紧跑到堂屋，让大山赶着牛车赶紧去胡家村把张婆子请过来，就是拖也要拖过来。 大河这才知道自己媳妇要生了。 张氏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她感觉得出来，有液体打湿了她的裤子。 “大河，赶紧跟你爹一起把你媳妇抬到牛板车上去，送回家躺着，我们也一起去。” 原本是做饭的时间，大家也顾不上吃饭了，一起跟着牛车去了张氏家，春晓叫书凤回去把幸福跟美满叫过来。 到了大河家，大家一起将张氏抬到了床上，周氏又让大河去生火炉子，让田氏赶紧去生灶烧水，她自己则找出了之前帮忙准备的生产包袱，包括剪刀衣物那些。 春晓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了，“娘，这婆子要什么时候来？” “来回差不多也要一个时辰吧，怎么就现在要生了呢，若是晚两日婆子都请回家了，这日子还没有到啊。不过好在你嫂子她不是头胎，这生产该快不是难事，说不定婆子没来就生出来了。” 很快幸福跟美满就来了，知道是主家妇人要生产，也是一慌，还以为春晓让她们来接生，她们可没有接生的经验，知道不是才松了一口气，春晓让幸福接过了田氏烧水的活，美满则负责做饭，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灶房能找到的食材随她用。 严柄发跟书文还有三个孩子都坐到了堂屋的桌前，书朵也是一脸的焦急，严棋则懂事的在旁边安慰。 半个时辰过去了，婆子人还没有来，张氏已经开始叫唤了，周氏自己也急的不行，虽然看过不少生孩子，但是如何接生她也不懂，以前几个小的出生的时候都很顺利，婆子到就生了，如今婆子不到她也没有主心骨。 田氏跟春晓则坐到张氏床边出言安慰，让她不要怕，让她尽量放松，婆子没到，不要用力。春晓不停的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屋里火炉子已经升起来了，春晓打开了一旁的窗户。 严大河这会儿在卧房不停的踱步，时不时看看外面婆子怎么还没有到，听着张氏的叫声，他心都有些抽抽。、 周氏嫌他来回走得烦躁，将他从房间赶了出去，“妇人生产，男人多有不便，跟你爹他们待一块儿去。” 张氏想要忍着尽量不要叫唤，奈何疼痛实在是难忍，到了后头一声叫得比一声大，严柄发便让书文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玩去，暂时不要待在家里，说等小娃儿出生了就通知他们。 盼儿不肯走，被书文一把抱走，还没出门就哭了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严大山终于赶着牛车带着一个婆子回来了，婆子下车的时候人都站不稳，一看见就是被晃的。她稍平复了一下，站稳了身子，“不是说月底吗，怎么今日就生了，赶紧赶紧，在哪个房，赶紧带我去。” 严大山赶紧将她送了进去。 周氏看到稳婆终于松了一口气，“张婶子，你赶紧看看，看看我媳妇到哪步了，她都叫唤半天了，我热水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赶紧来看看。”周氏看了一眼春晓，“你又没有生产过，赶紧出去。” 春晓不肯，“我给你们帮忙。” 周氏一把将她推出了门，“你大嫂在要你帮什么忙。”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她站在那里看到站在门口贴着耳朵听里面动静的严大河，瞬间就平衡了。 “二哥，你是孩子爹，为啥你不能在里面？”春晓故意问，男人不能进产房这个事情她早就知道。 “我哪知道！乱七八糟的规矩。”说完他又贴上了耳朵。 “二哥，这里头声音这么大你用的着贴耳朵吗。” “哎呀，你好烦人，你要是没事，喏，”他指了指坐在堂屋桌子前的严柄发，“你跟爹坐着去。” 里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田氏突然开了门端了一盆血水出来，把春晓下了一跳，“要生了？”，大河也凑了过来。 田氏神色有些不乐观，“说是孩子有些大，怕是难生。”说完叫唤灶房的幸福过来换盆热水，幸福很快就端了干净水过来，将血水端走了。 田氏进门大河想跟着进去，“大嫂，让我进去陪着她吧，我陪着她兴许好些，她叫的那样厉害我也待不住啊。” “你还是别进来了，二弟，有我们在呢。”说完就关上了门。 里面不时传来产婆让用力的声音，还有张氏撕心裂肺的叫唤声，时间长了，不仅大河跟春晓，连严柄发都有些坐不住了，“怎的这么久还没有生，当初生盼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可快。” 严大河又开始锤着手来回踱步，“真真是急死个人了。” 严大河着急，春晓也着急，她虽然没有生产过，但也知道这后胎时间越长越不好，有的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憋出毛病的也有。 就在门外几人焦急万分，严大河忍不住要往里闯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严柄发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河整个人都呆了，“生了、生了。” 没过多久，田氏过来打开门，房间里面收拾过了，只是还透着浓重的血腥气。 “恭喜恭喜啊，是个带把的小子。” “真的？”大河激动的看着床上的张氏，想了那么久的儿子，如今终于是有了，“兰儿，你听见了吗，咱们有儿子了。” 张氏此刻很虚弱，但还是对着他高兴的笑了笑，“是个儿子。” 周氏把孩子抱到他的眼前，脸上也是乐开了花，“你抱抱，这是您媳妇受了大罪生下来的，大个的小子。” 严柄发也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周氏抱着的孩子。 “好了，这孩子生下来了，刚刚我跟你们说的你们多注意些，她要下奶，平日多喝些进补的汤。”张婆子要走。 严大河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张婆子一看是一两银子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又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 大山因为是大伯，弟妹生产他不好待在跟前便一直待在院子里，这会儿见产婆出来了，忙上了牛车。 第92章 分成到账 张氏生了孩子，全家人都高兴，几个小的回来看到弟弟一个一个都爱不释手抢着要抱。张氏因为生产太累没多会儿就睡了。 美满的饭早就做好了，这生孩子一生就是一两个时辰，她只好把饭温在锅里，这会儿才叫人吃饭，大家这才想起来中午饭都没有吃，于是一家人开始吃饭，幸福跟美满则留在灶房吃。 “这孩子生的日子好，今日可是元宵节呢。” “谁说不是，我想着这日子没到怕这孩子生下来就弱，结果你看看，多壮实的小子，大河，你媳妇受了些罪，等会你去春晓那边抓只鸡给她炖上，鸡汤对大人好。” “咱家自己就有鸡，我上春晓那处抓是什么，等我家鸡吃完了我再去春晓去抓。” “二哥，尽管去抓，一日一只都成，反正有那么多，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爹，咱弟弟叫什么名字？”书朵问。 “爹还没给他取名字呢，等取了告诉你，这两天你们别吵你们娘。” “二弟，这弟妹生了孩子，按规矩得给娘家报信，你怕是要走一趟。” “自然是要走一趟的，”严大河叹了口气，“就只是走一趟报个信而已。” “娘，要不我让美满先在这边待着照顾二嫂，你们都忙地里，二嫂得有个人照顾，二哥可不成。”这洗啊伺候啊，男人太马虎，坐月子正是最敏感的时候。” “我看行，等会儿她醒了，先换床褥子，家里有备用的没？”周氏看着大河。 “有、有，之前打了好几床呢。” “我之前做好的棉片给她垫上。要不我这两日就住这边，也不用外人了，我自己我最放心。”周氏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严大河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氏睡了多久醒的春晓也不知道，她带着二人走的时候人还睡着，怕是累坏了，反正有她娘在也不用担心。 第二日一早，春晓早早的就过去看张氏，张氏已经醒了，孩子就躺在旁边，今日再看到眼睛已经睁开了，“二嫂，他太可爱了。怎么没有看到二哥的人。” “他一早就去我娘家报信了。” 两个孩子扒在门口偷看被春晓发现了，春晓对她们招招手她们才进来，“怎么不进来。” “爹说娘辛苦，让我们不要吵娘，可是我们想看看弟弟。” 春晓把孩子抱了起来，“看吧，你们就别抱了，你们太小，万一没抱好会摔着弟弟的。” “我们不抱，我们就看看。”两个人都是一脸欣喜的看着春晓怀里的小孩，“姑姑，他好可爱，眼睛圆圆的，一点也不丑。” 田氏没一会儿也过来了，拎来了一只鸡。 “弟妹，今日好些没有，下面可还疼？”只有女人理解女人。 “好多了，多谢大嫂。” “这小家伙长得真好啊，听娘说，昨日咱爹可是兴奋了一晚上在给孩子想名字呢。” 几人都笑了起来。 “书文跟书凤他们回庄子呢？” “回去了，早上还舍不得走呢，非说要来看看，只是早就说好了，今日要带着村里人上工，不走不行。” “还是正事要紧！” “爹今日去送货，等会顺便把工具拿了送到庄子里去。” “幸福是不是带娘去拿肉去了。”这是春晓来时交代的事。 “恩，我来的时候她们刚走。这两日地里正忙，怕是不能多呆，弟妹你多担待。我有空便来看你。” “大嫂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这坐月子的，本就要自己在屋子里待着，我还愁要待那么久，家里的活都堆到了大嫂你们头上，不好意思的很。” 田氏嗔怪的皱了皱眉，“你还说我客气，分明就是你客气，你这个样子就不要想着做活的事呢，咱们妯娌之间不必如此。” 两个小家伙逗着孩子，谁知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把朵儿跟盼儿吓了一跳。 春晓看了看孩子的小嘴，小嘴如今正做出吸吮的动作，忙笑了笑把哭着的孩子递给了张氏，“二嫂，他饿了。” 她带着孩子们出来，让张氏给孩子喂奶。 严大河是下午回来的，谁知道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赵氏，就是张氏她娘。 一来就直奔张氏的房里，喊着我的儿你辛苦了，若不是春晓见过她之前的样子，怕都要相信她是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 周氏把严大河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以前两个孙女出生的时候她们可是看都没有看一眼的。 “她说要过来照顾兰儿做月子，我总不能拦着吧，我这心里还纳闷呢。” 周氏轻哼一声，“行啊，既然亲娘来了，那就让她好好照顾吧，正好地里也开始忙了，倒是好事。”说完将朵儿她们拉到身边，猫在二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两个孩子猛点头。 春晓今日也在这边待了一天了，如今亲家母来了她也不好待下去，与张氏告辞后也回去了。 如今家里的地还施不了肥，她便接了每日送货的活，送完活就带着幸福跟美满去庄子那边帮忙，庄子这边已经在开始施底肥了，每日去都是7头牛跟一群人忙活的场景，等底肥弄好了，多放几日，月底就来给棉花育苗，按一亩育三亩的苗算，她得集中育上48亩才行。 二十一日依旧是分银子的日子，只是因为赵氏还在，春晓便没有提分银子的事，好在，第二日，赵氏来了的第七日，她终于是要走了，张氏虽然知道她这次来一是因为她们家如今今非昔比，二是因为她生的是男孩，但是能来照顾她七日，她还是满足了，走的时候，她给了赵氏二两银子，并感谢了她的照顾。 母女两个说话客气又疏离，总之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 赵氏一走，春晓下午就来分银子了，原本这个月肉提了价应该比以前多，但是这个月有四日没有出货，张氏跟田氏一人分了48两又360文，她这分了64两又480文。 拿到银子的第一时间她就请周氏帮忙，让她帮自己在村子里收稻种跟麦种，麦种800斤，稻种1000斤。 周氏领了活就把要收种子的事情散播开了。 等春晓他们第二日回来的时候，周氏找到她，说村里人说粮食涨价了，这粮种自然涨价，要收得14文一斤。以前都是11文一斤，问她是继续收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 春晓让她继续收。 很快，也就两日的时间，周氏就将她的良种收齐了，春晓让幸福将种子全部送去了庄子。 此时，又有村民上他们家问棉花种子的事情，春晓便让周氏按10文一斤的价格卖给了村里人，种子自然是已经挑选过的。反正种的都够了，多的放在手上也没有用。于是，许多村民都开始找周氏买种子，300斤种子一下子就全部卖光了。 到了月底的时候，春晓去镇上找了黄明德，不为别的，他的分店10月9号开张，到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是时候拿第一个季的分成了。 黄明德也算是诚信，似是知道她要来办早就准备好了账册跟银子。 春晓拿到账册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家店一道菜的小部分分成居然有这么多，第一个月是567两，第二个月是602两，第三个月是617两，合起来整整有1786两。 “黄老板，你这酒楼可真是暴利啊，按这样，你一个月不是得赚七八千两。”羡慕得她都想开个酒楼了。 “严姑娘，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有些天真，这怎么可能呢，我若一个店子一个月能挣七八千两，我早就将店子开遍整个州府了，怎么会待在这小小的三叶镇。万花镇的分店主做的就是卤肉菜系，卤肉占得份额大，你的分成才有这么多，你放心，黄某不是那鹰隼的人，是你的我一分也不少你。” 都说无商不奸，如今看来她是碰到了一个靠谱的了，用一上午的时间对了账本，最后她拿着17张100两的银票跟一包的银子满意的回去了，身上踹着这么多的钱，再也不用紧巴巴的抠搜过日子了，想想都美好，回到家将银票放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还周氏50两。 “你怎的又把钱还我了，你没钱就自己拿着，娘又不缺你这个钱。”周氏知道她最近手头紧巴巴，这刚分了钱她又买了种子，钱还给了她到时候又缺了。 “娘，我有钱了，以后不用跟您借了，你拿着吧。” “你还是把黄豆卖了以后在还我吧，你哪里来的钱。” 春晓也不管了，将钱直接塞给了她，“没骗您，真有了，我要给庄子里收多点粮食放在那里，娘，您再帮忙问问村里还有没有余粮，就按15文一斤的价收。就收麦粉跟精米”说完又拍给了她50两银子，“你看，我是不是有钱了。”按15文一斤的价，50两可以买3300斤左右了，到秋季收粮的时候怎么样都够了。正好她自己也可以留一些。 周氏这才相信她又有钱了，“这村里的粮都被你收走了，上回收种子别人就问我要这些种子做什么，说你们家不是都种棉花吗！这回收这么多粮食，他们准又要问了。” 春晓在鹿村买了庄子的事情村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旺祖跟东升两家，都说树大招风，他们如今在村子里已经很招风了，反正也没有打算在村里雇人，不知道也好。 严大河准备在月中的时候给自己儿子摆满月酒，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他自然是想好好热闹一番的。 严柄发想了许久，终于给小孙子起了个名字叫严昌兴，寓意兴旺发达之意，就这么一个名字他还问过家里唯一的读书人严棋的意见，严棋小大人般的说了句极好，高兴的老头子当场拍板。 张氏很高兴，觉得爹这个名字取得很有文人风采，而且寓意又好。她身体已经恢复了，只是做月子不能出门，好在每日几个孩子在身边陪着也不觉得无聊。 6号这天，春晓去庄子的时候，东升已经开始带着大家在育苗了，种子都是按照她之前说好的，先用温水泡了两炷香时间，接着又用冷水泡了一晚上，他们分了组，4人一亩地，大半日就能种7亩，大概五六日就能完成，春晓叫上幸福跟美满一起帮忙，并跟她们将种植的要点，这些是他们日后必须要掌握的。 周家村那边也开始在育种了，除了自己村子的长工，周家村那边的人暂时还用不上，所以暂时没有请。 东升带着大家育种，她便带着王实文去看地里的黄豆。黄豆已经长得很饱满了，豆荚都带黄色了。 “东家，最近天气好，这黄豆怕是10来日就要收了，到时候若是有人上门收咱卖不卖？卖个什么价钱？”以前这些事都是上头管事的安排，他们不用管，如今他变成了管事，自然是要操一份心的。 “今年怕是没人上门收了，衙门发了通告，粮食要卖要过衙门，他们收便只能卖他们，他们不收才能卖别人，这样，到时候衙门不是会有人到庄子收税粮吗，你们顺便问问这黄豆他们收购的价，若是价格好咱就卖，若是价格不好就先放着。” “知道了，东家。” 春晓走前给了东升一两银子，今日正好是一个月的时间，东升便跟她保证，一定会种好她的庄子，春晓也让他放心，让他育种的时候可以多育两亩，到时候给他们自己的地用，东升感激不已。 日子到了14号，张氏终于是出月子了，趁着天气好她洗了头洗了澡，瞬间觉得浑身舒爽，周氏跟着严大河去镇上采购了。明日严大河要请全村人吃席，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好好办一办，银钱花的多也是无所谓了。 严柄发原本还觉得是不是太铺张了，请全村人吃席至少也要三四十桌，按一桌500文的标准，一趟下来怕是要花二三十两，但是严大河坚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钱是他自己掏的。 这次可是高规格，他跟春晓订了40只鸡，按一只鸡50文给钱，张氏做月子的时候也抓了几只鸡，这次过后，春晓处的鸡就只有50只左右了，她跟周氏说好了，已经跟村里预定了500只的小鸡，到时候100只养这边，400只养到庄子去。 周氏约了好几家，除了春晓的，周家村那边也准备养上300只。 第93章 满月宴 庄子那头育苗的种子已经种下，暂时没有什么大的活计要安排，14号晚上的时候，书文书凤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妇人都一起回来了，严大山也通知了村里的长工，明日不用上工，一起参加大河家的满月宴。 鸡已经抓过来了，大家聚在院子里杀鸡拔毛准备这明日要用的菜。 “前阵子卤了不少的肉，干脆这次多弄些，让大家都过过嘴瘾，那卤肉放长了时间会坏，如今天气可不冷了。” “二叔，你这次可真大方咧，这么多的菜，得花不老少的钱吧。”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操这闲心。”严大河拿水对着书凤脸弹了一下，“这能花多少！” “哎呀，二叔你真讨厌。”书凤噘嘴擦了擦脸，“鸡毛都弹我脸上了。” “菜是不少，只是你这灶台就两个，明日怕是做菜做不赢吧，早知道就跟春晓那处一样，多砌个灶了。” “娘，不行就让几个婶子上我那处去做饭，做好了提过来再回一下锅，很快的。” “我看可以，这边一个锅煮汤，一个锅热菜倒是正好。” 田氏看了看院子，“这么多人怎么坐啊，这院子放6桌，堂屋放一桌，这一次也只能坐7桌，不行咱干脆两边分开吃算了，我们那边一次可以摆八九桌，锅也可以热菜，正好两席就能完事。” “大嫂这样算自然好，只是太麻烦大嫂你们了。”严大河摸着头呵呵的笑。 “既然是分两边那也用不着春晓那边的灶了，汤先煮好放到一边，两边灶各自炒菜，最后上汤的时候热一热就好了。到时候春、夏跟幸福在大河这边帮忙，秋、冬跟美满在大山那边帮忙，我跟春晓也在这边，书文书凤在那边，这人手怎么都够了。” 严柄发在一旁拔着鸡毛，“那就一边摆8桌，这院子挤挤8桌应该能坐下，明日一早先把桌子跟碗都借回来，都要洗干净了才能用的。”他想了想，“大河，摆酒你通知你老丈人没有。”照说满月亲家是要到场的，不仅要到场还要给钱呢。 严大河看了眼抱着孩子坐在边上的张氏，“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请了，兰儿她娘坐月子来过了，如今只是款待一下村里人，还是算了。” 算了便算了吧，若按规矩，不仅大河的丈人家要来，连大山的丈人都是要来喝杯酒的，更别提严二妮一家了，这会大家选择集体忽略。 春晓回去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蹲了一下午她腿都酸了。 一早她到大河家的时候，除了原本的自家人，村里的好几个妇人都过来帮忙了，问了周氏才知道是家里请长工家的媳妇，有人自愿帮忙他们自然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如此事情便顺畅了许多。 桌子碗那些很快就借回来了，堂屋摆两桌，外头摆六桌，这样成双寓意好。 张氏便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待客，有些村里人闲来无事便早早的坐在院子里一起聊天了。 昌兴虽然小，但是如今却一天一个样，越发的可爱，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听张氏说孩子很听话，一点都不闹人。此刻张氏抱着他，他又在襁褓里睡得香甜。包布都是用细棉布跟新棉做的，做了不少，尿湿了也不怕。 没多会儿，里正就带着家里人过来了，里正是座上宾，大河亲自陪着他们坐了一桌，今日一桌准备了12个菜，有一半都是肉，村里许多人虽不知道饭菜的规格，但想着他们家如今的情况，怎么都是不错的，许多家境不好的盼着这顿饭已经盼了好些时了，有的妇人带着孩子也早早的到了。 春晓原本是在灶房帮忙，却不想书朵却突然跑了过来，“姑姑，爹叫你呢！让你过去。” “叫我做什么！”还有个把时辰就要开席了，正是忙的时候。 “你快过去，里正也在那边。” 春晓忙用抹布擦了擦手，又跟周氏打了招呼走了出去。 院子里几个桌如今都坐了不少的人了，书朵将春晓拉倒她爹那桌就跑去找盼儿了。 “二哥，里正，明礼哥，明泽哥。”春晓给几个人打招呼。 里正看到他就笑眯了眼，“春晓来了，来来，赶紧坐。” 春晓便依言坐到了严大河的边上，“今日侄子满月，里正能过来，我二哥也算是脸上有光了，等会您几位可得吃好，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要是招待不周莫要怪罪。”春晓也十分不习惯说这些客套话，但是到了这个场合，总不能见面干坐着，总要说点什么的。 “你这就太客气了，叫你来是想问一问你棉花的事。” 严清华想了想措辞，“我先说明啊，我问只是纯粹的好奇，若是问到你不好说的，你便直接说，我可没有强问的意思，你可明白。” 春晓点了点头，“您问吧，若是我能说的，我便告诉你，不能说的您莫怪就是。” “这沤肥跟泡种子的事情都是你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这到底该说是还是不是呢，这是时代的结晶，可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点了点头，“算是吧，也是无意发现的。” “你们去年的麦子都是这样种的？我听村里人说一亩多了七八十斤呢。” “是，当时因为才试，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所以没有跟村里人讲，只跟几个人说了，没想到试了居然真的提高了收成。所以今年便跟大家讲了。” “这个好啊，这对咱村子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啊，这要是大面积推行朝廷兴许还有嘉奖。”严清华很欣慰。 “别啊，里正。”说到朝廷春晓一下子紧张了，“咱在咱这处种，种得好种得不好都没关系，但是若跟朝廷讲了，到时候朝廷推行万一出了岔子，咱全村人都要遭殃，里正，咱可不能冒这个险。” “爹，春晓说的是，嘉奖能有什么嘛，若是获罪那可就是全村。” 里正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春晓，“你那棉花地该是收成不少吧，之前看你们一车车的拉出去，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是。” “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春晓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作答，“是还有别的法子，但这是生钱的法子。”意思很明显，不能说。 里正略有些失望，随即又笑了，“我看出来了，你是个能人，你们家有今日怕都是你的功劳，日后若是有机会能拉拔拉拔村里，我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 “那是自然，都是一个村子的，相互关照。” 里正又问他关于种植方面的其他问题，只要是春晓知道的无关紧要的她都如实说了。 虽然也不算什么技巧性技术，却听得一桌子人佩服无比，自觉自己种地一辈子，却连种地的皮毛都没有摸到，他们才知道这土质也有很多分的，什么样的土质适合种什么样的作物，什么样的作物日光下长得好，什么样的作物喜欢阴凉的地方，总之到了开席的时候都还听得津津有味。 开席了，春晓也要走了，里正有些不舍的看着她站起来，“日后有时间你再给我讲讲，我种了一辈子的地居然连你说得这些都不知道，惭愧啊惭愧。” “里正，这些都是要多观察多实践多对比才能知道的，有些我也是在书里头看见的，实际如何并没与考证。” “所以说，还是要读书啊。” 春晓回到灶房帮忙传菜，宴席已经开了，每桌都做的满满的，带孩子的孩子便站在边上吃，今日的饭食可是比哪一家过年都好，而且这回是村里人都吃到了他们家的卤肉，一个个都赞不绝口，菜桌上先完的依旧是卤肉。 有些人两两坐在一起私下议论，张氏抱着孩子陪在严大河身边给每桌的长辈敬酒，总之院子里的气氛热闹而热烈。 等菜那些都传完了，几个妇人趁着外头吃饭喝酒的功夫也赶紧吃饭。 第一席完紧接着又要开第二席。 炒菜的人都是轮换的，不然这样一直炒，人胳膊也受不了。 春晓就一个感觉，这办席实在是太麻烦了，若是以后有什么事非要办席，那她绝不自己弄，就去酒楼，花些钱方便又省事。 这边的情况如此，估计田氏那边肯定也差不多，两边的席面是一样的。 等两桌席吃完已经到了未时中了，春晓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这处办席就是中午一餐，若是晚上在弄一顿怕是要把人累死。 酒席散了，大家开始收拾洗碗，今日菜虽然多，但是每桌都没有剩下的，吃的都很干净，这样到省了处理剩菜的麻烦。 收拾完之后村里来帮忙的妇人们也要走了，周氏也没有让她们白帮忙的打算，将家里的卤肉一人给他们切了两斤让她们带回去，几个妇人自然高兴，这卤肉在村里里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这一下子就得了两斤，家里人都该有口福了。 桌椅板凳碗筷归还这些用不上春晓她们，她便端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休息。 张氏很快坐到了她的身边。 “还在睡呢。”真是个小懒猫，春晓忍不住摸了摸娃娃的小脸。 “先前玩了一会儿，刚刚又睡了。”她看着靠着椅子的春晓，“累了吧，我跟你二哥说别办了，他非要办，我看娘也是累的不轻，我如今日日守着这个小的，什么也帮不上忙。” “办一办大家高兴嘛，也算是咱小昌兴为村子的人谋福利，你没看到爹，嘴上说着二哥花钱，他自己还不是高兴的很，今日他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喝多，等会还得让娘赶紧回去看看。” “地里的黄豆是不是要收了。” “二嫂，你还想着地里的事儿呢。”春晓笑她操心，“是要收了，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严柄发这回果然是喝多了，周氏不在，没人跟他耳提面命，村里人说多了好话，敬他酒他也不好回绝，所以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喝多了也不到处发酒疯，就闭着眼躺在床上念念有词，凑近了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周氏拿他也是无可奈何。 喝多了的不止严柄发，还有严大山，往日清醒的时候严大山都是比较内敛的，如今就见他抱着田氏怎么劝都不撒手，臊得田氏锤了他几次，结果他依旧纹丝不动。 书文跟书凤就站在院子里边看边笑。 春晓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你爹咋了这是？” 书凤凑到她身边，“喝多了。你看我娘那耳朵根” 春晓就看到田氏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小妹你来的正好，你过来帮忙把你大哥给扒拉开，这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春晓看了眼书文跟书凤，这两个缺心眼的孩子真是的，都不知道上前去帮一把，看把田氏给急的。她赶紧上前去拔她哥的胳膊，谁知严大山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笑，一个甩手差点没有让她摔个狗吃屎。 书文书凤笑着扶她，“姑姑，你没事吧。” 春晓忙站起来，“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上前帮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这是发的什么疯，把小妹都给摔了。”田氏一着急又开始捶人。 “娘，他喜欢抱，你就让他多抱会儿，等他抱累了自然就撒手了。” 田氏若不是此时动弹不得，怕是一根棍子就要上手了，她没好气的拧了严大山一把。严大山“哎呦”叫唤了一声又看着她傻笑。 春晓也跟着书文他们站在边上开始看热闹，没想到她大哥还有这样的一面，最后见田氏实在是着急了，这才三个人一起上将田大山拉开扶去了床上休息。 “明日我告诉我爹这事他肯定不会信！” “这事不许在你爹跟前提。”多伤面子的事情，田氏瞪了书凤一眼，“他喝多了他知道什么！” 书凤吐了吐舌头。 “你们两个今日回不回庄子？” 书文摇了摇头，“这两日不回去了，那边在育苗，每日就拔草，几个叔婶在就行，村子里请的人明日要跟着我们在这边收黄豆，麦子地的15亩加上姑姑你那边的13亩，怕是要收两三日。” “那正好，我还说人手不够呢，这样最好。” 第94章 官兵进村 除了春晓这处，村里面都陆陆续续的的开始收黄豆了，家里的黄豆收回来全部堆在了房子边上的场子里，院子专门留出来打黄豆，旺祖跟旺福负责打，幸福跟美满负责晒。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活儿也分工到位，她抽空去了一趟庄子，如今正是收成的时候，不去总是在心里有些不放心。鹿村那边也已经开始收割了，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在院子外头的地里忙。 还没到跟前就有人看到了她，纷纷开始叫“东家。” 东升也看到了她，拿着个砍刀就跑了过来，“春晓姐，我看了一下，地里的收成不错，昨日我们收了一亩打出来了，有200多斤，这么多收完怕是库房都要放满了。” “麻袋那些都买够了没？” “按你说得跟编袋子的好几户人家直接买的，买了大几百个。” 春晓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跟人预定1000到2000个放起来，如今看是要几两银子，但是分摊了就没几文钱了，这要用的东西不能少。” 她走到地里，“棉花长得怎么样了？”等会儿还要亲自去看看。 “早就出芽了，如今都有手掌高了，等会儿我带你去瞧瞧。等这地里收完了，赶紧施了肥就可以移栽了。”说完他看了看春晓，有些欲言又止。 春晓笑了笑，“担心家里的地吧，放心好了，黄豆都收了，你爹这几天在忙着打豆呢。等豆子打完我们再一块儿整地。” 东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春晓姐。”他就担心家里的活儿他爹一个人做不完，如今得了春晓的话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们如今一日能收多少，可需要请人帮忙，若是要请人就让王实文去村子里找人，工钱到时候统一结。” “如今一日能收10多亩，10来天的功夫就能收完，到时候把人手分两批，一批整理黄豆，一批下地施肥，三月初的时候棉花应该就可以移栽了，到时候麦子跟稻米也要一并种，那个时候怕是要请人手。” 这请人手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在想要不要借她大哥二哥的人手使使，反正那头庄子只剩下移栽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晚几天就晚几天好了。 看着地里人不停忙碌的身影，她自己去了地里，棉花苗长的确实不错，虽然今年没有用簸箕，但是长得也一点不比去年差，兴许那簸箕并没有起到什么大用，上回她把家里的50个簸箕都拿了过来，又找篾匠定了好几十个，总之，的用的东西都在一点点增加，见这边庄子一切如常安排的很好，她便赶紧回了村子。 村里的黄豆因为人多，收得很快，收完之后，大家就开始挖地里的黄豆杆要准备整地了，肥也已经在地里沤上了。春晓跟幸福美满他们日日跟着晒黄豆，筛黄豆，弄好一袋装一袋，19亩黄豆地最后收了四千九百多斤。全部放在了库房的粮食边上。 二月底的时候里正开始收拢各家的税粮，春晓的13亩地并不属于税地，而是属于宅基地，所以她只需要交6亩地的税粮300斤。黄豆她早就送到了大山家让周氏到时候一起代交，一早她就让幸福赶着牛车送她去了镇上，交了货立马直奔庄子，到了庄子大家果然已经开始在给剩下的地施底肥了。 她有些惊讶，这么多的地，又要收割，又要除杆，居然都已经整理好了，她把东升跟王实文叫到跟前。 “我虽然想要赶进度，但也不至于黑心到要把人当牛使，你们是不是不眠不休的做了，这要是把人累坏了倒霉的可是我。” “我没有强迫他们，但是大家都鸡叫就起了开始干活。”东升有些局促的看着她，“他们起了我自然也起了，就大家一起做了。”这话越说越小声。 “东家，你也别怪徐管事，这都是大家自愿的，大家日日吃的饱，干点活能有啥，再说前些时衙门到一众庄子都通知了，说了交税粮的日子，索姓就干快些，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春晓叹了一口气，“以后可别这样了，咱们庄子可是要长长久久的，都是我的人，谁出事我都不想。”她看了看库房的方向，“收成有多少？” “斤，税粮交了8400斤，还余斤。”东升给她报数。 春晓点了点头，“可问了衙门黄豆多少银钱收？” “说是6文。让我们卖就抬到镇衙去。” 外头的粮价已经涨了，结果收价还是这样，她该庆幸没有降价强征已经是算好了，这么多的黄豆若是不卖万一以后战争波及大了会不会要她们捐献都不好说，而且库房都占了也不好，她在心里算了算，“这样，明日你们多跑几趟，拖2万5000斤买去镇衙，剩下的3000多斤与上回拉过来的粮食放到一起自己吃。买的钱该有150两，东升你收好先。” “春晓姐，我上回去镇上打听过了，如今的粮价可贵的很，你真要6文钱卖这么多吗？”东升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卖吧，这政策是上头定的，变好变坏咱不知道，吃点亏就吃点亏了。” 就在大家黄豆收完的几日后，天开始时不时的下雨，春晓一算日子，原来是清明又要到了，日子是过的真快啊。 三月六号这日是个阴天，家里的地已经全部整好整完了，春晓看了看地里的土质，准备明日去庄子把棉花苗挪回来。东升家那边的八亩地也全部整完施了底肥，村子里的人觉得东升自从做了他们家的长工，家里也开了运门了。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不好的闲言碎语，对于这些，春晓态度一如从前，爱说就说去，只要不闹到她跟前。 按她之前吩咐的，黄豆应该是已经是已经卖了，这几日不知道是在给外头的地施底肥还是已经开始移栽了，她正想着庄子里的事情，却见书朵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进来。 “姑姑，姑姑，快，里正召集大家去晒谷场呢，说是要快。” 春晓快步走出地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知道，听村里人说衙门来人了，只说让大家赶紧过去 ，奶奶说让你快着些。” 春晓跑回院子洗了把手，跟幸福美满说了一声便拉着书朵往村子的方向跑，衙门的人来了定是什么大事，只是是什么事情呢，这税粮都已经交了，他们能与衙门打上交道的事情就只有交税粮而已。 一路上走都不见人，大家应该早就过去了。 春晓她们到的时候晒谷场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找到周氏，跟家里人站在一起，这么多人却没人敢说话，春晓一看，前头的台子处除了里正，果然看到了不少的官差，大概是十来个，边上还停了几两马车，看这架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众人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无人来了，“严家村的人是不是都到了。” 里正看了看底下的人，“官爷，村里有好些人在外头做工，没做工的就都在这里了。” 那官差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今日来只为一件事，上头下徭役了。” 底下一听就开始不淡定了，这徭役不是好事，不是捐粮就是捐钱或者是捐人，最严重的的就是兵役，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怎么好好的下徭役，都多少年没有这个事情了。 “大家安静，这头通知完我们还要去别的村子，不要浪费时间。我说话期间请大家保持安静，有疑问等我讲完了再提。”领头的差爷看了看底下的人，不自主的提了一口气，“上头的公告繁琐，我就不累赘了，捡紧要的说，此次徭役为征兵丁。” 话还没有说完底下便是一片抽气声， 春晓心里也是一抽，紧接着就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凡年满15岁到50岁之间的男子皆需奉旨入清河关入河间大将军麾下效力，一户可免一丁名额，但是需交助金20两，你们的户籍人口明细府衙都有存底，做不得假，不在场的人请相互转告，请以上人员三日内到府衙报道入编，若是超了时限一律按逃丁处理，我提醒一句，逃丁可是要全家下狱的，以上就是公告的内容，大家有问题尽快提，没有我们就走了。” 下头的人就犹豫冷水下了热油锅一样，一下子炸开了，有几个妇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周氏也几欲晕厥，按照刚刚说的，严大山跟严柄发两人有一个必须上战场，这可如何是好。 田氏眼泪都掉了下了，“娘，怎么办啊娘。” “官爷，这一户一人可用钱赎，那若是多出银钱可否免两人。”只要能免，几百两就算是上千两那也是要出的，银子可以再挣，但是人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大家都起刷刷的看向那群官差。 谁知却得来了冷冰冰的不能二字。官差见场面闹哄哄无人再问话，坐上马车很快就走了。 许多村民面露焦急，纷纷围着里正，“里正，这可如何是好，这消息来得这样突然，这是不让人活了的节奏啊。” “战场最无活路，上去了人就没了，我就算了，我儿子才娶的媳妇，这可怎么办好啊。” “早知道这样就早分家了，就是借钱也能多赎回几个，如今可怎么好。” 晒谷场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哭闹声。 张氏还好，大河已经分家，交20两就成，只是公公跟大哥这次怕是麻烦了。 田氏跟周氏心情压抑，春晓见她们神色实在是不好，此处又哭声一片，不是个能多呆的地方，便跟张氏一人掺着一个将人掺了回去，张氏手里还抱着孩子，好在孩子此刻已经睡着了。 几人刚回到家，田氏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知道大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怎么办啊娘、小妹，大山他怎么办，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知道了该怎么办，怎么就不能用银子赎，我们多出钱，200两，不500两我们也出，怎么就不能出银钱。”越想也伤心，突然又想到什么，一下子哭疯癫了。“我娘家怎么办，我大哥二哥没有分家，大侄儿也已经满了15，这可怎么办好。” 周氏原本已经不哭了，见到田氏哭的伤心又跟着哭了起来，“天杀的，这是诚心不让人活了啊，这可怎么办啊，你爹呢，赶紧去周家村那边把你爹他们叫回来，这可是出大事了。” 张氏也跟着在一旁落泪。 春晓难过叹气，这么大个事情事前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来，官府这次是铁了心办事了，若是事先有风声，没分家的赶紧分家，比如将严柄发跟严大山也分户，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就只是交银子的事情，如今这样一点转还的余地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战场是不能上的，这该怎么办好。 她拍着周氏的背，“娘，爹他们傍晚就回来了，回来了也是大家一起发愁，我明日去镇上走一趟，看看府衙那边有没有什么机会，爹跟大哥是肯定不能让他们上战场的。如今这样咱更要打起精神，若是人垮了这事儿真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周氏一听，忙擦了擦眼泪，但是眼泪并没有立马就止住，“春晓，你一向有能耐，你一定要帮帮你爹他们，若是他们去了战场，我们也没法活了。” “娘，您先别伤心了，我先扶您跟大嫂去床上休息一下。” 这是个很棘手的事情，说不让人上战场也只是暂时安慰的话，除非她在衙门有人，但是她衙门哪里有人，明日只能先去打听了，明日还要把东升接回来，东升家如今两个人都要入征，面临着一样的困难。 严柄发他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锤头丧气，书凤跟书文都眼睛肿肿的，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今日在周家村那边就听到了消息，这个怎么办好啊。”严大山抱着头坐在门口。 书凤又开始抱着她娘哭，她爹要上战场了，所有人都知道是她爹要上战场，父子一起哪有父去子不去的道理。 田氏如今只剩下默默的流泪，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上他们家借钱，说了几句大概也看出时机不对，叹着气走了，家里人索性关上了院子门。 “这可怎么办好。”周氏觉得心里苦。 “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吧，一户不是可以交钱免一丁吗，大山还年轻，几个孩子都没有大，去也是我去，也不用这么悲观，上了战场又不是一定是个死，到时候我能躲就躲，总能活着回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氏眼泪跟绝了堤一样的流，一头是男人，一头是儿子，这让她怎么选。 “爹，你说的什么话，要去也是儿子去，怎么可能让您去，到时候家里还要托您照顾呢。” 春晓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她会窒息，她一定要想办法才行，“爹，娘，嫂子，你们今日都早些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明日白天咱再各自想办法。” 走之前她让大河跟着他一起把卤肉带了回去。 第95章 事情的转机 “春晓，这回咱该怎么办？”大河边走边耷拉着脑袋，张氏跟在身边。他老丈人那边这回也麻烦了，两个儿子，也是必须得走一个，哎！ “二哥。”这会儿周氏不在，春晓终于露出了些脆弱的表情，“这回我怕是也没有办法，咱没有官府认识的人，找不到门路，我这会儿心里也乱的很。” 严大河这才知道她的镇定都是装的，他锤了自己一下，“二哥糊涂了，你平日厉害惯了，遇到事情习惯了找你，可你也是个普通女娃，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办得来，哎！” “不管如何，我明日都要去镇衙那边看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可行的路子，能用钱保下的要多少钱都行。” “我明日同你一起去，你明早等我。” 二人各自回了家，这一晚，春晓睡得特别不踏实，时常就从梦里面惊醒，醒了梦到了什么也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春晓让幸福赶了一辆牛车去庄子接东升，自己则坐上了大河的牛车去了镇上，她去酒楼送货让大河先去镇衙那边候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机会。 春晓待在酒楼后院就听到有伙计议论这个事情，酒楼的伙计也是雇的，就算是在家中是独子，上头的老父亲只要年纪没有超过50岁，同样是要被征丁的，她站了半天都没有人来收货，就听到有几个伙计正在跟厨房的管事要求结银子，酒楼的后厨如今也是乱糟糟的。 没多会儿，那个郑管事就带着黄明鹤过来了，看她站在院子里，跑了过来，“春晓姑娘，你稍等片刻。”说完带着黄明鹤去了后厨，没多会儿，黄明鹤就叹着气出来了，并叫了人给她的货物称重。 “如今突然征丁，这四周围都乱套了。” 春晓看着他，“不知道黄老板家中可有此烦恼。”说实话，在这个时代，碰到这种事情，几乎家家都得遭殃。 黄明鹤看着她摇了摇头，“已无，只是这许多伙计怕是要重新找了。这酒楼没伙计可不成。” “黄老板这么有钱，买几个人就是了，何必请伙计。”，春晓从他的话中嗅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已无，那是不是表示之前有，现在解决了，那如果是这样，这人有门路啊，她忍住心中的激动，做出哀痛状，“这征丁征得着实让人猝不及防，家人也没能幸免，怕是以后这生意难做了哦。” “这是为何，征丁只是征的家中男人，生意妇人不是可以继续？” “黄老板有所不知，家中前些时才买了庄子，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男人若是不在就只能女人顶上，我们农家人都是视土地为命根子的，契书里有讲，若是遇到不可抗力是不用罚银的，若真是因此断供，黄老板你见谅啊。” 黄明鹤实在是有些无语，“严姑娘，就跟你刚才说的，买几个人就是了，咱好好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我娘昨日因为这个事情哭了半宿，我嫂子她们也差不多，如今哪里有时间顾的上这么多，这两日怕就没办法送货了，黄老板，你这处不是也有伙计的困扰吗，咱大家都歇一歇吧。我这两日还要去找找机会，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春晓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黄明鹤看了她良久，似是内心有些挣扎，最后叹了一口气，“严姑娘，你跟我到厢房来一下。” 春晓的心此刻在狂跳，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这怕是有门路啊。 春晓忙跟着黄明鹤进了酒楼的厢房，“黄老板要说的是何事？” “我与严姑娘家合作是十分愉快的，如今你们家碰到这种事，我想着我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只盼严姑娘能记着些我的好才是。” 春晓露出欣喜的表情，“黄老板，你果真有门路吗？” 黄明鹤看了看关着的门，压低了声音，“我与镇衙管户籍的主簿有些交情，我给你一封信件，你去找他，让他将你们家男丁户籍做分户处理，兴许能解决你的问题。” “真的，那真是谢谢黄老板。”春晓恨不得给她跪下了。 “你别去府衙直接找他，他在南山巷还有个小家，中午的时候准会去那处，你去那处找他，只是有一点咱们得提前说好，这办事肯定是得花银子的，如今又是这么个近况，若是他要的银子多，你们也别闹，大不了不办就是了，可千万别闹，我是见你如此于心不忍，你们若是把他捅出来了，害的可是我们。” 春晓对此感激不尽，“黄老板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不会干的，您今日此举无异于救命，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黄明鹤很快就给她写好了信件，春晓觉得自己拿信的手都有些抖，她再次拜谢，然后一路奔出了府衙。 府衙门口如今聚满了人，春晓是先找到了牛才找到为了严大河。 一看到严大河她就激动了，拉着他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却不敢表露出欣喜，“二哥，我找到门路了。” 大概是人多，声音太嘈杂，严大河又在四处张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春晓将他拉低，靠在他耳边重新说了一句。 严大河大喜，“春晓你说真的？” “二哥，你样子别太高兴。”春晓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这会儿别人都面色悲苦，就他一副笑脸，这也太怪异了，“二哥，咱不待这处了，我们去茶馆坐坐，办事要到中午。” 两人赶着牛车找了处小茶馆，就在外头的茶摊子上喝茶，茶摊子今日格外的冷清，街面上也只有寥寥几人，在一起的也都是在讨论征丁的事。 虽然没人，大河也不敢多问，看春晓的样子这个事情大概不好外道，两人便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一旁的牛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 茶摊老板是个老头，虽然觉得他们怪异，但是今日本就怪异，所以也没有管他们，到了中午，春晓怕坐着牛车太显眼，便让严大河继续在这里等，她则自己去了南山巷。 按着黄明鹤告诉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门口有颗枣树的人家，她便坐在屋子对面拐角的墙根处，果然，午时过半的时候来了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她以为这当官的都应该长得圆乎乎的才对，这人个子不高，中等身材，除了穿着偏好以外到与旁人没多大区别，感觉更像一个员外。 春晓见他要进门，忙跑了过去，把敲门的人吓了一跳。 “您是不是秦主簿大人？” 那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哪位？” 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娇艳的年轻女子站在门里，正准备开口迎人，却忽的看到门口有两个人，随即有些愣怔的看了看中年人，“爷，这是？” “大人，民女是聚贤酒楼的黄老板介绍过来的，我这里还有他的书信。”她将信从兜里掏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那人一听是黄明鹤介绍过来的。接过了信件，“进去吧。” 春晓随他进了屋，门很快就被女子关上了。 那女子见两人像是有事要谈，自动回避了，院子里就剩下坐在石桌旁的中年男人跟站在边上的春晓。 这院子修的很别致，可惜春晓现在的心思都在看信的中年人身上，根本没心思欣赏。 “这个黄明鹤，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他放下信看着春晓，“你要如何？” “大人，我想请您帮忙更改户籍做分户。”春晓壮着胆子说到，她这也算是贿赂官员了，若是这个什么主簿翻脸无情，她是要被下狱的。 “你既然找到我这里来了，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户籍确实是可以改，但是要打点的人不少，如今上头刚发的公告，查的严，我们这也是冒着莫大的风险行事的，200两银子改一户，若要改，赶紧将户籍书拿过来，时间长了生变了我也没有办法。” 春晓一听，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大人，大人您等我，我这就回去拿户籍。银钱也一并准备上。” “等会我要上工，你来把东西交给柳娘就行了。切记不可到衙门找我。” “知道，知道。”春晓匆忙道别，出来的时候心中大喜，有谱有谱啊，她一路奔跑，爬到茶摊子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严大河等得一脸焦急，给她递了杯茶，“如何？如何？” 春晓顺了口气，又喝了一杯茶，“二哥你赶紧回去，去把大哥家的户籍书拿过来，再凑200两银子过来，银子的事情咱回去再算，快，快去，记得不要跟其他人说，等我们办完了回去再讨论。” 这是说成了，大河大喜，“你等着，你等我，我快去快回。”说完上了牛车赶着牛车跑走了。 于是又换成了春晓在此处等。 茶摊老板也不多问也不赶人，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人，要坐便坐着呗。 差不多坐了快一个时辰，大河便赶着牛车回来了，果然是很快，下了牛车便给了她一个布包袱，“银子两家凑的，要不我送你过去吧，这包袱还有些重。” 春晓想了想，便坐上了牛车，在快到巷子口的时候下了车，让他就在巷子口等，她自己背着包袱就去了主簿家。 敲门进去，发现那个主簿居然还在，她一喜，将东西放在了石桌上，“大人，这是我大哥家的户籍，还请您帮忙把严柄发跟周麦娘跟严大山做分户。” 秦主簿拿起户籍书看了看，又点了点包袱里的银子，点了点头，“你若是能等，酉时初来拿消息，若是收到新的户籍，那就是成了，若是不能等就明日来拿。若是明日还没有消息，那这没办成银子也是不退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等也得能等啊，“我晓得我晓得，我酉时来，要麻烦这宅子夫人帮我应门了。还有辛苦秦大人了。” 那年轻女子一听到夫人二字瞬间眉开眼笑，“不麻烦、不麻烦，你来就是。” 春晓东西交了，又带着严大河去了茶摊，“二哥，你要不要回去，我等就好了。” “我陪你一起等，如今回去他们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我看到他们的样子也难受，今日还有好些村里人上家里借钱呢，都被爹跟大哥打发了，说不定背后怎么说我们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咱家如今就是村里的有钱人，免一个人要交20两，20两对于农户来说就是全部身家，没有就要上战场送死，若是我舔着脸也是要借的。”她其实挺同情村里的人，只是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再同情也只限于同情而已。 银子虽然送出去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她们心里始终是觉得有些压抑。 路上行人匆匆，妇人面露悲痛，连平日多见的乞丐都少了，春晓两人喝着茶，突然就见一队着甲的兵丁走过来又走远，人数有好几百人，把二人吓了一跳。 “镇上驻兵了？”这么快。 “昨日就来了一批了。”茶摊老头在远边叹了一口气，“估计是怕征丁有人闹事吧，都是县城那头过来的，老朽我无儿无女倒是省了这场灾了。” 春晓看了看茶摊老板，又叫了一壶茶，“去年桐州那边就开始了，原本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轮到了咱们。” “也不算是丧天良，起码一户还能赎一人。”大河如今已不似之前那样的焦急。 “他们这是要了人又要了钱，就看你是舍人还是舍财了，20两，够一家人没日没夜干几年了。”老头言语有些讥讽，“与丧天良也离不远了。” “老板，如今正是风口上，这话少说。”春晓好意提醒。 那老头忙笑了笑，“看我老头子胡说八道，来来，今日就二位常客，我给你们泡壶不一样的茶尝尝。” 下午等了一会儿，春晓原本稍平复的心又开始焦急起来，想着若是事情没办成怎么好，银子没了就没了，这人没有保住怕是她娘她大嫂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越想越坐不住，后来索性在街面来回走动，大河被她的举动也弄得有些躁动不安。 一下午他们便是在这样紧急又焦灼的情绪中度过，家里人如何更是可想而知。 第96章 大石落地 时间终于是走到了酉时，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吃饭的时候，春晓急急忙忙去了南山巷，敲了门，开门的还是那个年轻姑娘，看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让她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没多久就将她那个包袱拿出来递给了她，一句也没有多说。 春晓赶紧打开包袱，里面就放着两本户籍书，一本是她爹跟她娘的，一本是她大哥一家子的，分户的日期还是一年前。这事儿成了，她简直喜极而泣。 “大人只让我叮嘱一句，不可让外人知道，若有人问起，咬死去年分的户。” 春晓连连点头，“多谢大人，多谢夫人。” “去吧。” 何为激动地心颤抖的手，她现在就是，如今拿到新户籍就是尘埃落定，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严大河看到新户籍是也激动，他从来没有觉得分户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走，咱赶紧回去，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走、走，路上你当心些，明日咱到乡府把三户的银子交了，这事情也算是了了。” 两人一路激动地赶着牛车，今天一日的等待也算是值了。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一路奔回大山家，结果进门就看到了田家人，张家人还有严二妮。 这些人居然今日都凑齐了。 他们一日不在，之前大河没有提，应该都是下午到的。 几家人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都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只严家人看到他们十分的激动，但碍着有其他人在没有多做表露。 春晓看了看这些人，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原本一直跟斗鸡一样的田二妮此刻也是无精打采。 “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会你跟大哥去我那里去一趟，有些地里的事情要聊呢。” “你这缺心眼的孩子，你爹他们都要去送死了，你只知道顾着地里，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家里急的半死，你倒好，拉着你二哥乱跑，要我说二河也是个没心肝的，自己没事了就不管你大哥跟你爹的死活。” 二河被气得一口血堵在心里。 “谁说我爹他们要被征丁，他跟我大哥去年就分户了，这回交银子就是了，几十两银子，凑凑总是够的。” 严二妮有些懵，她看向严柄发，“大哥，你不是跟老大一户吗，去年你们又分了？” 严柄发也是才知道自己分了，心中欣喜，但又不好表露，一旁的周氏却忍不住了，她扬了扬唇，“怎么，你还盼着你大哥上战场还是怎么的。” 田氏一脸欣喜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春晓跟严大河，这样说的话事情肯定是成了，她想问又不好问。 “你先回去吧，吃了饭你爹他们去找你。”周氏将她打发走，自己应付这一家子人。 春晓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幸福跟美满都在堂屋等她，见她回了忙给她添饭，倒水。她把包袱放到桌上，刚刚那么多人就没有交出去，等会她爹来了给她爹是一样的。 结果她点着灯，饭才吃到一半，严柄发跟大山就来了，后头还跟着周氏跟田氏。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家里不是来了那么多人，你们过来他们没说。” 几人都自觉地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春晓让幸福美满收了碗。 “没事，都是过来借钱的，今日又没有下文，这会儿天也黑了，让你二哥还有书文书凤他们招呼着休息去了。” “春晓，你那处是个什么情况，大河中午回来只说了找到路子了，让凑钱，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刚刚说什么去年就分户了是个什么意思，你赶紧跟我们说说，我们这心里也没谱啊。” 春晓忙把包袱打开，将两份户籍交给了她爹，“爹，大哥，记住了，日后有村里人问，就说去年就去镇上分户了，明白吗。” 严柄发拿着两本户籍看了看，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却也明白了春晓的意思，他面露惊喜，“你们今日一天就是跑这个去了？” 大山跟田氏也凑过去看，“咱真的分户了？”，田氏拿着户籍书，眼泪又出来了，“大山，大山，你不用去当兵丁了，太好了，太好了。” “春晓，你爹他真的不用去战场了吗？”周氏激动落泪，今日一日她的心就没有像这般轻松过，或许是崩的太久，这一放松她便有些瘫软，幸好一旁的田氏眼疾手快才没有摔下长凳。 春晓赶紧也起身扶了她一把，“娘，咱家没事了，明日我们把三户的60两银子交了就成。” 田氏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春晓，“今日拿了100两出来，我那里只有20两银子了。”家里两个人要40两，这钱不够。 “我这里有，明日我拿60两去交，衙门我不好去，看是让大哥跑一趟还是二哥跑一趟了。” 田氏揪了揪手，有些为难的看着严柄发跟周氏，“爹，娘，今日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也是实在没办法，我那边大哥跟二哥家总共三个人，可免两口人，这改户的事情就不说了，200两银子不是说有就有的，我爹娘今日来，是想让我借他们20两银子，若是钱小妹垫了，我想把手上的二十两先借给他们，成不成？”说完她又看向大山。 “今日都是来借钱的，我跟你们娘手上实则还有百来两，原本是怕春晓那头办事缺钱，今日便没有提，既然这个事情办好了，明日的60两也不用春晓出了，她一个闺女家哪有她出钱的道理，60两我们拿，你的20两借给你爹娘，余下的40两就借个你二嫂爹娘还有你姑姑，这样也算是我们尽了仁义了。” “那如何说呢，先前就跟他们说没钱了。”大山想起下午大家一户接一户上门的情景，他们手里当时就只有20两，又担心自己的事情，说了些什么这会儿都想不起来了。 “就说是从你妹妹这处借的。” 大家点了点头，统一了口径，“等会回去后就赶紧给大河他们送去，你二嫂爹娘可不是讲道理的，若是闹，晚上怕是不得安宁，今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咱先回去吧，明日白天再过来好好缕缕。” “大嫂，今日肉卤了吗？”春晓问，别刚得了别人的帮助就把别人生意停了。 “你二嫂那边卤了，明日有货送。” “今日这事多亏了酒楼黄老板，等风口过去了，我要好好登门拜谢的。” “原来是黄老板帮的忙。”严柄发感慨，“那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去，这可是救命的恩了。” 这日，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除了张氏。 一大早，家里人全部过来了，看样子，人是已经全部送走了，张氏抱着孩子顶着两只乌青的眼，看着就有些吓人。 “二嫂，你难不成是一夜没睡，爹昨日没给你拿银子过去？” 张氏连忙摆了摆手，美满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替她抱着在院子里转悠。 “我原本手上还要十几两银子，昨日回去听你二哥说家里的事情办妥了，就跟你二哥商量把那十几两走的时候借给他们，后来大哥给我们送了银子，我就拿给我爹娘了，我娘昨日拉着我哭了一宿，说我两个弟弟如今已经闹翻了，谁也不想入征，她也不知道该让哪一个去，就这样闹了一宿。”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我唯一能帮的也就是拿20两银子给他们了。” “我大哥家也是一样的，昨日我娘说了，去也是大哥去，孩子才刚15，啥也不懂，去了就是送死，大哥去或许还能有见面的时候，家里大嫂已经病倒下了，真是造孽。” 春晓没有见到家里的男人，大山跟大河去镇上了，怎么没有看到她爹人，“爹呢，下地呢？” “哪能啊，如今事情这样，谁还有心思下地，刚来的时候又有村里人找上门了，都是借钱的，咱虽没钱借，但是也得好好的与人说，不能落了埋怨。”周氏叹气，“你方婶子家这回可惨了，你福平叔还有你石头跟木头哥，三个人就要走两个，如今家里也是乱套了，帮又帮不上忙，我想去看看，帮不上忙去了也是徒劳。” “旺祖哥跟旺福哥也是要走一个，东升跟他爹也要走一个，我听说东升他娘又病了。” 大家都在叹气，村里这样的事情太多，几乎家家都有，他们有心想帮也帮不上。 “娘，昨日拿的200两咱三家平摊，晚一点我把银子补给大嫂跟二嫂 。” 田氏摇了摇头，“早上你大哥二哥已经说了，说是这钱以后都不要提了，就我们两家出，原本就该是两个儿子出的，你大哥的原话你办了事就不该出银子。说是不提了。” 大哥的谨慎是正确的，既然是不提那就不提好了，就当没有这笔银子没有这个事。 “也好，我们两家如今也空了，就当重新开始好了。只是这地该怎么办。家里的长工怕是剩不下几个了，请人又是个麻烦事。”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春晓皱了皱眉，“等哥哥他们回来咱们再商议商议吧，如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不过了这一遭谁都没有心思。” 严柄发没多会儿就过来了，过来就只是摇头。 幸福今日去了庄子，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是她们的地该种还是要种，她去是去拿棉花苗的，春晓很想自己去一趟，但是这两天确实不是时候，只能抽空才去了，她还得去跟东升碰个头。 中午的时候，严木生带着旺祖过来了，看到一家人都在人显得很是不好意思。 “木生兄弟！”周氏招呼他进屋，“你是来找春晓的？”若是找他们肯定去村里了。 严木生点了点头，“我也是舔着脸来的，想问问大侄女能不能借我10两银子，前些时我们挣了些钱都买地了，家里怎么凑都只有10两，本来这话我不该跟大侄女开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今家家都缺银子。” “木生叔您别说了，我这就拿给你。” “诶、诶，多谢你春晓。” 周氏拿了凳子给两人坐。 “如今村里都乱套了，我们才买了庄子，想帮都是爱莫能助。”严柄发看着父子俩，“商量好了没有，谁去？” 严木生叹气，“都怪我，若是像你们一样分了家，就没有这样愁人的事了，她娘如今说起这个事情就哭，旺福说让他大哥留在家里，他去，小儿媳闹的厉害。”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田氏跟张氏，表情似是很平静，“你们呢，该是大山去吧。” 严柄发咳了咳，“有个事儿村里人或许不知道，我跟老大家去年就分出来了，我们交银子就成。” 严木生一愣，随即苦笑，“可见老天是帮着你们家的，这样的事情都算得到。” 春晓拿了银子出来，递给乔木生，“木生叔，12两，二两是旺祖哥跟旺福哥的工钱，这银子您也别急着还，宽裕了再说。” 严木生拿着银子叹了口气走了。 春晓也无奈，“爹，您陪我去东升家走一趟吧，他如果不在，庄子里的事情我还得问问。” 严柄发陪着春晓到了东升家，这是春晓第一次到东升家，院子破破烂烂，房间也很是简陋，石柱见他们来，忙在堂屋找了个凳子给她们坐，“找东升吗，他在他娘屋里，我去叫。” “别叫了叔，听说婶子病了，我们去看看。” 徐石柱叹气，春晓如今听得最多的就是人叹气。 几人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头有妇人嘤嘤的哭声。 “他娘，柄发兄弟跟春晓来了。”徐石柱在门口叫唤了一声才打开门进去。 房间摆设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干净，东升就趴在她娘的床沿边，见他们进来忙站起了身，“柄发叔，春晓姐。”表情不见喜怒。 她娘则整个眼圈红肿，这会儿见到人忙偏了偏头，“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人，让二位见笑了。” “婶子，春晓走上前，可是犯愁银钱。”若只是钱那还好说。 “20两银钱我们有，只是一想到东升要去战场厮杀，我这心就抽抽的痛。”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娘，都说让您别哭了，您再哭下去眼睛都挣不开了。这上战场又不是一定就是个死，活着回来的也不少，您该多想想您儿子的好，听说仗打完了还有不少的补偿银子呢。” “我要那补偿银子做什么，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连个后人都没有，我就说你爹，让他赶紧给你说门亲，就是昨挑右挑，如今好了，想找个都来不及了。”东升娘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徐石柱赶紧上前给她拍背，“是我不是，都是我不是，你不要激动。” 第97章 借钱 春晓示意东升跟着一起出了门，“是已经决定好了你去。” “自然是我去，我做儿子的没道理让老子去。”他看了看春晓，“春晓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走了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顾一下我爹娘，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就捎带看顾，他们有事的时候帮一把，我感激不尽。” 春晓抬头看着他，这么大个的少年如今在她面前眼圈红红，“我应下就是了，你也不要太悲观，像你刚才跟你娘说的，若是打了胜仗很快就能回来，就当换了个地方做工。心态放好些，多注意保护自己。” “多谢你春晓姐，庄子里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移栽的那些细节我带了他们两天他们都知道了，卖黄豆的150两在王实文手里，他是个老实人，会保管好的，不过你还是去尽快拿回来自己存着好。”东升一边想一边说，基本把他平时做的都交代了。 春晓拿了10两银子给他，“这是你的工钱，多的部分你放在身上，我知道你家里的银子你肯定不会带，但姐给你的不多，你带着日后行个方便。我等着你回来继续给我做管事。” 东升默默的接了钱。 春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大山跟大河已经回来了，直说衙门人多，排队排了许久才轮到他们交钱。 “我今日才知道咱镇子有钱人那么多，那队伍都排了快整条街了。20两都跟几文钱一样的给，生怕别人不收。” “今日黄老板还问我们情况如何了，我回他妥了。” “什么有钱，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不交怎么办，真打算做绝户吗。” “我看着村里来家里借钱的人兴匆匆的来，垂头丧气的走，我这心实在是难受。”严柄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爹，这个事情我们若是完全不帮，怕是到时候人家要说我们为富不仁了。”春晓看了看家里人，“他们不会觉得我们说没钱是真的，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有钱不想拿出来，那咱们只怕要跟村子结仇了，日后做事就不方便了，这样，我手上还有一些银钱，如是再有人跟您借钱，你让他们来找我，就说我能拿的我都会拿出来帮忙，但是每家最多只能借10两，咱家交了60两，又买了庄子，没余多少钱了。” “你这是犯什么傻，村子人那么多，你这话一出怕是都得来找你，没有两三百两根本就办不成。”周氏觉得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娘，你相信我，借出去的钱以后都会挣回来的，咱们现在要有口碑。” 严柄发虽然不懂她的做法图的什么，但是对于她肯向村里人伸出援手却是十分赞同的，“你娘说的是，这话出了，没有两三百两怕是不成，你真有这些钱？” “放心吧，爹，庄子收了黄豆，我卖了大部分，明日早上我去拿，你只管说就是了，让他们中午来找我。应该来的急。” “那我明日陪你一起去。”大山不放心。 “我今日让幸福去庄子运棉花苗了，差不多也快回了，你们要帮忙尽快把地里的苗都种上，我明日自己去就行。”话刚说完就听见牛车从远到近的声音，果然是幸福回了。 下午一家人开始帮着春晓在地里种棉花苗，严棋在家里看家，自从出了征丁的事情后，私塾就停课了，结果几人种到一半，严棋跑过来了，“奶奶，舅伯奶奶跟舅伯来了，您快回去吧。” 周氏搓了搓手，“如今来怕是来借银子的，春晓，你先挪我20两银子。”外甥找上门，怎么都不能不管，好在外孙如今大的14岁，没到15，真是万幸。 春晓回屋拿了20两银子给周氏，周氏带着严棋急急忙忙走了。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周氏就回来了。 “是借银子的？”严柄发问。 “还用说吗，十多年没来的人，今日来说被吓了一跳，说不知道我如今过成这样了，怕是心里懊悔没来往呢。” “银子给了？” “给了，拿了钱就急急忙忙走了。连句多谢都没说，算了，我哥哥的独苗，不看顾着怕是日后到了地下该怪我了，对了，刚刚之前借银子的人又来了，怕是周围借不到钱又找上门了，我便把春晓的话说了，都是一个村的，差点没给我跪下，我脸都臊了。” “村里如今也可怜，能帮就帮吧。” “你们都是烂好人。”周氏指了指严柄发跟春晓，“烂好人一个，烂好人两个。”说着说着便笑了。 书凤看着春晓，“姑姑，庄子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要被送走？” 春晓一时没有理解，“为何？”她看着书凤。 “不是征丁吗，庄子里都是附和要求的男人，15到50岁之间。” 原来问的这个，春晓笑了笑，“他们不用，对于上头来说，他们如今不算个人了，算是姑姑的财务，姑姑是女户，所以不用征丁。” “那天地方圆也不用咯。”严大山跟严大河露出意外的惊喜。 “怎么你们都以为他们要被征走吗？”春晓意外看着他们。 众人都点了点头，书文点的尤其大力。 “自然是不用，当初给他们挂挡的时候你们没有仔细看吗，上面都写着呢。” “小妹，你又忘了，我们不识字自然是没有看到，若是这样就太好了，我还想着我们这钱白花了呢。” “若是这样，真真是太好了，起码庄子还是有人干活，还是能转动起来的。” 他们在地里认真的种苗，结果门口不停的有人过来，刚开始都是不好意思开口，后来都是来借钱的，这事儿怕是传开了。春晓既然想好了帮他们一把，自然没有给他们脸色看，只说如今手上也没有钱，要等到明日中午她从镇上回来，让大家明日中午过来，大家得了她的话自然是不纠缠，纷纷感激的走了。 其中，最为扭捏的就是崔氏，也就是二牛她娘，站在门口半天都不说话，脸都憋红了，春晓实在是忍不了了，“崔嫂子，你也是来借钱的？” 崔氏一听猛点头，“春晓，以前的事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个人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实则没什么坏心思，你不要跟我计较。我家那口子也等着钱救命呢。”说着就要哭的样子。 “崔嫂子，你明日中午来吧，我这会儿手头没有，明日中午给你，说好的，最多10两，我也不是财神爷托生的，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而已。” “10两就行，家里还有一些存银，我知道，我明白，今日来你家借钱的人我都看到了，春晓，你是个好人，以前是我混蛋，以后我改，再也不乱说了。”这会是真的落泪了，不知道是得了应允感动的还是为以前的事情愧疚的。 春晓让她回去了，下午就这样在地里一直被来人打断的过了，经过大家的努力，棉花已经种下了四亩，剩下的第二日要早起全部种下。 第二日一早，春晓取了一张银票带着卤肉上了路，她到了酒楼交了肉，原本是要找黄明鹤道谢的，结果黄明鹤不在，她便让郑管事帮忙换了100两银票的碎银，放到了背篓的包袱了，接着她又去了庄子，检查了棉花苗的移种情况，又跟王实文沟通了种水稻跟麦子的细节，拿走了140两急匆匆的赶回了村子。 到村子的时候还不到正午，如今她手上的碎银有350多两，应该是能应付不少人了。 她刚到家就有人上门了，村子里的人大概盯着她在，前脚进村子后脚就有人知道了，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严家的人都在地里种棉花，春晓便让书文帮忙去把里正叫过来。 有些人不明白借个钱为啥要惊动里正。 春晓便与他们解释，他们不认识字，若是等会打欠条数目不对他们也不知道，还是里正在场对大家都好。大家听了纷纷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大家在院子里等得焦急，而且人越来越多，里正总算是来了，知道春晓要借银子给村里人，让他过来做公证很是欣慰。 “春晓，你是个仁义的，大家都会记在心里。” 春晓叹了口气，“里正，我知道大家都难，我自然是愿意帮忙，但是我能力有限，今日我去镇上酒楼请酒楼老板把生意的赚头给提前支出来了，就希望多帮些人，所以我希望大家自己能凑的也不要多借，机会也留些给别人，不然到时候别人凑不够这可就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了，当然，若是最后真的不够，我也希望大家不要怪我，我尽力了。” “你们家仁义，大家都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柄发那人，之前我去借钱一直没有，他怕是真没钱了，如今你肯搭把手，大家心里都是有杆秤的。” 周氏跟严柄发正凑在院子门口看里面的情况，“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借钱给谁了？”人家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哪有的事，算了，这乌压压的都是人，没啥好看的，里正在用不上咱们，咱们还是赶紧把苗全部种了，这苗放久了都蔫吧了。”说完就跑回了地里。 周氏觉得他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里正坐在春晓的旁边，装钱的背篓就放在二人的中间，笔墨纸早就准备好了，上来一个人报了借款数，里正就写个借条让对方按手印，春晓则负责拿银子。 借钱的数目五六七八九十两都有，不过借10两的人最多，崔氏也借了10两，没多会儿里正手就写酸了，于是又换成春晓写，他递银子，有些村里人春晓不熟，里正便给她报名字，最后接近360两银子全部借出去了，却还有几个人没有轮到，那几人都要急哭了，怨自己老实来的晚，怨自己倒霉，春晓也很是于心不忍。 最后还是里正站了出来，说春晓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不能一点作为都没有，让那几个人跟着他回家拿银子，借钱的事情就以这样的方式告一段落。 方氏今日没有来，周氏昨日找张氏拿了10两银子再凑上自己的10两余银已经给方氏送过去了，方氏看到周氏就抱着她哭，周氏跟方氏一起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她哭，两人便一起哭了一场，事情都是周氏回来讲的，春晓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场景，但也明白一个母亲碰到这种事情的辛酸，她真想把那个闹兵变的藩王拉出来斩首泄愤。 家里的闲杂人等终于都走了，周氏看着拿着一堆欠条的春晓，忍不住笑了，“如今好了，钱散出去了，咱家比以前都穷了，以前还能拿出二两银，如今是二两银都拿不出了。只能拿出这一堆的纸。” “娘，眼光放长远一点，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啥，你说的是啥？” “我说咱可以安安心心的种地了，就等着以后地里的收成翻身呢。” 第二日，天下起了雨，就像村里人的心情，周氏说早上的时候，村头都是哭声，她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听着都辛酸，所以她早早的躲了过来。 如今他们家的棉花麦子都种了，东升家跟木生家的却还没有种，原本想着今日去帮忙的，但是看这样的天气加上离别的心情，今日肯定是不成了。 昨日问了问，之前请的十二个长工走得只剩下五个，大山跟大河将走的那7个人的工钱按日子给人家结算了，正愁着人手不够怎么办，书文跟书凤今日一早就带着五个长工去庄子了，那边育的棉花也要移栽了，他们先过去看看，这下雨的天怕是也干不成什么。 “这人手到底怎么办，咱在村子里再招？” “咱村子如今少了这么多的人，自家种地怕是人手都不够，这人怕是不好招啊。” “那怎么办，去别的村子招？别的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男丁走了大半，哪里都缺。” “为什么一定要招男人？”春晓问。 兄弟二人都愣住了，“这招长工一向都是招男人，何时召过女人？” “那是以前，如今不是没人吗，只要能干活，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么说。。。” “你们是不是心里觉得女人干活始终比不上男人，那你们想想咱大嫂二嫂，她们干活的时候可不比你们差。” “这没法子的时候，你说的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我们还是先找男的，这样一起做事方便。”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们自己决定，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我想让村里想种棉花的人都跟咱家签契书，我们教授他们种棉花的技巧，但是收成的时候这个棉花必须按市价卖给我们，这样她们挣了钱，也有银子还给我们，自己的日子也能改善。” 第98章 扶持计划 严柄发听了很是惊讶，“春晓，你何时开始这样想的？” “就这两日，村子里的人原本日子就不好过，如今又经这么一遭更是雪上加霜，我没有多大的善心，但想着若是能够让村里人好对咱家也好，那这个事情大可以试一试，但前提肯定是要他们自愿。” “我觉得春晓这个事情可行，这棉花从来都不愁卖的，咱春晓能把棉花提产，大家若跟着种了，收成翻倍，咱家也能卖棉花获利。” “我也觉得这事儿可行。” “这签契约这事儿村里人愿不愿意不好说，也不见得人人愿意。”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这春耕咱早先了一步，过两天村里都要开始春耕了，若是真有这个打算我怕还要去找一趟里正，让里正出面说一声。” “要不爹，等会你就去找里正吧，看看这个事情可行不可行，先听一下他的意见，若是里正不看好，咱就算了，没得吃力不讨好的。” “我这就去。”严柄发穿好蓑衣跟斗笠i，“跟村里人如何说细节你们多想想。” 严柄发刚走，田氏凑了过来，“小妹，若是村里人都能种我娘家那边能不能种？我让他们也签契约把东西卖我们，就跟咱村里一样，你看成不成。”田氏是看着棉花高产赚钱的，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大嫂，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没得外人行自己人不行的。” 田氏很高兴，“行，我这两天抽空回去一趟，我那里还有之前二亩地的棉花种子，足够用了。” 春晓又看了看严大河，“二嫂那边呢？” “我回去问问她，她们家的事情我还真不好定主意。” 过了约一个时辰，严柄发回来了，除了严柄发，还有里正跟他大儿子。 周氏忙端凳子让他们坐。 “你看你们这么干净的石板都被我们的泥脚踩脏了，还是这铺了石板好啊。” “地不就是让人踩的吗，来，赶紧屋里坐。” 春晓帮里正把蓑衣挂到一边，“我让我爹去听听您的意见，这下雨天的他怎么把您给拐出来了，这么远的路。” 周氏给二人各倒了一杯热水。 里正拍了拍身上衣服的水珠子，“不妨事，不妨事，你爹说的这个可是大事，我怎么得都得来一趟。”他看着春晓的眼神有些严肃，“春晓，我就问你一个，你们今年种棉花一亩地收了多少斤？这个事情村子的人都在猜，之前也从来没有透过口风。我问你爹，你爹支支吾吾，我知道这事在你。” 如今她们的银子早就外露了，既然要村里人参与，这个事情瞒也瞒不住，春晓到了一杯水，“300来斤。” 严明礼张着个嘴半天没有说话。 “当真？”里正端水的手有些抖，他用另一只手扶了扶，将水杯放到了桌上，“当真有300斤。”许多年前村子里也有人种过棉花，但是一年收成不到100斤，减去税斤，最后到手的没有多少，而且棉花伺候起来比粮食麻烦，慢慢的就没有什么人种了。 “里正，春晓说的可是大实话，之前我们可是几大车拉出去卖的，骗你做什么。” 严柄发也在一旁点头。 “春晓，你这可是太厉害了，300斤，按收价一斤50文收，这一亩地可以收15两，有这个收益，谁还去种粮食啊，一亩地的收成都可以买老多的粮食了。”严明礼激动的看着他爹，“爹，爹，咱家地全部拿来种棉花吧，这得挣不老少的钱呢。” “这粮食也是要种的。”春晓怕他们偏激了连忙提醒，“如今外头的粮食越来越贵，这战事不停，变故多的是，自家有粮心里不慌，均衡一下比较好。” 里正连连点头，“春晓说的是，你们是没有见过那饥荒年，有钱也买不到粮的日子才叫惨。” “那里正，我们今日说的这个，您觉得若是让村里人参与，这个可行不可行？” “可行，自然可行。”他看了看外头的天，“晚一点若是雨小了或者是不下了，我给村里动员一下，他们哪家愿意我便让他们来找你，中间需要帮忙协调的，你们尽管来找我，这可是好事啊，大好事，是仅限于咱村子吗？若是村里妇人娘家人或者外嫁的那些呢？” “就咱村子吧，若是人多，到时候种得怎么样也要观察，种出来多了怎么卖都要慢慢摸索，暂时不是本村的除了我们允许的，其他就算了。”若是一开始就传到了外村，那这技术保不保得住就很难说了。 “行，我肯定会把这话传到位，那个，既然我们来了，你要签个什么契书你写一个呗，我给你按个手印，也给明泽写一份，我带回去让他按个手印。” 里正家两个儿子已经分家了，他跟大儿子过，他是里正，征丁自然是算不上他的，算是村里少有的家里没有少人的人家。 “现在？”春晓也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就要签，“我还没有准备呢，要不明日吧。” “这会儿外头下着雨，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不你现在去写一个，这事儿我若是在村子里说了，怕是立马就有人来，你还是早做准备，要不你念，我给你写如何。” 春晓想了想自己跟狗爬似的毛笔字，觉得这个可行，于是拿出了笔墨，边说边看着里正写，内容就她说的那些，却在违反规定该如何罚的这处犯了难，她看了看围桌坐的人，“什么惩罚能让他们忌惮？” “要不就罚银子，咱跟酒楼不就是约好了罚银子，数目说大些。” “那若是外头的人有意出高价骗技术这怎么办，银子人家出的起。” “今年肯定不会，今年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呢，今年之后就不好说了，最好是能影响到后人的。” “我看违反的话就除族谱，剔出村子。” 里正这话一说，大家都是一愣，这、这也太严重了些吧，要知道除了族谱就是无根浮萍，到哪都难立脚，去哪里都容易受欺负，这话也只有里正能说，因为他有这个权利。 春晓却觉得里正这个支持对村里的人有十足的威慑，“除了里正说的，罚银也加上，反正只要他们不违法，这两条就是虚例，没有关系。” 也不等大家表态，里正就把这两点写了上去，最后，契书模板就出来了。 春晓对着里正写的那份又誊抄了两份，一份让里正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另一份也给了里正。 “那这棉花种子你这里还有没有，我买一些如何？” “棉花种子我们家有挑好的，不用买，您那边有几亩地，我看看您需要多少种子？” “总共有14亩地，4亩种粮食，准备10亩种棉花。” 春晓便让大河去杂房给里正家称了40斤的种子，她则跟里正详细讲了前期种种子的数量，距离还有深度那些，若是地好可以种浅些，若是像她这处的地就种深些，关于育苗这个倒是无所谓了，现在已经没有提前育苗的必要了，就是到时候收成会稍少些，收成会晚一点点。 里正走后，她将刚刚说的用笔记了下来，方便以后照本宣科的告诉村里人。 下午雨确实是小了，家里其他人都回去了，严大山跟严大河还要忙找长工的事情。 幸福跟美满去庄子那边帮忙了，如今她们两个已经熟了，会自己给自己安排活计，春晓处没有安排的话就会同意她们自己安排。 她原本是想要不睡个下午觉好了，等天气好了怕是就要日日不得空了。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院子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赶紧穿衣服起来。 没想到是方氏两口子跟两个媳妇，她忙打开院子门，“福平叔，方婶，快进来吧。”春晓将他们迎进屋，“我娘说您这两天情绪不好，我原本想去看看的，又怕惹您再伤心，还想着过两日去瞧瞧的，你们就过来了，来，喝杯水，就是水有些凉了。”三个妇人眼睛都有些肿，该是哭过很多次了。 方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啥好看的，如今村里的妇人见面，多是肿着眼的，倒也不觉得丢人了，事情变不了我就只能每日求菩萨，让他们得菩萨保佑能够平安，其他的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也不只我们一家。” “你能想开是最好，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今日听你娘说你要教村里人种棉花，还要签什么文书，春晓，你给我们讲讲呗，我原本就是想跟着你们一起种棉花的。” 原来是田氏去说的，她就说里正速度怎么这么快，她便跟严福平一家人说了按她法子种棉花的产量区间，自然是往低一点的说，这样最后才会没有失望只有惊喜。又说了约束的相关条款，告诉他们里正那边下午应该会详细说这个事情。 严福平二话不说就让她写契书，他们家如今的情况都是有目共睹的，方氏知道的又比村里其他人更多一点，所以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们也会相信。 春晓原本就多抄了几份，跟他们确认了之后便回房拿了契书让他们按手印，又给他们称了种子说了种植的细节，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方氏一家走后，严木生也来了，慢慢的村里来了许多人，多是有疑问问问题的，春晓看着门外越来越的多的人，将他们的名字都登记了下来，并告诉他们，若是明日天气好不下雨，已时初就在她家院子外头的空地上她一次跟大家讲清楚，种子她也有限，到时候先到先得，若是天下雨就改天再约。让他们可以自己带个小板凳。 徐石柱是最后来的，说东升的娘情况不太好，他过来直接签了契书。 春晓说要不拉到镇上让大夫看看，若是拖长了时间恐怕不好，徐石柱却摆了摆手，“你婶子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去年好些，如今东升走了，她心里积郁，吃药没用。”最后叹着气回去了。 幸福跟美满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两个人都一脚泥，进屋在门口换了鞋子。 “庄子里如何，今日下雨应该做不了什么活计吧。”春晓也就随口一问。 “都下地了，我们去的时候就下地了，每人带了个斗笠，那边的地理得比我们这处好，他们种地种的多，比我们种的好，我们今日也种了一亩麦子。” 庄子那边东升走了，会技术的人没有了，这样不行，春晓想着要么就把旺祖调过去，要么就跟大哥借人把书文或者书凤调一个过去，她其实更倾向于调书凤过去，旺祖还得管着村子这边的地，日后村里人加入了，他一个男人更好打交道，书凤在自己的庄子里自然是放心的。 想到这里，她让幸福去了趟村里，让他们明日去庄子的时候把书文书凤兄妹俩叫回来。 下午的瞌睡没有睡着，天黑没多久她就困了，于是难得的睡了个早觉。 第二日天气晴了，严柄发去送货，周氏跟田氏去拿肉，幸福跟美满去了地里，春晓一早就把严棋给抓了过来，这会儿正规规矩矩坐在桌子前帮她誊抄契书。 “姑姑，你要签这么多的契书，若是这些契书被人偷了怎么办，那我不是白写了。” “你白写了算什么，若是真被偷了，姑姑损失就大了，放心吧，姑姑藏好，不会被偷的。” “这把种植方法告诉别人就要被逐出村子还要被罚1000两，姑姑，你这也太黑心了。” 春晓差点没被这小家伙搞郁闷，说她黑心，“他们若是没做错这两条就是废的，你太小，还不知道社会险恶。”见严棋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照着抄就是了，这张可是你里正爷爷写的，改明日我告诉他说你说他黑心，看他找不找你。” 严棋抿了抿小嘴，“姑姑，我错了。” 春晓觉得欺负小朋友也挺有意思的，“姑姑逗你的，姑姑不说，你赶紧抄，不然等会不够用。”她看着坐姿端正的严棋，“你们啥时候复学，夫子有说吗？” “昨日来人通知了，说让后日就去学堂，不能迟到。” 春晓点点头，“那你用工些，你日后对咱家可是有大用的。” 第99章 村集体会议 巳时初的时候，村里想要种棉花的人基本都到了，里正也来了，大部分人都带了小凳子，聚在一起，前两日的颓废已经不见了踪影。 春晓觉得村里人接受能力还挺强的，知道改变不了伤心两日也就过去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了，这次来的虽然也有不少男人，但看得出妇人居多。 “里正，咱村子总共有多少户人，这回来的有多少户？” “村子总共是182户，你刚刚没来我已经点了一下，家家都有来人的。”里正笑着看了看大家，“都安静一下，你们不仔细听，到时候种出了岔子可别哭。”春晓看到了邹氏。 大家立马就安静了，齐刷刷的看向春晓。 春晓咽了咽口水，今日她家里人都不在，这么大的阵仗倒是把她搞得有点紧张。 “这样吧，咱们都放松些，我跟里正站中间，大家围个圈，这样我们说话能相互听得清楚，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可以问的详细些也没有关系。” 于是大家拿凳子的坐在前面，后头又站了一圈人。 大家各自找好位置，春晓便开始讲话了，“我之所以跟里正提带大家种棉花的事情，首先，并不是因为这里头许多人欠我的钱，借钱出去的时候我就说了，期限我不定，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我，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道理大家都知道，我也相信大家。”底下的人静默没有出声。 “这次征丁对各家打击都很大，几乎家家都失了钱财，原本我也是想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但是我爹说若是能帮扶大家一把还是要帮扶一把的，既然我爹这么说了，那我别的帮不了，这种棉花我还是在行的，所以我就跟里正说了这个事儿，结果里正很赞同，于是大家就到了这里。” “柄发是个好人，我们大家都记住他的恩了。” “春晓，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们把这棉花种好了，我们都按你说的办，我知道，你是个大善人。” 底下的人开始恭维她。 春晓忍不住笑了笑，“我爹或许是真善人，但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教你们种棉花最终卖给我，我也是为了赚钱的，只不过是你我双方都赚钱而已。” “只要能赚钱那就是好事，你能带着我们赚钱那就是好人。” “那我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我按市价收了你们的棉花，我们再转手卖，不论卖什么价钱，都跟你们没有关系的，别到时候买高了价钱你们就说我黑心，这种如今就可以说清楚，跟着我种还是选择你们自己种这个都是自愿的，别因为是里正说了的大家就全部来，一定要是自愿的知道吗。” “都是自愿的，你放心好了，你既然是市价收那就是公道的价，有那眼红病的我也觉得该早早退出。” “规矩咱们都提前说好了，反正按着规矩来就是。” 春晓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开启了第二个话题，“那我就跟大家先说说这前期种地的事情，原本要想做到种植最好的效果二月初就要开始育苗，用优土育苗苗的根系会长得更好，而且可以提前挂果，但是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也没有办法，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产量会少个二三十斤左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乖乖，二三十斤还不是大问题，二三十斤可是一两半银子呢。”底下的人纷纷可惜。 “咱现在时间很紧，这两天就要把种子种了，你们是否都想好了确认了要跟我种棉花，如果确认好了，先把契书签了，我那里还有几百斤的种子，一亩地按3斤的量，你们不要多拿，多拿了自己没用别人又没有了，还有，我之前跟里正说了，家里的地不要全部种棉花，该种粮食的还是要种粮食，反正你们自己想清楚。” “我有一个问题，嫁出去的闺女家真的不能一起种吗，她也是咱严家村的人啊。” “这嫁都嫁出去了，就不算咱严家村的人了，你没听里正讲吗，不成。” “我们跟她说好，让她保密不说也不行吗？”好几个妇人都看着她，看样子不是一个人这样想得。 “婶子，不是我不通情理。。” 春晓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妇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我那闺女日子过的也苦，我想着若是能一起，也能帮帮她。” “婶子，咱这也是刚开始，这么多的人大家都不会，我自己的地我有把握，大家的地种出来如何我是没有数的，所以说你们跟着我种也是有风险的，只是多产的几率高一些罢了，这样吧，若是确实大家都挣钱了，明年咱再考虑适当放宽，但前提是必须是可信的，这个事情明年再说。” “诶、诶、行！” 春晓看了看里正，“里正，这签契书的事情要麻烦您帮忙了，到时候把各家要种的棉花亩数也记一笔，我来给大家先把种子分了。” 里正记一个，春晓跟旺祖还有严棋便在边上帮忙称种子递种子，没多久，严柄发过来了，村里看到他很热情，就跟见到亲人一样，把严柄发恭维得一愣一愣的，他也加入了称种子的行列。 村里人登记的要种的棉地是205亩，她的种子只有400来斤，不够，庄子里还有一些，她让没有得到种子的人不要着急，明日她取回来后再发。 发完种子以后，她便开始跟大家讲前期的种植技巧，包括肥地跟泡种子，如何泡等等。 村里人的问题很多，问的也很细，她知道的都耐心一一回答了。 等大家没有疑问都走了后，她才发现时间早就过了正午，美满的饭都已经热过一遍了。 她这才觉得口干舌燥，这指导员的活果然不是个轻松活，明日要去一趟庄子拿种子，正好去看看庄子的状况，不知道王实文请人了没有。那么多的地，不请人根本就干不完。 周氏她们今日一天都没有过来，快傍晚的时候春晓去了村中大山家，书文书凤都已经回来了，看到她立马就凑了过来，“姑姑，听小棋说你今日又威风了一把，带着全村人说话呢。” “你爹他们人呢。” “我爹跟二叔出去了，一会儿就会，我爹说是你把我跟哥叫回来的？” “姑姑，是有什么事吗？”书文也问。 “你们两个，你姑姑都没有进屋，有什么话不能屋里说，非要拦到院子里说，缺心眼的孩子。” 两人被周氏一顿数落，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笑嘻嘻的把春晓拉近了堂屋。 “来，姑姑，请坐。”书凤给她拉开凳子，有给她到了杯水，“姑姑，请喝水。” “过了啊。”春晓嗔笑了一下，接过杯子放到桌上，“我要跟你们爹借人。” “借人？”两人齐齐看着她，“姑姑，你要借什么人？” “自然是借你们其中的一个啊，东升走了，我庄子没有管事，我要找个懂技术的做管事啊。” “我、我。”书文立马就凑到了跟前，笑的一脸谄媚，“姑姑，我去，我肯定帮你管好庄子。” “姑姑，我、我去。” “怎么，你们爹的庄子你们不管了，我只抽一个人，那边有个王管事能安排活，但是没人懂技术，我要的是一个能指点的人，我自己有空也会去看看。” “周家村的庄子爹跟二叔时常看着，姑姑你那处不同，你那处没人啊，去的作用更大。” “我想了想还是书凤去吧，你爹他们要顾两头，你在他们放心，我那边虽然书凤是个女孩子，但是实际不用她怎么干活，她跟王实文一起把事情安排好就行了，而且那边我放心一点。” “姑姑，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书凤心里乐开了花，这回她是要真正管一个庄子了，而且庄子有那边的三个大不止，心里简直是美的冒泡。 书文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姑姑你想好了那就让书凤去吧，那咱们收成的时候就比一比，看看谁的棉花种的最好。” “姑姑可不白请工，给东升的是1两银子工钱，书凤去了也是一样。” “真的吗？” “真的吗？” 同样的问话，一个声音高昂，一个略显丧气。 “不行，我也要爹跟二叔给我开工钱，我不要做白工。” “做什么白工？”田氏笑着从灶房走过来。 “娘、娘”书凤笑着跑到她娘身边，“姑姑请我到她庄子做管事，还给我开一个月1两的工钱。” 田氏看着春晓，“小妹，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哪有那个能耐去管你的庄子，她管周家村的庄子我都不放心，若是实在缺人，书文都比她强些。” 书凤一下子就甩开了她娘的胳膊，“娘，你偏心啊。” “大嫂，没事的，刚开始肯定都不会，她这已经在周家村那边待了这些时日了，在我那边多磨炼磨炼，日后比谁不强，我让庄子里的嫂子们多看顾着些，不怕的。主要是现在太缺人了，幸福跟美满只有纸上功夫，还得跟一年才行。” “你若觉得行，我是没有意见，等你大哥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他应该也会同意。” 严大山果然同意，谁让他们确实缺人呢，今日他们去找了村里几户人家，虽然好些人确实有意想挣那份工钱，但是如今大家都要开始种棉花了，男人都抽不出空，最后他们还是采纳了春晓的意见，在家里妇人多的人家又找了7个妇人补上。 春晓又问庄子那边棉花苗的状况。得知长得不错，已经开始移栽了，他们这两日打算请一些短工，先帮忙把棉花苗全栽了。 春晓提醒书凤，既然答应了，那今晚就要把行李收拾好，明日一早就跟她到庄子里去，去了庄子可就不能日日回来了，可别到时候想家哭鼻子。 书凤很不以为然，“姑姑，我可没有那么没用，你看着好了。” 第二日一早，严柄发早早的就把书凤送了过来，同时送过来的还有要交货的卤肉。美满今日在家看家，由幸福赶着车载着她们走，一路上，书凤问了许多问题，问她什么时候她可以有决定权，什么情况她必须跟王实文商量着办，什么事情必须要请示春晓。 春晓给她举了几个例子，其实这样的事情会有很多，只要抓住主要的一点，不要刚愎自用，懂的权衡利弊、见机行事就成了。同时春晓告诉她，若是她能教会王实文认字算账就更好了。 这一点书凤没有多大把握，主要是她自己跟东升一样都是半桶水，既然是半桶水，如何教别人，她最多只能说是尽力，可不敢保证。 三人先去镇子酒楼送了货，春晓这回见到了黄明鹤，只是急急忙忙什么礼都没有备，不过既然是碰到了人，感谢的话还是要讲的，不过这回她是真的要感谢这位黄老板，黄明鹤只说让她好好的做好供应就当是报答他了。 对此她在心里好笑，她总是拿生意的事情做筏子，以后不能这样了，次数多了人家就会厌烦，谁都不是傻子。 原本想在镇上给庄子买点油盐酱醋啥的，最后发现自己没带钱，庄子里应该还有几两余钱，到时候让他们自己买，反正有牛车也方便。 春晓他们到的时候庄子里的人正在地里撒种子，还有不少不认识的妇人，她找到王实文，“这是请的村子里的人?” 王实文这才看到她来了，忙放下手里装种子的簸箕，“东家，你来了，请了十个人做几日短工把这地给种了。” “还是请10到20个长工吧，就按1个月600文的工钱给他们算，人手不够的时候请短工，按一日25文算就行了。”她把书凤推到了前头，“这是我侄女，徐管事走了，以后就她替你们看着帐，这种棉花的事情也是她负责，到时候她让你们怎么做你照做就是。”她想了想，“我指棉花地，这粮食地还是你们多看顾些。” 王实文赶紧给书凤鞠了个躬，“小东家好。” 书凤不太习惯的看着春晓，春晓点了点头。 “棉花地全部都种好了吗，前段日子经常下雨，我还想着要一段时间呢，带我去看看吧。” 王实文带着他们进了庄子，一进庄子，就看到庄子里绿油油的一片，“是不是还有三亩地的苗没有疏。”那是给东升家育的苗。 “是，确实有三亩地的苗没有动，如今越长越密，您没有来，之前幸福姑娘来也没有带走，我正想问您呢。” “你去找几个人，按之前移苗的密度把苗给我拔了放到簸箕里，我等会走的时候要带走，对了，我记得仓库还有一些没种完的棉种子吧。” “有，还有接近300斤的种子。” “行，等会儿种子我也要带走，你去安排拔苗的事情，顺便把庄子里的几个婶子叫过来，让她们到东四间那处找我。” 第100章 人手安排 “以后你就住这间，东西里头都有，桌子上还有纸笔。”这间房是四间里面的第二间，紧挨着主房。 “哇，姑姑，你这房间像是小姐住的，这桌椅可真好看。” 书凤这就有点夸张了，房间里虽然家具不缺，但是家具并不多，而且屋子也不大，不过大概是木质较多相比家里确实显得古色古香。“你见过小姐的房间？人家小姐的房间若是这么简陋就不叫小姐了。” 幸福在一旁笑。 “姑姑，你住的才叫小姐房间吧，我看幸福跟美满她们都叫你小姐。” “她们叫习惯了而已，对了，庄子里目前只有几两银子，你要买什么就问王实文拿，你知道的，姑姑最近老穷了。” “你不是说庄子不缺粮食吗 ，既然不缺衣服我都带了，没事。” “这也只是暂时的，总之伙食你自己看着办，你想吃肉就让他们去买，菜钱多少也不用一样一样的记，就记个总数就行，到时候我看了心里好有个数。” “知道了。”书凤将自己的衣物那些放进了柜子里，又看了看桌上的纸笔，跃跃欲试，“我还没有用真正的墨在纸上写过字呢 。” “你这会儿可别试，等我走了以后有的是时候试，日后我不常来，我会让幸福或者美满过来，你想回了可以跟她们一起回，或者要带什么就给传个话。” “知道了。” 屋子里转了两圈熟悉了之后二人就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了院子里候着的六个妇人。 妇人见她们出来纷纷叫东家，这是刚刚从地里来，手上脚上都沾着泥。 “叫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讨个好，这是我侄女，以后也是这里的账房，她是个小姑娘，许多方面怕不懂事，各位嫂子婶子们帮忙多提点一二，若是有冲撞，大家别跟她计较，多包涵些。” “东家哪里的话，既然是小东家那便也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一样会敬着的，您放心。” “是啊，东家，我们会照顾好小东家的。” 书凤则歪着头看着几个妇人笑，模样很是讨喜。 “我这侄女有个跟我一样的毛病，就是爱吃，若是日后她想吃什么，各位惯着些给她做就是，采买这块我会跟王实文讲清楚的。” “知道了东家。”看的出，她们东家很是疼爱这个小侄女，日后可不能怠慢了。 几个妇人听了话就又回去干活了，春晓便带着书凤熟悉庄子里各处，之前虽然来过，但是都只是匆匆看了看，这看跟要住在这里管理完全是两码事，为了方便熟悉，春晓又叫来了王实文，只要王实文在，他便是个合格的向导，她们只要负责听就行了。 中午，大家一起在庄子里吃了个饭，吃的是杂粮粥配青菜，大概是她们今日来，所以还单独准备了一小盘的腌肉，春晓便跟书凤说了，让她留意，若是活重的时候让她吩咐厨房吃干的，不要吃粥。这活若是跟王实文说未必有用，他们长期苦惯了，都是能凑合就凑合，跟书凤说就肯定管用。 下午的时候，春晓带着棉花苗跟棉花种子走了。 回村就已经是申时末了，她先到了严大山家，让幸福去村子转了一圈，让昨日没有领到种子的人过来领种子，发种子的事情就交给了周氏，她又让幸福带着她去了东升家，隔壁的邻居告诉她，东升的爹下地了，她娘在休息，她们没有打扰，让美满将东西弄回去，她则去了东升家的地里找徐石柱。 春晓到的时候，就看到徐石柱蹲在地里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干嘛，反正是蹲在那里没有动。 “石柱叔！” 他回头看到春晓，挤出了一抹笑，“你怎么来地里了，我正种麦子呢。” “石柱叔，我今日去把棉花苗弄过来了，是东升之前育的。明日咱就把边上的地都种上，我们安心您也安心。” “你把苗给我就成了，哪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种的，我一个人慢是慢些，但六亩地也就几日。” “可等不上几日，等几日苗就蔫吧死了，之前东升去庄子我就答应过他，要帮他管好你们村子里的地，我可是说话算话，石柱叔，我们家的都种好了，咱人多种的快。” “诶，诶，那好，那就多谢你了，春晓。” “不用谢，那就说好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带苗来。” 如今家里有好几块区域，两个庄子自然是不用说，家里还有15亩的麦子地，其中有6亩是她的，她觉得是时候要分开作业了，总不能再向以前一样都混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没有回家，而是又回到了严大山处。周氏的种子已经分完了，看到她有些纳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等大哥二哥回来找他们说点事。”她看了看屋里，“爹呢，之前就没有看到他。” “他啊！”周氏笑了笑，“他如今可是个香饽饽，村里人种棉花怕有岔子，把他叫过去做监工了，不仅是他，你嫂子也被几个嫂子请去了，我若不是要看家，这会儿怕也在地里待着呢。” 原来如此。 太阳落山的时候，严大山严大河带着上工的人回来了，严大河赶着牛就要走被春晓叫住了。 “二哥，再待片刻，我有个事情要问问。” 见她有事要说，几人又坐在了一起。 “娘，大哥，二哥，如今大家有各自的庄子要忙，我想着以后我的地就我自己打理了，我那里如今有旺祖哥跟幸福美满，我准备再请两个人，大哥，二哥，你们一起也有9亩地，你看你们要不要也请两个人，你们这时常去庄子的，光靠爹娘跟嫂子不知道忙不忙的过来。” “若是不打理棉花地，我跟你嫂子他们忙活麦子地没啥，不需要请人，也就比之前一家多了两亩地，只是好好的我们帮忙不好吗，干嘛要自己全揽了。” “娘，我想划得明确一点，这样好安排，再说了如今大哥二哥要看着庄子，二嫂要看着孩子，大嫂要卤肉，你跟爹要送货又要拿货，哪有那个功夫，我看你们还是请两个人好，这样方便干活周转。” “这个事情我们跟爹再商量一下，你还要请两个长工，可想好了请谁？” 春晓看着周氏，“这事还得娘您帮我去问，您问问方婶家杜鹃嫂子愿不愿意，他们家少一个妇人地里应该也能转得过来，另外一个您也帮我寻摸寻摸，最好找个男的，跟旺祖哥也有个伴。年纪小些跟书文那么大也行，我会看着安排，反正能干活就行。” “十三四岁的小子还是不少的，行，我给你找个老实不多话的。” “我们明日要给石柱叔家种棉花苗，娘，你们得空了就来帮一下忙，苗放久了也不好，若是今日帮我人说好了，让他们明日直接到东升家地里上工就行了，以后工钱统一月底结。” “行，知道了。” 春晓原本说完了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咱姑姑家送的是谁走？” “谁知道呢，又没有个带信的！”周氏看着春晓，“你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过两日就清明了嘛，按惯例他们不是得来，这村里人种棉花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爹有没有跟你说姑姑那边怎么处理，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种。” “那可不见得，咱不是说了不告诉外村人吗，村里人我看不一定会说，你姑姑的德行他们都知道，如今可不敢开这个玩笑凑这个热闹，我一想到你姑父跟你表哥想偷你方子我就不想搭理他们。” “娘，什么偷方子，你这说的什么啊？”大山一头雾水。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周氏白了大河一眼，“你咋啥都想知道，能有什么事情，就去年清明的时候偷听了你姑父一家讲话，他们眼热春晓的卤肉生意，跟你表嫂一起想偷方子，被你姑姑制止了。就这么个事情，我说你表哥表嫂真不是个东西。” “爹他知道吗，想偷咱的东西，这还得了。”严大河原本就不看好这家人，此刻更加厌恶。 “都说是偷听了他上哪里知道，我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说不准他还要说我造谣生事呢，我看这种棉花的事情就不要让他们掺和了，你表嫂那个人就是个搅屎棍，我看你姑姑也未必制得住她。这技术到了她手里，不传出去才有鬼。” “既然如此，那就不说。”大山发话了。 “那你去跟你爹把这事的利弊说清楚，其实这技术是春晓的，你爹他也没有权利送人，就说我们都不同意。” 春晓点点头，“那就大哥跟爹说了，大哥的话爹还是听的。” 田氏回来了，听到他们说严二妮一家本能的就皱了皱眉，后来知道是商量不说这种棉花的事情她便舒展了眉头，看样子大家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春晓在严柄发回来前就走了，再不走回去又天黑了。 这几日，各家各户都在种棉花，他们怕种的距离还有深度有误，便请严柄发一家人去看，但是严柄发一家子也很忙，只能在下午有空的时候给他们看看，春晓的两个长工到位了，对于能给春晓当长工，杜鹃很高兴，这份情绪冲淡了一些丈夫离开的凄苦。 清明已经过去两日，严二妮一家却没有来，除了严柄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件好事，不来便不来，也省了大家的口舌功夫。 田氏家里人来了一趟，来拿棉花种子，他们签契书则是让田氏做的担保，虽然只是个形式，田氏却做的很正式，她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大家都一样，都得按规矩来。张氏则没有告诉家里人种棉花的事情，虽然她也有心拉拔家里一把，但是说实话，她对她爹娘信不过，既然如此，她还是少添麻烦，大不了以后逢年过节给些银钱。 中旬的时候，家里终于分了银子，大家绷着的心终于松了一些，起码手里有银子心里不慌，但是春晓这时却告诉他们，他们的卤料只能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又要准备采购了。如今买卤料一家最少要凑50两银子，这钱一出，再减去月底要发的工钱就又没有钱了。这会的价格不知道会不会又涨，这个很难说。 四月初的时候，严大山带着严书文揣着150两银子去了县城采购，此时他们家跟东升家地里已经开始打边枝了，村里其他人家稍晚，不过也都陆续出苗了，如今天气暖和了，在地里忙活久了就热，他们一人带了个碗，渴了就在井里打水，虽然有五个人，但是地多，每日都要从早忙到晚。 她隔几天就会抽空去趟庄子，庄子那边也开始打枝了，王实文按她说的请了12个长工，每日给麦子地水稻田除草，不论是庄子里头还是外头都忙得不可开交。春晓又给了书凤10两银子，让她放在账面上一起管理。 严大山他们这回出去的时间特别长，到今天已经是整整十天了，每回他们出去，田氏就提心掉胆，特别是知道如今外头不太平就更加担心。 春晓也担心，照理说去一趟县城应该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但是地里实在是忙，容不下她胡思乱想。 严大山跟书文是13号回的，整整出去了12天，她得到消息的时候赶过去，以为又会看到精神不济的二人，谁知道二人的精神状态十分的好，书文看到她就跑了过来，“姑姑，咱这回跑了老远的地跟山里的山民收的东西，你看，这一院子都是，比以前都多。”回来可是三头牛一起回来的。 “我说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回，你们怎么搭讪卖药材的山民的。”药材多是山里采的她知道，只是他们怎么知道人家药材商的路子的，没人那么傻告诉他们这个。 “这个事情就有些说来话长了，咱在药材商身边找了个细作，其实也就是多给些好处的事情，你不知道，这县城的药又涨了，咱的钱按药材商的价买不了多少，我们这也是被逼的才撬了他们的路子，反正是自由买卖，人走谁能知道是谁。” 说的也是，春晓把袋子都拆开看了看，又闻了闻味道，该都是真的，味道相差无几，“这里有多少？”看着每样至少有200斤了。 “跑了好些地方，怕收钱不够，刚开始每样拿的250斤，结果后面发现山民手上的便宜，后头三样每样买的300斤。” 这些够用7个月了，真是太划算了，既然这收药材利润这么大，她想要不要多收些回来干脆卖给黄明鹤，反正他跟别人买也是贵。 谁知这个想法刚提就被严大山否绝了，“山民的药材虽然便宜，但是他们也是收集很久才有多的，他们平日采的杂，会炮制的人并不多，不易得。你不知道，为了弄这些东西，我们跑了多少户，脚上血泡子都磨破了几处，咱不是专业收药的，路子还是太少了，不易得。”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这回多亏了大哥跟书文，可为我们省了不少的银子。” “我这几日夜夜睡不着，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总算是值了，这些药材是要放到小妹那边还是如何。” “就放到这边库房吧，反正这卤肉的活都是两个嫂子在做，可以二嫂那边也各送五十斤，这样哪边卤都方便，不用专门去取料，只是这卤料渣注意埋好就成。” 第101章 再回周家村 之前他们让村里人孵的小鸡在三月的时候已经陆续出来了，已经放到了庄子里。 春晓让王实文他们用棉花枝子在空地做了个简单的篱笆圈，等养个三四个月就可以放他们出来活动了， 酒楼一直有帮春晓收集鸡蛋的蛋壳，之前黄明鹤还问过她，问她收蛋壳做什么，知道她要用蛋壳做肥料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日春晓跟她爹在琢磨等这次分了钱该买点什么送给黄明鹤，毕竟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关键是人家比他们有钱多了，她们舍得买的东西人家也不稀罕啊，最后春晓决定给人家加点新鲜的菜，这个还不用钱。 她让幸福美满他们杀了10只鸡，把鸡爪子，鸡翅膀还有鸡胗都弄干净一锅卤了。 这些卤了的味道可不比原本的鸡肉差，剩下的鸡肉留了两只自己吃，又给大山跟大河家一人拿了两只，剩下的4只拿去了庄子给他们改善伙食。 第二日她便跟严柄发一起去了酒楼。 黄明鹤看到他们拿出来的菜略微皱了皱眉，“严姑娘，你这是又要谈生意？”这翅膀就算了，这鸡爪子怎么吃。 “不是的黄老板，我今日跟我爹来是专程来感谢您的，您让厨房把这凉了的蒸一蒸，你先尝尝味！” 黄明鹤虽然表情嫌弃，但想着既然让他尝，肯定是有点名头的，想起之前的猪大肠，他叫了个伙计来将东西拿去热。“你是想给这卤菜新增名目？” 春晓点点头，“是，不过是您，不是我。我是想告诉您，这鸡翅膀、鸡爪子、鸡胗可以卤，您觉得可行可以增加这些项目。”这里是没有泡椒，不然这鸡爪子可是十足的好东西。 黄明鹤笑了，“我还以为你想卖这些东西给我，原来是帮我扩菜，多谢，多谢！” “黄老板，该我们多谢你。”严柄发走上前朝他拜了拜，“多谢你之前的帮忙。” “这个事儿严姑娘每回见面就要谢我一回，不必如此客气，以后不提了。” 伙计很快就把东西热了端过来了，黄明鹤挑了个鸡腿，他让边上的伙计尝一尝鸡爪，结果一个鸡爪没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伙计手里的碎骨头，“掌柜，这鸡爪好吃。” 黄明鹤将信将疑，放下鸡腿，拿起鸡爪小小咬了一口，没想到软糯入味，他忍不住又啃了两口，最后把整个鸡爪都吃完了。 “没想到这鸡爪卤了果然好吃，若是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要卤这鸡爪的，那若是按这样，那不是许多东西都可以卤。” “是许多东西可以卤，但是有的卤了好吃，有的卤了反而不好吃，这个得试。” “今日真是多谢严姑娘提点，那日后你们要不要供应这几样，给一样的价钱。” “不了，这些东西不太好收集，你们酒楼用料多可能日日有，您手上有方子，有材料，自己做不成问题。” 黄明鹤这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只为了感谢他做提点的，他回了一礼，“那就多谢了，我原本是要多开几家店的，只是现在形势实在是琢磨不透，不易冒进，先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最主要的。” “黄老板这话说得在理，大家都一样。” 出了酒楼，两人就直接回家了，不为别的，只是最近实在是忙，地多人少，没办法，不仅是他们家，村里如今都忙，就算是棉花还没到打枝的时候，听到他们家打枝了也日日去看，总之心思全部放到了地里。 春晓这些日子跟大山他们一样，时常两头跑，主要书凤还是太小，完全教给她始终是有点不放心。 到了月底的时候，酒楼如约的给她分了成，这次虽然没有第一次多，却也分了1680多两，加上中旬分的70多两，她算了算，不禁在心中窃喜，她有3000多两了，这回又是16张银票，如今她有银票32张了。有这些钱在，她做什么都不怕。回去后她便给家里的长工发了工钱，给幸福跟美满也一人发了300文，钱虽然不多，但是买个零嘴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幸福跟美满都没有想到她们能得银子，高兴得不能自已。 不仅是她们，第二日她去了庄子，给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发了200文钱，并告诉他们，以后这样的钱会不定期发，他们可以自己留着想买什么都行。 庄子里的人自从被买了以后从来没有得过钱，如今一人得了200文，有的人当场就落了泪，春晓没想到这些男人就得了200文钱这么大的感触，突然就有点心酸，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早就该给你们的，只是前段时间确实是拮据，我知道棉花地的活很重很累，但是我用的方法不想让外人知道，外人我信不过，只能辛苦你们了，等日后棉花地收成了，我给你们发奖励，我说话算话。”这些话不说还好，说完有几个人哭的更厉害了。 春晓忙将人解散了，她拉着书凤去地里查看，棉花地里的棉花已经要开花了，看的出都打过枝了。 “外头地里如果人不够，记得请人，庄子里的人就忙活这地里就行了，当然，你要时常看看外头人干活，若有偷奸耍滑的，下回就不请了。” “姑姑，你放心好了，这些我都知道。” “如今打了枝，开花就要日日让人抓虫了，我拿过来材料，你记得按我给你说的量调叶肥，撒了叶肥，苗长得好，虫子也少些。” “恩，拔草抓虫日日都有的，只是这人手确实是少了些。” 春晓看了看院子那边，“等9月忙完了以后，我再让师傅做排房子，到时候多买几个人回来，以后就没有这么累了。” 书凤又问她爹那边如何了，这两日春晓正准备抽时间去周庄那边看一看的，毕竟论种棉花，她最在行，她看过了觉得没问题才放心，若是有什么忽略了的也能够及时补救。村里人的还没有到撒叶肥的时候，不过春晓已经让他们提前在准备肥料了。 “你爹那边说是正常，我看是明日还是后日去看一看。” “姑姑，你说你要是不在我们可怎么办。”书凤挽着她的胳膊，“在我心里，你最了不起。” “少拍我马屁。”春晓掏出1两银子，“咯，你的工钱。” 书凤喜滋滋的接过了钱，“谢谢姑姑！”。 庄子无事她就回去了，申时初村子还要开会，如今他们10天就要开一次小会，地点就在春晓的院子边，内容就是聊近期地里出现的问题及要做的活，加上春晓家的棉花出芽早他们一二十日，正好可以看看未来十几日该做什么活，能够现场教学。这个也是里正出面定的，大家都觉得极好。 春晓原本跟村里的其他人都不太熟，除了那么两三家打过交道的。如今却不同，村里人如今见了她格外亲热，不仅仅是她，各家之间的关系都前所未有的和谐，似有一股凝聚力将他们聚在一起。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特例，那就是严三江的娘孙氏，这次征丁因为严三江不知所踪，这银钱就由严大强一家补的，那段时间她是四处借钱，把家里的母猪都卖了才凑够的40两。说到这个她就对严三江跟孙氏恨的牙痒痒，在家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 孙氏则把这一切的祸源都归咎在春晓身上，每回见她都夹枪带棒，春晓对于这种三观不正的老妇人也无可奈何，好在她们也不时常打交道，爱怎样怎样好了，只要邹氏是个正常的就行。 今日一大早，春晓便跟着严大山她们一起去了周家村，算算时候，她离开周家村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一年半时间却像是过了大几年。回来的那段路她还记得，就是不知道她的前任公爹公婆若是知道她出息了会不会后悔当初逼走她，不过也就这么一想，何必去比较呢，她自己过的好就行了，原本也不是为了在他们面前挣一口气。 两车子人坐的满满当当，跟春晓坐一车的妇人都知道春晓之前就是嫁到周家村的，却不似往常那般八卦，一个都三缄其口，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无意中就带了些探究。 春晓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别人不问她巴不得，没得自己去将这件事情的，周家村离他们村子跟他们村子到镇子差不多的时间，也就牛车半个时辰的时间，车子只打村边过直接去庄子。 却有村里眼尖的妇人看到了春晓，端着个盆在后头，“诶，春晓，是不是春晓啊？”车子早就一路跑远了。 大家到了庄子就开始干活，80亩地，二十二三个人干，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有没有说一天就要做完。 他们干活，春晓便在四处看，之前书文书凤说就是按她那边的一样做的，她看过之后发现确实是如。只是房子的格局跟庄子不同，跟她的住处倒是一样，只是房间由4间住人改成6间，留了两个主人房，原本书文书凤一人一间，如今书凤不在便空出了一间，库房修在后头，后头没有院子，所有库房修的很大，要保证到时候收的时候能装下。 看了房子她便去了地里转悠，这边庄子的进度跟那边庄子的大差不差，她原本就跟书文书凤还有东升他们就详细的讲解过，再加上他们自己也实际帮种过一年，所以技术这一块掌握得差不多了。 春晓把整个地仔细走了一遍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一个村里的长工过来找她，说是门口有人找，她有些疑惑地去了大门口，结果看到了周家村两个脸熟的妇人。 “呀，真的是你啊春晓，那李大妞说在村口看到你，我还想着她是不是眼花了，没想到果真是你。” “婶子！”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听说这庄子是你哥哥他们的，你们家这是发大财了啊，都成地主了。”两个妇人笑得谄媚，“你哥哥他们这处地这么多，要不要请人干活，若是请人，我们家有人呢。” “我也行的，你知道的，我干事不含糊。” “两位嫂子，不好意思，暂时不缺工，若是缺工我让我大哥联系你们。” “要得，要得。” 几人就在庄子门口说话，妇人见春晓也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意思，不时伸头往里看，“你们家是做了啥生意不是，怎么这么快发家了，我记得当初你嫁来咱们村那许婶子就说你们家穷，得不了助益。” 春晓不答话，只是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笑。 “你知不知的周宏志得了个儿子，如今都快一岁了。” “他如今跟我没有关系，我打听他的消息做什么。”春晓语气冷冷。 “你们那个事儿是他们家做的不地道，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如今也算是得到报应了。”那妇人看了看春晓的脸色，见她神色平淡，“你知不知道他那儿子不是他的，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春晓终于露出了一些讶异的表情，她吃惊的不是孩子是不是周宏志的，他吃惊的是这么私隐的事情是怎么让村里人知道了，周宏志那么要脸面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抖搂出来。 妇人见她表情似是感兴趣，于是说得越发起劲，“都说那徐家小姐当初嫁给他就有了身子，那孩子也是早产，这事儿对的上，原本这个事情咱也不知情，你不知道，那个徐家小姐也是个不知耻的，前些时情夫回来了，要与周秀才和离，来村子闹了好几回了。啧啧！”妇人连连摇头，“所以说那富贵哪里是那么好攀的。” 这事情是妇人说的，真假的成分有多少她不知，但是她确实是因为这个事情心里暗爽了一把，活该，渣男！ 两个妇人又说了一会儿，见她总不答话就只是听，自觉没有什么意思，又叮嘱她家里若请人一定要找她们就走了。 春晓关上庄子门，想了想刚刚她们说的事情，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其事，但转身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是魔障了，这与她有什么相干，一个曾经的渣男过的是好是不好都是他活该，咎由自取！ 第102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 下午帮着在地里捉虫，结果春婶跑过来告诉她，门口又有人找。 “这周家村的妇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没事跑过来扯什么闲篇，哪有那个功夫陪她们聊，跟她们又不熟的。”大河直接发起了牢骚。 她是不喜欢周家村人，但是人家村里人没有惹她，能打个招呼就过去的事情总比生了恶强，再说了，他大哥日后说不准就要请人干活的，结果到了门口却看到了个不想见到的人。 来人见到她却是眼带欣喜，“春晓，真的是你！” 春晓走上前，“周秀才，别来无恙啊！”这真的是不能背后说人，看，上午才说，下午就见面了。 周宏志的表情有些微的失落，“怎的这样生分？” 春晓看着他不说话，今日也算是倒霉，不知道他回了村子。 “你后来怎得没有来找我？”他问的有些急切。 “我找你做什么？你不是与那徐家小姐成亲了吗，我找你去看你们恩爱缠绵吗？”春晓语带讥讽，这人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 “春晓，你怎得突然变了，之前你我不是这样子的。”他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随后有些无措的放下，“算了，是我对不住你，你怪我也是常理。” “周秀才，你今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若是只为叙旧大可不必，我很忙。” 周宏志看了她半许，有些犹豫，“春晓，你我有情，从前是我对不住你，我娶了那徐晚莲才知道，还是你对我真心实意，我如今已经后悔了。”他想拉住春晓的手，却被对方避开了。 “我与那徐晚莲要和离了，和离之后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我定发奋读书，为你拼个官夫人。” 这人是哪里来的逻辑觉得她俩有情，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春晓压了压心里的恶心气，“周秀才，还请你自重，莫说你如今还没有和离，就算是你和离了，我如今过的好好的，好吃好喝，为何要过回之前的日子，我犯贱不成！” “你怎能这样讲话，以前我们一起你难道不开心吗？” “兴许以前确实是开心的，那是因为我傻，盼望真心能够换来真心，可是结果是什么，还要我说吗，你娘是怎么说我的，你是怎么对我的，连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周秀才，你让我跟你重新回去过日子，凭什么！”原本她是不气的，如今却是越说越气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骂我两句也行，确实是我混蛋对不住你，我爹娘如今也后悔了，都说早知如此，就该让我们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他们也希望你回来，春晓，你不要赌气了，你难道要靠着你爹娘过一辈子吗，村里人的闲话你要听一辈子不成。” 春晓深呼了一口气，“说完了吗？” “春晓，你回来，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以后再也没有别人。” “滚！”她吼了一句，走进门，“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连地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见她气呼呼的走回地里，大山大河忙跑了过去，“咋啦，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还能有谁，周宏志那个王八蛋。” 兄弟俩一听就皱了眉，“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他让我回去跟他过日子！”春晓说得咬牙切齿，“做他的春秋大梦。” 大河拿起地边的一把锄头，“这是欺负咱家没人还是怎么，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看我不打得他再也不敢来。”说完就往门口跑去。 大山想拦着，结果大河跑得太快根本就没有拦住。 “完了！”春晓吓得赶紧追了上去，“大哥，赶紧拦住他，拦住他。” 几人都朝门口跑去，地里的其他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也纷纷朝着他们跑的方向跑去。 春晓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宏志脸上挂了彩，鼻子留着血，她看着丢在地上的锄头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用上！ 严大河还要动手，却被一旁的严大山抱住了。 “你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还想逮着我妹妹一个人祸害是不是？你有多远滚多远！” 周宏志或许是被打蒙了，就呆呆的站在一旁捂着鼻子，“你怎么能打人呢！” 她怎么就跟这样一个傻子一起生活了四年，春晓也是服气，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出来了。 “你赶紧走，不然不止大河，我也得打你，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谱，还敢来找春晓，若是再让我们看到，受伤的可不是鼻子了。” 周宏志看着生气的几人，又看向春晓，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春晓打断了，“周秀才，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我二人之间早已经断了个干净，要复合绝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身后是一群捂着嘴笑看热闹的人。 周宏志此刻也有些恼怒，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他用袖子擦了擦流着的血，“严春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以后可莫要后悔。”原本这话还挺有气势，结果见大河挣脱开来，立马提着袍边跑了。 “大哥，你拦着我干啥，我又不会要他的命。”大河气不过，“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想揍他。” “你出手没个轻重，要打也是我去，你看你，一拳就把人鼻子打破了，人家要是去村子里歪说，我们还得去理论，不该打脸。” “你不早说！” 春晓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哥哥，原来他大哥不是不打，是想打得让人看不见，果真是有想法。 看热闹的人被赶回了庄子，大家今日看了一场热闹，觉得这事情是真真的好笑，看情形是那秀才后悔了，早先干嘛去了。 回到严家村，大河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周氏，周氏也气个半死，坐在房里把周宏志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了，今日也是我昏了头还与他说许多，日后我见到他掉头就走，你们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不相干的人连骂都不值得。” “他当自己还是个香饽饽，我呸！” “你去庄子里看过，庄子的情况可好，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多提点些。”严柄发虽然也不待见那周宏志，但让他大骂出口他又做不出来，反正闺女都不在乎了，不提也罢。 “都好，书文算是把我教的都记得好好的，我看大哥是后继有人了。” 周氏骂了个痛快，“周家村那边你还是少去，我只恨你没让人知道你如今的厉害，不然让他们尝尝被狠狠打脸的滋味。想再求娶？真是痴心妄想！” “我就跟二哥说不跟您提这事儿吧，您看看，有什么好生气的，今日二哥还把人家鼻子都打流血了，咱又没有吃亏。” “那是他活该！” 春晓从村里回来，想到今天的事情也是觉得好笑，这个世界真不缺奇葩的人。看样子还是她以前太过温柔贤惠，才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拿捏。 五月中的时候，春晓地里的棉花开出了一朵朵淡黄淡粉的小花，凑在一起很是好看，这有花就有果，看这花量果可少不了，村里人看了很是羡慕，春晓便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开始，重头的活计还在后头，再过些时，等棉花花大些了就该给棉花打顶了。 正当村里的棉花地开出大片大片的花的时候，有衙差上村子报丧，村里有三个年轻人死在了战场，尸身没有，给了10两抚恤银子。 那三家人当天就昏了几个，村里的其他人虽然庆幸没有自家孩子的消息，但是过后却更加的忧心忡忡，如今他们最怕的就是官兵进村。 五月的最后一天，一大清早周氏就过来了，“东升他娘不好了，昨日半夜你石柱叔来敲门，过来借牛车，说要送你文婶子去镇上看大夫，我让你大哥陪着一起去了，这会儿都没有回来，怕是不乐观。” 春晓心里一咕噜，“娘，咱也去看看吧，之前我可是答应过东升，家里出了事要帮衬一下的。” “人家上的哪家医馆都不知道，如何看。” “镇上就那么两家，问问就是了，你等等我，我拿些银子。咱卤肉送了就去找找。”她进屋拿了银子，又在门口朝已经下地了的幸福美满交代了两声，带着周氏赶着牛车就走了，她如今也会赶牛车了，是幸福教的，不仅她会了，连美满都学会了。 他们办完事，在镇上很快就找到了她大哥他们，文氏的情况很不好，大夫给用了最贵的人参却依然不见起色，春晓拿出了银子，让大夫用最好的药救治。 “没用的，东升走后，她便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时又不小心听到了村里几个男娃的事，身体第二日就垮了，我带她来过一回，拿了药吃了也不见好，昨日晚上还吐了血。”徐石柱说着说着眼泪就冒了出来，“我跟她说，你要挺住，还没有见到儿子的面呢，到时候他回来我如何交代，她听不见。她听不见啊！”徐石柱就这么低低的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 大夫也直摇头，“撑不了几日，还是早早安排后事吧。” 文氏撑了三天最后还是走了，村里再一次设了灵堂。 东升不在，是大河帮忙摔的盆。下葬那日，村里许多人都来了，村里人都劝徐石柱想开些，文氏病了这许多年，走了也算是解脱了。徐石柱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还有个人陪着，如今走了，自己倒真像个孤家寡人了。 生活总是这样，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六月的时候村里人都开始忙着给棉花打顶，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春晓让他们这样他们也就照做了，就跟当初的严家人一样。 关于让他们做的那些不好理解的事情，他们不仅没有问为什么，反而问了很多打顶及打枝的细节，比如打顶打多长，是打主枝，分支打不打等。 春晓觉得，在严谨这一方面，他们家比不上村里人。 如今天气热了，拿肉跟卤肉又变成了晚上，春晓便将这个活交给了幸福跟美满，让他们轮流着干，自然的，白日就田氏跟周氏还是张氏上地里帮忙。昌兴已经5个月了，很是活泼可爱，书朵已经学会的如何照看弟弟，无形中给张氏帮了很大的忙。 春晓差不多10日去一次庄子，书凤如今的管理也算是出师了，每回去庄子都运作如常，只是在交王实文认字这一块还是不行，提到这个事情，王实文也苦着脸，“东家，其他您吩咐的事情我定好好完成，只是小东家教认字这个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小人实在是笨拙，第一日学了第二日就忘了，白费了小东家的许多心思。” 学习这个东西确实是要有些天赋，强求不来，既然他学不好那就算了。 王实文一听如释重负， 现在已经是六月的天，午时的太阳是十分毒辣的，在地里顶着烈日干活那滋味她尝试过，相当难受，特别还要在叶丛中穿梭，回去后还会浑身痒。春晓叮嘱他们尽量早晚去做，避开太阳烈的时候，村里人都是做上午，下午申时后再去看看，打顶这些虽做完了，每日抓虫除草又必不可少，活是日日做不完的，但是一定要注意方法。 七月，棉花地到处都是上花下果，严家村全村开始种棉花的事情早就在周边村子传开了，多是说他们抽风的，偶有人过来走动对他们种的棉花很是好奇，貌似他们的棉花确实长得不错。今年的麦子差不多要早棉花一个月成熟，如此也好，这样错开不会忙得手忙脚乱。 春晓时不时会带着幸福或者美满去东升家地里看看，文氏走了后，徐石柱确实是颓废了些时日，后来一天突然又振作了起来，大概是想到了儿子。 中旬的时候，又有官差入了村子，接到消息的几户除了哭跟麻木，已经没有更好的宣泄的情绪了。 好几户人家的妇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哭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孩子还要继续养，她们干活越发的卖力。春晓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无奈，教她们也越发的尽心。 第103章 破裂的母女情 七月底的时候，严二妮突然来了，奇怪的是以往都是带着孙子或者带着儿子，这次确是一个人来的，来了见面就抱着周氏哭，问什么都是哭，把周氏都给整懵了。 严柄发正好从镇子上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二妮啊，你怎么了这是，你别哭了。” 别说是严柄发，连周氏都被哭的有些心慌，“到底是出什么事呢，你倒是说啊。” 她却只是哭，不说话， 周氏便叫严柄发去地里把家里几个妇人都叫过来。 春晓她们回来的时候严二妮虽然没哭了，却木呆呆的坐在堂屋。 “娘。”田氏几个走到周氏身边，“姑姑这是咋了？” 周氏摇了摇头，“不知道啊，问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看着不对劲啊。”她又走过去坐在二妮身边，“二妮，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你倒是跟嫂子说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是家里缺钱了？”这还是周氏第一次主动问她缺不缺钱。 一听到缺钱二字，严二妮又哭了起来，这一哭把大家又搞愣怔了。 “二妮，你哭有什么用，你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严柄发受不了吼了一声。 “大哥，玉晴她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她不认我这个娘了啊。” 玉晴是严二妮的大闺女，今年应该有27岁了。 “为啥？” 严二妮又哭了一阵，哭够了，她抽抽搭搭的用袖子擦了擦鼻涕，“方全死了，当初征丁的时候，她来找我们借钱，我那时刚从你们这处借了钱回去，再来肯定是来不及，其实家里当时还有10多两银子，结果我那个儿媳妇死死的守住钱不让借，她哭求了很久无果就回去了，最后就因为缺那10两银子，女婿上了战场，前几日衙门报丧，她在家中昏了，木明来找我，我昨日急急忙忙赶过去看她，却被她扫把赶出了门，说是要与我断绝母女关系。大哥，大嫂，你说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这母女关系是说断绝就能断绝的吗！”严二妮声音悲切，“二哥，我该怎么办？” “你真是糊涂啊！”严柄发叹了一口气，“你在家说话难道还比不上你那个儿媳妇吗，女儿都求上门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有银子不借，她如何不恨你。” “我也没想那么多啊，他们都说上战场又不一定死，钱送出去了就难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这怎么就狠下心来的，我能怎么办，她怎么能把这个事情全部怪在我的头上，我10月怀胎生下她，她说不认就不认。” “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你平日不是挺强势的吗，如今这样，都只能怪你自己。”严柄发恨铁不成钢。 春晓几人与周氏对视一眼都有些唏嘘，这做女儿碰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倒霉。 见严二妮又开始哭，几人忙上去劝，“姑姑，莫哭了，姑父知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你姑父跟你表哥去县城谋生意路子去了，不在家。” 这张明远也算是个奇葩，老早就说做生意，这都一年多了，也没见做了些什么名堂，就只知道拿生意做幌子四处晃荡。 “你表嫂在家，我如今不想看到她，没处去，只觉得心里苦，便来找你们了。大哥，这事你得跟我拿个主意，你是没有见到玉晴那个样子，她是铁了心要跟我断啊！” 严柄发沉默了一阵，“好了别哭了。”他又看了看周氏，再次叹气，“你先住一晚上，明日我跟你嫂子一起陪你去找玉晴，话说开了就好了。你再这样哭，顶着个眼泡如何见人，不是我说，你那个儿媳不是个好的。” “我早就觉得了。”周氏撇嘴补了一句。 严二妮晚上便住了下来，春晓走前，大山跟大河还没有回，严柄发把明日的活计跟他们三个走了一遍，大家各自领了活就回去了。 对于张玉晴这个事情，春晓是十分同情的，若是这事情发生到她身上怕是也要恨严二妮，所有对于严柄发他们要走的这一遭，春晓觉得未必有什么效果，但是作为严二妮唯一能信赖依靠的大哥，严柄发又必须走一趟。那个许氏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这等同救命的钱说捏死就捏死，还是对自家大姑子，真真的不通人性，幸好家里没有这样的人。 听田氏说，三人天刚微亮就走了，严柄发不在，今日便是春晓送货。庄子的水稻已经成熟了，这几日正在收割，春晓去的时候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水稻80亩，干活的接近40人，她去的时候，大家正在给最后的部分打捆。水稻收完马上就要轮到麦子了。 王实文看到她很高兴，“东家，东家，今年的麦子提产了，一亩多了大几十斤呢，等全部打下来我再您报数，肯定比去年多不老少。” 书凤在一旁笑，“姑姑，你看王叔他高兴得眼睛都没了。” “你还笑话他，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哎呀，我再怎么笑我也不会笑成他那个样子的，姑姑你少唬我。” “东家，这稻米要如何处理，是全部脱壳放着还是卖了？” “把税粮称出来放到一边，再留80亩地的稻种，其他的都脱壳放好，麸皮正好可以喂鸡。麦子也是一样，都放起来暂时不卖。” “对了，姑姑，前两日有两个人来咱庄子，说是要收庄子上的棉花，开价是55文，你不在我没让人进来，他们说他们要见庄子主人要面谈，我便让他们过些时再来，这棉花还真是俏，还没有收成就有人上门收了，他们怎么知道咱们这处种的是棉花？” “怕是以前就有生意来往，这庄子以前就是种棉花的。” “原来如此，那他们再来我该怎么说啊。” “这事儿不急，我得寻寻外头的棉花价再说，若是再来你就说庄子主人不在，你跟他们再约一个具体的日子，到时候我见见探探他们的口风。我看这地里的棉花中旬的时候就该要摘第一批了，记得让你王叔提前把麻袋买够，这麻袋又不值钱，多买些也无妨，不够可就麻烦大了，种子单独放到一边，可千万别放混了。这一个月有的你们忙了。” “忙有啥，我还盼着我的奖金呢。” 春晓中午吃过饭又待了一会儿才走，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跑到了好几个铺子去问新棉的价格，结果人家笑话她说今年的新棉都没有出来如何卖，她倒是犯了一回傻，不过还是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这收购价格大概在65文左右，低也低不了几文钱的。她心里有了谱回了家。 到家后就去了田氏那边，结果吃了个闭门羹，田氏下地了，严柄发跟周氏应该是还没有回来，她又转身去了二哥家，结果家里就三个孩子，春晓抱着昌兴逗着他玩，顺便给书朵跟盼儿讲了个故事，逗得两个孩子开心不已，她又问两人还有没有跟着严棋学字。 两人都点头，“我们不去他就来，每日还给我们布置课业，像个夫子一样，可严格了。” 春晓满意点头，“你们得用心学，这样以后给姑姑当帮手。” 书朵眼睛一亮，“跟书凤姐那样给你管庄子吗？”对于这个事情她羡慕已久。 “是啊，姑姑以后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庄子，等你们长大了，学好了，就能成为姑姑的得力助手。” “太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学。” 几人逗着孩子玩了好一阵，直到张氏从地里回来。 “小妹，你看你一来，她们笑得眼睛都没了，她们可是日日盼着你来呢。”她从一旁井里打了水，将手洗干净，又端水去屋里，没一会儿换了件衣服才出来，接过她手里的昌兴开始给孩子喂奶。 “他还是只吃奶？”春晓好奇，她没有养过孩子，对这些并不知晓。 “姑姑，弟弟他吃米糊，有时候娘不在，我煮米糊他也吃，他能吃一小碗呢。” 春晓了然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爹，娘她们回来了没有。” “不知道呢，我直接回来的，应该差不多回了吧，等我喂完了，咱们过去看看，不知道姑姑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我记得玉晴表姐那人挺老实的，这会怕是心死便恨上了。” “咱爹说的对，姑姑她就是糊涂。”张氏喂了两口孩子就跟她去了大山处。、 严柄发跟周氏果然已经回了，却没有看到严二妮，看样子是回去了，春晓忙凑上去，“娘，如何？” 周氏只是摇头，“你表姐如今太惨了，我去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严柄发不住的叹气，“我看你表姐是难认你姑姑了，今日我们去，她还认我们，叫舅舅，舅妈，但是死活不肯叫二妮，你姑姑又狠哭了一场，我便让她先回去了，这心结不是一时半会结得开的。” “我们今日去了才知道，你表姐他们早就分家了，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日子还过的去，方全被征丁后她便带着木明跟树林艰度日，总盼着男人能早些回来，谁知道盼来盼去一场空，木明说她娘先前晕了两日才醒，两个孩子也是可怜，瘦骨嶙峋的，我今日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我们得想想法子帮帮她，不然日子长了，看她今日那个样子，怕是寻短见都有可能。” “不、不会吧。”周氏吓了一跳，“还有两个孩子呢。” “你别不信，今日我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没有讲，我看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活气，你没听她说要安顿孩子吗！” “老头子，你说真的，不会我们一走就出事吧。”周氏紧张起来。 “这两日不会，两个孩子还没有安顿呢，过几天就说不准呢。” “这傻孩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严柄发突然看向春晓，“春晓，你一向最有主意，你帮帮你表姐，看如何才能让她弃了死志，我今日看她真的是有些不对劲。” “爹，人只有在忙的时候才会忘记许多事情，咱要做的首先是让她忙，没空东想西想，然后是让她慢慢看到希望，从绝望中走出来。” “那要如何忙起来。” “这还不简单，不用小妹说我就知道。”田氏凑了过来，“庄子里的棉花地不是忙得吗，不久就要收了，咱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请她做工，让她忙活地里，可有段日子忙的，保证她没时间想别的，她家地里种的粮食到了时间去帮忙收了行了。到时候让她看到咱棉花收成，小妹给她授权让她种棉花，她不就看到希望了吗。” 严柄发看了看田氏，又看了看春晓，“你嫂子说的这个你觉得呢。” 春晓点了点头，“挺好的啊，就是这样。” “行，那我们明日再去一趟，把她接过来先看着再说，至于她跟你姑姑，只能以后慢慢修复关系呢。 “爹，她要是看到咱家这样，会不会怪咱当初不借银子。”张氏小声问道。 “那不能，当初那种情况，她又没有上咱家来，我们哪能想到那么多的人，不至于怪上咱们。你表姐是个讲道理的人，放心好了。” 严柄发又看向田氏，“你去把最边上的房子收拾两间出来准备给他们母子三人住，她们若是来了，在家这些日子要辛苦你好好给两个孩子补补，你们是没有见到，那样子看着都可怜，之前是不知道，若早知道她日子过得苦，逢年过节怎么也会去看上一二，你姑姑这人是太粗心了，我知道她重男轻女，在我们跟前她从来没有提过玉晴，哎！我们也有不是，没有过问过。” “爹，若是他们明日来，去我那边抓鸡，我那里还有好一些的老母鸡呢，不是说老母鸡汤最补吗。你爱抓几只就抓几只，对了，我那里还有那么些布，若是要做衣服，也上我那处去拿。” “知道了，没有就上你那里去拿，你还怕爹跟你客气呢。”严柄发沉着的脸总算是笑了。 第104章 表姐张玉晴 第二日中午吃过午饭，春晓便拿了一匹粗布一匹细布去了严大山家，没想到周氏他们居然已经回了，几个人正坐在院子的庇荫处乘凉。 她看到了她的表姐张玉晴还有两个孩子，也终于知道他爹说的意思。 “爹，娘。”她走过去，看着坐在那里低着头的瘦弱女子，“这，是表姐吧。” 那女子抬起头看着她，容貌与严二妮有五分相似，但是五官却比严二妮柔和，没有那股子锐气，脸有些蜡黄，两个孩子靠着她格外的安静。 “玉晴啊，这是你春晓表妹，你还记得她吗，你们应该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春晓拿出早上在镇上带回来的一包点心，递到两个孩子面前，“诺，表姑请你们吃。” 小一点的孩子伸了伸瘦弱的手，蓦的又收了回来，看了眼她娘，大的则看着她不说话。 春晓突然就鼻子有些酸，将点心包打开，往两个孩子手上一人塞了一把，“吃吧，表姑那处还有，不够再给你们拿。” “谢谢表姑。”大的先开口了，露出一口白牙。 “谢谢表姑。”小的赶紧放了一个嘴里，随即也露出了笑脸。 春晓端了个凳子坐在对面，“表姐，我那处有许多布，拿两匹给你们做衣服，你看，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没形了，鞋子也破了，该做两身了。” “你们聊着吧，我去地里了。”严柄发走了。 “你是嫁到村子里了？”张玉晴终于开口了，大概是对春晓产生了好奇。 “没有，我和离了，在村子落了户，就住在村尾。” 张玉晴神情终于有了些波动，嘴巴嗫嚅了一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她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院子，突然就哭了起来。 “玉晴啊，你别哭了，这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是要过的，你要为两个孩子想想。” “舅妈，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当初为什么要去找我娘，我该来找舅舅，这样方全就不会死，是我害了他啊。”悔恨的泪水流出止也止不住。 “你，你也别全怪你娘，她当初也没有钱，跟我们借了20两才过去的，我们也有错，当时应该问问你娘你的状况，当时事情来的急，大家都忽略了。” “舅妈，你不用替她说好话，她有10来两银子，只是后来又收回去了，在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她儿子的地位，没有我，她心里没有我。” 春晓见她哭的激动，拉过了她的手，“表姐，个人有个人的苦，熬过去就好了，你看看我，当初和离的时候拿着五两银子回家，如今还不是过的好好的，你休息一会儿去我那处看看吧，我住的偏，但是位置大，我那地里还养了许多的鸡，你转转心情就好了。” 春晓将手中的布递到她怀里，“拿着，我爹说了，来了就多住几天，最近我们要收粮食跟棉花了，正缺人手，你来的正是时候。”说完她又看向两个孩子，“你们俩最近要多吃些，到时候也要帮表姑摘棉花，表姑缺人呢。” “表姑，我跟弟弟都会干活。” 春晓摸了摸木明的头，“是吗，那现在就有个事情要你们帮忙的，等会你们舅妈要给你们煲鸡汤，她让我抓鸡，但是我那里的鸡跑得太快了，我抓不到，你们去给我帮忙吧，不然晚上就没有鸡汤喝了。” 两个孩子一听抓了鸡晚上就能喝鸡汤，忙点头，“我们帮你抓。”鲜活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些孩子气。 春晓看了看日头，“娘，等日头下去些我带表姐去我那里坐坐吧。” “行，都认认门，不怕以后找不到。” 申时，春晓便带着张玉晴跟两个孩子去了村尾，一路都有村里人跟她打招呼，张玉晴就纳闷的看着她。 远远的还没到篱笆根前春晓便告诉她前头围起来的地方就是她的住处。 “你看，是不是很偏，找我娘还要走两炷香的时间，我当初要住这里他们都觉得不好，后来可是羡慕的不得了，偏一点清净。” “你一个人圈这么大的地住，村里人不说吗？”就算是偏也不太可能， 春晓笑了笑，“里头的地我都买了，如今种着棉花呢，你进去就知道了。”她对着两个小的招了招手，“等会儿你们选了哪只鸡就抓哪只，抓大鸡，小鸡就不要抓了。” “表姑，你养了几只鸡，若是抓走了吃了岂不是没有大鸡了？”木明担心问道。 “表姑这里有100多只鸡呢，不怕你抓。” 几人走到篱笆院子，春晓打开门栏让他们进去，张玉晴一眼望去，引入眼帘的便是开满白花的地头，然后是中间的房子，“你有这么多的地？ ” “进去吧，进去看看。” 美满远远看到她们进了院子，从地头跑了过来，“小姐，咱棉花地的果吐絮了快成熟了，我看过两日就可以开始摘了。” 她看到边上的人叫了一声表小姐。 这声称呼把张玉晴吓了一跳。 “表姐，美满是家里人，是买来做活的，还有一个叫幸福，昨晚熬了夜，这会儿在休息。” 张玉晴指了指地里，“那里还有人吧。”棉花不高，只是多，密集，人在中间一眼就能看到。 “那是村里人，在我这处做长工的，走，我们到家里坐会儿。” 几人回到院子，张玉晴看着她，“春晓，你们家变化真大，许久不来，如今看了我都不敢认。你回村子多久了？”这院子房子还有院墙做的这么大这么好，两人一对比，她觉得自己哪哪都不是。 春晓让美满给两个孩子去拿吃的然后带他们去抓鸡，她则带着张玉晴坐在堂屋喝茶，“也就是前年冬日的事情，那个时候住在这处，这里都还是破旧的茅草房，我爹跟我哥他们帮着修的住过来的，那会儿大家条件都不好。后来做了些小生意才慢慢好了，棉花也是去年才开始种的。” 张玉晴有些拘谨的拿过茶杯，又看了看屋子，“真好。” “表姐，我那个时候也是觉得前路渺茫，但是我始终相信没了男人我照样能过好，你看，如今我们家不就越过越好，人都要向前看，或许你的父母对你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但是我们最主要的是要靠自己，你可能觉得我如今这样肯定是得了家里人的助力，是，没错，但是他们同样得了我的助力，靠的还是自己，你明白吗！” “我，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都不会。”她低下头。 “很多东西不会可以学，我与我父母不一样，说话喜欢明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我爹接你过来是看出了你有轻生的念头。”说到这里，她明显看到张玉晴身子颤了一下，“先不说他猜的对不对，我且问你，你死了能让谁痛快，痛到你娘吗，是，姑姑她确实有错，但是她能心疼你那说明她还是在乎你的，你哥你嫂子会心疼你吗？最后可怜的还不是你的两个孩子，表姐，死很容易，但是活着不容易。” 春晓很少这样语重心长的跟人讲话，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会安慰人，但是看到张玉晴这个样子她不得不说上两句，“总之你多想想吧，你如今既然来了，就给我们帮忙，你也看到了，我这地里这么多的棉花，两边庄子里也都是棉花，够你们忙的呢。” 张玉晴半天没有说话，两人一起空坐了许久，最后她终于抬起了头，“春晓，谢谢你，你说得我记下了。” 没一会儿两个孩子就抱着鸡回来了，神情十分兴奋，“娘，表姑，你们看，我们抓到鸡了。” 见两人额头都出了汗，张玉晴忙给他们擦了擦，终于露出了来这里的第一个笑脸，“你看看你们，抓这么大的一只鸡，这怕是你表姑家下蛋的鸡，赶紧放了。” “可是这位姑姑说可以抓。”木明指了指后头的美满。 “可以抓可以抓。”春晓从边上拿了根麻绳，让美满帮二人把鸡脚给绑上了，“等会儿你们负责把它拎回去给舅妈，让她煮给你们吃。” “这怎么使得。”张玉晴站了起来。 “表姐，我这是给孩子的，你看他们瘦的，这鸡也养许久了，该杀了。” “表姑，我可以跟弟弟去院子外头玩吗，你院子真大。 “去玩吧，我这屋后头还有两颗橘子树，都结果子了，只是还没有熟，你们可以去瞧瞧。” “真的吗，那我去看看。” 张玉晴看着两个孩子蹦着跑了。 “表姐，你看他们，多有朝气，好好教养，以后大了定能出息。”她看着张玉晴，“家里如今有几亩地，种的什么，是不是要收割了？” “家里原本是分了两亩地的，如今只剩下一亩了，种的稻子，这两日就要收割了。” “呀，那得跟爹说，让他们去把稻子收割了，之后你才能在咱们家一心一意的干活啊，我们家的活特别多，表姐，你可不能被吓跑了。” 张玉晴笑了，总算是笑了。 “走吧，我也带你前前后后看看我这处。”春晓带着她每个屋子看了看，又带她到了院子外面。 “春晓，你种这么多的棉花，你可真厉害。这能挣不少的钱吧！” “是能挣不少，我们村如今都种棉花呢，等过了九月就知道种棉花划算不划算。” “我们那处没人种棉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棉花，这棉花不好种吧。” “很是麻烦，以后你种了就知道了。” 这会儿天气热，就到在鸡圈休息，两个小的从屋里出来后就进了棉花地，没一会儿就抓了几条虫出来喂鸡。 “你们两个别跑了，一身的汗。” “我这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要不我带你到我二嫂家转转吧，她年初生了个小娃娃，书朵，盼儿跟你家两个小子差不多大，能玩到一块儿也有个伴。” 说着就带着人去了严大河家，张氏不在，书朵见春晓带着人过来，叫了声姑姑又看向后面的人。 “朵儿，她是表姑，这两个是你表哥跟表弟，盼儿要叫表哥。” 两个小姑娘站直了身子，乖巧的叫了人。小男孩见到他们刚开始有些害羞，躲到了母亲身后。 “表哥，你是不是去姑姑家抓的鸡。”书朵指了指木明手上的鸡。 木明老实点头，“表姑说让抓了给舅妈煲汤的，我就抓了。” “她们两个生的真水灵。”张玉晴摸了摸盼儿的头，“我记得表嫂家有三个孩子的，今日没有看到？” “书文在大哥二哥家的庄子管事，书凤也管事去了，晓棋上私塾了，傍晚才回。” “他们小小年纪都好本事。”张玉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春晓，不是说有很多活要做的吗，要如何做，要不你先教教我，到时候不会出错。” “表姐，不急，到时候做什么有人带的，跟着做就行了，今日咱们先熟悉熟悉环境，咱心态调节好了，就什么都不怕，我还要回去跟我爹说你那一亩地收成的事情呢，朵儿，盼儿，等会你们娘回了让她带你们去大伯家，就说奶奶说让今天都去大伯家吃饭，知道了吗？” “知道了，可是姑姑，你刚来就要走吗？”盼儿拉着她。 “我知道你们想听故事，姑姑以后有空再跟你们讲，对了，表哥他们最近都住在大伯家，你们若是无聊可以找表哥他们一起玩，他们对村子不熟，你带他们多转转。” “知道了，姑姑。” 周氏跟严柄发也不知道春晓是如何开导的张玉晴，只知道她回去后眼神就不一样了，至少不再死气沉沉，也愿意说话了，对于这点，田氏也尤为佩服，她觉得春晓真是做什么都行。 第二日，严柄发就带着大山、周氏还要张玉晴回了她所嫁的村子，用一日的时间把水稻收了打了晾在了屋子里。然后当天傍晚就回来了。 第三日，严大山跟严大河就带着张玉晴跟两个孩子去了庄子，名义上去让他们去干活，实则也是带他们转转换换心情，毕竟棉花采摘还要大几十日的时间。 第105章 空手套白狼 原本七月底是要分成的，但是黄明鹤去了外地，这事儿就搁下了，春晓也不慌，合作了这么久，黄明鹤她还是信得过的。6号这日去送货，黄明鹤回来了，主动找到她提了分成的事，这一次，她得到了1733两，再次拿到17张银票，她心里美的冒泡，这世上最不愁的就是银子多。 庄子已经开始收麦子了，看功夫就这两日就能收完，村子里的麦子也开始收割了，日日回村都是繁忙景象。她表姐如今日日跟着去庄子，与做长工的几个妇人也混熟了，一日比一日开心。 12日这天，春晓见了之前谈价要收棉花的两个客商，两人从踏进庄子的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棉花产量不一般，他们原本也是种地起家的，“严东家，你这地里的出息几何啊？” “顾老板，你看看我这棉花地，觉得出息该有几何？” “严东家，你这地里盛况如此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我可猜不出来，你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不成，据我收棉数十载经验，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亩地开这么多花的。”姓顾的老板一直看着地头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确实是夸张，前所未见。”两人都新奇不已。 “确实是用了些特殊的种植手法，不过一点小技巧而已，二位老板，既然是为了收棉花，那就坐下来谈吧，外头的价格如何相比我也不用多少，您二位上次与我侄女说的价可不是什么实诚价，要收还的出个实诚价来，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地里的出息可不会少。若不诚心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几人走到客堂坐了下来，姓顾的商人看着她笑了笑，“严东家，你不知道，如今棉花的价格虽好，但是出去卖是有极大风险的，动不动就会被收缴，我们自然是要摊点风险出去的，这样，你这里棉花多，也省了我许多功夫，我也是诚心想收，给你提到60文一斤如何。” “60文？”春晓笑了笑，“陈棉都是这个价格，您二位还说自己是诚心想收，我看这诚心打折了吧，我就直说吧，低于70文钱我不卖。” 两人对视了一眼。 “去年我们就卖过棉花，当时把棉花拉到桐州那边卖可是卖到了2钱银子，这中间你们挣多少我就不说了，毕竟那是你们的本事，今年我不想折腾跑那么大老远，70文，你们收就收，不收我就找下家了。” 两人见她神色淡然就知道她定是心中早定好了，“咱做生意原本就是讨价还价和气生财，既然严东家对行情都清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按你说的，70文一斤，9月末我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行，那我就恭候二位了。” 生意谈妥，春晓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之前赚的多，但是起码稳定安全，不用担惊受怕的折腾了，她是懂知足的人，只要能赚银子，够吃喝就可以了，没必要一定要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8月中旬的时候，棉花终于开始采摘了，三边都开始变得异常忙碌，他们人手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要摘棉絮，一部分要剪空枝，周氏田氏张氏都到春晓地里帮忙，村里有些人为了早点知道一亩地的产量，有些自发的也跑去帮忙，一时村尾热闹非凡，但是此时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府衙发了通告，今年的税粮提税了，往年麦子跟水稻一亩税粮是40斤，今年增加到50斤，棉花的税粮由20斤增加到30斤。 一时间民怨沸起，虽有怨言，但是官府发的通告他们又不能违抗，只能默默的收下，好在严家村今年的粮食产量或多或少都提了，这提了的部分就当抵税粮了。 与他们家一同收棉花的还有东升家，东升爹见大家都忙。于是也花了银钱请了三个妇人当短工帮忙，虽然多，但是慢慢做多做几日也差不多。村里人看着他们收棉花，自己渐渐的也开始变得有些焦躁。 收棉花的同时，鹿村庄子又请了20多个短工跟请的长工一起开始整外头的地开始施肥休地，月底的时候便种上了冬黄豆。 到了九月，村里的棉花也终于开始吐絮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九月中旬，庄子里的棉花已经基本采摘完成，收棉花的客商也上了门，只是他们这次登门却不是为了收棉花，而是来致歉的。 “严东家，不是我们不遵守承诺，只是贵县昨日发了通告，这粮食棉麻这些一律不允许自由买卖，只能卖给县城的通源商行，这通告怕是不日就要下发下来，真是可惜了这笔买卖。”两人也是一脸惋惜。 “这通源商行是个什么来头，是县府的产业？”多半是府衙的产业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派头。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就是过来致个歉，若是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劳烦二位跑这一趟了，既然不是你们不守约定，那也不用致歉，盼日后有机会。” “姑姑，如今怎么办！”书凤看着走远的两个人，“这通源商行怎么这么能耐，这全县的粮食这些都卖给它它收的了吗。” “不管如何，咱棉花收好，除了种子放在仓库，卖不卖都到时候再说。”这个通告没有下来，真假还有待查证。 她刚这么想着，结果第二日通告就下来了，说法跟那两个货商如出一辙。 晚上家里人都回了家，她把大家都聚了起来说了这个事情，大家也都好奇这个商行是个什么来头。 “它收价如何，若是收价不错那无妨，不过是要出些路费而已。” 春晓却觉得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如今村里都开始收棉花了，到月底我们要把村里的棉花全收了，这个事情怕是大哥跟二哥要去城里打听一下，看看这通源商行是个什么背景，收价如何。” “我去吧，县城我去过几回，也熟了。我快去快回。” 第二日严大山早早就出发了，中午的时候，衙门的人进了村，大家都吓了一跳，知道是来收税粮的反而松了好大一口气，收粮总比报丧强，这回各家都把要交的部分自觉得交齐了，惹得拉货的差爷连连称奇，“去别的村子，抱怨颇多，你们倒是自觉，若都像你们这样，我们也不会恶语相向，你好我好的事，你说是不是！” 里正堆着笑，“我们村人都是顶老实的，上头说什么都配合。” “这才像话嘛，吵嚷半天，挨了打，最后还不是要把粮交上。”差爷拍了拍里正的肩膀，“你这个里正当得不错，我肯定会好好跟上头反应。”，衙门的人满意的赶着车拉着东西走了。 人刚走，后头就一阵呸呸声，“整日就知道压榨，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都回吧，别聚这里了。”里正将人哄散了又去了自家的棉花地。 严大山是第二日傍晚回的，回来的时候很是气愤，大骂县令是个狗官，吓得严柄发立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春晓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一个个神色不愉，“是不是坏消息。”她早有预感。 “那个通源商行幕后的老板是县令的小舅子，给的价格低不说，前期还不给钱，我问了问，小麦跟稻米都是10文一斤的价格收，棉花收价是45文，收了之后要过两个月才支付银钱。如今县城骂他们的人多了去了。”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利用权势空手套白狼这真的是无耻到家了，“这价格比以前的收价还低！” “我一路上听了许多县令的事，下半年收粮的事情知道吧，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如今更变本加厉。咱这父母官就是个狗官。” “那咱这么些棉花可怎么办，45文一斤卖可太憋屈了。” “45文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大不了放着。”春晓说得斩钉截铁。 “你这是孩子话，这不卖放到明年就是陈棉了，到时候是个什么价就更不好说了。还有村里人的棉花，如今这个情形，咱是不是就不要收了。” “娘，这不成，原本签契约就说好了兜底50文收，不管外头如何，这村里的棉花必须得收。”她又看向严大山，“大哥，若是我们不在本地卖，卖出去不就得了。”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今城门查的严，这些是不允许运出的。” “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狗官，就只知道盘剥百姓，怎么就没有人上告。” “谁说没人上告，我在县城就听人谈论过，有一个粮商就打算上告，被发现后如今还在大牢里待着呢，都说民不与官斗，斗肯定是斗不过的。” “看样子只能过一段时间再看了。” 张玉晴在大山家待了这么些日，对他们的家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知道得越多她便越发的惊叹，她如今知道了，严家有今日的出息全部都是因为春晓，与她之前所想完全相反，如今全村人种棉花也全都是因为春晓，有妇人与她算了一笔账，他们家今年种了3亩地的棉花，按交税后最低200斤亩产算，得银就有30两，抵以前种十多亩粮食了。 她这才知道这一亩地棉花居然这样挣钱，难怪舅舅与她说让她明年种棉花，就算她只有一亩地，也能有10两银子，养孩子够了。 从这个过程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想到时候跟舅舅借10两再买两亩地，有三亩地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两个孩子如今在这边虽日日帮着干活挑棉种，但是每日吃好睡好很是开心，严柄发隔几日就给两个孩子弄肉吃，让张玉晴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周氏让她好好住着，等家里的活干完了再放她回去。 日子一天一天在忙碌中过去，月底的时候，庄子里的棉花全部都收完了，大家开始拔棉枝，村子里的棉花也收了几茬了，春晓与里正还有村里人说好，为了确保每一家的棉花都不落下，她决定在10月底的最后一天集中收棉，到时候大家把棉花收集好，送过来就可以了，但是前提肯定是除干净了棉子。” 大家得到了她的准话自然是欣喜异常，这代表银子已经有半边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各家都在测算自家到时候该得到的钱，越算越高兴，越算越兴奋，有的家里居然夜里都睡不着了。 选10月的最后一天春晓也是有用意的，10月底是分成的日子，若是棉花压在了家里，分成的银子就让酒楼给散银，她手上还有400多两散银，应该差不多可以应付了。 严大山跟严大河最近却很焦躁，这好不容易种了这么多的好棉花，结果因为一个狗县令卖也不能卖，主要是他们不想便宜了那个狗官，若是卖给他，那他们辛辛苦苦种的棉花便成了他们得利的好东西，这让他们如何甘心，就像春晓说的，宁愿放着也不买，但是真不买他们更加不甘心，这日日的，头发都被揪掉了不少，他们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 于是到了10月，他们隔几日就去一趟县城，隔几日就去一趟县城，但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的去，骂骂咧咧的回来。 “我算是知道以前的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造反的，都是被逼的。”严大河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县令撕了。 对于严大河的大言不惭，严柄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大反应，他自己心里也把狗官骂了个遍，春晓家的这种焦虑村里人自然不知道，他们都一心盼着月底拿棉花换银子。 15号这日，天下起了小雨，一家人围在一起没精打采，幸福却突然跑了过来，“小姐，庄子那边的王管事来了，说要找您。” 春晓心里一个咯噔，王实文怎么会来，况且天还下着小雨，若不是要紧事他是万万不会来的，她拿了一个斗笠就跑了回去，家里人也都站了起来，“爹，我过去瞧瞧。”严大山也跟了过去。 第106章 虚惊一场 春晓见到王实文时，对方正在院子里焦急的踱着步，见到她立马就迎了上去，“东家，东家，不好了，咱庄子来了好多的官兵。” “官兵来做什么？”春晓大惊，难不成县令那边公然打劫庄子，“你一个人来书凤人呢？”若是打劫，那书凤岂不是很危险，“走，赶紧走。”她回屋披上蓑衣也不顾板车面已湿，说话都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大山很快就跟着后面来了，见他们的车要出发，也坐了上去，“是庄子出事呢？” “他说庄子里来了很多官兵，过来报信的，如今书凤一个人在那边我有些担心。”春晓让王实文将车赶快些，这该死的天气偏偏下雨。 两人一路沉默，都是心中焦急，对于今日的事大惑不解，他们是正经的农户，都是按规矩交税粮，除了收成没有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得罪官府的地方。 车子虽然赶的快，但是到庄子的时候也过了一个多时辰。 几人进了庄子，果然在门口的门廊下看到了一排的兵士，春晓跟严柄发都吓了一跳，赶车的王实文更加。 对方看到他们并没有动作，依旧站的规规矩矩。春晓让王实文不要停，继续往里走，到了院门口二人才下了车急急忙忙往客堂走。 一路心急火燎，她想着发生各种事情的应对之策，严大山也紧张的跟在后面，却在到堂屋门口时傻了眼。 就见书凤跟一个壮汉聊得正欢。 什么情况，春晓忙走了进去，书凤忙站了起来，“胡领军，这就是庄子的主人，我姑姑严春晓。” 春晓看了眼书凤，对着那壮汉行了一个礼，“胡领军，不知胡领军今日带兵前来所为何事，我侄女她年纪尚轻，怠慢之处还望不要计较。” 大山也上前行了个礼。 书凤忙走到他们跟前，“姑姑，爹，今日胡领军来是为了收棉花来了，你们知道是谁让来的吗，是东升哥。” “东升？”两人都讶异了，“东升不是打仗去了吗？” “严东家，我们是河间大将军的部下，这次是奉命出来采购兵需，现在北方缺棉，徐领军说你这里有好棉花，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对了，我这里有他给你的一封信。” 那壮汉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他说你看了会给我们一个便宜的价格。” “姑姑，我跟几个婶子说好了，让她们备饭去了，等会几位兵大哥就在咱庄子里吃饭。” “书凤，不要无理，人家是大人，怎么能叫兵大哥！”严大山对兵官都有些怵，这些人是战场杀敌的，有威严加身。 “无妨无妨，既然是徐领军的故人那便是自家人，自家人不用客气。” 春晓在一旁凳子坐下，打开了信件，没过多久就笑着收了信，“既然是与东升一起的，您若是要，我自然全给您，不若您带着前头的那些小兄弟们去用个饭，外头怪冷的，等你们吃饱了咱再好好算算如何。”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既然是在自家人家了，那便自在些，随你们安排好了。” 春晓叫来王实文，让他带几位军爷去吃饭。 刚刚来的急，连蓑衣都没有来的及取下，这会儿人离开了堂屋，春晓他们才将蓑衣脱下放到了一旁。 “春晓，到底什么情况，他们说的徐领军难道是东升不成。” 春晓笑着点点头，“正是东升。” “真的，东升哥居然做官啦。”书凤觉得不可思议，“爹，咱身边有人做官了。” “你别嚷嚷，让你姑姑把话说完。” “东升以前不是有点打猎功夫吗，进了军营之后很快就去了先头营，后来作战的时候给敌人打埋伏立了战功，如今已经是个小头目了。这位胡领军与他同级，只不过他负责后勤，两人平时比较说得上话，这回知道他们采购军需的单子里面有棉花，而且数量多，任务重，他便让人上咱这处来了，算是帮咱们忙也帮人家的忙。” “那这棉花的卖价如何定，这怕是不能卖高了吧。” “这个东升也有说。”说到这里，春晓不经意笑了笑，“他说军营采购底价是100文，让我们适当的优惠一些就成，不用优惠太多。”这是把低价都给她了，让她看情况宰啊。 “100文这么高！”大山吃惊，就县城那个什么通源商行才给45文，可见多黑心。 春晓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让他们不要声张。 大山忙捂了捂嘴，“那春晓，你准备卖多少钱？” “大哥，东升在军营不容易，如今还想着给我们拉生意，咱怎么都得帮一把，就卖75文，我们也不亏，原本客商来我们就是卖75文的，如今也一样，这算是解了我们的难题了。”她又看向书凤，“你去把记棉花粮食的账册拿过来。” 书凤走后她在心里筹算了一番，“大哥，庄子里的棉花总共有多少？” “两万五千斤左右。” 她地里有两千四百多斤，村子里大概有四五万斤左右，这就有7万到八万多斤了，再加上这边的，总共有十多万斤，不知道这个胡领军要多少。 书凤很快就把账本拿过来了，庄子的棉花有三万九千斤。这可是很大的量了，运送都有问题。 很快，那个胡领军就吃完了饭过来了，样子很是高兴。 “多谢严东家的款待了，咱还是说正事吧，这棉花你们有多少，你这个侄女是个鬼灵精，你不在，她与我扯东扯西不谈正事，估计怕我拿了你们的棉花不给钱，哈哈，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胡领军，我的棉花有不少，你们要多少。” 对方一听又哈哈笑了起来，“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能有多少，我要收30万斤。” 春晓没想到军营出马如此的大手笔，“胡领军，是我短浅了，30万我们可没有，我们总共也就不到12万斤的样子。” 对方听了眼睛一亮，“当真，你们当真有这么多，若有这么多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的麻烦，那严东家准备卖我们什么价？” 春晓看了眼旁边的严大山，对着壮汉笑了笑，“既然是东升的朋友，那我自然是给您最优惠的价格，胡领军，你觉得75文如何。” 对方一拍桌子，“好，严东家果然够意思，就75文。”看得出，这个价格他十分的满意。 春晓看了看外头的天气，“这买卖定下来容易，只是这天气下雨，这么多的棉花要如何运送好，怕是不易。” “严东家放心，明日就是好天气，我给你们两日时间把棉花准备好，大后日我带人来交钱收棉。”说完带着人冒着雨潇洒的走了。 春晓此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愁了这许久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快的解决了，她抱着书凤转了一圈，书凤也笑了起来。 “姑姑，你就这么开心。”她自己同样笑得咧开了嘴。 “开心，自然开心，这下什么都解决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严大山也笑，“刚来吓得我够呛，没想到竟然是好事。”他突然皱了皱眉，“春晓，东升肯定还不知道他娘的事情，咱要不要告诉他。” 春晓一愣，才想起文氏的事，“这个还是回去问问石柱叔的意见吧，不过他若是知道东升如今的情况，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大哥，不行，咱得快些回去，就两日的准备时间，明日要收货又要送货，可有得忙了。”时间紧急，跟书凤匆匆道了别又吩咐王实文明日若是不下雨一早找几个庄子的人把剩下的牛全部套上牛车去村子帮忙拿货，并让他们记得带几百个麻袋过去。 她则坐上牛车跟大山一起急匆匆的回去了，雨不大，明日是晴是雨还真是说不准。 两人一路急赶回了村子，刚进家门就被一堆人围住了，“怎么了，是庄子出事了，我们过去他们说你们已经走了，说什么庄子来了官兵，到底什么事情啊，急死个人了。” “你们就这样回来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春晓与严大山对视一笑，“爹，娘，别担心，好事。” “好事？”大家都吃了一惊，不过焦急的心情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官兵来了还能有好事！” “官兵去庄子是来收棉花的，咱棉花要卖出去了，你们说是不是好事。” “真的？” “他们多少钱收，不会是县令那边的人吧。”严大河不放心问道。 “不是，他们是军营的，谈好了75文一斤，是东升介绍过来的人。” 大家都一脸莫明的看向严大山，“东升？” 严大山点点头，“他如今在军营做了官，让军营的人上咱这来买棉花的。人家要的量大，把咱的全收了也不够数，明日若是不下雨，周家庄的棉花都要运到春晓庄子里去，村里的棉花也要收了。” “我滴个乖乖，东升这是有大出息了啊，定是她娘在天有灵保佑的她，太好了，咱棉花有出路了。” “这县城的棉花不是不让出去吗，他们这些棉花怎么弄出去啊，别到时候弄不出去再退给咱，空欢喜一场。”田氏总觉得不踏实。 “不会的，大嫂，军需品若是县官敢拦，那他这个县官怕是做到头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这么厉害。” “你知不知道，那些军营的人都是可以先斩后奏的，在外头谁都会让他们三分。” “那就好。”田氏总算是放心了。 大家此刻的心情都有些欢呼雀跃，没想到愁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这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春晓与家中人说好了安排，便跟着严大山去了徐石柱家，告诉了他东升的近况，徐石柱听后十分的激动，没想到儿子居然如此的出息，可惜文氏听不到了，当问到要不要告诉东升文氏的事情时，他摇了摇头，说就带个口信，就说家中一切都好就行了。 春晓知道他的用心，无非是希望东升在军营心无杂念的好好干，她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大概也会选择不说。 第二日，天果然晴了，王实文一清早就带着人赶着牛车过来了。 村里人虽然看热闹，却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把麻袋卸下后，春晓便让他们跟着大山他们的牛车去了周家村。家里的牛全部套了车赶过去了。 她则找到里正让里正通知村里人，今日收棉花，所有人赶紧将棉花送到她家过秤，没有好麻袋的速来家里领，银钱三日后结算。 这个通知十分突然，村子一下子疯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借板车的人， 春晓家里人包括张玉晴还有孩子都跑到了村尾帮忙，书朵帮着春晓记各家的称重数量，其他人这负责把棉花转到标准麻袋里，这样秤还有放都比袋子大大小小的方便许多。 到了申时中，庄子里的牛车都回来了，那边连运了三趟总算是运完了。趁着还有时间，他们又将春晓处收的棉花装了11车送去了庄子。 第二日又继续忙了整整一日，总算是将全部的棉花全运了过去，田氏娘家的棉花早就送到了大山处，早在第一趟的时候就全部运了过去。。 村里人因此也知道了春晓原来在鹿村还有一个超级大的庄子。什么叫深藏不露，春晓这种就是了。 他们对严春晓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靠着自己居然能挣这么大的一份家财。 第三日，严家人全体去了鹿庄，十多万斤的棉花，搬都不知道要搬多久，不知道那个胡领军要带多少车来运才运得走，春晓还想着实在不行就让人家分两趟。没想到她们早上一来，发现人家直接来了一个车队，把整个鹿村的路都堵死了，看样子有一二百辆，场面真真是壮观。 他们的车都是在中间穿行了许久才好不容易进了庄子，这么多的兵士带刀聚在路上，吓得附近村子的人都不敢露头，这阵仗，还真是打仗出身才有的规格。 第107章 钱财的盛宴 “严东家，棉花准备好没？”，胡领军看到他们便迎了过来，搞得春晓都要以为他才是庄子的主人，居然来这么早。 “胡领军，您来得可真早，这些是我的家人，都是过来帮忙的，棉花已经准备好了。” “不早不行啊，东西多，装了直接就出发了，那咱就开始验货过秤吧。”说完他招呼过来一队兵士，跟着庄子的众人去了库房。 这些兵士手里都有一杆大秤，严家人帮忙把东西搬出来，有专门的兵士分组查看，有专门过秤的，一看就是采购的老手，庄子里的下人都过来帮忙装车，就这样，整整大半日的时间，棉花总算是装完了，整整装了160多两车。 春晓正在纸上算账，胡领军突然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严东家，我看你这庄子也不单单只种棉花，你那库房里还有那么些粮食呢 ，你看，我今日带的车还有30多的空车，不若你把你们那粮食也卖给我呗，我给你一个好价。” 春晓看着他有些不解，“胡领军，我虽是个妇人，但我也知道这朝廷打仗这粮食自然有朝廷派，哪里用得上你们自己采买。” “这东家就有所不知了，朝廷是派粮，但是只是隔一段时间派一次保证不会无米下锅，大部分时候还是军需官那边派人采购的，不然盼着朝廷的粮若是哪日断了，前线士兵不得活活饿死，都是两手准备的。” “原来如此，胡领军想要粮食那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让部分给你的，这样，除了留种的部分，大米我自留5000斤，麦子卖你斤好了，您看，我庄子里有这么些人，家里也有这么些人，我总得给自己留1年的口粮以对不测您说是不是。”粮食这么多，总是要卖些的。 胡领军哈哈笑了出来，“东家果然是个难得的明白爽快人啊，行，就按你说的，我给你15文一斤。” 于是大家又开始验收搬运大米跟麦子，最后到傍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人总算是走了。 春晓拿着一叠的银票在桌子前算账。 大家都累得够呛，躺倒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200来车的东西，我今日怕是搬了大几千斤的货，不行，我动不了了。”大河喘着气。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大山看了看周氏夫妇，“爹，娘，你们还好吧。” 严柄发是他们之中坐得最端正的一个，“我们只是跟着验收，没怎么搬，还好，只是站久了，腰酸是难免的。” 书文正在给他娘捏胳膊，看到一旁的书凤也摊着，“你今日跟着姑姑一起算账又没有做体力活，你累什么？” 书凤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以为算账不累啊，我这脑子这会儿都不好使了，我又没有姑姑她脑子转得快，我这脑子今日可是干了大活。” 书朵抱着昌兴在一旁笑，盼儿正在给张氏捶腿。 “今日昌兴倒是乖，也没有闹。”周氏走过去，抱起孩子，“我们小昌兴今日也是跟着一起见过世面呢，怎么样，好不好玩。” “他今日可开心了，到处看。” “都这个时辰了，等会儿回去天该黑了。” “不怕，玉晴他们在家看家，来的时候就说了，今日回去会晚，她知道的。” “哎，我这腰酸背痛的等会可不赶牛车， 等会儿让幸福跟美满她们赶吧。” “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说这个话。”周氏嗤笑了一声，“你看看你妹妹手上的东西，立马就来精神了。” “春晓，你咋的还没有算完。”大河这话一出，立马感受到了四周凉飕飕的目光，他立马闭了嘴，“咋、咋了？” “她算账呢，你不要打扰她。” “二叔，你是不知道，这算账的人被一打岔，又得重头来。” “就是，二叔，不行你去试试。” “你躺你的又没人说你，你好好的叫她做什么。” 他就问了一句，结果遭到了群攻，大河乖乖的闭了嘴。大家在下面小声的说着话。 “好了，算完了。”春晓放下了笔，高兴的看向大家，“时候也不早了，我先给大家报报帐。” 大家一下子就精神了，纷纷坐好，书朵跟盼儿规矩的站到了一边。 “我自己的就不报了，我就报报你们的吧，大家各自记好自己的数，回去跟我领银子。” 今日，那个胡领军给了她9张1000两一张的银票，还给了她一箱250两的碎银子，这些银票都是通兑通取，让她放心使用。 1000两一张的银票，她自己拿着都有些手抖，更何况她家里人，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那部分模糊处理，大家自己挣了大钱高兴就好 。 “先说大哥家的，大哥家的棉花共计斤，得银928.275两。” “900多两！”田氏一下子捂住了嘴，大家看着她示意她不要打岔，各个都一脸激动的看着春晓让她继续。 “大嫂娘家的棉有1247斤，得银是93.525两，总共是1021.8两，大哥，数记好，明早跟我拿钱。” “诶，诶。”大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1000多两啊。 “大嫂娘家的棉你们要按多少钱收你们自己定，这部分我就不掺和了，村里人的我按55文一斤收，一斤赚他们20文我觉得可以了。就给他们提价5文，大家都高兴。”这果真是个好主意，就这差价她就赚了接近快1000两。 “接下来说二哥家的，二哥家棉花斤，得银是930.255两。明天来拿钱。”她看到大家默默高兴不说话，“好了，明日我还要给村里各户算钱，你们早点过来，我今晚回去就给你们把钱准备好。” 大家见她说完了，立马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咱留100斤棉花是不是太多了，这若是卖了还能多得7两多银子呢。” “不多，咱都只留100斤，我看春晓她留了300斤呢，自己总是要用的吧，不留难道用的时候去买吗。” “你别看村里人舍不得，我听说这回大部分人都给自家留了些。” “妈呀，我们这转手就有了1000多两银子的家财，媳妇，媳妇，你掐我一把。” 张氏没掐，却见周氏上前掐了大河一把，“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她大几千的家财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以后还会有更多。” “娘，咱家是不是要发财了。”云朵偷偷的问张氏，张氏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了。” “春晓啊，我看你收的银子就一小箱，其他的莫不都是银票。”严柄发对她手上的纸产生了好奇。 “是啊，都是大额的银票，出去也能用的，爹，”她从夹层掏出一张，“给您瞧瞧，你还没有看过银票吧！” 大家都凑了上去，“这上头花的倒是挺好看的，印章也不少，这一张多少钱啊？” “1000两。” 拿着票子的严柄发果然手抖了，忙将银票递给了一旁的大山，“你、你好生拿着，可千万别撕破了。” 大家一时之间都不敢拿了，银票从各个人手上过了几秒最后又回到了春晓手里。 “小妹，你、你还是收好吧，这一张就抵我们一年收成了。” “春晓，你不会给我一张1000两的吧，这存起来是方便，但是用起来不方便啊，能不能吧它换开，这我若是拿着，我日日都得担心它掉了或者坏了咋整！”严大山看着银票皱了皱眉。 “放心吧，不给你们这么大额的，所以我说让你们明日跟我拿钱啊，不然我准备啥。”她看了看外头的天，“咱们该走了，晚上我还要算村里的帐。”她看向书凤，“今日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吧，如今庄稼都收了，这棉花地没事了，暂时是不忙了。” 书凤正有这个意思，忙点了点头。 春晓叫来王实文，让他安排庄子的伙计休息几日，后头有活再慢慢做。又让他明日去镇上多买几斤肉给大家加餐，告诉他自己过几日得空了再来。 一群人赶着两辆牛车出了庄子，赶车的依旧是大山跟大河。 虽然时间很晚了，晚上的冷风吹到身上也冷，但是大家个个心头火热。张氏裹紧了孩子身上的包被，小昌兴刚刚吃了奶，这会儿又睡过去了。 “爷爷，咱家如今又有钱了，是不是又可以买地了。” “地肯定是要买，只是这地要上哪儿买啊，若是能再买一个春晓那边一样的庄子就好了。” “我看难，小妹那庄子在咱附近可不好找了。” “这也急不来，咱慢慢寻摸。那周家村的地不就是寻摸来的吗，明日去镇上送货，我跟牙行先打个招呼。” “爹，我如今只要想到日后一年能进900两银子，我这心就扑通扑通的跳呢。”田氏今日可真是激动坏了。 “所以说，这买地怎么都不亏的。” 大家今日着实被刺激了一把，春晓身上揣着9000两的银子心里也在琢磨要再做些什么好。 回到家，春晓让幸福她们给她生了个炉子，自己点了灯就开始对着村里各户交货的账单开始一一算银子。 她还有49张百两的银票跟几百两的碎银子，兑付出去肯定是够了，只是碎银子不够，明日只能让他们几家凑了，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到镇上去换银子。 这一夜自然是忙到了深夜。 第二日一早，严大河去送货，严家人一早就过来了，都知道今日要给村里人发银子。春晓先把两家的钱给了她们。 “小妹，你这么快就换好钱了，这是100两一张的银票？”田氏新奇。 张氏也拿起来左右看。其他人也凑过去看，与对待1000两一张的态度不同，这100两一张的他们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是啊，你们可以试着拿1张去镇上用着试试，应该是都能用的。” “疯了吧，谁会没事拿100两出去晃荡，收好，收好，都赶紧收好。” 过了没多久，里正就带着村里各户的代表过来了，大家规矩的排起了队，一直排到了篱笆外头。 这是昨日严柄发通知的里正，让他组织人去领钱，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春晓也不墨迹，直接拿出了册子给大家发银子，首先自然是里正家的。里正家卖的2400斤，春晓给了他132两，其中有1张100两的银票。 “为何会是132两，我算的可是120两。”虽然多得了钱是好事，但是她又怕春晓一个丫头算读不精，算错了数量。 春晓看了看后头的人，故意提高了声音，“里正，你算的是50文一斤，自然是120两，但是这次我给大家按55文一斤收的，所以是132两。” 后面的人一听就躁动了，这一斤多了5文钱，一亩地就多了一两多银子，这是大好事啊。 里正高兴的收了钱，帮忙在一旁维持秩序。 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散银，严家人便在一旁协调，几家一起发银票，并告诉他们若实在不方便拆银票，让他们十一月初过来换，到时候他们会换碎银子过来，这也是春晓说的。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人家做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很为大家着想了。 东升家，方婶家还有旺祖家都过来了，今日对村里人来说，比过年都热闹高兴，村里最少的种一亩多的像里正家种10亩，所以最少都有10两银子以上的收入，这是以前从来不敢想的。 好些人拿了钱过来跟春晓打商量，说想用钱再置些地，问欠她的银子能不能缓缓，春晓爽快的答应了，说之前就说过，他们手头宽裕了再还，只要不是真想赖账就行，可以宽限到明年丰收。 大家这下真是彻底的开心了，拿了钱纷纷去找里正要买地，里正也犯愁，村里如今本来就没地，有一块还是镇里的，他自己还想买地呢。 分完了大家的钱，家里人就各自回家了。 春晓关了门，开始自己在家数钱对账。 之前差不多攒了一大箱子的碎银子今日都用的差不多了，她拿着那9张1000两的银票跟9张100俩的银票，再加上20几两的碎银子，天哪，她这都有9900两了，马上就成为了万元户。 明天是分账的日子，那钱在另一个小箱子装着她没有动，月底又有分成，从来没觉得钱来的这么容易。 她将9800两的银票放进了墙上暗阁箱子里。留了100多两的银子在外头。 第二天，她主动跟着大河去送货，找到黄明鹤，跟他说月底分成她要现银，黄明鹤有些吃惊，“你要那么多的现银做什么，我怕是要弄两个箱子给你装呢。” “黄老板不会是两个箱子都舍不得吧。”还能白得两个箱子，倒是意外之喜。 “严姑娘把我想得也太小气了些，不就是两个箱子，我送你两个结实的都行。”春晓谢过。 “你不会又在跟他谈生意吧。”大河一脸探究，每回他们在里面说事，那事情就不简单。 “我让他帮我办些东西，月底给我，二哥你到时候记得帮我抬。”春晓拍了拍二河的胳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跟我玩神秘。”大河笑着赶着牛车走了。 第10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村里人如今看见春晓就跟看见菩萨一样，个个都恨不得把她捧着，都想让她到自己家里坐坐，可惜春晓基本不应约，除了去大哥家基本就是呆在家里。 严柄发这边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是忙完了，张玉晴一家子也该回去了，她这回来受到的震撼超过了前面20多年，自然轻生的念头消失殆尽，两个孩子虽然只在这边待了20多天，但是就这20多天就看出了很大变化，脸色好了，身上也慢慢开始有了些肉，以前都是她过得太清苦，日后她必定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她手上还有10两方全的抚恤银子，回去后就再买两亩地，明年开春种上棉花，就能跟严家村的人一样，日子有盼头了。 结果走之前，严柄发又给了她30两银子，说是大山大河还有春晓给她的酬劳。 她不肯要，“舅舅，我跟孩子在这边白吃白住，表嫂表妹她们每日变着花样的弄吃食，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银子，这银子是万万不能要的，我回去再买2亩地，明年也跟着学种棉花，以后的日子我能过好。” “拿着吧，哪里是什么白吃白住，你跟两个孩子日日去庄子干活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们做白工，你说的对，回去你的钱留着过日子，用这30两去置地，以后肯定能越过越好，以后我们多来往走动，以前是舅舅疏忽你了，你别在心里怪罪。”严柄发将钱塞到了她的手上。“你也别一直恨你爹娘，觉得他们不好，就当寻常亲戚处着。”严柄发终是叹了一口气，“毕竟是生养一场。” 张玉晴拿着钱眼泪落了下来，她看着严家人，最后看向周氏，突然跪了下来，“以后你们就跟我的爹娘一样。”周氏忙把她扶了起来。 昨日周氏找张玉晴说了许久的话，女人私底下的话就贴心多了，先是吐槽了她的爹娘，接着是数落了她的哥嫂，并明确表示了自己不喜她哥嫂的话。 张玉晴原本对家里一肚子的牢骚，如今有人引导，就跟洪水绝了堤一样倾泻而出，说着说着又委屈的哭了一宿。 因着严家人对她的好，这场离别便变得格外的不舍，周氏叮嘱她一定要记得多带孩子过来小住，最终严柄发将人送走了。 今年棉花收的晚一些，其他的是种不成了，村里许多人都没有种，但是大家也不焦急，大不了来年交税的时候用家里的补就是了，断不能因为别的耽误了明年棉花的耕种。 于是大家整地就变得没有那么着急，都是今日有空整一点，明日有空整一点。 春晓因为家里三个长工，再加上幸福跟美满，地里每日都有人做活，倒是在村里显得是最勤快的一家。 月底的时候，她跟大河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果真是运了两个大箱子回来。 大河刚开始要打开看，春晓没同意，回了家，将箱子帮她搬进了屋，春晓才打开让他看。 这一下可把他看傻了眼，两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春晓，你换这么多的银子回来啊，这有多少啊，这是做梦才能见到的银子吧。”他觉得这些银子在发光，难怪在外头不给他看，这在外头若是打开，分分钟被抢。 也没有多少，这回有1931两，“村里人不喜欢银票，之前是没办法，如今钱换回来了就给他们换过来好了，二哥，你去村子里问问，看他们谁要把银票兑回来的，让他们来换。” 村里人果然都等着她换银票，发出去的21张银票，除了里正的那张没有换，其余的20张又全部换了回来，若不是凑上月中发的银子，怕是都要不够了。还好，还好这次分成比较给力。只是这样一来，她手上的现银便只有21两了，其余的除了那9张大票子，还有29张小票子。看样子，要跟酒楼再换一点碎银才行。 11月，她挑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去了一趟庄子，这回她专门去酒楼换了100两的碎银子，今日去的目的就是给庄子里的伙计发奖金的。 这样热闹的事情书凤自然也是要跟着去凑热闹。如今庄子没有种棉花，她便不用日日待在庄子里，方便的时候就去看一下，就跟春晓一样。 半背篓的碎银子，相互撞击哐哐作响，“原来银子的声音是这样的啊。”书凤不由又掀开帘子看了两眼。 “小财迷。”春晓笑，“给你的10两不会让你娘给没收了吧。” “才没有，我收的好好的，我央我娘帮我打个小箱子，日后我的钱都自己存起来，我跟我爹说若是买地，也给我买三亩。” “哟，你这么厉害，都学会自己理财了。” “理什么财，姑姑，我说的是买地。” “姑姑说得理财的意思是用钱生钱，你买地不就是想用地生钱吗，一个意思。” “哎，爷爷说如今买地越发的难了，咱村子附近的村里人都在排队呢，今年买地的人格外的多。” “自然多，都跟你一样，想用钱生钱呗，只要不傻，都这样。” “爷爷他们昨日还说你那庄子可以多种棉花少种粮食。” 春晓也在想这个问题，她原本多种粮食是为了防患未然，如今粮食又卖了大半，跟棉花的收益比起来还是差太远，是得考虑考虑重新批亩。 两人一到庄子就把大家召集了起来。 “之前跟你们说过，棉花丰收就给大家发奖金，今日我就来兑现承诺。” 底下的人满脸的欣喜。 “好了，王实文，按每人3两的份额让他们上前来领。” “三两！”底下有人惊呼。 书凤在一旁捂嘴笑。 大家领银子高兴，王实文发银子也高兴，他自己也领了3两银子。 “剩下的除了请工人的工钱多的便放在账面。” “是，东家！” “你们最近除了看着外头的地，有空记得把棉花种子都挑出来，这个还是很费时间的，没关系，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慢慢挑，这个不用急。” 她又看了看她们的衣着，鞋袜，衣服都是去年才做的，今年还能穿，等过些时再去布庄看看，看看有没有布淘。 她又让王实文多买几种菜种子，多种些菜，今年她就吃了不少庄子种的菜，论种菜还是他们在行。王实文一一应下了。 今年村子的景象格外的不同，许多家没到过年就穿上了新棉衣，严家村因为种棉花挣了大钱的事情在周边几个村子早就传开了，里正最近是特别忙，时常有外村人过来打听情况，他早就跟村里人提醒过了，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四处乱说，虽然人人都不承认自己提过，但是他们四处去寻地，挣了钱的这个事情瞒也瞒不住。 周边村子的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特别是周家村的人，收棉花那会儿，庄子里忙不过来，便在村子里请了短工，那密密麻麻的白棉花简直是晃花了他们的眼。后来一车车的拉走，来回运了几十车，就算再没有常识，这么多也肯定是挣了老多的银子的，有许多村民到周兴才家去说项，让他们打听打听这个事情，毕竟两家曾经也是姻亲。就连周家村的里正都旁敲侧击的问过这个事情，就想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更多的消息，周家人原本就被徐家女要和离的事情闹得郁闷不已，这下更是有苦难言。 到了11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家里早早的就烧起了火炉子，庄子如今就是拔棉花杆子，整地的活，没什么需要盯着的，大山跟大河几日才去一次庄子，春晓找到他们，跟他们说，卤料这个月底就要用完了，又要买了。 “原本还想清闲几日，看样子真正能清闲的日子只有12月。” “买卤料是大事，我早去早回。” “大哥，这回我跟你一起去，家里如今没有什么特别要看着的，我跟你去方便。” 谁知严柄发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如今周边的地不好买，我们去县城问问，庄子远一些也无妨，只要有人管着就成，顺便再给春晓那边买几头牛回来，她老早就说要多几头牛。” “爹，那要不要带上天地方圆他们？” 严柄发点了点头，“带上吧，人多好办事。” 春晓原本想让他们再从县城买几个人回来，但想着庄子还没有加建，买回来没地方安置便做罢，这个事情看样子她还得去找一趟钟师傅。 这两天她还得想想要再圈多少地的院墙，要不干脆凑个整合围200亩。 11月的天保不准哪一天就会下雪，第二日几人就带着银两出发了，这回春晓给了200两银票给严大山，说若是能多买，那就多买些，不够钱回来再补。 严柄发走的第二日她就去镇上找了钟师傅，可惜钟师傅去了方家村，给那边一户人家修房子去了，她于是又去了布庄，问老板有没有要处理的布。 布庄老板对她们母子三人是印象深刻，“这位姑娘，我那些布都是多少年累计下来的，若是年年有，我这布庄就得亏本了。您不妨看看我们铺子里的新布，今年出了好几个漂亮的新色，回去做衣服可漂亮。” 春晓看了看，确实有几个色十分合她的心意，做外衫正好，她问了问价，如今粗布涨到一两二钱银子一匹了，这棉花涨了价，棉布自然就贵了，她选了三匹布买了下来。 好久没有逛镇子了，今日难得有空干脆好好逛逛，美满就牵着牛车跟在她的后面。 她去脂粉铺子买了6盒香膏，又买了十盒的防冻防裂膏，买的都是好的，总共花了7两银子，老板一高兴又送了她两盒防冻膏。临走的时候看到铺子里还有洗头膏跟洗澡膏，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错过，总是用清水洗，头发如今干枯的很，以前的自己活的真是太糙了，一样各拿了两大瓶子。 从脂粉铺子出来，她又去绣铺买帕子，绣铺这种地方她是第一次进，一进去就有股子桂花香，老板见到她十分热情，知道她要买帕子，忙介绍了起来。 春晓没有看帕子，却被里面的成衣吸引了，这绣铺的衣服可比自己做的好看多了，衣身上不仅有好看的图文，冬日的棉衣领边袖口还镶有圈边的白毛，穿上身肯定好看。 “老板，这衣服能不能试。” “姑娘，试自然是可以试，只是这些衣服价格嘛确实是略高。”意思是若是不打算买就最好不要了。 其实老板已经说得算是委婉了，她也不怪，往外头叫了美满进来替她守着。 老板见来人叫她小姐，知道今日运气好，碰到了个能买的起的主，忙替她挑了几套，有冬天的，也有春装，款式看上去都十分的娴雅大方。春晓今日也来了兴致，一套套的试，可惜如今没有穿衣镜，她觉得上身效果不错穿着又舒服的就穿出来问美满。 美满眼露惊喜连连点头的自然就是好看的，若是有些迟疑的可能就不是很好看，老板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最后试了许多的衣服，选了3套冬装，斜襟长袍带腰带，腰带的绣花十分好看，外面各配一件长夹袄。选了四件春衫，主要是被衣服的质地颜色还有款式吸引，外加两双浅色绣鞋，最后结算，总共7套衣服花了26两银子。真不是一般的贵啊，她跟老板讲价要25两，老板不肯让价，最后送了她几条好看的帕子跟一个很大的绣袋，方便她装下那些衣服她才作罢。 今日高兴，花了银子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把衣服袋子放进牛车的背篓里，几人又去了集市。 两人在集市买了许多的橘子，家里的橘子树今年确实是结果子了，但是结的数量太少，让几个小的摘了两回就没了，她买了一筐子准备放在家里慢慢吃，又买了半框子的梨，又去了卖豆腐那家买了十几块的豆腐，后来经过一个摊位就看一看，这样一路下来，等出集市的时候，车子上都已经放满了。 今日也算是逛街逛尽兴了。见实在是没什么要买的了，这才让美满赶着车回了家。 冬日有个矛盾，猫冬是很舒服，但是就是天气冷，冻手冻脚，她想着若是这过年是在秋日的时候那就太好了。 看，没活做的时候就是容易做梦。 第109章 杀猪饭 昨日买的香膏，她自己留了一瓶，剩下的给了她娘、大嫂、二嫂、书凤还有书朵跟盼儿合用一瓶，冻裂膏给了大哥家3瓶，二哥家两瓶，自己留了两瓶，剩下的五瓶分给了幸福美满还有家里的3个长工。 几人收到冻裂膏都高兴不已，竟比得了工钱还高兴，上回给庄子发钱的时候，春晓同样给了幸福跟美满一人3两银，如今又给她们冻裂膏。二人不知该如何回报，只能做事的时候更殷勤些。 春晓看天气好，想试一试昨日买的洗头膏跟洗澡膏，二人便帮忙烧水，这花钱的玩意是不一般，这还没开始洗就闻到了一股子桂花香。 “小姐，好香啊。” “香，没用，要能去油能洗干净头发最有用。” 最后洗了过后她确实觉得头发清爽了不少，看样子这贵的便是好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洗完了头，她又去后院澡房洗澡，幸福美满要帮忙，春晓一开始坚决不同意，没别的，多不好意思啊，最后被两人搓了两把澡后，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泥都掉了一层，真真是舒服啊，若不是怕洗久了着凉，她真想多洗一会儿。 出来之后整个人都香喷喷的，再穿上新买的冬衣，整个人都变得不一般了。 幸福跟美满帮她搓澡，袖子那些都打湿了，春晓便让她们也烧水洗个澡，就这样，大家都洗了个澡。 书凤来的时候看到春晓的衣服，眼神夸张，“姑姑，你什么时候买的衣服，可太好看了，穿上就跟仙女一样。”她围着她转了一圈，“姑姑，你好香啊，你买了新衣服，又买了香膏，怎么你这香膏的味道与我那个不同。” “我刚洗了澡，用了洗澡膏而已，你个小丫头，就知道说好听的哄姑姑开心。” “我可没说假话，说的都是大实话。”她鼓了鼓腮帮子，“我喜欢你这个衣服，你在哪里买的，我要让我娘也给我买一套。” 春晓笑，“你自己不是有钱吗，还用得着让你娘买，我在镇上绣铺买的，果真好看？” 书凤连连点头，“很好看。”她说的很严肃，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春晓敲了敲她的鼻子，“好了，你若是喜欢，用不着你娘，改天我们带着书朵还有盼儿一起去一趟，姑姑给你们一人买一身。” 书凤纠结的点了点两根食指，“可是娘说不能让姑姑花钱买东西。”，她有些纠结，不想花姑姑的银子，但是自己的银子又不能动，而且姑姑买的东西都好，要不，还是找娘吧。想通了这点她便笑了起来，“不用姑姑你买，我知道地方我带我娘去买，最好多买几套。” 这个，怕是田氏听了价能买一套就不错了。二人在院子坐着晒太阳，“你今日找我做什么？” “奶奶说，家里马上要杀猪了，也要抓猪崽了，他们打算以后家里不养猪了，在庄子里面养四头，让我问问你，鹿村那边要不要也养几头，要的话她好去定猪崽。” 春晓想想这个主意不错，就只要加盖一个猪圈，那头有人又有那么多的菜地，以后庄子那边也不愁肉吃了，“你跟你奶说，让她给我也抓四头。” 书凤看了看她，“姑姑，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你今日穿的这么漂亮，就这么自己待在家里不出去让别人看看也太可惜了。” “你这话莫让你娘听到，听到了该骂你了，女子最忌招摇，我穿这样那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可不是为了让别人夸好看才这样的，日后可记住了。” 书凤受教的点点头，姑姑的话她一向是听的。 如今家里跟庄子里的鸡都长大了，庄子每日都能收好几百个蛋，春晓他们隔一段时间就能拿回来一些，如今家里早就不用从村里收蛋了，她跟王实文也说过，让他们蛋多的时候记得吃，结果用不完的蛋王实文都拿到镇子上卖了，卖的钱自然是放到了公家的账上，这点春晓是拿他没有办法。 十号的时候，春晓刚给庄子送过去几只老母鸡，天下起了雪。 严柄发他们已经出去五日了，这天下了雪，也不知道要下几天，他们在外头肯定是越发的不便了，好在身上带的银子不少，应该会照顾好自己。 这场雪下得十分大，足足下了四天，院子外头雪差不多积了半人高，院子里头确实见不到雪的踪影，幸福跟美满每日都清理前后院的雪。 春晓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所以看着外头白压的一片，很是有想出去玩一玩的冲动。 这个举动却是把幸福跟美满两个人吓了一跳，“小姐，就别冒险了，这么深的雪，不小心摔进去，人都找不见，爬都爬不起来，多危险啊。您不如看看鸡圈里的鸡，咱草铺的厚，它们都钻草丛里躲着了，您再看牛，如今也喜欢躺在草堆里不动弹。”想方设法的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我想到我爹我大哥他们，容易胡思乱想。” “他们定都好好的，小姐，不若这样吧，我教您编发髻，我会好几种发髻，教了您您日后出门自己也会了。”不用总是简单将头发绕一圈再后垂这一种了。 春晓终归是放弃了，她只是新奇并不是傻。 雪停后阴了两日天终于出太阳了，这场大雪整整六七天时间才消融，早在下雪的第一天他们就与酒楼说好了，若是雪大就没办法送货，如今雪化了他们要开始送货了。 周氏过来了，进门前鞋子就全湿了，春晓忙拿了鞋给她换，又拉她到火边坐，“娘，可是家里有事？” “书文送货去了，家里没事，下了这么多天的雪，来看看你如何。” “我没事，我好的很。”见周氏一脸愁容，“是不是担心爹他们？” “是啊，下了这么大的雪，事儿肯定得拖，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何时回也没有定数，我去你二嫂她们那边看过了，你二嫂也是担心得很。” “咱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盼着他们好了，我想着倒是不能急，晚一些就晚一些，千万等路好走了才回来，不然路上更危险。” “哎，”周氏叹了一口气，“即盼着他们早回，如今又盼着他们不要急着回，真是矛盾，对了，庄子里好些种冬黄豆的人家黄豆都被压死了，你那庄子不是种了不少的黄豆吗，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是啊，这么大的雪，怕是也要压死冻死不少，“我等路好走了就去庄子看一看。” 周氏见她无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自下雪后，长工们就修了假，今日都来上工了，这外头湿哒哒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春晓便让他们回去了，说是地干之前不用来了，工钱照算。 大家心里都高兴，给春晓做工确实是件挺幸运的事情，其实今年家里都挣了不少钱，他们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挣这个钱，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份工钱挣得自在，家里也不缺他们这两个人，于是都默契的选自继续。 24号这日一大早，村里严二水家突然来了人，请春晓去家里吃杀猪饭，这还是这两年第一次有人上门请她吃杀猪饭，她想拒绝，但是人家媳妇太过热情，没办法她只能去，结果去了发现周氏居然也在，还好，不至于那么尴尬。 “我们这两日也要杀猪，你们倒是捷足先登了。”同村的人走到他们身边，“周嫂子，春晓，过两日也请你们赏脸上家去吃个饭。” “那赶巧了，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周氏好笑，“都是一个村的，客气啥，我们家下午也杀猪，难不成要请来请去，大家的心意我们明白，心领了。” “那可不成，你们这二水家都来了，我们家怎么也要去坐坐的。” “这屠户怎么还没有来，这猪都等半天了。” “这日子屠户正是忙的时候，一日要转好几家，着急个啥，咱先坐在一起说说话。” 严二水家儿媳在堂屋生了火，“大家先过来坐吧，坐着聊。”她把春晓跟周氏拉到了身边坐下。 “怎么没有看到柄发兄弟跟大山他们？” “他们去县城走走，雪前就走了，怕是阻在路上了。” “你们家如今厉害了，几年前咱们还是一个样，如今你看看，这差距。柄发兄弟他们去县城做什么。” 周氏搓了搓手，“春晓那庄子缺牛，去县城买几头牛回来。” “上回就听说了，说是春晓鹿村那边有个庄子比周家村的几个大，咱春晓才是干大事的人啊。”几个汉子一脸崇拜的看着个姑娘，这场面弄得春晓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前期也是艰难得很，好在有些运气，算是过来了。” “春晓，有个事情趁着这会得闲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那种棉花的技术确实是厉害，今年各家都挣钱了，都是托你的福，这个我也不多说了，我那亲家最近在问我这个事情，想跟这我们一起种棉花，我没回他，我就是想问问你，不带亲家，我就带闺女种行不行，我那闺女嫁人之后日子过的清苦，我总想拉拔她一把，以前是没办法，如今能种棉花我就想试试。” “对对对，我们亲家就在周家村，最近也在问这个事情，这一口回绝也不行，还得得你一个准话，你说不行那我也好回了他们。” 说起这个，似乎家家都有这个打算。 “不是我想藏着掖着，我这样其实也是为了想让大家都多挣两年钱，你想想，若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法子，棉花又好卖，那人人都去种棉花这棉花价格肯定会下跌，以后种就挣不了多少钱了。” “说的是。”大家点头。 “其实小范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样吧，若是你们的闺女或者亲家那边也想种，条件还是一样的，过来写一份契书，你们当家人给他们做个担保，这个事情也成，今年你们都收了棉花，种子都有多的，也不用上我这里领了，对了，这种子种之前你们得先挑，挑那颗粒饱满的，去年给你们的种子我可都是挑过的。” 围坐的人大喜，“哎呀，这可太好了，这可是帮了大忙了，回去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我就知道春晓这人心善，这事儿没跑。”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请我们春晓过来怕主要是为了问这个事情的吧。” “哎呀周家妹子，你可别冤枉我们，我们请你们过来是真心实意想感谢你们的，可没有掺别的目的，这事也不是我家挑头问的，是大州他们家问的。” 周氏看着着急的宋婆子，捂了捂嘴，“看你急的，我就这么一说，问了能有啥。我若不高兴自然就不会来了。” 几人刚玩笑两句，屠户来了，大家开始忙着杀猪。 原本春晓是决定25号去镇上再找找钟师傅顺便去庄子看看的，结果村里的杀猪宴一顿接着一顿，去了这家不去那家又不好，大家日子都差不多，有时候他们家几个妇人一顿饭要分几家吃。 28日，正当她们还在各家转的时候，严柄发他们回来了。 得了消息大家立马回了家，结果书凤说他们直接赶着牛车去了村尾。于是大家又赶去了村尾。 算算日子，他们整整出去了20多天，雪就阻了10多天。 春晓去到村尾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门口的六头牛车，严大山还有书文他们正在往家里面卸货，几人走过去帮忙。 “放着放着，我们来就行。”严柄发走了出来。 大家没停，帮着卸货，“爹，这回你们买了不少啊，我看我那库房都放了一堆了。”幸福放完一袋，忙跑过来接她的袋子，“小姐，我们来就行，您在库房看着我们摆就行。” 大家一起动手，东西很快就全部卸完了，严柄发给了三个车夫工钱，三个车夫赶着一头牛车走了。 “爹，您这是给我买了5头牛？” 几人端了凳子坐在院子里，严柄发示意幸福美满将牛板车卸了，就拴在外面给他们喂一些草料。 第110章 州府新令 “这次怎么去这么久？”院子里如今坐满了人，书凤抱着昌兴在一旁牙牙学语。书朵带着盼儿去帮着喂牛去了。 “我们在乡下地方就困了差不多十多日，这去山里收东西本来就不容易。”严柄发看着周氏笑了笑，“在家里担心坏了吧。” “要不以后就多花些钱，去山里还是麻烦了。” “娘，不麻烦怎么能买到便宜的，再说了，如今就是想不麻烦都不行，这县城想买都买不到了。” “这回我们还跑到隔壁县的乡下了，不然哪里能收到这些，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咱也算是值了。” “你们跑那么远，还跑到隔壁县去了？” “爹不是想找地吗，我们东西又没有收齐，一合计就去了隔壁县。” “你们这是买了多少？” “每样500斤，总共是4000斤，花了共320两银子。” “对了春晓，5头牛加车花了65两，还剩15两银子。”严大山在身上掏钱。 “算了大哥，你们路上肯定也花用了不少，我没有出力，这花用银子总是要出些，你拿着吧。”每样500斤，可以用一年多了，挺好，她看向严柄发，“地找到了吗？” 严柄发失望摇摇头，“没有找到合适的庄子，地倒是看了不少，几十块几十块一起的，但是离这么远管几十块地太不方便，我想着还是算了，人家牙行都是挂售，没有正好一去就有的。” “地的事情也急不来，咱慢慢找就是了，或许哪天运气好就突然有了呢。” 严柄发他们来了，这去吃杀猪饭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第二日，春晓便带着幸福美满赶着三头牛去了镇上，钟师傅雪后又开工了，还是不在家，看样子这个事情得等到年后了。他们直接去了庄子。 见到王实文他们的时候，几人都一脸的垂头丧气，“东家，咱地里的黄豆死了不少。” “只是不少，那就是还有不少。”春晓甚至觉得有些欣慰，“我早就料想到了，村子里的都死了不少，没事，能种些出来交税粮就可以了，这么大的雪，能留一部分就不错了。” 她看了看棉花地，“棉杆子都拔了？” “已经拔干净了，昨日就跟村子在收肥料，豆渣也买回来了，过几日等地没那么冻了就要整地打底肥了。” 春晓指了指她们几个的牛车，“我又新添了5头牛，今日带过来三头，明日再送两头过来，等会儿我们就不赶牛过去了，你把我们送到镇上就成。” 王实文叫人将牛车拉走了。 “我想在院子边上再起一排6个房子，以后再买些人回来，今日找工匠没有找到人，这个事情年后再说吧，先跟你说一声。” “那是不是要提前准备材料？” “不用，我也不想那么麻烦，那工匠也熟了，到时候包给他们让他们诚心一点就行。” 她在地里看了一圈，黄豆确实死了不少，大概有3成的样子，好在其他7成都坚强得很，倒是比村里强许多，“开年我要在庄子养4头猪，以后你们有没有肉吃就看它了，你们要在后院修个猪圈，钱就从账上支，我看最好是专门找几个人负责管理牲畜。” “那我明日就让人去买些砖浆回来，库房有木材还有麦秆，搭个圈棚不难。” “不急，年前弄好就行。”把庄子巡视了一番，她让王实文送她们去了镇上。 原本是想坐村里的牛车回去的，结果如今竟没有牛车可坐，没办法，三人只好走路回去，好在地面如今已经干透了。 第二日幸福跟美满就把剩下的两头牛送了过去。 十二月初旬的时候，正当大家都在高兴的准备新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憧憬的时候，州府的政令出来了。 青州府上下所有的税田开年种植作物只限五谷，其他一律不能种植，采收时，以镇为点，50%作物需按州府采收价卖予州府。 消息一出，整个严家村都要炸了。 这就是政府版的强买强卖，这对于别的村子还好，但是对于想种棉花挣钱的他们无疑是晴天霹雳。 一时之间，里正处又是人来人往，但是既然是州府下的通告，他一个小小的里正能有什么办法，这对刚尝到了赚钱甜头的严家村村民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严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这可怎么好，这种粮食自然是可以，但是这好好的种棉花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如今的官府都做的什么事啊。” “肯定跟北方的战事有关，兴许是今年的税粮不够做军饷。”春晓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点，若不是粮食不足，怎么会强制别人种粮，要知道作物的种类那么多，除了棉花，还有麻、甘蔗那些多了去了。 “我看春晓是说到点子上了，肯定就是这个原因。” “这州府下的令咱们又不能违抗，好在粮食都没有卖，做种应该是够了。” “那如今岂不是只有春晓的村尾那处可以种棉花，那处不是税田。”田氏想想都觉得十分不甘心。 “哎，看样子只能老老实实种麦子了。” 春晓支着头，“不知道这个通告是只有咱青州府有，还是别的州府也有，若是别的州府没有兴许还能想想办法。” 大家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春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不成想去别的州府种棉花？” “爹，也不是不可以，你想啊，咱如今本来就是在找地，若是在别的州府也买个大庄子，管着那一片，收成不都是一样的吗，等运作顺了，找到能全面管理的人，都不用咱怎么管，咱照样能挣钱。” “爹，爹，春晓这个主意正，我看行啊。”大河激动了。 “说是这么说，这外头人生地不熟的麻烦的事肯定不少，哪有说的这么简单。” “我倒是想试试，要不二哥，你方便的话去县城帮我打听一下呗，去问问这个政令是针对哪几个州的，实在不行我们就老实种粮食得了”，反正如今钱是够够的。 “行，我明日就去打听看看，春晓，你若是有什么行动可得知会我一声。” “怎么，你还怕你妹妹去哪里发财不带上你啊，你看你那个不知足的样子，曾经没钱也没见你这样。” “哎呀娘，春晓她有本事，我扒着她怎么了，想发财也有错，我还想给我们家三个小的挣个万贯家财呢。” 张氏噗嗤在一旁笑了，“死皮赖脸不知羞。” “二弟这话说得透，别说他了，就是我如今也想扒着小妹，她可不就是财神童子。”田氏笑着看了看春晓，“等消息打听回来，小妹，你若有什么决定定要告知我们一声才好。” “行，大事我肯定是要跟家里说的，只要你们不觉得我在坑你们就好了。” 严大河去了县城两日，很快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了春晓。 “就青州府跟喻州府下了这样的通告，其他地方没有，这个是衙门的人说的，该是可信的。” 青州府跟喻州府是挨着的，这两个州府怕是产粮的大区，春晓想着这样的话真的可以去别的州府看看，她手上如今有银票，倒是不怕。 “咱州府过去往南边是云州，往北是桐州。再远我也不知道了，我这都是打听出来的消息。春晓，你有什么打算？”他看着拧眉的春晓，“你是不是真想去外头？” “二哥，我想出去看看，往南就不考虑，这棉花适合北方生长，既如此，我想去桐州看看，你们之前不是去过桐州吗，那边怎么样，你给我讲讲呗。” “你要去桐州？如今河间那边在打仗，桐州会不会危险？我们之前去的是桐州的万丰县，怎么样！当时急急忙忙的也没有主意，反正比咱这个县城大。” “桐州过去好像还有一个州府才到河间，也不算最近的，我总得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如今已经是12月，再过个20来天就要过年了，开了年就得准备育苗，这个时间可紧张。“走，二哥，我要去跟爹说一声，明日我就要出发走一趟。” 大河都傻了，“你讲真？这么急？” “事情要早做决断，走啦。” 几人急急忙忙来到大山家，一家子人正在院子里晒肉。 “爹，爹，您赶紧来听听吧，春晓她有大事要说。” 几人一听，连忙将手上的肉放到了簸箕里都凑到了春晓身边，“你这是知道消息有了啥决定？” 春晓让他们坐，“爹，刚二哥跟我说了，我准备明日去桐州走一趟，让幸福跟着我。” 大伙纷纷吃惊，“这么突然，你自己去？” “春晓，你们两个人怎么行，桐州那边不是乱吗？”周氏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心。 “娘，书文他们第一次去不是好好的，第二回是因为征丁，征丁那会儿咱们这里也乱呢。” “你们两个人去肯定不行，这安全就是个问题。” “爹，要不我陪春晓去吧。”大山看了看大河，“二弟如今家里孩子还小，让他看着庄子，我陪着去走一趟。” 大河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了嘴。 春晓摇了摇头，“你们都不去，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日子不定，出了年也未必能回来，我那边的地还可以种棉花，就美满我不太放心，大哥，你需帮我看着些，庄子那边书凤依旧帮我管着，二哥要管自己的庄子，家里还有卤肉生意也是需要人，若是真要人陪着，就书文陪着我，他去过桐州，可以给我指指路，也不至于走岔了。” 书文连连点头，“行，行。” “你这回去是去买庄子？” “爹，钱跟户籍自然是带着的，如是碰到了自然也是要买的。” “那、那我也把钱放到你那里，若是有合适的，你给我也买，若是买不了那凑你那一块买。”大河赶紧说到。” “我们也一样，钱我让书文拿好。”田氏看了看天，“最近应该是不会下雨或者下雪了。” 严柄发虽然担心她们去那么远，但是看春晓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再劝，只让春晓若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就早些回来。 书文是最高兴的，他今年马上就15了，却已经像一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去经历了各种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便是难得的开心事。 事情说好，大家回去各自收拾，下午严大河就将800两银票送到了她处，说她若是买了就给他也买，若是她没买就算了，春晓便笑，这是非要给她捆绑在一块儿。 春晓跟美满重新把年后育苗的日子跟具体的过程又讲了一遍，让她有事就去找周氏或者她爹，并给她留了50两银子。 第二日，美满带着三人一早赶着牛车就出发了。 这次春晓决定到了县城去马行租马车，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可快多了，虽然贵不少，但是时间跟这点钱比起来如今是时间更重要。 到镇上后，春晓去了趟聚贤酒楼，她让伙计给黄明鹤带句话，就说她出远门了，若是时候到了她没有回，就推迟到她回来的时候，她说得含糊，伙计不懂黄明鹤自然明白。 美满将他们送上了去县城的牛车，挥手道别后就赶着牛车回去了。 书文很高兴，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幸福却有轻愁。 “我想起来了，幸福你是北边人，家里离桐州可近，要不到时回去看看？” 幸福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小姐，那边没有我的家了，我的家就是小姐，您到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春晓握了握她的手，“若是碰到熟悉的地方可得给我做个向导，我这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这心里也有些打鼓呢。” “姑姑，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昨日我看你说要走的时候可是一点紧张都没有。” “你姑姑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来的底气无所畏惧，自然是怕的，这趟出门你可要充好你男子汉的角色，要保护好我们两个弱女子知道吗！” 书文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姑姑，我肯定守好你跟幸福。” “你最近是不是又张高了？”这少年的身头就跟春笋一样，长的时候就猛长。 “是长高了，小姐，我看也是长高了不少。” 一提到他长高的事他就高兴咧开了嘴。 “多喝些骨头汤，不然腿该疼了。” 书文震惊，“姑姑，你莫真是个神仙，怎么我腿疼你也知道，我娘都不知道。” “姑姑就是知道，你听姑姑的没错，路上咱们多喝汤，多吃芹菜。”这骨头长得快就是容易缺钙，腿就容易抽筋，她是过来人，经验之谈。 第111章 初入桐州 下午他们就到了县城，到了县城他们直奔车马行。 跟车行的人说要租辆马车带车夫去桐州，对方问他们是租单程还是往返，说若是往返就8两，若是单程要5两。 春晓租单程。 原本她们以为要第二天才能出发，结果车行的人告诉她，立马就可以走，现在走天黑前可以到一个镇子歇脚。她们也不耽搁，选择了立马出发。 在马行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车夫过来了，自己背了一个行李，告诉他们要走了，她们赶紧拿着行李坐上了马车。 三人都是第一次坐马车，都觉得十分新奇，刚刚等人的时候书文就盯着马车前头的马看了半天，这会儿坐上来，看着窗户外面，“姑姑，这马车跟个小房子一样。” “是啊，就是个行走的小房子，这马车跑起来可比牛车快多了，你们上次赶牛车去用了多长时间？” “10来日吧，那不同，咱车上放得满满的，走不快。” 春晓掀开马车门帘，“师傅，刚刚忘记问了，咱去桐州要几日时间。” 那车夫马鞭挥得奋起，“那要看怎么走了，就正常这种一路歇脚大概四五日的时间，若是八百里加急也就三日吧。” 这赶车的车夫还有些幽默，春晓放下帘子，“才四五日，挺好。” 上次他们走15日都劳累成那个样子，她还以为得20多日，如今看来租马车这个选择可太对了。 天快黑的时候，果然到了一处镇子，几人来到客栈要了两个房子，书文与那车夫一间，她与幸福一间。 租车时就说好了，食宿这些是要包的，他们在客栈叫了饭，吃完之后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卯时，春晓还没有起，车夫就催着几人出发，春晓与幸福急急忙忙洗漱好就上了马车出发了。 “几位，今日一日都赶路，除了停下吃午食，中途有镇子都不会停了，若是你们有东西需要采买，需得提前与我说一声。” “知道了师傅，走吧。” “小姐，这马行都是挣的路上工夫，咱能早到他们才能接下一单，所以这样催着咱们赶路。” “这不是挺好，正好咱也想早点到，姑姑，你问没有问过马行是到桐州的哪个县？” “就是到万丰县，它离青州最近。” “万丰县城我虽然没怎么逛，但是我们卖棉花认识了好几个商户，若是万丰县那挺好。” 几人坐在马车里，车子摇摇晃晃，春晓很快就瞌睡来了。 他们这次走，怕路上冷，带了一床薄被，幸福见她打盹，忙将被子搭在她身上。 “小姐，要不你躺在凳子上枕着我腿睡一会儿吧，这里也没有外人，早上起的太早了。” 春晓看了看对面的书文。 “姑姑，你睡你的，你还怕我笑话你不成，放心，你们两个都可以睡，我给你们看着路线。” “我还怕你看！”春晓嗤笑，“我是想问，等会到了镇上要不要给你也买条薄被，这样你也暖和些，这坐着不动容易冷。” “不用不用，我还有一套棉衣，我冷从包袱里拿出来搭在身上就可以了，你睡你的吧。” 车上实在是无聊，还是睡觉舒服，她这一躺下，一直到吃午食的时候才起，听车夫说已经午时过了，他们在路上吃饭不一定准点，有时候早，有时候晚，常有的事。 几人在小镇面摊吃了面，春晓给每个人要了一碗牛肉汤，特别给书文要了一大碗，结果一路上，书文找地方小解了几次。 “姑姑，这喝汤的事情咱路上就算了吧，我老喊师傅停车也挺麻烦的。” “不麻烦，你要停车说一声就行，这人有三急，总的解决。”师傅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很是中气十足。 他一窘，不好意思极了。 春晓忍着笑，“好了，这几日咱们少喝汤，要喝也改到晚上成了吧。” 书文拉开门帘，“师傅，你是不是经常去桐州啊，你们马行有去很多地方的车？” “小兄弟，我们马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往哪里都能去，只要你给得起钱，河间也去，那头如今可不太平，我是专门跑桐州这个地方的，这个线路我熟。” “那你们碰到过土匪没有？” 马夫笑了笑，“拦路的自然有，不过都打点过了，桐州这条路你们就放心好了，我们如今走的虽不是官道，太平着呢” 书文觉得马行实在是太厉害了，连土匪都能摆平，“姑姑，我们上次走都没有碰到拦路的。” “你没有听到师傅讲吗，有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桐州这条线比较安全，我们以后出门还是走官道，慢点就慢点。” 晚上他们依旧是在一个镇子歇的脚。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隔壁的魏县。 “这要是有个地形图就好了。”吃饭的时候，春晓随意抱怨了一句，谁知那师傅从包袱拿出了一张纸，“姑娘，您要的地形图我有啊，只是这个图是我们花了不少的人力勘探绘制的，自然是不能白送的。” 春晓看了看他手里的图，“你这图卖多少钱？”准不准的倒是其次，反正她又不能定位，她主要就是想看看到了哪处，下一处是哪处。起码知道自己的方位，知道周边都是啥地方。 那车夫贼兮兮的笑了笑，“也不贵，就1两银子而已。” “一两银子？还而已？”书文看着那车夫，“你这不就是一张纸吗，指不定抄了多少份，你卖一两银子，这也太坑了。” “我说小哥，你不买就不买，我又不是强卖。” “我买。”春晓拿出了一两银子，“图纸可以给我了吧。” 车夫笑嘻嘻的接过钱，恭敬的将图递了过去，“我就喜欢姑娘这样的爽快人。” 幸福也看不惯他钻营的样子，“也就是我们小姐需要，不然谁会花一两银子买你一张破纸。” 那车夫也不恼，将钱装进内口袋，“我这本也是卖给有需要的人。”赚了钱他开始高兴的自己吃饭。 春晓开始看起图纸，今日他们到的魏县，按路线再过去就是芜陵县，芜陵县过去就是桐州的万丰县了，桐州府过去是东江府，河间府就挨着东江府。 春晓初看了两眼就将地图收了起来，吃完了饭她们又继续赶路。 “哎，家里的橘子跟梨还没有吃完呢，早知道就带几个出来了。美满不会不知道吃让它们都烂掉了吧。” 幸福嘿嘿一笑，打开了自己的大包袱，“小姐，我给您带了好几个，您看。” 春晓“啊呀！”一声，有些惊喜，“我就说你包袱怎么那么大，原来包了这么多东西啊，还有放在家里的点心，哎呀，幸福，你真是太贴心了。我不说你就不拿出来了是不是！” “我想着小姐您想吃的时候再拿给您，您这会儿是吃橘子还是吃梨？” 书文伸手毫不客气的拿了个橘子，“这大冷天的吃的牙冰凉。” “你怕凉你还吃。”春晓看了看，“还是吃个梨吧，橘子方便，啥时候都可以吃，以后我准备在庄子里也种几颗果树，这样吃就不用再买了。” “姑姑，你院子里的橘子树结的果甜是甜，就是太少了。” “今年才第一年结果嘛。明年就多了。” “那我让我爹跟二叔他们也在庄子种几颗，过两年也有得吃了。” 车子一路晃悠悠，紧赶慢赶终于在第4日到了芜陵县。 “芜陵县与万丰县挨着，出了芜陵就是万丰，明日我们就到地方了，您几位是在芜陵逛半日再出发还是我们继续走，继续走明日上午就到万丰了。”车夫终于不再不问意见一味的赶路了。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继续赶路，只要没有出青州，对于他们都是无意义的。 车夫笑了笑，“行，那我们就继续走。” 这回是走的官道，晚上她们休息在了驿站。 驿站建在州府的交界处，也是为了方便来往的商旅。 第二日一早出发，中午时分果然入了万丰县。 她们拿出路引入了城，车夫把车子停在了马行的据点，“各位，这里就是我们在桐州的商铺了，您几位若是有需要，欢迎再来我们马行。” 春晓几人付了钱，对车夫表示了感谢，又拿了5钱银子作为车夫的赏钱，车夫自然欢喜，给他们讲了一些万丰县的近况，并提点他们，若是想要做生意打听消息，就去城南的南北客栈投宿。 春晓再次感谢之后带着书文跟幸福去了城南找那个车夫推荐的南北客栈。 “你们之前投宿是在哪里？”春晓好奇问书文。 “我们没有住客栈，住在买棉花的客商家里，人家可热情了，价格都谈妥了，非让我们住他宅子里，不过那个收棉花的老板确实有钱，住的宅子特别的大。” “估计人家是怕你们被人半路截胡了，这桐州的棉花真这么贵？” “如今是个什么价我也不知道，下午我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姑姑，你准备怎么找。” “我们先找好住处，下午去各个铺子转转，了解一下这边的物价再说，牙行明日再去。” 几人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终于在城南的一处街面找到了那个南北客栈。 原本以为这南北客栈是一家平民客栈，结果到了才知道简陋的只是它的名字，其装修可一点都不简单，问了问房价，最便宜的都要500文一晚。 “这车夫莫不是吭我们的吧！” “小姐，咱要住这里吗，一日就得花1两银子呢。”太贵了。 “那车夫指点我们自然是有一些道理在里面，咱先住下，看看情况，不行咱再换就是了。”春晓给了2两银子，1两银子是押金，开了两间最便宜的房。 虽然是最便宜的房，但是里面的布局看上去还是很显档次，座椅茶水一应俱全，被子也比较厚实。 “客官，申时大厅会搭戏台子，都是免费的，您几位可以去看。” 刚刚进门就看到大厅那处有个台子，她以为是吃饭的地方，没想到是个戏台子。 “多谢小二哥提醒。” “小姐，这城里的客栈讲究，居然还能看戏。” “咱今日是没有那个功夫看戏了，下午咱们要逛铺子呢。” 三人吃了饭，在客栈歇了脚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申时不到就出了门。 今日的目标就是各个铺子的物价，能问的都了解一下，看看这边的消费是个什么水平。 首先自然是卖棉花的店铺，他们先是去了褥子店，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褥子店的一床4斤新褥居然要1两银子，工钱是10文一斤，这一斤新棉居然要240文，他们又去了杂货铺子，价格只高不低，布庄的棉布粗的要1两9钱一匹，细的买到3两5钱。 “这也太贵了。” “不意外，我们去年刚来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这价格也没比去年贵多少。姑姑，咱若是真在这边种棉花，可有的赚了。”书文想得很乐观。 “这买是这个价，卖可不是这个价。去年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卖100多文怕也是被人哄抬了价格的。” “哄抬对我们有好处，价格越高我们赚的越多，多好的事，姑姑，去年咱们棉花不多，不也赚了不老少。” “姑姑是说这种价格只是暂时的，我们买庄子种地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哎，与这孩子说不着，若是暂时的自然好，但是若是长久的则考虑会很多，“走，咱去粮食铺子看看。” 他们又到了粮食铺子，粮食的价格也贵，大米一斤是23文，面粉一斤是21文，黄豆是15文。 “小姐，这里的价格如今涨了太多，以前桐州的物价也贵，但是没有如今这么高。” 她们又去脂粉铺子看了看，胭脂水粉香膏这些倒是与左原县差不多，她们一下午又去逛了瓷器铺子，家具铺子，酒铺子还有糕点铺子等只要是看到的铺子都进去瞧了瞧，只要是与吃穿相关的都贵，其他的差异不大。 “怕是这个地方的地价也不便宜。”若是地价贵，他们如今花高价买，挣回来了自然好，若是价格变动挣不回来就亏本了，这里面其实有很多的成本计算在里面。 “咱要去牙行吗？” 春晓看了看天，天色也不早了，一下午逛也很累了，“回客栈吧，明日再去牙行。” 第112章 南北客栈 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戏台子应该是才散场，大厅还摆着许多的长凳，有些果盘还没有撤下去，边上柱子上的煤油灯台此刻都点燃了，有伙计正在收拾桌子。 “这看戏免费，这吃的是不是也是白送的，若是如此，那我明日得留下来好生瞧一瞧才行。” “你想得倒美，这免费的前提是挣钱，你个傻小子，记住了，只要是开门做生意就是图利，没有人是为了做菩萨的，他们这戏台子免费，你看戏的时候是不是得吃点什么，是不是得喝点什么，你要这些是不是得掏银子，这处物价这么贵，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书文受教的点点头，“姑姑，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姑姑我爱动脑子，多想想自然就知道了。” 客栈的饭食虽然不便宜，但是想想这处的物价已经算是十分合理的了。 春晓要了个芹菜炒肉，要了个菌菇白菜，最后点了个大骨汤，要了一盆饭，总共花了310文。 三人围桌吃饭，“那车夫为啥说这处可以打听消息。”书文仔细看了看周围，“这都是吃饭的人，人家说话也都是自己小声的说，这如何打听。” “不行就咱自己打听吧。”那车夫不会真的是拿他们开涮吧，莫不是得了这客栈的钱给人家引流。看样子还是他们天真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去了牙行，牙行一个个子瘦弱的牙人接待了他们，知道他们是外地过来打听买地的，突然就十分得意的笑了，“最近来我们这边买地的可不少，明年青州只能种五谷，几位是做生意的吧，是缺地影响了生意。“ “你就说你们这处地价几何，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带我们去看看吧。” “地价如今13两一亩。” “13两？ 书文差点没有咬了舌头，他拽了拽春晓的胳膊，“姑姑，这也太贵了，这地价也能翻几番啊！” 那牙人看了他们一眼，“也别说这地价贵呢，如今想要还没有呢，若是买人我这里还有一些。” 既然没有地，多待也是徒劳，春晓谢过就带着她们离开了。 他们又找了几家牙行，地价倒是都差不多，但是名下都没有地卖，有些的零散的一两亩他们也看不上。 春晓也没有想到因为青州的政令这处的地价变得这样的紧缺，这没有地这一趟就白来了。 几人回到客栈，春晓又续了一日的房费。 坐在客栈的大厅里，三人都有些垂头丧气，“姑姑，要不我们去桐州其他县走一走，好不容易来桐州，总不能折在这一处吧。” “下午我们再打听打听，不行明日我们去隔壁三川县。”三人定好行程，中午吃了饭，春晓觉得有些困，于是小睡了一会儿，结果睡着睡着被外头的锣鼓声吵醒了。 “什么时辰了？外头怎么这么吵？”春晓起来理了理头发。 “刚过申时。掌柜请的戏班子开戏了。” 没想到一觉睡了三个小时，“都申时了，幸福你也不叫我！” “我看您睡得正好，便想让您多睡一会儿的，这会儿出门也不晚，刚刚书文来过了，见您还睡着又走了，该是去大堂看戏去了。”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这客栈不是茶馆，居然也请戏班子，也算是老板另辟蹊径了。 两人下了楼，发现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书文看到她们猛的招手，她们走过去，在一旁的位置坐下。 “姑姑，刚开戏，咱坐一会儿再走吧。” 春晓看了看四周满脸笑意的人，“行，咱先看一会儿再走。”这客栈大堂的四个角落居然还生了炭火，真是想的周到。 几人坐着刚看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人过来拍了一把书文的肩，“小兄弟，是你啊。” 春晓转头看向来人，40岁上下的一个富贵商人。 “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不是本地人。”刚刚那一拍可是把书文吓了一跳。 “没认错，虽然你长高了也长壮了些，但你这样子再加上眉边的这个痣，我肯定没认错，你不记得我了，去年，你跟你爹过来，卖了棉花给我的。” 书文这才对上了人，“哦，我想起来了，是，是那个买我们棉花的大叔。” 那商人哈哈笑了起来，“记得了，怎么，你们这是又来卖棉花，卖棉花你找我呀，你们不是知道我这这边的住处吗！来，来，来，我们边上谈。”书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差点被人拽走。 “这位老板，我们这回不是来卖棉花的。”春晓起身拉住书文。 “这位是？” “大叔，她是我姑姑，我这回是跟着她来的。” 那商人看起来有些失望，拉了拉自己的帽子，“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做棉花生意的呢。”正好此时远边有人在叫他，他拍了拍书文的肩膀，“小兄弟，若是卖棉花记得找我，我给你一个好价。”说完就朝边上的一群人走去，那些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最右边的一间厢房。 看样子这群人是谈生意的，几人坐着看戏，春晓时不时就看到有人进出，若是谈生意该不会如此，正好一个伙计过来问他们要不要茶点。 “小二哥，那边那个屋是客人谈生意的吗？” 小二看了她一眼，“姑娘，那是咱客栈给商客建的堂会，做生意的人都可以进去聊聊。” 哇，第三方商务平台啊，这可是个好去处，“那只要想谈生意就可以进去？” “自然，不过要进去还得给咱客栈交些银子，一个人500文。” 春晓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 “姑姑，你去哪？”书文正在听戏，她刚跟小二说的他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走，跟姑姑走，幸福，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幸福没有明白但是还是连忙点了点头。 春晓去柜台交了一两银子，领了两个牌子，到了那个屋后将牌子交给了守门人，人家立马就给他们开了门。 她们进去后才知道里面居然十分大，此刻大概有20多个人在各自商谈，听到门开的声音，有人转头看了看又继续聊自己的。 春晓带着书文在各处站了站，想听一听大家都在聊什么，基本上都在介绍货源跟买家。 “你们不是来卖棉花，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生意？”那个商人大叔又过来了。 “大叔。”书文傻傻的笑了笑，看了看春晓。 “我们家是种棉花的，明年青州不允许种棉花了，我们想过来这里买地，但是万丰这里没有地买，只能四处打听了。”春晓如实相告。 对方打量了她半晌，“你们来万丰买地？”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来错地方了，万丰可没有几块好地卖的。” 春晓给书文使了个眼色。 “大叔，我们对这边不熟，就看能不能捡到那撞树的兔子，您在这边生意做得大，您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地。” 旁边有两个说话的听到他们说要买地也凑了过来，“买地去彭东啊，那边地广人稀的，地比这边便宜多了。” “以前是这样，如今可说不准了，青州跟喻州的政令下来，这几天来人买地的可不少。” 书文又看向那个棉花商人，对方再次笑了笑，“他们说的没有错，要买地得去彭东县，宜早不宜迟。” 两人向对方道了谢，又在里面转了转，发现没有什么对他们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急匆匆的走了。 “姑姑，原来那个马夫没有骗我们，这里真的可以打听到消息。” “咱们得赶快去彭东县了。”她要是记得没有错，万丰县过去是三川县，三川县过去才是彭东县，而彭东县挨着东江府。 两人找到幸福，直接去了先前的马行，先前的马夫早就走了，听说他们要去彭东县，马行的人告诉她行程也是5天，但是单程要7两银子。 “之前从青州过来就是5天行程，一样的路程为何去彭东要7两银子。”书文觉得是他们坐地起价。 “您几个随便去别的马行问问，都是越往北越贵的，而且如今是年边上，要是低于7两，根本没人会接你们的单，走不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要不你们再去比比价。”马行的态度有些嚣张。 春晓不想浪费时间，“7两就7两，是今日出发还是明日出发？” “今日出发时间太晚，明日卯时中出发，几位先交2两定银先。” 春晓交了银子，心里也算有了些底，从马行出来以后，她终于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今日还有些时间，你们要不要去逛逛买些东西。” 二人都摆了摆手，“这里东西这么贵，还是算了，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最后三人还是到街上逛了逛，结果逛了大半个时辰都只是看，三人都觉得无趣的很，于是回了客栈。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跟着马车出发了，车夫告诉他们，到三川县要三日时间。 一路的山景有些荒凉，无聊的时候她们便相互依偎睡觉。 “车夫大哥，之前我们从左原县到万丰，车夫说路线很安全，那这万丰到彭东如何，路线可安全？”书文实在是有些无聊。 “从万丰到彭东你们切记要走官道，官道有士兵巡查的，若是走别的道那就说不好了。” “你是说有土匪？” “这河间乱了，东江府也好不到哪里，总有那活不下去想活命的人，桐州这边还好吧，若是去了东江府就真的得注意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如今去那边不出高价是肯定不跑的。” 书文坐回到春晓对面，“姑姑，你说彭东挨着东江府，会不会很危险？” “你没有听师傅说吗，桐州还是安全的，彭东虽然挨着东江府，但是它也是属于桐州府，咱们注意一些没事的。” 晚上她们有时歇到镇子，有时歇到驿站，这样过了三日，终于到了三川县。 车夫说还要两日就到彭东了，他们是下午到的三川县，车夫说今日不走了，这个时辰走，晚上没有地方住宿，于是大家就提早找了客栈休息。 春晓依旧是带着书文跟美满逛大街，真的是越往北边越贵啊。 他们逛着逛着逛去了布庄，结果这边的粗棉布要2两银一匹，早知道从青州运布过来卖也能赚钱了，就是这路上的运费怕是要花不老少，布卖的慢怕是不那么容易回本。 路上时不时有乞丐向他们乞讨。春晓并没有发善心给他们钱，就连书文发善心的举动也被她制止了。 “姑姑，我身上有好些铜板，你看他们太可怜了。” “你若是不想被人扒光就收起你的善心，你看看整条街有多少，接济不完的，而且你两个铜板也救不了他们。” 幸福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姐说的对，你若是给了他们其中一个，立马就会围上来一群人，这种事情我曾经也见过。” “一群？”这话吓得书文赶紧左右看了看，“他们有一群人？” “书文，姑姑再跟你说一句，不要用你的善心去赌人性，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 街上的乞丐多，春晓身上又带着巨款，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回到了客栈，客栈也是找的城中档次中等的，不为别的，若是遇上黑店可就玩完了。 第二日大家继续出发，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彭东县。 将钱结给马夫，他们急急忙忙去找客栈，结果客栈不怎么样，价格还死贵。没办法，这家客栈在城中，这里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黑店。 几人叫了饭食，虽然贵，但是客栈吃饭的人还不少，旁边有商客跟小二打听牙行的事情，看样子不是买人就是买地的。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问地的事情，咱们越快越好。” 几人今日都累了，回了房就立马休息了，春晓睡到半夜却突然感觉身边不对，她睁开眼，发现床边坐着个黑色的人影，她心都快吓出嗓子眼了，想动手去推一推边上的幸福却又不敢，她只能将手一点点往边上挪。 第113章 县府问地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有这么大胆将黑店开在城中的吗！ 或许是发出了声响惊动了那个人，对方动了一下。 “小姐，是不是奴婢吵醒你了！” “幸福？”春晓一下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边上，果然没人.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坐着，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她摸了摸额头的汗，可把她吓了个够呛。 “对不住啊小姐，我没想吓你，我就是有些睡不着。” 春晓扯了扯被子，“马车上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你不累吗。” 幸福睡回了床上扶着春晓躺下，“小姐，其实，其实我就是彭东县人。” 春晓刚睡下就又坐了起来，“你是彭东县人？你怎么不早说，我们找地你也不说。”春晓语气有点急，带着些气性，这真是，身边有个知晓地况的结果关键时刻变成了锯嘴葫芦。 “地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我以前生活在村子里，最多就去过镇上，外头地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彭东县很大，我没有来过县城。”大概是急于解释，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原来是不知情，春晓消了消气，身子露在被子外面很有些冷，她赶紧拉着幸福躺下. “你为何被卖？”这个问题春晓是第一次提，以前是觉得没必要，如今到了彭东县，问一问该是无妨的，不过若是不想说的话。。。 “你若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家里交不起征丁的银子，我相公就把我卖了。”幸福的语气十分的平静。 又是一个渣男！春晓睁着眼看着床板，“家中可有孩子？”幸福今年28，这个年纪该是有孩子的。 说到孩子，幸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黑暗里出现低低的啜泣声。 “孩子怎么了？”春晓握着她的手。 “有个女儿，我女儿、我女儿跟我一起被卖，死在了路上。”她再也忍不住的蒙起被子大声哭了起来。 渣男卖妻卖女，导致女儿惨死，若是她，她该有多恨啊！ 这种事情太惨，她自己听了心里都难受不能自己，此刻让她去开导，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她只好默默的抱着幸福的胳膊，“别想了，都过去了，离开了那个渣男，你的日子会过的更好。” “小姐，我好恨啊！” 春晓抚着她的背，“幸福，人要往前看，他不值得你惦记，你要知道，恨也是一种惦记。”等她以后站稳了脚，看她不报复回来，渣男不该有好下场。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了床。 “幸福，你眼睛怎么了，怎么红红的。”书文看了看春晓，姑姑除了有点黑眼圈其他还好，“是不是地不熟睡不好啊，我昨日也是睡了半天才睡着，姑姑，这客栈床板都不平整。” “咱们也就暂住两日，就不要计较了，走，我们早些去问问地的事情。” 几人跟前堂的小二问了牙行的地址，一路走去了牙行。 到了牙行问地的事情，结果地倒是有，普通的8两一亩，差一点的6两，但是地多的也就只有40多亩。 “有没有连在一起多一点的地？”春晓有些着急，他们问的这处据说是彭东县最大的牙行了。 “多了没有，咱这里超过50亩地的交易买卖要过县府的，姑娘若是想买大块的土地不若去县府那头找管土地的主簿问问。” 春晓问了县府的大概位置，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买人的事情，“若是买人你们这里有吗？” 那人一听说买人瞬间来了精神，“这地没有您想要的，这人还是有不少的，您想要多少，要什么样的？” “你这里卖人是个什么价？” “那要看您想要什么样的，若是普通的家丁仆妇差不多就七八两银，买的多还有优惠。” “谢谢小哥了。” 牙人见他们要走，有些失望，“怎么走了啊，您想要什么样的我给您几位挑啊。” 春晓笑了笑，“我们过些时再来，到时候再麻烦小哥替我们挑人。” 牙人笑了笑，这种托词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行吧，来了记得再找我啊，各位慢走啊。” 几人出了牙行，书文跟在后头，“姑姑，你真要去府衙啊？” “当然去，而且咱得快点。”昨日在客栈她就听到好几个要买地的。 “我看那边有租牛车的，按刚他说的，过去怕是要走半个时辰，做牛车快。” 这小子终于是开了点窍，书文去牙行对面的街角租了个牛车，对方见他们3个人，收了12文钱就带着她们出发了。 牛车还是快不少，大概两炷香不到就到了县府大门。 幸福有些怵的拉了拉春晓的胳膊，“小姐，咱真的要进去吗，你看那门口站着好几位差爷，怕是进不去吧。” 书文也有点紧张，这府衙里面都是官老爷，听他爹说若是话没有说好可是要挨板子的。 春晓心里也有些打鼓，她也怕跟官府打交道，只是如今不问问怕是不成，“不怕。” 她捏了捏拳头，“咱就问问地，又不做别的，不会无缘无故发落咱们的。” 她带着两人颤巍巍的走到门口。 守门的官差斜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搭理。 “那个、差、差大哥，我们想要见管土地买卖的主簿，能、能不能通传一声。”春晓壮着胆子搭话。 官差看了看他们，“等着。”其中一人进去了。 春晓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去通传了。 他们在门口忐忑的徘徊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那进去的官差又出来了，“你们跟我来。” 春晓几人跟着那官差走进了县衙大院，她还以为跟电视里一样，开门就是升堂的地方，结果不是，怕这处是个办公的院子，房间还很多，前院很大，他们穿过门廊被带到了一处偏院，偏院的客堂此刻坐着一个人。 那官差将他们带到地方什么也没有说就退出去了。 春晓袖子底下两只手来回捏了捏，走到客堂就跪下，“民女见过主簿大人。” 姓谁名谁她不知道，但是见官下跪总是没有错的。书文还有幸福也立马跪了下来。 那人笑了笑，“都起吧，即是买卖民事，无需下跪，鄙人姓钱，都坐吧，你们也是来买地的？” 这个“也”就不太好了，春晓他们坐到一旁。 “回主簿话，确是来买地的，我们初来贵宝地，问了牙行才知道这土地买卖是县府直接管的，便登门了。”这个钱主簿面相倒是和气，身材也比较和气。 “想买多少地，想买在什么地方？” 这是有地！还能挑！只是这买多少，买在哪她一个外地人怎么知道？ “不知道彭东县这个地价是多少，有多少处土地可以买卖？” “地价均价是7两的，差一点的地5两，好的八九两，就看你们要多少，我们这处挂售的有私人售卖的，那价格是卖主定的，也是县府名下的，县府名下的数量就比较大，价格自然也是好商量。” 春晓正想再问问，那主簿突然将簿子收了，“最近来县城买地的人不少，你们找到本主簿怕是都是想要多买些地，前头几位我已经记下，你也把名字住的地方登记一下，我选好了日子，带着大家一起去各个地头转一转，到时候你们中意哪块地再议价如何。” 这个主簿看样子是个老滑头，带着卖主一起去转，到时候大家都看中了一处，那价格自然就上去了，县府怕也能抽成不少。不过这样也好，县府牵头的买卖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起码现在有地，先看看再说。 春晓便报了户籍名讳又告知了所住的客栈， “行，登记了就做数，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是小年，便也好好过个年，在咱县城多逛逛，我们县府还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的。” “多谢主簿大人关怀。那就辛苦大人帮忙安排了。” “好说！好说！” 几人从县府出来，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我看这主簿的态度还挺好的，原本还以为做官的都凶巴巴的。” “进去之前我也吓得厉害，小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官呢。” “都说了咱是谈生意又不是犯了事，没啥好怕的，如今就等着县里安排看地了。”只希望这县府的效率高一点，可千万不要摆架子拖延，这时间她可是耽误不起。 “那今明两日咱要做什么？” “自然有事做。”春晓看了看书文，“你们两个分工，帮我去了解一些物价，比如牛在哪里买卖，价格区间在多少，铁匠铺锄头铁犁砍刀如何卖，交期多长时间，总共有多少处铁匠铺，这处粮食价格几何，最好是跟衣食住行有关的都问一问，若是我们买了地，这些都是要急着置办的，咱总不能干等，就算到时候地没买成，咱也没什么损失。” 两人立马干劲十足，“姑姑，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问的清清楚楚。” 街面上许多商铺门口都开始挂灯笼，没想到这么快明日就是小年了。 也是，她们在路上就跑了差不多10天。不知道家里如今如何了，这才出来短短几日，她就有些想家了。 第二日小年，街面的商铺都挂起了喜庆的灯笼开门迎客。 书文跟幸福一早就出去了，约好了中午回来吃饭，她则在屋里算买多少地，这人工具配套要花掉多少钱，若是合适，最好能买个大一点的现成的庄子，贵一些倒也无妨。 中午的时候，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饺子，大堂里都是异乡吃饺子的人，倒也让小年显得没那么冷清。 下午，书文跟幸福又出去了，一直到许多铺子打烊了才回来。 春晓赶紧给他们叫了饭，“赶紧吃，饿坏了吧。” 书文边大口吃着饭边冲着她笑，“姑姑，我今天了解的可多了，等会我找小二拿个纸笔给你记下来。” “帮我也记一记，我怕忘记。”幸福跑了一日，这会儿喝上热腾腾的汤，别提有多美了。“小姐，这边除了粮食棉花那些，像工具那些价格都还算合理，我们家老早以前打了把锄头是9钱银子，如今去问还是9钱。” “那就好。”总算没有什么都贵，不然再多的钱都有用完的日子。 第二日一大早，她才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有小二敲门的声音。 “谁啊？什么事情这么早？”幸福已经起了，走到门后询问。 “严姑娘，衙门的衙差让人带了话，让您辰时中到衙门一趟，说是去看地。” “知道了，多谢小二哥。” 春晓赶紧急急忙忙起来洗漱，此刻已经卯时快入辰时了，他们要赶紧叫车过去才行。 三人急急忙忙下了楼，发现门口还站了几个人，小二说这几位都是一起要去衙门的，大家便一起坐上了客栈的牛车赶往县府。 “各位都是来买地的吗？”其中有人问道。 “是啊，我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家中之前种了不少药，如今喻州府不让种药，只能重新买地了。” “这种药材对地的要求比较高吧，那兄台你可得买块好地，我们家是做棉麻生意的。” 一听到棉麻，春晓便竖起了耳朵，这是同行啊。 “准备买些地种麻。”见她坐在一旁不说话，“姑娘，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倒是少见妇人出来跑生意，佩服佩服。” 春晓笑了笑，“我们家跟大哥家差不多，只不过我们不种麻种棉花。” “这棉花可是个好买卖，可惜种棉花收成太低，这税一交就所剩无几了，那你们这地得买的多才划算。” “这位大哥说的是，就想着能不能买便宜些多买几亩的呢。” 几人虽然都是买地的竞家，但是一路上还算相谈甚欢，到了府衙才知道，这要看地的可不止他们几个，府衙门口还等着十几号人。 “小姐，怎么这么多人。” “怕是把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准备一次性看个够。” 事实也证明她想得没有错，主簿居然安排了4两马车，带了两个衙差让大家坐上马车就一起出发了。 因为位置有限，春晓只带了书文，幸福自己回了客栈。 第114章 买地 主簿先带着他们去了县郊的两个庄子。 这两个庄子都是私人出售的，一个125亩，一个132亩，面积都差不多，带围墙，带个小院，要价是都是1300两，这个价格不二价。 春晓看了看土质，尚可，种粮食没有问题，贵是贵了些，但是还不错，可以考虑，她看到好几个都在记，于是让书文也记下，只不过别人记用纸，他们用脑子。 接着去了一个镇子，看了几处散地，差不多凑一起也有一两百亩，这些地都是上等的良田，价格就比较贵要9两银子一亩。 接着又去了另一个镇子，镇子的村里有两处大片的荒地，土质一般，勉强可以种粮食，地的面积就比较大了，一处有300亩，一处有370亩，要价是7两银，主簿跟买地的众人讲，这两处地可以合买但是不能散卖，意思是说可以几人商量包整块，但是若只买一部分就不买。春晓觉得这两处也不错，若是给她种棉花挺好，若是没人买的话她便买，这么多地，可太好了。她都想好了，想着想着心里便开始激动。 “今日这大的地块算是看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处，路程有些远，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了，大家先在镇子上吃点东西再出发吧。” 大家纷纷感谢主簿大人，吃饭的地选的是乡衙，由镇上的亭长做的东。 “姑姑，我怎么听那个亭长的意思，这其他地方也有地，怎么那个钱主薄都没有提，是不是他在县城对各个地方的地不熟悉。” 春晓笑了笑，压低了声音，“他一个县城的主薄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不知道详细的大概也是清楚的，这一个县又不是只有这么几个镇子，我告诉你，这后头看的几个大约是县里最想卖出去的，你刚有没有看镇子上的环境，我们看的这几处跟第一处那个镇子差远了。没事，我看刚刚的地还行，买得。” “姑姑，你是要买那300亩的还是370亩的？”书文看了看其他也在窃窃私语的人。 “都买，我买一处，你爹跟你二叔合买一处，挺好。”两人低着头偷偷的笑。 吃完了饭，告别了亭长，四辆马车又出发了，这回跑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到地方，结果众人下了车都有些傻眼，各自交头接耳。 “姑姑，这地呢？” 春晓满眼望去就是一片荒原，若不是远处有山，她都要以为自己到草原了。 “主簿大人，不是要看地吗，地在哪里？” 主薄跟官差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咱们脚下踩着的就是地啊。山脚下这片都是。” 众人目瞪口呆，春晓蹲下抠了抠地上的细沙土，这地，她摇头笑了笑。 “主薄大人，您莫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地方荒无人烟的，这哪里算什么地啊，您看看这土质，根本就种不了粮食。” “看看总是无妨的，怎么种不了地，往西有200多亩都是良田，这一片田地有1037亩，包括213亩的良田，这地价合起来可便宜，出售的话只要4两银子一亩。” “这种地还有4两一亩！这搁在老家送都没人要，不就是开荒的荒地吗！” “不至于不至于。”主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也没有办法，这地方闲置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买地的人多了，总要为县府打算打算，“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有200多亩良田，你们想想，这良田才4两一亩，你们上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地是不是！” 大家都不为所动，有些人还在后悔跑了这么远看了一处这样的地方。 “主薄大人，能不能带我去良田看看。” 主薄正尴尬，突然听到有人要看看，忙让衙差拉了一辆车带她去看，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没有看的意思。 春晓跟着马车跑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地方，她下车看了看地，摸了摸土，这处的土壤比刚刚看的确实肥沃不少，确确实实可以算的上是良田，她又让官差带着她去各个边角看了看，反正马车跑的快，方便。最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大家蹲在马车边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他们回来都催着赶紧走。 几人坐上马车，马车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到了镇上，此时天早已黑透，他们到了乡府衙门春晓才知道这个镇子叫洛家镇，洛家镇的亭长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还给她们准备了房间。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看就是一日，吃饭的时候，有几个等不及了，跟主簿说要买庄子，一个人说了，其他人也争了起来。 “不急，不急，咱先吃饭，吃完了饭咱坐下来一起谈，我知道各位心急，但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 大家急吼吼的吃着饭，只有钱主薄慢条斯理一点不急，春晓也是服了。 吃过了饭，大家都被安排坐到了前厅，主薄坐在上首，边上坐着官差，下首第一个是亭长，其余人依次而坐。 厅堂的油灯点的很亮，这种会议应该不是第一次，连上水的小厮都十分熟练。 “今日的地大家都看了，我知道大家买地该也是心急，我也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若大家有心仪的，价格合适我们当场就定下来，若是同一地块几人喜欢，那自然是价高者得。先说城郊的那两个庄子吧。” “城郊的庄子我要。” “大人，我要。” “那处地地理位置优越，范某也很是喜欢。” 春晓也很喜欢城郊的庄子，原本想着可以给她大哥二哥拿下，但是他们种棉花用那个地有点浪费，若是后头300亩的那处地倒还不错，而且那庄子价格贵不少，她想了想放弃了。 那两处地原价是1200两，说的是不二价，最后被几家争抢居然卖了1700两。 书文在一旁看他们竞价看得紧张又刺激，他觉得太有意思了。 接下来好地都有人争抢，最好的良田被种药的买了，看样子能来买地的都是身家不菲的，拿地的时候毫不手软，几十百来两根本就不在乎。。 到了那两块三百多亩的地的时候，春晓原本以为要的人应该没有几个，结果出乎意料，争抢的人还不少，这两大块地在她看来性价比算是比较高的，她想要那个300亩的，结果她开2200两，就有人开2300两2400两，等第二轮开价已经到了3100两，原本大哥二哥的钱就不够，她想着先贴部分，如今这样若是差太多，怕是二人买了也有负担，她只能放弃。 “姑姑，这主薄太狡猾了，这样子卖，这地比实价卖的贵许多，怎么办，我们抢不到。”书文刚刚在看别人的热闹，这会儿也开始着急了。 春晓看着灯光下笑得一脸喜庆的主薄，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老狐狸。 最后两个三百多亩的地一个三千四，一个三千七被拍下。 主薄开始卖最后一块地，“最后一块地就是咱洛家镇的地了，大家刚刚看了，地大，总共有1037亩，定价是4200两，诸位可有有兴趣的？” 场上顿时没了声响。 一旁一脸期盼看着大家的亭长也渐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每回都是这样。 主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入云山下的这块地你们别看它慌，开垦出来能种不少东西，这土质虽然不怎样，但是它便宜啊，你们想想，这可是1000多亩啊，你们上哪里去找这么大块的地，而且刚刚也看到了，那处到镇上马程也就一个时辰，牛车也不到两个时辰。” “主薄，不是我们不想买，但那地太不行了，种东西没什么出息的，你说我们买地都是想高产，这种不出东西的地便宜有什么用，浪费时间又浪费钱。” “可不是，主薄，我看明日你不如再带我们在看看别处，我这地还没有买到呢。” 主薄见大家确实是没有想法，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亭长，“既如此，那就。。”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春晓站了起来。 “严姑娘可是困了？我这就讲完了大家可以休息了。” 春晓对他躬了个礼，“大人，您说的入云山的这块地如果大家都不要的话，那我就要了。” 亭长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此话当真？” 大家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大概觉得这妇人做事始终是冲动了一些，有的人则直接摇头笑了起来。 书文也傻了，他没有注意别的，他光去想那4200两了，这么多的钱，不得3家合起来，但想想，那么大的一片地啊，不合起来怎么种的了。 “主簿大人，亭长大人，民女确实是想买的，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若要在这么大片地上建庄子，这各方面怕是都要亭长施以援手才行。不然民女怕是也拿这地没办法。” “这个好说好说，你若是买了这地，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尽管提，只要不是涉及银钱，都好说。”亭长此刻比那个主簿还要殷勤。 “好了，地价既然谈妥了，大家就莫要反悔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回县衙交了银子办了手续，这地就是各位的了，只盼着各位能够遵纪守法，收成的时候及时缴纳税物，也恭喜各位买到地的，没有买到的也不要灰心，过几日我再通知大家再看一回，都回去休息吧。” 春晓跟书文准备回客房，却被突然走到跟前的亭长叫住了，“严姑娘，请留步，能不能与陈某人闲聊几句。” 春晓看主簿也坐着没有走，忙笑了笑，“亭长大人有什么话请说吧。”她拉着书文坐了下来。 “今日去入云山那处的时候，我便看严姑娘在仔细看地，没想到你还真要买。”钱主簿笑了，“不瞒姑娘，那块地确实是许久没有耕种了，主要是因为它大。” “那之前为什么不分块卖？”说什么大，明明是地质不咋地。 “那个、那个分块卖也麻烦。”主簿摸了摸胡子，“我能否问一句姑娘要买那处准备种什么？” “良田自然是种粮食，其他的嘛我准备种棉花。” 亭长与主簿对视一眼，“你可知桐州府税地棉税是30斤，若是缴纳不出，这棉价可是不低的。” 春晓眨了眨眼，“若是我缴不出棉，能否当我种的全是粮食，按粮税数缴纳税钱。” 主薄眉毛跳了跳，这女子也太大胆了，这，这是公然在给他们提条件，要知道桐州的棉价可比粮食价格贵多了。 “这个、这个咱们到时候酌情处理，酌情处理吧。”这地好不容易卖出去，人还是要先稳住。 春熙捂嘴笑了笑，“主薄大人，我说笑呢，只要亭长大人这边帮忙，我种什么便缴什么，绝不拖欠。” 亭长脸上乐开了花，做比800亩棉花地，税棉就是二万四千斤，这若换成税钱一年是多少，养着一个这样的税农，镇衙以后都不愁了，“刚刚我已经说了，你有什么要做的，比如建房子，要人这些，我们肯定帮你找。” 春晓看了看两人，突然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没有想到买这样一个地方，我来的时候，我两个哥哥也托我买庄子的，不知道这洛家镇还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两百来亩的地，若是有我也一并买了回去也好交差啊。” 陈亭长一听，跑到主簿边上耳语了起来。 春晓跟书文规矩的坐在一旁，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瞟向他们那处。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严姑娘，你若是还想在洛家镇买一两百亩的地，有，也不是没有，离入云山也不算远，马程就半个时辰，只是那处的地土质也是一般，不过比入云山还是略好的，那地靠近琳叶村，你若要总共218亩，1350两银。” 若是种棉花普通地质就可以了，218亩也合适，“那咱明天能不能先看看，若是合适那就一起买了。” “这样，一起来的还有那许多人，明日我让陈亭长带你去看，我们先回县衙，你这边看好了，我让陈亭长送你去县衙交钱办手续如何。有一个事情我要提醒严姑娘，这外府人员买地办地契的时候是要多交一成地税的，做生意的人都知道。” 春晓有些懵，多交一成地税？那她地是4200两，岂不是要多出420两。 对面两人看她的脸色，表情也是沉了一沉，看样子果然是不知道啊。 “这个跟地比起来也没有多少钱不是，这是府城那边的规矩，银子都是交上去的，我们也做不得假。每个来买地的外地人都是要交的，之前。。” 见他们还在解释，春晓抬了抬手，“二位大人，既然是府城定的规矩，我们照规矩办就是了，我也不会让二位难做的。” 两人见她如此通情达理都笑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严姑娘就早些休息好了。” 第115章 前期准备 因为买了洛家镇的这块荒地，春晓跟书文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厚待，原本个人的房已经分好了，结果她们被重新安排了两个房间，房间的被子也换得更加厚实。 书文睡前跑到她的房间，“姑姑，他们干嘛对咱们这么好，就因为我们买了他们的地？” “是啊，要在这处花大几千两银子呢。”能不好吗，本来是废地，以后就是能收税的地了，他们也变成了纳税大户了。 “姑姑，您还买两处，一处就要4000多两了，您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姑姑的钱你就不用操心了，明日的地你可得好好看了，这处是给你爹还有二叔买的，他们不在，如何规划就得靠你了，那个亭长如今正在兴头，咱们得靠着他帮忙把这庄子建起来。” “靠我规划？”书文愣了。 “是啊，不靠你靠谁，你也看见了，姑姑那么大的地方到时候肯定是分身乏术的，地若是定了，幸福就要回去运种子搬救兵，前面的这段时间肯定是没人帮你的。” 书文一听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怎么，你不会觉得自己不成吧！” “谁说不成，我总得试试，说不定我做的比姑姑你想得还要好呢。”书文提了提气。 春晓笑了笑，“行，我等着对你刮目相看，赶紧去睡，明日一早看地看仔细些。” 明日若是地全部定好了，她还要花一天的时间去入云山处仔细看看，无妨，地定了，衙门要定界碑的，倒是个跟着定界碑的一起画个地理草图，地如何弄，房子如何做，做怎样的总能安排出来。 她今日其实也十分兴奋，那可是1000亩的地，一眼都望不到头，她到那处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地她要买，种别的或许没用，但是种棉花再合适不过。 她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最后果然低价买下了，其实4两银子一亩买那样的荒地自然是不算便宜，但是相对于万丰那边10多两银子一亩可就太划算了。 或许是一夜想着这个事情太过于兴奋，一晚上她都难以入眠，等第二日一早起来，书文看到她吓了一跳，“姑姑，你怎么了，你这黑眼圈比昨日更深了，看样子你在这外头都睡不好啊。” 春晓揉了揉眼睛，“姑姑没事。” 陈亭长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姑侄二人笑眯眯的打招呼，“严姑娘，严小公子，早膳准备好了，吃了早膳我就带你们去看地。” “亭长大人莫要客气，民女愧不敢当。” “也不要大人大人的了，你们就叫陈亭长就行了，请吧。” 盛情难却，春晓他们顺从的跟着亭长去茶间吃了早食，“陈亭长，不知此处请人工钱几何啊。”虽然之前问了县城的，但如今在镇上，问这个镇领导自然答案是最准确的。 “我们这处工钱一日25文，若是包吃食一日是20文钱，大概是这样。” “那若是过年期间呢？” “过年不过年的都是一个价，你只要请，自然是有人做的。” “就是这处离入云山那边有些远，马车都要1个时辰，这牛车怕就要两个时辰，这时间都花在来回的路上了。” “这还不简单，你们用人何必请镇上这么远的，入云山附件有几个村子，告示一发，由各村里正报上想做工的人，他们自己组织管理，你这请人是好事，大把的人愿意做，不瞒你说，我们镇子实则是个穷镇，前年又遭遇征丁，”说到这里，陈亭长叹了一口气，“村里人的日子艰难啊。” 这有组织帮忙事情果然都变得简单，春晓跟书文默默喝完粥，跟着亭长一起出发去看地。 开始的路线还是昨日的路线，只是中途转了一个弯，马车跑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春晓与书文下车一看，这也是在一个山脚下，此刻地里全种着黄豆。 “这地有主？” “这地是挂在镇上的，只是空着也是空着，便佃给了附近村子的村民，昨日我跟主簿商量好了，若是你们要买，这出息就当是送你们的，村里的那一部分到时候由镇上补。” 春晓带着书文在地里四处看，200多亩地其实也是很大一片了，土质确实是一般，但是跟她那处比好多了，起码地都是整理出来的种着庄稼，她那处还是处荒山野岭。这边到时候按着她鹿村的庄子格局建就可以了。 书文也觉得这地方合适，其实合不合适他心里没什么谱，毕竟地好地不好的他也看不出来，但是姑姑说可行那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在地头转了大半个时辰，春晓他们就点头了，说可以。 陈亭长那个高兴，忙让她们上车，结果一上车就直奔县城。 这是生怕到手的羔羊跑了啊，春晓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马车速度就是快，三个时辰就跑到了县城，陈亭长将她们直接带到了县府。 春晓第一次感受到县府办事的效率这么快，地契备案是钱主簿亲自办的，春晓给了三人户籍，前一处1037亩落款户籍是她，缴银4620两。后一处218亩落款户籍是严大山跟严大河，缴银是1485两。春晓拿出了6100两的银票还有5两现银，衙门验过真伪之后签字盖了大印。 “严姑娘，这两份地契要拿到府城去备案，我这边手续已经完了，地契要年后再来拿了，这地已经属于你们的，从即刻起，你们要如何都随你们。” 主薄舒了一口气，春晓也舒了一口气。一旁的陈亭长更是舒了一口气。 “主薄大人，不知何时去立界碑。” “若是着急明日去也可。” “那就明日去吧，正好我跟着一起再去走一趟看看地方如何安排。” “可，那你明日辰时中过来与我们的衙差一起走，带你们一程。” “多谢主簿大人。”春晓又转身朝陈亭长拜了一拜，“今日多谢陈亭长，以后也望多加关照。” “好说，好说。”陈亭长脸上如今已经乐成了一朵花，“你找我，尽管找我。” “那我们就先回了。”两人客气的走出了县衙大门，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了焦急的幸福。 “小姐！”幸福看到他们一把跑了过来，人都要哭了，“你们怎么才出来，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我问门口的衙差，他们都不搭理我，问多了还要打人，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总算是看到你们了。没事吧。” “对不住啊，昨日去下头镇子上看地耽搁了太长时间，主薄大人便安排我们在镇子住了一晚，今日才回，我们没事，地已经买好了。” “这么快？”幸福擦了擦眼睛，“竟然这么快？” “我也觉得太快了。”书文皱了皱眉，“姑姑，爹跟二叔总共给了1600两，这一下就去了1485两，如今就只剩下115两，这些钱怕是不够建庄子吧？”书文想要大展身手，奈何银子似乎不给力啊。 “你怕什么，不够不是还有姑姑吗，我又不怕你爹借了我银子不还，你那处地形已经清楚了，今日我们就把你那处如何建给合计出来，明日见了陈亭长就让他出面找工匠，材料那些也外包，乡府出面应该是不会偷工减料。走，咱回客栈再说。” 三人去书铺花钱买了一套常用的文房四宝，回到客栈便关起房门开始给书文做庄子的建设规划。 春晓的意思是就按照鹿村庄子的结构建，只是房子的结构多建几间，不用建得他们那样漂亮，那样木头要用不少，就建简单的砖瓦结构，最好是主院建一个小的院落带大库房的那种，再在边上建一个大的四合院，做十几二十个房间给工人住。 “姑姑，那菜地跟牲口圈是不是建在四合院后头。”书文看着春晓画的图纸，指了指房子后头。 “恩，就建到后头，牲口圈要建大点，能容下10头牛或者多一点。” “200多亩是要全部围起来吗？围墙都要费不少银子，这边庄子要置牛，要置人还要置工具，姑姑，这没有大几百两银子根本就办不下来。” “该置办还是要置办的，都是前期投入的，咱们都悠着些，这房子得先做，人先请着，不然买了也没有地方住，到时候请人的时候咱说好自带工具。你还忘了一点，记得要多打几口深井。” 书文垂着头，“姑姑，一口井就是20两了，还要打几口，这前头的钱花的跟流水似的。” “都跟你说了该用的不能省，几百两银子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你想想，我那处那样，该用多少！” “姑姑，您银子够吗，按我算的，您那处不是要花上千两。” “没办法啊，还是那句话该花的不能省。” 几人一起讨论，修修改改一直到天黑，春晓昨日本就没有睡好，今日便格外的困，吃过饭早早的就睡了，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什么时辰了？”她掀了被子穿袄子，幸福过来给她梳头。 “还早，卯时未到。”她知道今日要去镇上，客栈要退，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昨日忘了问你了，你之前生活的镇子叫什么名字了，不会这么巧正好是洛家镇吧。” 幸福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洛家镇，怕是离洛家镇远着呢，奴婢那处叫五营镇。”她以前都没怎么听过洛家镇。 “五营镇？”春晓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算是记下了，“那你母家还有人吗？” 幸福梳头的手顿了顿，“我也算是被他们买到张家村的，出嫁后便没有来往。” 也是，若不是娘家不给力，那男人家里怎么会敢随随便便把她们发卖，看样子幸福前半生过的应该很是凄苦。 几人雇了客栈的车到了县府，跟着办公的衙差一起去了洛家镇。 衙差们本就是去定界碑的，目的地也与她一致，只是到那处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初了，十几个人分头行动，立好一边登记后就上马车去另一处，春晓便在一旁绘测画图，这脚下的地顶头是一坐拔地而起的高山，像是一面屏障一般。 衙差一起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所有的界碑，天再过不久就要黑了，几个衙差一路赶去了乡府，春晓他们原是打算在镇上的客栈投宿的，但是陈亭长非让她住在乡府，正好她也有事要商量帮忙，于是便借机留了下来。 “陈亭长，我们的地也算定下来了，开了春我们就要种植，所以时间十分紧张，怕是过年都要叨扰您了。” “无妨，无妨，我家眷都在此处住着，不在别处，所以我都在，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 “那我就不跟亭长大人客气了，我那处如今还是荒地，我要找人开荒整地，越快越好，这样，这马上也快过年了，我想每日请200个人帮忙，明日到正月15按每日30文钱算，但是砍刀锄头这些工具得自备，我还没有准备。开荒之后地要深翻，而且每隔20亩在中间要挖一个坑，这个我会在现场指导的，另外，大人。你要帮我多收集牛粪，黄豆渣还有熟石灰。” “你要牛粪这些做什么，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要多少钱您到时候报给我。” “这些东西要什么钱，最多黄豆渣你要的多可能要几个钱，行，我派人去各个村子给你收。” “还有亭长，要麻烦你帮我找多几个泥瓦班子，这开荒过后我就要先把院落房子做起来，不然这事情都不好安排，这也是紧要的，越快越好。入云山要6个班子，琳叶村要两个。” “这原本是好事，有活做都是愿意接的，但是你一下子要这么多，我可能要让县府那边帮帮忙，没事，这是我也能帮你办妥。” “我还需要打井的师傅，这么大的地方没水可不成，最少要打30口深井。琳叶村那边也要打几口，所以这打井的师傅最好也多几套。” “你等等，等我用笔记下来，免得漏了，这些都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找。” 春夏想了想，这房子没建成之前，这牛，人都没办法安置，先都请人干吧，费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就这些，这些都是最目前最主要的了，麻烦大人先帮忙找人。” 陈亭长一一应了下来，只是帮忙跑跑腿，不用他给钱，而且这些事情原本就是给镇子增收入，都是好事，他没道理不帮忙。 第116章 异乡异客 回到住处，春晓把书文跟幸福都叫到了一个房间，“幸福，你今日已经跟我去了买地的地方，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小姐您说。” “今日已经是26了，一月底我们就要育苗，这个时间太紧张，我们没有时间寻种子，要辛苦你回去一趟，把鹿村的4000多斤种子帮我带过来，你跟我爹说让我娘帮我看着村尾的地，开年帮着种棉花，该请人请人，你把美满一起带过来。”这两人如今已经掌握了种棉花的全过程，她们在，这边才能转的开。 幸福从没有一个人走过这么远的地方，此刻被春晓赋予重任，她突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小姐您放心，我肯定快去快回。” 春晓拍了拍她的胳膊，“今年辛苦一年，明年等我培养出了得力的人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小姐，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我跟着您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哪有什么辛苦可言，你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奴婢愿意为你奔跑。” 春晓拿出一张100两的银票跟20两的碎银递给她，“这些钱你备在身上路上花用，明日你跟着衙差的车一起去县城，记得找之前的马行，按原路返回，切不可为了节约银两做蠢事，来时货多，你们多聘几两马车，银子用了便用了，总能挣回来的。”这路费花销确实算个大头，不过此刻也不能心疼这几十两银子了。 幸福郑重点了点头，“小姐，你等我们回来。” “书文，明日我们怕是要先在镇上租一个家具齐全的小院落先住一段时间，这个事情你去办，如今正是年边上，就一个月，贵些就贵些，褥子被套那些没有的你要仔细置办，这些东西以后也用的上。最好晚上就能住进去，若是找不到，那咱只能住客栈了。”说了她又突然转向幸福，“若是方便，把家里的棉花给我带200斤过来。”这边的棉花真是太贵了，200斤棉花可以做40床5斤的褥子了。 “知道了，姑姑！” “知道了，小姐！” “那姑姑，我若租了房子是不是到乡府这处找你。” “这是自然，你置办的时候想全些，锅碗瓢盆，洗漱盆桶这些可都不能缺，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我明日跟亭长说，让他帮怎么卖头牛车先，这样往返也方便，总不能时时的麻烦乡府，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地。” 若是有辆马车就好了，不知道这个能不能买到，要不明天问问。 “知道了姑姑。” 说完了话大家就各自睡了。 幸福第二日一早有些不舍的跟春晓道了别，带着自己的包袱行李上了去县城的马车。 春晓跟方亭长说自己需要一个出行的工具，变相的提了想要辆马车的要求，方亭长居然也痛快的答应了，他说让县府出面登记一辆不成问题，但是马车昂贵，一套下来怕是得要40多两银子。 亭长爽快春晓也爽快，她立马给了亭长50两银子，让他帮忙买回来，还说多余的部分就当是给亭长的辛劳费，亭长收了银子去了办公的衙署，没多会儿过来了4个官差，“严姑娘，今日就是我们几个协助你办差，你要找人的事情到了地方我们给你去办，那咱们现在走吧。” 乡府今日又安排了一辆马车，两人坐在了车子外头赶车，她坐一边，另外的两人坐另一边，倒也十分宽敞。 车子一路走，春晓看着外面，这里的地貌像是平原，但是又有山，山不是他们那边那样斜形的山，都是高耸的山壁，看上去视野辽阔。 一路走过，村落并不多，但是时不时也能看见不少的建筑群隐在土地后头。 她看着看着竟然不知不觉到了地方。 “严姑娘，你在这处稍等片刻，我们去找人呢，只是这用人的要求，工钱如何结算你得跟我们说一说，我们也好跟各村里正说。大人说今日到年十五，工钱30文一天，中午自带干粮。” “对，还有自带工具，锄头砍刀那些，用人跟征丁的岁数一样，15到50之间，不过男女皆可，只要干活勤快就行，这工钱10日一结算吧，方便一点，各个村子最好人数固定，找个负责的上工跟下工都点个数，这样到时候给钱方便。” “行，有你这些我们找人也方便了，那我们就找人去了，你自己先转转。” 她在地头转了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第一组人就到了，来了一共92个，男女老少都有，衙差说是芷村的，以后芷村固定上工92人，春晓记了名字大家就开始自发的干活了。 接着苏家村来了73人，最后品付村来了45个，那衙差说原本是定的35个结果偷偷多来了10个人，春晓说多10个就多10个，人多干的快。 村里的村民明显对这个工钱很满意，一个个干的十分的卖力。 春晓将这些人分成了5组，拉到了5处地方，让他们先行清理这些地方，这几处是她想好了要做房子的地方，这里清理出来了，泥瓦班子一到就可以立马开工。 这人多就是力量大，一上午的功夫7个地方就清理干净了，这几处地只要除荒不用锄地整理，弄干净后村民们开始几人一组的在其余的地方开荒整地。 中午大家都带了干饼子，春晓也带了馒头，只是天冷馒头又冷又硬，带的水也是凉的，吃着十分难受，没办法，大家都如此，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地方生火，只能是忍着了。 下午大家干了一下午，她就在地头转了一下午，这房子的位置定好了，这水井的位置她却定不了，哪里能打井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今日210个人开荒了70多亩，大家都干的很认真，春晓对这个效率还是很满意的，下工的时候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并说希望大家日后都能如今日一般。 回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未全黑，马车刚到乡府门口他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书文。 春晓与衙差们道了谢，下了马车，“怎么样，房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书文很高兴，“有三个住房的小院，离这里不远，就一炷香的时间，房主说我们就只租一个月，这租金要贵，要了1两5钱银子，我听姑姑的，没有计较直接租下来了，里面床柜子那些都有，洗的盆那些也有，前头院子还比较大，走，姑姑，我带你去看，你看我东西置办齐了没有，灯盏灯油都买了，我今日可是花了快10两银子。” “姑姑给你报账，我们去拿行李，顺便跟亭长打个招呼。” 二人找到亭长，说了找到房子的事情，并多谢亭长今日的款待。 “行，既然你们找到住处了，那便好生安顿，你说的那些我都在着手办了，你放心就是，那头开荒我找人盯着，你去不去都成的。每日卯时中他们四个出发，你要过去可以跟着车子一起过去，对了，明日会到2个泥瓦班子，你们直接去那头现场谈吧，我跟他们说了，活急，过年没得休，工钱方面你们自行商量。” “真是多谢亭长了。”两人再次道谢。 春晓跟着书文到了新租的房子，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但是依稀还能看到些亮光。 “姑姑，你先四处看看，堂屋的桌上有灯，我去做饭，锅灶刀具那些都是现成的，我今日还去买了些面粉跟菜。” “随便做个疙瘩汤就行。你住哪间？” “我住右边后头那间，姑姑你住左边那间，褥子都铺好了。” 春晓在堂屋点了灯，拿着包袱去了左边那间。 屋子里其实也很简陋，就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两张凳子，床边上有两个盆，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么短的时间能租到房就不错了！ 她又把整个屋子转了转，除了堂屋吃饭的桌子，房间没有其他的桌子，凳子倒是有好几个。 后门出去是一个极小的院子，主要就是一个茅房，其他什么都没有，她去到灶房，书文的火已经烧好了，“水从哪里来？” “过两条巷子那边有个公井，打水要去那处，你看，有个水缸，今日我水都打满了。”他这会儿正在下白菜，“姑姑，你那屋里两个盆是我今日新买的，这厨房的油盐也是我今日新买的。今日买了5床褥子，你房里三床，我房里两床，褥子太贵了，5床就要了1两多银子，我今日是第一次花这么多的钱。” “能花就能挣，怕什么！” 春晓看着他，笑了笑，哎，她也不知道给谁做了好事，不知不觉给人培养了一个好老公，“你在家常做饭？看你手法很熟练啊。” “不常做，在庄子里跟着春婶她们学的，不过她们吃的简单，也学不来什么，奶奶说要想学做饭还得跟您学，可是我看姑姑您也不怎么下厨啊。” 春晓一窘，“那个好手艺自然是不能日日露出来。”她就是懒，“亭长说明日来两个泥瓦班子，我是这样想的，先把我那处的主院做出来，若是后头有继续来人，就把你们那边的主院安排上，到时候你就去那边盯着，这个车子怎么安排我还得想想，亭长说可以帮我们弄一辆马车，若是马车要等得久我们就先买一头牛车用着，不然这出行不方便是个麻烦事。” “怎么做我听姑姑您安排，您把您那边的主院做出来再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住进去，就不用这么来回的跑了，姑姑，若是马车到了，我能学赶马车吗？” “你不是能学，你是必须学会，不仅是你，我还是幸福美满到时候都得学会，我们那处那么大，跟个草原似的，够地方学了，我就盼着这天不要下雨下雪，不然就麻烦了。” “他们说这边雨水少，若真要下也没有办法。” 晚上，姑侄二人就猫在灶房吃了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烧水洗了以后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泥瓦班子的效率就是高，春晓将工程整个外包后，两日的时间他们就将材料都拉了过来，外面也搭起了简易的睡觉区域，春晓挺佩服他们的，夜间那么冷，这户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着的。 春晓又让衙差帮忙去村子招了30个人，同样的条件，只不过是要跟着工匠们干活。虽然还是妇人居多，但是这些妇人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主院的结构很简单，正中是一个会客的厅堂，左右连排4个大的住房，后门建4个纵深的连排仓库，仓库后面是个大院子，灶房跟柴房建到一侧，澡房建到另一侧靠后的地方，茅房则更靠后。厅房门前建一排路廊，前头也留一个大院子，地里如何围这个暂时没定，若是全围怕是不现实，不管如何，这小院必须围起来，这路廊便直通小院门口。 这几日，地基已经挖的差不多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工匠们都没有回家，明日是大年初一，无论如何都是要歇一天的，一早也与大家说好了明日不上工。 乡府从昨日已经开始放假了，明日她还要去给亭长及几位差大哥拜个早年，麻烦了人家总要有点表示才是。 今日她已经让书文去镇上采购拜年的拜礼了，顺便也给家里办点年货，这是她第一次在外府独自过新年，算算日子，幸福的年是在路上过了，她在心里盼望此行能够一切顺利。 到下午申时的时候，春晓便让大家收工了，但是工地有不少的东西，春晓在工人中找了4个自愿帮忙看守的，给他们这两日每人加了10文的工钱让他们轮班守着材料。安排好后就跟着泥瓦班子的牛车回了镇上。 书文不在家，院子里没人，灶房倒是有买好的肉鱼放在那里，堂屋的桌上放了一簸箕的梨。 这孩子，东西怕是没有置办完又跑出去了。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春晓开始动手在院子里杀鱼割肉，今日是除夕，怎么得也要给书文做一桌不一样的饭菜。 他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陪着她在外头过新年，这孩子这一年的成长是飞速的，等回去以后，怕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先把鱼皮剔下来，接着把鱼肉剔下来，将鱼肉放在砧板上剁碎装在碗里，接着又开始剁肉碎，正剁着，书文回来了。 第117章 年后支援到 “姑姑，你做什么呢，在门外就听见你剁东西的声音。”将背篓放到堂屋，他跑到厨房，看见姑姑正在剁肉，“我帮你吧。” “不用，你歇着吧，姑姑给你做桌好吃的，免得你想你爹娘哭鼻子。” “你太小看我了，哭鼻子的只会是书凤，怎么会是我。”他笑了笑，“忘了跟你讲了，这个肉跟鱼是亭长家里人送过来的，原本还想请我们去家里过年的，我说不用不用，就把肉跟鱼留下来了，姑姑，陈亭长他人可真好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官。” “你见过几个官。”春晓一边剁肉一边点了点头，“确实是挺好的，我让你买的玉米粉子跟鸡蛋你买了没有。点心跟酒那些买了没有。” “都买了，我给你拿过来，原本我还准备买肉的，送了这么多肉过来我就没买了。” 这一顿饭虽然吃的晚，但是书文吃到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肉炸丸子，蒸鱼丸子，还有豆腐丸子，春晓还做了个红烧鱼块，一个油炸鱼皮，一道肉炒冬笋，再加上一道萝卜猪肉汤。味道美的书文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姑姑，您真应该多做菜，奶奶说的没错，做饭还得跟您学，比我娘她们做的都好吃。” “我若是常坐你就没有新鲜感了，咱偶尔来一次就行。”她夹了个鱼丸放进嘴里，鱼丸里面有蛋清，酥口弹牙，确实好吃，“这鱼丸还有不少，明日装一些给亭长他们也送一些，让他们也尝尝味。” 书文喝了一大口汤，“他们肯定喜欢，姑姑，就我们两个人，你做了这许多的菜。” “我把你拐出来这么远，还让你一个人在外头过年，总要给你点补偿吧，不然你不得在心里埋怨我这个黑心姑姑。” “你可别胡说，出来是我自愿的，我高兴着呢，虽然过年人少了些，但是跟着姑姑你做事我踏实，明年我们就可以回去过年了。” “对，明年这边理顺了我们就可以回去过年了，来，今日就我们两个人，姑姑以汤代酒，敬你一碗，祝你以后也前程似锦，成为百里挑一的男子汉。” 书文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多谢姑姑，我也祝姑姑成为最有钱的地主婆。” 好吧，虽然听着有那么一丝的不入耳，不过有钱还是很中她意的，姑侄俩过了个还算开心的新年。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提着东西去了乡府后院， 方亭长及家眷接待了她们。 “怎么如此客气，你们是外乡人，年节在外多是不易，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春晓拿出酒跟点心，“平日事忙，准备略微仓促了些，陈亭长您多包涵，这酒如何我也不知好坏，您将就着喝。”说着她又打开一个食盒，拿出了自己做的肉丸跟鱼丸，“这是昨日抽空自己做的一点小菜，献丑拿给夫人们尝尝。” “客气了，客气了。”一个妇人接过了食盒，“严姑娘，这可是你们家乡特产？” “也不算，严格说应该是南方菜式，我也是跟着书里头学的，夫人您到时候热热看看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 “严姑娘有心了，没想到你还念过书。” 春晓又拿出10两银子，“陈亭长，您与几位差大哥这段时间多有关照，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这银子就当是我给几位的一些贴补，日后多关照。” “严姑娘，你这就客气了，前次买马的银子本就有多，如今你又拿银子，我们跑跑腿的事情不用如此客气，你这日后花钱的地方可多着，还是收回去吧。” 春晓还是将银子恭敬的递了回去，“我知道我建庄子还要用不少银子，那些我自然会想办法，但是您们帮我做的都是份外的事情，这补偿也是应该的，那几位差大哥做事也尽心，就当我一点心意，感谢他们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他们收下了，严姑娘是个直爽人，你放心，还是那句话，能帮的我们肯定帮，你那个马车过几日就能给你送过来，明日会再来两个泥瓦班子，过几日还会来一批，打井的师傅开了年也会到，若是人手忙不过来，到时候再给你安排两个人。” “那就多谢亭长大人了。”送礼的意义是什么，大抵不过如此了。 第二日，新的泥瓦班子果然到了，春晓将图纸给他们看了，决定四个泥瓦班子外带30个工人，先把主院院落建起来。 地基明日就能打好，4个泥瓦班子，这个院落10来日就能建好。主院的事情就交给书文负责了。 初三的时候，打井的师傅到了，先到的有六人，春晓让他们先看院子里的方位，院子里要打两口浅井，师傅们看了以后，决定在后院跟灶房边上打井，正好这两个地方也合适，于是做房子跟打井同是进行。 初五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马车到了，今日是迎财神的日子，一早出门她便感觉有好事发生，没想到开工没多久，陈亭长就亲自给她把马车送过来了，还告诉了她养马的一些要领，说是前期没有合适的草料可以去乡府拿。 书文原本在监督做房子，结果看到马忍不住跑了过来，于是这一日，他们就跟着赶马的官差学了一日的赶马车。 这边位置宽敞，荒区已经整理出来了很大一部分，起初赶的时候，马不听使唤，乱跑，幸好衙差坐在一旁及时指点，慢慢的，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能够有些上手了，衙差下来让他自己掌握。 一旁的干活的村民时不时就抬头看看，有些人看着有意思，还跟同伴指指点点。 书文学的差不多后，春晓上了他的车，两人一起，一直到下工的时候终于算是掌握了一些要领，他们便自己架着车跟在乡府的马车后面赶回了家。 这两天，收集的肥料还有黄豆渣也陆续的送了过来，黄豆渣收了差不多1000多斤的样子，牛粪已经堆的跟小山一样，这些，还有许多的熟石灰，就这些乡府只跟她拿了10两银子，说是后头还会持续送来，春晓这处地多，自然是越多越好。 初九这日，又来了6个泥瓦班子，她抽了两个班子到了淋叶村的庄子，让官差帮忙在淋叶村找了30个帮工，正式开工建那边的庄子。 图纸早就已经画好了，书文只要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偷工减料，按着要求的做就行了。 另外的四个泥瓦班子开始选四处地方各自开建，除了主院之外，另外的四处都是四合院结构，每个院子差不多有20个房间，中间的院子很大，到时候都要铺石板，以方便到时候晒粮食打粮食。 四合院的后头有小套院，带澡房，灶房、茅房外加一个一个大的牲口圈，挨着四合院一边外头有一个仓库。 马车让书文赶了去。春晓自己则依旧坐乡府的车往返。 主院的院落在十二那日正式完全竣工，同是竣工的还有两口水井，春晓来不急检查又带着他们加入了其他的建筑队伍，地已经整完了700多亩，剩下的也做不了几日，春晓索性将做工的210人抽了90个人出来帮忙做房子，这样每处都有30个帮工，也不用再请了。 如今主院木工正在做门窗，门窗做完了，接着就是要开始打床，打柜子，桌椅板凳还有箱子，好在乡府给力，请的木工人数不少，木材也都买的现成的。估计要不了几日就能完工，等主院弄好，后头的便没有那么着急。 原本冷冷清清的入云山脚如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打井的师傅又开始勘探地形，如今有两处已经有两组师傅开始打深井了，春晓让他们首先在那6处房子的地点附近找，若是没有合适的再去另外的远一点的地方。 师傅们地形认的很快，几组人都说这处可能是靠着山脉的原因，打水井有天然优势，十分好找，基本在房子附近都能打成。春晓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山脉底下有地下河经过，如此倒是方便了她。 初16的时候牛粪已经堆了几个小山了，春晓开始带着部分工人开始挖坑沤肥，她算了算1亩地育3亩到4亩的苗，棉花她要种800多亩，至少要先沤200多亩的肥料，在加上淋叶村的，差不多要育300亩先。 如今有人手正好沤两日肥，让人一起先把这300亩的底肥施了，这样等幸福他们来了，种子就可以直接泡了下地了。 到处都是事情，有时候这边师傅找，那边师傅找，地里的活计也要安排，她都恨不得能将自己分成四瓣忙活。 就当她自己有点要忙疯了的时候。18日下午，八九两马车从远处奔腾而来，马车哒哒的奔跑声吸引了场子里干活的人，大家纷纷仰着头朝远边看。 春晓从墙堆那边探出头，看着马车由远及近，“小姐！”幸福在车座向她挥手。 春晓忙跑了出去，“幸福！” 天哪，终于回来了，总算把她们盼来了，自从幸福走后，她这心就没有踏实过，毕竟让一个姑娘自己走南闯北，她总是担心的，好在是看到人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她们跟前。 幸福下了车，一把抱住了她，“小姐，我回来了。” 春晓拍着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看向后面的车子，果然看到美满从第二辆车上掀帘子下来，美满看到她也是一脸激动，“小姐。”跑了过来。 “你们都平安来了，太好了，我正缺人手呢，种子都带过来了吧。” “春晓，你这真是跑得远。”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春晓看着从远边走过来的人，“大哥！你怎么来了！”她没有想到严大山也跟着一起来了。 “幸福说你在这边买到地了，我不来看看怎么行，你一个人哪里来的三头六臂，本来大河也要来的，爹说他家中有小儿，让他照顾两边的庄子，就我一个人过来了。”他看了看地方，“这块全是！”早先听到幸福说的时候还没有概念，就觉得1000亩地那该多大啊，如今亲眼看见，真的是一眼望不到头，这若是全部种了棉花，成熟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盛景。 “大哥，这都是呢。你来的正好，我正缺人帮忙，我帮你跟二哥也买了200多亩地，书文在那边帮着看着建庄子，大哥你来了你明日就去那边，等那边接手了把书文给我调过来。” 大山看了看远处的高墙院落，“这房子是新做的，这么快就做好了？” 春晓点头，“师傅多，人多，我等着用，主院好了，师傅们正在装门窗。”她看了看地里排着的马车，“种子是不是在车上，先卸到主院仓库吧，” 春晓叫来了几十个人帮忙搬种子，幸福果然将她的棉花带了200斤过来，种子歇完后，那些马车就走了。 “小姐，这运费可贵了，我们来的时候才12两，结果回去的时候花了15两，这趟过来花了100多两，多余的钱都是大少爷垫的。” “哎呀，幸福，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少爷，我听了别扭得很，都跟你说了几回了，以后就叫大山，你叫春晓小姐她习惯就算了，可别叫我少爷了。” “那、那少爷您是小姐大哥，我直呼名讳总是不好的。”幸福有些为难。 “早先让她们叫我的名字她们也是不肯的，我也听习惯了。”春晓笑了笑，“既然我大哥不习惯，你们就喊他名字，记住了。” “记住了，小姐。” 严大山跟着她们在几处施工的地方转，“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听幸福说你们之前住在乡府。” “我们在镇上租了个小院，等会儿收工就去那里住，这边晚上师傅都在，有人守着的，对了大哥，我让亭长帮我买了辆马车，如今书文用着在，下次回去我们可以赶自己的马车回去了。” “马车！那可是稀罕物了，春晓，你太厉害了，爹听说你在这么买了这么些的地激动的那两晚上都没有睡着，这回别说是大河了，连爹都想一起过来。就连你嫂子她们都想过来看看，可惜家里实在是走不开。” “以后总有机会的，爹娘他们都好吗？” “放心吧，好着呢。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我这回看到你也放心了。你这处打算怎么建。” 春晓将他们带到主院，将图纸拿给严大山看。 “你们买这处地该是用了几千两吧，如今又要建这么多的房子打这么多的井，以后还要人要牲畜，你银子怎么够，幸福跟我说光我们那处就用了快1500两，如今又建庄子，我这回把家里的所以钱都带来了也不过是200多两，这钱怕是不够吧。” “大哥不用担心，我来的时候可是把我全部身家都带上了，该是够，你那处不够我先补，日后你们挣了钱还给我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要知道没钱寸步难行。 第118章 庄园的形成 今日严大山他们来了，春晓他们便提前回了，他让衙差将他们送到了琳叶村的庄子，书文正在帮着搬木头，看到严大山激动得差点砸了脚。 “爹，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小心些，冒冒失失的，就你姑姑才放心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 “我哪里冒失。”他将木头放在一边，拍了拍手跑了过来，“爹，您看，咱们的庄子，跟姑姑鹿村的庄子一样大了，这地基昨日才开始打，你去姑姑那处看过没有，可大了，都赶上咱们整个村子那么大了。还有，你看，这地里的黄豆都快要熟了，为了做房子，还掀了几亩地，实在是可惜了。”书文似有说不完的话要讲给他爹听。 “爹刚从那边过来。”严大山看着他，有些骄傲的摸了摸他的头，“好样的，以后比爹强。” 书文开始傻笑，“爹，我给您看看我跟姑姑一起凑的图纸，您看看您满不满意。” “既然是你姑姑把过关的，那自然是没有错的。等回去再看。”严大山看了看一地的黄豆，又看了看远边停着的一辆马车，“那个是你姑姑买的马车？” “是啊，我带您过去瞧瞧，可精神了，姑姑花了50两银子买的呢，听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我如今跟姑姑都会赶马车了，姑姑说幸福跟美满也必须学会，爹，您既然来了自然也要学会，明日我先教您，等您学会了再让姑姑教幸福美满。” 几人走到马车跟前，严大山小心的摸了摸马毛，“这马养的好，顺着真顺溜。” “它不仅毛好，跑得也快，等会儿就让你们感受一下。” 几人在还不能称之为庄子的庄子里转了转，一直到快天黑了才坐着马车离开，赶车的自然是书文。 “咱们前期银子紧张，这院墙就先不盖了，先把要紧的都置办齐，等秋日收成了再盖不迟。” “这个全看大哥你自己的意思，盖其实也行，那就跟我那处一样，把主院围起来，前期我打算先雇短工，那么多人没有办法一次性添，怕是要分批来，前面的人熟了才好带后头的人。” “你准备买多少人？” “我们之前去牙行问过了，这边买人还是比较容易的，我那边规划除了主院以外，是要建4处院子的，这4个院子已经开始动工了。一个四合院子里面有20个住人的房间，每个房间住三个人，一个院子安排就是60个人，最后齐整的话怕是要买上170到180个人。多出的一个小院是为人手不够准备的，若是能买到多的人，200多个人最好。” “这么多？” “没办法，没有这么多根本就转不开，大哥，你们这边的庄子做的是12个房的院子，怕是要置30个人。这人慢慢置吧，房子没做好也安置不了。” “这人这么多，到时候粮食都是个问题。” “这个我也想过，所以只能慢慢来，咱两边庄子都要留一部分地种粮食，不然靠买就费钱了，我那边有200多亩的良田，我准备全部留出来种粮食，棉花800多亩也够了。” “那我回去算算拿多少亩地种粮食划算。” 兄妹俩聊着各种要准备的事，幸福跟美满就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要记下的便跟着在一旁记下来，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小院门口。 “爹，我们到了。”书文下了车开了门将马车牵了进去，几人下车看着小小的院子。 “先将就着住吧，就租了一个月，过几日等主院家具打好了，我们就搬过去。幸福跟美满今日就跟我挤挤。” 幸福跟美满一来就抢了书文做饭的活。三人便继续在堂屋讨论庄子要准备的事情。 有了幸福跟美满的帮忙，春晓总算是觉得能喘口气了。 带着大家沤肥的活丢给了幸福，给主院置办东西的活就交给了书文跟美满，严大山来的第二天就接手了庄子的活。 有严大山在，庄子那边是彻底不用操心了。 今日书文带着美满去打褥子去了，春晓让他们先看看有没有像老家那边一样可以换陈棉的地方，若是有，用100斤新棉换陈棉，不管是新棉还是陈棉都要打5斤一床的褥子。 这回还是美满机灵，把她那处的棉布全带过来了，主要是听幸福说这边的布太贵，她想着这边肯定用的上，而且车钱那样贵，能带就都带上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怕春晓说她自作主张，结果春晓十分高兴的表扬了她，说她都忘了布的事情，如此可以节约一笔钱了，粗布17匹，细布有8匹，可以做许多的被褥了。 除了打褥子，他们还要去定铁锅，菜刀、水缸，买一些碗筷簸箕等日常要用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日常需要用到的都要统统的买回来。 春晓如今只要专心的看着工地的建设就好。 深井已经开工了4处，这打井的师傅不是那么好找得，只能慢慢来，按着师傅说的进度，1个月打8口，三四十口井怕是要打倒6月份去，急不来，好在这井打了就立马能用了。 木工怕是也要坐上好几个月，80多个房间，春晓定的标配是一个房间一张2米的大床，一个三层柜，一张圆桌三个圆凳。 23号，主院的所有东西都置办齐了，她们便直接搬了过来。 四间主卧，春晓住一间，幸福美满住一间，严大山跟书文一间房，褥子已经全部打回来了，上回的100斤新棉换了150斤的陈棉，她们总共打了20床新棉，30床陈棉，被子都是按2米大小打的。除了三个房间各用了三床，其他全部放在了没人的那个房间堆着以备日后使用。 幸福跟美满这几日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加班加点做被单被套，总算是把三个房间的都做出来了。 地已经全部整出来了，所有地里的人如今都在给地施底肥，人多的好处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200多亩的底肥已经施了100多亩了，还有一百多亩两三日的功夫就能完成，四处院子如今已经都开始起砖了，到二月初差不多就全部完工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淋叶村那边的庄子春晓也去过两回，主院也快要做起了，已经决定好了，就在主院建院墙，外头的地就不围了，主要还是太费银子了。 春晓已经着手让乡府出面找所以的铁匠铺定工具了，前期先按人数定，她这边180人，严大山那边30人，锄头220把，砍刀100把，剪刀220把再加上爬犁40套。这些的制作需要时间，必须提前准备。 因为是乡府出面定，所以可以东西到手后再给钱，而且价格也会相对有优惠。 26号的时候，所有300亩地的底肥已经全部盖好了，工人们被分往四处开始帮着盖房子，有了大量工人的加入，房子做的前所未有的快，居然在31号提前竣工。 春晓带着幸福跟美满检查了四处院落，果然是完全按照图纸设计的样子完工的，院子的石板也铺得很平整。 春晓与六个泥瓦班子一起结了工钱，5处院子，修建材料总共花费了417.5两，再加上泥瓦班子的工钱98两，这就花去了515.5两，这还没有包括村里人的工钱。 送走了泥瓦班子，春晓并没有送走村民，而是让他们帮着种下了300亩地的棉花，村民不懂如何种，幸福跟美满就在一亩地里给他们示范，他们便按着要求做。 3号这日，种子也全部种下了，春晓与所有村子人的结算了最后几天的工钱，村民们走的时候还留下了话，说若是还需要人就去村子里，他们肯定来。 回去后算了算，就这些村民的工钱就花了250两，真真是让人咋舌了，就这些钱都可以买几十个人了。想到过不久要移栽，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严大山回来后，春晓便开始跟他商量先买一部分人的事情。 “这买人还是其次，人到了总要吃吧，那咱还得先买粮食，如今咱们只有棉花种子，这麦种跟稻种都没有，还得要种子。” 春晓觉得大山有时候还是心挺细的，她就一味想着缺人要买人，连吃的粮食都没有想到。 “还有，你准备先买多少人，最好是晚几日，我那边院子还要几日才好，那边的家具什么的都还没有置办呢。我这两日也是找的村里人帮忙放的种。” “是我太心急了，就想着我这处主院都好了，木匠那边如今在紧着做几个院子的门窗，等门窗做好了先让他们做好一个院子的东西，怕也是没有那么快，我都给忘记了。” “这人买不成你还是可以算算要准备多少粮食，帮我那边按30个人也算算，这个早准备些无妨，桐州这边粮食贵，看看那个陈亭长能不能帮帮忙，通过他多买些。” “那我等会儿晚一点算算，明日一早就去乡府问问。” “你这处种粮食准备种什么，稻子还是麦子？” “麦子吧，稻子还有挖渠灌水，太麻烦了，大哥，我准备在每个四合院后头摆一个大的石磨，到时候麦子收了可以自己磨面。” 严大山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 春晓笑了笑，“我主要是想着如今能沾乡府的光，跟他们一说，也不用咱们一通瞎找，价格也公道。” “春晓，我总觉得老天爷是十分看顾你的，你做什么都似乎十分顺利，让人羡慕。” “是吗！”春晓摸了摸鼻子，“或许吧。” 虽然春晓地里有213亩良田，但是鉴于棉花的收益更高，她决定麦子只种150亩，除了占了几亩地的院子，其他的全部种棉花，150亩收成也有3万多斤了，按照180个人份的量算，一个月2700斤，一年3万斤也够了。 从现在到麦子成熟大概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她得准备8个月的口粮，一个月2700斤，8个月就是两万两千斤左右，再加上大哥那边的3600斤，就差不多要两万六千金的粮食，大哥那边地里的黄豆长势一般，不知道能收多少，按少了算一亩当它收100斤，全部收应该有个两万来斤，但是人总不能日日吃黄豆，还得搀着饭一起吃，按这样看，那也至少的准备个一万斤左右的粮食，这已经是最低要求了，可惜她不会做豆腐，若是会，这日日吃豆腐还行。。 一早，她将严大山送到了淋叶村庄子立马就去了乡府。 自从她们搬去了入云山脚，乡府就没有再安排衙差过去了。此刻看到她，陈亭长忙迎了过来，“严姑娘来可是为了土地治具来的，量太大了，怕是还要些日子。” “陈亭长，工具的事儿不急，我是又有别的事情要劳烦你。”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你直接说就是。” “我那庄子要备人了，但是备人之前我得准备粮啊，我那里是一点粮食都都没有。” 陈亭长听到粮食稍皱了皱眉，“你要备多少粮食？” “两个庄子8个月的粮食，除掉一部分的黄豆，我最少要准备一万五千斤。还要麦种差不多2800斤”多报一点有转圜的余地。 陈亭长叹了口气，“这若是在以前，一万五千斤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这两年河间那边时常要调粮，我们便没有富余，这样吧，我分批给你想办法。过两日先给你送5000斤大米跟2800斤麦种过去。” “多谢亭长。”春晓鞠了一躬，“亭长，我想在庄子备4个大石磨，18口水缸，不知道要上哪里去定？” “这个容易，明日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到时候给人结清银钱就行了。你这种都是好事，我去找人家是给人家介绍生意，老板还有感谢我呢。”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还是要麻烦亭长大人帮忙跑腿，所以还是要感谢您。” 陈亭长笑了笑，他就喜欢这种识趣的人，“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要等人备好了才能办，到时候怕是要备大几十头牛，只能到时候再叨扰亭长了。” “牲口我先帮你找着，能定下来便先定下来，到时候要直接就能牵走。你大概需要多少？” “40头怕是要的。” “入云山那么大，40头肯定要的，行，我先帮你找着，定下来让先养着，过些时你要再送过去。” “如此最好，多谢。”所以说论到办事，还是政府最给力，他若是扶持你，你做什么都容易，他若是刁难你，你是寸步难行，很幸运，她是被扶持的那个。 第119章 牙行再买人 石磨跟水缸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就送到了，四个工人院子，每个院子配4口水缸跟一口石磨，剩下两口放在主院的灶房。 石磨就放在后边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水缸则放在前院的四个转角处，这样大家用水方便。 因为四个院子之间的距离很有点远，伙计忙活了好一阵才给他们放好位置，走的时候，春晓付了货钱，还给了他们2钱银子的赏钱，并让他们三日后再送六口水缸去淋叶村那边的正在建的庄子，几人高兴的说肯定准时送到便各自赶着牛车走了。 二月七日，亭长让人给她们送过去了5000斤的大米跟2800斤的麦种，如今米价贵，两样合起来是按17文一斤卖的，这个价格相比于粮铺的卖价已经算很便宜的了。 二月九号的时候，淋叶村庄子的房子总算是全部建好了，水井也打起了4口，按照规划，还要再打四口，书文跟幸福美满又开始帮着购置那边主院的东西，被子被套则是直接从这边拿的。 春晓借了800两银子给严大山，做房子，备工具，到时候买人，没有这些银子根本就办不成事。 不过她们也提前说好，亲兄妹明算账，日后账目要清明，一码归一码。比如现在，春晓给了严大山1000斤大米跟600斤麦种，严大山便付给了她27两银子。 关于黄豆的收成，严大山一定要给春晓7成，因为书文说，这地里的黄豆都是乡府看到入云山下的地的面子才送的，他觉得这些本来就该春晓的，春晓没有拒绝，谁让她缺粮呢。 十三号的时候，在木工们加班加点的工作下，1号院子的床铺跟柜子已经全部完成，开始做各个房间的桌椅，幸福给工人院子定的大铁锅也都好了，她们另外又跟褥子店定了30床褥子，这两日他们在镇上摆了个摊位收柴火，于是一车车的柴火便源源不断的送进了庄子。 春晓再次将买人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这回严大山同意了，决定第二日跟他一起去县城买人。 春晓定的50~60个人，严大山则准备一次买够25到30人。最近庄子一直忙，她的地契还在县府没有拿，这次去便可以一起拿了。 第二日，美满留下来看庄子，幸福赶着马车带着春晓跟严大山出发去往了县城。 “春晓，你太大意了些，地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这么久才去拿，万一有意外如何好。” “这头这么忙，搁在县衙没事的，凭条在我手上。” “还是放在手里稳妥。” “大哥，你看。”春晓指了指马车外头，“你看彭东这处的地势，比我们那边地势平，山长得也不同。” “我上次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了，也是稀奇的很，这不出来看看便以为外头跟家里一样，其实差别大着呢，你看这边的风可比我们那边的大多了。” 风是大，春晓让他关上帘子，“今日怕是要在县城住一晚上，咱们到县城都未时了，这人咱们是去了就看还是明日早上看？” “去了就看，若是谈好了明日一早就在县城租牛车回。” “咱们要这么多人不知道牙行有没有，咱还是去最大的那家。” 事实证明她们是太小看牙行了，别说是几十个人，几百个人他们也是有的。 马车被牙行小厮带去喂食了，找得依旧是上次接待他们的那个牙人。 “三位，三位先喝喝茶歇歇脚，你们要100多号人，有的有的，只是要稍等，这平日我们也不能白养着，好些都带出去干活了，您二位稍坐片刻，已经叫人去领人了。” 牙人的态度十分殷勤，就怕他们不满意转头去了别家。 春晓端着个茶杯四处看了看，“小哥，这人如今是个什么价，你给我们报个实价，如今这牛不好买，这人可是好买的很。你们这价怎么分的，这会儿有空，你跟我们都说说。” 牙人笑着坐了下来，“不瞒这位姑娘，这人如今确实分了几等，这轻壮的男劳力价格一般在12两银，三四十岁的妇人则是7两银，这年轻的姑娘也是要10多两银子的，若是买来看门的老妇或者老叟那只需要5两银子，就看你们要什么样的了。” “同样的是壮劳力，这男人怎么比妇人差这么多？”难不成这卖身也歧视。 “河间那边都打了一两年了，附近州府的男丁大部分都上了战场，死的死残的残，如今甚少有男劳力，不瞒你们说，就算是有也都往南方送了，那头出的起价啊。就今日带你们看的，也大多是妇人，你二位反正是找人干活，这妇人若是养好了也不差的。” “那你们这处的人都是河间那头卖过来的？” “大多都是，有的是男人儿子都没了自己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有的是被夫家卖的，反正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几位放心，都是来路身家清白的，我们可不做那拐人的勾当。” “小哥，您帮我们去看看，看看这人多久到，若是晚我们明日再来。” 那牙人一听有些着急，“我这就去看看，您几位再喝喝茶，喝喝茶。” 春晓见牙人走了，“大哥，若是如此，我那处多是妇人倒也方便，那就买12名男子48名妇人。”男人也是要一些，看家护院用的上。 “等会看看吧，妇人也无妨。” 幸福坐在一边不说话，只是看着牙行有些感触，她曾经也在这样的地方待过，被卖的那些日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 两人喝茶又喝了快两炷香的时间，结果迟迟不见人来。 “我看今日这人是等不来了，要不我们先去找客栈，明日一早再过来。” 几人起身要走，守在一旁的一个小厮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去报信了，春晓笑着摇摇头，结果人还没有跨出院子，之前的牙人就急急忙忙跑回来了，“二位留步，留步，人回了，回了。”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去，“我、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三人又跟着牙人去后院看人，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人，大多数人都是蓬头垢面，头发散乱，而且一脸的疲态。 “您三位看看这些人是否合适，这里有200来号人了，都是干活的好手。” “小哥，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明显就没有吃饱饭，你们牙行是不是太黑了些。把人饿成这样。”春晓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是再次看到还是有些心口泛酸。 “这位姑娘可莫说这样的话，我们牙行每日供着这么多的人，能让他们吃个半饱那粮食都海了去了，如今粮食是个什么价想必各位都清楚，我们不仅不黑心还良心的很呢。”牙人说话语气有了丝不悦，“三位也莫说那么多了，若是要的话咱们好商好量的挑，只要银钱给到位，人您们带回去，想如何养就如何养！” 春晓与大哥对视了一眼，“行吧，这里头有没有桐州本地的，本地的还请退到一边”，本地的万一有亲属怕是麻烦，能避免还是避免。 “听见没有吗，本地的都站到一边去。”牙人在一边跟着吆喝了一声，没多久就站出去了20多个人。 “25到40岁的站出来。” 结果大部分都站了出来，春晓绕着走了一圈才发现，后头的队伍里除了年轻的姑娘外还有不少十来岁的孩子。这些站出来的人里面果然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女人。 她走到幸福身边，让幸福去看他们每个人的手，把手心细嫩的人挑走。 春晓在剩下的人里面一个个的看，一个个的挑，原本她想着挑些面色和善的，都说相由心生，结果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悲苦，实在难选。 她只能挑骨架还算宽大的，性格如何不知道，起码能干活，实在不行到时候卖掉再换就是。 最后挑了个把小时，终于挑出了70个妇人跟20个男丁，这些男丁原本就是别人庄子上的下人，庄子转手他们便被转卖，如今都麻木了。 刚选定人，突然就有一个被选中的妇人跪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小姐，你行行好，你把我闺女一起买了吧，我闺女11了，她、她也能干活。草妞，草妞，快来。”一个黄瘦的小女孩跑上前来，哭着跪到了妇人的身边，“娘。”声音发着抖。 “草妞，快给这位小姐磕头，快磕头。”那妇人声音突然有些尖厉，语气透着焦急，她拉着春晓的挂袄，“小姐，小姐，我求你了，你把我们一起买了吧。我们定好好给你干活，绝不偷懒。”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 见此情景，人群里立马又跪过来了好几个妇人，都是求着她把女儿一起买下的。院子里立马就起了一片哭身。 春晓一时不查，此刻被几个妇人扯住了外褂衣角，进退不得。 幸福看到这里不忍再看忙背过身去。 “我说你们这几个妇人真是够了，回回如此，是打不怕是不是。”边上的小厮突然就暴躁了，从院角突然抽出一根棍子，对着为首的妇人后背就是一棍子，这棍子来的太快，把春晓都吓了一跳，那妇人受了一棍，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抓住衣角的手。 “还不给我松手。”那小厮气急，准备给第二棍子。被边上的大山及时制止，“够了，她那个样子经得住你们几打。” “几位有所不知，这几个妇人混账的很，她们的身契跟她们闺女是分开的，但是每回有买家来，她们就来上这么一出，已经毁了我们牙行几庄生意了，这几个小的过几日就会被送走，几位不要介意。” “是啊，看几位是挑好了，是否就定这90个人，若是定好了，我去叫管事的过来办手续。”牙人赶紧凑了上来，这么多的人，银子可不少。 春晓用力将衣褂从那几个哭泣的妇人手中挣开，“小哥，你之前说这男人12两，妇人7两，我这买这么多的人，你不会一点优惠都没有吧。”春晓看着那个牙人，“这样，男人11两，女人6两5钱，这个价格应该可以吧。” 那牙人酸着脸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姑娘，之前你们让我说个实价，我是个实诚人，便给你们报的实价，你这一还就是几十两那怎么成。” “那你说多少？” 几个原本哭泣的妇人此刻都颓废的坐在地上，怕是这事已成定局。 “这样，男人11两5钱，妇人还是7两，如何！” 春晓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你们做生意如此不痛快，这样，男人11两，妇人嘛我就不讲了，你把那6个小的一并送我如何，放在你们这儿还要吃粮食，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小是小了些，但好歹能做些杂活，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那牙人皱了皱眉，这几个小的虽然小但收上来也是花了银子的，“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不若几位稍等片刻，我去问问管事的。” “行，你去问吧，我可告诉你，这人呢除了这些我缺的还多，怕是日后还要光顾几回的。” 牙人连连称是的退出了院子。 几个妇人听到这里突然就明白了，知道春晓是要将她们跟她们的闺女一并带走，于是又开始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你们别磕我，这个事情还要看牙行老板的意思。”她笑看了一眼边上拿棍子的小厮，“小哥，你手上的棍子耍的虎虎生威，好生厉害啊，怕是打过的人不少吧，这我若是买了人，你把我的人打伤了，我是不是还得跟老板要些药费。” 那小厮尴尬的将棍子丢到一旁，“姑娘放心，我们打人也不会下死手，有分寸着呢。实在是这些妇人不像话，我们也是怕他们冲撞了您几位不是。” “那还多谢你了。” 春晓走回严大山跟幸福的身边。 “你这让人多给了几个人，牙行这边能肯吗，我知道你是不忍心人家母子分离，若是等会儿人家不肯怎么办！”严大山说的小声，春晓凑近了才听得仔细。 “他们若是不想失去我这么一个客源，怎么都会同意的，几个小闺女花不了多少钱，咱们等等就是，若是真不给，那就算了。”这世上的苦难人太多，顺带的可以救，刻意的还是算了，救不完。 “算了！？”严大山跟幸福都有些差异。 “怎么，你们就笃定我一定会把小的一起带走，做好人若是要付出代价我也是要衡量一二的，我可不算是一个完全的好人。” “小姐，你就是个好人，是我接触过的人里最好的人。” “春晓你一向心善，只是有些嘴硬。” “你们别拍我马屁，看情况再说。 第120章 幸福的故人 几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牙人带着一个管事的过来了。 “三位，三位，不好意思，牙庄事忙，怠慢几位了，刚刚这位姑娘说的，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只盼着几位日后多来给我们捧场，咱牙行的口碑在县城都是响当当的。” 几人都莫名松了一口气，几个妇人更是抱着孩子喜极而泣。 “那是自然，我们说的也不是虚言，下回来，我们还是找这位小哥。” 那牙人高兴的对他们抱拳，“一定，我肯定给你们最实在的人，那咱们去办手续吧，这人是否现在领走。” “人我们明早领走，今日时间晚了，我们要在县府留宿一晚，麻烦把他们的身契都拿过来我跟人对一下，若是无误，我们立刻付银子去办手续。”这好不容易选的人可不能被掉包了。 “行。”管事的让牙人去拿身契，又让人端了桌子椅子过来，“那我们算算账吧，您几位是一起的，这人是记在一人名下还是多人名下。” 春晓跟严大山便当场选了人将人分成了两拨，严大山要了8个男人跟22个妇人，剩下的便都记在春晓处，自然也包括了那六对母女。 此次交易，严大山花了242两，春晓花了468两，两人各自跟自己的人对好了身契，叮嘱他们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物，告诉他们明日一早就来接。 交了钱，他们便带上牙行管事一起去了府衙。 大桩人口买卖户籍办理没想到也是那个钱主簿管，他看到春晓先是一愣，随即了然，那么大的地方自然是要人的。 手续办的十分快，春晓顺带拿了之前买的那两处的地契，跟钱主簿道了谢后出了衙门。 “想不到几位与主薄大人是熟人，真是失敬。” “管事的客气，还要劳烦你们再多照看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将人带走，那换洗的衣物让她们留一留吧。” 管事一愣，随即笑了笑，“好说好说。” 春晓几人将管事送回了牙行，时候不早了，她们也要就近找处客栈落脚。 三人赶着马车沿街寻找，最后在离牙行一炷香距离的地方找到一处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的客栈，准备就在此处投宿。 几人下了车，幸福正准备跟着客栈小二将车牵去客栈后院，却突然被街对面窜出来的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小琴，真的是你！” 幸福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忙将胳膊挣脱开，看了一眼来人，突然就有些慌了神，“你、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男人语带惊喜，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春晓跟严大山原本已经进了客栈，此刻看到门口有个男人在跟幸福纠缠，忙又走了出去，“怎么了，幸福，认识不认识？” “幸福？”男人皱了皱眉。 “不、不认识，他认错人了。”幸福再次挣脱开手，“都说你认错人了。” 一旁的客栈小二也有些懵，见客人说不认识忙上前哄赶，“走、走、哪里来的要饭的，赶紧走，不走我可是要叫人了。”赶完人伙计带着幸福跟马车一起去了后院。 那男人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客栈门口，神情都透着疑惑，怕是对自己的认知也产生了怀疑，莫不是真认错人了。 春晓看着时不时朝窗子外看一眼的幸福，终是忍不住跟着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刚刚门口的那个男子就蹲在对面没有走。 “明明是认识的，为何要说不认识？”她站在幸福身后，话一出口把幸福吓了一跳。 “小姐！” “他不会就是你那个无良的相公吧！”看上去年岁也相当，看面相不该是个刻薄寡恩的人才对。 幸福忙摆了摆手，“不是，小姐，他不是，你误会了。” “刚刚见他看到你很高兴的样子，亲戚？还是朋友？” “是我娘家村子一起长大的。”幸福透过窗缝看着外面，语气有些落寞，“他与我同岁。” 青梅竹马啊！“既然是故人，那刚才见面你为何要说不认识！” 幸福转身走到桌边，低着头给他倒水，“小姐，我如今是个下人，哪里还有什么故人攀谈叙旧！” “为何不可？”春晓耸了耸肩，“我可没有规定你们不能交朋友。”她又朝外头仔细看了看那人，“他一直看着客栈里头，怕是还想与你交谈几句。” “小姐你莫胡说了。喝杯水。”她将倒好的茶放到春晓手上，“小心烫。”索性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我看这个男子与你关系可不一般。不能说？”两人坐在一起，“你给我讲讲吧，就当是谈谈心。”其实是她觉得无聊起了一些八卦之心。 幸福看着春晓，突然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家离我们家不远，我16岁那年他还上我们家提过亲，只是我爹娘闲他们家穷，没有同意，最后把我嫁给了张家村的张发，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十多年没见，人家还能一眼认出你，你说不认识还挺伤人的。”春晓偷瞄了一眼幸福，“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可以的，他家里很穷吗！” “我们村子都穷，他们家是兄弟两个，他大哥娶亲的时候还是卖了家里一亩地才成的。” “兄弟两个怕是老大去当兵了吧！” 幸福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真的十多年没有见了。” 两人聊着聊着又说起了幸福的家里人，幸福出嫁的时候是16岁，那个时候弟弟11岁，妹妹4岁，她在家的时候包揽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妹妹小，每日跟在她屁股后面，说起家里人她语气很平静。 “你前夫家离你娘家很远？为什么没有回去看看？” “不远，也就隔着两个村子而已，我嫁的男人比我大十多岁，前头娶过一房老婆，也不知道怎么死了才娶的我，我那个时候不愿意，那男人家里条件不错，给了6两的聘礼，我爹娘便把我绑了送过去，自那以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了。” “你男人家既然条件不错，那为何又要卖了你。” “他前两年跟着镇上的人学坏了，时常去赌坊赌钱，把家里的积蓄都败得差不多了，又遇到征丁，本就嫌我生不出儿子，对我们母子动则打骂，村里有人收人他便把我们买了。”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男人，就该统统丢进垃圾桶。春晓叹了口气，“如此不回也罢。” 傍晚时分，春晓几个去大堂叫饭食吃饭，正坐着等上菜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又跑进来了。 “小琴，你是小琴吧，我肯定没有看错人，你怎么就不认识我。” 幸福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严大山跟春晓。 “既然是故人，那你们就好好聊一聊，我给你留饭。” “多谢小姐，我去去就回来。”幸福起身拉着那男人的衣袖出了门。 严大山看着走到客栈对面的二人，“她俩还真认识啊！” “老朋友，幸福说自己是个下人所以不打算相认。对了大哥，我忘了一个事情，我只顾着准备我那边的铺盖了，你那边的忘了准备了。”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还要你事事准备，我都让书文买好了，布也买了10匹，不过这边的布贵了一倍多，早知道我就从青州买了带过来了，前两日让书文都洗出来了，正好买的妇人多，让她们明日回去自己做，你那些不是也没有做！” “针线那些都准备好了，若是让幸福跟美满做那要做到什么时候去，自然是她们自己做，多的布还可以让她们做巾子，多亏了娘，当初买了那些的布，下次回去我要去各处问问，再淘些布回来。” “这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置办，我这钱用出去心里都慌得很，你借的那些银子怕是最后都剩不下什么。” “我比你们花的更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二的饭菜很快就上上来了，“过几日黄豆就要收成了，到时候把人都安排过去，我看人到了咱就要开始买牛买牛车了。不然这黄豆运送也是个问题，一两马车根本不成。” “这买牲口也是要花大价钱。”一说到花钱严大山就叹气。 “说个让你开心点的，这边的桶跟盆那些还算便宜，我也等不及木工做了，各买了百来件，明日回去了你去我那里拿，我送你。” “你花钱不也是花钱，有什么好开心的，如今这样，我只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等秋日你的棉花挣了钱你便会想开了，到时候你再回想现在便会觉得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严大山笑了笑，“我何时能像你这样大的口气便说明我大成了，几千两在你嘴里都成了这点钱，啧啧，我若是有你这些钱我或许都不会出来折腾了，反正这辈子也够了。” “大哥，教你一句话，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咱要活得有意义。” “你那些套话就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懂，赶紧吃吧，菜都凉了。” 两人饭吃到一半，幸福回来了，眼睛红红的，严大山在，春晓什么也没有问，只让她赶紧吃饭。 回了房春晓才问她怎么还聊哭了。 幸福用手捂了捂眼睛又猛然松开，“小姐，没事，他知道我被卖了的事，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便跟他说了我是跟着您出来办事的，我如今是您的丫头。我让他回去了。” 春晓点点头，“没事就好。” 第二日一早，三人准备去车行租牛车，幸福将马车赶到门口，春晓跟严大山正准备上车时，那个男人又来了，一下子跪到了春晓跟前，“严小姐，我想给宋琴赎身，您开个价吧，求您通融。” 春晓跟严大山面面相觑。 幸福两步跑上前，将跪着的男人用力推到一旁，“都跟你说了我如今很好，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她紧张的看向春晓，“小姐，我没有赎身的意思，你不要听他胡说，我与他没有干系。”说完又去推那个男人，“你赶紧走，你有病是不是！”看得出来她很着急。 男人就这么跪着，没有起来的意思。周围慢慢的围上了一圈人。 春晓有些头痛，所以说本地有亲属的总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事，“你起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换个地方说话，你先跟我上车。”她看向忐忑的幸福，“你安心的赶你的车，前头有个茶馆，你到地停一下。” 那男人这才起来跟着严大山上了车，幸福看了一眼车里，赶着马车小跑去了前头的茶馆。 到了地方春晓让幸福在外头马车上等，她跟严大山则带着那个男人进了茶馆。 男人进去前看了一眼忿忿看着他的幸福，捏了捏衣角，转头跟着走了进去。 春晓找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让老板上了一壶普通的茶水。 “严小姐，我、我想给幸福赎身，不知道要多少银子。”他终是忍不住又开了口。 “你为何要给她赎身？你是她什么人，我看她的样子并不情愿跟你走啊。”春晓将三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 男人有些惶恐，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看，我连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家里的情况都不知道，你一上来就要跟我赎人，我凭什么答应你。” 严大山在一旁坐着不说话，这人要的是春晓的下人，怎么解决全看春晓。 “我、我叫赵石头，是五营镇水口村人，我跟宋琴是一个村的，家里有一个瞎眼的娘还有一个侄儿赵安，侄儿今年12岁。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县城生活。” “等等， 我听幸福说你有个哥哥，你侄儿想必是你哥哥的儿子，你哥哥是应征了吗，孩子娘也就是你嫂子不与你们生活在一起？”了解家庭情况可以间接了解一个人的品性。 赵石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我、我哥哥大几年前就死了，是病死的，嫂子改嫁了，哥哥死后侄儿就跟着我生活，前年府衙征丁我把家里的地卖了，带着家人来了县城。” “你这么大年纪没有娶妻？”春晓有些意外，这个赵石头长得尚可，没想到还挺能为家里人牺牲。 “不瞒小姐说，我喜欢宋琴，之前听她夫家村里人说她被卖了，我找过她几回，只是一直找不见人。” “呵！”春晓冷笑一声，“你既然喜欢她，她嫁人10多年，你早不找她晚不找她，等她被卖了才找她，这情谊还真是真啊！” 赵石头听她嘲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121章 往昔随风散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她嫁了人我也不敢打扰她，只能偶尔偷偷的去看她，我知道她在夫家过得不如意，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总不能让她名声受损。如今她离开了那家人，我想带她回去。” “你这上有老下有小，看你的穿着怕是日子也过得穷困，你拿什么银子赎她,你赎得起吗？” “你说个价钱，我总能筹到银子的。”男子终于肯抬起头正视她。 春晓嗤笑了一声，喝了杯茶，“你就别妄想了，赎人没可能，你可知为何？” “怕我没有钱？” “没钱只是其中之一，你自己过得穷困潦倒，她虽是个下人，但在我那里却是吃喝不愁，她跟了我这么久，我们很有些主仆情谊，我凭什么为了几两银子送她去跟你受苦，跟你回去不仅要照顾老的，还有照顾小的，若是我想的坏一些，便会觉得你就是想找个照顾人的奴婢，既然都是做奴婢，自然是我这里更舒服。”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想下人终归是下人，不得自由，我赎了她，纵使日子清苦，她也是自由的。”赵石头明显的是着急了。 “刚刚我说的只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你这个人性格太鲁莽，你可知道，你这样大喇喇的跑到我跟前要给她赎身，我若不是了解她的为人，定会觉得她与你有私，下人偷私，你可知道是可以随意处理的，你只顾着你心中所想，却没有好好的考虑过她的处境，跟了你，我不放心。” 赵石头一听，一下子慌了，“我、我也是太着急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却又这样碰上了，若是我再不有所行动，等你们走了，我便再难寻她，严小姐，你莫怪，我与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过。” “还有第三点，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刚刚你也看见了，她并不愿意跟你走，你连她都没有说服就想来说服我，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可笑吗！” 赵石头彻底的泄了气，他握着茶杯的手十分的用力，像是要把茶杯捏碎一般，“是我自己太没有用了！” 春晓看了眼一旁的大山，“大哥，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还有正事要办呢。” 严大山有些可惜的叹气，“走吧。” 春晓趁着严大山付茶钱的功夫，又看了眼坐在桌子前神情颓废的赵石头，“幸福她如今算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朋友，你二人既然是故交，有些往来也实属正常，我的庄子在洛口镇入云山下，你若得空，可以去看她，但是，切记，守礼。” 赵石头突然抬头，眼中露出了些欣喜，“我明白，我知道，多谢严小姐，多谢严小姐。” 昨日他问小琴住处，她一直不肯说，如今他知道了，日后便还有见面的可能，太好了。 几人从茶馆出来，幸福早就等的焦急，见三人相安无事的样子，想不明白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小姐！” 她探究的看向春晓。 “走吧，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不能耽搁。”春晓跟严大山上了车。 幸福看了眼站在门口傻看着她的赵石头，抿了抿唇，赶着马车走了，过去种种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一路上，严大山看着春晓，眼神有些怪异。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春晓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脏了？” 大山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是真厉害。” “什么真厉害假厉害的。”春晓笑了笑，“厉害不好吗！” “你看看刚刚那人被你吓的，你说话他都不敢反驳，那么大个男人在你面前跟个鸡仔似的。” 春晓噗嗤笑了，“大哥，没想到你也会埋汰人了，那是我有理，有理他自然说不过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别人说不过你，我更加说不过你，你自然是对的。”严大山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儿我们不是要租上十两车，90多个人呢。” 是啊，这么多的人，若是坐牛车回去都要天黑了，是个麻烦事。 几人到了车行，车行人一听他们要租上十两车虽然高兴，却有些为难，牛车他们自然是有，但是一下子要安排十多辆却没有，“几位，牛车我们如今能抽出来的就5辆，还剩下三辆马车，你看凑一起行不行？” 昨日那些妇人多体量不大，一辆牛车最多能做八九个人，这才去掉一半，马车最多外头做两个，里头坐六个，加上他们跟车夫，这一起加起来最多也只能带走69人，他们总共有98人。 “不成，不够，算了，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那车行的老板一看这么好的生意要黄，立马就不淡定了，“各位，车子是少了些，原本我们牛车是1两银子，马车是2两银子，若是你们愿意，那这8两车全部按牛车的价格算，你们意下如何，这可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价格了。” “成，就先雇你们这八辆车。” “人拉不全怎么办，是不是要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车行？”这数严大山算不来，但他知道8辆车肯定是坐不下的。 春晓想了想，“咱先去牙行门口，到了地方再想办法。”她交了8两银子的租车钱，带着车夫们去了牙行门口。春晓让严大山跟幸福在外头等，她自己进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春晓带着人出来了，各个手上都有一个破旧的布包袱，紧跟着从侧院跟出来了4两牛车。 “春晓，这？”严大山没想到还能跟牙行使车。 “他们做拉人看地的买卖怎么会没有车，这车也是租的，不过一辆只要500文租钱，估计怕咱人不带走还得耗他们口粮。”春晓笑了笑，想到管事那个痛快的样子，早知道都用牙行的车了。“走吧，已经辰时了，马车快，未时能到，牛车的话怕是要到晚上了。” 马车总共就四辆，让给了春晓所属的几个小的跟妇人，严大山的人坐了4两牛车，他也上了其中的一辆牛车。人全部分配好后车子要出发了。 “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直接往你庄子走就是了，我到了后让幸福帮你把盆桶那些给你送过去，顺便把人给接回来。” “行，走吧。”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春晓的车子里也坐了5个妇人，跟她坐在一起显得十分拘谨。只是将包袱紧紧的搂在胸前，时不时的朝外头看一眼。 “你们都会针线吧。” “会的小姐。”“会。”“会。” 针线都是最基本的活，“我那处房子什么都是新做新布置的，时间太仓促，没有时间给你们缝被单被套，布都准备好了，针线也有，等会儿回去你们要自己做了，我们坐马车回的快，若是你们做的快把后头人的也做了，这样就不必熬夜了。” 几个妇人一听，连连点头应是。 “做饭也是，你们帮忙先做着，人手肯定是够了的。”春晓其实理解这些妇人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这一趟是前途未卜，忐忑是难免的，她也不多解释，日后生活如何，她们以后就能感受到了。” 马车一路晃，她便靠着车壁开始打瞌睡，坐车真的是有助于睡眠，她迷迷糊糊，磕磕碰碰，结果睡醒才知道已经到了洛口镇了。 她让幸福停了车，后头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幸福，再去买6床之前的褥子，咱多了6个人呢。” 幸福将车赶到了褥子店，老板有存货，只要舍得花钱买起来也方便，褥子很快就买了，她往后头的车每车塞了两床让她们抱着，买完立马又接着出发了。 美满将1号院子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又在地里转了一圈，吃过午食就开始在院子外头等，快到未时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马车。 车行的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大家齐齐的下车，各个样子都有些茫然，这便是她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有些太偏僻了，几个孩子拉着自己娘的胳膊，想四处看却被妇人制止了。 人送到了，车子就走了。 “小姐，是要送她们去住处吗？”美满看着众人，没想到全是妇人，还有孩子。 春晓点点头，“把家里空房床上的被子放到柜子去，把空房的床跟大哥他们住的那个房的床也挪过去。”她指了指几个妇人，“你们几个帮忙一起抬过去，是给你们孩子睡的床。” 几个妇人挥开孩子的手忙走上前去，“小姐，您带个路。” 美满一窘，小心看了眼春晓，“可别乱叫，我叫美满，跟你们一样，你们日后叫我美满就行了。” “叫美满管事吧，你跟幸福如今都是管事，给你们升级了。”春晓哈哈笑了两声，让两人带着妇人去搬床。一群人走了一炷多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号院。 抬床的人按春晓指的将床放进了对院门靠左的两个房间将床品了进去，又让人将被子放了进去。 “房间是早就安排好的，每个房三个人，你们6个带孩子就住刚刚放床的那两个房间，一个房住3对，大人一个床，小孩一个床，每床都有两床被子。剩下的15个人自己组合住5个房间，柜子一人一格给你们放行李。” 妇人们都面带惊喜，但是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乱动，这们好的住处居然是给她们住的，她们有些不敢相信。 “赶紧找好住处，别耽搁时间，还有活要安排呢。靠门处的不要选，房间留给男人。”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进了房，进了房她们更惊讶了，床，褥子，柜子，盆那些都是崭新的，这样的房间，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下人住的地方，比他们当初在自己家里都不知道强多少倍，床上的被子也是两床，这？大家心中开始有些惶恐。 “娘，这里房间可真好。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 “真好，咱这被子都是新买的，你闻闻，一点霉味都没有。” 几个孩子爬上了床，“这床真软和。” 三个妇人将行李放进了柜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对她们来说已经是鼎鼎幸运的事情，没想到主家居然准备得如此精心。 没多会儿，春晓就将人全部叫了出来，“房间的桌子跟椅子还没有完成，你们先将就几日吧，你们也看到院子外头有木工在做活了，给他们一点时间。水井就在院子侧面，从后院灶房边上的侧门出去就能看见，转角的四口水缸看见了吧，等人到齐了，每日轮流四人负责打水，孩子就算了，其他的细规矩不知道的问幸福跟美满两位管事，现在，你们要去茅房的赶紧去，要四处看看的也赶紧看，一炷香后我有活要安排。” 春晓他们将人散了，“布那些拿过来了没有？” “都放到边上库房的桌子上了，一匹布可以做两套，如今有22张床，我原本是拿了10匹过来放着的，刚刚又带过来了一匹。” “幸福，你去库房各拿30个桶跟盆放到马车里给书文那边送过去。顺便在那边等一等，帮我把剩下的人一起带过来。” 春晓又到院子边上看了看几个忙做活的木工，远边的地里还有打井师傅在作业。 如今几个院子都做好了，这些木工跟打井师傅便将就住在了2号院子里。 “师傅，之前说先打两个澡桶给他们洗澡用，做好了吗？” “昨日就做好了，放到后头澡房了，严姑娘，你太忙了，你去那边库房看看，桌子都有好几张了。” “您这活我们是有的做了，不过严姑娘，你是真仁厚，我还是第一次见主家给下人房做得这样好这样精心的，别说是下人住的，就是普通人家怕也住不上这样的，在你这处做下人是真有福。”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以后是要长久的生活在这处的，原本背井离乡卖身为奴就已经够苦了，她们替我做活，我给她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以后的日子她们过得安稳我也不用操心，大家都好。” “所以说严姑娘是个仁厚的。” 第122章 花钱如流水 跟木工们说了会儿话，春晓便回了院子，美满正在往一处房间搬布，几个妇人上前帮忙。 “来，都过来，说个事情。” 妇人们连同孩子们都都规矩的站了过来。 “房间的被子被套都没有做，趁着现在有时间，你们分一下组，把被子被套都做出来，这些都是你们自己要用的，不要做的太马虎，这个院子有20个房间，等晚上人到齐了都是要用的，今日就算是熬夜你们都得完成，这个是为了你们自己，都去美满管事那里领布吧，一匹布是两套的份额，被子都是一样大的，剩下的布头，你们自己留下来做巾子。若是布不够，就去找管事，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妇人们都行动起来，一个房拎了一匹布开始忙活起来。 “等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你安排七八个人把饭做起来，这60多个人的饭菜可得提前准备，告诉他们一人一天是半斤的份额，让她们做饭前跟你领粮，前期这样，后期时间长了粮食就让她们自己管着。还有，明日我就去问买牛的事情，一个牲口圈子按照之前规划的养10头牛，到时候这做饭，养牲口还有种菜这些，美满，你要试着给他们全部安排出来。” “小姐，您、您觉得我能管得来吗。”一下子让她管60个人，她也怕自己乱。 “管不来也必须管，等人到齐了，我观察几日，在院子里给你找个副管事，以后安排活让副管事安排就行了。”春晓拍了拍美满的肩膀，“如今才60个人，以后可是4个院子呢，怕啥，这不是还有幸福跟我吗，”她笑了笑，“若实在决定不了，你来找我就是，你认识不少字，除了认，也要学着写，幸福她学字慢，但是她算账这块比你学的快，这两样咱们晚上还得继续加油。下回我教你们两个做表，会做表了很多事情就容易安排了。” 地里的棉花都已经出苗了，怕是那边黄豆一收就要开始移栽了，到时候肯定还要请百来个人忙活两日。 她在育苗的地里走走看看，不时的拔拔草，时间未觉，太阳居然就下山了，远处传来了动物奔跑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送人的车队到了，整整比他们晚了2个半时辰。 幸福将车队直接带到了小院这边，车上的人坐了一日车，各个都显得有些萎靡，看到小院都愣愣的。 “赶紧下车，我们还赶着回去呢。”车夫催促。 几十人下了车，幸福将他们带进了小院，春晓进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定定的站在院子里一个个抓着自己的包袱不知所措，春晓看向美满，“怎么站在外面，东西放回去 啊。” “小姐，我看之前您让他们把门边的房留出来，怕您有什么安排，所以让他们等一会儿。” 春晓拍了拍手上的泥，指了指前后门的四个房间，“这四个房是你们几个男人住的，其余的自己找房间，都是三人一间，赶紧把东西放好，上茅房的上茅房，吃了饭，妇人们要一起帮着做被套，不然你们晚上没得睡了。”她看向美满，“饭准备好没有？” “做好了，就等着她们到了，只是没有桌子。” “那就都凑活着站着吃几日，先填饱肚子。” 大家都惶恐的找了房间住了进去，接着又去灶房吃饭，春晓她们也凑活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剩下的事情春晓便让幸福跟美满自己去跟了。 她拖着略疲惫的身子回了主院，心里想着改日给木工画一个躺椅图纸，以后累了往躺椅上一躺，别提多舒服了。 第二日一早她赶着马车去了严大山那边的庄子，地里的黄豆果然都已经成熟了，严大山正在木工处看打柜子，几个男人在一旁帮忙。 “书文呢？我要去问牛的事情了，大哥，让书文跟我去一趟，你们准备备几头牛先。” “他在地头，我们人手齐了，备8头吧，你去的话顺便问问工具的事情，能先拿些回来先拿些回来，没有工具干不了活。过几日就要收黄豆了。” “行，好了我就让他们送过来，我跟亭长报的锄头220把、砍刀100把、剪刀220把、爬犁40套，给你各32套，那我走了。”春晓去地头接了书文，带着他一起去了乡府。 第二日，乡府那边就给大山庄子送了8头牛带车以及32套工具，又给她送了10头牛带车及60套工具。并告诉春晓剩下的部分月底也能完成。 春晓对于乡府的办事效率是极其满意的，给了钱再三感谢后将人送出了庄子。 20号这日，入云庄子所有人出动去琳叶村帮忙收黄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跟生活，大家都知道了自己未来的活计就是庄子里的地，这对他们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活，只要庄子出息稳定，他们便会在这处安逸的生活下去，这是他们被卖以后梦寐以求想要的生活，所以大家都很积极努力。 90多个人，200多亩地，4日就差不多全部收完了，大家又分成两拨，一部分晒黄豆打黄豆，一部分地里的黄豆根开始整地。 如今有了牛跟工具，整地施肥的活比之前轻松不少。 春晓原本以为交了税粮一亩有个100来斤的收成就不错了，结果200多亩地足足收了四万六千多斤的豆子，除去税粮的部分还余下了斤。 27号，严大山将税粮交了上去，春晓拖走了斤的黄豆。 28日开始，庄子的人开始移苗了，严大山也将人全部安排过来移苗，但是这些人远远不够，春晓又去最近的村子招了100名短工，大家虽然对移苗这个行为有些好奇，但是人家花钱请他们做活他们也不敢多问，每日日出就来日落而归，整整做了10多日才把活全部做完，期间麦子地的麦子也种下了。 乡府在月底的时候果然将春晓的工具给她全部送了过来，同时送过来的还有5000斤米，虽说与预计的还缺5000斤，但是暂时是没什么担忧了，如今就只剩下院子里没完工的木匠活跟打井的活。 晚上，幸福跟美满在房间学认字，她则拿着一沓账目在算总账。 来的时候她确实带了所有的钱，总共是一万一千六百多两，反正都是票子，带着能防一时之需。如今看看余钱就只剩下了2873两，这一算这钱真是用的很是恐怖，好在42口水井跟全部木件定制的钱已经全部提前支付了。 人家要买材料，而且她要的那么多，不提前给钱人家也没钱垫，她也不想弄一个结算一点那么麻烦，而且这些师傅是乡府出面找的她也不怕被人半途跑路。 她的预算里还有120个人跟30头牛，这些还要用1000多两银子，想到这里她就叹气，这前期建设实在是太费钱了，建个大庄子就要花她万余两，这要不是她前期积累充足，怕是这庄子就建不起来了，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绰绰有余呢。 “小姐，你怎么了？”听到她叹气，两人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的钱都快用没了，我心疼而已。” 两人笑了笑，“小姐挣钱那么厉害，没了还会再回来的。” “希望如此吧。”她将账本合上，将剩余的钱放了回去。 严大山第二日来找她了，没别的，钱没了来借钱。“这钱不知不觉就用没了，建新庄子可真是厉害啊，如今这样一对比，我真觉得你那庄子买的实在是划算。我这都用2000多两银子了。” “这边的地比家里的贵，买了人又买牛还要置工具，什么都要重新弄，自然是花钱的，你那处才花2000多两，我这处我昨日算了算，真是让我肉疼的紧，而且你们那处基本都弄好了，我这边人跟牛都还没得很呢。”春晓回屋给他拿了200两银票。 “好在是用的差不多了，若是再这样花下去，我都花不去手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买人回来。你这人手也太紧了。” “如今已经移苗了，最近可以喘息一段时间，过些时吧，实在没人先请短工，大哥，我准备下个月中旬回家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个时间是她早就想好的，4月底她可以去酒楼拿两个月的分成了，而且她出来了这么久，家里的庄子不知道如何了。 “你若是回去我就更不能回了，两个人都走了那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你带着书文回去吧，这出来几个月了，家里人肯定也担心。” “行，那我把幸福跟美满留下，带着书文一起回去一趟。” 1号院子的人很快就适应了庄子里的生活，大家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偶尔地里拨草的时候还能相互笑着开玩笑。 孩子们也很高兴，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有干不完的活，被卖了以后更是颠沛流离，还时时担忧与娘亲分离，如今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管事也不强制她们干活，只是她们觉得做活这种事情还是要自觉，若是被人说了才做怕是要让东家不高兴了。 娘亲她们都说东家是个难得的好人，她们也这么觉得，因为来了这么久，东家跟两位管事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连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她们很是喜欢。 管事最近总是看着她们叹气，她们见了便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天幸福管事又在她们面前叹气了，草妞正在扫院子，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幸福管事，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幸福看了看小丫头，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算是什么烦心事，只是小姐让我给你们都重新取个好认的名，你们这么多人，我要取什么名才好认，我想了几日都不知道要给你们起个什么名。” 这个事情草妞就帮不上忙了，她又默默的回去扫院子。 春晓也不是故意为难她，这么些人，平时总要叫唤一二，他们原本的名字那么杂乱，用起来自然是不方便，她想到了庄子里的阿大跟二十七，以前觉得取名的人简单粗暴，如今却觉得太有智慧了。 “小姐，你让我跟幸福给几个院子的人取名，这可太为难我们呢，这名字还有好记，好区分，那该如何取。” “怎么就为难了，我给你打个比方，咱总共有四个院子是不是，你就给几个院子定个字，比如春晓秋冬，一号院全部叫春什么，比如春阿一，春十一，春二一这样的，总之好辨认就行。” 美满眼睛一亮，“小姐，你这不是有主意吗，那还让我们取！” “我就打个比方，数字那些听着不好听，你们起个简单好认的。” “可我觉得就小姐你说的数字这个最好认，咱按年龄排个序，以后也方便。” 春晓虽然无语，但也觉得她们说的有些道理，特别是幸福回来一脸苦楚的看着她，实在是让她有些忍俊不禁，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将春阿一直接就改成了春一，从春一到春六五，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有新名号。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不尊重人，那些人会不会心里抗拒，但是她没有想到大家都欣然接受了，并以能叫春字开头而感到无比荣光，因为幸福告诉他们，后头的人便都是夏秋冬开头了，而他们的东家叫春晓。 三月十五这日中午，大家刚吃过午食都在地里拔草，远边的路上来了一个人，还是春四五看到的，她戳了戳边上的人，“那头好像来了一个人。” “隔这么远你都能看到？”边上的春三十抬头将手放在额头上挡了挡，“好像是有个人过来了，离着还远着呢。” “要不要跟管事说一声。” “说一声吧，看样子是走着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找东家的。” 他们找到前头地里的美满，“管事，那头好像来了个人。” 美满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移动的人影，“谁会到这处来。”她站起身，朝主院的方向走去。到主院的时候，那个人影越走越近。 “小姐，小姐，来了一个人。” 春晓正在院子看两人做的帐表，“一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不是大哥或者书文来了。” “不是，是走过来的，我看着走过来的。” “走过来的？”这倒是有些奇怪，“会不会是附近的村里人，我去看看。” 他们这里就是一个有待开发的空旷的庄子，附近的村落离这处都有一点距离，能看到人其实人家离他们实际还远，从看见到走过来怕都快要20多分钟，是谁会徒步走到他们这处。 第123章 易得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 春晓跟着美满走出院子，果然看到了走近的人，美满不认识，但是春晓却认识，她笑了笑，“你从镇子上走过来的？”若是如此，怕是走了两个时辰。 赵石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处好找，一问前头村子的人都知道，我就一路走过来了。”他左右看了看，“严小姐好，冒昧前来，打扰了。” “若真是觉得冒昧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娘腌了些盐菜，我给小琴送些过来，严小姐，她，在不在？” 春晓戳了戳一旁一头雾水的美满，“别看了，去地里把幸福给我找过来，就说她故人找她。” 美满这才知道这个人是找幸福的，她更是好奇了，“哦”“哦”的应了两声，一路跑着走了。 “要不进去坐会儿吧，院子里有凳子。” “小姐莫客气，我、我就在外面站会儿，东西给她我就走了，不耽误你们的事。”他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田地，上次幸福跟他说她们小姐买了一个庄子，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片地方。 春晓怕待在一起让她拘谨，于是自己回了院子。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外头响起了说话声，该是幸福过来了。春晓起身走到门口，“都进来说话吧，好歹来者是客。” 幸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春晓，又看向赵石头，“小姐让你进去你便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春晓进了院子，赵石头进了院子便开始打量起来，这处就是小琴生活的地方了，果然比他能给的生活要好上十万八千里，他越发的自卑心里难受，是他自己自视甚高一厢情愿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赵石头将手上的坛子放到桌子上，“上回严小姐告诉我的，说我们是故人，我可以来看你。” 他将坛子推到她面前，“小琴，这是我娘腌的，你以前不是喜欢吃她做的咸菜吗，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做的比我好多了，我拿来给你尝尝。” 幸福迟疑的伸手摸了摸坛子，“你以后别叫我小琴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宋琴这个人了，我如今叫幸福，小姐起的名，我很喜欢。” 赵石头两手搓了搓，“那我就叫你幸福，看的出来，你如今过的很好，我很替你高兴。这样我就放心了。” “都跟你说了小姐对我很好，你偏不信，如今你看到了，以后可别乱来了。上次那样，我很不高兴。”幸福看了看一旁做自己事情的春晓，“幸好小姐没有生气。” “是、是我鲁莽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幸福，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攒了钱了，严小姐也愿意让我给你赎身，你会跟我走吗？” 幸福看着他，良久，眼有泪光的摇了摇头，“这辈子除了小姐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男人细微的叹了口气，突的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你妹妹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妹妹？你是说小花吗，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跟家里联系了，她怎么了？” “上会匆忙，忘记跟你说了，她嫁给张发了。” “谁？张发？”幸福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家村的张发？” 赵石头点了点头。 春晓抬起头，若是她记得没错，幸福的前夫不就叫张发吗，这是同一个人？ “我爹娘怎么会把小花嫁给张发，小花今年才16岁，张发都40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爹娘怎么会同意。”若说她对这个家的家里人谁还有一丝感情，那那个人就只能是小花了，被她一手带到4岁的小花。 “你们家前年征丁也跟外头借了钱，去年张发去你们家，给了你爹娘8两银子，你爹娘就把你妹妹嫁过去了。这事村里议论了好久，你被卖的事情村子里也都知道，都说你爹娘不是好的，把小花往狼窝里送。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幸福难受的锤了锤手，最后无力的放下，“水口村的那家人已经与我没关系了，他们如何我管不了。” 赵石头叹了口气，两人就这样坐着相对无言。 春晓原本就是个电灯泡，如今这样更显得气氛尴尬，她放下手中的帐表，“赵石头，你如今在县城做什么工，一个月挣多少银钱？” 赵石头见春晓发话，忙坐正了身子，“我、我做些散工，有时候帮别人扛东西卸货，有时候帮人传消息，有时候也在酒楼帮工，总之哪里有活就在哪里做，多的时候能挣五六百文，少也能挣两三百文。” “你这收入都不固定，家里还有一老一小要养，你存得下来钱？” “能存！”似是急于证明什么，“我如今已经存了快2两银子了。” 春晓笑了笑，“那你又提给幸福赎身的事情，你如今住在县城的房子是租的吧，一个月要多少钱？” “就一个破旧的库房，一个月就、就200文钱。”他说的有些心虚。 “这样吧，你跟幸福算是故交，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我这么大的庄子，原本就缺人，你来我这处做长工如何，我给你一个月600的工钱。” “真的吗？”赵石头语带惊喜的看着她。 “小姐？”幸福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既有羞怯又有不解。 “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若是还想着给幸福赎身，那这600文我只能发你300文，剩下的300文我给你存到幸福的账上，等我觉得你银子存够了我便让你赎她如何？” “当真？” “小姐！”幸福一下子跪了下来，“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跟着您。” “别急，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时间可能几年，也可能十几年，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赵石头高兴的猛点头，随后又颓废的垂下了头，“我很感谢小姐您给我的机会，只是我家里还有侄儿跟老娘要照顾，我若是来了此处，他们就没有人看顾了。” 他不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幸福，指甲抠着手心，这怕是唯一的机会了，结果他却抓不住，他心里很难受。 “这个也好解决，主要看你的态度，我这里有许多的房间，我可以租一间给你，倒也不用你给钱，你不是说你侄儿12岁了吗，12岁也不小了，让他跟你一起地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我便当他抵了你们的房租跟饭钱。” 赵石头扑通跪在了幸福的身边，对着春晓就磕了一个头，“小姐大恩大德，赵石头没齿难忘，我、我明日就把我娘她们带过来上工。”抬头的时候，春晓居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泪花，希望她这样做是帮人不是害人吧。 “明日不成，月末来吧，既然是租，房间的东西我总得布置布置，就定月末最后一天，我到时候让幸福赶车去接你们。” 赵石头“咚”“咚”又给她磕了两个头，“多谢严小姐，多谢严小姐，那我、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把幸福也拉了起来，“幸福，你放心，你等着我来。”说完便高兴的跑了出去。 幸福追到门口，看着他跑远，她走到春晓身边，“小姐，您是认真的吗，你真让他到这里做长工。” 春晓又拿起了账表，“有何不可，我缺人，你知道的。” “但是，但是幸福想一直跟着您，我是认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明白了很多，后半生我只想好好的跟着小姐做事，守好小姐的庄子。” 春晓笑了笑，“这跟我用他并不矛盾啊，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幸福，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我自然不会这么草率，一个人或许可以装几个月，装一年，但是不可能装几年，十几年不露马脚。若是他真的值得托付，你们日后在一起与帮我照看庄子并不矛盾，你依旧可以帮着我做事。”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拉着幸福坐下，“自然，他要跟你在一起没有存银怎么行，我不可能把你嫁过去跟他受苦，你们虽然跟着我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咱们日日在一起，不是姐妹却情同姐妹，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后半辈子喝西北风，事情先这样定，以后的发展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姐。”幸福眼泪流了下来，“我大概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老天才让我跟了您。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春晓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可得帮我管好了，你若是把他培养出来，我又得一助力，你好我好都好！” 美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幸福看着一坛子腌菜发呆，她走过来，暧昧的笑了笑，“这谁啊，大老远的走一天就为了给你送一坛子腌菜，啧啧，这腌菜怕是价比黄金啊。谁啊？”她坐到幸福身边用身子撞了撞她，“我问小姐，她说是你的故人。” “他、他是小姐请的长工，正好是我一个村子的。月底要来上工的。” 美满信她说的才有鬼，“我看你这话是说反了吧，那人先是你一个村子的，然后小姐才找他做长工是不是？小姐是想撮合你们吧。” 幸福也不扭捏，把自己跟赵石头的事情说了。 美满听了叹了一口气，“你虽前半身凄苦，起码还有个人一心一意惦记你，真让人羡慕。”她看着幸福，“小姐说的对，若是他是真心，人品过的去，你也不用那么死脑筋，小姐不反对你便好好珍惜吧，咱们是命好，碰上了好的主家，我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跟着她，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幸福“噗嗤”笑出了声，“我发现你如今说话越来越大胆了，之前说话都是小心谨慎，规规矩矩的，你还有两幅面孔啊。” “从前小心谨慎规规矩矩都是被逼的，怕说错话，怕被责罚，这一年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小姐她就不是刻板的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端着让自己不痛快，还不如活的随意些，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吧。”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你活的自在我看的也自在，多好。”春晓笑着从外头走进她们的房间。 “幸福的情况我如今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美满你呢，我都没有问过你，我看你的契书，你是东江府人？” “小姐，我，我就不要提了吧，也没什么好提的。” “行，你不想说就不问了，你们俩今日的字可是学完了？” 春晓什么都随他们，但是这学习的事情却抓的十分严格，两人一听这话瞬间头大，“那个，小姐，还差一点，您再容我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您再来检查。” “行，就容你们半个时辰。” 第二日，春夏去找了木匠，让他先把二号院子的一间房的家具全部赶出来，床要两张，还有她主院的两张床，之前搬走了一直都没有补上如今一并补上。又让幸福去镇上买了4床褥子，如今天气渐暖，已经不需要盖两床被子了，被单被套自然也是幸福自己领了去做。 幸福跟春晓说这褥子跟布钱她来出，怎么也不该让春晓来出，被春晓跟美满笑话一顿。 “某些人口口声声说跟自己没关系，你看，这种时候却分的这样清。” “小姐，幸福心里人家已经是一家人了，死鸭子嘴硬而已。” “也是，我可是一个月给她白攒了300文钱，你可不得感谢我。” “哎呀，小姐，你就别笑话我了。”幸福被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羞的有些无地自容，索性不理她们，自己回房做被套去了。 到了20几号，地里人手实在缺得紧，她从村子固定的雇了50个人，每日帮着在地里除草。三月二十三号的时候，一号院子的所有木工活全部完工。 木工开始进驻二号院子。 月底，幸福去县城将赵石头一家三口都接了过来。来的那日，赵石头很高兴，赵安很忐忑，赵石头的娘坐在软绵绵的床上，心中无限感慨，她拉着赵安的手，“小安，你二叔好不容易找了这样的一个活，你要挣些气，千万不能把这个活计丢了。” “知道了，奶奶。” 老妇人摸了摸他的头，“这处是什么样子的，是在乡下吗，咱们住的房子怎么样，比先前咱们住的好不好？” “奶奶，这处好，咱住的房间很干净，有新的柜子还有桌椅板凳，这床上的被子都是新的，有两张床呢，咱们在一个小院里，院子也很干净漂亮，房间很多，现在就住了咱们一家人，奶奶，这处好。” “那你要好好干了，你二叔叔说你若是做活勤快，咱这房租跟吃的饭都是免费的，你也相当于给家里挣大钱了。” 男孩笑着点了点头，“我肯定好好做活。”他终于不再是负累能够帮上家里的忙了，虽然陌生的环境让他忐忑，但是他肯定能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活。 第124章 再添人手 4月，地里开始剪枝了，大家一日比一日的忙，春晓也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她决定在走之前还是要再买一批人回来，不然若是她走了，地里人手不够雇人出了什么岔子那真是鞭长莫及。 于是她开始日日盯着木工们做活，与一号院子一样，要求先把2号院跟3号院的床跟柜子打好。 赵石头家已经搬来好几日了，他跟赵安也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工作，老太太则每日在院子摸着做一些自己能做的活。 幸福并没有在她的跟前表露身份，赵石头也没有说，老太太却觉得这个叫幸福的管事对她特别的关照，这让她觉得很窝心。 春晓再一次找到了乡府陈亭长，说自己20号左右要20头牛，并让亭长帮她找找布庄，看布庄有没有积压的要处理的便宜的棉布，她想多买一些，若是有便宜一点的陈棉她也想买个大几百斤给庄子的下人用。 同时要乡府帮她跟各个酒楼打个招呼，帮忙收集鸡蛋壳，又给了10两银子作为跑路的辛苦费。 陈亭长虽然不知道她要鸡蛋壳做什么，但知道她是个能人，肯定不会是无用的东西，统统高兴的应允了。 果然不出两日，乡府那边就来了人，让他去镇上的布庄跟棉店拿布跟棉花。 春晓立马带着幸福赶着马车去了镇上。 布庄是衙差带着他们去的，掌柜的对她们十分的客气，“前日陈亭长说你们想要些待处理的便宜的布，这不，我昨日就让人去县城找东家，把我们布庄积压的处理布都拿过来了，也不知道你们要多少，反正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春晓跟着他去后院库房查看，天哪，怕是有上百匹的布吧，这些布有的褪色严重，外头一层都没形了，有的外头斑斑点点，确实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掌柜，你这些布要怎么卖？” “姑娘，我们东家说了，既然是亭长介绍的，我们自然是要个诚心价，这里面虽然有布用不了了，但是大部分的布挑一挑还是可以凑合着用的，您若是包圆了的话，那便450文一匹，你也知道如今的布价，我们东家也是看在亭长的面子上才给的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相对于现在的布价确实是十分合算，但是做生意的都是老狐狸，这些布至少都放了大几年了，当初是个什么价格她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现在的价格，而且这些布若是继续放下去肯定就没了价值，如今这样卖给她人家肯定是能收回成本。 她笑了笑，“那我就谢谢东家了，这里总共有多少匹？” “整整好110匹。” “行，掌柜，麻烦让店里的小哥帮我们全部搬到外头的马车上去吧。” 她跟着掌柜去柜台算钱，50两银子出去找回了5钱银子。 离开布庄，衙差又带他们去了棉店。 如今已经4月，天气渐暖，棉花的需求并不高，老板带他们去仓库看陈棉，最后以100文一斤的价格买了450斤陈棉，春晓给棉店的老板比了一个尺寸让做90床被子出来，今日已经15，她说自己20号要来拿。 老板看了看店里的存货同意了，既然是亭长直接过来说的，说什么他们也会赶出来。 春晓带着美满在镇上逛了逛，买了好些的油盐酱醋跟肉还有菜，最后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回了入云山。 她们经过地头的时候叫了几个常做饭的妇人跟两个男人，让她们回院子，顺便把7个小的也叫了回去。 马车直接停在了1号院子。等人到了以后，春晓让将给灶房准备的东西让她们搬去了灶房，几个小孩子看到肉眼睛都发直了。看的春晓又心酸又好笑。 妇人跟孩子搬东西的间隙，春晓让春六跟春十四去屋里抬了两张桌子出来，然后让他们帮忙把马车里的布匹全部搬了下来，东西搬完，幸福把马车栓去了外面。 妇人们过来看到满桌子的布，虽然惊诧又羡慕，却没有围过去翻看，而是带着孩子规矩的站在一旁。 “东家，这么多的布？” “这是我们今日刚到镇上买回来的，总共有110匹，你们把它们打开先分出来，只是陈旧一些与好布差不多的分一堆，颜色坏了但是布质量没问题的分一堆，部分质量有问题的分一堆，完全不能用的分一兑，都看仔细些，分好了我才好安排、” “东家，这里面还有细棉布呢，要分开吗？” “先按我刚才说的分，分到最后再来分细棉布粗棉布。” 一群人听到吩咐开始动手，一匹布有十多米长，仔细检查还是比较费时间的，男人们粗手粗脚还不如小孩子看到仔细，春晓便让春六跟春十四回地里，顺便再叫几个妇人回来。 于是院子里围了一院子的妇人挑布，有妇人怕弄脏布，又回屋子搬了两张桌子。 将布放在桌上仔细查看。最后十来个妇人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把布全部挑出来了，春晓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按着她说的挑的。 好布总共有31匹，25匹粗棉布，6匹细棉布；坏色的质量没问题的布有66匹，粗布52匹，细布14匹；局部质量有问题的布有13匹，粗布9匹，细布4匹；最后完全不能用的没有。 春晓让幸福去找几个男人在院子外头晾衣服的地方多立几根木柱，多牵几条麻绳，让妇人们帮忙洗布，先把坏色的质量没问题的粗棉布洗25匹出来，剩下的布让人分批放到了院子边上的仓库大柜子里。 “这些布，你每日安排人洗一些晾晒干，好布那些洗干净晒好了，就放到我主院那边放布的箱子里，坏色的这些洗好了放到我那边库房的箱子里，质量有问题的这些，也要洗，洗好了就放在这边。” “知道了，小姐，那今日你让她们洗的这些是要做被子吗。” 春晓点点头，“这边风大，今明两日洗了晒晒就干了，你让她们这几天抽空赶一赶，做多少是多少，不行等我把人买回来她们自己再做一些。 想了想，“我买了人之后就要回青州了，幸福，你跟美满且记把人管好，不能让她们出乱子，不行就找赵石头、春六他们那些男人协助，或者去找我大哥。” 幸福抿了抿嘴，“小姐，那你要回去多久？” “路上就要十来天，回去总要呆几天的，放心好了，我肯定会赶着回来的，我可得回来看着我的棉花地，我走的这段时间，打枝抓虫这些不能怠慢，亭长已经答应帮我收集鸡蛋壳了，叶肥你们也会做，若是到时候数量不够就多买些鸡蛋，就当是给大家补补了，不能因为这些小钱失了咱们的大钱知道吗，地肥也要跟上。” “知道了小姐。” 当天晚上，院子外头就飘起了许多各色的布，虽不是给院子里的人用的，他们同样很高兴，听说庄子又要进人了，以后这处怕是要越来越热闹了。 书文隔两日就会跑过来看看，看到她晒了那么多的布才知道她们通过乡府的关系买的布。 “姑姑，你该早买布，我们之前都是买的好布，花了20来两银子了，若是你早买了，这些钱便省下来了。” 春晓叹气，“我之前也没想那么多，这不是手上没有多少钱了吗，想着能省就省，这才想到找乡府出面，我也后悔没早些来着。你们那边若是缺布，记得跟我拿，要不你拿几匹走吧，庄子里的人也该做春衫了。” “那行，那姑姑你给我10匹吧，我备在庄子里，我爹最近提拔了两个管事，一个男管事，一个女管事，他说这样方便安排事。。 “你爹做的对，你也学着写。” 书文走的时候，春晓拿了10匹布给他，让他做做准备，说过两日就要准备回青州了，若是有什么要买了带回去的要抓紧了。 幸福跟美满这两天都在忙着打扫整理2号院跟3号院，院落跟院落之间差不多都有一炷香的路程，木工师傅们也分成了两组分别在两个院里干活。 布陆陆续续的洗，陆陆续续的晒，妇人们收了工吃过饭就开始在房间赶制被子。 20号下午，亭长让人把20头牛送过来了，春晓又让幸福跟美满带着牛车去镇上把褥子全部取了回来。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她就赶着马车接上严柄发出发去县城了。这次，她准备一次性买上90~100人。 依旧是下午2点左右到的县城，她们目的明确直奔牙行。 牙人看到他们脸上都笑开了花，知道她们这次又要买百来个人，忙把牙行管事叫过来做陪。 挑选的人中，依然是妇人居多，这次管事的不用她说，主动提出了送她几个孩子的优惠，弄的春晓都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经过上次买人的事情后，牙行许多小厮都知道了他们，有一些好心的会不经意的提醒那些带闺女的可怜人，只是这牙行买卖周转快，许多人没有碰到这样的好运气，今日来，好多妇人听说了买家都有些喜极而泣，过来应选很是积极。 春晓跟严大山都觉察出了怪异，上次来买人都是个个愁苦，哪里像今天，还有人看着她们笑的，这回她们要选18个男人，剩下的则都选妇人。依照之前自己的选人标准，看手、看面相、最后挑出了76个妇人。 见好些妇人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总算是知道她们为什么看着她笑了。叹了一口气，“你们之中有哪些是带着孩子想要孩子一起走的，站出来我看看。” 那些妇人似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一个个从后头拉出孩子站了出来，神情开心又紧张。 春晓一看，这回居然有十多个孩子，有些看样子才五六岁，她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管事。 管事一愣，“姑娘，这，这可不成，还是跟上回一样，给你6个，要不你挑六个如何。” 院子里带孩子的妇人一听，立马就拉着孩子跪了下来，个个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 春晓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严大山，“大哥，怎么办。” 严大山也犯难了，若是选注定有一些母女分离，若是不选，除非把那些带孩子的妇人换成不带孩子的，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你、你决定吧。” 春晓又看向管事，“管事，你看看她们，那三四个都是六七岁的样子，你留着也无甚用处，不若一并送给我得了。” 管事哭笑，“那哪成，这些都是银子收回来的，你用不上，好些地方可专收这种小的带回去调教，好卖着呢。姑娘你若是不想要小的，你尽管挑大的就是。” 一听到调教二字，春晓就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又看了看那些可怜的眼巴巴看着她的孩子，“这样吧管事，这里有14个孩子，不若我再跟你买10个人，你把这些孩子都给我，成不成？” “我知道你们是善心，不忍心让她们母女分离，这样吧，你若是再买10个，我送你三个总成了吧，你们也不能让我亏本不是。” 春晓咬了咬牙，“那剩下的5个你卖要卖多少？” 管事的笑了笑，“算你5两一个，25两如何？” “20两，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管事的一拍手，“行，20两就20两，那咱们算算账，18男子加92妇人再加14小儿，一共是862两。” “也别862两了，管事，凑个整860两，你觉得如何。” “姑娘，那不成，你之前也说了，明日来带人，他们这些人一日口粮就要2两银子，那怎么成。” “那不如这样好了，我也不减你银子了，我再给你3两银子，你明天安排十多辆牛车帮我把她们送去洛口镇如何。” 管事脸又开始变得愁苦，“姑娘，上次人送过去，我们的人可是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回来都叫苦，你如今又让我们送一回，比上次人多多了。” “这次你们可以早点出发啊，不用送到我庄子里，就送到镇上乡府门口，我们自己去接，如何？管事，我这可是给你做了百来个人的生意，你莫要小气啊。” 管事终是叹了一口气，“行，那我们寅时可就出发了，你们记得去接。” 接下来就是对身契，交银子，办手续了。等这一套流程办完已经是傍晚吃饭时间了。 第125章 回青州 “我怎么觉得今日这个事情牙行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孩子的事吗！”春晓笑了笑，“早看出来多半是故意的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孩子！” “你知道那还都买了？”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算了，牙行的管事我看也不是个黑心人，上次我们说了要来怕他就是留了心，他若真想赚那黑心钱也不会送我九个了，大概也是怜悯那些妇人，又碰上我这么一个心软的买主，稍稍利用了一下而已。20两我就当日行一善了，而且人家还同意给我们送人，大哥，得要十三四辆牛车呢，若是去车行不得14两银子，咱们也不算亏。” “我看牙行好不好心我看不出来，你是真好心，六七岁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活，当给人养孩子了。” “你如今这样说，若是我狠心不要那几个孩子，你怕是又有另一套说辞了，你当我还不知道你！好人难做啊！” 严大山哈哈笑了笑，“你果然了解我，正是这样。” 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他们明日早走，我们是不是也得早出发？” “我们卯时出发，午时过能到，到时候让庄子带人去接，大哥，要借用你的板车用一用，我那里就10个。” “你拿去用就是了。”两人吃着饭，“你买了这些人，人手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其实这些人也是不够的，没办法，我如今可养不起更多的人，第四个院子的就暂时先不添了，到时候活忙的时候给他们管饱，只能让这些人辛苦辛苦了，实在人手不够只能请短工了，而且一下子人太多，我怕幸福她们管不过来。” “今日21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一早书文还让我问你呢。” “我明日先看看，大约就这两日了。大哥，你有什么让我给嫂子带的吗？”春晓看着严大山，肉眼可见的见他红了脸，“大哥，我问你要给嫂子带什么，你脸红什么！” “我哪里脸红了，你胡说，也没什么要带的，你就跟她说我一切都好，等这头庄子收成了我就回去。” “行吧。”真是个直男，礼物都不知道买个。 他们在县城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天一亮就赶着马车出发了，严大山赶的车，春晓便在车子里睡了一路。到庄子的时候差不多刚到未时。 春晓让幸福跟美满带着庄子里的男人把10辆牛板车都套上一起跟着严大山去淋叶村借车接人。 她则召集了妇人整理二号院子跟三号院子的床铺。 2号院子还有19个房，要住9男48妇人外加6个孩子，住孩子的两个房间要多加一张床，被子暂时一床两条褥子就够了，不够冬天再补一条。 三号院子住9男44妇人外加8个孩子，总共住18个房，有3个房要加床。 三号院子空出的两个房间床被搬进了住小孩的房间，春晓主院补的两张床又被搬走了。 就如此还差一张床，春晓便让师傅们临时赶制一张床。 好在平时做床的零件还有剩下的，做一张也很快，差不多到申时中的时候床就做好了。 妇人们帮着整床铺套被子，一个个热情的好像是自己要住进去一样。 赵石头的娘就坐在院子里，听着她们忙活，这院子从今日起就要住满人了。 赵安偷偷告诉她，每个房间都布置的很好，说其他的房间都是给买回来的下人住的，她便在心里唏嘘，若是下人的生活都是如此，那这样的下人也是有人求着做的，比他们以前那样蝇营狗苟的活着可好太多。 快申时末的时候，一车车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一号院子的妇人们帮忙把人都领去了二号院子跟三号院子，按着春晓的安排让她们住进了安排好的房间。 新来的人看到这样的环境，一个个都傻了，想必她们当初的表情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看着真真是好笑，不过她们当初还要缝被子，这些人连被子都不用缝。 春晓让美满把春院的12个男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你们是第一批来院子的顶梁柱，我观察了你们这么久，觉得你们都还不错。如今我要你们协助幸福跟美满两个，把新来的人都管好，你们可能听吩咐办好？” 男人们面面相觑，多是兴奋，春晓的这个意思是不是表示以后他们也会成为庄子的管事。 “东家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协助好管事管理好新来的人。”有人开口大家便纷纷开始附和。 春晓点点头，“你们记住一点，让你们管理他们不是让你们仗着先来的优势耍威风，而是帮助一起把庄子的事务安排处理好。” 她看向美满，“你把他们分一分，分成三组，一组帮你带一个院子，再挑三个得用的妇人出来加进去。” “是，小姐。” “好了，这么多的人，赶紧安排几伙人把三个院子的饭做出来，等会我们就在1号院子吃饭。对了，以后找两个人专门去主院那边做饭，总不能老是占用她们的口粮不是。” 美满笑了，“小姐，可没有占用她们的口粮，咱们在那里吃都是有多给米的。” “你最好将后勤这块分好，每日采买，多久吃肉这些弄个详细的安排出来，这样执行一个月，庄子的日常开销咱们也有个数，等菜地的菜都张起来，吃的又能好一些。” “小姐，这个多久吃肉怎么定，1个月一回？或者2个月一回？” “先半个月一回吧，一回一人半斤的量，吃肉也吃不了多少钱！” “小姐，咱们庄子的下人可是比附近村子的人都过得好多了，这话可是附近村子的短工们说的，可不是我夸的。” 春晓乐了，“那就让他们羡慕去吧。我管不了别人管管自己人总可以吧，只要这些人勤劳肯干，优待一二有何不可。” 吃完了饭，幸福跟美满便带人去了2号院跟3号院，春晓回了主院。 她如今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算账，今日一算，银子只剩下1430多两了，真是肉眼可见的少了。 前几日给做被子被套那些有多做10套，倒是派上用场了，如今被套是多了5套，但是按照冬天的标准配置，还缺36床被子，好在冬天用倒是不急。 布那些已经全部洗好归置好了，这次用了刚好20匹粗布，如今天气开始热了，要做春衫了。 好布那些自然是先留着，其他的布要怎么用她还得跟幸福还有美满商量一下。 这180多号人，若是每人做两身春衫肯定是不够的，做一身肯定够，只能先每人做一身，把孩子的先做两身，她们自己穿的虽然破旧，好歹能穿，等她再淘到布在说吧。 第二日春晓便找了幸福美满，把安排做春衫的事情说了，等她走后，让他们召集妇人一起商量着给大人每人做一身春衫，小孩子做两身，至于粗棉布细棉布如何分让她们自己安排。 坏色的好布还剩36匹，再加上有破洞的布总共有49匹，凑在一起做一人一身肯定没问题，若是有多便放回主院箱子到时候再看。 今日所有的人都下地了，春晓给每个院子都划分了做活的区域，由昨日选出的小组负责带着做活，而总指挥就是幸福跟美满。 赵石头有时候看着幸福心里便会有些自卑，他觉得自己的执着是不是一厢情愿，这样的幸福他是配不上的，只不过如今长工的生活舒适又安逸，对于老娘跟小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就这样本本分分看着幸福过一辈子，他觉得也挺好的。 最高兴的还是那群孩子，如今她们的伙伴越来越多，有时帮着地里的叔叔婶子端水，有时候在院子里一起洗洗衣服，扫扫地，有时候帮着喂牛一起下地，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打，也不用被人骂赔钱货，虽然娘有时候晚上会叹气，会为他们的未来担心，但是她们从来没觉得未来如何可怕，若是一直这样过，也挺好。 23号的时候，春晓跟幸福美满又对了一下棉花种植的流程跟要注意的事项，把庄子各处都走了一遍，又看了看打井的进度，确认放心以后，给幸福还要美满留了150两银子。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日一早赶着便赶着马车正式踏上了会青州的路途，自然是先去淋叶村接上了书文。 书文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上了马车便抢了她车夫的位置，“姑姑，咱们怎么走？” “先去县城，看看马行有没有去青州的车，打个商量跟他们一起。若是没有咱们直接按上次来的原路走。” 二人下午到了县城，去马行一打听，说她们晚了一日，昨日有一队人马租车去青州，今日没有，还问她们要不要等两日。 春晓谢过之后让书文直接出发了，虽说路上没伴旅途难免寂寞，但是想想这样她们到了一处还可以自由的逛一逛，给家里人挑一挑礼物，单走也没什么不好。 来的时候是赶着时间走，怕晚了耽搁要事，所以一路上到了地方也没有逛一逛，这次不同，她决定跟书文趁机在各处玩一玩，见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游玩的第一站自然是三川县，结果二人还没有到三川县就出了一点意外。 “我不管，你们赶紧下车，撞了人赶紧赔钱，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年轻男子拦着他们嚣张叫焰。 书文一脸慌张的下了车，连忙去查看倒在马车前的人，“我都没有碰到她怎么就摔倒了呢。”地上的年轻女子躺着一动也不动，像是昏迷了。 春晓也从马车上下来查看倒在路中间的人。 “姑姑，我真没有撞到她，我看到她我就勒马绳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倒了。” 春晓看了看荒芜的山路，怎么这处还有人，听书文的意思并没有碰到这个女子。 她用手使了些力捏了捏倒在地上姑娘的手，果然看到对方眉毛轻微的动了动，她轻掩了笑，没想到这古代也有碰瓷的。 她站起身转身看向一脸紧张看着他们的年轻男子，“既然我们撞了她，那这样，前面就是三川县城，我们要赶紧给她医治才对，麻烦你帮我们一起把她扶上车，我们得快些。” 那男子一听要带他们去医治，忙跑上前把她们推开，“你们别碰我妹妹，碰了她怕是更严重了，你们把治病的钱付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那你想要多少治病银子？”春晓看着他。 那男子伸出两根手指，想了想又缩回了一根，“一两银子，给一两银子就成。” 春晓看了看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荷包拿了一两银子给他，“赶紧带你妹妹治病去吧。” 那男子拿到银子瞬间眉开眼笑，立马把路中间躺着的人拖到了一边，“二位走吧。” 书文有些纳闷的看了眼春晓，两人上车继续赶路。 “姑姑，这二人明显就是故意讹人，你怎么还相信了还给他们银子。” 春晓听见书文语音忿忿的，“我自然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是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就当我今日心情好，送给她们的好了。” “那若是他们这次得了手觉得来钱容易每日都这样，咱们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书文好奇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姑姑你又不认识她们。” “就是一种感觉，好了，不说他们了，前头就是三川县城了，我们看看找谁做向导带咱们游一游才是正事儿。” 如今正值春夏交接的时候，道路虽然有些荒芜，但是可见青山绿水，空气中的都是草香味。 不知道三川县有没有什么的地标性的景点可以供她们赏完一番。 半个时辰后车子进了县城，他们先找了间客栈投宿，顺便寄养了马车，将换洗的行李放在客栈房间后，春晓便带着书文出去了。 一路打听县城好玩的地方，听闻城郊一处庄子，庄子里种满了各种花类，如今那处正是鲜花盛开的时候，景致很是宜人，今日晚了，二人决定明日去看上一看。 二人逛了会街，买了一些地方特色的好吃的好玩的，又在街角看了一场皮影戏，直到天黑才意犹未尽的回了客栈。 第126章 偷花贼 第二日，他们起床便直奔郊外的那处庄子，都不用别人指路，顺着花香她就找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才知道，何止是景色宜人，简直是人间难得的美景。 百来亩地居然全是姹紫嫣红的鲜花，地里有很多农户模样的人看着，来这里赏景的人可不止他们一个，路边停了许多的马车，看样子吸引了不少的才子佳人。 “哇，姑姑，这也太美了！” “你这个反应有一些迟钝啊，现在才哇。” “我，我刚刚太震撼了，半天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这跟您的棉花地一样壮观。” 这个傻小子，“这怎么能跟棉花地比呢，棉花地跟这差远了。”她们沿着地边一直走，空气中都是浮动的花香。太可惜了，这样的美景没办法拍照记下来。 “姑姑，你说这么多地，全部用来种花，这花又不能吃，多浪费啊。” “或许人庄子主人有钱，就想种一地的花好看呢。” 走在边上的一个年轻妇人笑了，“我看二位一定是外地才来不久的，这庄子在我们这里可有名了，主家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三川县城最大的胭脂铺子就是他们家的。” 春晓囧了囧，谢过边上解惑的妇人，原来是做脂粉生意的，难怪。她们转了两转，突然发现前头的路上围了一堆人。 “姑姑，前面有事，我们去看看。”不待春晓回应，书文已经拉着马车往前赶去，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好你个小毛贼，今日总算是找到你了，胆子不小，还敢偷我们地里的花卖。” “哎呀，别打了，不就是几朵花，你看两人身上都打出痕了。”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他们这偷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属于屡教不改，不给他们点教训怕是还有下次，我们这花种起来可不容易。” 书文牵着马走不到近前只好蹦起来看。 春晓上了前，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地上蹲着两个衣服都被抽破了的十几岁的少年人，男孩子把女孩子护在怀里，手里还握着几朵残败的花。她仔细一看，这不是昨日城郊碰到的碰瓷二人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了偷花贼。 “今日让我逮住了，赔钱吧。” “没、没钱，我们就摘了几朵而已，之前偷花的不是我们。” “狡辩没有用，赶紧赔钱，不然，我可就要让你们没好果子吃了。”说完又挥了挥手边的鞭子。 围观的人劝了两句见人家要教训人，纷纷散了。 男孩大概跟书文差不多大，此刻就这样紧紧的护着女孩没有动弹。 那小厮见他们没有赔钱的意思有些上火，就准备一鞭子抽上去。 “我说小哥，几朵花而已，何必动怒。” 小厮看了眼春晓，见她穿着还算是得体，“这位姑娘，刚刚说的你怕是没听见，他们这不是第一回了，我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就是第一回，之前不是我们。”那个男孩倔强的看着他。 “你还敢瞪我！” “小哥、小哥。”春晓见他动怒，忙上前打圆场，“你看，他们这身上也伤了，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里这么多人，您当着外人的面动粗对您庄子的名声也不好不是。” 那小厮看着不远处看着的众人，恨恨的甩了一下鞭子，“今日有客为你们求情，我看客人的面子就算了，若是再让我发现，看不打死你们。” 说完看了一眼春晓，走了。 春晓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人，无奈叹了口气，“起来吧，人走了，怎么，今日不讹人了改偷花了！”语气中调侃的意味比责怪更重。 那男孩仔细看了看她又看到了她身后的书文，突然就红了脸，拉着女孩站了起来，“对、对不起！”这是认出来了，居然没有任何辩解。 “姑姑，他们两个是昨日那两个人！”书文惊呼，这也太巧了，居然又遇上了。 春晓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男孩一听，突然眼带惊恐，连连摇头，“不回去，不能回去。”，女孩胆怯的缩在他的身后。 “为何不能回去？”春晓皱了皱眉，她也只是顺带好心，没想到还碰到人家不领情。 男孩看着春晓，抿了抿嘴，“姑姑，昨日是我们不对，骗了你，你住哪里，等我挣了银子还你。” 这声“姑姑”让春晓一愣，她看了眼书文，又看向两人，笑了笑，“算了，本就是送给你二人的，不用你们还，你们为什么不回家。” “我们身上有伤，衣服破了，娘看到了会难过，今日是她的生辰。”那女孩终于鼓起勇气说话了。 春晓怜悯的看了看二人，“来，上车吧，姑姑可是难得发回善心，带你们去看伤。”见二人犹豫，“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们也不想让你们娘知道吧。” 二人这才跟着她们上了车。 书文坐回马车车架，看了看车里的人，这人学他叫姑姑学的倒快，“姑姑，咱们是现在回县城吗？” “回去吧，找处药堂停下。” 车子走了，春晓又看向二人，明显男孩身上的伤比女孩严重，“以后莫要去偷花了，下次被抓住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们走了。” “我们真的是第一次。”男孩紧了紧手中的拳头，“今日娘亲的生辰，是想送束花给她开心的，就摘了几朵。”他手中还拿着残花的花柄，“都坏了！”语气很是难过。 “要送花也是你们爹送，你爹送你娘会更开心！” 小姑娘突然就呜咽了起来。 男孩擦了擦她的眼泪，“爹死了，死在战场了，娘她病了，日日哭，我们想让她开心些。” 又是一家因为战争而遭到迫害的家庭，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不然这样无辜的家庭只会越来越多，春晓心里升起了无限怜悯。 马车很快到了一处药堂，春晓带着二人下了车，让大夫给二人擦药顺带又买了一瓶好的伤药。 男孩拿着药瓶子，对春晓鞠了个躬，“谢谢，姑姑。” 春晓见二人衣服都破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带着二人去衣铺子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成衣，“好了，我与你们也算有缘，送你们一身衣服伤就不会被发现了，姑姑也要走了。” 男孩擦了擦眼角，“姑姑，你住在哪里，我们如何寻你？” 春晓笑了笑，居然还想去寻她，“寻我做什么，我从彭东来，离这里远着呢。回去吧。” “姑姑，我叫杨怀天，这是我妹妹杨雪，你叫什么名字？” “我姑姑叫严春晓，我叫严书文，好了，我们要赶着回青州了。”书文突然从怀里掏出了2两银子，递到男孩手上，“拿着吧，我们走了。” 两人直接出发，赶往万丰县。 “想不到你要挺大方，二两银子说给就给。” “姑姑你别说我，你买的药跟衣服可不止二两银子，我就是觉得他们真可怜，跟他们比，我可是过的太幸福了。” “看来我们的书文是真的长大了啊，都有自己的私房钱呢。” “姑姑，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才多少？我可是跟我爹说好了，庄子收成了我要从他那里提成的，还有回去也得跟二叔要，不然我干嘛给他们管庄子，天天累得很。” “你年纪小小的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攒钱取媳妇？” “还不到取媳妇的时候呢，我要攒钱自己买一个小庄子，这样攒的钱才会越来越多，就跟姑姑你一样。” “恩，还算有些志气，哎，咱家如今不缺钱，缺人啊，要不你还是准备准备娶媳妇吧。” “哎呀姑姑，你怎么三句话不离娶媳妇，我才多大，我不跟你说呢，我要偷偷攒钱，最后让你们刮目相看。” “行，我看好你，你要多努力了。” 一路上游游逛逛，看到了许多人的颠沛流离，她们也渐渐的失了游玩的心思，好不容易到了万丰县，她们这回没有停留，直奔芜陵县，总算是入了青州了，越是离近思念之感越是强烈。 “姑姑，咱们如今已经在青州的地界了，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 “恩，你娘若是看到你肯定开心。我娘看到我肯定也开心。”春晓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阳光明媚。 到了芜陵县城，春晓终于又起了一些游玩的心思。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听说这芜陵县的和尚庙挺出名，咱们明日去看看吧。”春晓站在书文的房间门口，看着远处的街面，对面还有卖小儿玩具的，等会可以去看看，昌兴如今肯定会走路了，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玩具。 “人寺庙有名字叫万佛寺，偏姑姑你叫它和尚庙。” “寺庙不就是和尚庙吗，我们去求个签，让佛祖保佑家里人健康平安，保佑我财运亨通，大道平安。” “不知道万佛寺灵不灵光，刚别人说了，去了可是要添香油钱的。” “香油钱嘛，意思意思就行了，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都是身外物，1文钱也可做香油钱，主要的还是诚心。” “姑姑，我看你心不诚啊。” “胡说，诚不诚心哪里是用看的，是要感觉的，你不觉得佛祖一直在保佑我吗，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待着不要乱跑，我去买些东西就回。” 万佛寺果然是香火鼎盛，香客众多。 今日春晓与书文是步行出门，想着架马车不方便，谁知道这万佛寺居然这么远，整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爬山又爬了半个时辰。 到大殿的时候两人都累成了狗。 “姑姑。”书文喘着气，“这爬上来就已经是莫大的诚心了，你看看那些女香客，啧啧，真厉害。” “姑姑今日要多上两炷香，不然对不起我这两条腿。”爬是爬上来了，两条腿却酸的厉害，再看看边上的香客，一个个气定神闲，不仅书文佩服，她也不得不佩服，！ 想不到这古代的小姐柔柔弱弱的，内里这么强悍。 大殿正中有一座威严的佛像，像是佛祖俯瞰众生，总之进入大殿便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威严。 春晓不敢玩笑了，在一边的小沙弥处交了1两银子的香油钱，带着书文领了燃香便到佛前跪拜。 书文闭着眼，不知道许了个什么愿。 春晓也闭上眼，“既得上天眷顾与我别样的人生，希望佛祖保佑家人平安喜乐。” “姑姑，你的香怎么断了？”她的愿还没有许完，就听见书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看着断落在地的半截香火，转头看了一眼那头收手的小沙弥，这黑心的和尚庙，收了钱也不给根好香。 “香质量不好，断了就断了吧。”春晓起身将香火插入前方的香炉，又左右看。 “施主可是遗失了何物？”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 “此处没有签筒吗，不能求签？” “姑娘，我们这里不是姻缘庙，没有求签这项。施主上了香，可以到后院去尝一尝素斋。” 居然没有签，寺庙不都有求签解签的地方吗，怎么就没有，她有些遗憾的走出大殿。 就上一炷香可太没意思了，爬了这么久。 大殿门口不时有女眷进入 ，求了签出来后便去了后院。 “姑姑，咱要在这处吃饭吗？我看别人都去了，是不是不吃顿斋饭心不诚啊” “吃斋就算了。”这古代的斋可不好吃，而且肯定不会让他们白吃，既如此，她何必去做这出钱不讨好的事。 “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四处看看吧，这半山环境清幽，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二人沿着大殿侧面的小路一路逛，走到后院，发现这处原来也有一条下山的路，院子边上还停了好多辆马车。 “我就说那些个小姐怎么一个个气定神闲，原来这车可以上山。”春晓好笑又无奈的叉了叉腰，“怪咱们没有打听清楚，回去还要个把时辰。” 后院居然还有一个小花圃，山涧有流水潺潺留下。有几个女香客正在亭子听大师诵经。 春晓看了看也不想上前打扰，“咱们回吧，香我们已经上了，保不保佑就看佛祖了。” 两人沿着原路下了山，在芜陵城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又开始赶路了。 第127章 家中变故 这一次他们不再停留，一鼓作气花了四日时间终于回到了左原县。 春晓趁着夜间休在左原的功夫，带着书文去成衣店，给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套漂亮又得体的成衣，当然也包括书文跟她自己的。 又去胭脂铺子给书凤买了一套胭脂水粉，书凤跟书文一样，今年都虚岁15了，肯定会喜欢这些东西。 “姑姑，咱马车已经买了好些东西了，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 “是没钱了呀，但是这些能花多少钱，买了这许多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好几个月不回家，回去自然是要多带些礼物的。” 今日宿在县城客栈便觉得有些煎熬，睡了一两个时辰都无法入眠。 她起床喝了杯水，在窗口站了许久才又重新去睡，结果这一睡，第二日便起晚了。有些懊恼自己的猪性子。 马车的速度很快，以前大半日的时间他们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三叶镇。 “姑姑，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庄子看一看？” “先回家吧，庄子抽空了再去看。”她如今简直是归心似箭。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进了村子，两人直奔严大山家，结果却发现家门紧闭。 村里人看到马车进村，许多都跟了过来，发现是他们，忙围了过来。 “春晓啊，你们回来啦，你们家出事了，严棋被人掳走了，你爹他们都出去找人去了。” “你说什么？”书文从马车上跳下来，“你说我弟弟被人掳走了？” “是啊，不止严棋，还有里正家的梧中，村里许多人都帮忙出去找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春晓有些慌了神。 “有三四日的时间了，本来还有严龙，三人下学都到村口了，结果被路过的马车掳了，幸好二牛在，救下了严龙，不然三个都要被掳走了，真是造孽啊。” “我爹他们去哪里找人了？”春晓走到说话的村人面前。 “这我就不清楚了，走了有两日了，对了，你二嫂在家。” 春晓一听，忙让书文赶着车去了大河家。 张氏正在卤肉，听到车马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跑到院子叫书朵她们，结果看到春晓她们进了院子。 “小妹，你们回来了。”她有些喜极而泣，看了看门口的马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有贼人掳孩子呢。” 书朵盼儿两个从房里出来，看到春晓跟书文，一下子哭了起来。 “姑姑，小棋没了。” “哥哥被抓走了！” “好了，不哭。”春晓看了看一旁魂不守舍的书文，“你别慌，我们先把事情理一理，再想办法找人。” 书文看着她点点头。 “二嫂，二哥是也出去找人去了吗？” 张氏急点了点头，“都出去了，出去两日了，没回，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找了。” “可有报官？” “报官了。第二日乡府的人就来过了，还问了二牛他们话，只是后面就一直没消息。” 三四日的时间，若是人贩子，怕可能都不在县城了。 她压了压心绪，“二嫂，如今家里就你一个人撑着，可忙得过来。” “无事，家里孩子多，我又走不开，生意那头又不能轻易就断了，我每日卤肉送货，旺祖帮我去拿货，庄子那边如今运作正常有下人们管着，没事，你的棉花地村里人也帮你看着在，木生叔还有石柱叔他们都帮忙去找人去了。”张氏一口气说了许多。 “二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若是二哥回来，就跟他说我们去找孩子了，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 “我、我知道了，那你们现在就走？” “回去放了东西就走。” 春晓让书文把马车赶去了村尾，地里果然有不少人，见马车过来全都围了过来。 方氏跟她两个儿媳都在，“春晓，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家小棋出事了。”方氏跑了过来，又有好几个人跑了过来。 “方婶，各位乡亲，多谢你们了，我也是刚回，家里的事我们听说了，我东西放下就准备走了，下回回来我再感谢诸位。” “别说感谢的话，找人要紧。” 大家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帮着她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了屋，又看着她们赶着马车走了。 春晓带着书文先去了崔氏家，二牛看到春晓有些怵，但还是战战兢兢叫了一声“春姨。” “二牛，你跟春姨说说当时的情况如何。” 二牛站在那里不说话，一旁的崔氏推了他两把，“你说啊，看到什么说什么，上回跟差爷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春姨，我不是故意不救严棋，他们跑得太快，我拉了严龙后面就追不上了。”他说的有些委屈，似是怕春晓怪罪。 “春晓，我家二牛说的都是实话，他追在马车后面还摔了一跤，胳膊都摔破了。”崔氏说着就去撩他的袖子，手臂上果然好大的一片擦伤。 春晓摸了摸二牛的头，“春姨不怪你，二牛很勇敢，救了严龙，春姨只是想找找线索，好去找严棋。” 二牛这才没有那么忐忑，“我在村口玩，严棋他们往我这边来，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把他们一个一个抱上了车，严龙是最后一个，发现不对就往我这边跑，有个人在后头追，我便拿了石头砸那个追赶的人，一边砸一边喊救命，那人追了小段路就转身回了马车，马车就跑了，我去追结果没追上。” “他们有几个人，可有熟面孔？” 二牛摇了摇头，“没有见过的，不是咱村子的人，追的一个人，赶车的一个人，车里也有人，几个人就没看见。” “可有说话，是不是我们这里的口音？” “没有说话，那个追的人嘴巴那里有个痦子，其他的没有注意。” “多谢你，二牛，等春姨找到了小棋，春姨再来好好谢你。”春晓又与崔氏道谢。 “应该的，你们赶紧去找人吧，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吓都吓死了，官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春晓带着书文走了，她们没有在镇上停留，而是直奔县城。 “姑姑，咱怎么办好，如今爷爷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娘怕是要急死了。”书文也心中焦急。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先到了县城再说。”要先找到线索，若是没有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二人半晚时分到了县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时间晚，府衙此刻已经下值了，春晓去书斋买了一沓纸，回到客栈去客栈后院灶房找了一根结实的炭枝，用刀削尖了回了房。 “姑姑，你准备做什么？” “画几幅寻人的画像。”就她在县城看到的那些画像，都是神似形不似，如何找，她得画一幅素描画像才行。 书文见她认真作画便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春晓的画画好了，她拿起来看了看，哎，跟专业的差远了，不过还算勉强能用吧。 “姑姑，你画的可真像啊，这一看就是严棋。”书文有些欣喜。 “还要画一幅梧中的，两个一起被掳走，一起找才好找。”只是梧中她接触的不多，只能努力的去回想，梧中的画像删删改改差不多画了半个时辰才好，她拿给书文看，“像不像？” 书文点头，“像！” 像就好，初稿出来了，那么后面就只要照着临摹了，书文很想帮忙，但是他试了一下，摹得不伦不类，最后只能在一旁帮她削了好几个炭笔。春晓忙了一整晚，将两人的画像各临摹了20张。 第二日一早，春晓便带着书文去了府衙，交了办差钱，让府衙帮忙发悬赏，并且给了他们一人10张画像。凡提供有用线索的人能得赏银10两，若是找到人送回得赏银100两，联系地址便是目前所住的客栈。 100两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巨款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贩卖一个小儿最多也不过10来两银子，若是那些劫匪看到，或许会为了钱财将人送回来，她如今的重点不在于找到坏人，而是要将人先找回来。 悬赏很快就贴了出去，他们在客栈等消息，果然没多会儿就有人找上了门，问过几句之后便开始胡言乱语，看样子就是来骗银子的。 春晓如今正是焦急的时候，对于这些人十分没有耐心，直接让书文去叫衙差，有了几个被抓走的例子，许多想要骗赏银的都歇了心思，中午的时候，又有人来找，小二将人带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严柄发跟大河还有里正他们。 春晓将一众人让进了屋子。 “你们何时回的？” 严柄发一众人神情疲惫，但是看到她跟书文还是露出了些惊喜，“我们看到你们的悬赏画像了，还想着是谁，没想到是你们。” 他们也是蠢，找了这么几天居然不知道发个悬赏。 “昨日中午回的，回去就听说了小棋被带走的事，下午就来了县城。”春晓看了看他们，“娘跟大嫂他们呢。” “你大嫂来了县城就病了，如今正在客栈躺着呢，梧中他娘也病倒了，书凤照顾他们，你娘去别的镇子了，我们也是从下头镇子刚回来。” “春晓啊，悬赏发的好，我也是糊涂，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发悬赏，若是早发，说不定已经有线索了。”里正懊恼不已。 “大家都别着急，咱们耐心等等，总有人能提供线索的。”若不是她，这悬赏还真不好发，没有画像谁知道他们找的人什么样子。 “你娘她们还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大河，你赶紧回住的客栈给书凤还有几个嫂子们报个信，就说春晓回来了，正在想办法呢，让她们不要焦心，若是身体抗得住，就把她们都转移过来。跟客栈留个话，免得其他人回了找不到这处。” “我这就去。” “等等，让书文跟着一起去，我们有马车。” 大家虽然惊讶，但是此刻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春晓又跟客栈订了好几个房间，让他们都先去休息，左原这么大，去找如何找得到，还是等人主动提供线索的好。 没多久，严大河他们就带着田氏几个妇人回来了。 田氏看到春晓便开始哭，说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说对不起大山。 一旁的王氏也跟着哭，两人如今都是遭了大打击，没哭几下就几近晕厥，春晓忙让人送他们去房间休息，这人一多，个个唉声叹气弄得人内心无比急躁。 下午又有两个人来报消息，结果却都是无用的消息。 春晓又去了趟府衙，给了钱，让他们帮忙把悬赏贴到个个镇子上去。 周氏是晚上回的，看到春晓就跟爆发了似的开始痛哭流涕，春晓便一直安慰，周氏其实也很累，只是田氏倒下了以后她不能再倒下，于是强撑着身子找孩子，这一顿宣泄之后立马就有些人受不住了。 春晓又让大河他们火急火燎的去找大夫，反正场面十分的混乱。 第二日，大家在客栈等了一日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一个个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大家都觉得有些无望的时候，第三日中午来了一个人，说他见过画像的两个小孩。 春晓把人请进了屋，那男人看着一屋子的人，表情有些慌张，“怎的这么多人？” “大哥，你说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在哪里？” “你们说的赏银做数不？”那男人战战兢兢的问。 “只要你说的消息有用，自然做数。大哥，你是做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他们？” “我是车行的车夫，前两日刚从云州回来，就大前日在江荫的城郊我看到了画像上的小孩，他们向我求救来着，跟着他们一起的有一个妇人跟一个男人，说是孩子不听话，闹着玩，我也没多想就走了，昨日看到你们的画像才想起这事，想着这怕是遇到拐子了。” 屋子里的人瞬间就激动了，终于是有些消息了。 “江荫，江荫是哪？” “江荫是云州府的一个县城，我们经常跑那条路，左原县过去了是华阳县，再过去就是江荫。”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云州？”里正难以置信，他们还一直在这处找，“会不会认错？” 春晓此刻很冷静，“大哥，我们一下子也不能确认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有看到不一样之处。” 那车夫皱了皱眉，“就画像上的那个样子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又想了想，“对了，其中有一个孩子手背上有一块红斑，其他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对，没错，肯定是我们梧中，爹、爹，是梧中。”严明泽一下子窜了过来。 里正也激动点头，“春晓，是梧中，梧中的手上确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严柄发跟严大河也激动了起来，如果确认是梧中，那一起的肯定就是严棋。 春晓拿了10两银子给车夫，“这是你的赏银。” 那车夫没想到就这样真的得了10两银子，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又说了些祝他们早日找到孩子的祝福话就走了。 第128章 艰辛寻人路 几个妇人也很快知道了孩子有消息了的事情，纷纷跑了过来，春晓的屋子挤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爹，娘，里正叔，还有各位，如今算是知道了孩子的一些下落，我要去云州找人，大家都回去等消息吧。” “我们也一起去吧，人多好找不是。” “云州路途远，这么多人出行总是不便的，我知道大家都着急，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人找回来。” “春晓说的对，咱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天，结果人根本就不在左原县，咱们都是瞎找，我看不如这样，我还有柄发，我们陪着春晓一起去，大家都回去等消息。” “爹，我也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在家如何待的住。”严明泽看着几人，表情坚决。 “里正叔，那就加上明泽大哥还有书文，我的马车可以坐下，书文会赶马车，他在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周氏几个知道人多还成累赘，没办法，只能同意她们的方案先回去等消息。 书文下午赶着马车先送几个妇人回去，约好明日辰时初出发，他早些出门应该是能赶上时辰。 书文他们走后，春晓带着严柄发去了马行，问马行明日有没有去云州的车，说他们路线不熟，想跟着一起走，马行明日确实有车去云州，但是人家出发时间早也不可能等他们，知道他们孩子被拐要去找人也十分同情，有常走的师傅便给他们说了具体的路线跟歇脚的站点还有时间点。春晓她们拜谢以后就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她让几人都安心休息，等着明日出发，自己则又回到客房去画画像。 第二日一早，她去衙门撤了悬赏通告，辰时刚到，书文就赶着马车到了，大家收拾好行李上了马车，出发赶往江荫。 “这已经过去几日了，若是我们去了江荫他们走的更远了如何是好？”里正一脸担忧。 “他们拐孩子无非是为了得利，不会无止境的跑的，咱们只要有线索，总有找到他们的希望。” “春晓，你脑子聪明好使，我们听你安排，你说如何我们就如何，我只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够平安。” 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春晓以前听过很多关于被拐不好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多想，两个孩子都读过书，希望人贩子能看到他们的价值不要乱来。 一众人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了第三日早上终于到了江荫县，她们找了一处客栈投宿。 “现在该如何办？” “江荫不属于青州府，这府衙通牒没有效用，但是衙差说咱们可以拿通牒先去当地府衙报备，若真有孩子的线索可以请他们协助。” “那咱、咱先去府衙，先把悬赏的挂上。” 结果府衙那边报备后却得了个不好的消息，他们不是本地的，除非青州府府衙的官碟，否则不可在云州挂悬赏，这个事情来之前左原县府也提过，只是他们着急哪里有时间去府城办官碟。 “这是什么破规矩，悬赏于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咱自己出银子，凭什么不让贴。”严明泽忿忿不平。 “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有些仇家寻仇，悬赏一挂，民众又不知道个中缘由，给了消息便无异于帮人杀人了，所以这种事情要过州府也无可厚非。”几人走在江荫的大街上，“他不让咱们贴又没有不让咱们问，咱拿着画像去找总能有些希望的。”春晓从身上拿出画好的画像，给了他们每人两张，“咱分头去找，晚上在客栈汇合。” 大家领了画像就各自出发去找人了。 春晓十分头大，主要是江荫人生地不熟，若没有官府出面，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一日，大家回来时都是疲劳又沮丧，但是他们又打起精神第二日继续去找人。终于在第三日，书文碰到了一个妇人，说是好像在轻风镇看到过其中的一个孩子，书文将妇人带回了客栈，那妇人原本不想等，她原本就是进城买东西的，听书文说若是消息有用可得10两赏银，那妇人便十分配合了。 下午春晓回了客栈书文便把妇人说的跟春晓说了，还带她去见了妇人。 “大嫂，你真的见过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是哪一个？” 那妇人看了看画像，不太确定，“反正这画像看着眼熟，应该是见过的。” “大嫂，你是轻风镇人？” 那妇人点了点头。 “这样吧，今日晚了，不若我给你在客栈开一间房，你住一晚上，明日一早我们坐马车去清风镇，若是找到了孩子，我们必有重谢。” 那妇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反正今日也回不去，明日还有马车坐，住也不要钱，左右不亏。 晚上几人回来听到有消息都有些激动，只要有消息那就是有希望。 第二日一早，大家便出发去了江荫县下的轻风镇。 轻风镇到江荫县的距离倒是与洛口到县城差不多，马车整整跑了三个时辰才到，春晓他们将妇人送回了家，开始在镇上找人，结果在镇上拿着画像找了一下午都没有人见过二人。 “会不会是认错了？”书文看着大家失望又不甘的表情，小声的问春晓。 “有希望总是好的，若一点线索没有那才着急，找人自古就难。”在古代就更难。 第一日没有找到，第二日继续，如今天气已经热了，大中午的在外头实在是有些晒，春晓找了个茶摊坐了下来，有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在摊子边上躲日头，其中一个正在给另外一个讲故事，春晓喝着茶，心情烦闷，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却无意中听到了孩子讲的故事内容，心中一惊。 她忙走到两个孩子跟前，“这个故事是谁给你们讲的。”她语气急切，外人听了更像是训斥。 那两个小孩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就想跑，却被春晓一把抓住了。 “别怕，我、我就是觉得你们讲的故事好听，想一起听听。”春晓调节了自己的语气，“要不姑姑请你们喝茶吧，好不好。” 春晓将他们拉到桌子坐下，又让茶摊老板上了一壶凉茶跟两碟子点心。她给两个孩子倒了茶，将点心推到他们跟前，“我不是坏人，吃吧。” 两个孩子看的眼前的点心，再也顾不上害怕，拿起点心狼吞虎咽起来。 春晓耐着性子，示意自己不要急，“刚刚的故事你们是在哪里听到的，能跟姑姑说说吗？” 那两个孩子嘴里塞满了吃的，又喝了一口茶，好半天对视了一眼看向她，“就，就前日在张员外家狗洞那处听到的。” “讲故事的人长得什么样？”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没看到，他好奇怪，跟狗讲故事。我故事还没有听完他就走了。” 春晓心情激动，“张员外家在哪里，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小孩看了看桌上的吃的。 “你带我去，这些全送给你们可以吗。” 小孩这才高兴的点头。 两个孩子一路走，穿了几个巷子将她带到了一处大的宅院前，又带着她到了侧墙的后头，指着一个小洞，“就是在这处听到的。” 春晓看了看宅子，院墙很高，不知道里头的主人品性如何，她不敢轻举妄动，跟两个小孩道了谢，她站了一会儿急忙走了。 人找到了，她得赶紧去找人。 回到客栈，大家都还没有回，她便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到了申时，里正跟书文总算是回了，依旧是锤头丧气。 春晓走上前，“里正叔，我想我找到他们中的一个了。” 里正一个趔趄，“真、真的，在哪，是梧中还是小棋？”里正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十分快。 “姑姑，你找到了谁？”书文也激动坐了下来。 春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她看向书文，“你还记得姑姑给你讲的金刚葫芦娃的故事吗，这个故事除了你们，没有人听过，但是姑姑今日听到有人讲了，或许小棋有把故事讲给同窗听，所以姑姑不确定是他们中的谁，但是肯定是其中的一个人。”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人去。”里正有些坐不住了。 “别急，我们这样找上门去，万一主人是个混不吝的反而会出意外，等我爹他们回来，咱们去乡府求援，我们有通牒，如今又有线索，可以找他们协助，不能急。” 三人于是在大堂焦急的等着二人，结果一直到申时末才把人等回来，里正差点没急死。 二人知道可能找到了人，二话不说便一起带着通牒去了乡府找轻风镇的亭长。 亭长听说孩子被拐的事，又看了他们的官碟倒也愿意配合。 “你们真的确定这人就在张员外府上？若是不确定我们可不好冒然派人去，若是去了没有找到人，这个罪责你们可要承担。” 春晓很肯定的点点头，“就在张员外府上，我这里有孩子画像，一查便知。”春晓拿出了那两张画像。 亭长见她如此肯定，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一个差头领着两名官差带他们去了张府。 张府的管家看到官差也很意外，“差爷，这么晚了不知道来有何事？”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张家人正在饭厅吃饭，知道官差来的，一个个都不淡定了。 “把你们家主叫出来，衙门有话问。” 张员外麻利的走了出来，“官爷，我在，不知今日到访所谓何事，我们可是一向遵纪守法的。”屋子里的人都无措又茫然，不知道出了何事。 “是不是遵纪守法要查了才知道。”官差掏出那两张画像，“这两个人可在你府中，有人说你们拐卖幼童，家里人都找来了。” 张员外拿起画像看了看，“这画中小童我并未见过，何来的拐卖一说。” 春晓他们几个在一旁焦急，奈何如今官差办事他们不能随意插嘴。 “员外爷，你可看清楚了，确认没有见过，若是让我们搜出来那就不好说了。”那报官的妇人那样的肯定，自然是有些把握的，他们也添了几分底气。 “官爷，我骗谁也不敢骗您们啊，真没。。”员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管家拉到了一旁，管家对着他一阵耳语，就见那员外额头汗都出来了。二人说完，那员外骂了一身“蠢货。” 春晓提着的心有了片刻的落地感。 那员外走到官差面前鞠了一躬，“差爷，我管事说家里前两日确实买了一个书童，与这画像有些相似，我们可是正经买卖的，不是拐来的。” “是不是拐来的后头再辨，你先把人叫过来看看再说。” “还不快去把人找过来。”张员外此刻气急，感觉家里养的管事简直是个废物。 严柄发他们紧张的搓着手焦急的等待，等待的时间显得尤其的漫长，明明才过了几分钟，但是却仿佛过了几个时辰般。几人都着急的来回踱步。 管家总算是把人带过来了。 “梧中！”严明泽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爹！”父子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哭了起来，里正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三人抱头痛哭。 严柄发他们则焦急的看着后头，结果却没有看见第二个孩子，春晓走到官差边上提醒还有一个。 那领头的官差看了看大汗淋漓的张员外，“还有一个呢？” 员外一脸怒意的看向管事。 “没了，就买了一个，准备给小少爷当书童的。”管事的此刻也吓傻了，明明说来路清白，怎么就变成了拐来的，这回真的是害死他了。 书文急的都要哭了，“姑姑，怎么就没有，梧中都找到了，怎么就找不到小棋。” 严柄发也眼含泪光，来的时候希望多大，如今失望就有多大。 春晓叹气，“没关系，梧中找到了，顺着线索找总能找到严棋的。” 官府的人办事效率很快，直接就把买人的管事拿了说要带回去问话，里正他们此刻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春晓便让他们回了客栈，让他们好好安抚孩子，他们三个人则直接跟着去了乡府。 春晓直接给了亭长50两银子，让他帮忙好好查查线索。 亭长一方面同情他们的遭遇，一方面得了银子，本就是认真和敷衍的事情，既然得了好处自然承诺会尽心尽力。 三人出来，春晓让书文带着严柄发先回了客栈，她则去了之前提供线索的大嫂家，如今天以尽黑，她去点心铺子买了几包糕点，按着记忆的路线找到了那个大嫂家。 敲门进去后对方还很好奇，听闻他们找到了孩子是专门来道谢的便热情招呼她去屋里坐。 她拿出10两银子递放到那妇人手里，又把点心塞到她手里，再次谢过之后没做片刻逗留就走了。 出门便听到了门后妇人的惊呼声，“孩子她爹，孩子她爹，我们有钱了。” 如今梧中找到了，不知道还有多久能找到小棋。 第129章 井底之蛙 回到客栈，几人都在严柄发房里，春晓到的时候里正正在安慰严柄发，看到她，忙拉着梧中跪到了春晓面前，“赶紧谢谢你春晓姑姑，这次若不是她，你便只能一辈子在别人家里做个书童了。” 梧中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谢谢春晓姑姑搭救之恩。” 春晓将他扶起，“快起来吧，虽然没有找到严棋，但是你找回来了也是欣慰。”几人坐到桌子旁，“梧中，之前可是一直跟严棋在一起，你何时与他分开的？” “姑姑，我被卖到张府前一直是跟严棋在一起的，那些人日日看着我们，也不让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刚刚他爹他爷爷已经问过他一遍了，可惜他没用，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爹，书文肯定就在这里不远，等等明日官府的问话，或许有线索。”她看了看里正跟严明泽，“梧中找到了，要不你们先租车回去吧，家里人也少担心。” 里正摆了摆手，“这话就别提了，我们一起来找人，如今孩子只找到了一个我们怎么能先行离开，多找几日再说，我们若是这样回去，自家人是好了，你们家人怕就更担心了，不急这几日。” 离家了好几日，孩子也担惊受怕了好几日，春晓便让他们早休息了，她自己则待在严柄发跟书文房里，如今几个人都睡不着。 “不知道小棋如今如何了，我们今日看了，梧中身上还有伤，说是他们求救被人贩子打的，这千刀万剐的人贩子。” 春晓一惊，“伤？严不严重？” “胳膊上，后背都有，有抽的，有掐的。”书文语带气愤，“我一想到小棋被打了我就想打人。”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乡府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线索。” “只能如此了。” 这一夜，春晓睡得十分的不踏实，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一早，她让里正家三人就在客栈等，自己带着严柄发跟书文去了乡府。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昨晚我们已经审讯了管事，他也是被人蒙蔽，别人卖给他的身契户籍归属是伪造的，他也不是有意为之，好在那卖人的牙人就是这轻风镇人，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拿人了。” 春晓抚了抚胸口，有线索就好，就怕线索断了又要像无头苍蝇那样去寻。 三人就在乡府门口等，没多会儿，一个40岁左右的妇人被带进了乡府，春晓几个要跟进去却被拦了下来，“几位稍等，我们问过了话有线索了自然会通知几位。” 几人便在乡府门口焦急等待，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有衙差请他们进去。 那妇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几位，她已经招了，人是从县府的一个姓陈的婆子手上拿的，那陈婆子的住处她也知道，这样，我遣两个衙差带着她去县府替你们寻人，找到人之后的事情我们就没法管了，你们自己去找县府府衙，如何？” 几人对着亭长施了一礼，“多谢亭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亭长笑了笑，“我也算尽了我应尽的职责，你们速速回去拿行李，我安排好人即刻出发。”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幸好她有这个能力。 几人去到客栈接了里正几人跟着乡府的马车一起去了县城。 未时到了县城。 官差直接带着牙婆去找那陈婆子，结果那陈婆子不在家。 几人心急如焚，不知道那陈婆子去了何处，官差也不可能陪着他们等，最后没办法，春晓让官差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县府，跟县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县府的师爷还算通情达理，同意协助接下此事。 那买人的婆子也暂时关押了起来，到时候查清楚若没有参与拐卖，大约交些罚金就能出来。 大家在客栈焦急的等待了两日，终于等到了县府的消息，那陈婆子已经被带回了县府衙门，让他们去一趟。 几人急急忙忙去了县府，师爷把他们请了进去。 “那地上跪着的就是陈婆子，我问了，她倒是老实，说过手的实在是多，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个，你们自己与她说说孩子的特征。” 春晓忙从身上取出了严棋的画像，“这个孩子你卖去哪里了？” 那婆子拿着画像撸了撸嘴，“这画画的可真像。” 这死婆子居然还有脸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说，你把他买到哪里去了。”书文一把拽住那婆子的胳膊用力的摇晃。 “哎哟，你轻些，老生这身子骨都要被你给摇散了。” “你赶紧说吧，难不成想上刑棍不成。”那师爷也有些不耐烦了。 那婆子原本还有些耍无赖，一听刑棍吓得立马匍匐在地，“就、就卖到了孙老爷家。” “你说清楚，哪个孙老爷？” “就，就县城最大布坊的孙老爷家。” “你可记清楚了，若是胡说回来就给你上刑棍。” “没记错，怎么会记错，那孙家管事原本是要找个识字会算的，没想要孩子，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正好那孩子是个读过书的，我把人送过去，人家原本有些看不上，过了一日又把人要走了。” 严柄发听到了严棋的消息，瞬间喜极而泣。 书文看着春晓，又看向师爷，壮着胆子走上前，“大人，既然如今找到人了，麻烦您带着我们去一趟吧。” 师爷稍稍犹豫了一下，“她嘴里说的那个孙老爷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商户，可是轻易得罪不得，我还是先跟县令大人禀报一声才好。” “那就麻烦大人速速去禀报县令大人。” 师爷看了他们一眼，“不是我不去禀报，只是不巧的很，县令大人这两日不在啊。” 春晓走到他跟前，塞了他一张50两的银票，“师爷帮帮忙，我们就去把人接回来，想必他们也是被人蒙蔽了，并非有意，咱有话好说，得罪不了人。” 师爷将银票塞进了袖子，用手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你们找人找了这么久也确实是不容易，行，今日我便替你们走一趟。”说完让人带上那陈婆子一起去了孙府。 不愧是当地有名的商户，刚到门口就感受到了贵气，宅子不仅建的大，门面建得极其的阔气。 衙差上前敲门，开门的小厮一看是官府的差爷忙将门大开了半边，“差爷，不知何事登门。” 师爷走上前，“我是县府的师爷，有事找贵府孙老爷，麻烦去通传一声。” “您稍等，我这就去。”那小厮门都来不及关就往里跑了，师爷带着几人进了门。 没一会儿，孙老爷便亲自出来了，“不知师爷上门，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赶紧去看茶。”边上的下人应声走了。 众人跟着师爷一起走进二进院子到了孙家客堂。 “孙老爷，今日前来是为寻一小儿，这几位是从青州过来的，家中小儿被拐到了此处，怕是要麻烦您将人送还，那孩子是良家子，并非奴籍转卖。” 孙老爷大惊失色，“竟有此事，如何确定是入了我们孙家。” 衙差将那陈婆子推上前，“你自己说。” 那婆子颤颤巍巍，“就是卖入了孙家，我就知道那人是孙家的管事，但是孙家这么大，我也认不清是那个管事。” “孙老爷，这是那卖人的婆子，不若你把管事的都叫出来问问？” “既如此，理所应当。”他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一个小厮，“去把几个管事都给我找过来，快些！” 有丫鬟上来奉茶。 “这天气炎热，各位喝口茶稍等片刻，若真是我们孙家误买了小儿，我定奉还。” “孙老爷深明大义，我等先拜谢。”春晓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希望这次能够找到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大厅来了五六个中年男人，叫了老爷之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 “我家的管事都在这里了。” 师爷让陈婆子上前认人。陈婆子走到几人跟前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人，“就是他，人是他买去的。” 那人也是一脸急躁，“你这婆子好生有意思，人卖了如今又来跟我要，当初我嫌小，你又使劲的夸，你真是。。” “闭嘴！”孙老爷站了起来，看样子人还真在他府上，他走到那管事跟前，“你前两日果真买了一个小儿？人呢？” 春晓也掏出了画像，“你看看，是不是他！” 那管事看了一眼便点了头，“城西庄子缺人，送去城西庄子了。” 孙老爷用力甩了甩衣袖，“回来了再找你算账。”他转身看着春晓他们，抱歉的笑了笑，“怕是这次真的误买了小儿，为表歉意我亲自带你们去找。”说完便让那管事备马车。 严柄发几人此刻激动不已，这是找到了，但是没有看到人，他们还是放不下心。 城西的庄子据说离县城也就是1个小时的距离，师爷他们问到了人便带着陈婆子他们回去了，若是跟去庄子怕暗中得罪人到时候县令回来怪罪他们冒失。 大约是怕坐在一起尴尬，孙老爷准备了两辆马车，自己独坐一辆。 “姑姑，咱这回应该是真的找到人了吧。”书文紧张的搓着手，“应该不会错吧。” “我这心总是提着，没有看到人总觉得不放心。” 春晓摸了摸严柄发抖着的手，“爹，这回八九不离十了，咱马上就能看见了不是。”她自己的心情此刻都没有办法平静。 好在马车很快就到了，真的是好大的一片庄子，居然种的全部是棉花，没想到南方也有这样大面积种植棉花的。车子一路进了院子。 几人到了主院下了车，庄子的管事很快就过来了，“老爷，您今日怎么来了？” “我问你，詹管事前两日往庄子送了一个小少年，现在人呢，在哪里？” 那庄子管事看了看春晓他们，不知道今日老爷怎么亲自过问这个事情，神情却显得有些心虚，“新来的那少年性子顽劣，谎话连篇，我把他关在柴房了。” 孙老爷尴尬的看了看跟来的春晓他们，就差气的青筋暴起了，“你们平日就是这样对待下人的，还不快带我们去。” 严柄发此刻心如擂鼓，听着管事的意思，严棋怕是遭到了虐待。 书文更是催着那人赶紧走。 几人走了一炷香来到了一处柴房，柴房门还是锁着的，那管事慌张打开柴房，春晓他们一把挤了进去，就看见一个少年蜷缩在地上，他们走过去一瞧，果然是严棋。 书文过去一把抱住严棋，“小棋，小棋你醒醒，是哥哥，哥哥找到你了。” 严棋虚弱的微微睁开眼，叫了声大哥便晕过去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春晓此刻很愤怒，“他只是个孩子，你们怎么忍心！” “也没做什么，不过是饿了他两日而已。”那管事忙在旁辩解，“谁让他说大话，他说他家也是种棉花的，说我们方法不对，还说他们家一亩能出300斤，还给我们讲了个什么井底之蛙的故事嘲讽我们，又不服管教，自然要给他点教训。” 春晓简直是气的牙抖，“你知道什么，他笑你们井底之蛙都是抬举你们了，亩产300斤怎么了，我若是愿意亩产400斤都不在话下，自己无能还有脸怪在别人头上，我告诉你们，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今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姑娘，姑娘你消消气，孩子要紧。”孙老爷看着那管事，“蠢货，还不赶紧去弄些吃的弄些水来。” 那管事被吼得头脑发麻，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今日自己闯祸了，忙接了吩咐跑了。 “几位还是跟着我将人送到客房吧，孩子如今虚弱，要先给他喂些吃的才行，今日是我们的不是，我定当补偿几位。” 春晓斜眼看了那孙老爷一眼，若不是看他从头到尾都态度良好十分配合，她都要无差别攻击了。 “书文，就听孙老爷的，先抱过去喂些吃的，不然怕小棋受不住。” 严柄发在一旁担心不已。 几人跟着姓孙的去了客房，没多一会儿，就有下人送来了粥食。 春晓忙坐在一旁给孩子喂粥，严棋这会儿并没有什么意识，刚开始书文掰开他的嘴让春晓喂，咽了几口之后，春晓再喂他便能自己吃了。 见他能自己进食，几人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孙老爷又让人去准备了一套小孩衣物，他们家就是做纺布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布了。 第130章 布商与棉商 严棋吃完又接着睡了。 “姑姑，我们带他走吧，时候不早了。” “咱去县城医馆再给他看看，让大夫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待在这处，严柄发觉得格外的膈应。 春晓看了看床上的严棋，转身对着孙老爷躬了一声，“孙老爷，还劳烦您送我们回县城。”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不用了，我们想请大夫给他瞧一瞧。” 孙老爷点了点头，“理所应当，理所应当，那走吧。”车子早就在外头候着了。 书文将严棋抱起来走出房间直接上了马车，春晓跟严柄发也随后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驶离了庄子，没多久就将人送到了客栈。 那孙老爷也跟着到了客栈，一到地方他便让小厮去请大夫。 里正他们早就候在了客栈，见他们抱着人回来，欣喜的跑了过来，“人找到了？” “小棋他怎么了？”梧中关心的问道，一群人跟着进了严柄发他们的房间。 “他有些虚弱，等大夫来看看再说。” 春晓看着站在门边的人，“孙老爷，您请回吧，孩子我们已经找回了，虽错不在您，但感情上难免有些迁怒，见谅。”这活已经很委婉了，不想看到，赶紧走。 “孩子是在我们庄子出事的，我没有管教好下属责任在我，等大夫来看过了我放心。” 还算有良心，春晓索性也不理他，大家都围着严棋坐了下来，梧中更是拉住了严棋的手语带抽泣。 大夫很快就被带过来了，给严棋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没太大问题，身上有些淤伤，过些日子能散，身子有些虚要静养两日，这两日就好好的卧床休养，等补回了元气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个管事没有撒谎，大约就饿了他两日没有施暴，如今这样已经是万幸了。两个孩子都找回来了，大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大夫来看过之后孙老爷果真就走了。 “姑姑，那孙老爷要如何处理？” “能如何处理，算了，他也不知情，今日还带着我们跑了大半天，理论上我们还得感谢他，若是他不配合，我们是不可能找到小棋的。而且人家在这处很有地位，你没看见县衙的师爷都要让他三分，人找回了，咱们不要节外生枝。” “你姑姑说得对，人找到了不要惹事，等小棋休养两日我们就赶紧回，这么久，孩子娘怕是要急疯了。” “那拐走他们的人贩子还没有找到呢，那婆子也只是接手人而已。” “我明日再去县衙走一趟，看看有没有青州那边人贩子的线索，不过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情太多，真要追查怕是不易，总之问问再说。” 当天晚上，大家终于睡了这么久以来的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一早，那个孙老爷又来了，还带来了好些布。 “严姑娘，这件事情孙某真是过意不去，你们也知道，我是做纺布生意的，家中布多，这20匹布都是让染坊用上好工艺上的最时兴的颜色，布也是顶好的细棉布，当做是赔罪，还望几位能收下孙某的歉意。”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春晓毫不客气的收了。 “孙老爷，小棋如今平安，我们也不计较了，昨日就说过了，这事错不在你，你的道歉我算是收下了，只是以后府上买人还需谨慎些，免得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古代，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种是不可能的，买卖人口是常规操作。 “严姑娘说的是，我已经叮嘱府里的管事，以后买人必须经过牙行或者去府衙彻查户籍。”孙老爷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春晓一愣，没想到他会坐下来，“孙老爷这是还有事？” “鄙人叫孙富贵，家里几代都是经营布庄的，纺布染布都有经营，昨日严姑娘去过我们的庄子应该看到了，我们庄子都是种的棉花，听闻姑娘家里也是种棉花的？” 春晓看着他，点了点头，“确实种棉花。” 那孙富贵激动向前，“亩产400斤？” 春晓尴尬转了转头，“昨日说的有些气话，400斤是没有的。”若是给她多研究几年或者可能。 “那有300斤？” 春晓看着他，这人是做布的，看样子对棉花相当关注啊，她笑了笑，“税后300斤确实有。” 孙富贵激动的看向她，“当真？” “你若不信何必问我？” “没有，没有。”孙富贵见她态度转冷忙坐正了身子，“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我那个庄子，税后亩收最多不过50来斤，昨日那小公子说我们种的方法不对，不知道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春晓给他倒了杯茶，“你们这种棉花的地方就不太合适，此处地段偏南，适合种粮食作物，种棉实在是浪费了土地。方法嘛孙老板，这是赚钱的手艺，自然是不外传的。”就算外传也不会是现在。 孙富贵有些面苦，“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开布庄的，这棉布全靠棉，原本我们收棉多是从青州还有喻州两地收，还有一部分会去桐州收，但是青州喻州从去年就下了政令，不许种棉花，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开始自己种棉花，若是到时候棉花数量不够，我这生意就难以维持了。” 春晓并没有接他的话。 孙富贵尴尬喝了一口茶，“姑娘你们是青州人，如今不让种棉花你们真就改种粮食了？” “那不然呢，我们升斗小民难不成还敢跟府衙对着干，自然是都种粮食了。” 孙富贵叹了一口气，“这么高的产量，倒是可惜了。” 春晓心里发笑，这人这样拐弯抹角的打探棉花也不知道直接问，“孙老爷有何好愁的，没有了青州喻州，你刚不是还说了吗，还有一个桐州不是？” “哎，桐州自然是可行，但是桐州的棉花有限，争抢的人多，每年去都买不到多少，而且价格昂贵，今年怕是更甚了。” 春晓笑了笑，“孙老爷说的是，如今棉花确实是个好买卖，我们在桐州种棉花也算是选对了地方。” 孙富贵原本暗淡的脸突然就亮了，“姑娘，你们去桐州种棉花了，种了多少？” “也就千余亩吧！” “千余亩！”那孙富贵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眼前的人年纪轻轻又穿着不显，居然是一个富户。 他转念又觉得这人会不会是说大话，一时间心思百转，“桐州的棉花大户我们都有接触过一二，倒是没有听说谁种千余亩的，不知姑娘家里在桐州哪里种棉花，正好我们是做棉布生意的，若是可行，到时候好去拜访一二。” “欢迎啊，我们也是青州不让种棉才去桐州经营庄子的，今年也才第一年，在桐州府彭东县下面的洛口镇，庄子在入云山下，一问便知。” 对方明显的有了热络之意，“严姑娘，你看，咱们相识虽有些不愉快，但似乎又有些天意安排，你看你是种棉花的，我呢，我是经营布庄的，咱们正好是买卖需求啊，如今我缺棉，你有棉，我说就是老天爷看我孙富贵有难特意帮我一把的，严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缘分。” 春晓被他说的差点没有一口茶喷出来，这个要死的孙富贵说的跟二人相亲一样，她拿了个帕子擦了擦嘴，“孙老爷，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你不明说我可不明白。” 孙富贵这会儿笑的一脸殷勤，“简单说就是我想买姑娘的棉花，不知道价几何？” “你若想买买就是了，我种棉花本来就是要卖的，只要价钱合适，卖谁都是卖，至于价几何我现在也说不准，总之是合适的市价，肯定不会故意抬高。” “得姑娘一句话，我心里便有底了，那8月我安排人去姑娘庄子。” “8月？8月棉花都没有完全采收，是不是太早？” “不早，不早，总得提前去，不然容易出变故。”孙富贵此刻就像一块碾压在心里已久的石头被搬开，心情突然轻松，想不到阴差阳错解决了担心好久的棉花问题，“严姑娘，那咱们可是说好了，可不能到时候去了你这边棉花都订出去了。” 春晓看着他，“孙老爷，我也有事想求你行个方便呢！” “哦？严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帮的。” “你是布商，家里布多，正好我缺布，孙老爷，我庄子有许多人，要用的布不少，我想跟你买一些你布庄要积压处理的布，你看方不方便。” 孙富贵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好办，上不了铺子的残布我还真有不少，也别说买的话了，都是没什么用的，我留着下人也用不完，明日我给你送一些过来，咱们日后常来常往。” “那就多谢孙老爷了。”两人都开心了。 严柄发送走了孙富贵，“你们聊什么聊这么久，我看那个孙老爷走的时候开心得很。” “他是做棉布生意的，正好缺棉花，爹，你猜猜我跟他聊什么。” 严柄发笑了笑，“你真是到哪里都能做着你的生意，我看小棋今天情况好了很多，跟里正商量了一下，后日一早就回了，今日都17了，出来也有10来日了。” “行。”春晓点了点头，“那就后日走。” 第二日，孙福贵果然给她送来了一车布，打开一看，差不多一两百匹，虽说是残布，但是这么多白拿实在是不好，而且他们车子已经满员了，带不了这么多的布，最后她想了个法子，这孙老爷家里在当地如此有地位，马车自然是不难买，于是又磨着要买他一辆马车，说自己货运不便。 孙富贵也爽快，同意卖她一两马车，而且只收她40两，春晓给了60两，当是补贴一点布钱，这回出来虽然花了快200两，但是人找到了，又得了马车跟布，也算是圆满了。 当天，他们就去给马车过了户。 春晓在县府顺便问了问那陈婆子从哪里拐卖的事，衙差告诉她，送来的人是活动的，陈婆子也不熟，上头很难查，这便是断了线索了。 书文知道春晓又得了一辆马车，很是替她高兴，“姑姑，你以后有了两辆马车，日后我们全家都可以一起去彭东了，不用租车那样麻烦。” “是啊，春晓点点头，这孙老爷如今求着咱们做生意，马车对他不是难事，不买白不买。” “日后我也要给家里置一辆马车。” “你不是要存钱自己买庄子吗！等你庄子置了再说。” 第二日，春晓跟书文一人赶着一辆马车出发了。春晓的马车拉着布，书文则拉着人。 两个孩子此刻跟家人在一起，心情与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他们还没有像这样跟家里人一起出来游玩过，扒在马车窗户边有说有笑。 “这有马车就是好，到哪里都方便，书文啊，你姑姑买马车花了多少钱？” “明泽叔，这马车可比牛车贵多了，而且不是想买就能买的，这两辆都是我姑姑讹来的，一辆50来两吧。” “啧啧，这也太贵了。”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你姑姑的吗！”严柄发看着赶车的书文，“你这赶车的技术倒是学得不错。” “爷爷，姑姑彭东的庄子大，学马车容易。” “大哥，姑姑的新庄子好不好玩？”严棋好奇的看着书文的后脑勺，“我想去瞧瞧。” “好玩啊，人好多，特大。” “早就听说春晓去了桐州，这是真在桐州置上了庄子了？好啊，春晓是咱村子难得的出息人。” “她会种棉花，这么好的手艺不种可惜了，她又是个胆大的，非要出去闯一闯，我们做父母的帮不上忙，只能在背后支持她，倒是沾了她不少的光。” “咱村子就缺她这种有见识的人，柄发老弟，这回是真心的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们家梧中肯定就这样丢了，明泽，这回春晓为了找孩子上下打点花了不少的钱，回去你得给人把银子送过去，不能让人一个人出钱出力。” “爹，这个事情您昨日就说了，儿子记下了。” 严柄发摆摆手，“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春晓就怕你们提钱的事情，前两日就嘱咐我了，让我切记不要收你们的银子。” “姑姑也同我说了，”书文转过头，“她说如今总算是体会到有钱的乐趣了，还说她以后挣钱更有动力了。” “春晓是个能人，想的做的都细致，哎，显得我这个老家伙也太没用了一些。” “爷爷，你不是早就说过咱村子没人比得过春晓姑姑吗，既然早就知道，何必自怨自艾。”梧中看着两人又看看严棋，“以后我跟小棋好好读书，争取成为咱村子第二有出息的人。” “好、好，爷爷盼着你们有出息。” “这回回去他们读书怕是要安排接送了，我是怕了，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今年读书的又多了好几个，是得商量一下接送的事情，别说是你，村子里谁也经受不住。” 第131章 团聚 归途除了歇脚跟喂马，他们片刻也没有耽搁，终于在24日下午回到了左原县严家村。 距离他们离开彭东刚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田氏看到严棋哭得那个泣不成声，春晓此时已是累极，顾不得跟家里人互诉衷肠让书文帮忙把马车赶去村尾，又跟严柄发还有周氏打了招呼，回家洗了个澡便一头栽到床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屋外是严柄发跟周氏的声音。 她起床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叫了声“爹”“娘”。 “你睡好了，？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周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你等着，我去给你热饭。” 春晓还真有些饿了，“爹，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这孩子，你们走了，我跟您娘便过来住着给你守房子了，回来的时候肯定是没歇，不然这家里多了这么多物件你都没发现。” “嫂子她还好吧。”田氏之前可是病倒了的。 “好，她本来就是因为担心小棋倒下的，如今看到小棋回来自然就好了，本来要找你，结果你一直睡着，对了，堂屋桌上堆的那么多都是些什么，还有这马车里的布要不要给你搬下来。” 春晓看了看卸在院子里的两个马车车架，“算了，等我有时间再弄吧，先让它放着。”春晓回到堂屋，“爹，娘，你们来。”她开始翻里面的布包袱，“我给你们都买了新衣，好看的，来，你们看看合不合身。”春晓将衣服全部翻了出来。 “你这是买了多少？这么多！”周氏端着饭过来了，结果桌子根本没地方放，她只好把饭放到春晓卧房的桌上，“先吃饭。” “家里每个人都有一套，连昌兴都有，自然多，我还没有见到小昌兴呢，他是不是会走了？” “早两个月就会走了，不仅会走还会说。”周氏说到孩子便笑了起来，“你先吃，等会我给你把人都请回来让你好好见见，这回你不见他们他们也等着见你呢。”周氏翻了翻桌上的东西，“买这么多？这盒子漂亮。” “那是给书凤的胭脂水粉，小闺女喜欢的东西。” 周氏又拿着鼓甩了甩，“你这是给昌兴买了不少好玩的啊。” “一路回来看到有意思的就买了。”春晓端着碗吃饭，“娘，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除了小棋的这件事情，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就这个差点没把我们家里人吓得魂飞魄散，我这心到现在人回来了都还不踏实的很，昨日里正说了，以后几家读书的孩子家一家抽一个人轮流接送。” 春晓吃着排骨，“清明的时候咱姑姑他们来了没有？” “来了。”周氏看了一眼严柄发，“来闹了一场，被我给轰走了。” 春晓目光灼灼的看着周氏，“为啥闹一场，是来还银子的？” “呸，若是还银子用得着我轰，不是我说，你姑姑就是个纸老虎，根本镇不住她家里人，你那个表嫂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种棉花的事情，撺掇你表哥姑姑姑父他们来找我们要说法，说我们帮着外人不帮自己人，在我们这好一通撒泼，被我一桶水浇了，她当我是个软性子，我自然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她娘果然威武，他又看了眼他爹。 “看你爹做啥，他都对你姑姑家失望透顶，我若不泼水怕是他都要泼了。” “真的假的！”春晓失笑，估计场面弄得很难看，不然他爹也不至于此，可惜她不在。 “这些事情还提它做什么，不提也罢，明远原本好好的，都被他那个媳妇带歪了，妻不贤，家不宁，二妮、二妮太放纵了些。”严柄发表情透漏着失望。 “那、那就不提了，咱爹不乐意听呢。” “你玉晴表姐也来了回，给我们带了好些吃的，她如今买了几亩地，今年没办法种棉花，她种了粮食，人总算是彻底想通了。这日子总会一年比一年好的。” 春晓津津有味的听着老两口拉家常。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书文跟大河各赶着个牛车把家里人都拉过来了。 春晓还是第一次看到会走路的小昌兴，稀罕得不得了，忙上前要抱，“二哥你真有意思，你家离这里才多远，你也赶着个牛车过来，就我这地大，这又是牛又是马的，不然还放不下。” “自然是仗着你这里大，没办法，我家昌兴喜欢坐牛车啊。”他捏了捏一旁小儿的脸，“爹说得对不对啊，昌兴！” “你别捏他脸。”春晓拍开他的手，抱着昌兴躲远了些，“捏多了他留哈喇子。” “我都跟你二哥说了别捏孩子脸，他总不听。”张氏将盼儿抱下牛车。 书朵跟盼儿立马就跑过去抱着春晓，“姑姑。” 书凤也扶着田氏下了牛车，“姑姑，我娘说要上你这蹭饭，说你这会儿肯定醒了。” 书文从牛车上搬下一个背篓，“姑姑，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 “我是没钱了啊，全部身家就只有50多两银子了。”再加上一张千两的银票。 “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春晓抱着孩子走到背篓边上，“呀，你给我送钱啊！” “你走了这么久，钱都没有结算呢，就等着你算一算呢。” “钱还是先放到一边，书文，你把咱们路上买的礼物给他们分一分，你看我那桌上堆得。” 众人一起进了屋，“姑姑，哥说你给我买了衣服还有胭脂，是不是真的？”书凤看着桌上的东西。 “哎，衣服选的有些仓促，一人有一套，你们等会回去试试看合不合穿，不合身自己改改。书文知道谁是谁的。” “这衣服可真好看啊。”张氏拿了件衣服看了看，领口袖边都是镶了花的。 “二嫂，那件是书朵的，那个鹅黄色的是盼儿的，淡绿的那件是你的。” “这颜色好看，样式也好看，小妹真是有心了。” “可不是，姑姑挑这些衣服可仔细了，我还给她当模特了。” “模特？” “就是她还让我帮着试衣服了，总之要多麻烦有多麻烦。”书文拿起一件衣服，“这是我的，我都忘记拿走了。” 最后每人都拿到了一件衣服还有春晓买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云州的孙老爷送了她们20匹上好的细布，她也从马车拿了出来，让一家挑了三匹，她又给周氏跟严柄发各挑了两匹。 “这布真好，你看着个颜色，我都没怎么见过，真是好看。” “是啊，摸着也细腻。” “我这可是提前贿赂你们的哈。”春晓笑了笑，“我那马车里还有好多的残布，就是有瑕疵的布，你们明日要帮忙帮我一起把它分出来。是要给庄子的人用的，若是有好的，咱自己也可以用。”春晓将剩余的10匹好布锁进了箱子里。 东西分完，接下来就该分钱了，周氏带着书凤还有几个孩子出去了，院子外头还有长工在地里干活，孩子们负责看着门，书文则抱着昌兴在院子里玩。 这一晃就过去了5个月，他们足足有6个月的银子没有分，春晓粗粗的看了一下每个月的总账，最后将银子分了分，六个月，她总共得钱438两，两个哥哥得钱300多两。 这一个月都在路上跑，耽搁的时间太多，过不了几日她就又要回彭东了。明日要去酒楼把银子结一结。 大家对彭东都非常好奇，吃饭的时候便一个劲儿问她跟书文那边的事情，“可惜家里有这么些的事，不然真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 “娘，跟咱们这边看着就是不一样，你让我说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姑姑说，辽阔。” “我听书文说建庄子你借了我们1000两？这钱等收成了再还你。” “二哥，我又不缺这个银子，你急什么。” “书文说你买了一两百个人，天哪，这么多的人得花多少的钱跟粮。” “娘，不买人我请短工还得日日花钱，你问书文，我请短工的工钱就花了一两百两。这回当地乡府给了我们很大的助力，省了我们不少的事情。” “这建个庄子可真不容易，就我们200多亩都用了2000多两，春晓那处庄子就不用说了。”大河笑看着她挑了挑眉，“春晓，你这家底倒是瞒得紧，你这是存了多少！” 春晓下午已经吃饱了，这会儿只是陪着大家坐着吃些菜，“二哥，咱看破不说破哈，闷声发大财。” 大家都笑了起来，“你妹妹的家底你就别探了，你就记得紧紧跟着她就行了。” “我也是有两个庄子的人了，以后在咱们严家村，春晓第一，大哥第二，我就是第三。” “二叔，我跟梧中是第二，你们得往后面排。”严棋突然站了起来，“爷爷，你说是不是！” 严柄发哈哈笑了起来，“没错，你们第二，让你爹跟你二叔靠边站。” “小鬼。”严大河摸了摸严棋的头，给他夹了个鸡腿，“多吃些，出去几日瘦了一圈。” “小妹，你几时回彭东？” “怕是待不了几日，把这边的事儿安排好了就要回了，六七月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在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边的地就劳烦爹娘跟嫂子们了。明日把布分出来我要去鹿村一趟。” “姑姑，我跟你一起去，小棋出事后我就回了，也有好些日没有去了。” 几人正吃着饭，里正一家人过来了，“吃饭呢，去那边没找着人就过来了。” “吃完了，没事坐着闲聊呢。”几人赶紧端凳子让他们做，“你们怎么过来了，侄媳妇这是好多了？”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了。”王氏不好意思笑了笑，“都是心里急的。这次多亏了你们家，”说着她从严明泽的背篓里拿出了很多个小坛子，“你们家如今不缺东西，我总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表示一下我的心意，这里都是我做的各种各样的腌菜，你们就当换换口味尝尝，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表示感谢的东西了。” 周氏拉过她的手，“侄媳妇，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帮你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许氏拉着春晓的手，“村里人都说你是个命里带福的，原先我不以为然，如今我信了，这次多谢你帮我们找到了梧中。”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你是个有市面的人，经常在外面，婶子没什么好送的，送你一双鞋，你与我们凤语同年，身量也大差不差，应该是能穿得。”说完从背篓拿出了一双做工很好的蓝色布鞋递到她手里。 “婶子，原本我不该收，但是谁让我缺鞋呢，那我可就收了。” “收、收，不够我再给你做。”许氏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梧中，“来，再给你春晓姑姑磕个头。” “别，别磕了，之前就已经磕过了。”春晓连忙制止，“都坐吧，梧中，你也过来坐。” 周氏跟田氏麻利的开始收拾碗筷，张氏帮着擦桌子。 “春晓，里正叔这次来除了感谢你们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别的事情。也是村子里的人一起合计的事情。”严清华看上去有些犹豫。 “里正叔，你有话就说嘛。” “这个、这个就是村里好些人去年也挣了些钱，原本想买地种棉花，这地没找到棉花也种不成，他们听说你去外地种棉花了，前两个月就找了我，好几户村里人都有这个意思，想一起合起来凑些钱在外头也买块地种棉花，这来年青州不管能不能种外头总是能种的。”严清华看了她一眼，“当然，最好能跟你在一处最好，这棉花还是按着契约上的让你收。” 大河噗呲笑出了声。 “怎么，大河，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可行吗？”严明礼搓了搓手。 大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爹今日还让我紧紧跟着春晓，没想到想跟的不止我一个啊。” 里正笑了笑，“这能赚钱谁不想，是不是？” 春晓皱了皱眉，想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其实这对于她来说是十足的好事。 “里正叔，这个事情，理论上确实可行，但是若真要去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 “那、那你给我们说说，要考虑哪些，咱村子穷了许久，如今能翻身我也想带着他们搏一搏。” 第132章 集资 严柄发也看向春晓，“你就给里正说说，都有什么要注意的。” “首先，这钱得凑够，在外头缺钱是不行的，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大哥二哥的庄子，地有218亩，建起来花了差不多2600两银子，这还是地算便宜的情况。所以你们若是想建一个200亩左右的庄子，至少要准备3000两银子。” “这么多？”严明泽吃惊。 “你别打岔，让春晓继续说。” “第二，这责任归属，得利分配一定要明确，里正叔，做生意最忌合伙多，最后分账乱。” 里正皱了皱眉，“这村里参与的人肯定不会少，这人多不行那该如何是好？” “里正叔，我不参与你们，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虽然是大家一起合买，但是必须推一个主事人出来，这个人负责买地建庄子跟后续一切事务的安排，自然，地契归属也只能填一个人，到时候所有花销收益可以做个账，那个明礼哥跟明泽哥不是都认字吗，他们就可以，倒时候把建庄子的钱分一个等分，出钱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个份额，分成的时候也按这个份额去分，当然这个管事要单独得一份工。这样账目明确就不会有纠纷。” “丫头，你、你说得这个有一些复杂，你能不能帮里正叔说得详细一点。” 春晓于是又给几人说了详细的操作，这次说得更直接，说若是做这个打算，要里正家牵头出一个人，庄子也记在此人名下，份额分账这些是最最主要的，一定要记清楚。 因着直接带入了人，里正家里的人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清楚了。 “行，我明日组织大家开个会，看看能不能真的凑齐建庄子的钱，若是没有那也别折腾了，若是行，到时候怕是也要劳烦春晓你带着了，外头我们可是摸瞎。” “里正叔，你放心，若是你们想好了，也说好了，想出去闯一闯，该帮的忙我肯定帮。” “行、行，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了，好了，今日也耽搁了你们很久，明日等我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再来找丫头你。” 严大河送走了里正几人。 “这村里人还挺聪明，还知道合伙凑份子赚钱。” “你能想到别人自然能想到，我看这事也可行。” 严柄发点头，“我看也可行，”他看着春晓，“你说这个事情到底做不做得。” “只要组织得好，怎么做不得，若是我就大胆地去做。” “你这话刚怎么不跟里正说，我看他们还有些忐忑，你若说了，他们怕就有底气了。” “二哥，事情都有两面性，总有各种意外风险的，我若说了，那便是我怂恿了，到时候若真遇到倒霉事儿我还得兜底，我是傻才跟他们打包票。不过他们这个事情若是真组织成了，我还真得帮一帮。” 周氏戳了戳大河的额头，“没脑子！” 第二日，春晓接了送货的活，去了聚贤酒楼。 黄明鹤看到她很有些意外，“听说你去外地了，这是回来了。” “回来看看家里，过几日还要走的。黄老板生意可好！” “托你的福啊，对了，我一月又开了家分店，你这分成的银子可是又丰厚了一分。” 春晓一乐，“那可太好了，我如今在外头正缺银子了。” “既然来了，那咱就把银子分一分吧。”春晓跟着黄明鹤去了厢房，于是整个上午她都在看账本算账本，老店的收益到四月底分了3408两，新店4月底也刚好三个月，分了639两，合起来是4047两。 黄明鹤问她是要小额银票还是大额银票，她果断选择了大额银票。从酒楼出来，怀里揣着4张千两的银票，钱袋装着沉甸甸的银子，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回到家，田氏他们都在棉花地里干活，春晓把她们几个女眷召集过来帮着挑布，她看了看家里的人，“怎么没有看到书凤.” “里正这会儿正在给村里人开会，她凑热闹去了。” 春晓把桌子抬到了院子里，让他们帮忙把马车上的布都搬下来。 旺祖还有杜鹃两妯娌也过来帮忙。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布，不过在春晓家如今看到什么都不算稀奇了，院子里的马车都有两辆了，以前他们可都没有见过马呢。 众人先是将粗棉布跟细棉布分了出来，结果发现总共182匹布，细棉布居然有137匹。 “这些个老板真是浪费，这些布大多都好的很，就是染得没那么均匀而已，这也算残布？春晓，这可比我们之前买的那些强多了，我看自己用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娘，您还是帮我挑些出来吧，明日我去庄子也送些过去。”这些布确实还不错，既没有破损的，也没有特别陈旧的，确实。 “我看这些布我转手卖了不愁没人买。”周氏觉得有些可惜。 “你若是喜欢，你多挑几匹好看的就是，庄子就只有27个人，半匹布都够他们做几身衣服了，明日给他们拿14匹细布过去，娘你若舍不得，把那觉得不好看的都挑出来我明日送去。” “你不拿粗布吗？” “彭东庄子的人多，粗布还是留着那头用吧。”她又看向一旁帮忙的旺祖跟杜鹃妯娌两，“旺祖哥，两位嫂子，你们也过来一人挑一匹，家里多亏了你们。” 杜鹃摆了摆手，“我们，我们不要了，本来就得了工钱，怎么还能拿东西呢。” 旺祖也摇头直说不要。 “挑吧，挑你们喜欢的色，咱今天见者有份。” “春晓让你们挑你们赶紧挑吧，要不要婶子给你们挑，就是婶子这眼光怕你们不喜欢。” 三人便欢喜的一人挑了一匹。 “大嫂二嫂，你们除了挑自己喜欢的，也给庄子里的人挑几匹，大家都做两身。” 最后田氏跟张氏给庄子人挑了4匹，自己各挑了四匹留用，春晓给周氏及严柄发各挑了两匹。 彭东那边原本留的好的细布有14匹，粗布有31匹，有了这些布，那些倒是都可以拿出来用了。 她决定留100匹细布家里好好收起来以备以后用的上，剩下的带回彭东。 “以前家里做身衣服得等几年，如今倒好，这布都用不完了。”周氏摸着手上的布，“我看这颜色都不丑，好着呢。” “小妹，这南方的老板这样大方，我听书文的意思，人家是想讨好你，是不是人家故意挑的一些不好也不坏的布送你的。我看这些布是真不差。” “管他是什么心思，咱得了好处就行。都挑完了？不喜欢赶紧换，不然我都收起来了。” “你收吧，我们挑好了。” 春晓昨日就看到屋里多了两个箱子，“娘，你跟爹可真知心，又给我打了两口箱子。” “上次那个箱子美满带走了，我自然要给你多打两个。”周氏帮着她把100匹布放进了两个箱子。“两口箱子刚好，我明日去镇上顺便买两把锁回来”，其他的布则放回了马车。 书凤没多时就回来了。 “村里的会开完了，如何，响应的人多吗？”田氏好奇。 “多啊，挤都挤不进去。” “你挤进去做什么？，瞎凑热闹。” “奶奶，我也是村里的一员啊，我也可以参与啊，我交了15两银子呢。” “你这孩子，你参你姑姑一脚不比参村里一脚好，你是不是傻！” “我那点钱我姑姑看不上，跟村里一起挺好，管它赚多赚少，能赚钱就行。” “书凤这话可是不错，不管多少，只有能赚钱都是可以投资的。”春晓赞许的看着书凤，不过她又凑到书凤耳边，“书文他想买庄子，你怎么不把钱参他那里。” “等他买要到何年何月，我还是先挣点再说。”姑侄俩小声嘀咕。 “那他们有多少人凑，凑了有多少钱？” 书凤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反正人多得很，我发现村里人怪有意思的，我交钱他们看着我不动，我一走，他们比鬼都积极，我看里正写都写不过来。反正钱交了我就走了。” “行了行了，地里的活还没有干完呢，都别扯闲篇了，赶紧去帮忙。” 春晓挑了一匹细棉布去了崔氏家里，说是奖励二牛的勇敢，并对崔氏表示了感谢，崔氏高兴的眼泪都恨不得流出来了。 第二日，春晓带上书凤跟布一起去了鹿村。 刚进入庄子的区域就看到了大片的水田，“姑姑，今年外头种了100亩的稻米，其余的都是麦子呢。”地里有人已经看到了她们，有人在冲她们招手。 春晓赶着马车进了庄子，王实文很是高兴，“东家，您好久没来了。” “出远门了，过几日还得走，庄子一切都好吧？” “好着呢，去年的黄豆都收回仓库了，不过因着年底下雪死了一些，收了大概一万八千多斤，小东家记了账，这些黄豆要不要卖还要您决定。” 粮食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先留着吧，自己吃。若是有高价收了咱就卖。” 王实文一愣，“仓库里之前留了5000斤稻米，还有1000多斤的麦子，我想着这粮食贵重，就让他们做饭用黄豆混着煮，这稻米麦子到时候能多留下来一些给东家送回家去。” “这样好了，我若是不安排你们吃的不踏实，稻米给我送3000斤回去，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着吃，能续接上秋收就行，也别太苛待自己，把人都替我养好些，书凤，到时候粮食放到姑姑的库房，你们要吃自己拿。” “知道了姑姑，我就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顿顿稀的，王管事总是阳奉阴违，看样子还是你说得管用啊。” 王实文低下头，“小东家莫怪罪，这庄子本就是给主家挣银子的，我们人多，干的也是吃，稀的也是吃，能吃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不敢多求。” 书凤对着春晓撇了撇嘴，“姑姑，你自己说吧。” 春晓笑了笑，“好了，如今有粮食，你们就听小东家的，那这样，我给你们规定死，吃两天稀的吃一天干的，饭食可以多弄些，要吃饱，肉半月一回，每人半斤的份额，记好账，我可是要看的。” “多谢东家。”王实文这回笑的踏实。 “我今日带了14匹棉布过来，等会搬去你房里，你自己留一匹，剩下的给他们一人半匹做夏装，针线不够的话记得去镇上买。” 春晓看到地里的鸡跑得欢，到了院子侧面，发现一个猪圈里养着4头猪，已经有一些大了。她走的时候匆忙，把猪的事情都忘记了。 “没想到猪养过来了。” “那是当然，姑姑你跟奶奶说过的事情她可上心呢，这猪是我跟爷爷奶奶一起送过来的，王管事天天宝贝着呢。” “这些猪肯吃，天天给它们煮菜叶子加麦麸，肯长着呢。” “是得好好养，这里头可是有两头是你们的肉粮。”春晓笑了笑，又看了看边上的空地，“年底的时候本来是想加建一排房子添些人手的，等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看如何安排，如今庄子人手如何？” “栽秧那会儿忙不过来请了些短工，咱有固定的长工，人手够。” 看完了庄子她便开始看账本，上回走的时候她留了些钱，这几个月发工钱已经用的所剩无几，庄子自己的日常开销倒是没有用几辆银子，她又给账上添了100两银子，算了算用到10月足够了。 “这钱你收好，除了工钱吃的也预留够了，我刚跟你说的吃食安排你可记住了？” 王实文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东家为我们做的我们铭记于心。” “书凤，若是庄子有事缺银子你记得回家先找你爹他们求援，或者先拿姑姑的分账银子，知道了吗？” “你银子不是备齐了吗，还能有什么事？” “我是说万一，比如有人生病了要看病，这看病不得花钱？总之你记住姑姑的就是了。” “知道了姑姑。”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饭，众人听说东家又给他们发了布，而且是好的细棉布，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到春晓面前表示感谢。 春晓觉得他们真的很朴实，对他们一点点好他们都会感激涕零，于是叮嘱书凤以后自己要吃些好的，让他们也跟着打打牙祭。 “姑姑您放心，您这个太好办了，下次回来您看，我保准给您把人养的好好的。” 庄子看完了她们也准备走了。 “东家，秋收的时候若是你没有回来，收的粮食如何处理，是晒好脱壳放着还是卖还是如何。” “先按今年这样的种植比例把种子留出来，剩下的打出来先放到仓库。等我回来再说。” “好的，东家。” 第133章 回彭东 春晓带着书凤去了镇上，买了几把锁，又去首饰铺买了一个银锁。 “姑姑，这银锁真好看，你买着干什么的？” “昌兴周岁的时候姑姑不在，这是姑姑补给他的生辰礼。” “昌兴可真好，这么小就有钱了，人人都给他买东西，哎，我是生的太早，不然，我都可以自己买庄子了。” “姑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财迷。”春晓又在首饰铺子看了看，看到了一个好看的银镯子，“喜不喜欢？” “喜欢啊，姑姑，真漂亮。”书凤拿着镯子爱不释手。 “喜欢送你了。”春晓买下了那个镯子，“戴着吧，姑姑也觉得好看。” 书凤看着她，“姑姑，你可太好了。”她擦了擦眼角，“比我娘对我都好。”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感动，我就送你那个小耳饰了，哎呀，比这镯子可是便宜多了。” “姑姑！”书凤捂着自己的镯子，“送都送了可不带反悔的。” 春晓笑了笑，结算了银钱带着她回家了。 回到家才发现里正他们已经在家里等着她了。 “春晓丫头，你回来了！”今日来的就是里正跟他的大儿子严明礼，“就前次的事情，我们昨日开了会，今日来跟你说说情况。” 春晓让严柄发帮忙把马车下了套，带着里正他们到了堂屋，“咱坐下来说吧。” “昨日我们开了会，村子里余下的83户都想加入这个事情，我索性就把每家都登记了，这少的拿了10两，多的有40两，所有的总共加起来也只凑够了2175两，这还是去年都挣了钱才有这些，春晓，我想着组都组织起来了，不行就买个100多亩的庄子试试，能挣着钱就行，你觉得呢。” “那这个牵头管事的你们选的谁。” “管事的这个就我们家明礼了，村里好些人还想跟着一起呢，这不是事情没定，我也不好安排。” “里正爷，你有跟他们说中途的事由明礼叔全权负责，他们不能随意插手吗。” “说了说了，他们没意见。” “那你有说这个事情不一定成，只是先期打算吗。” “说了，他们说要试试，说是不行回来到时候花用平摊。” 春晓点点头，“那就好。” “那这个事情怎么定？”父子俩看着她，等着她给个说法。 “可以试试，只是这个时间你们要不要再往后推推，如今快6月了，要到秋收还要等两个月，这个时候多数是不会卖地的，多是9月以后了。” “你不是过几日就要走了吗，我想着还是跟着你一起好些，早些去，先看看，或者先把地定下来，到了时候再整理，他们可以先把要办的办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里正叔，您直说就是。” 里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怕是要让你帮个忙，给他们安排个住处，平日没事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帮着你地里干活。” “我那里还有许多空的房间，这个不妨事，若是你们确定要跟我一起走也行，那就把人定好，最好是能带上三四个人，你们去了就知道，一个人是转不过来的。” “还有一个。”里正看着她笑了笑，“最好是能买在离你们不远，这样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这大宗的土地买卖到时候还要找县衙主薄，一时不好说，若是远了也没事，咱有车，来往也方便，尽量吧。” “行，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把要去的人定好，你走之前提前说一声，我让他们准备。”里正两人走后，春晓又叫来了严柄发跟严大河。 “爹，我想在鹿庄那边加盖一排房子，这个事情我没有时间，怕是要您跟二哥帮我去办。” “你要做成哪样的，你跟以前一样，给我们一个图纸，我们得了空就去找钟师傅给你修。” 春晓进了屋，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图纸之前就画好了，其实挺简单的，就一排盖6间就行了，只是我想给庄子里的每个房间都配上桌椅，爹，你看看五叔那边忙不忙得过来，若是忙不过来干脆就去买现成的。” “这个事儿很急？”大河看着她的图纸，“这房子最多20日就完工了。” “不急，为明年准备的。” “桌椅那些呢？” “也不急，就想着添了庄子里的人生活方便些。” “那我让你五叔慢慢做吧，买的话贵不说，也不见得做的比你五叔的好。” “行。”春晓提了一个钱袋子，里面有一袋子银子，“这里是100两，爹，二哥，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钱我们手上也有，你不用给，等到时候做好了再回来同你结算是一样的，我跟大哥不是还欠着你钱么，再说了，哪里用得着100两。” “拿着吧，余下的到时候回来还给我就行了。” 春晓跟家里人把棉花地后头作业的流程又过了一遍，于29号这日带着书文跟严明礼还有5个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出发去了桐州。 这日一早全村了人都跑来送她了。 春晓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有好些的村里妇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外头要注意安全云云。年轻人的家里人更是拉着人嘤嘤叮嘱。 “好了，说两句就走吧，他们还要忙着赶路呢，这路上就得跑10天了。早些出发才能早些到。”里正看着许氏跟严明礼，“走吧走吧。” 几人上了车，严明礼这两日特意跟着书文学赶马车，如今也算是学成了。 春晓让他赶车带着那5个年轻人跟在后面。她则坐在书文的车里准备睡大觉。 马车赶路快的话，差不多6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用不着10天，不过路上跑六天时间也不短了，周氏给她准备了好些吃的，她早就跟书文说好了，这一路安排就让书文定了，反正路线也熟了。 几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做马车出门，既紧张又兴奋，后面车子里那个兴奋的说话声她在前头车厢都能听到。 跟来的五个年轻人，除了两个20来岁的，其他三个都是跟书文一般大的少年，里正大概是想要磨练磨练村子的年轻人吧。 一路上，春晓没到站点就吃吃睡睡，到了站点也是吃吃睡睡，路上过的也算是自在。 书文则做起了合格的向导，到站休息就带着他们在当地的镇子或者县城逛逛看看。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在第六日的中午他们终于到了彭东县县城。 “姑姑，咱们是直接赶车子回庄子还是在县城住一晚？”现在赶车回，回去已经是漆黑了。 “在县城住一晚吧，等吃过午食我带明礼哥去一趟府衙，到了县城自然是要问问地的事情，不然过两日还要来。” 几人找了个客栈，春晓定了两个房间，又要了5个通铺，这一路，几个年轻人都是睡的通铺，春晓要给他们订房间他们拒绝了，说能省一些是一些，严明礼则跟书文住一间。 吃过了午时，书文带着几个人出去转去了，春晓则带着严明礼去了府衙。 严明礼很忐忑，比当初的他们更甚，“这买地还要经过县衙，我爹说都是从牙行过不是吗？” “那是咱青州，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在这彭东买50亩以上的地都是要经过县府的。还有，这边买地还要交一成的地税，我也是买了才知道的。” “难怪你们要花那么多的钱。”严明礼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春晓，等会你帮忙先问着，我在一旁听着多学。” 春晓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明礼哥，别害怕，主簿是个和蔼人，你见了就知道了。” 她们敲开了县衙大门，主簿看到她有些意外，“严姑娘，许久不见，你这是又要来买地？” 春晓带着严明礼对着她鞠了一躬，“钱主簿，这回不是我买，是我村子的大哥要买，想问问还有没有合适的地块，问问价格。” 钱主簿摸了摸胡子，“年前头几个月买地的确实很多，但是此时正值春耕夏收中途，可没什么土地买卖的交易，县府的地块如今也佃出去种上了粮食，大宗的怕是没有。几十亩的你们直接去牙行问就是了。” “钱主簿，夏收之后府衙预买的地呢，有没有？200亩左右的就行，洛口那边有没有？我们不急着要，若是有合适的，可以先买下来，等作物收了移交给我们就是，地也不用很好，跟我那处那样就行。” 主簿犹疑了一下，“那、你们稍等片刻，等我翻翻册子看一看，二位先坐着喝口茶。” 主薄跟一个文书模样的人进了内室。 严明礼看着春晓笑了笑，“这个主簿确实是挺好说话的，我这会儿没有这么紧张了。” “我刚来的时候也怕呢，如今再接触就不怕了，你想想，咱们没有犯事儿，只是过手官府的土地买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彭东这个地方，地的价格变化大，种棉花不用特别好的地，能买便宜的就买便宜的。” “说的是，自然是买便宜的，若是缺银子那就什么事儿也办不成了。” “今年买了也成，棉花要明年种，下半年可以种一季黄豆也不错。放心吧，我既然带你们出来，自然会看着你们的。” 钱主簿他们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 “原本这下半年要卖的地不该现在拿出来，但是谁让我对严姑娘你印象好呢，这样，我刚翻了翻土地册子，200多亩的地如今没有，有几处100来亩左右的，还有一处300来亩左右的，你若是想买，我可以出个公条，你直接让当地乡府找人带你们去看就是了。” “钱主簿，不知道这地卖价几何啊？” 钱主簿便让管册子的文书将明细拿给几人看，100来亩的有三个镇子有，都是好的良田，标价是8两一亩，300亩的那处在五营镇，与洛口中间隔了一个镇子，要价是6两一亩。 春晓又问洛口有没有百来亩的地，主薄摇了摇头，大的已经被她们买了，其他的都是小庄子了。 春晓便让把刚介绍的几处都写了公条，谢过主簿之后带着严明礼出了府衙。 “明日你们先看看我大哥那处或者我那处，对建庄子要准备的事项大概有个概念，过几日再抽时间带你们去各个镇子把这几个地看一看。” “这庄子离你们太远了，种棉花这块我们都是新手，怕是不行。” “不担心，你们既然棉花是出给我的，我自然也是希望你们种的越好才越好，隔几个镇子也没啥，到时候你们也要添牛，我就算自己不去，也会安排人常去看看，前期肯定也会帮着你们把庄子建好，你就放心好了，我还是负责任的。” 严明礼笑了，“那就好，这人生地不熟，做什么都有些惧怕，春晓，我是真佩服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自己买地建庄子，我看男人也没有几个强过你的。” “你也别夸我了，如今使劲夸，若是来年没有挣着钱，你们就该骂我了。” “不会的，风险这个事情我们早就心中有数，咱村里人许多实际上还是讲理的。” 两人回到客栈，结果书文他们还没有回来，春晓便又自己去街上逛了逛。 今日说的五营镇不就是幸福生活的镇子吗，没想到跟洛口中间只隔了一个镇子，还以为很远呢。 这次来，因为庄子的事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想着不用怎么花银子，她一时半会也不打算再买地，怕带多了银子在外面不安全，她便把那5000两的银票藏在了家里的暗格，只将碎银换了3张百两的银票，带着340多两银子出的门。 300多两银子若只是吃用那肯定够花了，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到时候严明礼他们买地缺钱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这回是她有失考虑，等过两日看了地再说吧，终归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在县城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就直接出发回洛口了。 如今已是夏日，外头的风倒是吹得舒服，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庄子如何，那些买来的新人幸福她们管不管的住，越想这些便越是有些担心！ 今日她来赶车，车上坐了2个少年，不时就问她一些问题。比如春晓姐，这边地怎么看着比我们那边多，春晓姐，彭东有多大，春晓姐，你的庄子有多大这些的，总之是问题一个接一个，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索性一句你们自己多了解，我也不清楚回了，后头再问她便以要专心赶车为由，让他们自己玩。 哎，大概带孩子就是这样子的，她大约是缺乏一点耐心。 第134章 看地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淋叶村的庄子，几人听说到了，都兴奋的四处看。春晓叮嘱他们，让他们不要在严大山面前提严棋失踪的事情，免得她大哥担心，几人都应下了。 严大山看到他们还带着村里人也是吃了一惊，“明礼你们怎么也来了？” “爹，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等会我再跟你说，我们口渴，爹，你让人给我们弄点水。” 严大山一拍他的头，“人都在地里，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我哪里去给你找人弄水，你自己倒去，给你姑姑他们也都倒一碗。” 几个少年纷纷叫大哥。 严大山赶忙给他们拿凳子，“怎么都来了，这大老远的？”他看向春晓。 “村里的人想合伙在这边买地种棉花，就跟当初在咱村里一样，大哥，要不你先带着他们在你庄子住两日，我那处人多。你让他们看看配套要准备的东西，人就先不要算进去了，我们在县城已经问过主簿了，他给了一个明细，过两日有空我带他们去看看地。” “行，我带着他们。” “我那边状况如何？” “这几日没有去看，大抵是没事，如今正是打顶的时候，地里太忙了。我觉得有个事情挺奇怪，算着日子，这打顶的时间好像是提前了。” 春晓笑了笑，“这边比咱们那处日照长，作物长得快，正常。” “你怎么知道，我还说怎么不一样呢。” 书文给每人端了来了一碗水。 几人见刚刚他们在说话也不好插嘴，这会儿书文过来，他们便想四处看看。 “大哥，我留一个马车你这边，我得回去了，他们若是想过去看看，你便让书文带他们过去。” 她又看向严明礼，“你们先住在我大哥这边，等我定好了日子，咱们就去看地，若是想去我庄子看看，就让书文送你们过去，不远，马车也就半个时辰，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行，这几日多谢你。” “不用客气。”春晓从车上拿了两匹带过来的适合男人的上好的细棉布给了严大山，“大哥，这是好布，你让庄子里的嫂子帮你跟书文再做几身衣裳，别总是穿那两件。我走了” 严大山接了布，“我知道的，你看你又乱花钱了。”春晓没有多解释，赶着马车走了。 到庄子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幸福跟美满远远的便迎了上来。 “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蹭我的马车。”这两人跑这么远，怕是刚看到就跑出来了。 “小姐，你坐进去，我给你赶马车。”幸福一脸兴奋。 “小姐，你说很快回来，这都有一个多月了。”美满也坐在了车位上，两人一起赶着马车回了主院。 “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庄子里可好。” “好着呢，大家都好，只是都盼着你回来呢、” “马屁精！” “谁拍马屁，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美满笑了笑，“呀，小姐，你这是又带了好些布回来啊。” “我去了趟云州，正好带了些布回来，先把它们搬下来吧。” “云州是哪里？” “青州往北是桐州，往南就是云州了。”春晓看了看她们俩，“除了晒黑了些，倒是没有瘦。” “不仅没有瘦，还长肉了呢，小姐，咱后面买的一批人里，有两个嫂子做饭好吃，我把她们给您调到主院来了，您不在，可就便宜了我们。”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呢，咱菜地的菜差不多长起来了吧，” “长起来了，黄瓜都结大果了，等会我摘两条您尝尝。” 几人一起把布全部搬下了车，春晓将给自己带的三匹布放回了房间，又挑出剩余的5匹细布，“这5匹布算是好细布，只是颜色没有那么均匀，我挑的都是颜色耐看的，你们两一人过来各挑两匹，留着给自己做衣服。” “小姐。”幸福看着她，“你怎么又给我们东西。” “是啊，小姐，这布好您自己留着用就是了。我们自己有衣裳穿。” “要你们拿你们就拿，我自己留了我自己的，多的那匹，幸福，等会你拿去给2号院子的管事，让她找人给赵石头一家一人做两身衣裳，颜色虽然是男人穿的，但是老太太穿该是无所谓的，对了，做之前把布先洗洗。剩下的给也给他们自己随他们用。” “小姐，这怎么使得。”幸福惶恐的看着她。 春晓笑了笑，站到了美满的边上，“你说她这是个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给她，你看她这个样子，像什么。” “能像什么，小姐，人家想的是一家人呢。”美满配合用手托着头，“小姐，女大不中留啊。” 幸福害羞的一跺脚，“就你们喜欢开我玩笑，小姐说就算了，美满你别乱讲。” 春晓怕把人羞狠了，忙伸出了手，“好了好了，说个正事，我走之前让她们一人做一身衣裳，那布够不够？” “够了，一人做一身还有多，有破损的那些都凑着用完了，粗的22匹也用完了，还剩下了11匹细的，大人都是用的粗的，剩下的细布正好给孩子们做衣服了，差不多平均就是一匹布做6套衣。” 春晓在心里过了过，“我这回带了76匹布过来，明日你们拿32匹出来，让他们洗了各自再做一套，剩下的那11匹细棉布拿7匹出来，给妇人一人分两尺，余下的都放到库房去。” “小姐，一人分两尺，你可是要她们做什么。”幸福有些不解。 “不做什么，留着她们小日子的时候用的。” “还是小姐细心，什么都想到了，我就没有见那个主子对下人这么贴心的，跟着小姐就是享福的命。” “你们这一不留神就拍我马屁，我这出去了听了不顺耳的话就会暴躁异常，这脾气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我可没有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东西放好，春晓跟着他们去了地里，“人手可还够。” “如今分了组，他们自己都比着劲了，20个孩子也都有帮忙，人手虽然紧张，但还算应付得过来，许石头跟他弟弟跟春院的一起干活。” “小姐，如今都有新名字了，春是春一到春六六，夏是夏一到夏六三，秋是秋一到秋六一，我都按岁数编了册子，就是人有些多，我跟美满都还没有完全认完呢。” “这么多人要认完也不容易，日子还长着呢，对了，如今小组主管都是一号院子的人，你们多注意些，若是2号院跟3号院有得用的人，记得找机会提起来，我如今缺的就是人，日后若是再买庄子，管事的就要从这些人里挑了。” “知道了小姐。” 棉花如今已经开大花了，淡粉淡黄白色的都有，镶在绿油油的枝叶里，这么一大片很是好看。 春晓看了看落日的余晖，突然有一种诗情画意，可惜她这个人心里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空有感触，说不出华丽的辞藻，只能默默的独自欣赏这出美景。 第二日，几个院子外都晒上了一匹匹的布，庄子里的人个个欢欣鼓舞，如今牛在地里派不上用场，便成了运输工具，专门将人运到远边的地头做活。 打井的师傅在远边打最后的一口井，过几日就要完工了，木工4个院子的活也做的差不多了，春晓又让他们到时候多打几口大箱子，顺便再多打几个牛板车，配件那些要买的只管买，到时候再给他们一起结工钱。 第三日一大早她赶着马车去了淋叶村庄子，趁着如今有时间，看看能不能把地给提前定下来。严大山不放心，便跟着他们一起去看地。 第一站去的就是五营镇，倒不是因为它地大，而是因为五营镇离洛口镇最近。 打听的消息是马车1个半时辰就到了，中间会经过一个溪水镇，她们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午时前到达了五营镇。 到了地方他们立马去了乡府，乡府亭长看到主簿的批文也不敢怠慢，直说让她们吃过午食再来。 三人在五营镇随便找了个吃食铺子做了下来。 “这镇上的铺子看着倒是不如我们那边，人也少。”严明礼走到哪处都会仔细看。 “彭东本就不富裕，人口也不是很多，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闲置土地，这边的冬天比咱们那边冷，不过雨水少，有时候冻了都不觉得。” “所以我特别佩服你们，我在大山兄弟那处看到了，要配的东西那么多，当初你们来还要做房子，还要赶着种棉花，我都想不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别佩服我，要佩服就佩服春晓，我来的时候她那庄子都做好了，我的庄子也是借了她的力才建的，钱还是跟她借的呢，没有她我的庄子也是建不起来的，你们还没有去她那处看看，等地的事儿定好了，有大把的时间，我带你们去看看。” “其实我只是运气好，买了那块地，得了乡府的助力，如今过了这么久，又不在洛口镇，咱们再买地怕是难得到这边的助益了，所以钱越发的要预留得足一些，咱先看看再说。” 吃完了饭又坐了一会儿，几人又坐着车去了乡府。 亭长安排了两个衙差跟着他们的车一起去了差文说的那片地，这片地块挨近黄口村，处在三面山坳之间，山坳高耸，形成天然的屏障。 “你看这边的山，跟咱们那边完全不同，怕是很难爬上去。” 如今这么一大片，都种着玉米，玉米杆子稀稀拉拉的，马车不好进去，她们便在外围看了看。 春晓看了看土，种棉花倒是没有问题，“差爷，我听主簿说这处总共有325亩？” “多少我们不清楚，我们今日只是负责带你们到这处看看。” “那我们能不能赶车走一圈在四周看看， 要不您二位在这里歇一歇，这天气热，跟着我们怕累着您二位了。” 那两个官差蹲在阴处，“去吧去吧，走的时候记得过来带上我们。” “一定一定。” 三人坐上车花了半个时辰把周边转了一遍。 “这处好是好，可是300多亩咱也置不起啊。”严明礼有些无奈。 “没事，看看又不要钱，多看看多对比，最后才知道选哪个。”几人看完又绕回去带上两个官差回到了镇上。 还有一些时间，他们又从五营镇出发，去了五营镇边上的三湾镇，这处有块120多亩的良田，同样到了镇上就找了亭长，接着便去看地，地在三湾的荷花台村，地里此时都种着水稻，看水稻的涨势，土质应该不错，难怪要8两银子一亩，几人围着地里看了看，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便回了。 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回去天都黑了，好在今日的月亮又大有明亮，照着他们夜间前行也不惧。 春晓与他们约好第二日继续去别的镇子看地，将二人送回淋叶村后，她便踏着月光回了入云山。 后头两日，他们又去了蓝安镇、艾河镇跟闻新镇，地都是一百多亩，土质也都不错。 “明礼哥，你觉得哪处可行？”所有的地今日都看完了，他们看得也算仔细，心里应该是可以有个决断了。 严明礼心里犹豫不觉，“我还是觉得我们看的第一处最划算，种棉花嘛，用不上那么好的地，好地也贵不是，可那处300多亩，我们又拿不下，实在是可惜。” 春晓之前也算过了，325亩，加上税钱是2145两，他们总共都只有2175两，若是咬牙买了，那后面将寸步难行。 她有心想给他们分摊一点，可惜她的钱加上回来幸福他们还回来的100多两，总共也只有476两，“300多亩肯定是不行，我看蓝安的156亩还行，拿下来1400两不到，剩下的钱勉强可以建庄子了。” “我觉得五营镇那处建庄子更好，三面都是山坳，合力围上外面一道，里头都不用围了，也不怕别人打扰。而且五营离你们那里也近。” 想不到严明礼还有点社恐，这是真看上那处了。 春晓想了想，“你若真想拿那处也不是不行。” 严明礼一喜，“你有办法？” “办法只能是我与你合拿，你得200亩，我得125亩，200亩要花1300多两银子。对你们来说也算是正好。” “行啊，那咱们合拿，你拿了那处我就更放心了。”他觉得这个主意再合适不过。 “但如今有个问题，我手头也没钱啊。” “是啊，春晓为了这个庄子把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严大山也是惋惜。 “哎，”严明礼叹息，“那便只能拿蓝安的那片地了。”虽然不是他最中意的，起码也有150多亩。 第135章 多了一块地 “我其实还要一个主意，就是这个钱你们先替我垫出来，325亩买的话要用2145两，你们的银子正好合适，反正如今也不能做什么，等八月我收成了，棉花卖了，这个钱我便可以还你们了，其实垫一半就行，就垫500两，我可以给你们325两，你们也可以做一下先期准备。” “哎呀，春晓，你看你心里有主意不早说，这自然成啊，我还万分惋惜觉得错失了好地方呢，就按你说的办。” “我也不是故意吞吞吐吐，一方面让你们垫钱我觉得不太好，第二个是我得力的人手有限，如今一下子跟两处，我也怕我跟不过来，不过好在还有半年时间，明礼哥，你是确定要选那处了吗。” “就选那处，主院都不用围墙了，就把最外围围起来就行了，围起来就跟整个庄子围起来了一样，我觉得比大山的庄子还好。” 严大山哈哈笑了起来，“听你这样一说倒真是这样，可惜我没先想到，秋收后我也有钱了。” “200亩正好，要分也没你份了。” “那行，既然你主意定了，那我们明日带着户籍县城走一趟，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免得时间长了多生枝节。” “最好不过，只是要辛苦你替我们多跑了。” “谈不上辛苦，我们合买，你们不跑我也是要跑的，到时候咱们各自划地建院子，又跟住在一个村一样了。” “最好不过，最好不过。” 地的事情定下了，大家似乎都松快了，严明礼一回去就跟几个年轻人说了地定下来的事情，几人都很兴奋。 最近庄子里忙，他们也懂事都在地里帮忙，但家里人早交代过，这趟来主要的还是地的事，如今地定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春晓回家又清了清自己的银子，满打满算还有476两，去掉325两，还剩150两，若是没有意外肯定是够了。 庄子里如今走不开人，第二天就她带着严明礼去了县城，好在有马车，去哪里都方便很多。 主簿看到她们又来，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主意，“怎么样，挑中了哪处？” “主簿大人，我们选中了五营镇的地，今日来是来交银子办地契的。” “五营？”主簿思索了片刻，“我发觉严姑娘你们要的地都不是什么好地，你们对这地的要求都不高，是专选大的地块啊。” 春晓笑了笑，“是，我们不是种粮食，良田给我们兴许浪费了，就这普通的地就行了。” “行，早先说好了，你们也看见了，如今地里长着庄稼，这地要8月成熟以后收成了9月才转给你们，若是你们要买，这地契生效的日期也是9月。” 二人都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春晓又躬了一身，“主簿，这地我想与我这位朋友合买，他200亩，我125亩是否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今日交了银子，明日府衙去定界碑，你们把你们各自的区域固定好，到时候按位置办两份地契就行了。” “那就多谢主薄大人了。” 严明礼跟着文书官去交银子办手续，因为地契位置未定，县衙开了一个收钱的证明，让他们明日去五营镇找亭长安排人定界碑做地契明细，后日再到县府办签字画押手续。 春晓二人第二日就去了五营镇，最后确定严明礼他们要靠山坳靠左的200亩，春晓定的靠右的125亩。 官差花了一日的时间给他们定好界碑。当晚他们拿着乡府公文明细回了庄子，第三日的时候，二人又去了县城将未完成的手续办完。县府让她们10日左右拿地契，自此，地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好了，地的事情也算是定了，我这心里踏实许多，只能静待9月建庄子了。这几个月就要麻烦大山兄弟在他庄子混吃混喝了。” “说什么混吃混喝，我哥说你们日日在庄子上帮忙，他那处正好人手紧张，过些时还要请短工，我看他该给你们工钱才是。” “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免费吃住还要他给工钱，那我们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建庄子我们都是生手，到时候不知道要麻烦你们多少呢。” “那咱们就相互都不要客气了，其实你们的庄子好了，我也是得益人，我自然是希望大家都好的。”将他送回淋叶村庄子，春晓给了他325两就急急忙忙回入云山了。 到庄子的时候是申时已过，太阳还没有落山，地里的人还在劳作。 “小姐。”幸福跑了过来，“黄师傅说所有的水井都好了，等着您验收呢。” 其实也没啥可以验收的，之前好的都已经在用了，不过就看看最后一口，想到五营的地，她赶忙去了几个打井师傅处。 10多位师傅都已经开始在收拾行囊了，在这处做工都做了大几个月，中途也就回去了几回，这回完工了挣了不少的钱也该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庆祝庆祝了。 “辛苦诸位师傅了，这次要不是你们，我这庄子怕就难了。” “严姑娘客气了，您请我们干活，我们得了这么大笔生意，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 “是啊，我看姑娘这地里的棉花长得甚好，我们在一旁打井，也看不出你们是怎么种的，但就是觉得你这处棉花长得特别的好。” “可不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种棉花种的这样的好，严姑娘，怕是收成了后，我还得上你这里买点棉花，你到时候可别嫌我买的少，主要是店里的棉花贵，也没有你这处好。” 春晓笑了笑，“行啊，你们来，我一人送你们10斤。” 师傅们都笑了，“那感情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可别到时候来你又不认了。” “我说话算话。”春晓看了看他们，“各位的活计做的好，我是很满意的，有个事情我要问一下诸位师傅，若是我在五营镇也有活，你们接吗？” “接啊，如何不接！” “这是挣钱的好事，只要得空，我们都接。” “莫不是严姑娘在五营镇也有庄子要打井。” 春晓点点头，“正时，最近买了一块地，只是要到9月以后才能动工，我信任各位的手艺，自然是想让诸位师傅继续帮我做，不知道诸位师傅到时候能不能空出时间。” “多大的地方？” “你预备打多少口井？还是跟如今一样要打深井吗？” “自然是深井，多少口暂时还不确定，但是10来口肯定是要的。” 师傅们又笑了，“好事啊，行，到了时候我们来寻你。” “这边算是完工了，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就走了。” “我让人送诸位去镇上，马车有限，就用牛车可行？” “客气客气，牛车就行。” 春晓让幸福安排人，套了三两牛车将打井的师傅们送出了庄子，随后她又找到木匠师傅们，将大致相同的话跟木匠们也说了一遍，木匠师傅们自然也是高兴应允，乡府介绍的虽然价格稍低一些，但是人家量大啊，而且给银子做什么都爽快。他们很是乐意这样继续做。 可惜泥瓦班子早已收工，过几日怕是还要跑一趟乡府，找那头打听一下泥瓦班子的住址，提前把人约上才好。如今严明礼手上还有些银子，工具可以让他去铁铺直接先定，牛跟人之后到后面再安排了，有时间她要帮着把庄子的建设草图画出来。这些都不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足足够了。 时间一晃到了7月，地里的棉花都已经开始结铃了，天气炎热，每日他们便早晚的时间去地里。 麦子地的麦子也快要成熟了，春晓每回从地里回来都是一身汗，一天恨不得洗几个澡，可恨这个时代就算再热也要遮的严严实实。好在井水清凉，能稍稍解暑。 “杂枝可是打完了？” “打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亩地。”美满也刚从地里回来，一头汗。 “杂枝打完总算是能歇一段时间了，最近大家都又累又热，几亩地做完让他们都好生休息几日，我看麦子地到中旬就该要收成了。” “最近经常有附近村子的村里人过来咱们这处看，该怎么办，之前才几个，不敢靠的太近，今日陆续有十来个，没事还拉着咱地里干活的人聊天，咱的人都老实，就是孩子会搭几句话。” “我们这么大的地方，又没有围，他们要看便看吧，说说话也无妨，只是你还是叮嘱一下，闲话聊聊无所谓，种棉花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我等会就去各个院子的组长交代。” “对了，等过段时间棉花吐絮了，让春六他们安排两队人马夜间值班巡防，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小姐，你这倒是跟那个赵石头想到一处去了，他前两日还跟幸福提过这个事呢。” “是吗！”春晓笑了笑，“他跟幸福如何了。” 美满笑着撇撇嘴，“规规矩矩，幸福那个人一板一眼的，我看着都累的慌。她之前不是没跟老太太认身份吗，这两天认出来了，你不知道那老太太这两天跟她亲的，啧啧，已然是儿媳妇的架势。” “老太太也是着急了，赵石头今年28，能得一个儿媳，她自然是高兴的。” 美满走到春晓身边，“小姐，你真答应让赵石头给幸福赎身啊，幸福跟我说过几回，她说她不想赎身，就跟着小姐你过最好，我看她不像是说矫情话，她还说如今这样过她很满足。我也觉得不赎身好。” “这个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赎身她就是奴籍，总不能让赵石头跟着她入奴籍吧，等等再看，不着急。对了，前段时间我不是跟着村里人去看地了吗，地正好买在五营镇了。” “幸福不就是五营镇人吗！” “就是，地在五营镇黄口村，你有空问问幸福她对那块熟不熟，9月后要建庄子，大件的置办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她若是熟，小件的置办到时候我就交给她，收成后事情安排好我肯定要回去的。” “那我问问她。” “对了，美满，之前让你去镇子上的药铺买一些解暑的药茶回来你买了没有？” “买是买了，买的不多而已，如今药铺的东西可太贵了，那茶1两银子才两斤，以前最多百来文钱，还有你让我买的生姜，下回去药铺买东西你别让我去了，我买不下去手。” “花我的银子又没有让你掏银子，你看看你那个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春晓觉得好笑。 “就是小姐你的银子我心疼，这庄子前前后后都花了多少银子了，小姐你看你，如今都没钱了。” “是啊，没钱了，就盼着我的棉花快快长，可以多挣些钱呢。” 7月底的一日，春晓刚从地里回来洗了个澡，正坐在堂屋歇凉设计图纸，就见幸福积极忙忙跑了进来，“小姐，小姐，有人找您。” “找我就找我，你那么慌做什么，谁找我。” “不认识，来了一对马车，被咱庄子的人拦到地外头了。” “一对马车？”春晓放下笔，“是乡府来人了？” “不是，乡府的几个差大哥我都认识，看着不是他们。” “那你该问人家姓甚名谁再来报我，哪有你这样冒冒失失进来结果是谁都不知道的。” “我、我记下了，那我先去问问是谁再来回你。”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春晓起身跟着她走出了院子。 棉花地的棉花如今都半人高了，这棉花长起来主院跟几个院子就掩在棉花地中间。好在当初种地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便在两地中间留了一条供马车通行的路，院子跟院子中间都有留。她们沿着留出的路走出去需要一注多香的时间。 春夏往外头走时就看到那几辆马车就停在地头与沟壑之间，他们庄子的地与附近村子的地中间是有一条沟壑的，车子边上站了好些的人，有几个人此刻正在地头看棉花。 夏院的几个人正将人拦着不让来人去地里，那几个人便隔着人啧啧的看着说着。 第136章 有客到 春晓走到跟前，“不知诸位到我的庄子所为何事。” 几人见到来了人，忙都走了过来，“严姑娘，幸会幸会。” “你认得我？”春晓一惊，她并不认识来人。 “认得认得，你稍等。”说话的中年人走远了一些，对着前头地吼了一嗓子让赶紧回来。 这一嗓子真是吼得中气十足，春晓这才注意到远边还有人，其他的人则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就见远边的人快步的走了回来。 春晓这才了然，对着来人笑了笑，“孙老爷，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我这棉花还没有收呢。”原来是云州的孙富贵。 “哎呀，严姑娘，你可是真真了不得，这么大的一片棉花地，我刚去看了看，亩产300斤不在话下，我其实原本还想着你可能说了些大话，如今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孙富贵看着地里吐絮的棉花，眼睛都要冒红光了。 “诸位远道来，外头晒，跟我进屋喝杯凉茶吧，我没有想到你们现在就来了。” 她嘱咐幸福赶紧先一步去烧井水泡凉茶，她则带着人跟马车回了主院。 马车被下人拉到了歇阴处，七八个人跟着她进了院子，春晓让美满给几人端凳子坐。 “孙老爷，我想着你们8月来，没想到你们7月底就过来了，是就为了这个棉花还是有别的事情顺带来看看棉花。” “严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生意伙伴，这位是王茂全，云州香盎县的，边上这位是周素康，是京州的，我们都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次来桐州是特意为了棉花来的。” 春晓给他们一一见礼，“王老爷好，周老爷好。” “路上我们还在开玩笑，笑周兄莫不是被骗了，我买了这么多年棉花，还没有见过谁能够将棉花种的亩产300斤的，今日见了姑娘的地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只是我也好奇，这样的本事怎么如今才显露出来，我们一路过来，还没有听谁说这边有大桩的棉花可以买卖，看样子姑娘是真人不露相啊。” “幸亏别人不知，不然哪里能有我们的份。” “我就说我今年有大运，老天爷帮我，你们还不信。” 春晓可不会被几句话夸晕头，“我也是近年才有心琢磨出来的一点种植之道，与诸位老爷们的见识比，算不得什么的。” “诶，姑娘太谦虚了，你这本事就是鼎鼎厉害的，周某佩服得紧。” 幸福很快就将凉茶烧好了送了上来，“各位老爷，茶有些烫，凉一凉再喝，这茶是解暑的。”说完就退了下去。 几人点了点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春晓，“严姑娘，我们既然是为了这棉花来的，那不如我们说说这棉花的价格吧。” “三位老爷也太心急了些，我这些棉花采收怕是要到十几号去了，收完也要九月了，能收多少我自己都没个准，要不等采收了咱谈不也一样吗。” “那不成，你这里棉花这样多，消息怕是已经传出去了，若是等你采收再来，我们只怕抢不过别人，严姑娘，你看在咱们这么大老远赶了十几日路的辛苦劲儿，咱们先谈成不成。价格咱们好商量。” 春晓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年纪的人跟她撒娇她招架不住啊，“那您几位要多少？” “咱还是先说说价格吧，不知道你准备卖个什么价。” 春晓上次去县城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市价，去年冬日这新棉的普遍收购价是120文一斤，到了后期缺棉的时候，这收购价就水涨船高，卖到两钱的都有，今年青州跟喻州不种棉，怕是这价格还会涨。她其实没有哄抬物价的打算，只想着顺顺利利把棉花种出来，再顺顺利利把棉花卖出去，有钱挣就行。 “还是三位说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卖了。” “这棉花是姑娘种的，这价格自然是姑娘定，您说吧，咱有商有量。”三人都看着她。 罢了，就按市价好了。“那好，这边的价格想必几位都了解，那就130文一斤，三位觉得可合适。” “我要5万斤。”孙富贵立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也要5万斤。”姓王的老爷也站了起来。 “那我要7万斤。” 春晓有些呆住，说好的有商有量，怎么直接就定了数量，130文难不成还便宜了，再高怕也不妥，怎么要棉花跟要白菜似的，这又不是当初拉棉花去卖，那是价格虚高。“各位这就定下了？” “定下了，定下了。”三人都笑眯眯的看向他，“就这个价，就我们刚说的那个数。” 春晓点点头，“只要你们带得走，定这个数就这个数好了。” “那咱们既然定了，严姑娘，咱立个买卖契约如何，就把刚刚的价格跟数量写进去。” 商人不愧是商人，做事谨慎，估计是怕她临时变卦，既然价格已经丢出去了，就算价格变动她也不好意思再涨，“成，那我就跟三位立个买卖契约，8月底你们来拿货如何。” “只要契约定了，拿货的日子好说，我们也要去万丰那边把到时候拉货的事情处理好，不过中途我们或许回来看看，这个严姑娘不介意吧。” “只要几位不怕日晒，随时欢迎你们过来。” 几人一起起草了一份买卖契约，各自在上面签上了名字，这个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签好了契约，三人跟各自带来的人并没有立刻走，而是一起又去地里转了去，对地里棉花那个满意劲儿，好像这棉花就是他们种的似的。 赵石头从远边过来，“姑娘，他们要去地中间也让他们去吗，要不要拦着？” “随他们去看吧，倒是不怕热。”春晓在门口瞧着，“我刚看到他们好像在争吵，吵什么呢。” “那个高个说那个胖的，你不是只有3万5千斤，怎么改口要了5万斤，然后那个胖的说你还不是一样，你明明只要5万斤，一下子要了7万斤，咱们半斤八两。就这些，其实不是吵，说过之后他们还笑了。” 春晓噗嗤笑了，她不是笑说话的内容，而是笑赵石头学人说话的样子，她看了看幸福，“嗯嗯”清了清嗓子，“随他们看吧，不用理，你们都歇着去。” “小姐，这些都是来买咱地里棉花的？”美满就觉得不可思议，“咱棉花都还没有收这名声都传出去了吗！” “那个孙老爷是我在云州认识的，他知道我种棉花，他又缺棉，说好了来我们这处买棉花，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来这么早。” “我说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有棉花的事情，这里离得这么远。” “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商人的嗅觉，你看着吧，咱们收成的时候肯定还会有人嗅着味找来的。” 一群人在地里转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出来了。 嘴上还在不停说好，最后颇为不舍的走了。 幸福看着走远的马车在一旁笑，“小姐，这些都是有钱的老爷，可我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刚刚在地里还刨土。” “我跟你说，那个穿绿色绸衣的家里就有庄子种棉花，他大概是想看看咱们地有什么不同。” “那小姐你还让他看，不让人拦着。”幸福一下子紧张起来。 “看呗，他若是看看就能种好，我倒是佩服他。”她望了望麦子地的方向，“这两日要收麦子了，到时候你们过好秤，除了6000斤的税粮跟2100斤的留种，其他的都打出来，安排人把它磨出来。对了，让你们去乡府问买麻袋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这马上就要用了。” “说的时候差大哥说了，会帮我们联系人。” “怎么订的，订了多少？” “粗孔的麻袋订了5000个，密孔的订了1000个。” “过两天你们带着赵石头再去看看，不行先买些密孔的回来，装面粉要用。” “知道了小姐。” 8月3号的时候地里开始收麦子，麦子只有150亩，两日的时间就收完了，于是大家急着晒打筛磨。最后磨麦的数量有斤，春晓算了算，光吃麦子，一年的口粮是有了，如此正好。 大家忙活了10来日，地里第一茬的棉花开始采收了，这一忙起来一时半会都闲不下来，大家分成了两组，前头一组采收，后头一组剪空枝。 作业时间也分成了两部分，早晚忙地里，中午就在院子里晒棉花除仔。 第一茬的采收就花了10多天的时间，棉花采了有8万多斤。第一茬的棉花刚采收完两日，孙富贵他们就来了。 周素康一听有了8万多斤，忙跟另外两人说让先出5万他的货，说他离得远。另外三万被王茂全提前抢了去，孙富贵在一旁牙痒痒，开玩笑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抓瞎。 于是第二日，车队就浩浩荡荡的过来了，吸引了附近村子的好多人，都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马车。 没错，人家这次用的都是马车，这次，人家都没有一袋袋的验货，直接搬上车子就走人。 两人为表诚意，把棉花钱一次性付了，说是过些时日再来运剩下的。 “孙老爷，等不了两日就有几万斤，你别急。”春晓觉得他着急的样子是真真的好笑。 “这来回的时日颇长，严姑娘，我们的量你可千万给我们留住了。” “你放心吧，不是签了契约吗，我可不敢不遵守，我可没有那个银子罚出去。” 就在棉花运走的第三四日，庄子正在进行第二轮的采收的时候，突然就有好些人找过来了。 一问才知道都是买棉花来的。 “我竟不知道这处还有这么大的一处棉花庄子，你看看那地里，棉花可是不老少。” “是啊，前日若不是看到车队出城，我给了车尾那小子点好处问了问，谁能寻到这处。” “彭东以前也有棉户，只是数量不多，想不到这次让我们找到了大的种植户，不会这处一直有，只是我们不知道吧。” “不会，我问了附近村子的人，这庄子是人新建的，这处原本是块荒地闲置了很久，去年才卖出去的。” “怕是外地过来的能人，算是我们有些运气先找到了。” 春晓接待了他们，就听着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她觉得她都有些插不上话。 “诸位，可都是为了棉花来的。” “正是正是，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哪里人士？可是这庄子的主人家？” “我姓严名春晓，青州人，确是这庄子的主人，各位是如何找到这处的。” “一路打听来的，可是不容易。”几人笑了笑，“前两日姑娘你是不是卖了一批棉花，看数量是不少，我稍稍打听才知道是从你这处出的，我们便找过来了。” 春晓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喝口水吧，天热。” “姑娘，你这棉花可否买给我们？” 这些买棉花的商人性子看着倒是都挺急的，“我这处如今还有得一段时间采收，前头还欠着别人的棉花，怕是没有那么快，若是诸位等得，卖谁不是卖！自然可的。” 几人一听，高兴的搓了搓手，“等得等得，就是，姑娘，你这棉花卖个什么价？” 春晓笑了笑，每个人问价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前头的人我卖的130文一斤，你们既然找来了，自然也是这个价给你们。” 几人一听，喜不自胜，有两人激动的锤了锤手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的影子，春晓叹了一口气，她这个价格铁定是个算便宜的价格，不然人家没有这么高兴。 “诸位，你们买的话要自己备袋子了，我这里袋子不多，一时也赶制不急。” “没问题，没问题。” “袋子我们自己备得有，不用姑娘准备，明日就给你送来。” “几位还没有说几位要多少呢。”几人进了院子后，赵石头就带了几个春院的男人守在了院子里，这也是幸福安排的，上次的是熟人不怕，这次的可不熟，还是要注意点安全。 “我们各要两万斤。” 如今买棉花都是以万为单位了，“有是有，只是各位9月中旬再来吧，如今还正是采收的时候，我这处也忙不过来，待我们采收完成了再给你们如何。” “只要姑娘能保证交付，9月中旬就九月中旬，不若我们签个买卖契约吧。” 春晓笑了笑，果然如此，几人最后满意的拿了契约走了。 第137章 帐司是个管后勤的官 孙富贵第二天带着车队来了，春晓将三万斤棉花给了他，同样的他也一次性付清了银子，走的时候春晓突然叫住了他，“孙老爷，这回还要让您行个方便。” “严姑娘有话直说。”他如今带着车队载满了棉花，高兴得不得了。 “过些时天气就要转凉了，我这庄子这么多的人要做冬衣，你看你那处还有没有要处理的布，帮我运些过来卖给我，我知道孙老爷上次定是给我挑的一些好的，我很是感谢，今次你不用挑，给我那种不好处理的布就行，你给我说个价，我们公平买卖，若是不方便，那便当我没说。” 孙富贵甩甩手，“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顺道就给你带过来了，咱就按400文一匹出你如何，我也能回点本。” “成。”春晓高兴，“就400文，多谢孙老爷。” “不谢，不谢，那我走了，你可得把我们的棉花留好，可千万不能给别人了。” “不能，那就祝一路顺风了。” 孙富贵走后，后头每日都有人找来，春晓这回没有再说卖的事情，而是统统说的卖可以，要等她采收完看数量，价格也是到时候再说。 中途严大山来了，春晓便顺带把客户介绍给了他，几人又去找他大哥谈。如今地里忙，还要应付上门的人，颇有点应接不暇。 9月10号，打井的几个师傅来了，只是如今庄子里正忙，暂时无暇顾及那边，春晓便跟他们约到了10月初。并按照当初的约定送了他们一人10斤棉花。 当天京州的周老爷也又来了，欢喜的拉走了剩下的斤棉花，接着是王老爷，15号的时候，孙富贵来了，果真给她拉了满满两车的棉布，春晓找人帮忙把布全部放回了库房，最后数了数，整整有370匹，她看了看，这次大概就真是处理布，明显跟上次的差了一个档次，但是谁叫便宜呢。 放好了布，她便把剩下的斤全部给他搬上了车，孙富贵走的时候还一再强调日后多多合作。 后头几日再来人，春晓也不自己接待了，直接让幸福跟美满去应付，她则忙着几个院子转，看各处棉花的情况，做好品质管控。 9月20号的时候，地里的棉花基本全部采收完成了，除了卖出去的十七万斤，庄子总共还有斤，除去税收部分跟预定的六万斤还有送出去的160斤，棉花就只剩下斤，还有许多人都有意向买，没想到这么多的棉花居然还不够卖，她找来幸福，让她去了一趟淋叶村，通知严大山明日一起去交税务。 幸福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严大山的庄子今年总共收了棉花斤，除了留税的跟几百斤自留的，其他的都卖完了。价格跟她一样，也是130文一斤。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说严大山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大哥这回是开心了，赚了大几千两银子呢。 第二日，全体停工，30辆牛车齐出动，运了两次才将税收作物全部送到了乡府。 陈亭长跟他哥一样，笑得眼睛都没了，就春晓一处纳的棉花就有斤，他如何不高兴。春晓又单独送了他跟府衙的官差们合计200斤的棉花，只求他们日后多关照。 差爷们对她印象本就好，如今收了棉花更是赞不绝口，直说她爽利。 严大山回去后就还了张1000两的银票给她，嘴里念念有词，说要用剩下的钱再买庄子。 “大哥，妹妹我只提醒一句，这个事情不能太冒进，你这边没有培养出管庄子的得力人手，若是一味的扩大，到时候管理不善，很容易出乱子，不过怎么决定还是看你。” “你说得对，手上钱多我便想着多置些地，其他的都没有考虑到，过些时我们不是要回去吗，等跟大河商量了再说。” 春晓点点头，“明年我看看如何培养些得力的人，有钱咱总是不怕的。” 回去后，春晓让美满他们把棉花自留了1200斤，剩下的斤准备等着买家来了到时候一起卖掉。 结果第二日，几个买棉花的人是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队当兵的，把停留在庄子里的众人都吓了个够呛。 春晓看到人时却是万分惊喜，“东升，你怎么来了。” 东升看到她也是十分高兴，“春晓姐，果真是你们！” “快，快进来坐都。”春晓招呼他们，几个买家却不敢上前了。 “这处的棉花我们买了，各位请回。”东升边上的一个兵士开了口，买棉花的人一个个锤头丧气的离开了，都在后悔，要是早一天也好啊，让他们跟当兵的抢，他们如何抢得过啊。 一群人进了院子，赵石头他们壮着胆子想跟进去，却被士兵拦住了，幸福叫住他们，说来人是小姐的同乡，几人这才走了。 庄子里的其他人都躲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偷偷的探头往主院看。 “东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回青州了？去年有一位胡领军去我那处买棉花，说你做领军了。” “徐大人如今不是领军，是帐司大人。”边上的一个兵士模样的人突然开口，表情严肃，把春晓吓了一跳。 “你们给我都站到院子门口去。”东升板着脸把人支开，转头又笑看着她，“我回青州收粮，叔婶他们告诉我你来桐州了，今日来彭东收物资，没想到这处的棉花真的是你种的！” 春晓看着他，又看了看门口的人，压低了声音，“帐司是个什么官，大吗？”，虽说是同乡，但是她可不敢对当官的不敬，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东升笑了笑，“不大，管后勤账务的小官，还多亏了在姐家学会了字跟算账，不然也轮不到我。” “是你自己勤奋上进，多数是你在军营表现好，不然那么多的兵，怎么就你当上官，还是你自己行。”春晓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文氏，收敛了笑容，“你回去了，你娘的事情你知道了？” 她看着东升脸上的神色，还好，“当初你让我多照顾他们，结果却。。” “春晓姐，这个事情不怪你，我娘原本底子就不好。”他神情暗了暗，“我上了战场她担心我，我爹都跟我说了，你对我们家很照顾，我还得谢谢你。” “总之斯人已逝，你还是想开些。” “我只是可惜，我如今总算是有些出息了，可惜她却看不到。”东升难过了一瞬，又突然看向她，“我这趟出来是收军需的，不过你放心，你那处的棉跟粮我没有收，去青州本来就是去运粮的。” “为何不收我那处？” “军营收价不比市价，而且要求地方配合想收哪里收哪里，我收别处一样，你的自己留着，只是这回棉花没有收够，彭东棉花税务陡然多了，上头便让来这处，我来前就猜到了可能是你，结果果真是你。” 春晓一愣，对啊，军营缺棉，这处棉税多了这处肯定有棉，这便是一个指向了。 “东升，你该早些过来，我的棉都卖了大半了，如今不到6万斤了，你要收多少，收不满会不会受罚？” 东升在心里算了算，“就收5万就成了，按照以往的收成量，你的那些地5万正好，我也能交差，这5万收价只能算90文一斤。”他有些抱歉，这个价格是远远低于市价的。 “成，那你把那5万斤带走。”春晓笑了笑，“我也挣了不少了，90文就90文。”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春晓与他说村子里还有她这一年多的事，东升则说了些军营的趣事，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架势。 春晓又告诉她村子集资来彭东买庄子的事情，说他们家跟里正家拿的最多，拿了100两，说若是种的好，明年能挣不少银子。 “可惜我不能多逗留时日，不然肯定要见见村里人，我也好想看看你们建的庄子。” 两人喝着茶，春晓突然看着他欲言又止。 “春晓姐，你想问什么你问呀？”东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虽然一年多没见了，但是看到春晓，他还是觉得很亲切。 “东升，我想问你个事情，但是我怕问得不当，不知道算不算是刺探军情啊，我想问这仗都打两年了，怎么还在打，什么时候能打完啊，不是说藩王做乱吗。那个藩王那么厉害？” 这个年代就是信息太闭塞，只要不是乱到跟前，就什么消息都难听到。 “这不算什么刺探军情，陈王私下屯兵与外邦勾结要自立为王，他预谋好久了，不过春晓姐，”他笑着看了看四周，“这仗局目前已经回转了，前些时大将军带训练的精锐夺回了方州，如今他退守在漠仓关，只要一鼓作气，他早晚要败。” 这样说仗是打不了多久了，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太好了，打仗对我们普通百姓来说，终究是恶事，早点结束才好。” “我这一年在河间跟方州看到了太多的惨相，春晓姐，你不知道，一场战要死多少人，算了，这种事情我还是不说了，之前河间封锁了，如今夺回了方州，我们便要驻地方州了。” “你们要那么多的棉？” “方州那边一到冬天特别的冷，还有，还有”他想了想，“总之就是冷”，那些战场上阵亡的事情他还是不说为好。 春晓看着他，“你也上过战场？” “之前上过，如今多在后方，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后勤小官。” “那就好，东升，咱也不图那军功，安全最重要，千万不要贪功冒进，你爹还等着你呢。” “我明白的春晓姐。”他看了看她新做的院子，“春晓姐，你太厉害了，到了哪里都能把事情做得这样好。” “姐姐我是个喜欢钱的，到哪里都想着要多挣钱，俗着呢。”她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几个兵，“他们是你的手下。” 东升点点头，“都是好兄弟。” “那你别让人站在门口了，让他们进来喝口茶吧，棉花你什么时候运走，我让人给你准备去。” “明日一早。” “好。” 春晓倒了好几杯的茶，东升将人叫进了堂屋让他们坐下喝茶，几个兵这才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坐在一起笑闹了起来。 春晓出去了，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回来，来的时候带来了好些妇人。 “你们都起来一下，我让她们给你们量量身形。” 几个人都傻愣愣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春晓姐，你这是？” “你不是说方州冷吗，如今彭东都已经开始凉了，我让他们今晚给你们一人赶两身的棉衣棉裤带回去，我这里棉衣棉布都有，做都是现成的，我知道你们军营也有棉衣，但是自己做的，终归是要暖和些。” 几个兵士都傻愣愣的看着东升。 “你可别当着你下属的面掉眼泪，多大的男子汉了。”春晓在他跟前小声的笑了笑，“好了，我让人去做饭了，知道你们肯定忙，不过还是吃个饭再走吧，姐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妇人们量好了，春晓将之前剩下的4匹细棉布拿给她们，让她们找人务必今晚给这几个人一人做两套出来，告诉他们棉一定要均匀，不能太厚，太厚不好活动，几个妇人拿着东西走了。 春晓去了灶房。几个士兵又坐下来喝茶，“东升哥，你同乡的姐姐真是太好了，还给我们做袄。” “是啊。”一个士兵看向灶房方向，“她一个女子怎么一个人在这边种棉花，家里人都不管的吗，这么大年纪怎么没嫁人。” 徐东升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喝着别人的马上还要吃着别人的，如今还说人闲话，爱待待不待滚。” 那好奇的兵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我没有不好的意思，这位姐姐这样好，又这样能干，我只是好奇而已，我们以前村子就没有这样的人。” “你们都闭嘴吧，没看到头儿不高兴了。” 几个小兵笑着撇撇嘴，“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觉得这个姐姐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梳的却是姑娘头，好奇而已，而且对咱们头儿又好，头儿不是还没有成亲吗，这郎才女貌的以后凑一起可正好了。” 东升看着他们，“赶紧闭嘴吧，军营里说的那些荤话在这里一句都不许说，不然回去就把你们调走。以前乱开玩笑我不说你们，她，不许你们开玩笑。” 几个兵见他是真不高兴了立马就换了态度，“不说了不说了，喝茶，喝茶。” 第138章 新庄开建 春晓让灶房给几人做了一顿丰富的饭菜，大家都吃的十分的高兴，“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吃了。” “这次都是托了头儿的福了。” “多谢春晓姐姐了。” 春晓坐在一旁，看着一众少年模样的兵，“不用客气，你们都是东升的朋友，姐姐我能做的就这些，多吃点，不够锅里有。” 几人吃完了饭便急着走了，他们来彭东还要去别的地方。 春晓将他们送出了院子。 “东升，日后你路过彭东，可到此处休息，我不在幸福跟美满也会招待你们的，你来就是。棉花我今晚就给你们准备好。” 东升给她挥挥手让他回去。 第二日很早的时候，一队车马就到了，领头的就是昨日东升带的其中几个人，“头儿他在别的地方不方便过来，我们来拉棉花，银票我也带来了。”那士兵直接给了她4500两的银票。 春晓让庄子的人一起把5万斤棉花帮着装上了车，她让人拿来了做好的棉衣，交给了几个士兵，让人告诉他们哪两套是哪个人的。一直到中午车队才整个散去。 原本庄子还剩下不到9000斤的棉花，她想着干脆暂时不卖了，结果下午的时候之前走的人又上门询问，听说还剩下8000多斤的棉花一个个挣着抢着要买，价格也被抬到了150文一斤，最后春晓将全部的8849斤棉花卖给了其中一人，如今棉花没了，她也该清净了。 晚上她算了算总账，这才惊觉这次棉花竟然卖了三万六千七百多两，简直是暴利。这么多的钱她得妥善保管了，有了这些钱，她去哪里都不怕了。 第二日是月底最后一天，她带着幸福去了琳叶村。结果书文告诉她，早前几日，府衙过来通知地可交接了，严大山便带着人去了那边，如今正在那边除玉米杆子。 春晓给严大山留了信，说明日她会带打井师傅一起过去。 她回到庄子，庄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整地拔棉花杆子了。 “小姐，院子的人说棉花地里还有一些零星的棉花絮没有全开，说拔了太可惜了，问要如何处理。” “麦子地的黄豆已经种下了吧？” “早就种下了。” 如今地大又人手有限，论种时间上来不及，“放着吧，年前慢慢整理，不急，让他们多休息几日。” “小姐，这么多地都空着不种了吗？”多浪费啊。 “若是种了黄豆，2月就没办法种棉花了，那150亩黄豆照顾好，到时候交税不够补钱就是，这地整理了还要养，时间不够没办法，歇着吧。” “那我就让他们不要拔了，再养些时日。” “你去把美满也叫过来，我要把最近的事情交代给你们，明日开始，我要去五营镇忙了，等那边建的差不多，幸福，到时候你得帮忙了。” “我知道的，小姐。美满已经跟我讲过了，总之小姐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黄口村我虽然不熟，但是五营镇上我也去过几回。多少都是有些熟悉的。” 美满很快就过来了，春晓于是开始给她们布置后头的事。 “10月我要整庄子，庄子好了，我怕就要回去，所以这后头的时间庄子的事情肯定就没办法插手了，你们跟各个院子一起把庄子管理好。第一个，所有棉地要在年前整理出来，你们要安排人去镇上收肥，虽然时常有人往这头送，但是这么多地肯定是不够的，一定要提前准备。” 二人点点头，“我会安排人去镇上贴告示，跟以前一样派专人在那里等着。” “前次我跟云州的孙老爷买了不少的布，这几日你们带着各个院的组长去库房给院子里的人一人领一匹，再给他们各发6斤棉花，让他们自己趁着有空的时候给自己做两身冬日换穿的棉衣，多的布也自己留着用，跟她们说清楚，这次发了布，近几年都不会添置了，孩子的则看着办。你们也是一样。”这人太耗布了，若不是淘的处理布，添一次衣服，银子都要去好几百两。 “小姐，你对我们这些下人太好了。” 春晓看了眼幸福，“赵石头的工钱你记得定时给他，我只说扣人家300文，其他的可没说扣。” “谁要他的钱呢，他钱还没有我多。” 春晓笑了笑，“给他们也拿两匹布，10斤棉，两个人勤勤恳恳做了这么久的工，总要有些奖励不是。” “咱院子里的人都说自己活的可一点都不像个下人，以前在家活也不比这少，吃的睡的穿的哪哪都没有这里好，她们呆在这里欢喜着呢。” “欢喜就好，也算我一边挣钱一边行善积德，你们可得盼着我发财，若是我没钱了，就养不活你们了。” “小姐自然是要发财的，您不发财，都没有天理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若是明年回来的晚，这地里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耽搁了，整个过程你们已经十分熟悉了，时间你们也知道，到了时间一定要自己安排，明年我想办法给你们多挑几个能干的人。”说完她拿出了500两的银票，“这些钱放在账面，你们自己保管好，该用的时候就用，过年我不在，你们最好是提前买头猪，总之这些你们自己安排，我就不过问了。” “小姐，您回去不是还有好些日子吗，不用这么着急。” “总之跟你们说的你们先记着，我也是怕我情急忘了。”这个年代又没有电话，漏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她想到什么就把她们叫过来提一提，十分怕自己疏忽漏了事，那头一忙怕真的没有时间管这边的。 第二日上午，打井的师傅果然来了四个，这四个师傅都是前期勘探地理位置的，春晓带着他们直奔五营黄口村，泥瓦班子他早就联系了两个，不过最近都忙，怕是要到中旬才能过来。 春晓到地方的时候围着地块转了一圈才在一角找到他们，“大哥，明礼哥，我把打井的师傅带过来了，你们预备打几口井，想要打在哪一块儿先跟师傅说，师傅还要看位置呢。” 几人将挖的玉米杆子堆到一边，“这大概的位置我们是商量好了，只是如今地里都是玉米杆子没有清理，师傅，你们能看吗。” 几个师傅笑了笑，“能看，自然能看，你们告诉个大概位置就行。” 几人去看地，春晓则自己赶着马车去两边的分界处看了看，倒是界限分明。 两个庄子的设计，几人之前就碰过头了，严明礼他们的庄子也是春晓给的主意，就按照淋叶村的方案做，省事而且二次做省功夫，她这边因为就一百亩，她便不打算折腾了，就做一个大的四合院子，一边专门建主人厅房卧房还有客房，另一面专门做库房，剩下两面做十个房间外加灶房跟柴房，后院建洗澡房茅房还有牲口圈。图纸她已经给泥瓦班子的师傅看过了。 之前他们有问过，说两个庄子中间要不要用墙隔开，春晓想了想，觉得中间挖条沟就成，到时候沟里可以堆杆子，杆子堆高了不就跟墙一样了，所以建墙，没有必要。到时候就在外围建一面弧形的遮挡墙，各自开一个门就成。 回去的时候师傅们还在地里看。 “大哥，这么多的地你们几个人要挖到什么时候去，怎么不在村子里请短工，整理出来的地也才几亩而已。” 严大山朝地里的看了看，“是准备请短工的，但是他们觉得你不在他们心里没底，反正这块今年免了冬税，也不种什么，迟些就迟些吧。人家信任你，自然是要等你来。”严大山看着自己妹妹颇觉得有些骄傲，“你们今年棉花收了那么长的时间，冬日地里还种不种，来不来的急？” “来不及，不种了，还有就是人手不太够，就先这么将就着吧，你那处呢？” “留了60亩没种，其他都赶忙种上了，应该是来的急。” “那好。”春晓笑了笑，“若是我到时候税不够，怕要跟你借粮了。” “不用你借，我送你。” 二人说着话，严明礼几个过来呢，“师傅们自己看呢，我们也帮不上忙，也看不懂。春晓，你那处的井位置选了没有，若是没有选是不是要一起看？” “先看你们那处吧，打井也没有那么快。”她看了看地里，“这地得赶紧清理出来，不然不好安排，这样吧明礼哥，最近入云那边不种地没有那么忙了，我把庄子里的人调过来先把地给整出来再说。”原本还想让他们多休息两日的，只能晚几天歇了。 严明礼一喜，“那自然好，既然是你的人，那、那还是先整你们那处吧。我听大山说你那处大，有100多号人呢。” 春晓笑着点了点头，“是人多，这些地三四日就能整出来，也省了请人的钱。”说着她便拿出了500两银票，“这是还你们的银子，可收好了，掉了我可不赔的。” 严明礼笑着收下了。 师傅们看了一上午。定了左边8口井的位置，让他们先清理那几处，明日就开工。 只是如今这片荒芜，没地方住，往来怕是不便，严明礼与春晓商量后，决定在黄口村租几个房间给师傅们先住着，若是村子不方便，就在镇子租，这个事情自然就又严大山带着严明礼去办。 地方定好，春晓便带着师傅们回去了，到了洛口镇，与师傅们约好了接人的时间她就回了庄子。 幸福跟美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了，“小姐，你不是说你可能晚回吗，如今申时都未到。” “那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这样，你跟他们说，几个组长明日带队，带着人跟工具跟我去黄口村那边整地。明日卯时就要出发，让他们今晚早点睡，明日早上把牛喂饱，对了，之前让木匠配的牛板车他们配了没有。”8月的时候木匠就走了，将所有的东西都配套完成了，箱子也打了上十口，这牛板车倒是忘记看了。 “做了，都放在库房了，我这里有账目明细，小姐你要看吗。” 春晓摆摆手，“不用，有就行了，你让各个院子做饭的明日早起，多蒸些馒头，这几日中午就吃馒头了，多蒸些无妨，一个院子带几只桶跟碗，到时候好打水喝。” “小姐，是所有人都去吗？” “美满跟孩子们留下来看庄子，男人留四五个下来，其他人都走，让组长去安排，让他们提前把赶牛车的人定下来，过去要不少的时间，早上到点直接走。” “知道了，小姐。” “我看院子外头晒了不少的布，这是布发下去了？” “发下去了，棉花也让他们各自领了，一个个可开心了。” “能不开心吗，6斤棉花卖都要一两银子呢，这可都是今年的新棉，还有就是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小姐，今日他们去地里看，说是再过10来日，剩下的残絮能收个几千斤呢。” “这么多？”春晓也有些吃惊，差点儿就让人铲了。 “主要是这处地多，一亩有个几斤就有个几千斤了。” “那就先种着吧，等残絮没了再整这边的地。” 事情交代下去，她回到房里，翻出之前建庄子置办东西的明细，将各种单子跟账本都过了一遍，这建庄子容易，就是这信得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还是缺人啊。 天微微亮的时候，30两牛车就跟着春晓的马车出了庄子，他们在淋叶村跟严大山还有严明礼他们汇合，又在镇上接了所有的打井师傅。 严明礼不时就看着车队“啧啧”，“我们何时也能这样啊，春晓这一养就是半个村子的人了，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娃了。” “咱们见过的人还不够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妹这样的人肯定也不多。” “明礼哥，你说她那原先的夫家是怎么想的，抱着个金疙瘩不要，他们家是不是傻。” “你个小崽子知道什么，别胡说。”严明礼怕严大山听了不高兴，忙制止。 “我这是好话，我娘就老是说春晓姐之前的那个婆家眼睛长到头顶了，好赖都不知道。” “你娘也这样说，我奶我娘也这样说呢。” “都说让你们别胡说八道，你们春晓姐以前的事情可不许提了，妇人嘴长，咱汉子可不能嘴长。”说完他看向外头赶车的大山，“大山，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大山笑了笑，“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坏话，我也觉得周宏志一家瞎了眼，也好，春晓不回来，我们也没有如今这样的盼头。” “就是！”几个少年异口同声，“都说了这是好话，那秀才可配不上咱春晓姐。” “得了得了，这会儿聊聊就算了，可别在人家姑娘家跟前提，听见没有。” “知道了。”“听见了。” 第139章 乡府动员会 一大堆人牛车坐了差不多2个多时辰才到黄口村的地。 到了地方，大家就开始分工分地块作业了， 人多就是力量大，上午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清了20亩地出来，中午的时候，赵石头跟春六带人拿着桶上附近村子去打水，吃完喝完大家又开工了。 下午到申时中，已经整理出来了六七十亩地。 回去还得两个多时辰，不走不行了，严柄发跟严明礼将打井的师傅们送到了黄口村的住处后带着春晓跟庄子里的人一起回了。 如此大费周章的忙碌了四日，地里终于是清理干净整个翻了一遍，她们把玉米杆子堆在最外围跟中间分隔处，到时候正好可以按着线在外围做墙。 严大山跟严明礼下午回去的时候，在镇上又跟泥瓦班子的师傅确认了明日接人的时间，并商量着再在黄口村租两个房，到时候他们就近看着不用来来去去。并且说好做房的时候在黄口村请40个短工帮忙，春晓那处虽然人多但是来来回回太费时间，还是请人的好。 晚上大家回到庄子已经是筋疲力尽，好在明日不用再去了，做活都没有啥，只是这坐车实在是难受的很。 “小姐，今日隔壁村子的里正来过了？” 春晓一愣，“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想问问咱棉花是怎么种的，村里也有人家种棉花，但是收成不尽人意。” “你是如何回他的？”春晓正在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现在天气已经不热了，但是在地里忙活一天，洗个澡才好睡觉。 “我说我们人多肯用肥，种的好也是当然的，其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回去了。” “下回再有人问，敷衍过去就是。” 庄子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了，两边一边一个泥瓦班子同时开建，图纸也交给了领头的师傅，都由严明礼负责看着。 原本准备在黄口村找40人的，但想着工程进度快一点，最后请了70个人，严明礼那边40个，春晓这边30个，打井的师傅早已经在大院子开工了，村里的小伙子们也都在帮忙干活。 开工后春晓便没有每日往地里跑了，基本都是两三日跑一次，只严大山蹲在哪里日日替她守着。 “小姐，这几日他们去镇上看到了好多的外地流民，春二三说，都是从河间那边过来的，说是好多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在镇上四处找住处。” “东升说河间之前封锁了，如今开放肯定有怕战乱的人逃往别处，不然若是形势不好，活命都难。”战争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小姐，你们出门还是小心些，流民多容易出乱子。” 春晓点了点头，“这边是乡下村子，应该是不会往这处来，不过还是注意些，过两日该拔杆子了吧。” “小姐，忘了跟你说个好事了，地里的残棉花全部收完了，多收了6400多斤呢。” “这么多！”这真是意外之喜，“那先不买了，全留着吧，哦，对了，还有好些房之前只有一床被子，你去各个院子统计一下，看缺多少条被子，明日带两个人拿上棉花去镇上，若是能多换点去年的陈棉就换，没得换就算了，把缺的被子补齐，主院这边也多打几床备着。” 她想了想，怕是黄口村那边也要多准备些。“这样，其他的补齐，额外的多打100条放着，多些总不会坏的，免得用的时候没有。到时候就放在这边库房的架子上。” 第二日，她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起床后才知道幸福已经带着人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美满在院子里晾衣服，今日天有些冷了，她穿了件薄袄站在院子口，看着一望无际的棉花梗子，“美满，那远边是在做什么呢，都围在那里。” “是周边村子的人，他们过来想买咱们的棉花，问能不能便宜卖，已经打发两回了，咱卖价是130文，便宜如何卖，咱如今不是在拔杆子吗，他们便想从杆子里找，小姐，他们就是白费功夫，咱庄子里的人把棉花收的可干净了。” 春晓叹气，这边冬日冷，没有一件厚袄子怕是过不了冬，“你去跟那几个村子里的人说，若是他们要棉花自己用，让他们各村的里正来，80文一斤，每个村子给他们出一些，必须里正来。”若是出给个人，结果人家转手一卖，那她这个好心就是成全别人了。 “小姐，你就是心软。” 美满走了，没多久那些人就全走了。 下午的时候，周边三个村子的里正陆续都过来了。春晓将他们请进了屋子。 “严东家，我们村里人说，你愿意80文一斤出些棉花给村子里的人用，我想过来问问真假。” “我们也是过来问问的，若是真的，我这就回去统计数量，给你把钱拿过来” “各位里正，我在这处建庄子当初也多亏了各位出人支持，你们也知道，前些时我的棉花一部分卖给了布商，一部分充了军需，原本是没有了的，只是最近稀稀拉拉的又收了少量的残棉，我想着既然村子里有需要，我怎么都应该照顾一二的，这棉花的价格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卖80文一斤绝对是亏本价格，主要还是回馈乡里，数量不多，您几位赶紧回去统计数量，不然晚几天，我怕我也守不住，这庄子这么大，总有人来问。” 三位里正一听是真事，连忙起身道谢，80文在他们这处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价格了，陈棉都比这贵，“东家您稍等，我这就回去统计，你要等我们啊。” “东家，最迟我们明日过来，你可千万要把棉花守住呢。” 结果说的是明日，当天傍晚三个人就带着几个村里人还有牛车过来了，里正们还将统计的明细都拿过来给她看，证明确实是各家要用的，少的500多斤，多的700多斤，最后总共出了1925斤，春晓又给三位里正一人送了10斤，最后三个村子个个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今日幸福带了500斤棉花去了镇上，原本想换些陈棉，结果人家没有陈棉，没办法她便给棉店下了150条被子的单，后头又让人送过去250斤。 棉店老板与他们早就熟识，之前还来庄子问过买棉花的事情，只可惜来晚了，棉花都卖完了，知道他们卖价130文还懊恼了好久。见他们又要做被子，便问他们是不是又有棉了！ 幸福回来说到这个事，春晓说剩余的棉花就不买了，怕万一有什么要用的，买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庄子那边进行的很顺利，工具那些已经跟两个镇子的铁匠铺把单子下下去了，只是数量多，至少要20多日才能交货。 春晓又交代严明礼开始在镇子上让人守着收牛粪等的肥料，这些都是要早做准备的。 这日，她正在自己庄子里转悠，赵石头跑了过来，说是乡府来人了，请她过去一趟。 乡府来人？肯定是有事，春晓也不敢耽搁，让赵石头套了马车，跟美满一起去了镇上。 她之前经过镇上都是匆匆的走，从来没有多做留意，这回到了镇上，一路穿过街道才知道，镇上真的多了许多的流民，几乎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些蜷缩在角落的人。 两人快马赶到乡府，这才知道来的不止她一个，乡府厅堂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认识的官差带着她们落座，又等了一会儿人大概是到齐了，陈亭长出来了。 众人起身给他作礼。 “诸位都坐吧，这回请大家来都是让大家帮忙的，无需多礼，都坐，都坐。”他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坐。 “最近镇子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河间那边的民众流动过来的不少，有些有家底的在镇上置了宅子，但是大多数都是流落街头，这给镇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治安也有影响，商户抱怨颇多啊。” “亭长，你是想让我们接济他们吗？”有人忍不住问。 “你们都是我洛口镇的大户，今日叫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出出主意，想想办法，看怎么帮帮她们，好多人拖家带口的流离失所，都可怜啊。如今粮食价格又贵，天气又日益冷，我不想到时候有人饿死或者冻死在咱们这处。” “陈亭长，我愿意在镇上找个地方每日给他们施粥，只是短时间尚可，长时间怕是不行，如今有这些，后头会不会更多，这个咱没办法预测啊。” “后头的都好说，县衙已经发了公文了，桐州府即日起已封锁，后头就进不来人了，咱们要想办法安置好如今的人。” 春晓心里一咯噔，锁了，那她要如何回去，“亭长，桐州府锁了何时再开？” “这个就要等府衙的通知，肯定是要有相应的能妥善安置的对策之后了，如今已是10月，封几个月过完年关也是可能的。” 过年若是不回去，家里人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春晓想到这里便有些心中烦闷。 “亭长，是否要捐钱建善堂安置这些流民？” “乡府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不仅仅是捐钱这么简单，”陈亭长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人，“方东家，你们家是种粮食的大户，家中肯定是有积粮的，怕是要捐一部分出来吧。” “亭长，艰难时刻，我自然是要尽一份力的，我捐，只是这个数量要多少？” “你捐5000斤如何！” 那姓方的老爷咬了咬牙应了。 陈亭长又将目光对准了她，“严东家，你是棉花大户，捐1000斤棉如何？” 能如何，春晓点了点头，“亭长何时要，我给您送过来。”幸好家里还剩了一些，不然怕是难交差了，以后长个记性，这棉花不能全卖了。 亭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又跟做布生意的要了布，跟做木材生意的要了木材，总之每个来的人都问了个遍，春晓今日也算是把镇子上的大头都认全了。 “咱镇子的大户都是有善心深明大义的人，我心甚慰啊，这物捐了，钱就量力而行。” “亭长，既然是要做善堂，自然是尽早，我出100两。”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便纷纷附和出声，春晓也跟着众人捐100两。 亭长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好，好，这钱物的事情就说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事情要说，昨日有好些外乡人找来了乡府，他们身上有钱财，但是钱财不多，想让咱帮着在镇上找住处，不想跟其他人一起露宿街头，咱这善堂建好也需要些时日，各位大多在镇上都有庄子，不知道可否收容一二，他们也说了，住房是给银子的，只是我想着这银子也不会多。 大家都不说话了，这外人住进庄子大多人是不愿意的，春晓自然也不愿意，这外头的人她们又不熟，若是人品恶劣，一粒老鼠屎搞坏一锅粥也是有的。 见众人都不说话，亭长又开始一个个问，最后问到春晓，“严东家，我听手下的人说你那处可是建了好几个院子，如今是人都满了？可有空余一些房间，他们都是给租钱的 春晓心里一阵叹气，这骗官她可不敢，“陈亭长，我那处确实是有些房间，只是他们若住过去，这米粮这些可要供应，粮食我可是一点多的都没有啊，你也知道，我庄子许多的人，我只种了100多亩的麦地。” 陈亭长一喜，“你有多少个住处，可以容几户，你放心，只要你能出房安置，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自有乡府安排。” 春晓又叹气，算了，日行一善加一笔。 “尚有一个小院空着的，房间20间，里头基本家具都配了，小院灶房那些也都是配齐的。” “好。”陈亭长一拍手，“太好了，严东家放心，我肯定跟你安排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不会影响到你庄子的正常活计。” 他又看了看在座的人，“今日的话就说到这里，先谢过诸位了，刚刚说的那些还希望各位早日筹措，好了，不耽搁各位时间了，各位可以回了。” 散了会，陈亭长又叫住了春晓，“严姑娘大义，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安排那泼皮人家，好多人也算家中殷实，只是出来躲一时，不方便置产而已。” 那就是所谓的中产阶级了，“亭长客气，我在洛口镇多得乡府助益，如今能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了。” “小姐，那么多的外人，咱们要怎么办。”美满赶着车还是有些担心。 “如今要歇冬了，他们应该也暂住不了几个月，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是乡府关系好，才有商有量，若是关系搞僵了直接摊派，那才不妙。 “你等会就把那1000斤的棉花跟100两银子给乡府送过去，总是要出的，积极些也能博个好印象。” “恩，回去我就安排。” 第140章 安置流民 桐州封锁的消息严大山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明日过去还得看看要如何办好。 原本以为人员安置的事情还得过几日，谁知道美满她们去乡府送棉花，回来的时候居然带着一帮人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几个衙差跟几辆送人的车。 美满也是有苦难言，“小姐，陈亭长非要将他们一起带回来，我，我这。。” “没事，来就来吧。”春夏看着那些车子上的人走到官差身边，“差大哥，陈亭长可还有什么指示？” “严东家，这里总共有10户人，亭长说你20个房间正好，不管他们多少人口，都是每户男人一间，妇人一间，房钱嘛就要你自己与他们说了。” 春晓看着那些好奇看着她的人，虽说一个个妆容有些乱，但是穿的还算整洁干净，行李也有不少，还有不少孩子。 “那麻烦让他们先上车，院子有些远，我带你们过去。” 原本下车的人一听立马又上了车。 春晓上了美满的车，让她带人去4号院子，庄子里的其他人昨日就听说了这个事情，如今见人到了，在地头干活的也不时朝着他们张望。 “咱东家就是人好，收留这么多的人。” 有好些人就是河间人，看到这些人很是感触，“这仗害了许多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 车子很快就到了4号院，美满通知他们下车，“这里头的房间布置都是一样的，你们自己一户挑两个房间吧。” 众人进了院子。 “这宅子是新的。” “娘，房间里啥都有呢。”有人惊喜发声。 “这院子看着真干净，真好啊，咱总算是有个安心的住处了。”有人喜极而泣。 还有人跑到春晓跟美满的边上，“这位东家，不知道这房子租赁的价钱如何啊。”许多人听到问价也围了过来。 “我们东家是好心收留，这房钱嘛你们一户每月交个300文意思意思就行了，只是切莫损坏了房间里的家具，那些你们走了我们的人还要用的。” 一听一个月一户才收300文，众人都是心生感激。 几个官差也笑了起来，“各位，这位严东家是难得的善心人，既然大家都有了住处，我们就先告辞了。各位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这位美满姑娘，不过我最后要说一个，也是亭长大人交代的，严东家好心收容了大家，希望大家遵纪守法，切莫做出什么让人寒心的事情出来，不然就不要怪乡府不讲情面了。” 说完他们从车上拿下来两袋粮食，“这是你们一起买的10日的口粮，你们自己保管好。10日后你们自己上乡府去买。” 几人将粮食接了过来，又看向春晓，“严东家，不知可有做饭的地方？” 美满又带着人去认了灶房跟澡房茅房，“水井在院子边上，水缸大家也看到了，晾衣的绳子也在院子外头，柴火那些，”她带着大家出了院子门口往边上指了指，“这地里的棉花杆子都是要拔了当柴火烧的，你们这处还没来得及拔，你们若要用就自己拔。” 那些人纷纷点头感谢，这个住处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娘，我想洗澡。” “我也想洗澡。” “洗澡后头锅里烧水，切记注意不要风寒了。”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春晓看着他们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出门送走了官兵，自己也回了主院，又让幸福去叮嘱了各个院子的人，让他们日后做事莫与4号院子的人起冲突，毕竟那些都是外人。并且让他们不要过分关注4号院子，只几个组长多看着些就好。 一句外人听得庄子里的人骄傲不已，如今地里开始拔杆子了，他们也没那个闲功夫去关注别人。 第二日春晓带着幸福跟刘石头去了黄口村。 黄口村的房子已经建了有一半了，幸福跟着刘石头各处去看，春晓找到严大山跟严明礼，把昨日在乡府听到的消息说与他们听。 “我们今年原本就没有打算回去的，只是你们，如今封了肯定也回不成了。” “有说何时解封没有？” 春晓摇了摇头，“我问过了，说是不清楚，要看府城的公文。” “那就没办法了，咱也不在府城，到底是如何封的也不知道，回不了送封信回去也是好的。” “那我过两日去县城马行打听打听，若是他们能行走，便让他们送封信回去先，家里还有村里人照应着，我倒是不担心，就怕他们担心我们。” “行，那你就去问问先，这头我们看着，你也无需担心。” 春晓带着幸福他们在做着的院子各处又看了看，“我打算这处以后就交给幸福你看着，所以前期建的时候有什么要求你得提出来，这处主院有四大间，该准备什么你列个单子，那头还有村子里的人，到时候让石头过来帮你，我也是放心的。以后你们就帮着我看好这处，不用跟着我到处跑了。” “小姐。”幸福拉着她的手，“我愿意跟着您跑帮着您。” “你别傻了，我看石头确实是个好的，你就安安稳稳的在这处生活，身契嘛我还是先拿着，若是他对你不好，我还是可以随时收回来的。” 赵石头在一旁大喜，“东家，东家你是不是同意我娶幸福！” 春晓皱了皱鼻子，“你这话问错人了，你应该问幸福愿不愿意嫁你，若是她没有意见，我自然没有意见。” “小姐，不论以后嫁不嫁人，我不愿赎身。” “你既然要嫁人，我自然是要给你办良籍的，只是我得跟你们签个契约，我这一时半会还离不开你，这契约还得绑着你为我做事，不然可得陪我银子，你怕不怕？” 幸福擦了擦眼泪，“不怕，那就签50年。”反正50年她也不在了。 春晓好笑的看着她，又看向赵石头，“她要签50年，你要怎么办？” 赵石头笑着摸了摸头，“她签50年，我也签50年，我跟她一样。”如今日子吃喝不愁，上哪里不是过。 “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们，到时候我可就签50年了。”三人都笑了起来。 严大山过来看到他们，“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大哥，我庄子要有喜事了，你说是不是值得高兴！” 严大山看着幸福羞涩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傻笑的赵石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我到时候可要喝杯喜酒。”他笑了笑，有些感叹，“开了年，书文跟书凤也16了，都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相中的人家。一想到我们家书凤也要嫁人了，我这心里就不舍得紧。” 是啊，16可不小了，她从前就是16嫁的人，“大哥，等庄子安排妥当了，提个得力的管事，明年你得回家，这事儿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 “那是自然，对了，我找你是想问问这用人方面怎么弄，咱们如今都是买的人，我估摸你这处肯定也是买人，但是村子那边如何办？” “原本我是想着建好了咱过年回去，看看村里有没有愿意过来做工的，如今既然回不去，怕是到时候还是得买人，不用买多，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买个十几二十个，这样日后管着庄子也方便，我鹿村的庄子也只有27个人，你那庄子不也只有30人，实在忙不过来就在黄口村请短工。” “行，我去跟他们讲。” “你那庄子如今书文管着，我看你倒是放心。” 说到书文，严大山便表情骄傲，“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只知道跟在爹身后埋头做事，爹说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哪里像他一样经了这么多事，他比我可强多了。” 10月23的时候，春晓的四合院竣工了，院子经过一轮商讨，春晓改了设计：前头院子做的十分的大，进门门左边就是个马厩，方便日后停马车，左右两边各有5个工人房，正对门就是一排主人房，中间一个大的会客厅，左右各2间大卧房。库房被建到了客房的后面，共四间。穿过四合院便进入了后院，后院还是按照以前的设计样式来的，从后院灶房边侧门出来便是一大块预留的种菜的菜地。到时候井也打在这附近。 春晓带着幸福跟美满，看着院子一如既往的满意，严明礼那边的宅子还有两日也要完工了。 “幸福，明日你去镇上，将木工师傅们接过来，我们之前说好的，房子好了他们就要过来做工了，这门窗得抓紧做。” 她又去严明礼他们那处看了看，主院已经完工了，如今正在做工人房，他这边完全就是复制粘贴严大山的院子，“我这不留意，还以为进了我大哥的庄子。” “有一个现成的模样，我们都不用另外瞎折腾，对了，这房子做好了，就该做院墙了，外围那么大，怕是要用不少砖。” “几十两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咱这才只需要盖一面墙，还是盖了好，省的日后麻烦，我大哥说他日后都想把庄子围起来，至少得一两百两，我那处是太大，实在没办法围，只能让人多看着了。” “你那处若是围怕是得上千两，没那个必要。”严大山看了前面做工的众人，“感觉这一年都在忙着做房子。” “哈哈，能到处做房子那说明房子多，多好的事，前期辛苦些，以后到处都能住。” “大哥，明礼哥，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你们可记得帮忙添置，有些是需要时日的，别忘了耽误了大事。” “这边主院好了，等木工师傅们到了，让他们先打几张床出来，我们不日就搬过来这边，省的来来回回的麻烦，只是这棉花种子怕是要春晓你帮忙准备了。” “这个你放心，我那处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棉花种子，最近有空都在让他们挑种子呢。” 回到庄子，她找幸福，却被告知幸福带着人去镇上拿被子去了。 “小姐，那边4号院子还有两个秀才呢。” “你怎么知道？”春晓一下来了兴趣，这读书人可是难得。 “今日幸福她们出门的时候被拦了车，有两户人家说要去镇上买纸墨，一问才知道那两家有两个秀才。” “这是个好事啊。”她如今正是缺得用的人手，若是有人能帮她把下人们教出来，怕是以后都不愁了。 这个事情是得好好打算打算，这读书人可不好求，更何况在眼跟前，“今日就算了，你明日陪我去走一趟。” 三辆车出去的，回来装了满满的三大车被子。下人们都来帮忙，这回打的被子可都是全新的好棉被。看上去就让人欢喜，春晓让各个院子缺床被子的都来领，剩下的全部搬回了主院的库房。 原本她们是要第二日去拜访4号院子的人，结果第二日一早，院子的人主动的来找了她，倒是有些奇怪。 “可是住的有什么不便？”春晓正在院子里跟幸福说那头庄子的规划事项，见来了这些的人，便让幸福给他们端凳子，“不好意思，院子里凳子不够，都挤着坐吧。” “是我们不好意思，如今住着十分好，十分好，多谢东家照拂。” 看样子是选了一个代表说话的，如此也好，“我原本今日也打算去看看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过来了，定是有事吧，坐下说话。” “诶诶。”几个人挤着坐着，还有一部分人便站在后头对着她笑。 “东家，听说你这庄子是专门种棉花的，昨日我们出去的人说拉回来了好多的被子，我们想过来问问，您这被子卖不卖的，如今外头棉花不好买。我们自己带的棉被单薄，怕是这冬日不好熬啊。” “不好意思啊各位，昨日的被子是我们给另外的庄子准备的，不卖的。” 众人都一阵失望，如今都这个月份了，棉花自然都卖出去了。 春晓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幸福，“咱后头收尾的棉花还剩下多少？” “上回捐了1000斤，还剩2000多斤。” 她看向惊喜的众人，“我被子是没有的，索性还剩下一些棉花，你们若是需要，买些你们倒也无妨。” “要、要，东家，这棉花怎么个卖价？” “我卖给商户都是130文一斤打底，你们若是要的话就还是这个价，”她指了指幸福，“若是要你们找她给你们称些。” 几人大喜，“多谢东家，多谢东家。”这可比外头的价便宜多了，可以多做两床厚褥子了。 来的人又围向了幸福。 “大家别急，棉花在一号院子库房，等会就过去给你们称数。” 第141章 扫盲 “可还有别的要帮忙的？”春晓问。 “没了，没了，就这个事情，多谢东家了，那我们回去了。” “各位稍等。”春晓见人要走，忙把人拦下，“我听闻诸位之中有两位秀才老爷，不知道消息是否准确，我有事情想找两位秀才老爷帮忙。” “东家无需客气，说什么秀才老爷，不过是落魄书生而已，如今流落异乡，仕途早已无望，担不起老爷这个称呼，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原来这个领头说话的就是秀才之一。另外一个人也站了出来，都是30多岁的样子。 “那我便直说了，我呢是做棉花买卖的，身边需要一些帮忙打点的人，只可惜如今庄子里的人都是目不识丁，我想请二位在我的庄子做个夫子，教他们识字，日后也方便我用人。他们也不是为了入仕途，不用教的文采斐然，但是基本的大意那些要学会，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学，但是人数肯定也不少，每位夫子一个月2两银钱，不知二位可否行师长责，帮我教教他们？” 文人都要风骨，可不是你想让他教他就一定教的，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挣这二两银子了。 两人各自看了看自己的家里人，“既然东家看的起，我等自然愿意。”两家人虽然高兴，但并没有如何欣喜，看来读书人家里还是有些傲气在，这也不算是坏事。 “那太好了，那我就提前谢过两位夫子，那咱们下个月月初就开始授课如何？” “听东家安排就是。” 春晓心中欣喜，“我是个妇人，不懂这些，麻烦两位夫子给我列个单子，要准备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我是这样打算的，庄子干活是基本。所以咱上午跟下午分别开一堂课。上午不得空的人就下午学，得空的也可以跟着多复习一遍，二位觉得如何。” “东家想得仔细，听您安排。” 事情说好了，双方都挺满意，春晓今日心情十分好，感觉像是办了件大事，便催着幸福她们去给人称棉花。 这个事情还要告诉严大山，到时候书文肯定得跟着过来再学一学，最好能挑两个人过来，这样以后管庄子就方便了。 她可是请了两个秀才，教人肯定比她强，最好幸福跟美满都跟着学，想着这些，她便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下午她把庄子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就在整出来的空地里开会，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东家把所有人聚起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场面十分的安静。 “今日招大家一起，就说一个事情，我给庄子找了两个夫子，从下个月开始，你们便要跟着夫子学识字。” 底下的人一下子就沸腾了，“东家，我们妇人也要学吗？” “东家，家里的小闺女也要学？” “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能跟夫子学认字。”男人们自然是高兴。 “大家安静一下，听东家把话说完。”赵石头虽然吃惊，但依然没有忘记帮忙整顿纪律。 “我说几个要求啊，咱几个院子的组长肯定要学，孩子也是咱庄子的必须学，另外的就是想学的都可以跟着学，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的我也不勉强，如今机会难得，你们要学的记得跟美满管事那里登记让她排班，我还得去准备纸笔，这纸笔可贵，你们不报名我可是不准备的。” “东家，你让咱们学识字是好，只是这妇人学了有什么用，她们又不出去的。平白花那么多的银子。” 春晓笑了笑，“春三十，你这话可是瞧不起妇人啊。” 围着的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春三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像东家跟两位管事这样的都不是一般妇人，我可不敢瞧不起，我说的是咱地里干活的。” “你这问题倒也问的好，我今日便答你，你东家我能有这一个庄子，日后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也不能各个看着，这守庄子的人从哪里来，自然是要自己人才信任，我能有幸福跟美满两位管事，就能有更多的管事，这些管事你们说，要从哪里来，我这样说你可听明白了。” 周围一听更加热闹了，“咱东家这是要把咱们都培养成管事啊。” “这可是走了大运了，这得学啊。” “所以啊，你们有机会都得好好学，不管是男人还是妇人，都有机会，孩子也不例外，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夫子考核，而且教你们的是正儿八经的秀才，有功名在身，也不算辱没你们。” “东家说得什么话，你良苦用心我们知道了，我要报名。” “我要报名。”“我也要报名。” “都别急，各院子的组长晚上记得统计好人数，明日一早报给我或者美满。”幸福看了看围上来的人，忙站远了些，不然准要被围起来，她又看向春晓见她摇头没什么要说的了，“好了，会开完了，各自干活去吧。” 地里的人散了，一个个都是边走边讨论，赵石头走了过来，“东、东家，我跟我们家小安也能跟着一起学吗？” “当然！” 春晓笑了笑，“难不成你们不是我庄子里头的人，记得去幸福那里报名。” “诶！”赵石头高兴的走了。 “小姐，这么些人，纸笔怕是要准备不少，若是他们都报名可如何好。” “都报名那就都报名好了，投资嘛，总要花些钱的，你先从账面支，该买便买，记得把人安排好，干活的跟学字的错开。咱好在有两位夫子，一人一边院子，桌椅各个房里都有，学的时候搬出来，对了，还要错开时间把棉花种子挑出来，你们俩多费些心，搞不定再来找我。” “我跟幸福两个人争取把事情办好不让小姐您操心。” “你们自己也记得跟着学，这可是正经的夫子，可比我这个半吊子强百倍。” “我觉得小姐您教的就挺好的，您教我算学一学就会，算得可快呢，上次去镇上，人家棉店老板都说我们厉害。” “算学是算学，总之你们认真学就是。” 事情丢给了幸福美满，第二日她就赶着马车去了淋叶村。 严大山自然是不在的，严明礼他们已经全部搬去了黄口村，春晓跟书文说了要读书认字的事情。 书文听说有两个秀才教认字，自然是十分乐意，“那我就住到姑姑你那处去，庄子让我爹守着。” “等会我去黄口村会跟你爹讲，你最好带两个能管事的人，这样以后就不怕庄子没人管了。” “姑姑，你放心，我心里有人选。” 跟书文说好了事，她便去了五营黄叶村，如今房子已经做起了，打井师傅正在院子外头打井，木工们把两个主院的床跟门窗做好了，这两日正在赶其他的门窗。 两边的地里都挖了大坑，收来的肥料都堆在了里面。 天气一日日冷了，春晓这才想起来她准备的棉被，她找到严明礼，“是我粗心，忘了问你们褥子的事情了，我褥子都准备好了，明日就拿过来，这天也一天天冷了。晚上得盖两层。” “这些大山兄弟都已经准备了，放心吧，我们晚上盖得可厚的很。”严大山也过来，“若事事都等你一一安排，你怕是要忙死。” “大哥，我前些时跟布商买了好些棉布，你记得去我那里拿些布给庄子上的人做冬衣，你棉花有留没有，没有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 “棉花我留了，只是布我还真是没有，行，我今日走的时候去你那处拿，你给庄子里的人多少？”这一人要用多少布他可不太清楚。 “你就一人领一匹，让她们做两身冬衣，多的让她们自己留用，我跟庄子的人透了底，这次做了要做也得过几年了，主要是人多太费布了。” “可不是，如今布又贵，幸好你那处有。” 春晓又跟他们说了请夫子的事情，“来时我已经跟书文提过了，大哥，你挑几个人，趁着如今没那么忙也让他们跟着学，这样你以后就算是买新庄子，也不怕了。” “你给庄子里下人请夫子！？”严明礼在一旁反应有些大，“能做你们那里的下人前世怕是修了福了，咱村子能读书认字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他们若是得力，我以后要少操许多的心，可以四处去游山玩水不被琐事束缚，这是如今庄子里正好有两位秀才，不然我也不知道上哪里请去。” 春晓笑得得意，“只是这处离入云远了，不然咱村子的几个也可以去跟着学的。” “这边一建好人手都成问题，暂时就不做这个打算了。若是日后有机会那也是得学一学的，你庄子里的那些人他们要在你那处住多久？” 春晓摇了摇头，“大约几个月怕是要住的，如今镇上在修善堂，若是有位置了到时候肯定要搬，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愿意，我付银子他们可以一直教到庄子里的人都会了为止。” 严明礼点点头，“如今院墙砌了有半，这大门怕是要做大些，方便以后牛车出入。这所有事完得到11月底了。准备的时间倒是够，这人何事去买，得让他们提前熟悉环境才行。” 春晓皱了皱眉，“买人这个事情怕是急不来，要把他们衣食住行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得尽快布置，我那处准备了被子，过两日我便送过来，一个房间是3床的份额，你们这处休了有12个工人房，预计买多少人？” 这买人的事情严明礼每每说起都十分不习惯，“先，先买上十一二个吧，以后村子里谁愿意来的便让他们来，不够再请人就是。” “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做主，按一个房3个人算，那我就给你们备15床棉絮了。”她自己这边要买20个人左右，总共拿50条棉絮应该是够了，还要找庄子里的人帮忙做些被子被套。 “那你们准备了棉絮，桶盆那些的就我们买好了。” 如今是琐碎的事不少，都得细细想好，不过对于春晓她们来说，已经算是有十足的经验了。如今外墙已经砌了一半了，再过几日就能砌完，墙砌好再做上各自的大门，庄子也就初具雏形了。 她把庄子里外逛了逛，还别说，这处确实比其他地方有安全感，天然屏障果然是不同凡响。 11月初的时候，庄子开始授课了，专门买普通的笔纸那些就花了她百多两的银子，这回庄子里的人都积极，除了几个实在是无心的妇人，其他的都报名了，书文也带着两个预备管事来了，倒是没有住在这边，反正春晓的一辆马车在他们那边，每日来往也方便，书文来了以后，严大山就回庄子了。 11月6号的时候，庄子的外墙还要左右边缘部分已经全部盖好了，泥瓦班子跟短工们的活全部完成。春晓跟严明礼一起把两边做房的工钱结算了。 11月10号，工具那些付了钱也全部拿回来了，被子那些也做好送到了各自的房里。 如今庄子木匠跟打井师傅还在继续做活，前几日下了场雨，天气变得越发的冷，春晓怕过些时下雪，便与严明礼商量着过几日要买人，正好把牛也买了让人一起赶回来。买粮的事情春晓让幸福带着严大山去找了陈亭长。最后，以24文一斤的价格给两边各买了3000斤的大米。 春晓将大米运回的庄子从庄子换了4000斤的面粉，让人将面粉跟大米一起送去了黄口村。 15号这日，幸福驾车，带着春晓跟严明礼去了县城，依旧是直奔牙行，话没有多说，要了33个人，9个男人，24个妇人，牙行老板像是形成了默契一般，又送了两个妇人的孩子。跟以往一样，人选好了直接交钱办手续，6个男人跟15个妇人还是两个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其余的12人记在了严明礼的名下。 出了牙行他们又去马行打听消息，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能出去，出去倒是容易，拿着户籍到县府开个条子就可以了，但是进来就难了，基本是不让进的，他们这种跑马的要商行担保才可出入，而且人员都要登记的。因此，只要银子到位，送信自然是没有问题。 春晓一时没想好要不要回去，这不能进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不能进也是个麻烦事，她得回去想一想。 第142章 又是一年大雪时 几人在客栈投宿，“小姐，您回不回？” “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我看您暂时就别回了，如今天气冷，若是走到半道下雪那该如何办，可是很危险的，不如先送封信回去，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好，开了春再回去也不迟。” 春晓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半道被困在路上，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于是晚上，她在客栈写了一封信，跟家里交代了这边的事情，又把自己的事安排了一二，比如家里跟庄子里的鸡想办法卖到酒楼去，庄子里的猪杀了，她的两头全部腌晒起来等等。总之能想到的琐事都写了进去。反正一张纸也是送，一沓纸也是送。 第二日她便把她跟严明礼的信交给了马行，并给了家里的具体地址，因为要送到家，这趟虽然只是一封信，但依旧是要5两银子的跑路钱，春晓爽快的付了钱。 出了马行后他们去牙行带走了人，一群人一起去了牲口市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会赶牛的。春晓他们也不多耽搁，给了市场的保人1两银子，让他帮着挑了14头牛，保人挑牛一般都不会有多大问题。 又从边上的车行买了8台牛板车。东西买好之后就急急忙忙赶着回了。 严明礼赶着牛板车带人走在前头，中间是骑牛的几个男人，春晓走在最后头，她怕自己坐马车走在前头一不小心就把人给走丢了。 一群人足足耗了一整日的时间才在天黑以后回到了黄口村的庄子，众人皆是又冷又饿，好在留守的几人早就给他们做好了饭，也生了火炉子，众人围着火炉子吃了饭这才好些。 吃完饭春晓便带着她的人回了自己的庄子。 今日春五跟春六都过来帮忙了，院子几个房子都点好了油灯，幸福带着他们选好了房间，让春五给他们烧了水。 “今日也来不及说了，你们先洗了睡吧，庄子的事情明日再跟你们讲，被子这些都是东家新做的，今日白天我知道你们冻着了，都睡一觉暖一暖。” 幸福带着春晓去了主院。 “春五跟春六如何安排，被子可够？” “小姐放心就是了，下人房有十间，还余有三间呢，上次咱放了35床被子在这边，7个房用了24床，您这边3床，另外两个房也各放了3床，今日我跟春五睡，被子够的。” “布跟棉花拿过来没有？”今天看他们下车冻的那个样子，还是衣服太单薄了。 “拿了，昨日就吩咐春五跟春六拿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棉花带了250斤，布拿了40匹，连带那边庄子的人一起。明日给他们一人发一匹，一匹够做两套冬衣两套春衫了。” “这边你先跟几日安排，过几日我会找人替换你，等过了年你就要长住在这边了，趁着年前的时间，跟夫子能多学些就多学些。” 幸福点了点头，“小姐信任我把庄子交给我，我定帮您看好庄子。” 春晓看着她，“开了年，你便嫁给赵石头吧，你们一家人一起，我放心些。” 幸福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开口，“小姐的契约还没有与我们签呢。” “急什么，总是要签的。”说着拿出了一张户籍纸，“昨日去衙门给他们办籍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也给办了，你如今可是良籍了，户址就落在在黄山村庄子这里，你自己好生拿着吧。” 幸福突然跪了下来，“小姐！”她语不成声调。 春晓忙将她扶了起来，“你看看你，大冬天的也不嫌地上凉，你可先不要告诉赵石头，我赎身银子还没有收呢，总得给你抠些傍身钱。”她笑着抹了抹幸福脸上的眼泪，“这么高兴的事情还哭，赶紧笑一个。” 幸福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 将事情全部交代给幸福后，春晓第二日一早便回了洛口镇。 庄子如今还有外客在，出门太久她不放心。两日后她又安排了两个春院组长过去，把幸福暂时换了回来。 11月21号这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地里的活早就完了，庄子里的人都窝在了自己的房里，因着下雪，授课也停了。 春晓总算是彻底的歇了下来，下雪的日子她便坐在火炉子边上看着外面的雪，幸福跟美满每日扫雪，但第一日清干净第二日又落满了院子。 春晓是第一次见下雪下这么长时间的，以前村里也下过大雪，不过也就三四日，如今倒好，下了五六日也不见停，好在之前各个院子油盐酱醋那些储备都有一个月的，柴房早就堆满了，倒是不用担心。 不知道4号院子如何了，人家如今毕竟是在她的地盘上，若是出了事，她怕是不好交代，只是如今担心归担心，这个雪不停，她也没有办法。希望这些人醒目些，4号院离3号院不远，有事能自己求助一二。 她日日在堂屋看院子里的落雪，这么大的雪不知道送信的人有没有被困在路途，或许只是彭东下了雪，青州不一定下呢。下这么大的雪，大哥地里的黄豆该是保不住了吧。 “幸福，这雪化了你们去隔壁村子问问，看看谁家卖猪的，买几头猪回来，咱得提前准备起来。” “那买几头？”两人都在火炉子前做鞋。 “你让你们家石头带男人去就行了，买个三四头吧，吃不完用水缸腌起来，总是要吃的。是不是还得找屠户宰杀！” “小姐，咱庄子那么多个男人还宰杀不了几头猪，让他们自己杀。” “前些时让你们去铺子问卤料的事情你们问了没有？” “问了，小姐，太贵了，配一斤要3两多银子呢，我没买。” “等雪化了你去配个三斤回来，咱不多做，这买的几头的肠子蹄子那些总得弄得吃了，不然浪费了。” 两人在一旁笑，“小姐，您花10两银子去卤那些肠子就不觉得浪费了，您就是嘴馋了吧。” 她傻笑两声，“这天天没事坐在这里总的想点什么，这想着想着就想着过年要吃点什么，自然就想到了这些了，这雪这么大，地里的菜怕是都要死了。” “不会，春六他们之前说了，这边年年冬天都下雪，地里的菜后头会愈发的好吃。” “哎，不知到春五她们在那边怎么样了，这雪下这么久，雪化都不容易。” 28号这日，太阳高悬，天终于晴了，屋檐开始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春晓更不用想着出门了，又在家了卧了大几日，直到6号，地上的冰全部化了，她才去院子查看。 夫子们的课堂前两日已经开课了，由于下雪耽搁，这两日便多加了课程，反正天气这样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4号院子之前果然跟3号院子借了粮，这个事情3号院的人早两日就报给了她，此时见到她，便问能不能借用庄子的牛车，他们要去镇上采买一些东西。 幸福原本也是要去镇上给春晓买卤料菜品的，便让他们等会跟着幸福一起去。 赵石头已经带着人跟车去了附近村子。 春晓跟美满交代好后，自己赶着马车去了淋叶村，到了庄子，她赶着马车跑了一转，地里的黄豆居然没有全死。 “姑姑，你来了不进屋，在地里头转什么！”书文站在院子门口，早就听到了马蹄声。 “这么大的雪，我看看黄豆如何了。” “我爹说了，看它造化了，收的了多少就收多少，你们自己不也种了150亩吗？” 春晓笑了笑，“我地里的没看，顺路看看你们的，你爹人呢？” “爹他担心村里人，一早就去了那头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坐了，那我也过去瞧瞧，书文，我们那头夫子可是早开课了哈，你可别落下了，如今一日几堂课呢。” 书文一听慌了神，“这么快，那我去准备准备，我这就过去，哎呀姑姑，你不早告诉我，我不与你说了。”刚还站在门口的人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春晓出发赶往五营镇，路上行走的人还不少，几乎见不到什么流民了，不知道是被府衙安置了还是因为天冷躲到了哪一处。 她到黄口村的时候，看到庄子里正好有牛车出来，赶车的正是村子里的一个青年，不知道是没看到她还是赶路着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 她赶紧架马进庄子，春六看到她的马车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庄子里的人如何？” 春六将她的马车栓在一边，“咱们这边还好，下雪就让他们在屋子里待着好好将养，头两天有两人有些轻微发热，我便按幸福管事吩咐的让春六日日给他们喝姜水，被子里发发汗，后来就好了，隔壁听说有人病了，大夫正在那头呢。” 春晓听说隔壁有人病了，忙向隔壁庄子走去，两边的院子实则离得不远，也是为了方便日后照应，她走了20多分钟到了地方，进了院子就看见了严大山。 “大哥！” “春晓，你也过来了。” “听说有人病了，严不严重？” “是新买的两个下人，发了两天高热了，之前路不通，附近村子又没有大夫，拖到今日，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大夫已经瞧过，刚用了些药，但是药不够，让前武去抓药去了。” “我说在门口看到他怎么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那现在如何了？” “大夫说耽搁的时间比较长，不好说，要看看今日到明日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人性命，春晓跟着严大山去了病人的房间。 如今两个妇人分开住了两个房间，屋子里生起了火，另外几个妇人负责照料她们。 春晓走到大夫身边，“大夫，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或者忌口的。” 那大夫看了看她，“还忌什么口，她们这病终归的原因还是底子虚了，天气一冷就受不住。如今就看熬不熬得过吧，若是熬过了前两日吃些清淡的，后头得多补，多吃些油水才是正经。若是熬不过那就是她的命。” 春晓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严明礼走了出去，“明礼哥，你们有没有事？” “我们没事。”他虚虚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这若是治不好该如何是好？” “尽力治吧，咱只要尽了力其他的就只能交给老天爷了。”生病就是这样，运气好活过来了，运气不好就没了，你再有钱，面对这些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大夫在，她在这处待着也是无意，她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的下人都知道她来了，穿好了衣裳都排在院子里，上次来去匆忙，春晓也没有仔细看过他们，如今见到他们倒都穿上了新袄子。 “你们之中可有人生病或者觉得不舒服。” 见众人都摇头她才放下了心，“若是有不舒服要及时提出来，不要等严重了再说。” “东家，咱、咱就日日待在房里什么也不做吗？”一个妇人有些忐忑的问，这下人可都是要干活的，不然买他们来还得白养着，这没有价值的东西可待不长久，除非还要转到别处去。 “以后有的是活给你们做，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她笑了笑，“你们这些人以后就在这个庄子里生活了，上次买你们的时候我边上不是有个姑娘吗，她以后便是你们的大管事，只要你们勤勤恳恳，我必不会苛待你们。但若是你们之中有人不安分，我这座小庙供不起大佛，怎么来就怎么走。” 人群里没有人发声，都安静的看着她，“回房去吧，最近下雪，地里暂时没活，你们乘机多休养几日。” 她把春五春六叫到身边，“年前这处你们就辛苦些帮忙照应着，他们的伙食稍放好些，该买的就买，不是给你们留了10两银子，这边没菜，多买些备在家里，今日我让他们买猪去了，若是买到了，过两日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东家您放心，您交代的我都记下了，上回我们跟着隔壁庄子去村里收了不少的菜，如今灶房还有呢。” “总之这些人交给你们，可把人都照顾好了。” 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抓药的前武回来了。 这次抓药虽然花了大几两的银子，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心疼，照顾的妇人按着大夫的叮嘱去将药煎了过来又给人喂下，下午却还是烧。 春晓怕严明礼他们不方便，决定留下来待一个晚上看看情况，严大山回了庄子。 第143章 焦急寻人 第二日一早，春五就来告诉她，隔壁的病人退烧了。 总算是退烧了，她松了一口气，过去看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前武又跟着抓药去了。 严明礼今日明显放松了许多，“这管着这许多的人真是比以往操心，我昨日都吓死了，这若是熬不过，可是两条人命，他们如今也算是自己人，看自己人折在自己手里那就遭罪了。” “这个事情倒是提醒了我，我那庄子差不多有200人呢，我得回去叮嘱好，有什么头痛脑热不舒服的得赶紧提，如今人既然熬过来了，是万幸，以后都得注意了，不是以后，是其他人都得注意，明礼哥，你让人去镇上药铺买些生姜，天冷的时候让他们多喝几碗，有好处的。” “我下回就让他们多备些回来。跟着你们建庄子我才知道，这钱是真不经用，我这手上幸好还有180多两银子，要到明年7月，这么多人，以后处处都要节省些”当初来的时候想着2000多两怎么都够了，东西置办了以后才知道钱用的没数，这还只是刚开始。 “前期投入都大，等明年收成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这边已经安排妥当，年前我估计少来，你们若是有事记得去庄子找大哥跟我，对了，过几日我给你们送些肉过来，下面的人都多补补。” “真是多谢你了春晓，跟着你们净得你们的便利。” “都说了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等会我就走了，有事若是不方便，让春六他们给我带消息也行。” 春晓回去的时候，2号院子外头的空地上正在热闹的杀猪，许多人都围在那里。两位夫子则远远的时不时朝那处张望。 春晓的车停在了二号院子前头，她下车走过去却被春院的几个妇人拦住了，“东家，您别去跟前，正放血呢，别吓着您。” 幸福跟美满从人群里跑了过来，“小姐！” “是买了四头猪？” “四头，每头都有300多斤，已经宰了两头，这第三头正放血呢，您别过去，地面脏得很，等会儿猪杀了要冲洗的。” “你们卤料买回来没有？” “买回来了，等会剖完了，我教他们把肠子都洗出来，晚一点我们回主院卤。” 春晓朝那边看了看，很想过去瞧瞧，看了看地还是算了，“最后一头先养着吧，等肉吃的差不多了再杀，猪杀好了让各个院子管伙食的妇人一人领半扇，这可是过年的伙食了，4号院子也送半扇，主院留半扇，黄口村那边明日送半扇。”她想了想，“主院留小半就可以了，大半送去黄口村。” “哎哟，那我得赶紧去说，不然第四头也要被宰了。”美满跑向了人群。” “幸福，你明日赶马车去送吧，顺便去镇上药铺买一些生姜送过去，明日快去快回。” “好的小姐。” 下午，整个主院都飘着卤肉的香味，春晓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站在灶房门口，“以前说咱卤肉好吃，我自己没多大觉得，如今突然闻到，这味儿也太勾人了，怎么还没有好。” 美满坐在灶前哭笑不得，“小姐，是您说至少要卤两三个时辰，入了味才好吃的，你怎么又催上了，幸福去村里收蛋怎么也要这么久，小姐，你卤那么多蛋做什么？” “哎，蛋又值不了几个钱，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卤肉不够他们分，那便一人吃两个蛋吧，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小姐我的手艺不是盖的。”说完她便笑了，“主要是咱猪头肠子那些卤完卤汁不能浪费啊，卤蛋正合适。” 当天晚上的时候，4个院子每人都分到了3个卤蛋，吃到的人十分惊喜，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蛋，大部分人吃了以后便把剩下的两个留了起来，准备过两日再吃。 春晓给黄口村那边也准备了200多个卤蛋，第二日让幸福带着蛋跟肉一起去了黄口村。 春晓今日难得得闲，便打算去各个院子检查一下庄子里人的课业，此刻院子里应该正在授课，但是她走近都没有听到有说话声，她好奇推开院子门，见一院子的人正埋着头写字，夫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走过去。 “正在墨字，东家请稍等。” 春晓看着下面抓耳挠腮的好些人，仿佛看到了当初默生词的自己，最前头的书文倒是淡定写着字。 静默了一会儿，夫子又念了一句词，词便是要墨的字，看着大家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她怕她待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忙对夫子做了个出去的手势，离开了一号院子，走了一炷多香的时间来到了二号院子。 二号院子终于有了读书声，她走进去，原本跟着读书的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该干嘛干嘛，我就是过来瞧瞧你们有没有跟夫子认真学。”她对夫子施了一礼，“您继续，不必管我。” 夫子开始继续领读，不知道是她在的原因还是原本就如此，大家倒是学得十分认真，此情此景令她十分欣慰。 出了2号院子，她又去地里转了转，远边的黄豆地里有好些人在干活，上次的大雪压死了一些，这两日正在清理疏苗。 地里渗了雪水倒是湿润，这地让她养几年，以后怕是种粮食也是要得的。 早上幸福出门的时候春晓便叮嘱她要早去早回，结果到了傍晚时分人都没有回来，不知道那边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不回，今日怕是住在庄子上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卤肉，幸福没有口福啊。”春晓吃着饭，看着大盘的卤肉，这些是昨晚才做好的，昨日没吃。 “小姐，总共怕是有200来斤呢，昨日卤到了大半夜，你还怕她没得吃，您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 “哎呀，不管她了，我先尝尝。”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就是这个味，太好吃了，你赶紧尝尝。”两人高兴的吃了顿卤肉。 到了第二日中午，幸福还没有回，以往她去庄子，住一晚上也是中午回，昨日她还叮嘱过幸福要早去早回，结果午时过了都没有回，莫不是庄子出了什么事情走不开。 她有些不放心，让美满叫来了赵石头，“你去淋叶村找我大哥，让他赶着马车去黄口村看看，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没事让幸福赶紧回。” 赵石头也有些担心，赶着牛车就走了。 旁晚时分，严大山回来了，告诉她庄子里的人说幸福根本就没有去过。 春晓大惊失色，这是莫名其妙失踪了。 “大哥，我要去乡府。”原本以为是庄子有事情，没想到是人失踪了，她心里发慌，想到了之前的严棋，莫不是又碰到了人贩子，心里一阵恐惧。 “春晓，如今急也没有用，去也是明早了。”严大山也知道怕是人丢了，事情大了，“如今天色晚了，报了官也没办法找，还是等明早吧。” 美满也在一旁劝，“小姐你先别急，我这就让几个院子的人先去镇上找找，看有没有见过的。”美满焦急的跑了出去。 她不能急，找人她有经验的，不能急。 严大山见她冷静下了，“我先回去，明日天一亮我就来接你，我们去乡府报官。” 春晓看着他，点点头，她得趁现在赶紧画一副画像才行。没一会儿，赵石头就跑过来了，“东家，我要去找人。”大概是从美满那里听说了人不见了的事情，他此刻满脸焦急。 “美满说让人去镇子上找了，你要去哪里找？” “我去水口村看看，兴许她半道碰到了家里人回去了也说不定。”赵石头真的很着急。 春晓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敢百分百排除，“那你赶牛车去吧，带个灯笼，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赵石头走后，她便点了灯开始在房间画画像，但是怎么画都觉得不太像，这心里越着急越是做不好事情，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 美满说庄子里的人都出去找去了，只是这大晚上找个人着实没什么把握，何况还是漫无目的。 这一夜她睡睡醒醒躺在床上十分的不踏实，这古代的人贩子真是太可恶了。 第二日天一亮，严大山果然过来接她了，她让美满看好庄子，跟着严大山一起去了乡府。 陈亭长听说她身边的人丢了也是吃了一惊，问他们大概在什么地方丢的，听说是黄口村的路上，建议他们去五营镇乡府也报个官底。 乡府很快就派人去找了。 春晓跟严大山又驾车去了五营镇乡府，对方听说丢了个下人，起初没有怎么在意，只说记下了，又听说同时不见的还有辆马车跟财物这才重视起来。 这年头，能拥有马车的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他们自然得重视一二。 春晓差点要被他们的态度气笑了，这若是没有这马怕是就搁置了，果真人命如草芥。不过最后总算还是安排人去找了，不然她都怕她要忍不住做一回愤青了。 他们在五营镇上边问边找寻了一圈，没有结果。又回到洛口镇，去了乡府，乡府也没有消息，赵石头昨日去了水口村，这会儿正在镇上问人，两边人马就这样碰上了。 “怎么样，可有消息？”春晓远远看到他让严大山停了车。 赵石头失落的摇了摇头，说回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宋琴，他们家里也没有。 几人准备再去五营镇看看，夏三突然跑了过来。“东家，总算找到你们了，您赶紧回去吧，庄子里来了一个人，美满管事说有幸福管事的消息了，让我找你们回去了，我还得去请大夫去。” 几人一听，顾不上夏三架着车子直接往庄子赶，春晓跟严大山先一步回到了庄子，见人就问人呢。 “东家，在3号院子的空房，美满管事也在那里。” 两人又直奔3号院，院子的房间门口早就挤满了人，看到他们纷纷叫东家并让开了道，美满此刻正坐在床边上，听到春晓他们进来，忙站了起来，神情万分焦急的走到春晓身边，“东家，这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快救人就晕了过去，我给她喂了糖水也没有用，她肯定有幸福的消息，只是这不醒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有了些消息怎么就晕了呢，急死个人。 春晓凑过去用手摸了摸年轻女子的额头，不烧，怎么会昏迷，“请大夫没有？” “夏三去请了，还没有到。” 让救人那就是有危险，人不醒又断了线索，确实急死人了，春晓不耐的来回踱步，过了许久，赵石头也回来了，还没有进门就开始问是不是有消息了，见人摇头他忙闯了进去。 “东家，可有消息了？” 见春晓焦急摇头，他看向床上的人，“这是。。这是小花？” “小花？”春晓看着他一愣，“你说她是幸福的妹妹小花？” 赵石头连连点头，“就是小花，她怎么会在这里？” 春晓一听忙冲过去抓住严大山，“大哥，我知道幸福在哪里了，我们去乡府，赶紧去乡府，让乡府替我们走一趟。” “这人都没有醒你怎么知道人在哪里？”严大山怕她着急冒失，“春晓，别乱了方寸，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不等了，小花是幸福的妹妹，她嫁给了幸福的前夫张发，她能找到这里来，那幸福肯定在张家村。” 赵石头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张发那个混蛋，“东家，走，我们这就走，不能等了，我同你一起去。” 严大山一听也不再耽搁，驾车带着二人去了乡府。 陈亭长听她们说人可能在五营镇，虽有些为难，但还是愿意协助，他草了一份公函，让两个当差的跟着去了五营镇。 五营镇这边看了陈亭长的公函还算给面子，又派了两个差役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张家村。 春晓他们进了张家村，官差进村，村子里一下子就沸腾了，张家村的里正很快就过来了。 “差爷，不知几位前来所谓何事？” “张发家在何处，赶紧带我们去。” 其实赵石头就知道张发家在何处，只是如今差役办公，他不好多嘴，只能满心焦急的跟着走。 第144章 救人 里正跟村里人很快就领他们到了张发家里，看看房子，在村里应该也是修的尚好的一类。 他们站在门口叫人，很快就出来了一个尖嘴婆子，“叫魂呢，蹲个茅房都不安生。” “赶紧闭嘴吧，这样跟官爷说话，你个婆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尖嘴婆子这才看到是里正带着官差上了门，突然就开始双腿发抖，嘴也有些哆嗦。 “张发人呢？”里正问，“这还没有开始问话你抖什么？” “我、我怕呀，差爷，可是我儿犯、犯了什么事？” “他人在何处？” “他、他婆娘昨日不见了，他、他去找人去了，不在家。”婆子神情闪躲，一看就是心虚。 “我问你，你这两日可见过宋琴？”春晓忍不住上前问道。 那婆子身子晃了晃，但很快稳了稳身子，“宋琴不是早就被买走了吗，我怎么会见过，你是谁啊，你找她怎么找到我这处呢，莫名其妙的。” 春晓拿出了画像，“你果真没有见过她，她又把画像对准村子里的众人，大家都摇了摇头，“王婆子说的没错，她那个前媳妇两年前就被卖了，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找错地了。” 春晓皱了皱眉，既然小花在庄子里，那么幸福肯定就来过这处，怎么村里人都没有见过，“张发这两日人呢？” “不是说了吗，他媳妇不见了，出去寻去了。”那婆子又看向边上的当差的，“差爷，我、我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她颤颤巍巍的问官差。 当差的皱了皱眉，凑到春晓边上，“如今找不到人，姑娘你又没有证据，我们不好拿人，今日怕只能这样散了。” 春晓总觉得这婆子态度古怪，“差爷，帮个忙，”她把当差的拉到一旁，偷偷塞了10两银子，“你帮我把她屋子搜一搜，若没有找到人我便另想办法。” 这种事本就是顺带的事情，这官要搜民再简单不过，那当差的收了银子与同来的耳语了几句后看向那婆子，“有人报官说你们拐带良家女子，如今我们要搜这屋子，闲杂人等不要耽误办公。”说完便闯进了屋，洛口的两个差也跟了进去。 “哎呀，你们这是没天理啊，怎么能乱翻别人的屋子呢。”那婆子着急跟了进去，“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春晓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也跟着闯了进去，他们一个个房间看，家里原本就是凌乱不堪，如今更是脏乱，三间房都没有，他们又去到后院。 “这里头锁的是什么？”官差看着门上的挂锁问王婆子。 王婆子身子一抖，“就、就是放杂物的，许多年未曾动过了。” “打开看看。” 春晓几个也凑了过去，拔了拔锁，打不开，“赶紧开开！” “都说许久没有动过了，钥匙早就丢了，我上哪里给你们找去。” 她的表情告诉春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在院子里看了看，跑过去捡起一块石头就开始砸门。 “你这妇人怎么能砸我家门呢，我要报官告你。”说着便要去抢她的石头，被严大山一把拦住了，赵石头见她砸不动，自己抢过石头猛砸了两下，门锁应声而落。 两人急忙推开房间，就见昏暗的房间桌脚边锁了一个人呢，那人嘴被堵了，手脚被缚，脖子被一根链条锁在了桌脚，此刻正蜷缩在一起。 “小琴。”赵石头跑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春晓拉了拉锁链双目赤红的看着那婆子，“钥匙呢，钥匙。 那婆子见事情败露一下子吓得跪倒在地，“你们这些人，怎么能随便闯别人的屋子，还有没有天理。” 旁边的官差看到人赃俱获这婆子还在狡辩，也是不耐，一把抽出了佩刀，“再不老实送你去见阎王。” 婆子彻底的不敢动了，颤颤巍巍从身上摸出了钥匙，“官爷，她本是我家儿媳，这锁人固然不对，但是这也是家务事，不算大罪吧。” 好不要脸的婆子，春晓都不想与她多做争辩，她将锁链打开，幸福的脖子都已经磨出了血。 “东家，她要看大夫，求你给她请大夫。”赵石头解开她的绑绳。 “你先抱她上车，我们去看大夫。”她看向几个当差的，“差爷，我要状告张发一家，劫持拐带良家妇女，并抢劫巨额财务，抓人吧。” 几人将那婆子抓了起来，门口的村里人见赵石头抱着宋琴出来，纷纷惊掉了下巴，没想到人还真在这处，看样子是受了不少的罪，只是他们不明白，宋琴明明早就被卖了，为何还会出现在张发家里。 那婆子被拉着出来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在喊着冤枉，几个当差的不耐烦，直接将人堵上了嘴带上了车。 “差爷，这、这是？”里正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现在有人状告张发劫持拐带良家妇女并抢劫巨额财务，如今被劫持人已经找到，若是情况属实，不日我们便会发起通缉，各位村里人都醒目些，看到嫌犯立马到乡府告发，不然便按包庇罪论处。”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村子，村子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差爷，等会我让人先带伤者去看大夫，我与你们去衙门，可否？”春晓看着躺在石头怀里的幸福，心痛不已。 “自然可，严姑娘，这告人需得有证据，只要证明这女子与他们家并没有从属关系，这罪名便成立，我们都是证人可以证明这女子发现时的情况。” “多谢几位差大哥。”她掀开车帘，“大哥，等会儿你先送幸福去镇上的医馆，我跟着差爷他们去趟乡府，晚一点你记得来接我。” 到了镇上，她跟两名官差下了车，严大山直接带着人去了医馆。 春晓早就准备好了幸福的户籍，她如今是独立的女户，并无从属，这便与那婆子说的儿媳沾不上边，春晓又告他们偷盗马车及巨额财物，乡府当天就发了通缉告示。 严大山接春晓去了医馆，“幸福现在如何了？” “有一只胳膊骨折了，身上有伤，应该是遭人殴打过，先前醒了一阵又昏过去了。” 春晓捏了捏手，“这个该死的张发，我没去找他他居然撞上门来了，我定要让他脱层皮。” 到了医馆，她急急忙忙跑去了后室，大夫正好也在，“大夫，大夫，我有钱，你给她用最好的药。” “姑娘你莫急，我已经给她正了骨，她这个样子不是一日两日能恢复的，怕是要卧床静养个把月才行。我开了跌打损伤的药兼具调节内里的药，每日吃着，总能一日好过一日的。” 春晓看着床上睡着没有苏醒的幸福，“那她怎么不醒。” “这位姑娘怕这几日过的艰难，忧惧饥寒，等慢慢恢复了就好了。” 春晓谢过大夫，走过去坐在床边，“既然大夫如是说，多调养一段时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我们开些药回去修养着，庄子的条件比在这处好些，我找人时时看着，好不好。”这话是对赵石头说的。 赵石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就听东家的。” 春晓让大夫一次性开了半个月的药，让赵石头将人抱上了马车，他们一起回了入云庄子。 到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夜黑了，春晓的马车如今没了，严大山便想把马车给她留下以便出行方便，春晓让美满将人送了回去又把马车赶了回来。 庄子里的人知道幸福救回来了都很高兴，特别是宋小花，她下午醒的时候听说他们已经去了张家村，心便一直提着，如今知道姐姐救回来了，便要下床去看，被一旁的婶子拦住了。 “如今时间已晚，莫要去主院扰了东家他们，你姐姐有东家她们照顾你放心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送你过去。” 幸福安静的躺在床上，美满在一旁掉眼泪，“这男人怎么这么狠的心，怎么下的去手。”边哭边给她脖子擦药。 大概是药蹭到伤口疼，睡着的人动了动眼睫毛，没一会儿居然睁开了眼，原本惊恐的表情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瞬间平静了下来，“小姐！”声音微弱。 春晓过去抓住她的手，“是我，是我，幸福。” “先前我看到了石头，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没想到我真的回来了，真好。”两行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小姐，马车被他抢走了。” “马车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我已经报官了，总能抓住他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小姐，小花是不是来过，她是不是来过？” “你别动，她在，这会儿在休息，等明日休息好了我接她来看你。” 幸福想要坐起来。 “你有什么话躺着说，别折腾了，我听着就是。” “小姐，我求您，您救救小花好不好，她若继续留在那里下场不会比我好，小姐，我虽与她10年不见，她还记得我，我不想看她跟我一样，您帮我救救她。” “幸福，你好好休息，不要激动，你身上有伤。” “小姐，您不知道，我让小花过来报信，她若是回去不会被打死也会被发卖，她不能回去。” “你先好好休息，你别担心，张发他如今自身难保，没那个功夫对付小花。” “小花也不能回家，我爹娘没有心肝，小花回去不会好的。” “幸福，你先养好自己的伤，你自己都没有好如何管小花的事情，有办法的时候我会帮忙的，你放心。” “是啊，幸福，东家为了你的事着急了两日，一直到处找人，你得赶紧好，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既然醒了，我扶你把药喝了吧。” 药很苦，但是幸福还是忍着一口喝了个干净，春晓又把边上准备的糖水喂给她喝，“你怎么会碰到张发？” 幸福顿了顿，“我到五营镇药铺买生姜，在药铺门口碰到了张发，他与我说话我没理，后来我赶着马车出了镇子才发现他躲在我的马车里，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张家的柴房了。身上的钱也被他搜走了。” “这次还多亏了小花，不然我也想不到张家村，石头还去了水口村，没找见人。” “他们以为我在哪里发了财，置了马车还有了银钱，我怎么说他们都觉得是我狡辩，说我是他们张家的媳妇，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让我拿银子出来。后来小花听到了柴房的动静发现了我，知道我是她姐姐哭了好一场，我告诉了她庄子的地址让她帮我送信。” “你别想太多，最近就在房里好好休养，张发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他既然敢做，我便不会让他好过，你看着就是。” 第二日小花过来的时候，两姐妹抱头痛哭，春晓看着年轻的小花，确实是有些幸福的影子，赵石头也跟着过来了，小花是认识赵石头的，知道她如今跟姐姐在一起，很是替他们高兴。 没多会儿，几个院子的组长都过来了，连4号院的人都过来了，见幸福躺在床上对着他们笑，他们总算是放心了。 昨日说人救回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看到人平安，总算是心里放松了。 “美满，你带两个男丁跑一趟黄口村，把我们那半扇肉送过去。”如今她可是不敢让美满一个人行动了。美满找了两个组长去灶房搬肉，“其他人没事就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石头，你想待在这里便待在这处。” “是东家。” “谢谢东家。” 屋子里的人散了，春晓看了看床边的两人给她们关上门走了。 “小花，你老看着小姐做什么，下次别盯着人看，不礼貌。” “姐，她好厉害啊，这么多人都听她的，姐你好没有好一些。”小花看着她，虽然这个姐姐只是儿时的印象，但是就是莫名的亲切，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我好多了，就是身上有些疼，你呢，你吃药没有。” “吃过了，我没事。” “小花，刚刚那个是姐姐的主子，她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你以后在她面前不能放肆，知道吗。” 小花点了点头，“知道了姐姐。”她看了看幸福，突然留下了眼泪，“姐姐，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我要回去了。” 幸福一听她要回去，忙的拉住了她的手，“你回哪里，你要回张家村，你不能回去。” 小花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如今不是张发的媳妇，我却是货真价实的张家媳妇，我不回去我能去哪里，水口村我是不会再回去的。我能帮着你逃出来便算是积了一桩厚德，你放心，我会保护我自己的。” “你别回去，我昨日已经求了小姐，他说张发如今自身难保，我怕他狗急跳墙，你别走，就在这里先待着，他也找不到你，小姐不会赶你走的。” “是啊，小花，等会我就去跟东家说，让她收留你一段时间，东家心好，她肯定会同意的。” “石头，你现在就去，你快去。” 徐石头看着着急的幸福，“行、行，我现在就去，你别着急。”徐石头打开门出去了。 两姐妹坐在房里说着这些年的往事，小花问她被卖后都去了哪里，幸福便把这两年的事跟她讲了，“我如今不叫宋琴了，小姐给我取的名字叫幸福。” 小花看着她欣慰的笑了笑，“幸福，名真好，你过的好，我开心。” 第145章 治恶人 春晓看着东升，“不是我不想收留小花，只是她如今是人妇，她若被人发现在这里，我便成了那个拐带的恶人，有口难辩，这样，你跟她们讲，让她先回水口村几日，后头我们再想办法如何！” “小花恨家里人，她不会回水口村的。”赵石头听春晓这样讲，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这样，让她先回张家村，如今那婆子被抓了，张发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回去，我们这两日想想办法看该如何办。” 虽然幸福很不想小花回去，但是听春晓这样一说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自己给东家添麻烦，于是在庄子待了两日，第三日春晓便让人将人送了回去。 第四日一早，乡府就过来了人，说是张发抓到了，马车也找到了，五营衙门那边让她今日去过堂。春晓穿戴好，带着赵石头还有严大山跟书文一起去了五营镇。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公堂，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好在如今她是告人的那个。 到了衙门，报了名讳，衙差就带她去了堂室，毕竟不是县衙，堂室并不似县府的公堂，气氛倒是没有那么的威压。大堂此刻已经跪了两个人。 春晓这是第一次见张发，若说谁的面相像坏人，倒是那王婆子更像，张发其人样子长得倒像个普通农夫。 “亭长大人。”春晓在二人身边跪下。 “严东家，你状告张发说他劫持良家女盗窃巨额财物，昨日我们已经审讯过，他承认他带走了宋氏，但是皆因宋氏是她妻妾，马车也是不得已带走，如今已经归还，巨额财物一说他拒不承认，你可有证据补充。” “大人，宋氏曾经确实是她的妻，但是3年前他已经将宋氏发卖，请问大人，这卖掉了的人难道还能据为己有，他是觉得这是他的终身所有不成？”春晓轻蔑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张发。 亭长看向一旁的差役。 “大人，属下已去张家村查过，确有此事，张家村许多人都知，属下几人那日也是亲眼所见，人被发现时就锁在柴房里。” “好你个张发，你满口胡言，即将人发卖，那宋氏便与你无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边上的男人跪步向前，“大人，我与她十年夫妻，卖她也是迫不得已，此次见到我想与她叙说旧情，怎料她翻脸无情，我一时糊涂就把她带回去了，她即是下人，我顶多算是掠人财务，如今已做归还，何来的劫持良家妇女一说。” 春晓此刻看到他的嘴脸便想吐，她从怀里拿出了幸福的户籍，“大人您请看，宋氏原本确实是我的侍女，但月前我亦替她消了奴籍，她如今是严氏幸福，单籍女户，请问大人，张发行为是不是劫持良家女子，若这都不算的话，那这五营镇以后这类事情怕是要层出不穷了。” 亭长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严东家也不要危言耸听，本人心中自有公断。” “是，大人，是民女僭越了。”春晓看着边上有些颓败的母子，“前两日我将人救出，严氏浑身是伤，这医药便用了20余两，这些我暂且放到一边，大人，我如今要说的是第二庄，严幸福是听我安排替我办事路途出的事，走时身上带有8两银，马车里有大量财物，如今不见了，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什么大量财物？”张发一听有些气急败坏，“你那马车里就一篓子猪肉，200个蛋，最多也就值个3两银子而已。” “张发，那妇人身上的钱财你是否盗取？”亭长开口。 “我、我是拿了那8两银，”他闪躲着目光，“我凑齐赔上就是了。” 春晓冷笑一声，“你这是承认拿了我的蛋了？那我那些蛋呢？” “几个蛋而已，早跟兄弟们分食了！”张发一脸的不惧。 “可好吃？”春晓冷着脸问。 张发不明白她的意思，“确实做的不错。” 居然还有心思回味蛋的味道，春晓也向前几步，“大人，民女说的巨额财物就是这些蛋，请大人给民女做主。” 堂上的人皆吃惊了。 “吃你百来个蛋而已，这蛋怎么就成了巨额财物，你想钱想疯了吧。” “大人，民女那些蛋并不是普通的蛋，而是用人参鹿茸等物用秘法炮制而成，成本就要200两，大人您也知道，这如今买一株人参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民女做蛋的人参是从青州带来的百年人参，有滋补气血的功效，不想却落入这狂徒之手，大人，你说他算不算劫持我巨额财物。” 张发一下子傻了眼，“你简直胡说八道，谁会用这么贵的药材去煮蛋。” “大人，我就是怕这狂徒狡辩，所以民女将家中仅有的两个蛋带来了，还请大人明鉴，值不值请医馆大夫鉴定一二便知。”春晓让严大山将蛋呈了上去。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那两个蛋，亭长拿出一个走到张发面前，“你盗走的蛋是不是这种？” 张发看了看，闻了闻，低着头不说话，边上的衙差用棍子在地上一敲，“赶紧回话。” 母子两吓得一哆嗦，“是，是，就是这种，好吃是好吃，但怎么可能是用人参泡的，谁会用这么贵的药材煮鸡蛋。”打死他都不信。 “去把迎春馆的大夫请过来。” 很快，一个大夫便被请了过来。 “文大夫，麻烦你看看这蛋，可有人参鹿茸等成分。” 那大夫拿起蛋闻了好一阵，“大人，这鹿茸在下闻不出，不过这人参是肯定有的，除了人参还有多种药材。恕在下一下子无法辨认，需得细细研究比对。” 亭长摆了摆手，“不用了，此话足矣，今日多谢文大夫。” 官差把大夫送走。 张发彻底的傻了眼，他没有想到自己分食的蛋居然是宝贝疙瘩。 “好了，事情明了，张发劫持良家女，劫取他人财物，金额高达200两，量刑可判死罪，若即刻归还可酌情减免死罚，张发，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归还严氏春晓财物及补偿250两，二是直接送往县府由县府裁决死刑，你做何选？” 张发一下子瘫软在地，不过很快又跪坐起身，“大人，大人，我认罚”，他身子瑟瑟发抖，“只是这一时半刻你让我去哪里找这么多的银子？” 王婆子在一旁直接晕了过去。 “你劫人财物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些。”亭长一甩袖子，“若无现银，房契地契尽数抵押。”他又看向春晓，“严冬家，本亭长这样断你可还觉得公道。” 春晓埋头，“多谢大人为民女做主。” 官差压着张发回了张家村，春晓等人自然是跟着，今日最解气的就是赵石头，他终于知道前两日东家让他跟美满去买参片是做什么了，要说厉害还是东家最厉害。 到张发家时，小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一群人，忙躲到了一边，村里人又开始围观看热闹。 “赶紧把值钱能抵银子的都拿出来，我们还等着回去复命呢。”差爷从身后揣了张发一脚，他如今被绑了手，踉跄的差点摔跤，他目光鹰隼看了一眼边上的小花，颓然的带人进了屋子，没多久，官差就带着一个木匣子出来了，“严东家，地契良田5亩可抵40两，这房契及家中物满算折价40两，现银有23两，其他的我们翻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想不到这个张发还有点银子，她以为赌徒都该是家徒四壁的，怕是最近手气好吧。“那就没办法呢，剩余的部分补不回来只能加刑了。” “差爷，你容我两日，容我筹银子啊。”从屋里出来的张发早已没了在公堂上的底气，他如今一门心思就是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他扑向一旁的里正，“里正，您借我些银子，借我些银子吧，我怎么说也是张家村的，您不能看着我死啊。” 里正将他推开，“我上哪里借你银子，你自己多行不义，我没将你们家逐出村子就已经不错了。” 边上的村民见他借银子，立马退远了些，生怕问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是罪身，怎么可能放你出去，若是这处财产清算完了，那我们可走了。” “我、我赌坊有朋友，我找朋友借，肯定能凑齐的。” “若是要借，便让你老娘去借，轮不着你。” 说到王氏，他一下子看向了躲在不远处的小花，“官爷，官爷，你等等我。”他一把走到小花身边，“官爷，这是我媳妇，她应该能抵些银子，我娘，我娘也能顶些银子。” 春晓在心里不停的唾弃，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严大山跟书文也是一脸的厌恶。 村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说他狼心狗肺，前头卖了妻女，如今又卖妻卖娘，一旁的里正气的直哆嗦，村里出了这样的丑闻，整个村子都要蒙羞。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东家、东家，我把他们卖给你，总能抵些银子。” 春晓闪身躲开他的碰触，笑了笑，“我要你娘做什么，卖回去做不了多少活，还要养着她，”她看向一旁的小花，“你这媳妇倒还可行，能帮着做些活计。” 张发一听忙又凑了过来，“她能做活，能干得很，你放心，你若买了她，定能给你当牛做马。” 春晓忍着不适看向他，“那你想让她抵多少的钱？” “20两，20两如何？” “20两？”春晓轻叱，“我那庄子的下人都是在县城买的。女人都只7两银。你一个人卖20两，你倒是会开价。” 张发咬了咬牙，“那就7两，抵7两。” 春晓看了眼小花，小花双手握拳低着头。 “那成，等会去乡衙出个身契，你这媳妇可就归我了，那这也只有110两，剩下的呢。” 如今家底掏空，也只有110两，剩余的140两他实在是拿不出啊，“我让我娘去想办法，肯定能想到办法。” 家产都清算完了，官差在张发家大门贴了封条，带着张发还有宋小花一起去了乡府。 张发果真给张小花出了卖身契，以7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春晓，随即便被收押。 “大人，今日之事多亏了大人为民女讨回公道，民女也不想大人难做，这地跟房子还麻烦大人帮我处理了，总共赔付100两即可，其余的若是能讨回来，就当我捐给五营乡府好了。” 乡府一听大喜，自然愿意，若是使些手段讨回来，那可是100多两，若是讨不回来他们也没有损失公事公办就是，又得了当事人的感激。 出来的时候，赵石头突然在门口人群中看到了小花的父母，他给小花指了指，谁知对方看到发现了他们慌慌张张便跑了。 小花神情麻木的看着远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春晓看着小花，“我答应了你姐姐，要把你救出来，虽用了些手段，但结果还算是达到了预期。”她把那张卖身契给了小花，“身契还你，以后你自由了。” 小花却在马车里一把跪了下来，“小姐，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别的住处，你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吧。” 春晓将她扶起，“你姐姐日后是我庄子的管事，这样，你以后就跟着她一起吧，也算是姐妹团聚了，这身契我交给她去办好了。” 回到庄子，春晓将小花的身契给了幸福，将今日的事情也跟她讲了。幸福泣不成声，她下床给春晓跪下，任她如何劝都不肯起来，最后还是春晓让赵石头帮忙才把她拉起来。 “小姐，幸福无以为报，幸福有一个请求，您让小花跟着您吧，日后我不能日日跟着您，就让小花服侍在您左右，您既然买了她，她便是您的人。”她将站在一旁的小花拉着跪下，“快，快给小姐磕头，请她将你留在身边。” 小花立马给春晓磕头，“小姐，请您收下我。” “小姐，您就收下她吧，她不能还良籍，我跟了石头，日后就是赵家人，我爹娘不能拿我如何，但是小花若是还了良籍，爹娘若是知道我们过得好，肯定会找上来，她一个人她能怎么办，小姐，求您收下她。” 春晓叹气，这世间的父母有如她家那样好的，也有幸福家那样无情的，真真是一言难尽。 “行了，起来吧，我答应了还不成吗，跟着我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经常四处跑，你可想好了。”她扶起小花。 小花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我愿意，我姐跟我说了，小姐您最好了，我愿意跟着您。” 春晓看着边上又哭又笑的姐妹，很有些无奈的跟着笑了，笑过之后她便看着赵石头，看得赵石头心里发毛后退两步，“东、东家，我、我可是有什么不妥。”是不是这个时候不该待在这里啊。” “我说你白活了一把年纪，居然是个榆木脑袋，这再有十几日就要过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提亲，难不成让我带人去跟你提。” 赵石头一听，脸一下子就扬了起来，他看着三个女子，“我、我这就去找我娘，东家你等我。”说完飞速的跑了。 “真够傻的。” 幸福则拉着小花一旁羞红了脸。 第146章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幸福跟赵石头的成亲礼是在年26那日办的，嫁衣来不及绣，春晓便让美满去镇上绣庄定制了一套。 五营乡府很快就将她的100两银子送过来了，她拿出其中的50两给幸福定制了首饰，另外的50两充了幸福的嫁妆，出嫁那日，幸福抱着她哭了许久。 “你还哭，你这新上的妆可是又哭花了。”美满在一旁给她擦眼泪，自己眼里也有泪光。 “姐姐，你今日真漂亮。”小花拉着她的手一脸羡慕。 “好了，你再这样抱着我，外头的赵石头该怨我了，别哭了，成亲就该高高兴兴的，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我们还在一起的。”春晓拍了她的背，“论年纪我叫你一声姐姐，你要做个开开心心的新娘子，别哭了，幸福姐姐。” 这声姐姐一出，幸福哭的更厉害了，连一旁的美满也跟着哭了起来。 “咱，咱契约还没有签呢，别哭了，美满你也跟着凑热闹，你去帮我把赵石头叫进来，让他进来把契约签了，不然我怎么把人交给他。” 美满又一下子笑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去门口叫赵石头。 赵石头进来才看到哭肿了眼的幸福，他手足无措，“东、东家。” “人我今日给了你，这约还是要签的，你看看吧，跟着夫子学了这么多时日，这契约应该能看明白。” 小花笑着将一张契约递给了她，“姐夫，你自己看。” 赵石头拿着契约仔细看了起来，“这，这哪里写了50年？”他挠了挠头，就写了保密条款还有做工的工钱隶属严氏幸福，并没有看到用工年限。 “说你傻你还真傻，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你可看清楚了，一年50两的工钱我是支给幸福的，可不是你，你可是做白工，你若是同意，就把人接走。” 赵石头笑得越发的傻，“我娘说以后在家幸福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做不做白工的都一样。”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今日跟庄子的人喝完酒他们就要去黄口村了，以后那里便是他们的家，老太太自然也跟着过去，小安因为要跟夫子学习，便先留在这边以后再过去，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算二叔不在他也能自己过好。 庄子里今日摆了酒席，一个院摆了五桌，淋叶村庄子的人也全部过来了，4号院子也一样，为了菜品丰盛，春晓还献出了一半自己的卤肉，黄口村那边作为另一个宴席场所自然是也摆上了。大家高高兴兴的闹了一场。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27号乡府来人请4号院子的人去善堂居住的时候，4号院子的人都不是十分情愿，但是这处毕竟是别人的私宅，他们也不好一直在这处占便宜。只说马上要过年了，等过年后再搬过去。官差便同意了年后再说。 春晓与两名夫子说好了，搬走后他们也继续在此处教学，庄子以后会安排车子接送。毕竟找一个月薪2两的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年的年虽然又没有跟爹娘一起，但是好在还有严大山书文他们，而且庄子里这么多人依附她，让她觉得有一种大家长式成就感。 黄口村那边春晓将春五留在了那边当副管事，把春六调了回来，春六正式成了入云庄子的副管事，直接听命于美满。 出了年，大家就开始忙活整地施肥的事情了，春晓开始带着小花两边跑，过年那段时间小花自己学会了赶马车，虽然她才来短短的一段时日，但是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快乐，如今的生活是她以前不敢想的。虽然每日也干活，但是干活干得心甘情愿，她心里快活。 4号院子的人是初六走的，走的时候春晓正好去了黄口村，大家都觉得有些遗憾，没有跟她道别，不过想着日后总能再见的，跟美满他们道过谢后，便带着行李坐上了乡府的车。 庄子的肥料早在10月底就已经开始收集，早就全堆在了坑里，这两日庄子里的人开始犁地准备下肥了，黄口村那边也是一样。 如今幸福跟赵石头在那边，严明礼不太了解的地方便去请教她，虽然她主管的是春晓这边的地，但是实则300多亩地她都上着心。 春晓隔几日便去一趟乡府打探县府那边是否发了开府公告，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一月底的时候庄子又开始了忙碌的育苗，每个人都不得空闲，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他们种地的时候经常有附近村子的人就近查看，好些人还问他们为何这么早就下种子，虽对他们的行为不解，但模仿的不在少数，周边有许多的地都开始种起了棉花。 二月中旬的一天，去镇上采买的人回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的消息，说是镇上都传遍了，莫仓关大捷，陈王已经伏诛。别人来报的时候春晓正在院子里洗头，听到消息，她激动得头都来不及擦干，“当真！” “镇子上都是这样传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东家，若是真的这可是太好了。” 小花赶紧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小姐，您别着急啊，等明日去乡府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春晓心中欢喜，其实为何那样欢喜她也不清楚，大约战事停了对大家都是好消息。 庄子里的人也很高兴，他们许多人之所以流离失所都是因为这场战事，如今战事终于停了，好些人居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春晓下午就去了严大山处，很显然，严大山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如今听到也是万分激动，“那咱明日就去乡府问问吧，若是真的，前武他们该高兴了，家里人也该回了。说不定府城也能开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兄妹俩就去了乡府，陈亭长看到他们便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定又是问封府事的，有好消息，府城撤封了，你们可以自由出入了。” “真的！”春晓大喜的看着严大山，“太好了，大哥。”她又看向陈亭长，“亭长，我在街上听说漠仓关大捷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以后是不是战事就停了。” 陈亭长半是高兴半是叹气，“漠仓关大捷，陈王伏诛却有其事，只是这战事要停却没那么容易。” 春晓心中一惊，“为何？”主犯都伏诛了，这仗还怎么打。 “陈王当初是勾结的草原瓦剌国，如今陈王虽然被诛，但是瓦剌国兵力强盛，不然也不会一打就是几年，这打仗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不过如今国土已尽数收复，河间大军守在漠仓关，方州的百姓总算是被解救了，幸事，幸事啊。” 虽然有那么点不尽人意，但总归是好消息，二人高兴的回了家。 回到庄子以后，春晓便把美满跟春六叫过来开了个会，告诉她们她要回家一段时间，庄子里的事情他们已经十分熟练了，让他们自行安排，若碰到难事无人做主便去找乡府陈亭长。 第二日，她跟严大山一起去了黄口村庄子，严明礼知道他们可以回去了虽替他们高兴担又不免有些担心，“我们这棉花实则种的不太熟练，你们三个都走了我这心里没什么底啊。” “明礼大哥，你放心好了，幸福她跟着我一起这么久，我知道的她全知道，我会让她帮你多看着的，只是你这边才20不到的人手，如今育苗尚算勉强，后头移苗的时候你就要到附近村子请人了，这人手不够可不能勉强。” 严大山用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一个也不回去？” “回去啥啊，这事儿都没有成，要回去也是收成了带着银子回去，你就告诉家里人说我们一切都好就成，若是那边能多来两个人更好。” “明礼哥，那我们过两日可就走了，若是你们遇到什么事情银钱不够，你就去找美满，我给她留了银子，应该是够用了。” “知道了。” 二月二十二的时候，他们正式踏上了归途，小花与春晓一辆马车，严大山跟书文一辆马车。 原本一辆马车就够，但想着怕来的时候有人便两辆一起上了路。 这次回去跟上次截然不同，上次他们在路上游游逛逛耗了十多日，这次一路不停，第7日就到了左原县，几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动。 “姑姑，你这回不给他们买礼物了，要直接回吗。” “不买了，姑姑我直接奖励银子，我如今就想立刻到家。” 书文摇了摇头，“这女人真善变啊，一时一个想法，真是搞不懂，我还做好了准备要帮你挑呢。” “我看你能得意几日，这回回去就要给你说亲了，敢说姑姑善变，到时候找一个专门的女人管教你。” 书文大惊失色，看向他爹，“爹，你们不会是说真的吧，我、我不要这么早找媳妇，我还小呢。” “你以为你想要就有啊，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都是一回事，你我不急，你妹妹倒是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 “那你们先说她，我就不用着急了。”他嘿嘿的笑。 春晓点了点她的头，“我回去告诉书凤去。” 两辆马车傍晚的时候到了三叶镇，天黑的时候进了了严家村。 马蹄声从村户门口经过，大家举着灯出来看，结果马车已经走远，“是不是柄发他们家春晓他们回来了。”严家村有马车的就只有春晓一个。 “他爹，他爹，赶紧去那头看看，是不是麦娘家回来人了。” 一时之间，村子各处都亮起了灯。 田氏刚刚入睡，突然听到马车声，心中有感，起了身正穿着衣服就听到门外有叫爹娘的声音。 “是大山跟春晓他们回来了，是他们回来了。”她激动的起身，点了灯去了院子。门打开，田氏一把扑到了严大山怀里，“你怎的回来了！” “娘，我也是这么久回来，你光想爹不想我。”书文抱着手站在马车边笑着看着她娘。 “你个臭小子。”田氏跑过去抱住他，“娘许久不见你，你这是又长高了。” “大嫂，是不是我长黑了，你看不到我。”春晓也嘴上凑热闹。 “小妹。”她擦了擦激动冒出来的眼泪，“你们怎么这么晚回。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我直接回村尾了，明日我再来找你们，书文，好好让你娘看看你，看看是不是要找媳妇了。” “姑姑！” 春晓哈哈笑着赶走了马车。 村里人刚看到马场停下就见又走了，“是不是大山他们回来了。” “是大山他们回来了，今日太晚了，叔，婶，你们先回去吧，有话明日再说。”田氏对着外头吼了两嗓子。 “回来好，回来好，我们就是听到了马车声过来看看，那明日再来了，明日再来。” 小花赶着车，“东家，您住在村子后头？” “恩，我一个人住在村尾，自在的很，我不在我爹娘住在我那处在。”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小花赶着车，心里有些忐忑。 “放心好了，我爹娘很随和的，你跟他们相处几日就知道了。”春晓心里十分高兴，二人没多久就到了村尾，春晓拿钥匙进了院子。 “谁啊！”屋里传出了严柄发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天是完全看不见了，春晓心中一笑，“爹，是我。” 堂屋的门打开了，“是不是春晓，春晓你回来了。”周氏一下子扑了过来，严柄发在堂屋点灯。 “是我啊，娘，不然您哪里来的其他的闺女。”她看着严柄发笑着叫了一身爹。 “回来好，回来好。” 小花在一旁看着他们，叫了一声“老爷”“夫人。” 周氏两人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是你新买的？”周氏看着春晓。 “她是幸福的妹妹叫小花，如今跟着我。”春晓指了指后头的一个房间，“小花，你就住后头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以前就是你姐姐住的，灶房在院子边上，你自己去烧水洗。” 第147章 归家 春晓与严柄发还有周氏坐在堂屋，她看着周氏，“娘，你想不想我，我回来你惊不惊喜！” 周氏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笑了，“我日日盼着你回来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这次是你一个人回来了还是大山也回来了？” “大哥跟书文都一起回来了，今日太晚了，大哥便没有过来。”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这好不容易回来，一两日又不会走，有话明日说也是一样，这几个屋的被子我前两日出太阳的时候才晒过，都干净的。对了春晓，你这地里的棉花去年10月的时候我替你卖了，对方价钱高，110文收，我便做主全卖了，换了510多两的银子，我都锁在你房里的箱子里在，还要六亩地的麦子跟黄豆，都收到库房放着在。还有。。” 春晓拉住她娘的手，“娘，您自己都说不急了，如今又跟我说这些，这些明日再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看我不在您有没有掉肉，爹有没有养好你。” “我如何能管得住她。”严柄发笑着叹气，“都是她管我。” “我年前给你们送的信你们都收到了吧，原本11月就准备回来一起过年的，结果桐州那边封了回不来，近日解封了才回。” “收到了，知道你们一切都好我们也算是放心了，幸好送了封信，不然过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还不得急死。” 三人在灯下说话，小花过来了，“小姐，水烧好了，我给您兑水洗吧，赶了这许久的路，您肯定乏了。” “瞧瞧我们，光顾着高兴了。”周氏忙起身，“你们赶紧去洗了休息吧，有话咱们明日再说，我们也要去睡了。” 春晓点头，“那就休息好了再说。” 春晓洗了回到房里，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终于回来了。 她赶紧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旧衣，剪开了缝死的内衬，那里面放着她的三万五千一百两的银票，带着这么多的钱，一路上死命的赶路，就怕出了意外，如今总算是平安的回来了。 打开自己的暗阁，取出钱箱子，她拿出箱子里原本的五千两银票，在床上打了个滚，她终于实现财富自由了。将4万两的银票重新放回箱子放进了暗阁，她又去开布箱子，原本以为里面就只有500两，没想到里面居然有10多张的银票，怕是除了棉花钱还有其他的钱。 将箱子关上她躺回床上，虽然她有好长时间没有回了，但是这处对她而言，是实实在在的家，她躺在床上，心里觉得万分的踏实，都没有过几分钟就直接入睡了。 春晓醒的时候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天已经大亮了，她穿了衣服来的灶房，看到田氏正在教小花煎饼，“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要多放些油，不然这饼子不好翻面，你跟着春晓身边怎么就没学着点放开了手脚呢。” “娘，你煎什么饼子呢，这么香。” “你起来了，赶紧去洗，我给你煎韭菜鸡蛋饼呢，就是这小花放油抠抠搜搜的，一点不像你，你们在那处不煎饼吃？” “娘，我们在那边有专门的嫂子做饭呢，小花，你多放些油，不然我娘不说你抠，要说我抠了。” 小花皱着个脸应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了挺多油了，哎，节俭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春晓站在院子里刷牙，“我爹呢？” “院子外头地里呢，旺祖他们都在呢，我做主给你这处又请了2个长工，在那前头地里前几日已经育苗了。” “娘，咱这处今年还是只能种粮食？” “哎，可不是，没有新的政令，只能跟之前一样。好在粮食种的多也没有坏处。你洗完了没有，洗完了赶紧来吃饼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周氏说完从盘子夹了一块放到小花嘴边，“啊，张嘴。” 小花反射性的张了嘴，实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氏将饼喂了进去，“你尝尝，是不是油多了好吃，你这丫头，长得跟豆芽菜似的，一点肉的没有。” 小花愣愣的吃着饼，愣愣的看着周氏，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吃。 “这碗里两个是你的，赶紧吃。”周氏说完端着装饼的另一个碗出去了，她走到院子，将饼给了春晓，“赶紧吃，一会儿你大哥他们准要来的，没准村里人也要来。” 春晓接过碗跟筷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娘，太好吃了。” 春晓饼还没有吃完严大山跟田氏带着书文过来了，没一会儿，严大河一家也过来了。 “你这早上还开始吃早食呢。” “二哥、二嫂。”春晓笑看着他们，伸手要去抱张氏怀里的小昌兴，结果小昌兴一扭头趴在了张氏的肩头，不让她抱，春晓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坏蛋，不要姑姑抱，姑姑以后不给你讲故事。” 盼儿在一旁笑，“姑姑，他以后要后悔哭的。” “小棋去私塾呢？” “是啊，知道你回来了，早上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呢，我说晚上带他过来他才一步三回头走的。”田氏看到站在灶房门口的小花，“她是你新买的?” 春晓点了点头，“她是小花。”她对小花招了招手，“你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家里人。”春晓带着她一一认了家里人。 “我怎么看着这丫头有点眼熟啊。”大河看着她，“兰儿你看看，是不是有点眼熟。” “人家是幸福的妹妹，长的自然像了。”周氏拍了一下严大河，让他别盯着人看。 严大河摸了摸头，“我说呢，原来是像幸福。” “小妹，你们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二嫂，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出去了，怕是要待一段时间呢。” “那就好。”张氏笑了笑，“这许久没见，就怕你们待几日就走了。” “家里的生意还顺利？” “顺利呢，放心吧，那黄老板还总是问我你回了没有呢，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 大河对着她挑了挑眉，被周氏一巴掌扇在头上，“讨打不是，什么玩笑都开。你当你妹妹是你。” 距离上次提成的日子都过了10个月了，怕是等着她提银子呢。 “如今每个月的分成银子我做主分，钱都放到了你的箱子里，你看见没有？”周氏看着春晓。 “看见了娘，昨日还把我吓了一跳，我说怎么有那么多的钱呢。” 几人在院子里说笑，问着彭东的事，村里人来了，接着里正也来了。 “一早就听说你们回了，去大山那处扑了个空，你们果然都在这处。” 大山大河赶紧给他们端凳子，“里正叔来的正是时候，我们也才刚坐下不久。” 严柄发没一会儿也回了院子，大概在地里看到里正他们，“我居然成了最后一个到的。”他在井边洗了个手，坐在了周氏的边上。 “里正他一直担心彭东那边的事情，你之前过年带信回来只说地买了，大家都好，具体的细节也没有说，他们都担心着呢。” “我们在隔壁镇子买了块300多亩的地，村里的记在明礼哥的名下有200亩，还买了12个人，来的时候已经在育苗了，我让我这边庄子的管事帮着看着了，各位叔，你们就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村里人安心点头。 “他们在那边可还适应？这回来怕要到10月了吧。” “肯定得10月以后了，里正叔，就是他们人手肯定不够，明礼叔的意思是看看村里有没有愿意过去的，到时候工钱是另算的。” “到时候我跟村里人问问，那边住的地方都有？” “庄子有12个工人房，这才用了4个而已，还多着呢。而且这次的庄子三面都是山坳，前头砌了墙，很是安全，我觉得位置不错。” 村里人听她讲这这些事情，一个个心生向往，都想过去瞧一瞧了。 春晓又把置庄子所有的花费大概的跟他们都讲了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基本的数，“若是村里人过去，那得抓紧了，那边是3个人一间房，已经是开始忙的时候了，人多的话要去县城租车。” “好、好，我这就问问去，看看有谁家想过去做工的，看看人数再做安排。” 村里人来得快走的快，只方氏夫妇还有严木生夫妇跟严老五还有徐石柱这些与他们家十分相熟的人留了下来。 “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得完，哎，他们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方氏家里走了两个，如今想起虽没有当初疼心却还是满脸无奈。 “这人不回，日子都是一天天熬。” “叔，婶，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好消息，战事大捷，陈王死了。” “陈王？”村里人并不知道战事的起因，所以处听并无高兴表情。 “这战事是陈王起兵造反造成的。” 众人一听，纷纷惊喜的看向严大山，“你的意思是这战打完了，他们要回来了。” 方氏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陈王死了，打仗还要一段时间，之前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现在是在打外敌，消灭了一个，另一个应该也不会久了。” 听到这个，大家虽然失望，但又有了些信心，“总归是好消息，离他们回来又进了一步。” 大家又开始问他们去年在那边生活的情况，春晓便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与他们细细的讲，等大家话说完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中饭时间了。 趁着下午有空，她决定去趟酒楼，把银子那些结算了，如今有了马车去哪里都方便。 吃过午食，小花就在她的指引下去了镇上聚贤酒楼，黄明鹤看到她很是意外。 “哎呀严东家，你总算是回来了。”他笑着让人给她看茶，“什么时候回的？” “昨日刚回的，怎么，黄老板这是银子挣太多花不出去，等着我来你这处分银子呢。” “银子自然是要分的。”黄明鹤看着她，“我一直等严东家过来，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呢。走，咱二楼厢房谈。” 春晓让小花就在院子里等她，她跟着黄明鹤去了二楼包房。 到了厢房黄明鹤便让她在主位上坐，“严姑娘，我就直说了，原本我们签了5年租约，这事情我不该再提，但是我想去南边发展，所有我想再问问严姑娘，你那卤肉方子能不能卖我，咱们都合作了这么久，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春晓没有想到他又提买方子的事情，但是想想，如今她的重心是在棉花上，她又没有开酒楼的打算，这卤肉的生意家中又耗着人手，如今卖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而且黄明鹤这个人说实话她印象还比较好，合作这么久也没见投机取巧耍奸猾，她还是比较喜欢的，“那黄老板想怎么个买法？” 黄明鹤一喜，听春晓这个意思这事可以谈，他原本还担心又被一口回绝。 “我知你这方子挣钱，这样，你方子卖我，你们自家也可以使用，除我们两家以外不可再授予他人，我给你一万五千两买断方子如何。” 一万五千两，价格倒是中规中矩，不过黄明鹤果然是个实诚人，他们那个租约上写了，方子泄露赔偿一万两，若是他狡诈些，完全可以用些不正当手段。 “我敬重黄老板是个实诚人，我也愿意与您合作，这样吧，一万六千两，咱取个双回去我也好分账。” 黄明鹤笑了，“行，一万六就一万六，那我们现在就换契约。” “黄老板，那我之前的分成银子应该是照算，不会没有了吧。” “那是自然，我这就让人把账本给你拿过来，你自己好好瞧瞧，算好了，我把钱跟你一起结算了，今次多谢严东家了，我买了这方子，日后用起来也不用畏首畏尾了。” 春晓见他高兴，“那就提前祝黄老板财源广进发大财了，那今日结算了我这卤食还要不要供应了，我们这边也要跟屠户那边交代。” “还是要麻烦严东家再供应5日，我们这边要衔接准备过来。还是照以前那样结算。” “行，这样我们也有准备。” 第148章 书凤的亲事 春晓是申时中从酒楼出来的，出来就让小花直接回家了。 如今身上揣多了钱，在外头总觉得不安全，结算了10个月的分成8640两再加上一万六千两，她觉得自己就跟个印钞机一样。 这若是放到从前，这方子最多能开价几千两，如今是让酒楼直接感受到了它的价值，所以方子的身价暴涨，更有利的一点是他们自己是可以继续使用的，不然只怕价会更高。 一回家她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里，这会儿周氏他们都在地里帮忙，她正好可以把账清一清。 钱箱子被她又放进了一万两的银票，如今里面躺着50张千两的银票刚刚够装，看样子她要再准备一个箱子才行。 将钱箱子放好，剩下的一万五千九百多两她决定给大山大河家各分3000两，余下的9000多两便放在外面做活动资金好了。 决定好之后她便让小花去外头把家里人全部的喊回来。 大家很快就回来了，“小妹，是还有事要说？” “都坐。”她让大家坐，“下午我去了酒楼，那黄老板与我商量要买方子，我想着我如今的重心都在地里，便把方子卖给他了。” 大家相互看了看。 “春晓，你把方子卖了，那咱们以后是不用再继续卤肉了是吗？” 春晓点了点头，“还送五日就不用送了。”说着她拿出了一沓银票，给了严大山跟严大河各3000两，“这些钱是分你们的。” “妈呀，这票子我认识，今早大哥才给了我3张，这会儿又得了3张，这么多的钱，不行，我要在我那个屋子里挖个地窖，把这纸都换成银子，我看着一箱箱现银才觉得这是真的。” “二哥，你要挖帮我后院也挖一个，我也换成银子，每日看着，做梦能笑醒。”春晓笑看着严大河，“除了要带出去用的，还是银子看着踏实。” “我开玩笑的，你当真要挖。”严大河看着她。 大家一下子就笑了。 “也好，这卤肉日日要拿货送货也是麻烦，卖了就卖了吧，以后就清闲了。” “那明日去拿肉我跟屠户那边说一声，以后就不用留了。” “那卤料怎么办?”严大河突然想起来，“我跟爹一月才去办的，各有200斤呢，要卖给黄老板吗？” “不卖，咱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自己留着，过些时回彭东我带些走，我方子是卖了，但是以后我们自己若是开店也是可以用的，卤料只要干燥可以放挺长时间的，在彭东那边更加。” “不做卤肉我们也不用日日在家里守着了，以后去庄子更方便了，算是个好事。”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钱，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呢。” “娘，你若不踏实给我，我替你收着，保证放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都想替你老子管钱了！”严大山拍了拍书文的头，“还用不着你费心。” “不行，我觉得挖地窖这个还有要办的，只是这个地方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春晓又拿出10张小额银票，“今日见者有份啊，这400两是给爹娘的，你们一人两张各自装好，这剩下六张是给6个孩子的，正好一家三张，哥，嫂，你们可得交到他们手上，要没收也要光明正大的没收。” “春晓，他们都小，你给他们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自己拿着，要给给个几两足足的了。” “是啊，你钱多放在身上它咬你不成，这样四处嚯嚯。” “娘，给您钱您还这样说我，”春晓故意垮下脸，“我挣了钱就想给他们些，你就当钱咬我好了。”她又笑了起来，“我要让他们以后看到我就高兴。” “他们如今看到你也高兴。” 书文快手抽了她娘手中的一张银票，“既然是姑姑给我的，那我就自己保存了，我看书凤从庄子回来肯定也会跟娘你拿的，娘你就等着吧，你最多就能保存小棋那张。”说完哈哈的装上钱跑了。 “这孩子如今也成了个财迷。” “娘，大嫂，你们给书凤看人家了没有，这次大哥回来还着急着这个事呢。” “怎么没看，只是当初征丁带走了那么多的后生，如今都是些与她同龄的或者是小的，大几岁正当龄的都少，咱村子的合适的太少，只能慢慢看了，春晓，我跟你讲，上咱家说亲的可不少，主要给书文说媳妇的多呢。”周氏笑，“咱书文如今是实打实的香饽饽。” “娘，我昨日跟书文说这事，他是一点不上心，他爹也说书文不急，他是男娃，在外面跑两年长了见识什么时候说都不愁，我都不知道他们父子两个怎么想的，这早点成家不好？” 春晓看着犯愁的田氏，“大嫂，我觉得晚点就晚点吧，反正如今家底子厚实，媳妇取进门还是容易的，书凤这块我就不发表什么意见的，但是唯一一点就是对方人品要好，要上进有志气，穷一点倒是无所谓。” “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我一想到周宏志那样的就害怕，不知道这仗今年打不打得完，若是打完了这后生都回了，这选择也多点不是，哎，如今这不上不下的。” “我看不如这样，大哥今年要操心两个孩子的事情，这后头就我去彭东好了。” 严大河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你去？你家里三个孩子都小，你走了，你让儿媳妇一个人照顾三个？” “那怎么会！”严大河笑了笑，“如今不是不卤肉了吗，我带着他们一起去啊，跟春晓说的那样，也去游山玩水一番，彭东去年听你们讲我就想去了，如今正好，我把这边丢给大哥，我也去那边待上一年半载的，你们正好在家里多看看人。我今日就让大哥他们教我赶马车。” “这个事情是你之前早就想好的还是刚刚才想的，这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事。”周氏怕他抽风，过两天又改变主意。 “刚想的，之前咱也不知道不用日日卤肉了啊。” “那你还是回去跟你媳妇多商量商量吧，是你们一大家子人去，还是就你们夫妻二人去，可得考虑清楚了。” “那我再回去想想。”严大河看着张氏笑了笑，“咱再回去想想。” “我明日去趟庄子把书凤接回来，哦，对了，爹，之前让帮忙建房子的事情如何了。” “早就做起了，你说一排做六间，我索性在后头又做了两个库房，反正钱够，你娘今年又给庄子那头抓了四头猪仔，鸡也新孵了，去年的鸡我跟你二哥过年前几日拉到县城去卖了，还卖了20多两银子呢。庄子那边腌了不老少的肉，你明日去看就知道了。” “那我明日去看看， 顺序看看给庄子添人手的事情。” “春晓你若是要去县城买人，我跟你一起，我给庄子也再挑几个，如今咱多养几个人不成问题，这人还是自己的用的顺手。咱买回来不苛待他们，对他们也是好事。” “行，等我先看看再说。” 等人都回到了地里，小花坐在院子里看着她笑。 “傻笑什么呢。”她走过去，“我那箱子里有布，等会儿拿两匹布你，你有空的时候自己做衣裳，不用给我做，我有穿的。” “小姐，我来之前我姐说东家家里人都好，今日我看了，他们不仅好，我觉得他们还都听小姐你的，小姐，你可真厉害，在我们那处，女人可说不上话。” “你知道什么是有钱才能有权吗，”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也不对，终归是我父母对我好。” 小花神情暗淡了下来，“我在家里从来都是不受待见的那个，他们从来不会像夫人那样喂我吃饼。” “小花，你们那样的父母不要也罢，离了他们更好，以后路自己走就是了，幸福有没有跟你讲我是个和离过的妇人。” 小花咬了咬唇，“姐没说，是我自己问的，她还让我别乱问，小姐，不如你也给我改个名字吧。” 春晓笑了笑，“你的名字挺好，好听又好记，就不改了，过的好不好本就与名字无关，你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就行了。” 小花看着她，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小姐，那我以后就叫严小花，我要跟着小姐姓严。” 这一夜，春晓做了一个美梦，大概是听了严大河白日讲的换满箱银子的话，夜间做梦她居然梦到自己站在地窖里，前面是一箱又一箱的银子，整个人在梦里笑得十分的魔性。 原本计划说第二日去庄子的，谁知天却下起了雨，虽说马车不怕雨淋，但是春晓爱惜那马，若是马感冒了也麻烦，她索性就推迟了日子。 严柄发今日去镇上送货去了，周氏又开始在屋里纳鞋底子。 “娘，这做鞋子太麻烦了，咱下次给家里人一人买几双备在家里。” “买的鞋不如自己做的经穿，你懂什么？”周氏划了划头发，“严棋跟你说了没有，他夫子说明年让他去考童生呢，梧中今年二月的时候考过一回，没有过，这考试怎么那么难呢。” “真的？”春晓没想到这么快，想想严棋今年也13了，“这读书可不容易，娘，您说咱家日后若是出个当官的，那怕是不得了啊。” “那官是那么好考的，你看看那么多的读书人，有几个当了官的，我就想着能考个秀才就不错，考了秀才咱家的地就不用缴税了，省钱呢。” 她娘真是清醒又现实。 “对了，去年9月东升回来了，哇，那派头真真正正是个大人了，还真当官拉呢，我看他带着好些人，东升这个后生不错，他今年有22了吧，就是年纪大了些，不然说给书凤也是使得的，我还挺喜欢他这个后生。” 春晓一听笑了，“你想让他做你孙女婿啊，我看行啊，东升他以前在咱家干活挺踏实的，6岁也不算大太多吧。” “年纪都是其次的，主要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总不能让我们等她吧，说出去也不好听，你石柱叔急他的亲事急的不得了，说早知道这样，走前怎么都要说个亲的，若是那时候说了，如今孙子怕是都几岁了。” “他去年去我那处收棉花了，我还给他们几个当兵的各做了两身衣裳，我看他对咱家印象也挺好，你若是真的中意他，你去问问石柱叔的意思，等东升回了就把事情办了。” 周氏一愣，“咱这么主动会不会不太好，怎么说人家如今也是个官呢。” “娘，你怕啥，咱家条件又不差，这村子里的后生就他最出息，你看吧，你不积极，该有人积极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那、那我问问你嫂子的意见，若是她没意见，我们就去问问你石柱叔的意思。” “赶紧问。”春晓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是十拿九稳。 周氏心里头想着这桩美事，后头做活脸上都噙着笑，严柄发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你这是心里想着啥好事，这么高兴。”今日他专门去镇上给春晓买了许多的吃的，搬到屋里一筐子。 春晓从框子里翻东西，“爹，你这是买个孩子吃的还是买个我吃的，你买这么多。” “自然是买给你吃的，自己孩子自己疼，几个小的要吃他们爹妈会买。” 小花在一旁笑着给他递毛巾，“老爷，你可真是疼小姐。” “我说小花啊，你别叫我老爷了，这让人听见要笑话的，你叫我叔行不行。”严柄发擦了擦衣服上的浮水，“你姐以前也叫我叔，你不信你问问春晓。” 春晓点了点头，“你就叫叔婶好了，叫我大哥二哥大山哥，大河哥，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春晓拿了个橘子，“爹，我都忘了问了，我那后院的橘子树结果如何。” “好着呢，结了不少，还甜，之前结果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来摘过，你大哥二哥在院子后头都种了，我在那边棉花地里也种了两颗，你没看见，书凤给你庄子也载了不少。” 春晓拿了一个给小花，又给周氏跟严柄发两一人剥了一个。 “刚我跟春晓说东升呢，我想把书凤说给东升你觉得成不成？” 严柄发坐下来，“东升是个好后生，大几岁倒是无妨，只是他不在你如何说。” “咱先跟石柱兄弟通个气嘛，若是两家都觉得好，回来的时候定下不就行了，他如今不是做了个后勤的官吗，也没啥危险的，我这心里越想越觉着行。” “我觉着也成，难怪你笑的这么美，那你到时候跟大媳妇通个气，她若没有意见看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我明日就去。” 第149章 巡庄 第二日，天下着很小的毛毛细雨，春晓还是觉得要去一趟庄子。 她带着小花去镇上钱庄换了200两的碎银子，又去集市买了大几筐的橘子，差点就把集市上的橘子给买光了，两人高高兴兴的去了鹿村。 结果人还没有进庄子就被外头的人看见了。 “东家回来了。” “东家回来了。”叫唤声此起彼伏。 她们在庄子门口叫门，没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人满脸笑容，就是手上还带着泥巴，“东家，您回来了。” “看见我都不怕，去年的收成肯定不错，小东家呢？” 那下人给她指了指，“在地里拔草呢，东家我带您过去瞧瞧。” 那下人在前头走，小花赶着车跟在后头，到地头的时候，春晓下了车，让人将马车拴去院子，她带着小花去了地里。 书凤早就听到声音了，此刻正朝着她跑过来，“姑姑，姑姑你回来了。我爹他们是不是也回了？” 春晓见她跑近忙躲了躲，书凤扑了个空，撅着嘴看她，“姑姑，你都不抱我一下。” 小花在后头捂嘴笑。 “你那手上全是泥，等会儿蹭我一身。你爹他们都回了。”这会儿雨已经停了。 “昨日下雨没有下地，今日看雨小下地拔拔草，您等我，我去洗个手。” 书凤刚走，王实文就过来了，依旧是笑的一脸灿烂，“东家您回来了。” 春晓看着自己在地里踩得满脚泥的鞋子，“才回来两日，过来看看，走，院子说话吧。”三人一起去了院子，地里做活的人都看着他们，有两个想跟上去，想了想又继续拔草。 “东家，去年的收成不错，听您的，粮食都放在仓库没有卖，数量有点多啊，要不要卖一些。如今粮价还不错。” “收了多少？” “您等着，我去给您拿册子。” 春晓带着小花回了院子，书凤已经让人给她泡了茶，“姑姑，我可是给你的庄子管的好的很，爷爷都说我上道，您是不是该奖励我。” 春晓看了她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奖励我昨日就给了，在你娘那里，你去找她要去。” “真的，是什么？你给我买礼物了？” “回了急急忙忙的，可没有时间买礼物，我直接给的银子。” “哎呀姑姑，你直接给我多好，你给我娘我娘又说要给我存着了，指定到不了我的手。” “你找她要嘛，书文的都是自己拿着的。” 书凤看着她身后的小花。 小花走上前行了个礼，“小小姐，我是小花。” 书凤笑了笑，“你看着跟我一般大啊，你叫小花，这名字可爱。” “她比你大一岁。” “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两日，原本昨日就要来的，结果下雨。”春晓看了看她，“快一年不见，你倒是有些变化，变成大姑娘了。” “姑姑您没有怎么变，就是变也是越变越漂亮了。” “就你会说好话。”春晓点了点她的鼻子。 王实文拿着账本过来了，“东家，您先看看账。” 春晓拿着本子看了看，库里的大米有斤，麦子有斤，黄豆有斤，还真不少，“粮食都放在库房了？” “都在库房，听您的一斤都没有卖，四周撒上了石灰。日日都有人去看。” “还真不少，这样，先留着吧，下半年收成的时候就把这些卖了，留新的。”如今她也不缺钱，存些粮食心里有底。 “是，东家。” 春晓看向书凤，“我听你爷爷说你在庄子种了不少的橘子树？” 书凤忙点头，“你那院子里的橘子结的好，他们都眼热。年前二叔买了好些的橘树苗，我给他弄了一半过来，以后姑姑你要吃橘子就不用买了。” 春晓让小花把马车上的橘子抬下来，“我今日路过集市，买了几框子，王实文，你等会给大家分了。你们先带我去新做的房子看看。” 书凤带着几人去了一旁的房子，“这房子去年就做好了，爷爷还让五爷给打了床柜子那些，姑姑，你是要添人吗。” “再添八九个人手吧，王管事，过几日我再带八九个人回来，这些人的衣食住行你可得安排好了，你认字这块真没有办法吗。” 一提到认字，王实文就开始冒汗，“东家，小的太愚笨，总是学不好，不过庄子有聪明的，我找了两个人跟着小东家学字呢，这两人如今已经学了不少了。” “是吗，”春晓惊喜，“那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学得如何了。” 书凤在一旁心虚的笑，“姑姑，您还要考他们不成，您别考了吧，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子，反正我自己认识的我都教他们了，您不如考他们算学，我觉得我算学还教得尚可。”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春晓笑了起来，“我不考考怎么知道他们水平如何。” 春晓进到屋子，采光还算好，床柜子都有，“有时间去镇上给每个屋买一个桶一个盆。”她每个屋子都看了看，直接住人是没问题的，她又去灶房看了看，就见灶房后头挂了一片的腊肉。 “这么多，你们没怎么吃吧！”这也太壮观了。 “姑姑，四头猪呢，说好的他们两头你两头，我说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呢，让他们大方些吃，他们不听啊。” “我到时候就算是拿些走也拿不了多少，这样，你找两个人，去弄些锯木屑，把这些肉吊起来熏干，这样放的时间长，天气热一点也不怕。” “锯木屑我们这处就有，明日我就安排人熏肉。” “王管事，你去把人都叫过来吧。” “诶，东家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人。”王实文走了。 书凤看着她，“姑姑，你是不是又要给人发银子了。” “你怎么知道？” “刚刚跟小花一起搬橘子我可看见了，另外一个背篓里可都是银子呢，姑姑，你是不是挣大钱了啊。” “你爹挣大钱了，起码你的嫁妆是彻底不愁了。” “哎，不要给我提出嫁的事情了，我每回回去我娘都要说，这嫁人怎么就不能晚两年，我看姑姑你如今一个人也挺好的，干嘛非要嫁人。”她有些烦躁的看向春晓，“姑姑，你能不能跟我娘说说啊，这事不急。” 春晓摊了摊手，“这话我可不好说，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娘说了算，你姑姑我顶多就是一个失败的案例，不值得参考。” “怎么就不能参考，我觉着好，算了，不提这个事情。” “你个丫头，人小鬼大的，在外头可莫要胡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让你爹娘看准着些，你想想你爹娘，你二叔二婶，过的多好，你怕个啥。” “我也不是怕，我就是，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 “你莫不是偷偷看话本了。” 书凤一惊，“姑姑，这你也知道！” “我跟你讲，话本的故事不靠谱，大多都只写了前半段，后半段都悲惨着呢。有空我给你讲讲。” 王实文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东家，人都到齐了。” 多数人手上都有泥，看着她笑眼弯弯，春晓看了看，不错，起码不像之前那样瘦骨嶙峋全无血色，如今都稍稍长了一些肉，“先去把手洗了吧。” 她站在院子里，叫了两个人，“你们两去把马车上的背篓给我搬下了。” 两个人上了车，下来的时候都是欣喜异常。 “姑姑，你看，每个人看到钱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书凤站在春晓的身后，“哎，我都没有这些钱。” “你放心，你爹给你攒的肯定不只这些。” 人很快就洗了手过来了，他们很自觉地站好了队，都安静的看着她等她说话。 “去年我不在，大家都辛苦了，原本过年要发给大家的福利都没有发，今日我就给大家补齐，”她看向王实文，“你把这背篓里的银子给每人发5两，你自己拿10两，剩下的就放在公账上面。” 王实文喜滋滋的给大家发钱。 “多谢东家。” “多谢东家。” 每个拿钱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都对她鞠躬表示感谢，对于他们来说，东家每回来都有好事，如何能不欢喜不感激。 钱发完了，春晓又跟王实文说了会话，说她今年怕是都不会待在这边，让他有事自己安排，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不怕，若是有急事银子不够可以去严家村找家里人，总之大的方面的安排还是他主事。 庄子各处都看了安顿好了，她便带着书凤回家了。 “姑姑，你们这回什么时候走，我能不能跟着你们过去看看啊，我跟着我爹他们，不烦你。” “你爹这回都未必去，你就更加了。” “我爹不去了？为啥？那边不是要人看着吗？” “还不是为了你，这回怕是要让你二叔去了，不过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定，总之你就别想了。” 马车里的书凤一下子就垮下了脸，“真没有意思，早知道还不如不长大呢。” 每个人都有成长的烦恼，到了特定的年龄就要做出自己应当的选择，谁也逃避不了。 春晓回到家就被周氏拉到了屋里说话。 “我今天跟你嫂子一起去找了你石柱叔，你石柱叔高兴得不得了，还一直说东升配不上书凤呢，说是等东升回来立马就办了，我跟他说这个事情就两家人心里有数就行了，就不要往外说了。” “是不是怕说出去对书凤名声不好。” “是啊，这东升还在战场上，若是万一、我说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亲事不成，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还是谨慎些好。” 额，她们两个理解的名声怕是有些出入，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事，田氏没有意见，大哥该是欢喜的，而且一个村子日后想见面随时都能见，真真的好。 今日天气好，春晓跟着周氏一起把被子拿出来晒，“娘，明日就是清明了，姑姑他们还来不来？” “她来不来的无所谓，就是她那个媳妇真别来了，我烦她得很。” “你去年那样给她们没脸，我看八成是不会来了。” 周氏看了看院子外头，严柄发这会儿应该在地里，连小花都去帮忙去了，“你爹没说，我告诉你，你爹也特讨厌那个外甥媳妇，胡搅蛮缠，尖酸又刻薄。我如今才知道，你姑姑这种的还算是好的。” “幸好咱家没有这样的，不然是有的愁呢。” “我跟你讲，我选媳妇的眼光可不是盖的，我们当初虽然穷，但是这人多看一看什么性子也能了解的八九不离十。”周氏又得意起来，“若是找一个你表嫂那样的，咱家不会是现在这样。” “娘，我看您如今把姑姑看顺眼了，又换了个人不顺眼了。” “你姑姑那也不算是顺眼，但终究没有你表嫂那么招人烦。” 下午的时候，里正过来了，“我跟村里人商量了，有好些人都愿意过去呢，就是不知道过去多少个合适，你给拿个主意，这人多租车银子也贵。” 春晓算了算人，“少的话八九个，多就十二个，过去这么些人就不用请人了，两辆马车也能坐得下。” “如今地里种的粮食，地里的活不重，各家的人手也够，那就去12个好了，我去把人手定下来，你什么时候走你说一声，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那边，你带着我放心。” “那怕是要再等上十来日。” “那也没办法，若是让他们自己租车去，我怕路上有意外，晚一些就晚一些，那我回去商量着定人数去了。” “那里正叔您慢走。” 春晓送走了里正，跟着她娘在院子里腌咸菜，“娘，什么时候咱上山抽些野笋吧，那个腌着好吃。” “你不早说，你方婶前两日约我一起上山我没去，你若是喜欢明日跟我一起去山上抽些，到时候腌起来给你带过去，彭东那边是不是没有腌笋。” “应该没有，反正我没有看到。”春晓想着那个味道嘴里都开始泛酸液了，腌笋可下饭了，明日一定要多抽一些，如今正是抽野笋的好时候。 第150章 如意算盘打得响 严大山带着家里的男丁去祭拜祖坟，春晓等一众女眷一人背了一个背篓上山抽笋。 几人抽的正高兴，书文突然跑过来了，“奶奶，咱姑姑姑父来了，爹让你们回去。” “你表嫂他们来了没有。”周氏忙问。 “来了，还带了个亲戚呢，两个小的没来。” 周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来了就来了呗，还让全家人伺候着还是怎么地，你爷爷也是，他自己不能带着，你跟他们说，就说我们还要一会儿，让你爷爷带着他们去拜山，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回了。” 书文“哦”了一声走了。 “娘，你这又是何必，爹该不高兴了。”春晓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就一日的功夫。” “小妹，你不知道，这姑姑家里人确实难缠，不说娘呢，我说句不敬的话，我也不待见，爹在我也敢说。” “我、我跟大嫂一样，我、我也不喜欢表嫂。” “都手脚快一些，我嘴上这样说总不能真不回去让你们爹没脸，哎，这都是什么事。”周氏一个人嘀嘀咕咕，等一人抽了半背篓也就下山了。 几人各背了一个背篓到了严大山处，严柄发正招呼着她姑姑一家人。 见到他们一群人回来，严二妮忙起了身，“怎得还自己上山抽笋，家里都有下人了让下人去就是了，要是知道你们喜欢吃笋我们该带一些来的，家里这几日抽了好多。” 说完又去拉后头的书凤，“凤儿如今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一点都不像咱村里的丫头。” 几人放下背篓叫姑姑姑父。 “今日总算是看到表妹了，之前来舅舅说你出远门了，不知道表妹去哪里玩了一转。外头可比家里热闹。” “一个人总归是无聊些，趁着有空出去瞎转悠而已，不及表嫂要当家辛苦。” 春晓看着严柄发的脸色不太好，忙给周氏使了个眼色，不知道几人之前的说了什么。 周氏将屋子看了看，就见边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二妮，他是。。？” “哎呀，瞧我，都没有介绍人，他是阿丽的小弟弟，叫三强，今年17，三强，来，赶紧叫舅母。” 许三强忙上前叫了一声舅母，又叫表姐表嫂。 春晓愣了一下，这又是闹哪出。 “人到了，都坐吧。”严二妮让他们坐，“去年是我们不对，闹得不好看，大哥，大嫂，你们莫怪。” “都是一家人，过去了就过去了，来了就是客。”严柄发看着周氏，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我刚刚正跟大哥聊半茬，结果你们回了，那正好，那便一起说了。”严二妮戳了戳张有宽，“要不还是你说吧。” 张有宽看了看一旁的张明远跟许氏，又看了眼周氏，笑了笑，“今日我们来是想亲上加亲的。” “亲上加亲？” 周氏看向对面的徐三强，一下子有些坐不住了，“你要如何亲上加亲？” “你们家书凤不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吗，正好阿丽她弟年岁相当，我想着两人一起不是正好。” “不行！”张有宽话还没有说完，田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严大山，忙将书凤拉到了身后，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过激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姑父，书凤不成。” 严二妮不高兴的看向周氏，“大嫂，这你们家就不对了，你们这公婆还在，她姑父还说着话呢，这话都不让人说完是个什么道理，还有规矩没规矩！” 春晓把田氏跟书凤拉着坐下，“大嫂，让娘说吧。” 田氏握了握手上的拳头，一脸气愤的看向那个许三强，许三强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她身后的书凤，她都恨不得把二人之间拉个帘子，这也太没规矩了些。 “我们田芳可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你们来晚了些，书凤她已经说好人家了，所以啊，这门亲是结不成的。” 周氏原本以为这话说了他们定要歇了心思，谁知那许氏却笑了笑，“舅母，刚刚舅舅把大概都说了，你们说的那门怕是不成，那人家打仗去了回不回得来都是两说，你们这不是害了书凤吗。” 书凤一听，一脸的蒙圈，她什么时候许了一个打仗的，她看向她娘，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 周氏不满的看了一眼严柄发，真是该说说，不该说的也往外抖，“外甥媳妇可莫要胡说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你这样咒别人，若是传出去了我们还怎么跟人做人，这个事情我们既然跟人说好了，肯定是不会轻易反悔的，你们就不要提了吧。” 许氏一听不乐意思，拉了拉严二妮的袖子，“娘，舅母这是对我们存着偏见呢，这三强我也带过来了，问都没有问一下情况就给拒了，怕是就算没有说好的亲事拦着也看不上我们。” “舅母，三强他是个勤快性子，若是将书凤许了他，日后定当宝贝疙瘩疼着，不比那外人强多了，您说是不是。” 周氏看了看张明远，“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孙女还是嫁到眼跟前自己看着放心，你们还是相看相看别人吧。” “大哥！”严二妮又看向严柄发，“我本就嫁得远，与家里也日渐生疏，如今亲上加亲，日后才能拉近关系，这对我们都是好事，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是百般看不上，莫不是有钱了就嫌弃我这样的穷亲戚了。” 春晓很无语，她姑姑胡搅蛮缠的功夫一点也不减当年，“爹，娘，你们聊着吧，这谈亲事的事儿书凤在也不好，我先带她去我那处去了。我那处地里要有人呢。” 周氏对她点了点头，谁知她刚起身许氏也起来了，“表妹，许久没见，不若再多坐会儿，等会我们也去你那处看看。不急着多坐一刻吧。” 春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表嫂，我一个人住在村尾也没啥好瞧的，你们说事跟我爹、娘她们说就成了，若是要我陪着我过来就是。”说完拉着书凤便走了。 真是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她是看不出别人的厌恶吗，自然不是，还是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书凤跟在她后面，“姑姑，我奶她们把我许给谁了？” “许给谁都比许给你表姑嫂家里人强，”春晓看着她，“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 书凤摊了摊手，“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娘跟我奶奶肯定不会同意，爷爷听奶奶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这事肯定不成。” 春晓笑了笑，“你倒是明白，她们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你奶奶是自己找不自在才会同意，你没看到你娘刚刚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娘生这么大的气。” “我站在她后头我哪里看的见，哎呀，姑姑，你还没有说我我奶她们到底把我说给谁了，咱村子的？谁啊。”她走上前摇起春晓的手，“姑姑，你说给我听嘛，这可是我一辈子的事情，我得知道啊。” “好了好了，告诉你也没什么，石柱叔家的东升，知道了吧。” 书凤一下子张大了嘴。“东升？他叫我爹哥，叫你姐，姑姑，这辈分怎么算。” 春晓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了声，“你就关心这个，这有什么，等你们两成了，他照样要叫我姑姑，你觉得东升如何？” “不如何。”书凤撇了撇嘴，“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们两总共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个小丫头片子。”春晓点了点她的额头，“感情都是要慢慢培养的，总之，我们都觉得人不错，你以后就知道长辈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了。” 到了村尾他们才发现书朵带着弟弟妹妹都在。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爹带我们过来的，”她指了指地里，“爹跟大伯都在那边呢。” 春晓好笑的去了地里，“爹说你们出去办事去了，想不到办的我这里了，你们也不怕姑姑知道了说闲话。” “你可别说我们在这里，姑姑那一家子我可是应付不来，我躲这处正好。”严大河无奈的笑，“就是大哥，我没有想到他也在。” “我可不是有意躲的，原本下了山我就过来了。不信你问小花。” 小花在边上点头，表示可以作证。 “你们躲到这一处，知不知道姑姑今日来是干什么的。”她看了一眼严大山。“大哥，人家是来给你宝贝闺女说亲的。” 严大山傻了眼，“他们想把书凤说给谁？” “表嫂家的弟弟，你还不赶紧回去，大嫂等着你撑腰呢。” 严大山丢了手里的锄头，急急忙忙的走了。 “二哥，你等会还是要现身的，认命吧。”春晓笑着回了院子，小花也跟了过来，“小姐，今日你是在这边吃还是要去那边吃。”她经常两边跑，每次做饭小花都要问上一句。 “就在这边吃。” “小花姐姐，我们也要在这边吃。”几个孩子围了过来。 “行，我多做些。”她笑着洗了手去了灶房。 春晓便在院子里坐着跟他们一起晒太阳。 “姑姑，笋都没有抽多少，要不下午我们不管他们，我陪您上山抽笋吧。” “我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行，下午我们继续去抽笋。” “我也帮您抽，让盼儿跟小花姐姐帮忙看着昌兴就可以了。”几人愉快的确定了下午的行程，结果几人刚吃完饭，严二妮他们还是过来了，周氏他们也过来了。 几人一眼就看到了边上圈子里的马跟卸在院子的马车，张明远眼睛都直了，“表妹，你上哪里弄了两辆马车啊，”他走上前想要看。 “表哥，你小心些，这马认生，你小心它撞你。” 一家人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啧啧，春晓，你这出去一趟不得了啊，连马车都收回来了两辆了，早知道你有马车，我们还租什么牛车，直接让你赶着马车去接我们就是了，坐马车多气派，这马可比牛快多了。” “娘，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让表姐送我们回去不就行了，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呢。” 春晓翻了个白眼，忍了忍换了个笑脸，“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我正准备带着书凤跟朵儿上山去抽笋呢，你看，背篓都拿出来了。” “我们来一回不容易，总得到你这处坐坐，你们要抽笋啊，三强会抽笋，让他带着书凤他们去就成了，咱们坐在这里好说说话。” “是啊，三强，你带着两个妹妹去吧。”许氏拉了拉边上的三强将他推了过来。 “不用了，来了是客，怎么能让他干活呢，姑姑你们好不容易过来，既然要坐，那便一起坐坐，抽笋过两日也是一样的。”田氏忙拉着书凤做了下来，“你们也都坐，坐着陪姑姑表嫂他们说说话。” 许氏在一旁讪讪的笑了笑，眼睛还不忘四处看，“表妹，你这边是越来越好了，你那前头地里是种的棉花吧，你们每年种棉花听说挣了老多的钱吧。。” “外甥媳妇，这个事情你们去年闹过一出，怎么，这是又想继续。”周氏冷冷看着她。 许氏一听赶紧闭了嘴。 “你也别总说这个。”严柄发出来打圆场，“明远不是做生意吗，如今如何了？”他看向张有宽，“是在枫镇镇上还是哪里？” 张家人一听纷纷有些尴尬，“就，就在镇上。” “生意如何了，做什么小买卖？” “大哥，今日来是看你们的，老问他做什么，生意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不像你们生意做得这么大。”严二妮说着又一脸羡慕的看向了马车，“你们那卤肉如今可还卖得好，要不让明远给你们帮忙吧，用不着分多少钱，你们多给些工钱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姑姑，那卤肉方子我早就卖给酒楼了。” 张家人一愣，“怎么会，上回来你们都还卤着肉呢，那香味哪里都闻得见。” “就那之后卖的，不信你闻闻，看这院子还有没有香味，刚你们在我大哥的院子可有闻到香味，早卖了，不然我哪有钱买马车出去玩啊。” “哎呀春晓，你这活了一把年纪怎么越活越不懂事，这挣钱的方子怎么能说卖就卖呢，你还买马车，你这是败家啊。” 春晓耸耸肩，“姑姑，败也是败我自己，就不劳您费心了。” “表妹，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我娘还不是担心你把以后的生路断了，你说你卖了方子，虽然得了钱，但是你贪图享乐这钱怕是没几日就得花完，她也是担心你以后呢。” 春晓瞟了一眼张明远，实在是不想与他们多说，适当的闭了嘴。 他们见说话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除了严柄发也自觉没趣，“今日我们是要住一晚的，这会儿有时间，不如这样吧，你们不是要去抽笋吗，我们也是无事，上山去帮你们抽。” 第151章 断亲 严家人虽然再三推辞，奈何张家人一再坚持，最后没办法，十来个人一起上了山。 这么多的人，这山上的笋子怕都要薅完了，春晓随他们去了，他们乐意抽就抽好了，反正最后也都是便宜了她。 到了山上，张家人想方设法的与春晓还有书凤拉关系，让三强上前套近乎，奈何两人都不是软柿子，该说的说，不想说的不理。 春晓知道，他们还是没有死心，还想着撮合二人呢，她只叮嘱田氏跟周氏，把书凤看紧些，莫让二人单独接触，她表嫂那个人是没有底线的，她总有些不放心。 就这样在山上待了一下午，直到背篓都抽满了，张家人也没有找到撮合的机会，最后下山的时候一个个无精打采。 春晓却是满心欢喜，不为别的，这些笋剥了腌起来，够她吃好久的了。 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道半夜还是出了事。 严大山半夜来套马车，说是书凤伤了人，自己也受伤了，严柄发也晕过去了，要送人去镇上，那边如今乱成了一锅粥。 春晓原本想问出了什么事，但见严大山着急的不得了的样子，她急急忙忙坐上马车跟过去。 到了院子就看见严柄发躺在地上，她娘对着张家人破口大骂，田氏抱着书凤，许三强捂着胳膊躲在他姐的身后。 “赶紧把爹抬上车，”严大山跟田氏还有周氏上前帮忙，张有宽原本也想帮忙，却被周氏一把推开，“你们家人都给我滚，以后都不要来了，我们不认你们这门亲。现在就滚。” 田氏扶着书凤上了车，严大山看都没有看许三强一眼，赶着马车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哎，这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呢，怎么就走了。”许氏着急在后头叫唤，结果刚到门边就被周氏拿着棍子在后头打了一棍子，“我知你是个搅屎棍，但没有想到你心思这样的歹毒，我今日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书文，你把她们都给我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书文也是气得不行，如今听到他奶奶发话，拿起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顿挥舞，直接给了许三强两棍子，“我奶奶说的话你们听到没有，都给我滚。不然打死你们。” 许三强原本就受了伤，痛的嗷嗷叫，书文又去打剩下的人。 院子里的几人吓得到处躲，“大嫂，这么大半夜的你让我们滚去哪，咱有话好说啊。” 周氏这会儿血气上涌，“严二妮，你别叫我大嫂，你们走不走，”她四处张望，看到挂在院子里的砍刀，“今日你们不走我便砍死你们，我一个抵你们一群也是值了。” 春晓见她真去拿刀，忙一把抱住了她，“娘，娘，你冷静些，别做傻事。” 周氏一下子哭了起来，“春晓，你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那个许三强半夜摸进了书凤的屋，若不是书凤用碗片割伤他，这后果还不知如何，这事儿传出去你让书凤如何做人。我今日，我今日非让他们得些教训不可。”周氏挣扎着去拿刀。 春晓都快制不住她了，“书文，别打了，赶紧抱住你奶奶，不然要出人命的。” 书文放下棍子就过来抱住了周氏。 春晓借着火光看了看院子里狼狈的几人，“没什么好说的，报官吧。”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全愣住了，连周氏都愣住了。 “这种事情你报官，你是不是傻！”许氏不以为然的站在那里，“这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春晓冷眼看着她，“许氏，你是笃定了这事成了你们计划就成功了，没成我们也不敢把这事张扬出去是不是，你以为我们注定要吃这个哑巴亏！我告诉你，那不能够。你想方设法想结这门亲不就是看中我们家有钱了吗，那你知道这有钱的好处是什么吗，就是我能不费吹灰之力让你弟弟把牢底坐穿，至于名声，你以为别人会信你们的，我就说你们见财起意，你看他们是信我们的还是信你们的。书文，明日一早你就去乡府递状书，状告许三强抢劫伤人。” “你是不是疯了？”许氏听闻大惊，“我弟弟这手上还受着伤，你这不是颠倒黑白？” 许三强站在他的身后身子有些发抖。 “我告诉你，我们告他一告一个准，全村都会是我们家的证人，就让他等着吃牢饭吧，还有我爹若是有个好歹，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春晓，我知道你们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个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狠的心啊，他好歹是你表嫂的弟弟。”闫二妮想过来扒拉她，却被她一把躲开。 “严二妮，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的只是糊涂了些，如今看来，你们都是半斤八两，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我们家，我们要与你断亲。”周氏说着说着便吼了起来。 他们的动静闹得很大，好些邻居都亮灯过来了，看到是两边人吵架，就在院子外头待着没走。 严二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巴不得与我断，如今有钱了便容不下我这样的穷亲戚，周氏，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断亲，这里是我哥哥家，我哥哥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断亲，你没这个资格。” “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严柄发若是不断，我便与他和离，你看他是要跟你过还是跟我过。” 张家人一下子慌了，这怕是要动真格的呢，这如今人都被气进了医馆，这家里指定是周氏说了算，许氏见严二妮哭闹无果，忙拉着许三强跪了下来，“舅母，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您再原谅我们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春晓看到他们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开始是有恃无恐，如今见情况不对才低头认错，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 “姑姑，我最后叫你一声姑姑，要么你现在就带着人立马从我们家滚出去，要么就等着明日官差上门。” “春晓，你消消气。”一直躲在一旁的张家父子总算是说话了，“我们给你认错成不成？” 许氏低着头跪在地上。 “我不想说第二次，书文，他们不走你去外头叫村里人，就说家里进贼了，快去。” 书文刚走到门口就进来了好些村里人，“春晓，我们听到动静就过来了，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是什么情况，到底怎么了。” “叔伯，这些原本是我家亲戚，我们好生招待，他们却趁我们不备伤人劫财，如今我爹跟书凤都去医馆了，明日一早我们就报官，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那几人一听气愤不已，这还得了，“那赶紧把人捆了啊，这个时候可不能念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这些可都是凶徒啊，哎呀，你们怎么能这么大意，我们还以为就是吵架而已，赶紧去拿绳子。” “她胡说，”许氏见人要绑他们，气得从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明就是。。” 话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严二妮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都是你，就是你这个搅屎棍，好好的一门亲被你搅和成这样，”刚想再骂两句，却突然晕倒了下去，周氏没办法，虽然对他们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让书文送着他们先去医馆。 这一晚上伤了两个倒了2个，她有气都没处发，又想着严柄发，整个头开始作疼。 春晓送走了村里人便陪着她。 严大河是第二日才知道这个事情的，嘴里一直骂那个许氏，并坚决同意她娘说的要断亲，不然这样的一门亲戚日后指不定怎么祸害他们。 春晓赶着马车带着周氏还有严大河去了镇上的医馆，去的时候严柄发没有醒，严二妮是醒的，她就坐在严柄发的床前不停的认错。 春晓找了大夫问严柄发的情况，说是气急攻心，先前已经醒了，吃了药又睡了。 春晓这才放了心，她看到一旁吵嚷的严二妮，再看向缩在后头的张家人，许三强的胳膊看来是已经包扎过了，原本想骂几句，实在是不想理他们。 “书凤怎么样了？” “她没事，手心划破了，跟她娘一起在客栈休息。”严大山此刻正盯着张家人一动不动，“都跟你们说了爹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赶紧走，昨日的事我没要你们好看已经是我忍着脾气了。你们若一直待在这里别怪我不客气。” “他们就是狗皮膏药怎么说都不听。”周氏看向春晓，“你不如直接报官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些人。” 许氏原本缩在一旁，如今见他们又提报官，忙过去拉严二妮，“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舅舅好了我们再过来认错。” “对、对，二妮，我们先回去了，大嫂如今在气头上，咱们在这里她没办法消气啊。” 张家父子都去拉她，严二妮也知道他们都在气头上，“那、那姑姑姑父改日再来看你们。” “严二妮，你是真没脸没皮是不是，你当我说断亲是说的玩笑话吗，我跟你们讲，你们若是敢来，我就不是泼水了，到时候就是泼粪也要把你们泼走。” 严二妮看着周氏，又看了眼严柄发，最后哭着被张家人拉走了。 严二妮走了没多久严柄发就醒了。 “你好些没有？”周氏走到他身边，“你莫不是故意装睡的吧。” 严柄发咳嗽了两声，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又想到昨日的事情，“他们走了？” “走了，被我赶走了，我跟他们说了，要断了他们这门亲。”周氏一脸忿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若不同意那你自己过去吧。” 严柄发又咳嗽起来，春晓给他喂了一口水，他叹了一口气，“断了就断了吧，二妮糊涂，她以后早晚得后悔，”他又看了看房里的人，“书凤人呢，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手已经包扎了，爹，你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严大山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爹是觉得对你还有书凤有愧啊。” “爹，你就是太心软了，她们这样肯定是早有打算的，不然也不会非要在这里住一晚，这事儿太吓人了，她们的行为何其恶劣，您可不能再心软了。” “好了，你爹能说断亲的话就已经是有决断了，你少说两句。”周氏看到严柄发脸色不好，忙断了春晓的话，“要不再睡一会儿吧。” “都说了没事儿呢，走，叫上书凤她们咱们回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行。” 严大山在医馆开了几天的药，带着他们去客栈找田氏，田氏应该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倒是书凤，一副没事人模样，母子俩相互搀扶上了春晓的马车。 “大嫂，你别伤心了，咱爹娘都开了口，要跟那边断亲了，以后不来往了。” “我都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两耳光，哪有做姑奶奶的这样对自己的表孙女的，你看看我们书凤，指不定受了多大的惊吓呢。” “哎呀娘，都说了我没事呢，一点皮外伤而已。” “你这丫头，你都不知道昨日事情的厉害，没心没肺。” “大嫂，没心没肺有没心没肺的好，难不成你真盼着她吓得魂不附体。” 田氏沉默了一阵，“咱爹真同意断亲了？” 春晓点点头，这种失望不是一日造成的，是慢慢累积起来的，“我看他这回是真失望了。大嫂，你心里不要怪爹，他对咱姑姑就是心软。” “这丫头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不想说。”田氏担心的看向书凤，这么大的事哪个姑娘不在意的。 “你若是担心她不如这样吧，让她跟着我去彭东散散心，出去转转肯定不会再想这乌糟事。”这便是所谓的心里疏导。 “姑姑，您说真的？”书凤一下子站了起来把田氏吓了一跳，“马车还在跑，你也不怕摔跤，赶紧坐下。” “姑姑，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我是这么提议，你的亲事不是有说法了吗，出去转转也没什么，就看你爹娘答不答应了。” 书凤可怜巴巴的看向她娘，“娘，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咱还没有去过那边呢，我们过去待几个月再回来，如今你又不用卤肉了，地里的活找人帮着做就是了，娘，我想去瞧一瞧。” 田氏被她说得有些动心，“那，我回去问问你爹的意思再看，你别用你这个手，包上了也要小心些。” 第152章 兵士回乡 这件事情过后的两天，春晓带着小花跟严大山还有严大河去了县城。 她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买人的事情一直没有落实，如今去县城自然是要把这个事情办了。 有了马车，去县城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大半日的时间如今半日不到就到了。 “春晓，你有机会也给我弄辆马车呗，这车可太稀罕了。” “以后有机会吧。”春晓笑了笑，“咱今日办事得明日回了，等会儿找好了客栈要不要去逛逛！” “逛逛，好久没来县城了，我答应了朵儿跟盼儿，要给她们买好看的衣裳。你等会陪我去成衣店看看。” “成，那我们就去逛逛。” 四人投了店，将马车寄养在客栈后院。 “大哥，彭东那边的县城跟咱们这边一样吗，吃的跟咱们一样吗？” “有些一样，有些不一样，不过那边比咱这边冷，天黑的晚。” “原本想去看看的，既然今年你们去，那就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去不去都是其次的，我给你挣银子回来不就成了，有了银子，你们以后去云州玩，我听马行的人说那边的景色好。” 严大河一听云州心虚的笑了笑，严棋的事情不仅家里人没跟严大山提，就连村里人也没有提。云州那块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有阴影，还是算了。 “等你们在那边彻底扎下了脚，干脆我们盖个大院子，以后，我们肯定是要过去玩玩的。” “二哥，你是怕去了没地方住吗，你放心，地方多得是，你好好把庄子里的人都带熟，到时候提两个管事的，咱地里也找村里人帮忙做着，到时候随时都可以过去。不仅你们过去，咱爹娘也过去瞧瞧。不过最好是春天跟秋天的时候，不然夏天晒冬天冷，不好。” “就按你想的这样，肯定有那天的。” “大河哥，小姐的庄子可大，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都听书文说过好多回了，春晓，那你还要不要置庄子？” “置肯定是要置的，我如今正培养人呢，只是再想置这么大的怕是难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人走到街上，突然看到好多人往一个方向跑。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呢。” 严大河拉住一个人，“大爷，那头出什么事呢。” “县府发告示了，听说之前被征丁的人有一部分要返乡了，你们家有没有人，赶紧去看看吧。”说完便挣开他的手跑了。 “这好事啊。”大河高兴的一锤手，“大哥，春晓，走，咱也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咱们村子的人。” 几人跟着人群走，走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才到一面大墙前，春熙看了告示，果然是返乡人名单，返乡的日期大概是1个月后。满满当当贴了整面墙。 “赶紧找找，看看有没有咱村子的。”严大山也激动了，没想到进城一趟，还能提前知道这个好消息。 他们一个镇一个镇的找，在右下角看到了三叶镇，又开始激动的找严家村。 “哎呀，我看到严旺福了，春晓你看，是严旺福三个字吧。”大河激动的往边上指，“还有严木头，怎么没有看到严石头？” “还有苏叔家的阿青。” 几人一个个的看，走后数了数，有20多个人，严家村当初走了100多号人，除了报丧死了的20多个，剩下的只回来这么20多个实在是少了些。 “怎么就这么些人？” “如今前头正在打仗呢，能回来就不错了。” 春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些提前回来的多是伤残了，不然战事未停，怎么会让他们提前回，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春晓，我们去找纸笔把这些名字抄下来吧，明日回去告诉村里高兴高兴。” 不用他们说，边上就已经有了纸笔先生做抄录生意了，他们给了20个铜板，让人给他们也抄了一份。 有了好消息，大家都很高兴，几人又去绣庄看衣服，县城绣庄的衣服就是比镇上的好看，严大山跟严大河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两套漂亮衣服，春晓自己也买了两套。 第二日，他们去了牙行，这边的人的价格比彭东要贵，妇人要9两，男人要15两，他们问了好几家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格，庄子里本来就是男人多，春晓这回便买了9个妇人。 严大山跟严大河则买了3个男人，6个妇人，他们对了身契办了手续，去车行租了三两牛车回去。 下午到了镇上的时候，她直接将9人带回了鹿村，严大山跟严大河则带着两辆牛车去了周家村。 春晓到了鹿村将人交给了王实文，嘱咐他们把人安顿好。又让小花赶着车去了周家村接严大山严大河他们。 整整忙活了一天，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严大山到家就把昨日得来的好消息告诉了严柄发跟周氏，周氏又连夜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方氏他们，方氏激动的一夜没睡，虽然只是木头回来，但是能回来一个便是一个，总比死在战场上好。 次日，村子里的许多人家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有名单的异常欢喜，没名单的也盼着早日等来这一纸名单。 三月底的时候，春晓决定回彭东了，这一次，严大山一家人都跟她一起去，还有村子里的12个妇人。 回去前，她去了一趟庄子，拿了200斤的腊肉，让王实文务必看好庄子，她跟大河也说好了，让他抽空去庄子里转转，不用多，只要确保庄子运行正常就行了。 周氏给她腌了几坛子的酸笋，全部给她搬到了车上，估计可以够她吃好几个月的呢。再加上带的大几百斤的卤料，坐上人，车子满满当当。 村里12个人，租了两辆马车，就这样四辆马车一起上了路。 妇人们都是地第一次出门，跟上次出门的小伙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新奇，田氏也是一样，一路上跟书凤两个看到什么都要问一问，书文起初还笑话她们，被他们教育过两次以后也老实了。 “如今天正是暖和的时候，这样在路上走舒服，不受冻，你们要不要在路上多玩两日。” “大哥，难得出来，你可以带着大嫂他们多玩几日，我跟小花跟着马行的车先走一步如何。” “那怎么行，要不就算了。” 春晓看着对面马车上失望的书凤，“大哥，你就带着他们多玩几日好了，反正也耽搁不了几日，路上好玩的地方书文大概都知道，我先把村里人送过去。” 严大山看了看一旁的妻女，点了点头，“行， 那明日你们先走一步，我带他们转转。” 书凤瞬间眉开眼笑，“姑姑，我会给您带礼物的。” “你们路上可要当心，别被坏人盯上了财物。” “放心吧姑姑，我会看好书凤跟我娘的。”赶车的书文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次我带你们把上次我跟姑姑游过的地方都游一遍，保证你们欢喜。” 就这样春晓带着村里人的马车一起先赶往了彭东，而严大山则带着妻女一路游山玩水，三月六日，春晓他们终于到了彭东，一路奔往五营镇。 村里人到庄子后两边见面，虽然平时也不怎么熟，但是此刻在异乡见面所有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严明礼给她们安排了住处，又让人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欢迎他们。 妇人们着急参观庄子，如今地里正是忙的时候，买的人都在地里干活，她们原本想上手帮忙，却被严明礼制止了，“今日才来，先休息，明日干也不迟。” 春晓没有在这边多逗留，带着小花回了隔壁。 幸福夫妇两早就看到她们来了，原本想要过去，又见他们带了许多的人，怕不方便，便在分隔口等她们，见他们过来才笑着迎了上去，“东家。” 小花看到姐姐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胳膊，“姐，你长胖了。” 春晓也在边上仔细瞧了瞧，“是长胖了些，还得胖一点。赵石头，养的不错。” 赵石头只知道嘿嘿傻笑。 老太太就坐在院子口，知道她们走近了忙站了起来，“东家。” “全婶您坐吧，不用客气，在这边住着还习惯吧。” “好，都好。”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东家你回来就更好了。” 人都在地里干活，棉花已经全部移苗了，长得不错。 春晓要跟小花在这边住一晚上明日再回去，她让赵石头从车上搬了50斤腊肉下来，“这些腊肉能放些时日，但是放不了太久，你们记得吃。” “小姐，之前的腌肉晒了都还没有吃完呢，你又拿肉过来。” “这是我们青州庄子自己养的猪做的，总之你们看着吃就是了。” 庄子里的人如今已经不像之前见到她那样怯怯诺诺了，看到她会笑着打招呼，春晓便问她们可过得习惯，让她们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幸福讲，只要是合理的都会解决。 大家对这个东家本来就有些敬畏，如今这样又觉得她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心里更是欢喜。 她们这这处也生活了几个月了，吃住都好，满足得很，多的她们也不敢奢求。 春晓在庄子住了一晚，一早跟严明礼他们道别后就让小花赶着车出发去了入云庄子。 一路经过镇子，感觉镇子比以往热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造成了她的错觉。 美满跟人拿着剪刀在地里给矮苗打枝，听人说东家回了，拿着剪刀就跑了，到了院子都喘气不出了，“东、东家！” 春晓正在院子跟小花两个收拾行李，看她整个脸都红了忙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可是有要紧事。” 美满摇了摇头，顺了顺气，笑了，“我就是看到小姐你回了高兴而已。” “你啊！”春晓笑了，“以前稳重，如今是越发的不稳重了。来的正好，在门口帮我叫个人过来，帮我把马车上的东西放到杂房去。” “什么东西，这么多？”美满看着大半马车的东西。 “什么都有，最多的是卤料，赶紧叫人去。” 美满去院子外头对着地里叫了两个人，人很快就跑过来了，“管事，东家。” “把马车里的东西帮东家搬到后头库房去。” 春晓见帮忙的人来了便没有继续插手了，“最近庄子没什么事吧？” “都好，庄子都好，你看咱地里的棉花都长得好，就是有一个事情要跟您说说，让您拿主意。” 三人坐回凳子，“什么事情你不能拿主意。” “前几日周边村子回来了一批人，小姐，战场上下来的，都伤残了，那几人动静闹得可大了，我们开始不知道情况，让人去看过了才知道的，还挺惨的。” 果然是伤残，春晓心里一睹，村子里的人回了怕是又有好一阵哭了。 “后来村子里正就过来了，问咱庄子要不要请长工，估计也是为村里人问的，咱庄子如今虽然有180多人，但是忙的时候也缺人手，这我可拿不定主意。” 春晓叹了叹气，“大家都过得不容易，这样吧，三个村子，一个村子给他们20个名额，不包吃住，伤残了只要能干活的都可以，每个月500文的工钱，做工时间不要太长，你自己定。” 美满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春晓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他们在这处都是种棉花，这粮食庄子是不是也得买个，这样，日后有什么这粮食也接应得上，没有粮食那可是能饿死人的。 照这样的情况，如今各处都有伤兵，她不用买人，做做好事请人就行，也不用特意去建庄子那么麻烦了，只要盖个简单的住处建几间住的屋子，还有建几个库房准备工具就行了。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势在必行。 早知道昨日就该在县府问问，干脆明日先去乡府问问，看看能不能让陈亭长帮帮忙。 “夫子是否每日都有来教学？”这可是她计划中的大事。 “除了下雨天，每日都来，咱庄子里的人都学的认真，尤其是几个孩子，夫子还夸了好些个人呢，名字我都记下来了。” “平日我教你的算学有空你也交给他们。” “知、知道了，小姐。”让她也去做夫子，她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对了，之前住四号院子的几户回来看过，还买了一些肉之类的，他们过些时说是要回家了，要回河间府了。” 方州都收了，河间肯定是慢慢稳定了，外头再好终归是抵不过自己的家园的。 如今她这里的人在慢慢培养，买地的事情应该是可以继续了，东江府，河间府，这些地方她觉得都可以逛一逛，下半年应该不至于无聊的。 第153章 买铺面 严大山他们是在春晓回来后的第5日回来的，这次回来他们还带回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当初在三川县有过两面之缘的兄妹俩。 “姑姑！”两人到她跟前的时候她还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书文告诉她她才想起来。 “怎么是你们？” “姑姑，去年娘走了，哥哥他开始卖苦力挣钱，我们如今在四处卖货做点小生意，前几日撞到了书文哥，便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什么跟着一起，姑姑，他们就是要来看您的，原本还想给您买东西，我拦住了。” 春晓招呼他们坐，又看向田氏她们，“路上玩的如何，可还尽兴？” “这老待在一个地方就不知道外头的好，以后还得多看看，路上玩的高兴得很，小妹，你这处真大啊，马车进来就走了许久。” “姑姑，这是您的庄子？”杨怀天有些憧憬的看着院子外头。 “姑姑，他为什么叫您姑姑，您怎么就成了他姑姑？”书凤不乐意了。 春晓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吃飞醋，又笑着看向兄妹俩，“是啊，这是姑姑的庄子，你们好不容易来就多住几日吧。” 杨怀天下定了决心的看了看她，“姑姑，我决定跟妹妹就待在彭东了，反正是做小生意，在哪里都可以。” 书凤一下子凑了过来，“你们做什么小生意，好不好做，挣不挣钱。” 杨雪看着她咯咯就笑了，“我哥哥可厉害了，都是在县城买的东西挑到乡下去卖，一趟能赚一两多银子呢，就是很辛苦，姑娘你不成。” 书凤看着她，“这一路上你姑娘姑娘的，我叫书凤，我比你大一岁，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我知道你叫小雪。我跟你哥哥一样，叫你小雪。” “那你们要如何安置。” “姑姑，我打算就在洛口镇镇上租个房子，这些时候我也攒了有好几两银子了，租房子住不成问题。” 春晓看着他们，这么小小年纪就没爹没娘，“要不这样吧，我这处有住处，你们若是决定了待在这处，那不如住到我这里，何必花钱租房子。” 杨怀天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是自己找住处，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我能好好养活我们自己，姑姑您放心。” 倒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那就随你们，若是外头住的不好，你们记得告诉姑姑，别勉强，地方找好了也来告知一声，我好认个门。” 两人乖巧点头。 “大嫂，庄子里头都安置好了吗，到这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水土不服的人大有人在。 “我娘自在的很，今天上午就把庄子逛了个遍，然后就催着我们过来，精神好着呢。” 田氏在一旁笑，“是啊，我好着呢，我看着庄子那么大高兴，结果来了你这处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等会儿你可得带我跟书凤好好看看你这处，小妹，你可真厉害。” “春晓，你那些卤料放在哪里，我把剩下的给你搬下来放着。”这么多人说话，严大山在一旁一时也插不上嘴。 小花带着严大山还有书文他们去放卤料，杨怀天也去帮忙了。 春晓让美满去通知灶房的嫂子今日多做几个菜，聊过一阵之后便带着他们去看庄子。 “我听大山说了，你这里有夫子教书，真是了不得。”一二号院子如今正在授课，有一部分人在里面学习。 “我也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点后路，现在一二三都住满了人，院子格局都是一样的，四号院子没人，我带你们去看看。”他们边走边聊，几个小的跟在后头一路嘀嘀咕咕。 春晓带着他们到了4号院，“这院子年前的时候收留了一批流民，开年就搬走了。”还算有心，房间都还原得很干净。 “姑姑，你这是给下人住的房子吗，虽然小了些，但是比我们那处自己住的房子都好。” “所以姑姑让你们住过来啊，何必去镇山租房子。” “我想好了，还是在镇上租房子。”杨怀天笑了笑，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这处好是好，我跟妹妹只要租个小宅子住就行了。” 书凤带着田氏四处看，“娘，我看到边上还有大石磨，爹怎么没在庄子备石磨。” “备我是要备的，我那处种粮食不多，备个一口就成了。” “大哥，前两日我在想着要买块地专门种粮食，这边没有粮庄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严大山看着她，“你想买个多大的？” “看吧，一两百亩的，不一定要在一处，我买了也懒得建庄子了，就建个仓库然后请人。过些时我还打算去河间那边走一走呢。” “你要去河间？” “如今那边已经没有战事了，我总得去看看，总不能就置这一个庄子吧，你去年不是还想买地的吗？” “买地也不用跑那么远，我就想在附近几个县也行，来之前大河也说过了，能买咱还是要买的，不过我不想跑太远了，春晓，那边动荡，你干嘛想着往那边跑，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春晓笑了笑，大概是每个人的追求就不一样吧，她总想让自己活的精彩一些。 逛完了庄子，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热闹饭。 小雪很高兴，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因为她看的出哥哥很高兴。 春晓原本是要留二人住几日的，结果杨怀天说他明日要去镇上找房子，书文一听忙说要帮忙，书凤也要凑热闹去镇上看看，于是人便被拐去了淋叶村的庄子。 也好，同龄人在一起总是有话题的，他们之间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春晓第二日也去了镇上，前几日本来说要去乡府的，结果村里安排人的事情给耽误了，拖到今日才去，陈亭长看到她总是一副笑咪咪的模样。 “严东家，你好长时间没来坐坐了，一向可好。” “多谢亭长挂怀，我都好，今日来还是想问问地的事情？” “地？你是又想买地还是如何？如今可是四月，地里庄稼都没收成呢。” “亭长，我这回想买好的良田，若是有连着庄稼一起买的也可，我也不想买远了，咱镇上有没有，我到时候请人做工。” 陈亭长皱了皱眉，“严东家，这地大块的没有，小块的几十亩的还是有的，镇上挂册的有一些，这种你考不考虑。”她每次都是卖几百亩，这种怕是看不上。 春晓想了想，“也可，若是有这种的，就多买几块就行了。” “虽说50亩以上要找主簿，不过七八十亩一块的我也是可以做主的，就是这带庄稼的地不便宜，一亩都是9两往上走了。” 春晓笑了笑，“无妨，我知道良田肯定是不便宜的。” “行，那我先整理整理，明日带着你去看地。” 春晓从乡府出来，直接到了跟书凤他们约好的地点，结果到了位置，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人。 两人在附近找了找，结果在一处巷子口找到了他们，就见书文跟书凤正在争吵。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吵起来了？” 两人见到她，瞬间偃旗息鼓，“姑姑，我们没有吵，我们在讨论事情呢。” “讨论什么事情？”春晓看向一本正经的两人，又看向旁边无奈的杨怀天二人，“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说来听听。” “姑姑，她想一出是一出，她想买铺面，要跟我借银子。” “姑姑，我们刚刚去牙行了，本来是去找小院的，结果看到有一处铺面要出售，才160两银子，我想着买下来我以后也能做生意，后头还有房间可以租给小雪他们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哥他不肯借我银子。” “你好大的口气，才160两，你这才看就说买，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跟爹娘商量一下吧，咱们今天的任务可是给怀天他们找住处的，你本末倒置了。” “我怎么就本末倒置了，我买了铺面他们跟我租房子不就成了吗。”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行了，什么样的铺面，书凤，你带姑姑去瞧瞧，我给你们把把关，若地方不错，买下了也不是不可以。” “姑姑，你就纵着她。”书文无奈叹气。 几人上了马车带着春晓去了刚看的铺面，门关着，他们也没有进去成，春晓却是摇了摇头，“这处不行。” “为啥不行，姑姑你还没有进去看过呢，是不是觉得门面小了。” “这地段就不行，做生意跟走货运一样的，讲的是个四通八达，铺面的位置很重要，你看看那头是个死胡同口，过来的人也不多，人少东西怎么能卖的出去。” 书凤受教的点点头，“是我考虑得太少了，以后要多学，那咱还是找住处吧。” “这处不行，咱可以多找几个牙行看看啊，我觉得买个铺子也不错，我们还没有置过铺子呢。” 几人一听纷纷看向了她，“姑姑你真要置铺子？” 书凤乐了，“姑姑，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是个好主意所以想置铺子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而且，你们忘了，姑姑的卤肉生意还是可以再做一做的。”她卤料都带过来了。 “我、姑姑、我，我帮你做。”书凤赶紧抢活。 “你怎么什么都要排前头。”书文不满。 “好了，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咱们今天就好好的看看铺子，争取买个满意的。” 几人一家家牙行跑，一个个铺子瞧，终于在街南中心区看中了一个铺面，铺面中规中矩，主要是后头带小院还有水井，灶房杂房家具那些一应俱全，打扫打扫就能入住，对方开价230两，春晓还到了220两。 “这处不错，我就想问问你们俩，这处是你们俩合买还是姑姑我买，我可说好了，怎么决定可不能后悔。” 两人看了一眼，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久才走过来，“我们两合买。”这处是姑姑仔细挑的，肯定不会错的，属于机会难得。 “你们俩银子够？”春晓笑看着他们。 “够，不过买了就没有了。”他们一起到了牙行，约定了明日一起过来交银子跟房主办手续，正好明日春晓也要再来，便约在早上一起。 杨怀天看着他们，“这铺子后院是要租两间给我们住吗，一个月要租多少钱？” 书凤哈哈笑得得意极了，她跑到春晓身边，“姑姑，你说租多少钱，我没有租过房子啊，我也不知道定多少钱？” 春晓看了看四个孩子，“之前我给流民住，一个月一户两个房收的300文钱，要不你也300文。”这个价格实则是低了，但是对于有骨气的孩子还是不要多说得好。 “还真要收钱啊。”书文看了眼兄妹俩，“要不算了吧。” “那怎么行，租房子肯定是要给钱的，不然我们可不住。” “那行，那就300文一个月，明日等我们过了手续你们就住进来，姑姑，我是可以在这处卖我们的卤肉是吗。”书凤再次问道。 “自然，我与你们五五分成如何。”春晓看到书凤亮汪汪的眼睛就想笑，这个财迷。 “一言为定，就五五分成。我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了淋叶庄，严大山听说他们在镇上合伙买了个铺面震惊不已，“你们这才到镇上就办大事啊，那样的铺面，多少银子？” “爹，你放心好了，姑姑帮着挑的，我跟哥哥合买的，姑姑说可以做卤肉生意，我们跟她五五分成。” “卤肉生意好啊。”田氏拍了下手，“之前家里不做了我还可惜呢，若是有个铺面咱自己卖也好啊。你们怎么突然想要买铺子的，咱家还没有铺子呢。” “我也是这样说。”春晓看着他们，“他们两人小鬼大，比咱都有魄力，我算看出来了，都是想挣钱的财迷。” “娘，咱们铺子后头带小院，正好可以租给怀天哥跟小雪，一个月300文租钱。” “你别是真钻到钱眼里去了吧，这还收钱？” 杨怀天忙走上前，“婶子，你错怪书凤了，是我们要住自然是要给钱的，300文是很便宜的价了，去别处租肯定租不到这么好的，这钱我们还是要出的。” “你看，我一说你们就说我，这买铺子的主意可是我提的，也不见你们谁夸我。”她撅着个嘴表示不满。 “行了，还邀上功了，”田氏戳了戳她胳膊，“那我明日同你们一起去看看，你们的铺子，当娘的总要去看看的。” “我也一起去看看，一个个胆肥得，200多两说买就买。” “这底气可是姑姑给的。” 春晓两眼望天，颇为无奈，“你们日后亏了本可不要赖在我的头上。” 大家看她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第154章 亲事告吹 庄稼地很快就买了，春晓带着美满还有春六小花一起去看的，两处地方都在洛口镇的村子，离他们不算远，是镇上的土地， 一处87亩种的水稻，一处75亩种的麦子，乡府连地里的收成一起，按10两一亩的价格卖给了她，原本种地请的附近村子的人，一季给他们补10两银，让他们帮着照看，如今虽然卖了，但这一季还是要看完的。 乡府出的银子自然是低，不过也方便了她，到7月地里都不用管，趁着这段时间她可以在村里买地建库房，到时候再调人过来看守。 书凤他们的铺面这几日也收拾出来了，前头也不用怎么重装，只是灶房要添置东西，不过也不用多添置，若是卤肉，田氏在庄子做好给她们送过去就成了，只是铺子的牌匾还没有刻出来。 铺子的名字就叫做文凤卤肉铺，书凤说简单明了，一看就是她跟她哥开的。 杨怀天带着杨雪回了一趟三川县，把在那边的行李都带了过来。 他准备依旧做货郎的生意。书凤则预备请杨雪给她帮忙，书文有时候要在庄子帮忙，她怕自己忙不过来。 春晓觉得他们两个女娃娃在店里怕不安全，又从庄子给他们调了春三十过去给他们帮忙。 春晓还特意去乡府给陈亭长送了礼，让他跟差爷们多交代，让他们平时对文风卤肉店多关照一二。这做生意安全是最重要的。 几人商议好，价格就定以前的价40文一斤，春晓说每天也不用多卖，限量100斤就可以了，这样别人若是觉得好吃，想买没买到心里有个念想，若是觉得不好吃也不至于亏损太多。 田氏也同意，100斤做起来不至于累，若是全卖了一天有二两到三两的纯利，算是很不错了，孩子刚开始做生意，她倒没有想到一步登天。 田氏这几日都在铺子里帮忙布置，感觉又跟回到了当初摆摊的时候一样，只是如今条件更好了，孩子们都可以买铺子了。 春晓带着美满跟春六一起去了粮地所在的村子找里正谈买地的事，里正知道他们买了乡府的地，要在村里盖房子，日后还要请村里人干活乐意之至，很快就给他们批了地，有了地，下一步就是做房子的事情。 这些事情她也懒得跟了，统统交给了美满跟春六，要求简单，图纸她画好，其他的请泥瓦班子请人做工这些就统统交给他们了，到时候做好账就可以了，账目银子肯定是够的。 5月初的时候，文凤卤肉铺子正式开张了， 炉子一升，香味飘满了整条街，开张第一日，东西就卖的干干净净，书凤还给杨怀天跟小雪尝了，两人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杨怀天找到书文，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县城办货，问他们去县城的时候能不能从他们这里进50斤的卤肉拿到县城卖，这样他去也不至于空手。 书文跟田氏商量后立马就同意了，让他去县城前一天通知他们，那他们就可以提前多卤些让他去贩卖，至于卖的价格只要他卖得出去，自然是随他定。 春晓在两个村子的房子5月的时候便全部完工了，完工的时候她去看过，依旧是个小四合院，只不过，前头的房间住人的只有4个房，其他的都是库房，后头则该有的依然有，水井打在了院子一角，后院添了两口石磨。 春晓给两边各拨了4个人，并提了其中一个为小管事，小管事自然是从学习比较好的人里面挑的，她让他们看着粮庄，并预备给两边给配4头牛，庄子里的牛也要多买几头，这个事情她依旧交给了美满跟春六。 六月，正当书凤他们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时候，黄口村幸福传来了好消息，她有身孕了，小花听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自己还有做小姨的一天。 春晓抽空去了庄子看幸福，看到她比上一次要红润的脸很是为她高兴。 “你要多注意，自己就别下地了，有什么事情跟春五还有老赵说一声，让他们替你去办，且不要逞强。” “东家，对不起，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我这。。”幸福有些羞愧。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明明是好事，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不是紧着缺你这一个人，老太太是不是高兴坏了。” 幸福点点头，“娘她知道后乐了好几日，如今整个庄子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有什么羞人的，好事，别想多了，小花可高兴了。” “姐姐，小姐给了我布，让我给宝宝做衣裳，我要给她做许多的衣裳。”小花看着幸福，“姐，如今这样真好。” 赵石头原本在地里忙活，知道她来还是抽空过来了，“东家。” “她如今有身子，你在吃食上要注意些，要不抓些鸡回来养着，有空就给她炖一只，不过也不能吃太多，不然以后孩子大不好生。”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理论知识还是懂的。 “多谢东家，我明日就去买些鸡回来养着，东家，小安在那边可听话？” “好着呢，你放心吧，夫子还夸过他呢，等再过几个月我就让他过来跟你们团聚。” 中午坐在一起吃饭，老太太拉着她说话，虽说看不见，但是春晓看的出来，老太太被照顾得很精心，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直在夸幸福懂事，孝顺，把幸福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婶娘，你把我姐姐都夸到天上去了，你看我姐姐，耳根子全红了。”小花乐得很，“姐夫他就知道傻笑。” “没大没小没规矩。”幸福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在我们面前就算了，以后在小姐跟前要学的沉稳些。” “你别说她了，你看美满以前多沉稳的人，如今也变得咋咋呼呼了。” “那都是小姐你宠成这样的。”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别提气氛有多愉快了。 春晓原本想着趁如今不太热去河间那边先转转看看的，但想着如今手上只有7000不到的银子，怕万一看好了地又买不了不是心疼得紧，想想还是算了，等9月左右的时候再做安排了。而且马上粮食就要收成了，怎么也要看收了多少。 严大山这两日带着书文去三川县了，若是有好的合意的地他们就直接买了，怕是要在外头多转悠几日。 如今庄子里的人越来越得力，她觉得轻松不少，书凤自从铺子开起来了以后就很少来庄子了，只她偶尔去镇上便去看看。 小丫头的卤肉铺子是越来越红火了，每回去都有人排队。有时候半日就能打烊。 杨怀天跑百货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会好几日才回，卤肉到县城很好卖，有人找过他，要他定时供应被他拒绝了，他深知春晓说的那个精髓，缺一口才是最好的，除了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给田氏他们制造麻烦。 一如既往，每回都是50斤，每每一到县城就被卖光了，这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 七月底正是最热的时候，粮食开始收割了，到处都在忙碌，粮食地的粮食他们请了村子里的人做短工帮忙抢收，入云庄子因为请了几十个长工，虽调走了几个人，但做的比以前要快，但是他们不仅要顾着麦子地，还要顾着棉花地，所以依旧是紧张忙碌。 月底的时候东升突然来了，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应着书凤的事情，春晓对他十分的热情，并且让美满去淋叶村把田氏接了过来。 东升没想到田氏她们也过来了，对他们的热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东升，你这次出来又是出来采买的？” “东升，你是不是要回青州？”田氏看着她颇觉得满意。 “是要去青州跟云州运粮，应该会回去一趟，婶子，你怎么过来了，叔呢。” “你要在这里待几天？你叔去隔壁县城差不多时间也该回了。书凤她也过来了，你有好久没有见书凤了吧。她在镇上开了个卤肉铺子。” “没办法多待，最迟明天就要走了。”他笑着摸了摸头，“我就是路过，过来看看春晓姐。没想到婶子你也在这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爹他在家好不好？” “我们4月过来的，你爹他好着呢，有个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田氏看了看春晓，又看向东升，“你是个好后生，我跟你爹说好了，要把我们家书凤说给你呢。”田氏说完看着傻愣愣的东升便笑了起来。 东升愣过了之后便站了起来，“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都跟你爹说好了，他高兴着呢。” “我比她大那么多，我怎么能娶她，而且，而且我何时能回去都说不准，婶子，你们这也太草率了，这不是害了书凤吗？” “你这回去的日子确实是个问题，不至于要好几年吧？”田氏果然担心了，“村里前些时听说回了一批人，你们难道还要好久不成。” “那、那可说不准。”东升眼神闪躲，“婶子，你们可莫要耽误了书凤，这个事儿不成。” 田氏原本很高兴，满以为肯定成的事情谁知道闹了一个这样的结果，“那可如何是好，你若是归期不定那还真是个问题，等一年倒好，总不能等两年三年吧。” “所以说婶子，你们家的好意我怕是不能领了，总不能因为我害了书凤，你们还是早些给她再说合适的人家好。” 若等一年两年等到了人还无所谓，若是等一两年人没了，那书凤就真耽误了，田氏实在不敢在这个事情上赌，她叹了一口气，“多好的亲事，这仗打得！行吧，等你叔回来我听听他的意见，只是你爹那处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了。” “婶子，不担心，我回去与他说他就知道了。” 春晓看着东升，总觉得他拒绝的这样快肯定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此刻也不方便问，只是这样好的一个人选就这样要黄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落了一桩事，田氏也变得有些情绪低落。 东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们，“我、我就是过来看看，春晓姐，你记得再给我留5万斤的棉花。”见春晓点头，他捏了捏衣袖，“对了，春晓姐，你若是想多置些产业，可以去河间还有方州那边看看，如今那边已经安全了，只是农事凋零，州府好像出了政令，有惠农政策，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春晓一喜，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原本是打算这边收成了过去走一走的，这样的话到真是要去一趟了。” 东升也是一喜，“你若是真想去，到时候我来拿棉花，你同我们一路走吧，州府各县多少会给我们一些面子。或许能添一些便利。” “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跟你们一同走，你可得回来找我。” 东升红着脸点了点头。 几人聊了一会儿东升便走了。 “多好的后生。”田氏还在可惜，“哎，跟咱家没缘分啊，总不能真让书凤等吧，这事我还得好好跟你大哥说说看怎么办。” “大哥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快10日了吧。” “我想着该是差不多了。要么他们就是买到地了，想着要如何规划，但是总归是要先捎个信回来吧。”田氏拿了个蒲扇扇了扇，“昨日书凤问我肉店要不要加量，你看看，这天是越来越热了，这肉放半日都怕坏，怎么还想着加量，她啊，终归是年轻了一些，总想着别人买不到如何好。” “若是怕坏，那便让她多卤些蛋，买不到肉能吃到蛋也是不错的。” “这卤肉的事情也是，每回铺子开门，最先到的就是酒楼的，若不是书凤限购，怕是要把肉买光，如今店里每日卖200个蛋，酒楼就要拿走100个，这蛋也是不够卖，那我便以后每日供应300个好了。其实这卤肉真是一个好生意，小妹，你有没有想过把它做大。” “怎么没想过，只是做卤肉洗啊卤啊的太麻烦了，占人手，我又不想教给别的人，而且卤料也麻烦凑，先这样吧，以后有机会做大了就在府城开个铺子也是成的。”卤肉确实是一个好生意。 第155章 丰收前进 今年的棉花跟去年的一样，长得十分喜人。8月初的时候孙富贵几人又来了。 “严东家，这回不用你说，我给你运来了200多匹的布，这棉花还是要麻烦优先给我们。” 都说拿人的手软，春晓还真拒绝不了这么些的布，“孙老爷，你客气了，你来买棉花，我难道不卖给你不成，这布当我跟你买的。” “不用，不用，都是一些废布，与我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用它跟东家你买个好，咱常来常往，今年怕是来的人不少，我还是要你一句话，这棉花优先出给我们，价还是去年的那个价。” 孙富贵说得没错，这几日确实已经来人了，都都盯着她的棉花地呢，她棉花还没有收，自然不会松口承诺，不过孙富贵他们三个算是老主顾，又提前卖了好，总是要差别对待些的。 “那几位今年要多少？” 周素康一听笑了，“东家痛快，还是去年那个数。” “行，几位也是熟人了，做生意也爽快，我就先出你们的，你们过十几日再来吧，肯定给你们的先出一部分出来。” 三人这才高兴的走了。 “东家，今年的来的人比去年的都多，我都应付几波人了，咱要安排人在外围早些看着呢，这马上就要采摘了。” 春晓又喜又愁，喜的是她的棉花是个香饽饽，愁的是市场供不应求，应了这个就要拒了那个，她这样无形之中也会得罪一些人的。还是要多种些才有出路。 棉花的价格依旧是130文一斤，采买的商人每日都来庄子巡一遍，就怕他们不知不觉中把棉花给卖没了。10号左右，棉花开始了第一轮的采收，今年采收的人比去年多，采收煎枝变得没有那么吃力，最近实在是忙，这两个月的课便停了，不过请夫子的钱春晓还是会照付。 采收中途，她去了一趟黄口村，黄口村那边也在雇人忙碌的采收。 “春晓，你看，这些棉花长得多好，比咱以前在村子里种得都好，这收下来得有几万斤吧。”严明礼看到她一脸兴奋。 他跟着春晓来这边买庄子种棉花，心里还是有一份压力在的，如今棉花长得好，能挣钱，他自然觉得轻松又愉快，不知道这次能够种多少。 “明礼哥，我那边已经有许多的买家了，你这棉花还得抓紧了收，今年我给你们一个整价，100文一斤，收完了你找人通知我，我让人直接过来运。” “100文？”严明礼难以置信，“你给这么高的价！” “这两年棉价好，我也不能压榨你们啊。”春晓笑了笑，“就这个价，你收好了记得通知我哈。” 她见严明礼呆愣在地里，笑着去了自己的庄子，村子里的决定肯定是明智的，就这200亩的棉花地，整个村子明年都有着落了。 幸福这边20多个人虽然紧张，但是勉强够用，春晓再次叮嘱她不要下地，若是怕忙不过来，就去村子请人，她不缺这几两银子。 赵安已经过来了，每日帮着赵石头忙活棉花地，人黑了不少，但是比之以前却是壮硕了不少，不再是一个弱不禁的小少年了。 严大山他们早在八月初的时候回来了，确实是在三川看中了一块地，只是庄子主人非要等到收成完了以后9月再谈这个事情，他们磨了几日无果只能先回了，毕竟棉花采收也是大事，他那处如今也去了好几拨的收购的人。 8月中旬的一天，春晓正在应付几个收购棉商，杨怀天来找她了，她将人丢给了美满跟春六，带着杨怀天回了院子。 “姑姑！”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春晓让他坐他也不坐。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想让姑姑帮忙，你说啊，你不说姑姑可猜不着。” “姑姑，我、我想运些棉花去外地卖。”好半天他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想贩棉花卖？”春晓一下子就会到了意思，“你是想姑姑出点棉花给你是不是？” 杨怀天抬头看着她，耳根子有些红，“是、只是、只是我只有二三十两的银子，钱不够，我想跟姑姑赊一些。” 春晓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你想要多少？” “5000斤。”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声音却很果决，这对他是个难得的挣钱机会，虽然难为情，但是他实在是不想错过。 “5000斤？只要5000斤吗？” “先5000斤吧，多了我也没办法运走，姑姑，我挣了钱肯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你的。” 春晓也知道，如今棉花就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卖给谁不是卖，何况还算是半个自己人。 “行，你明天来拉吧，姑姑让人给你准备出来。”春晓很爽快的赊给了他5000斤的棉花。 杨怀天喜不自胜，对着春晓鞠了两躬便回去安排运棉花的事情了。 8月底的时候，春晓的棉花已经卖出去了大半，云州那几家的货，全部都交完了。 没买到的人看着棉花被一车队一车队的拉走都着急不已，越发是每日来报道，有时候上午来了下午又来，美满看到他们都有些怕了。 9月初，春晓抽了一日将交税的税物全部运到了各镇子的乡府，今年买的粮食地产量一般，交了税粮后，水稻剩下斤，麦子剩斤，算是中规中矩，不过好在也有多余的3万斤的存粮了。 入云的麦子与去年差别不大，正好够庄子里人一年的口粮。 黄口村的棉花在9月初就差不多全部采收完成了，严明礼他们交了税棉后，卖了斤给春晓，一下子得了6523两7钱银子，村里人都高兴坏了，这除了本钱，他们挣了两倍有余，村子里的人家最少的也挣了20两，多的像里正石柱家那样便挣了200两，他们其中好些后悔的，早知道当初借也要多借些银子，多10两就能多收20两，多让人眼红的事情。等棉花的事情了了，地里拔了秆，他们便要一起回去一趟，跟村里人结算今年的得利，想想全村人高兴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幸福这边交了税棉后采收了斤，整个黄口村庄子带给春晓的收益就有7000多两。 杨怀天6号的时候果然又来了，给了她650两银子，又跟她拿了5000斤棉花。 这个时候春晓庄子已经开始最后一轮的采收了。原本是没有多余的给他的，但是看他那么努力的样子，还是偷偷的挤了5000斤给他，反正卖谁不是卖，卖给熟人更好。 等他20号回来给银子的时候，春晓已经彻底没有棉花给他了。他尤觉得可惜，就这两个回转的功夫，虽运费花费了不少，他还是赚了200多两，这是他做货郎几年也挣不来的。 有了这些钱，他就有本钱可以做更大的生意了然后置自己的宅子了。 东升是25号到的，东升到了也意味着春晓要启程了。 严大山跟书文又去了三川县，春晓找到田氏，跟她说了要启程去河间府那边，何时回这个不好说，只说若是她过年每回，便让他们自行回青州，不必等她。 田氏早知道她的打算，原本想劝她一个女人家不要那样好强，有如今的产业已经是吃喝不愁，何必去那么老远给自己找辛苦，但知道春晓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怕是一两句话也劝不动，索性就不多这个嘴了。 倒是书凤，知道她跟东升的婚事告吹了，还特意过来瞄了一眼，并叮嘱他要帮忙照看着些她姑姑，不能因为没了亲事就把她姑姑当外人，怎么都是一个村子的。 说得东升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红了脸。 “好了，你明明知道你东升哥是个老实的，你还欺负他，姑姑自己知道的，我们就是同路借个便利，我要他照顾啥，你个小丫头就不要瞎操心了。” 书凤叹了一口气， “若是没有这卤肉店，我肯定跟姑姑你一起去看看，多好的游历的机会。” 当天晚上，春晓便将四万五千两的银票缝到了旧衣的夹层里，又叫来春六春十九还有春二三与美满一起议事。 明日春十九跟春二三要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看看，出远门自然是要找两个靠谱的男人保护的，春六跟美满要顾好这边跟粮庄。 这边地里就歇了，粮庄那边最近在种黄豆他们要隔断时间过去看看，总之庄子的事情他们统管，棉花地的残棉若是收了春晓让他们通知镇上的杨怀天，若是他想买便先赊给他。 听说那边的天气比这边冷，她让要走的两人把厚棉衣都带上，庄子这回自留了2000斤，春晓让小花在马车放了100斤的棉花还有两匹布，万一冷，到时候现做也来得急。 第二日，东升带着车队来收棉花，依旧是4500两的银票，春晓将银票交给了幸福，让她放在庄子保管好。 大家把棉花全部运上了车，中午的时候，春十九跟二三赶车，春晓带着小花跟着东升的运货队伍走了。 这么多的车跟货，春晓原本以为他们的进程会比较慢，但是马拉货跟牛拉货是有本质区别的，车队不仅走的不慢还是加速行进，东升骑在马上走在他们马车的边上。 “春晓姐，我们这一路直接到方州漠仓关的，有军令路上不能停，不若你们跟着我们一路到方州，到了方州再往回走看看如何，沿途休息的时候有地方官员招待，你可以跟着把这些人都认识一下，回程再看好办事。” 这小子，越发机灵了，这是借着军营的势给她拉人脉呢，若是如此肯定是能得不少便利的，她自然是没办法拒绝，“行，就跟着你们先到方州，东升，多谢你了。” 东升坐在马上笑了笑，“不用谢，前头就是东江府了，过东江府大概要5日的时间，我没办法时时注意你们，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们，我跟在后头又掉不了，放心吧，若是我跟着麻烦不好交代，你可千万要讲。” “若是你们在方州那边建了庄子，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或许我还能帮些忙。” 春晓皱了皱眉，“东升，战还要打很久吗？” “就算不打很久，有外族威胁也是要将士戍边的，我们既以应召，都得听上头安排，到底如何我也不知晓。”东升有些无奈，“好在我这次回去看我爹身子骨还算硬朗，我不至于那么担心。” “那亲事的事情你跟石柱叔说了？真就这么黄了？” 一说到亲事东升便有些不自在，“说了，我说不能忘恩负义耽误了人家，我爹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他只觉得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家了，我还见了柄发叔跟周婶，已经说清楚了。” “那军营对于你们这种到了年纪没有成亲的人就没有安排。” “家国面前哪里顾得了这些，春晓姐，你这么年轻怎么不考虑再找一个相公？” 春晓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大概都说到了婚姻的问题吧，她笑了笑，“我找相公做什么，我如今吃好喝好，又能一个人到处玩，找个相公还的听他的，这里也要管着那里也要管着，何必呢，自己挺好。” “若是他随你不管你呢。” “哪里有这样的人，等我发现了再说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东升便去了前头巡车。 小花坐在对面看着她，“小姐，这人是你的同乡，你同乡还要做官的啊，真厉害。” “都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中间受了多少苦我们也不知道。” “我听我姐说他以前是小姐家的长工，还是小姐厉害，家里的长工都做官了，我看他一点也不凶，人真好。” “你在外头可不要提长工的事了，做官的有下属，总要一些面子的。” 他们行了一日的车，晚上歇在官署驿站，第二日傍晚就到了东江府的岚县。 接待是岚县县令亲自过来接待的，春晓看那个样子，二人应该是已经熟识了，说话十分的熟络。 “帐司行军辛苦了，我已经让驿站备好了酒菜，略表慰问。” 东升看到春晓站在远边，对着那县令指了指，“那位是我同乡，是我们那处的种棉大户，若是日后她到贵县置庄子，县令大人，还请麻烦关照一二。” “哦！”县令看了看春晓笑了笑，“既然是帐司的朋友，这个自然，我们欢迎之至，这棉花如今可是个罕物，若是能来我们这处种棉花我肯定帮扶。” 东升点了点头，车队一起去了安置的住处。 第156章 只租不卖 春晓自然也住到了这处，这押运的队伍里还有春晓认识的人，就是去年的几个小鬼，只是之前一直没有露面，春晓也没有多留意。 如今住到住处，几人便凑过来了，“姐！”他们凑到春晓跟前打招呼。 春晓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原来你们几个也在，我还以为你们今年没有跟来呢，我记得你们总共是有五个人吧，还有一个呢。” 几人神情都默了默，其中一人忙岔开话题，“姐，去年你给我们做的袄子可暖和了，比军营里发的都要厚实，把其他人都羡慕死了，都找头要袄子。” “我偷偷告诉你，我们头儿的袄子舍不得穿，结果被参将大人拿走了，把他给气得个半死。他跟你说过没有。” “他活该。”春晓也生气，“好好的做给他他不穿能怪谁，活该被人拿走。你看看怎么就没人拿你们的，衣服做了就是要穿的，不穿不是白做了。” 几人偷偷摸了摸鼻子，这姐姐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还是个强悍性子，他们不会是给他们头挖坑了吧。 “你别怪他了，他后来还差点跟我们参将大人打一架了，若不是我们拦着就要挨军棍了。” 春晓听着是即好笑又心疼，看着那几个年青人，“你们都是好兄弟，在军营是得多帮衬些，日后若是返乡了，随时欢迎你们到我们那处去玩，桐州青州，只要我在的地方，都欢迎你们。” “我听头说你要在方州那边种棉花了，那可太好了，若是这样，离得近我们以后就真能去姐那处去吃好吃的了。军营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 “我若真在方州定了点，随时欢迎你们去，我不在也会交代好下头的人，你们直接去就是了。”这些孩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愉快的说了一阵，那头开饭了，几人偷溜回了自己的地方。 刚吃完饭东升就过来了，问她想不想去县城逛逛。 “你如今不是在办差吗，能随意走动？”这护物资可得注意，若是物资丢失可是大事，想到这里春晓摇了摇头，“不了，回来的时候有的是时候转，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春晓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如今虽然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走在路上风大的很，特别是他们骑着马迎风跑，穿着个薄衫都不知道自己注意些，她又想起以前，大冬天的穿一件单衣，这怕是都冻习惯了。 春晓带着小花回了房，“小花，你去把马车上的那匹棕色的布给我拿过来，棉花针线那些也帮我拿些过来。” “小姐，你是冷吗，要小花给你做衣服？” “你先拿来我再与你讲，对了春十九他们住在哪里？” “跟那些兵一起住在通铺，要叫他们过来吗？” “我就问问，你去拿布吧。” 当天晚上春晓就跟小花二人给东升赶了一件袄子，袄子不厚，但是里面夹了棉花，这种日子穿再合适不过，春晓一早就拿给了东升，“穿着吧，穿那么少若真着凉了怎么办，我知道你自小抗冻，如今有就穿着。” 东升拿着衣服摸了摸，“你又给我做衣服！” “我昨日可是听他们说了，你去年的衣服没穿上，算了，没了就没了，你怎么不早些说，不过这几日赶路，车上有大把的时间做，幸好我带了棉花跟布，算你运气好，姐再给你做两身。”见他愣着不动，“这马上要出发了赶紧去换上，傻站着做什么。”春晓笑她傻。 东升拿着衣服走了。 “小姐，他好感动的吧。我看他都要哭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要哭了，人家是男子汉，你以为跟你一样是小姑娘啊，咱们也准备准备，要走了。” 车子走了，东升穿着新袄跟在车边上，“多谢春晓姐。” “咱们这么熟了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春晓看了看外头冒寒的天气，“我们现在才到东江府就已经开始冷了，到方州大概要多长时间？” “从彭东到方州，要走快20天了，到那边的时候就要穿厚袄了。” “那给你做厚袄的时间足足的了，我们自己都有带厚袄。” 只是这一走就是20天，来回就得一个多月了，确实是不方便，“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在这边买了地，到时候等人熟了我就丢给他们，我就不在这边呆了，不然回青州都得1个月，而且你说的，这边冷。” 东升笑了笑，“恩，你若是理顺了就交给管事，姐你负责收钱就可以了。” 岚县过了就是五洪县接着就到了河间府的河源县，一路上他们到一处县府春晓便认识一位县令，她还没有这么频繁的见过官，从刚开始的忐忑慢慢的也有些适应了，她并没有参与交谈，想也知道，她一个民女怎么好上去跟当官的套近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走了这许久的路，她们跟运货的兵士熟了不少，有些人休息之余便会过来套近乎，问他们的情况，往往都会被河天几个打发了。 春晓的马车里备了不少吃的，时常拿些出来给他们打牙祭，只要东升不在他们便会高兴的接受，东升在他们可不敢拿。 “姐，你不用跟他么那么客气，他们都是些滑头，平日滑溜得很，头不在他们还私下开赌局，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做兄弟都是看缘分的，咱们这些人今日在一起，明日就说不好了。” 春晓看着他们小小年纪，却已经将生死看得这么淡，不免有些心酸，“你们家里都娶妻没有？” “没有，幸亏没有，不然还要害了别的姑娘。”水六吃着花生，“我们来的时候刚满年岁，我运气好，分到了伙房，跟我同村一起的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去年死在战场上了。” 这个话题原本很沉重，但是他们说得就跟普通聊天一样，这一路上春晓看到了很多，特别是进入河间府，商业萧条，路上看到的人穿的都是补丁打补丁的，精神气也不足，如今已经冷了，好多人还穿着单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不能看多了这样的景象，不然会感到心酸难受。 几人一起说话，东升来了，东升一来几人就拿着零嘴笑着跑开了。 “你别太惯着他们了，他们惯会在你面前装可怜，把你一点吃的都骗走了。” “左右不过是一些吃食，有什么所谓。”春晓笑了笑，“都是些孩子。” 东升抿了抿嘴，“不小了，也十八九了。” “在我心里可不就是长大了点的孩子。”她笑看着东升，“你要不要吃点？” 东升摇头不说话。 “我看河间这边多困苦，方州那边是不是更甚？” “打了几年仗，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得力的男丁了，前些时复原了一批也多是伤残，要想恢复往日生气怕是难呢。”他叹着气，“我们在军营的时候偶有抱怨，嫌在家的日子过得苦，后来看了好几年，看到他们便什么都不说了，如今就算是府衙有力想要振兴地方，我看也难。” 春晓看着他，“东升，我发现几年没相处，你变了很多，如今说话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东升红了脸，看着她，“姐，你莫是忘了，我今年22了，我只小你两岁。” “可我总能想起你在雪地里的那个少年倔强模样。”春晓拿出一件厚袄，“做好了一件，你先收着，这回可不要被人给拿走了，回去了就穿身上。” “这回肯定不让人拿走。” 他们是9月26日出发的，到离漠仓关最近的丰月县足足走了19日，早在进方州后他们就换上了厚袄子，这边果然是冷了很多。 这里是离战场最近的一个县城了。春晓看到的依旧是民生疾苦，东升要与她道别了，走之前带她去拜见了当地的县令，县令一听春晓是外地的种植户，表现得十分热情。 “严姑娘，你是想在我们这处买地种棉花吗，我们这处地多的是，若是你能雇佣我们这处的人做活，这税务方面也是好说的。” 虽说是东升引荐，但是县令却显得更为急迫，倒是对她这个商妇客气有加，她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县令大人，不知这处地价如何？”气候这些她之前一路也了解过了，种棉花是没问题，只是提前育苗怕是做不了，天气冷，她没有保障育苗的技术手段，不过也没有关系，种晚些，收成晚一些而已。 “严姑娘，我们这处不卖地，府衙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县城只租地，你若是真有兴趣，我让主簿跟你好好说。” 春晓看了看东升，“东升，你先走吧，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了。” “那你若是在这处租了地，我如何找你。” 春晓笑了笑，“你与大人熟识，到时候我若真租了地，大人自然知道，你问问大人不就知道了。” 东升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糊涂了。” 东升走了，春晓跟着县衙的主簿去议事，小花几个则在县衙门口等着。 “严姑娘，你想了解什么都好说，只是这地不能买卖，这个县令大人应该已经讲过了。” “我这趟过来就是在各个县府看看，找合适的地方种棉花的，地不能买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想知道这地最长能租用多长时间，总不能我把什么都配备好了结果第二年又不能种了，那我可不敢种的。” 主薄笑了笑，“这个姑娘放心，地虽然不能买，但是租种的年限我们还是能做主的，这地短租是5年，长租最长是30年，价格也不贵，一亩租期30年也才8两银子，而且我们这处的地并不差。” 春晓在心里算了算，这租30年的价格其实跟买地的价格差不多了，只是买了地这地以后就是自己的随自己处置，租的话30年后还要还给人家，这方州府果真是聪明，从前这处听说是陈王的封地，估计许多的地都是隶属于陈王的，府衙有这样的要求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倒也不算奇怪。 “可还有其他的规定。” 主簿看着她叹了叹气，“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处如今受战乱之苦甚深，如今县城8成户籍都有寡妇人家，世道艰难啊，若是你在我们这处租地，能够雇佣人员做工，到了一定的人数，我们这处是可以直接免5成税的。” 春晓一听来了兴趣，“这人数如何算。”她原本也是有请人做工的打算，如今倒是正好。 “百亩30人以上每年减税五成。”主薄给她申了五个手指。 春晓算了算，按一人每月500文的最低工钱算，一年就是180两，到也算是可行的。她点了点头，“主簿大人，不知我可否看看地。” “如今正是歇冬的时候，我们这处没有冬税，姑娘若是要看，我随时都能安排人带你去看，就是不知道你想租个多大的地方，我好给你提前挑好地方。” “主薄大人，多大的地方我也要自己看过了才知道，您尽量让我看看几处大的地方吧。” “那定什么时候？” “就明日吧，今日我们要先在县城安顿。” “那行，那明日你再来县府，我给你安排人去看，姑娘，你可得多看看，我们这处种粮食棉花都是不错的，只是之前不安定，如今没有这个问题了。你可得把握机会。” “多谢主簿大人今日指引，民女谢过。” 春晓出了县衙，带着小花跟春十九他们去附近找客栈，这天儿是真冷，走在外头都觉得身上的皮肤是凉的。穿的多也不顶用，果然还是不喜欢冬天。 客栈提供火炉子，但是要另外加钱，也有炭炉可以烧整夜的，只是炭要自己买，价格也不便宜，春晓给每个房间都要了炭炉还有3斤炭，并叮嘱他们记得晚上开着窗子。 睡前小二也来叮嘱了一声。 初到这边，睡得还是不十分踏实，被子倒是厚，但是不够松软，连在县属驿站都比在这客栈睡得好，虽然睡得不好，但是春晓一早赖床了，实在是不想接触到外头寒冷的空气，小花倒是起来了。 “小姐，你今日不是还要跟着县衙看庄子的吗，怎么不起来了。” 春晓将手伸到外头又麻溜的缩回了被子，“还是被子里暖和，我再躺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她还是起来了，她承认她是个财迷，臣服于金钱之下，想到要挣钱，所有阻力都不是阻力了。 第157章 租地 几人在客栈吃了热粥才一起去了县衙，县城的主簿跟衙差早就等着她了。 “严姑娘，今日我们先去比较远的几处，若是回来得晚不打紧吧。” “不打紧，就是劳烦主薄大人了，大冷天的陪着我们跑。” “我们接待客商一贯如此，姑娘不必客气。” 春十九赶着马车跟在后头，地方确实有些远，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左右才到地方。 “严姑娘，到了，这一片闲置的地有500多亩，不过是两个区域拼凑的，附近有2个村子，你看看地如何。” 春晓跟着走到地间，土质尚可，“两块拼凑？” “原本这处是隶属于两个村子的地，后来都卖了，再后来凑到一起成了两大块区域，总共是500多亩，中间还有一些村子里的地。” “大人，您让人带我看看，我看看是个什么形状成吗？” 主簿拿了册子，让人带着她去看，她大致去看了一下自己在心里记了个地形。 看了这处，两人又继续出发了，“严姑娘，今日还有两处地方，我怕看的太晚，你选一个吧，一个是关山庄子，但是那处离漠仓关驻军的地方比较近，要一个半时辰的马程，你若是介意就去另一处，另一处也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车程。” 春晓一听离漠仓关近那不就是离东升他们近，“关山庄子是个庄子？” “以前是个庄子，后来庄子的围墙被毁坏了，不过里头的房屋那些大部分都是好的，修修就能住人。” “多大？” “庄子大概有400多亩，但是附近村子收回的地差不多也有400亩，那片总共有800多亩。附近有3个村子。” “另一处呢？” “另一处在围村，那一片也有500多亩，与关山庄子正好是南北方向。” 春晓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看大的地方，“那我们就去关山庄子吧。” 主薄有些意外，一般人怕打仗都是恨不得离驻军越远越好，偏她不怕，他想起来，这位严姑娘是与驻军帐司是相熟的，也难怪，“那我们就去那处看看看，看完今日怕是要回程了，若是姑娘还想看围村的，只能明日再带你来了。” “劳烦主簿了。” 几人坐上马车，春晓赶紧用棉被子捂在身上，这天儿实在是冷，不知道到时候在这边干活方不方便。 “十九，路上买的帽子戴上，不然跑一路该冻耳朵了。” 春十九笑了笑,“东家，不冷，刚都捂出了汗。”几人又跟着车上路了。 一路上看到的村子不少，但很少见人，这边天冷，冬季庄稼不易成活，9月后就歇冬了，就萝卜白菜那些长得还不错。路上偶遇牛车碰到他们都给他们让道，车上也不见寥寥几人。 “小姐，这边人真少，是因为天冷吗。”小花看着窗子外头，明明天上有太阳，却不见暖和。 “天冷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大概还是打仗伤亡造成的原因多吧，这种怕是要休养生息几十年才能差不多恢复。” “真可怜，比我们还要可怜许多。” 几人跑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所谓的关山庄子，说的院墙损坏，其实院墙已经都全拆了，大面积的空地中间有一个孤零零的院落。 “这就是关上庄子？” “这就是了，”主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所有的地连在一起的是853亩，你看看，这些地都是好地，只是无人种植都有些荒废了。” “地方乡府为何不请人种粮食？” 主薄苦笑，“地方收入艰难，人丁稀少，都是原因，个中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姑娘自己看看吧，我们去庄子里看看。庄子由关山村看着的。房屋尚可。” 春晓一群人跟着衙差一起到了院落，房间倒是不少，只是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有些墙壁有破损，库房杂房一应俱全，但是要修缮怕也要不少的时间。 “这边地里有多少水井？” “这院子有一口，地里有4口。”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四口水井？”难道庄子以前的主人都不用浇水的吗。 “那边村子那头有条河，他们都是从那边提水过来的。” 那也太麻烦了，既然有河，打井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若是要了这一处到时候还是要多打几口井，“主薄，这县城打井的师傅要如何找。” “姑娘到时候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代为介绍。” “多谢大人了，您之前说这里离漠仓山驻地近，有多近？”春晓好奇问道。 “差不多也是一个半时辰的马程。” 倒是不近不远，看完了这处，一行人就返程了。 第二日他们又去看了围村的522亩地，土质都挺好，这边的地真是比她想象的多，围村后，主薄又带她去看了好几处300多亩的地，春晓觉得自己如今的胃口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她居然对300多亩的都不怎么上心了，吸引她的自然是大地块。 看了三日以后，她果断要求要租关山庄子跟围村的地，同时还有一处县郊336亩的地块。按照30年租约定，三处地方租金便要两，县衙虽然知道她要租地，但是没有想到她会一次性要租这么多，喜不自胜。 “严姑娘，你可是想好了，这可不老少。” “想好了，大人，待我回去取了钱我便过来办手续，有一个事情我还想问问，那个雇人做工免税务的要如何弄。” “你请了人去村子里找里正，让他去乡府出一个用工文书，到收成的时候拿着文书证明就可以减免了。百亩30人，姑娘可记住了。” “记住了，那我这就回去取钱了。” 地最终是租下了，县府出了六张租赁文书，盖了县府大印后各自保留三张，这个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事情办好了以后，春晓找来春十九，给了他银子，让他赶紧去马行租车，回庄子让美满从庄子挑20个人过来，并且让他记得一起带6000斤左右的棉花种子还有5000斤左右的麦种过来，还有500斤左右的棉花跟20匹布。务必要快去快回。 回来直接让马行送到关山庄子，目前只有那处有住的地方。 十九拿了钱急匆匆的就走了。今日已经是19号，回来怕都11月底了。 春晓跟主薄打听了县城泥瓦班子，直接请了两个泥瓦班子差不多十多个人开始修缮庄子，跟进的事情交给了二十三。二十三又从附近村子请了一些50多岁尚能做活的农户到庄子帮忙。围墙她也不打算修了，里外地连着到也好。只是地多了，库房还要多修两间。 牲口棚子也要多修几间，不知道到时候跟附近村子雇牲口方不方便，若是能雇花些钱也懒得养那么多了，要让二十三去村子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几个村子的牛有多少才好定。 雇人的事情还要等她的人都到了才好决定，地不止这一处，用人管理都得细细规划好才行。 趁着修缮的功夫，她开始画围村跟县郊那边的建房图纸，小花则帮着她去镇子上打听各种东西的物价，春十三则跟着一起去置办庄子上要用的东西。 春晓之前她一直觉得冷，如今忙活起来便不那么冷了。 修缮房子果然比做房子快许多，不过六日的功夫就将各处都修缮如新，虽然屋内做了翻新，用了不少的材料，春晓还是觉得比较值，房子修好以后就开始分头做仓库跟牲口棚。 期间二十三跟小花按着春晓给的单子，把屋子里的所有家具及用具全部采购了回来，如今这里不比桐州便利，东西还是买来的方便，除了床柜桌椅，箱子木案，桶盆锁，他们自己要用的被褥也全都买了，房间好了以后，她们便从镇上的客栈搬了过来。 庄子没有围院墙，小院还是要围个院墙的，不然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因为做的房子不多，库房修好围上院墙，也不过10多日的时间，又请工匠做了新的大门，门安好了之后庄子算是真正的建好了。 这边做好，春晓便留了小花看家，她带着泥瓦班子的师傅跟二十三又去了围村。 围村除了地，什么都没有，这边天气这样，肯定是不可能在户外过夜的，春晓带着人去了村子，这么多外人去到村子，里正很快就出来了。 “诸位，不知诸位到村子有什么事，我是村子的里正方德海。” 春晓上前一步，“里正，我买了村附近的地，想在那处建个小院，这是我请过来的工匠，不知村里可出租房屋给我们暂住？我给租钱。” “你们要租房子，我们家有房子可以租，多少钱一天？” “我们家也有空房，你们要几间？” 里正还没有发话，旁边就有村里的妇人对着他们插话了。 “我们这么多人，怕是要租两套房，一套一个月1两银如何。” “有，有，我们家两户，腾一套房出来就可以了。” “我们家也可以腾，桶盆那些都可以用。” “我们家也有。” 一听说一套房一个月能得一两银，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围了过过来，“姑娘，你租我们家的，我们家的好。” “你若租，我立马就给你们腾位置。” 春晓又看向里正，见他欲言又止，“里正？” “她们既然愿意，你自己去看吧，看中哪户租就是，只是住在村子里要安分些。” 春晓点点头，“除了租房，我还想在村子里请40名短工，一日20文钱，帮忙盖房子，不知村里可有愿意的。” 里正一听，眼睛亮了，“一日20文要请40个，可有什么要求？” “是啊，你说说要求。” “妇人要不要？” “你废话，盖房子怎么会请妇人？” 春晓看着将她团团围在中间的人，“就能做活就行，妇人若是力气大能做活也可。” 那些围着她的妇人一下子就激动了，“我呀，我一把子力气，干活不在话下。” “我、我，还有我嫂子也可，姑娘，你请我们，我们肯定不偷懒。” 春晓叫了声二十三，让他开出一条道回到里正边上，“里正，这村里请人做工的事情还要劳烦您帮忙找找人，我以后是要在外头种棉花的，还要请一部分人做长工，日后怕是多有打扰了。” “你要请村子里的人做长工。”里正这下子彻底不淡定了，“你倒时候要找多少人？姑娘，你给我先说说，有什么要求我好给你提前寻摸寻摸。” 春晓见他急切的样子笑了笑，“里正，长工的事情不急，要开年定了，我这小院都还没建呢，人吗，我那处地有522亩，差不多是要请七八十个人的，这个到时候再说，如今还要麻烦先帮找40名短工，我到时候结算银钱便按人数与村里结，这样不会出差错。”画个饼做事才会更积极，附件有两个村子，到时候怕是一边请上80个该是绰绰有余了。 “行，行，短工的事情我下午就给你找好，你们不是要租房吗，你们赶紧去看吧，看到哪家合意便租哪家。要不，我带你去好了。”里正变得前所未有的热情，他看了看边上越来越多的人，“你们谁家愿意腾房子出来的，都吱一声，我现在就带人过去看。” 刚刚说话的几个妇人都凑上了前，后头有凑上来了好些个人。 里正于是带着她们一众人去那几户人家里查看。 春晓最终选了两套房间较多，略干净的房子租了下来，被租的那两户人家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上边上兄弟家住，春晓在村子里看到了好几个腿有残疾的人，还有一个人耳朵缺了半边，到处可见的是留着鼻涕的脸有些青紫的娃娃。 “嫂子，孩子穿得太少了，你看，脸都冻伤了。” “没事，抗冻着呢，年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妇人正在收拾房子，刚刚她也听到了，知道身边这个姑娘家是个有钱人，地都买了几百亩，再看看身上穿的漂亮的厚袄子，一看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姑娘，你们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是我们这处的吧，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种地。” “我是青州人，有朋友在这边说这边地多，就过来了。” “我们这处男人都死没了，家家都卖过地，那外头自然地多。”妇人叹着气，“这日子再不好，都快过不下去了。”她看着春晓，“姑娘，你真要请长工啊，要请七八十号人？” 春晓点点头，“要请的。” “那你们请长工一年多少钱？” “一个月500文。” “500文？”那妇人面带喜色，“一个月就有500文，只要男人吗，咱村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健全男人.”妇人略带试探的看着她。 “有点残疾也无妨，只要能种地就成，妇人能做活的也成。” 妇人彻底的高兴了，“那我们家的人好几个都行，都能做活，你要不要看看，姑娘，我把他们叫过来给你看看吧。” 春晓理解她急迫的心情，但是却不轻易承诺，“嫂子，这个事情怕是到时候要找里正商量一下，我还要他帮忙去乡府出用人文书的，而且我这院子都没有建好，这个事情也急不来，嫂子，你们到时候若是想做工，多跟里正说说。” 第158章 村子的期盼 趁着妇人收拾的功夫，春晓跟工匠还有二十三凑到了一起。 “师傅们，这处就给你们住了，被子各位都有带，我等会去村里问问牛车的事情，若是车不够，二十三，你记得到镇上去租，明日就正式开工了，图纸位置都告知师傅们了，有什么问题还请及时提出来。” “东家放心，我们明日就去拉材料立即开工。” 春晓将二三拉到一边，“这处我就先交给你了。”她偷偷塞给他100两银票，“要买什么尽管去办，记好账就成，请人结算的事情下午我走的时候会跟里正说清楚，你到时候带好人，切记人员安全，千万不能出乱子。我会隔几天过来看看的。” 二三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他是第一次一个人独立负责这样的事情，好在之前修庄子跟师傅们也熟了，大概流程也知道，而且材料这些包给了泥瓦班子，他只要采购一些杂项，看着人干活就行了，“东家您放心，我定好好看着。” 家里的东西刚清走，里正就又来了，“姑娘，我忘记问了，你这人年纪有限制吗，是不是只要是做活好，大一点小一点都没有关系。” “对，没有关系，里正，您来了正好，我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他了。”她把二三招过来，“他叫春二三，有事您直接找他就行，对了，我们的银钱是做完工一起结算的，您这边要记好每日的人。我们认不得谁只算人数。” “要得。”里正笑了笑，“你们这处这么多的地，我也不怕你们跑了。”他看向春晓，“那个，姑娘，这长工的事情你不如还是提前具体跟我说说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想着这个事情。” 春晓原本是想着等庄子里来了人再办这个事情的，但是今日既然说了，里正又放不下，干脆让他们提前准备好了，“既然里正放不下，那我今日便跟您这边说个大概，您帮我人先挑着，咱找个地方说话吧 。” “好、好。那去我那院子坐坐如何，姑娘你要是不自在，我家里有两个儿媳妇，让她们陪着一起坐。” “那行，那咱走吧。”春晓走前又与二三交待了两句，说让他有事回去报信，今日说完话她就走了。 春晓牵着马车，跟着里正往家里走，每走过一处都有人看着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人见她看过来便对着她笑。这些人多衣着单薄脸有冻伤。 “里正，你们这处有人种棉花吗？” “我们这附近没有，别处应该有，我知道这两年棉花价格好，但是大家都吃不饱饭，地跟人就那么多，有地都种粮食饱肚子了，没那多余的经历种棉花，而且棉花确实不好种，我听姑娘刚说这地要种棉花是吧。多种些好啊，棉花多就没那么贵了，到时候我们也能买几斤做袄。” 两人走到一处房子处，“这就是我家了，青丫，”他对着院子叫唤了一声，“家里来客了。” 春晓将马车拴到了院子外的树干上，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去倒碗热水来给这位姑娘驱驱寒。” “不用客气，里正，我们说说我就该回去了，我另外一处还有个庄子，家里没人。” “那、那就不耽搁姑娘你时间了。” “我姓严，名春晓，别人都叫我严东家。”春晓笑了笑，“或者您直接叫我春晓也行。” “那我也不与你客套了，春晓，你跟我说说，这长工你到底是什么个要求？” “里正，咱村子暂定80个人吧，每人每月500文的工钱，只要能干力气活，男女都可的，孩子太小就算了，我今日看到咱村子有脚残疾的，只要能下地，也无妨。” “当真？”里正越听越激动，这算是很低的要求了，“妇人，有残疾都可？” “只要能锄地，都可，最多就是慢一点，但我人多，无妨。” “春晓，你是个好人啊。” 春晓也没有想到突然得了一个这样的赞誉，她会心的笑了笑，“里正，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咱们相互帮忙了，到时候还要您帮忙去乡府给我出个用工文书的。” “用工文书？” “对，你去乡府一问就知道了，我请村里人呢做工，我自己也是有好处的，那我这用人的要求就是这样，里正，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做工的人要自己备工具吗？” “前期怕是要，我会安排去各处打置，等后头都到位了就不用了。”庄稼人其实很在意工具磨损，毕竟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工具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里正一听彻底放心了，“我都清楚了，那我先帮你选着人，年底我把名单交给你，你切记得要来。” “多谢里正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知道她急着回去里正也没有多留她，春晓坐上马车，从车厢拿出帽子套上，赶着车出了村子，一路上依旧有人指指点点，不知道是在指她还是在指她的马车。 一路赶车回庄子，手都有些僵了，小花赶紧给她拿来了一个手炉子， 春晓有些惊喜，“哪来的？”她抱着手炉子，没一会儿手就暖了。 “之前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人家介绍的特别好，我看见小姐用的上，便买了。” “你用的是你自己的银子吧？我可没在账上看到，你姐给你的钱你这样花，傻不傻，自己到账上去拿银子，下回去镇上多买两个，对了，你自己在家怎么不生炭呢。”这炭火都只才烧。 “小姐，您买的都是好炭，给我用浪费了。”小花给她拿来了一双厚靴。 “有什么浪费的，我告诉你，我最早就是烧炭起家的，当初卖的炭就是60文一斤。若没有人买，你小姐我都不知道要在哪个乡下疙瘩蹲着呢。” 小花睁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她，“小姐，你还会烧炭？”小姐真的是什么都会。 “你若是怕浪费，下次我教你造小炭窑，到时候买木头你自己烧，用多少你都不觉得浪费了。” “但是木头也不便宜吧。” 若是木头都嫌贵那她就没有办法了，“你怎么小小年纪对自己这么抠，烧炭用不了多少钱，我如今这点钱还是供得起的。” 小花笑了，“小姐，你们今日去围村那边还顺利吗？” “算顺利吧，我把请人的事情也跟他们都说了，既然那边说了，这边三个村子的我们明日也去走一走，早做准备也是没有错的，对了，咱们还剩下多少棉花？” “棉花没有用多少，咱褥子要的急都是买的现成的，棉花还有80来斤呢，小姐您要做东西。” “我今日去围村，看到那些村里的孩子实在是可怜，想着切莫让我在后头的村子看见了，看见了我这心里就有些难受，你没看到，这么冷的天穿的都不厚，脸都冻紫了。” “小姐，你是心善，我们以前冬天虽然没有这边冷，但是穿的也单薄，我们看的多都习惯了，他们怕也习惯了。” “哎，咱们还是能力太小了。”看到的越多便越添一份怜悯，奈何天下之大，君王都无奈何她能如何。 春晓觉得，自从她到了丰月县后，这早上赖床的习惯就改不了了，特别是在自己这个温暖的被窝，幸好事情都交代出去不用她亲自跟，也没人管着她，小花自然也不会管她，让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她天微亮的时候就醒了，一直到太阳老高才穿袄子起来。 小花一早就在外头开园子，见她起来，忙去灶房给她打水，“小姐，中午用昨日的骨汤给你炖粥好不好？” 春晓看了看院子，院子里很干净，马正在吃草料，“你做什么吃什么，我不挑。” 算算日子，庄子里的人来还要20天左右的时间，“上次主簿说的打井师傅什么时候来?” “说要开了年才来，如今天气冷，打不了。” “对，我记忘了。”她叹了一口气，这也没办法，好在有几口井先撑着吧，等人到了她该去县城买些牛了。 中午吃过饭，小花赶着车带她去了最近的关山村。 关山村的里正接待了她，听说她开了年要请长工，态度变得跟围村里正一般热情，直说肯定给她找好能胜任的人。同样问了春晓用人的要求。 接下来春晓又去了莫家村跟天一村。一听说请人的事情，都是同样的惊喜，春晓从这中间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她让里正开了年就去关上庄子找管事，到时候管事会给他们安排。 如今，事情大致都安排有了着落，人没有到，她其他的事情便安排不下去，她带着小花去了镇子买了些纸笔，开始窝在家里写培训册子。 册子有几本，一本是棉花种植的相关理论要点及实际操作注意事项，包括从泡种种植再到成熟，所以她能想到的细节都写了进去，包括叶肥的制作及防虫等。 一本是人员管理分配的详细用工册子，还有一本便是画的表格账册，方便以后管事使用的。趁着有空她多誊抄了好几份，以后各个庄子都能用得上。 十一月底的时候，庄子的大部队终于到了，美满租了车队让春十九带队将种子跟棉花都带了过来。 这回果真是带了20个人，1号院跟2号院的人都有，有人下车搓着手喊东家。 “你们的厚袄子都带了吧，若是不够，赶紧做，布是不是带过来了一些。” “带了，我回去说这边冷，管事怕不够让带了20匹，布跟棉花都在后头车子里。”十九指挥着众人，“赶紧把东西都搬到院子里，车子要回了。” 大家麻利的开始卸东西，小花也来帮忙。 春晓在边上看着他们袋一袋的往院子搬，“那坛子里是什么？” “是管事给您做的腌菜，她说您的酸笋吃完了，让我把这个给您带过来。” 春晓笑了，“就她对这些小事上心。” 东西全部卸了下来，十九付了尾款马车就走了，十九心疼的摇了摇头，“这租钱可正是贵。”他又看向春晓，“东家，咱们这怎么安排？”他指了指那些人跟东西。 “我、我带你们先挑住处。”小花手上还提着东西，“先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到库房去。” 众人搬着东西跟着进了院子，“东家怎么来方州了，这边冬天可冷。” “我老家就是方州的，这回算也是回到故地了。” 春晓跟在后头，看着他们搬东西。种子那些放一个库房，棉花跟布那些放一个库房。 “这些布都是先前洗过的，你们若是冷，就自己做衣裳，我这人心大，事情多就顾不了那么多，你们可千万别有什么不说，不然受苦的就是自己，如今棉花也带了好多过来了，褥子那些都买了现成的，若是觉得晚上盖得冷记得跟十九还有小花说，我让他们去买，咱们都一起这么久了，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春晓在边上说着话，这里不比桐州，冷了可是不得了的，加之他们才来，又怕他们不适应环境。 有几个搬东西的人都笑了起来，“东家这是把我们当孩子了，东家，我们好几个都是方州这边的，虽说不是这丰月县的，但是这气候都差不多，都适应几十年呢，您才是该注意的那个。” 春晓一窘，对了，她才是怕冷的那个，“那也要注意，总之有事就记得提，生活用具那些缺什么也提，或者你们跟着小花去买。” “东家，这前头的地如今都是咱们的了吗？” “好大一片的地，看着没比咱们那处少多少？” “是啊，至少30年内是咱们的。”春晓看着他们，这回来了4男子16个妇人，这些都是十分熟悉的人了。 她在想着3个地方该如何分配，如今人来了，粮食庄子也要开始一起建了。 “你们先把东西都归置好，休息一下，十一嫂跟十二嫂要帮着小花做中饭，等吃了咱们赶紧开个会，今日你们就可以好生去歇着了。” 十九提了几个布袋子到她的跟前，“东家，这个也是管事的让我带给你的，你看看放到哪里？” “什么东西？”春晓提过袋子打开看了看，居然是她的卤料，她笑了笑，“这些放到我屋里去吧，放到柜架子上。” 第159章 个个都是管事 灶房有之前春晓在镇上买的排骨，小花跟两个嫂子按着春晓的法子做了一大锅的萝卜排骨汤，又煮了一大锅的饭，又炒了两大盆的肉炒白菜，大家欢喜的坐了三桌。 大概是像这样许多人一起出门的经历难得，又或者是这一年的相处已经彼此十分的熟悉，他们在饭桌上聊起了自己家乡的趣事，春晓这样跟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多，像这样听他们聊天的情况就更少，在一旁听得十分的投入，他们以前的日子虽然艰辛，但是也有苦中乐的时候。 “东家，咱这么多的地还要买人吗？”他们来就看到这个小院没有看到别的房子，这个就跟彭东的主院差不多。 “不买了，全部从附近村子请长工，我可是买了3处地方，你们学习了一年，以后可都是管事了，这院子是给你们住的，你们以后就是这处的管理者了。” 妇人们都有些愣怔，“东家，你还真放心让我们管这么大的地方。”她们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怕什么，你看入云那边美满跟春六不就管的好好的，她们都跟你们一样，难不成你们还会比他们差，大家赶紧的先把汤喝完，这菜上桌就差不多凉了，吃冷的可不好，等吃完了，我们好好安排。” 大家知道她等着说事便没有继续聊，匆匆吃完了饭，小花在堂屋生了两个火炉子，大家全部围坐在了一起。 “十九，这边的情况你跟他们讲了没有？” 十九摇了摇头，“没有，我就跟美满管事说了，挑了人我就赶着过来了。” “那我跟大家说吧，我们在这处租了3处地，租期都是30年，这边有853亩，另一个叫围村的地方有522亩，这两处地方都是要种棉花的，县郊还有处336亩的地是要建粮食庄子的，这三个地方开春了要全部种起来，除了十九，你们这二十个人要分往这三处做管事，以后三个庄子的事情都由你们负责，二三便是你们的总管事，有事你们要报给他。” “东家，这么多的地，咱们要各请多少人？” “另外两处是像这样都安排好了吗？” “这请人的工钱是要我们付吗，要如何给，这些东家你怕是要多给我们讲清楚些，不然我们糊涂得很。” 能提问便说明有思考上了心，这是好现象。 “你们都没有管理过庄子的经验，茫然也是难免的，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这些时我会跟你们一一的细细的讲清楚，你看二十三，以前也没有做房子的经验，我没有人，只能赶着他上，他还不是监督得好好的，前日我去，那边的院子都已经完成一半了，围村那边还在建，十九，明日你去围村，跟二三一起多接触接触，日后怕是要做什么你也有个经验。” “是东家，我明日就去。” “咱们这二十个人我是这样打算的，这边地最多，留10个人，2个男人加8个妇人，围村二三留那边，再过去一个男人加5个妇人，城郊的过去1个男人3个妇人。谁留在哪出以后可以自由组合。” “东家，我们是以后都留在这处不动了吗？”有妇人突然问。 “你们若是不介意自然可以一直不变，但是若是不想留在这处，可以跟管事提，以后有了别地方的庄子调换一下也可的。但是暂时两年肯定是要留在这边的。” 春晓看着他们，“做管事可是有月利银子的，可不是白干的。” 20几号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她，“东家，你说我们还能得银子？”都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表现好自然是有银子的，不然白做有什么意思。”她笑了笑，“这个具体多少我先保个密，只要你们表现好，大约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东家一向说话算数，这个我们信，只是我没有想到都成下人了做事还有银子拿，以前只听说那大户人家的丫鬟是些银钱拿的，我们种地倒是没有想过。” “那咱们一起努力成为大户人家，争取每个人都能多拿银子。”春晓见他们高兴，又跟他们说起了请人的事情，“这边的惠税政策，是要100亩地雇30人以上才有，这边跟围村我已经跟村子里面说了，这边的3个村子一个村子80人，围村两个村子也是一样，这些人你们到时候要记好管理好，月末要从账上取钱给他们发银子的。” “这么多人？咱彭东那么多地都还200人不到。” “刚东家说了，按这个亩数得请这么多人的。” “这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跟咱们那边长工一样吗，那可不少。” 春晓都不知道该不该感动了，他们听到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活可以少做，而是每个月的工钱多，看样子是彻底的把自己代入了主人的角色。 “跟咱那边请长工一样，一人一月500文，我走的时候会给每个庄子留够钱，你们做管事的千万要保管好了，掉了我可是不补的。” “东家你要走？”众人又是一惊，“什么时候？” “我自然是要走的，等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要去河间看一看，庄子嘛自然是越多越好的，方州不让买地，就租这一处好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吧，你们长途奔波肯定都很累了，先去休息，后面几日，咱们方方面面都要系统培训一下，我走归走，得让你们心里有底才行。小花，你带他们去房间吧。最近先三人一间，等三处都建好了，人归了位，便改两人一间，你们先商量商量三处人怎么走，若是自己没主意，到时候我可就随即意配了。”大家都拿着各自的行李走了。 春晓把十九留了下来，“十九，你先辛苦一下，跟小花一起去村子问问，看看附近村子都有多少牛，如今人到了，我们也要开始准备牛跟工具的事情了，这么多的地，20头牛怕是少不了。” “那我行李放了这就找小花一起去。” 要准备跟要交代的不少，怕是在这处要耗到过年了，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跟家里人一起过了，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感觉分分钟都可能下雪的样子。没办法育苗，只能跟他们交代辛苦一点多肥一次地，这样作物也能长得快，长得好，这牛更是必不可少了。 第二日，她带着春十九去了围村，房子已经建起了大半，虽然冷，但是大伙做工的热情不减，二三看到十九高兴的跑了过来，“你们终于来了，东家一直愁没人呢。” “昨日才到的，带了20个人来，东家说你日后就主要看着这处，再给你调6个人过来，以后你就是这丰月县的大管事了。”十九凑到他耳边，“东家说管事都是有月银的。” 二三有些愣，他看向春晓，“东家，你让我做这边的大管事？” 春晓笑着点点头，“却是如此，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做的挺好，日后这边三处庄子我便交给你了，虽说让你主要看着这边，但是怕是以后你得三边住了。” 二三高兴的咧了咧嘴，“那、那我努力做好。” “你们在村子里住的如何，村里人没为难你们吧。” “不可能为难我们。”他一下子笑了，“东家，你不知道，那些嫂子们见了我们那个热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敢跟村里的妇人多攀谈。” 人家如今正是套关系的时候，自然热情，春晓想着那个场景便觉得有些好笑。 她压了压自己的嘴角，“师傅们缺什么都有及时买吧，我明日要带十九去买牛了，我看这边的五间牲口房都建好了，但是人没有到齐，先那边置20头牛好了，这边房子建好了再说。明日还得去县城铁铺把工具的事情定一定。” 工匠们见到她，打了招呼依旧做着自己的活。 领头的工匠过来给她报用料跟进度，并问她需不需要木匠打门窗，说自己有几个朋友是做木匠活的，做工还不错，价格也不贵，如今要开始打门窗了。 春晓自然是求之不得，让二三跟进请木匠的事。 看完了工地，春晓便带着十九回去了，结果刚到家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东升一伙人，她忙下了马车，“你们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在这边置庄子，但是没有想到你在这处置庄子。”东升有些高兴，跟着他的几个小鬼头则是咧着嘴朝她笑。 “春晓姐，你在这处置庄子，我们头儿以后见你可就容易了。” “怎么都站在外头，来了多久了，都进去坐啊。”院子里干活的妇人都见过东升他们，如今他们又是穿的便衣，也不惧怕，只是站的远远的做自己的活。 “我们也是刚来不久，正在看姐你的院子呢。”东升看着修好的院子，还有院子里的人，“这么快就调人过来了？” “不快了，都来了一个多月了。”春晓看着桌上的点心，赞许的看了一眼小花，“都进来坐吧，外头冷。”东升今日就是穿的新做的棉衣，看样子还算合身。 “春晓姐，我发觉你做事情可真快，这处我们以前也路过，但是这么快就已经修好了。”小桑伸手拿了一块糕，“每次见到姐都有吃的。” “头儿早就想出来找你了，只是营里一直没空。”水六也凑了上来。 “我都没有想到姐你种地的地方离我们这么近，姐，你不怕打仗吗，这块都荒了许久了。” 春晓疑惑的看向他们，“不是说这处安全了吗。难不成还会打过来。” 河天尴尬看着东升笑了笑，“该是不会，该是不会，都赶出去了。” “你们幸好今日来了，明日来就碰不上了，你们不会要赶着回去吧，我晚食弄早些，吃过饭回去如何？” “今日就不了，今日时间有限，等休沐日再过来吃饭，到时候一定好好坐坐看看，今日来认个地。”东升看着她，“你明日要去做什么？” “我院里的人也是昨日新到的，人到了我要去买牲口了，还有去铁铺打要用的工具。明日要去县城。” “你工具用的多的话要先去趟县府出文书才行，这边铁用到一定数量是有管制的，没有县府的文书，超过了数量他们也不会做。”东升赶忙提醒。 “幸好你告诉我了，少走不少弯路。”春晓看着他们，“你们休沐日什么时候，我给你们准备吃的，怎么也不能让你们白上我这处来吧。” 叫中崽的一下子乐了，“要到七日后了。” “姐，你别惯着他们，过来已经是麻烦你了，还准备什么东西，下回过来我们帮你干活，你有什么要做的只管说就是了。” “东升你这就不对了，你的朋友怎么能这样敷衍了。”她笑着看向其他四个，“你们只管来，我肯定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院子里的妇人看她哄孩子样的对着几个兵爷说话，心里佩服不已，觉得自己东家果然厉害。 东升几个坐了两炷香时候不到就走了，约好了七日后再来。 春晓将他们送出院子，几个人都是骑马来的，很快便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小花见人走了，这才凑了过来，“小姐，你不怕他们？” “怕他们做什么？”春晓纳闷看着她。 “小姐，这上过战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不然活不到现在，怎么不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那种情况他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他，不杀那倒是妇人之仁了，只要他们没有心存恶意就行了，我说你怎么东西放了人就不见了，原来是躲起来了。”春晓好笑的看着她，“你倒是舍得上糕点了，自己舍不得吃，这下全让人拿走了。” “他们是小姐您的朋友嘛。您又不在，自然要好生招待。”小花又朝远边看了看，“听小姐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你多与他们说说话就知道了，他们以前也是庄稼人。上次路上你们不是也聊过，那几个小鬼还挺可爱的。” 小花无法苟同，那几个被小姐称之为小鬼的可都是十七八的成年男子，还可爱，哪里可爱。 第160章 庄子置办 三个庄子的管事上午他们自己已经商量出来了，分到这边的10个人早上已经在看地了。 他们准备一人给自己划一块区域，按照东家说的，这块地到时候要雇240个人，那他们到时候一人要管理24个人，他们得比一比看谁最后管理的好，种的好。 对于员工的这种积极性春晓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趁热打铁给全体人员讲了一节关于人员管理的企业课，听得庄子里的人一愣一愣的，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这边去县城有些远，马车差不多要3个时辰，牛的话怕是要走一天了。 今日因为要买牛，要带劳力，春晓没有带上小花，但是走前给小花布置了任务，让她去村里租牛车去镇上，跟卖肉的定些猪头猪耳猪蹄子大肠这些，若是有，多买些回来，她要给东升他们多准备些卤肉让他们带到军营去留着慢慢吃。 如今这种天气，卤肉放半个月都不会坏的。 她们则一行五个男丁一起去了县城，依旧是十九赶车。 “十九，你回去的时候我大哥他们回青州没。” “听说是回去了，跟黄口村那头的人一起回去的。” 春晓点了点头，回去了也好。家里人不用担心，春晓看了看车子里的四人，“你们是自愿来的还是管事的定的人选。” “东家，我们是自愿来的，管事的问有谁愿意去方州，好些人要来，最后选了我们。” 美满是个能办事的，春晓点了点头，“以后你们也算是各个庄子的主人了，缺什么要买的记得及时提，等会儿我们会经过城郊那片地，带你们都去认认，等围村的屋子建好了就轮到这边了。牛买好之后我们就要收肥肥地了。” “东家，咱院子没有石磨跟水缸，到时候是不是要多备上几口。” “确实，记下来，一个个办。” “东家，庄子里要备些纸笔，记账用。” “我之前给你们准备了几个册子，不过多备些也好，记下来，等会给三个庄子都买一份。” 几人搜着脑瓜子不停的想缺的东西，提一点便记一点，都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如今正是集思广益的时候，人多想到的点也多。 下午的时候，马车终于到了城郊的地块。 “这块的地有336亩，从这边到那边。”春晓给他们画着区域，“院子就建跟围村一样的宅子。” “东家，房间会不会多。”问话的是分到这边的男管事。 “没事，多一些就多一些，这处离县城近，房子多一些怕以后用的上。”她看向那个男的，“你是叫夏十一吧。” 男人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春晓记得他的名字，“是，东家，小的就是夏十一。” “看样子以后叫人要连姓一起叫才行。”她笑了笑，“到时候做房子便是春二三跟你两个人负责了，多想着要准备的。” 几人在地里逗留了片刻便又出发了，没多久就到了县城。 春晓找了客栈将人安置了，就带着十九急急忙忙去了县衙，这回接待他们的是县里的师爷，听说他们租了地要打造大量的农具，师爷便知道她是谁了，毕竟一次租这这么多的地近期也就这么一位了。 “严东家，你得跟我说个准确的用量，这样我才好给您出文书。” 春晓看了看师爷，动起了歪脑筋，“师爷，咱们县城有没有官府专制农具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问总是不亏的。 师爷摆了摆手，“如今没有了，都是到铁铺铸造，以前还是有的。” “那师爷，您能给我们介绍几个得力的铁铺吗。这这工具数量庞大，我怕到时候没个保障，我这庄子就没办法干活了。” “严东家，你需要些什么你先与我说说。” “我要准备500把的地锄，500把的剪刀，还要50架木犁跟50把斧子。” 师爷知道她要的多，没想到她要这么多，“你这么多，铁铺怕是要做好几个月的，这样，我先给你出文书，再给你找个人带你们去记录在册的所有铺子走一遭，这样你们也不用等那么长的时间了。” “多谢师爷了，”春晓道谢，“师爷，还有一个事情，我们这次来还要买牛，不知道这处哪里能够买到牛。” “买牛自然是要去西郊牛市了，等会给你们跑了铁匠铺，我让他带你们去牛市一趟，只是你们不要拖太久，早点帮我把人送回来才成。” “一定，一定，多谢师爷。”虽说歪脑筋没有打成，但是找到了领路人能少走许多弯路，还是值了。 被指派的官差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带着他们到县城的六家铁铺转了转，铁铺老板看他们是衙门的人引来的，对他们很热情，听他们要定上百把农具知道是大生意上了门，春晓则趁机还价下了订单，交了定银，将所以要的东西全部下到了六个铺子。 农具的事情办好后，他们又急急忙忙去了西郊，原来牛市是在分区域的农场，时候不早了，春晓他们跟着官差认了地方便积极忙忙返程将差爷送了回去。 她们则直接回了客栈。 他们一群人买好牛赶着牛回去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呢，5人赶牛，正好一人串4头。 “这样赶不会有事吗，中途跑了怎么办。”春晓始终有点担心，她原本还想着分个几趟办的，谁知十九说可以串一起赶，他以前替别人赶过。 “不会的，牛最老实了，只要引好路，它会跟着跑的，东家您马车快，要不您先走，我保证把它们给您赶到地方。” 春晓还是不太放心，跟了一个时辰见没事以后这才赶着马车先走了。 到庄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过了。 “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小花看了看后头，“他们人呢。” “今日一下子买了20头牛，我看全赶回来要到晚上了，他们回来记得给他们生炉子。嫂子她们人呢。” “地里呢，这几日天天地里转悠，我也不知道她们看什么。”小花玩着头发。 “你这是已经去过镇子呢？” “去过了，我都回来好一阵子了，我跟人定那些您要的，人家说猪肠子不要钱，送我几幅，让我记得明日带背篓去取。”她捂着嘴笑。 “原来跟我一样不识货的大有人在，小姐，您怎么不在这边开家卤肉店。” “这边村里人过的这么困苦，县城也不景气，虽然有钱人哪里都有，但开卤肉店亏损的风险还是有的，而且管理麻烦，每日都要做空闲不下来，我想想还是算了，还是专门种我的棉花方便。” 小花点点头，“小姐您挣钱的法子太多了，上回说烧炭，这炭也能卖钱，这卤肉也能卖钱，自从跟着您，我便又一种感觉，感觉挣钱并不是难事，为什么我们以前过的那么苦，整个村子都苦，从前觉得挣钱可难了，小姐，您就跟神仙一样。” “那是你的错觉。”春晓笑了笑，“你小姐我就是个极普通的人。好了，你去把嫂子们叫回来，我这会儿有空，要给她们上课了。” “我这就给你去叫人。” 十九他们回来的时候，天果然已经黑了，好在牛确确实实一头不少的赶回来了，十九显得颇为得意。 春晓赶紧赶他们去炉子边吃饭，她则跟嫂子们一起帮着把牛牵到了后头的圈棚。又给他们喂了草料跟水。“明日要去镇上买6架牛板车回来，日后出行用的上。” “那我明日陪小姐一起去，顺便去贴告示收牛粪那些。” 东升他们再来的时候果然是7日后了，一大早，庄子里的人便跟村里借了木犁拉着牛去地里整地下肥了，虽然只有20个人，但是有牛地犁得快，一上午就能下了20亩地的肥。这样20天左右就能全部下一遍肥，一月下旬再肥一遍，地就可以种了。 东升他们来的时候，春晓正站在地头看着地里人干活。 “春晓姐，头儿说今日让我们过来给你干活。”小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突然说话，把春晓吓了一跳。 看到是他们，她笑着抚了抚心口，“被你吓死，你们这么早过来了，哪里能真让你们干活，我昨日让小花买了好些吃的，来，都进去坐。” “那个不成，总不能每次来光吃不卖力吧，我们在那片自己也种地的。” “是啊，你这有什么要做的，让他们做就是，干坐着也闲不住。” “你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怎么能让你们做事，再说了你看，也没有多余的牛给你们用了，走，回院子坐。” 几人今日穿得特别干净，小花原本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他们，忙搬着盆去了后院。 “这丫头，每次看到我们来都躲，这么怕我们吗？”河天好笑的摇头。 “她年纪小，在外人面前害羞的很。”你们吃早食吗，我让人去做。 “不用了，你自己都不吃早食，我们就更加了，姐你坐吧，你不让我们干活我们要不自在了。” “你们若一定要做的话，帮我挑棉种吧，上次他们回去拿的棉种还有几袋没有挑出来，如今犁地也没有那个时间。” “这棉花种子还要挑吗？”几个人都看着她纳闷得很。 “自然要挑，这个我知道，等会儿教你们。”东升笑着看向春晓，“你让人拿来吧，我这就教他们挑，这活再容易不过了。跟休息没什么两样。” 如今人都在地里，春晓便自己去了库房，东升见状忙起身跟上去帮忙。 “我看我们头儿百分百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又不敢说，你啥时候见他这样主动地，咱军营的姑娘一个都不碰的。” “你们都闭嘴吧，别乱猜了，小心头儿发火，管他怎么想的，有你们好吃好喝的别找不自在。” “这姑娘挺好了，你看，人长得端正，还这么有钱，她看不看得上咱头儿还是个事儿呢。” “谁说不是。” “人来了啊，都闭嘴。”河天赶紧警告，他笑着看向东升，“头儿，你说你以前在春晓姐家里做长工，姐姐家以前就是种棉花的吗？” 东升点点头，他将棉种倒到一个大簸箕里，从里头抓了一把，“这种圆圆的就是好的。”他挑出几颗圆的给他们看，又找了颗扁的，“这种是不行的，赶紧挑吧，仔细些。” 五个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开始挑棉籽。 小花晒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他们瞪着个眼子在那里挑得认真，她忍不住笑了笑。 水六看到她，“我说你这个丫头每回看到我们都躲，我们看起来也不凶啊。” 小花给自己打了打气，“我不怕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水六被她突入其来的一句整不会了，难得的不好意思红了脸。 边上几个立马笑了起来，“哎哟喂，某人还会不好意思，真少见。” 小花如今算是相信了，这群人是挺可爱的。 如今每回吃饭的人多，加他们几个不过是加张桌子的事情，春晓昨日就让小花去镇上买了肉，买了鱼，还买了豆腐，中午她做主厨，做了鱼头豆腐汤，做了红烧鱼块，做了糖醋排骨，抄了肉白菜跟韭菜鸡蛋，再加上卤肉，简单的中午饭瞬间变得跟吃席一样。 河天他们差点没有吃哭，“头儿，你也没说咱姐她做饭这么好吃啊，我这舌头都恨不得吞了。” “这也太好吃了，咱吃了这顿饭，回去营里越发的吃不下去了。” 东升其实也是第一次吃春晓做的饭，以前住村子虽说日日在她们家吃，但是她自己很少下厨，下厨也就差不多煮个疙瘩汤那样子，没想到她的厨艺居然如此的好，卤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今日辛苦了。”他看向春晓。 “没什么辛苦的，一顿饭而已，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可太喜欢了，姐，你若是能给我们做厨子，那就太幸福了，我们那伙头营的手艺，实在是不好评说啊。” “你倒是想的美，这么好的厨艺人家怎么也得去开酒楼，留在这里给你做厨子，你真要脸。” 春晓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东家，您这菜做的可太好吃了，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是啊，我今日也算开眼界了，这鱼也鲜的很。”原本他们在一旁安静的吃饭，这会儿见春晓谦虚也开口了。 “我如今算知道了，这厉害的人哪方面都厉害，像咱东家，不管种什么都比被人种的好，如今这菜也做的一绝，真是哪哪都好。” “行了，都被你们夸上天了，喜欢就多吃些，分量该是够的，锅里还有饭，不够自己添。” 第161章 肉换马，划算! “姐，你这是什么肉啊，太好吃了。”中崽夹了块卤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得口齿留香，“太好吃了。”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肉，闻着也香。” “这是春晓姐她自己做的秘方肉，叫卤肉，你们算有口福，有得吃就赶紧吃吧，这肉到哪里都吃不到，只有姐她会做。” “真的？”几人一听，忙往自己碗里扒卤肉，“今日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这么难得的肉我得多吃点，我是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怎么都要多尝尝的。” “你个老粗，别只顾着自己啊，这桌上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你这也太丢人了。” “你们喜欢就好，我这两日让小花帮忙一起卤了不少，今日你们走的时候一人带一些回去留着自己慢慢吃，还有。” 几人一听乐开了花，“哎，春晓姐，你太好了，比我亲姐对我还好。” “你们是东升的朋友，我在这边也不认识其他的人，既然叫我姐，我自然要有些做姐姐的自觉是不是。”她指了指桌上的菜，“排骨也好吃，赶紧尝尝，不然等会儿凉了。”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盆里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小花跟几个嫂子来收碗，几个兵忙起来要自己收，“我们自己来，在军营也是要做这些的。” “几位军爷还是坐下休息吧，我们来就行了，锅里烧了热水，洗起来也快，用不上几位动手。” 最终他们还是没能进到灶房帮忙。 “在这处太舒坦了，我都不想回营里了。哎，啥时候咱能归故里啊。” “我看日子不远了，咱们击退了他们那么多次，他们败的日子在那里。” “还是咱将军厉害啊。” “吃饱了接着干活，一上午才挑了半袋子而已，太慢了。” “这还慢啊！”几人哀嚎，“这种子这么小，已经很快了，姐，你看头儿他就会压榨我们。”小桑刚说完就被东升一巴掌拍在了头上，“一个大男人撒娇，羞臊不羞臊。” 这下不仅边上的几个笑了，连院子里干活的妇人也笑了。 小桑咧着嘴摸了摸头，“哪里撒娇了，还不让告状了”，吃完了饭他们又开始接着挑棉籽。 “要不你们自己去玩会儿吧，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全耗在我这院子了。”春晓想要收走棉籽却被几人制止了，“姐，没事，这就算是休息了，我们这一直坐着聊聊天挺好，姐你若是在这处种棉花，那以后用棉花都不用愁了。” “我听你们讲你们在驻地还种地？”春晓端了个凳子坐在边上。 “种啊，那么多的将士，不种怎么行，我们那块地还不少呢，这每日吃粮食都要不少的钱呢 ，姐，你不知道，我们那处煮饭的锅是这几个大，，每日煮大几十锅的萝卜白菜，偶尔也能加些肉，那味道我想起了就不想吃，但是不吃不行，不吃肚子饿啊，姐，你饭做的太好吃了。” 军营那么多人，日子清苦是肯定的。她也不知道漠仓关是个什么样子，一般那种地方方圆多少里都不允许外人进的。下午几人坐了会儿坐不住还是下了地，换了几个妇人回来挑棉种，除了东升，其他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开始翻地还往里一层浇那难闻的肥料。他们问东升东升也没有多说，就说他们那头就是这样种地的。几人在地里干活干得起劲，虽然都是牛犁地，但是他们就是做的比其他人快些，小花看了回去告诉春晓，直笑那些人干活好，如今倒是盼着人经常来了。 申时的时候他们要走了，春晓将准备好的卤肉拿给他们，“这里一包有20多斤，你们自己放在身边慢慢吃，吃的时候想法子热一热，毕竟是肉，吃冷的不好。”他们后勤的找口热菜的锅热菜肯定不难。 “这么多？”他们以为准备了就一人一小包而已，没想到一人这么大一袋子，“这够我吃几个月了。” “闻着可真香，这回去怕藏不住吧。”中崽看向东升，“头儿，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得抢。” “我可管不了，自己的自己藏好，没了可别找我要。” “这肉虽然能放一段日子，但是也不能放很长时间，你们抓紧着吃，下回什么时候来，我再给你们做就是了。”春晓怕他们舍不得吃真的一放个把月，赶忙提醒。 “下回的日子不好说，姐，你别操心了。” “这马上要过年了，过年你们如何过，若是有时间就来我这里，咱们一起过年。” 东升抿了抿嘴，“好，若是无事，一起过年。” 围村的院子做好了，春晓带着人去看，中规中矩的小院，但是跟附近村子的房子比起来却好了不知道多少，木匠正在安门。 二三今日一早已经去村里结算了工钱跟房租，房子好了，就不用在村里住了，那得了钱的妇人还十分不舍，又问他做工的事，他依旧推给了里正。 春晓跟工匠们结算这处的银钱，“师傅，我其实还有一处也要做个这样一模一样的小院，只是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不知道你们年前还接不接工？”依她的想法是越早完工越好的。 领头的师傅刚收了钱，心里正高兴，难得碰到这么爽快的主家，买东西付银子都爽快，还想着开了年以后才有活接呢，没想到这活立马就找上了门，这可太好了。 “接啊，这还有半个月，房子可以起一半了都，东家，在什么地方，咱这处正好还有些剩下的材料，别浪费了，那边能用。一样的结构的话做起来还比这处快。” “在县郊，那这样的话明日我让人带你们过去动工，我也想着快点做好才好。” “行，那我们今日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再开工。”两厢合作愉快谈什么都快。 庄里男人赶着牛车送工匠回镇上，其他的人开始参观房子。 “这跟咱小院挺像的，就是左边的房大很多。” “东家说那是库房，这么多的地，库房可不得大，这小院比咱以前的院子大，哪里像了，房间大没有咱那处多。” “边上修了几个牲口房，你们去看了没有。” “我们是不是要搬过来了。”有妇人问。 “这个得问东家，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搬。那头的地还没有整完呢。” 春晓也把各处都看了一遍，这边房子既然好了，那肯定是要把牛赶紧买回来的，买了就要照顾，这人得搬过来，犁地的事情不行只能提前请人了。 “分到这边的人明日搬过来吧，十二嫂子，明日你送她们过来。” “知道了，东家。” “这边长住的是两个男人，五个女人，住人的房是五间，你们自己想怎么住自己商量，被子不够让二三去镇上买。” “自己住一间也行吗？” “都行，你们商量，不过可不能吵架哦，一人一间不够，总有两人一间的。” 几个妇人笑了，“东家，放心，不会吵架的。” “二三，明日你跟十九还有其他男人一起去县城，我也去，你先跟我去地里带师傅们开工，十九要带人去上次那个牛市再买20头牛回来，等牛买好了，我便让夏十一替你。你就看着这处，要整地了，人手不够先请短工。” 将活都分配好，留下木匠师傅做工看房子，他们全部回了关山庄子。 年二十二的时候，东升又来了，这回是一个人来的，神情有些古怪，春晓看着他，“怎么了，你这表情这是有事？” 东升有些懊恼，“春晓姐，我给你惹麻烦了。” “什么麻烦？”春晓笑了笑，“看你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是什么麻烦你说。”若真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他肯定不会只是懊恼了。 “上回带肉回去被发现了，参军大人问我们从哪里弄的，我没说，他给我下了任务，让我给军营办些回去。” “啊？”原来还是被发现了，“那、那你要多少？” 东升脸一紧，“一、一千斤到两、两千斤吧。” 春晓拍了下额头，“这要三四十套猪头那些，这不太好办啊。”卤料那些倒是够，只是她一下子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猪头肠子那些的。 “春晓姐！”东升有些沮丧，“都怪我。” 春晓见他那个样子无奈笑了笑，“没事，姐想办法。”不行就去县城牲口行办了，“只是你们什么时候要，这一两天我可交不出来。” “就除夕给将士们加餐的，29送过去就成。参军问我肉多少钱，我说50文一斤，我没有要钱，我想着姐你也用不着这些钱，我跟他要了三匹马。你走南闯北的多几匹马方便，那马虽然是退下来的，但都是温顺的马，拉车不成问题，春晓姐，”东升低着头，“我自作主张了。” 春晓一听给她要了三匹马，一下子就高兴了，“哎呀，东升，我就知道你是个会办事的，年初的时候我二哥就想着让我给他弄辆马车，你看你一来就给我送了惊喜，”天哪 ，一下子跟她弄了三匹，加上她自己的，她都有五匹了，这战马一般都身子强健，虽不知道什么原因退了下来，但是东升说好肯定不错，“你放心，我这两天就给你准备，28号一早你来拉就是。” 东升见她开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回事没有办错，自己也由忐忑变成了开心，“那就好，那我就先回了，姐你赶紧找人给你帮忙。我走了。” 东升走后，春晓找来19，让他带小花去镇上找屠户，要买2000斤左右的猪头、猪蹄、猪大肠那些，如果没有，就去县城牲口行，租车也要运回来，回来带几坛子酱油回来。 十九见她着急的样子，忙拉着小花就去了镇上。 他们转了几个镇子，也只买回来500多斤，跟人说好后，人家说明日去拿，十九将便将东西先弄了回来。 “东家，肉行的人说每日都有这么多，我们收了500多斤，您要2000斤四日能收齐，若是您着急，我明日就去县城。” 春晓想了想，今日才二十二，明日开卤，她那几个锅，一日最多也就卤400斤左右，倒是没有这个必要，“四日就四日，也没有那么急，你这几日记得去收就行了。” 当天晚上，她便带着妇人们在院子外头洗肠子，这种天洗肠子确实受罪，添了热水水不至于冰但是也不能太热，不然会影响肠子的口感，为了那三匹马，她也是拼了。 第二日，十九又去了镇上，小花如今已经是熟手，开始带着两个妇人四口锅一起开卤，那香味熏得她们实在是受不了。 “这也太香了，这不饿都熏饿了，咱东家太厉害了，这样的吃食都能研究出来。” “早说了东家厉害了，这若是日日卤，其他的饭菜该是吃不下了。” 如今，这边庄子跟围村都在开工整地了，围村那边请了10个短工帮忙，城郊那处地基也全部挖好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然，也包括她的卤肉。 27号这日，2000斤卤肉全部完成，她自己还多卤了500斤左右给三个庄子过年做准备，卤料那些也用的差不多了，之前卤料每样也不过带了十多斤而已。 她让妇人去三个村子，收了差不多1000个蛋，洗了后用最后的卤汁将蛋全部卤了。 东升第二天就带着人来了，依旧是他们几个。 “春晓姐，这次连累你了。”几人抱歉的看着她，“咱参军是个嘴馋的，上次都没有吃多少，就被他给全部收走了。” “你还说呢，都说让你小心些，偏被二福发现，发现你分他一点得了，偏你小气。害我们几个也没吃多少。”河天想着水六那个二愣子就火大，“还连累了咱姐。” “我已经很小心了，关键那肉一热那个味儿根本藏不住，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啊。”水六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冤枉。 “没事，不是说给我弄了三匹马吗，这买卖划算得很。”春晓制止他们的争吵，“肉都好了，等会我额外给你们200个蛋，你们拿回去与要好的分食。” “春晓姐，今日我们可是给你把马送过来了，”河天指了指身后的几匹马，“这三匹就是你的，转出文书在头那里。” 春晓看他们赶的三辆马车，看到后头的马还以为是他们自己骑的，如今才想起来不对，他们就5个人怎么骑6匹马，原来有三匹是给她带的，她赶紧走到马边上，刚伸手想摸一摸却突然有些不敢，都说战马不好惹，不会踢她吧。 东升轻笑了一声，“可以摸，这几匹是温顺的马。” “放心吧姐，都是咱头儿仔细挑的，咱头儿也养过一阵子马，这认马没错的。”中崽刚说完就被东升踢了一脚，“赶紧跟嫂子们去拿肉，还等着回去呢。” 第162章 辆马车 肉都用竹篓子装着在，一篓子差不多有六七十斤，足足装了30篓子。趁着他们搬东西的工夫，东升将转出文书拿给了春晓，“你去府衙给它们上个户就可以了。” 春晓拿着文书眼睛亮亮，“东升，这次多谢你了。” “是我多谢姐了才对。” 春晓将文书收好，看着搬东西的他们，“那你们30能过来吗，我给你们再做顿好吃的。” “不知道。”几人叹气，可能不成，姐你可千万别等我们，怕是不能来。 “我年后可能就走了。”她看向东升，“到时候这处就让十二嫂子跟二三看着，东升，若是有事你直接找他们。” “这么快就走？”知道她要走，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边都没有开始种？” “他们都是彭东庄子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早就知道了，交给他们我不担心，我要去河间那边也置片地，这样到时候到哪里都有我的住处。”她得意的笑了起来，“等那边好了，收成前，我肯定还会再回来的，放心吧。”她面露可惜的玩笑的看着东升，“以后你回家了，你们家也有钱了，怕是不能给我做管事了。哎，可惜了呀。” “我、我还是可以给你做管事的。”东升紧张说道。 “那我可雇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咱村里投资的庄子你爹出了100两，这回赚了可不止100两，以后还会更多，怕是不久你们家也要有小庄子了。”她也是替他高兴，“好了，过年若是能来就来，不能来咱就只能各自保重了。” 东升看着她，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2000斤肉外加一小篓子卤蛋全部都运走了，春晓看着院子里的马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小花从外头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春晓对着马傻笑，自己也不由的笑了，“小姐就这么喜欢这些马。” “当然喜欢，你知道弄一匹马多不容易，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还是战马呢。”她伸手摸了摸，“你看着毛多滑溜，等开了年，我们要去县城车行买三个好点的马车车厢。” “小姐，那您有四辆马车了，如何带走啊。” “这还不简单，留一辆在这边给二三他们用，剩下的，我、你、十九一人赶一辆，对了今日都二十八了，你去把十九叫过来，这年没办法一起过，这卤肉得送过去，你把他找来，我有事请交代他。” 十九很快就过来了，“东家！” “你给围村那边送120斤卤肉过去，再带300个鸡蛋，记得，让二三给两个村的里正一人送10斤外加100个蛋，就说蛋是送给村里孩子们吃的。” “知道了，东家，我这就去。” 她又叫了三个人去了关山庄子附近的三个村子，给每个村子都送了10斤卤肉跟100个蛋，年前的事情大致就这样了，只是有些奇怪，这天气这样的冷，一直到过年都没有下雪，原本以为肯定会下雪的。 大年三十的时候，大家吃过中饭就聚在一起聊天休息，有些妇人则坐在火炉子前纳鞋子。 夏十一跟二三都回来了，过年，工地自然是停工了，初四再开工，东升他们果然是没有来。等城郊的院子做好，春晓也要走了，大约也就是十日左右的时间。 “二三，县城的工具，你到时候记得去拿，尾款还有400多两没付，走的时候记得让我拿给你。” “前日村子里的里正又找了我，还是问长工的事情。东家，这人从哪天开始签？” “过完年就可以签了，一个月500文，月底结银子，反正也是要整地的，记得，没法育苗，隔半个月施一次底肥，到时候也能长得快长得好，收肥那些该用的钱要用。二月天气暖和些直接泡种下种。” “十二嫂，夏十一，你们也是一样的。” “那还是让各村里正整理一个用人册子，这样日后叫人结算也方便。” “确实要弄一个。” “你们记住一点，这银钱结算切记让里正在场，以防万一碰到个别的泼皮无赖也不怕，如今就城郊那处没有置好，二三，到时候那边你用心看着些，我这回走不知道几月再来，总之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实在有事拿不定主意就商量着办。” “东家，你说得跟这两日就要走了一样，这不是还有日子吗。”每回说二三都觉得心里压力山大。 “说不定哪日就走了呢，多叮嘱我这心里踏实。”她笑了笑，“是闲我啰嗦了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您每说一回，我这心就不踏实一回，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又不是走了不回，到时候肯定给你们留足银子，放心吧。” 庄子歇了三天，年初三的时候人就又下地了，二三他们也回了自己的地方。 关山边上的三个村子的里正都依次来了，这回春晓虽然在，但是没有插手，都让十二嫂自己去接待处理，她在一旁看着，里正跟她打招呼，见接待他们的是另外的妇人，知道这是以后负责的管事，于是客气的与十二交谈名单的事情。 十二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见里正也很客气，慢慢的也拿稳了态度。 “册子我收了，这样，下午的时候让人都过来我们对对，到时候我们分个组，明日辰时初就正式上工了，这个月我们还是按整月算，劳烦里正有空时去乡府给我们出个用工文书。” “多谢，多谢，我这就通知他们下午过来。”里正们见事情定了，高高兴兴的走了。 十二看着春晓，“东、东家你觉得我如何？”她心里还是紧张。 “不错。”春晓笑了笑，“不信你问小花，你这才刚开始，有些怯也正常，日后真正管了人就好了，做管事，该强硬就得强硬，不然管不住人的。” 小花在一旁给她打气，“十二嫂，刚刚可真威风，里正跟你说话都客气得很。” “我就是借了东家的势而已。”妇人嘴角难掩流露出了些许得意。 小花与春晓对视一眼，都偷偷的笑了，这人的自信心 有时候就是吹捧起来的，然后再落到实处。 下午，三个村子的人都一起来了，院子外站了一排，这边的十个人都站在前头看着，春晓跟小花还有十九就远远的站在边上看热闹。 “东家，你怎么不过去？” “过去做什么，这庄子以后他们管，他们有说服力比我有说服力更重要，咱看着没有大差错就行了。” 十二嫂将册子拿在手里，让他们按村子站好，“今日我将你们分成十组，一组有一个主管事，从明日起，你们做工记得找你们各自的管事就好，可不要记错了人，还有，这几日上工自己记得带锄子。” 先前各组的人已经画好了，他们各自叫着名单上自己组里的人。 春晓看了一会儿就进了院子，“十九，你会赶马车，你会骑马吗？” “东家，我没有骑过。”十九摸了摸头，“您想做什么？” “我想把马弄到县城去配车厢啊，这不会骑可不好办。” “小姐，我下午试试吧，我看他们骑马的样子好像还挺容易的。” 春晓瞟了一眼小花，真是无知者无谓啊，“你就算了，这马若是性子不好，骑上去很容易摔人的，早知道上次他们送马过来就让他们教一教了。” “您同乡不是说这马很温顺吗？” “再温顺它也是匹战马。” “这样吧，东家，我加上春二七跟三一，我们三个晚一点拉着马去外头骑着试试，看看行不行，若是好骑，那我们明日正好可以一起去，顺便可以把上次定的工具取一部分回来。” “行，那你们等会儿千万小心，不要勉强，不好骑就拉回来。” 事实证明，东升给她挑的这三匹马确实很温顺，十九他们倒腾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很熟练的赶着马跑了，还有点骑马上瘾的感觉，春晓见他们骑得高兴便随他们去了。 马练会了，他们第二日就骑着马一起去了县城，几人先去了县郊的庄子。 庄子已经开工了，房子果然已经建好了一半，十一跟师傅们正在砌墙，看到春晓他们都骑着马过来，“十九哥，你们好威风啊。” 十九几人牵着马对着他笑，“这样威风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回，你这处怎么样。” “还要几日就可以完工了，村里的里正今日还找了我呢，我说要晚几日才能开工，本来让他们来整地也可以的，但是人没到，没人管着还是不行，还是让他们多歇几日吧。这做工的人比我们还着急。”见春晓的马车过来了，忙叫了一声东家。 “这个事情也急不来，也没有十日功夫呢，等等不出岔子。”春晓下车，在工地上转了转，“师傅们都辛苦了，这边弄好了就可以歇着了。” “东家，我们还盼着你们多做些房子呢，这样我们才有钱赚啊，谈不上辛苦。”领头正在和浆水。 “师傅，这庄子附近的人日后日子好起来你怕是到时候做房子都做不赢哦。” 师傅哈哈笑起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盼着他们都好呢。” 看了工地，发现一切如常他们便去了县城。 到县城便直奔车行，车行的车厢样式还真不少，几人都在看，“东家你要买多大的，大点的坐着舒服。” “我看你那个好，那个比咱东家如今的看着好，怕是不便宜吧，”一问价，要18两，几人都啧了啧舌没有出声。 春晓在一旁暗笑，“我不要那外表很花哨的，就边上那个略大一点的，外头样式简单的就不错。” “哎呀，姑娘识货，这个是咱店里卖的最好的车厢了，你别看着它样子一般，这窗口还有一个下放的台板，必要的时候可以放下放东西的，你看里面的凳子，凳子下的箱盖，我们用的可都是好木头，这样一个车厢才只要12两，划算吧。”老板在一旁不停的介绍。 “12两一个还便宜？”小花翻了个白眼，12两在她们老家都能修几间屋子了，“这木头又用不了几个钱，怎么这么贵？” “哎呦，我说姑娘，这钱可不能这样算，你看看我这两个车轱辘单独卖都能卖四两了，木头虽说不顶贵，但是也不便宜啊，我这都是用的好木头呢，再说了，这木头做成车厢，这不要手艺吗。” “手艺也不值几两银子吧，这车厢那木匠不都会做吗，我们只是不想费那个功夫，老板，你便宜一些。” 老板颇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他看着边上偷笑的春晓跟三个男人，“几位是不是真想要这台车厢？” 春晓正了正脸色，“老板，我想要这个，若是价格合适，我买三台。” 老板听说一下子要三台，自己埋头想了想，“若是姑娘买三台，我给你一个最优惠的价格，11两银子，再便宜就没有了。” 春晓又看了看车厢里面，最后果断的决定就买这种，三台车轿买下后立马就套到了马身上，如今五个人有四辆马车了。 “东家，是今日去铁匠铺还是明日去铁匠铺？” “先去客栈吧，明早走的时候再去铁匠铺，不然东西放到车厢里，晚上丢了就不好了，先找客栈，把马安顿好，该置办什么有什么要买的，等会儿都赶紧去买，明日一早我们就回了。” 几人定好客栈后，春晓便带着小花去逛街了，丰月县是真的没有什么很好的店铺，铺子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这种状况就不知道是天气冷的原因造成的还是真的就商业萧条造成的。 “小姐，你要给大山哥还是嫂子他们买礼物吗？” “我这趟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呢，也不知道在河间那边耽误多久，就随便逛逛吧，先不买了，你有想买的东西吗，我买给你。” “我不用你买，我有钱，等回去的时候我要给我的外外买礼物，她出生的时候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 “算算日子也就个把月了，若是能回去，我们尽量回去吧。” “多谢小姐。”小花开心了。 第163章 借宿 春晓他们回去的时候十九他们还没有回，大概是去买什么东西了，她想了想，又带小花跑了趟县衙，把三匹马上户的事情给办了。 如今她的户下有五匹马，五辆马车，再多几辆都可以组车队了，开心。 铁匠铺的工具已经完成了大半，他们四辆马车正好可以全部装下，这趟来算是省了租车的钱，几人东西拿了赶着马车回庄子。 春晓回去后就决定不等了，三日后就带人离开，她把几个管事都招了回来，开了个会，将工具尾款的400多两银子给了二三，。 “开春了还要打井，虽说打不了那么多，这么多地20口肯定是要打的，围村就打15口，城郊打五口，打井师傅之前二三你已经见过几个了，这个事情你要安排好。” 春晓从身上拿出银票，给了十二嫂一千五百两，“打井钱跟工人的工钱到收成应该是够了，十二嫂你收好。” 接着又给了二三1500两，“你那处用不了这么多，但是你是总调度，手上得稍多备一点，有事能够及时支援。” 两人拿着那么多的钱手都有些抖，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东家您放心，我肯定做好账。” 春晓又将最后1000两给了夏十一，“房子建好了，你叫二三他们一起去验收，然后结算房款，所有好了之后买10头牛，这钱也够了。” 大家收好钱，她又把棉花种植的注意事项又给他们过了一遍，最后留下了二三，“你走的时候马车赶走一辆，留在这边给你用方便。” “东家，庄子有牛车可以用。” “马车快，方便，你要时常三边跑，没有马车不行，你记得好好养就行了。”最后二三赶走了一辆马车。 当初十九来的时候带过来了布跟棉花，都没有用上，她也不打算都带走，放在这边给他们做衣服，她自己带了五匹布跟针线还有100斤棉花上路。 “东家，您帽子带好，这路上风大。” 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马车里，如今就三个人，一人得赶一辆马车，到下一个县城向文县要6天的时间，这路上要在小镇找客栈过夜。 第一日还算顺利，只是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冷，她们歇在小镇后，春晓去衣铺子给每人买了件棉披风，她又买了三双手套，这样，就算是有风也不怕了。 第二日刚跑了没多久，天下起了雪，春晓有些懵，赶路的日子下雪，这是跟她作对吗。 十九看着天气，这雪下的十分大，他有些担心，“东家，我们要不要返回去之前的镇子，咱们到下一个站点要到晚上了，要是中途一直这样下，怕是要被困在路上了。” “这好不容易走了一段，怎么能往后退呢，路上看吧，不行碰到村子找户农家歇脚吧。” 下午申时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村庄，路上的雪已经积了有些厚了，马车跑动已经开始打滑，确实是不能再往前走了，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困在路上，冻死在路上都有可能，虽然为了以防万一马车里各放了一床被子，但是这雪什么时候停都不好说。 他们进了村子，问了几户人家都不肯让他们留宿，最后问到一户妇人家里，妇人看到他们三个人身上都落了雪，马车也落了雪，犹豫着打开了院子门。 “马怕是要从后门绕到后头的牲口圈子放着了，车子也只能停在后院，不然这前头没地方给它歇。” 几人将车子赶到后院，后头确实有一个比较大的牲口棚，底下垫了稻草，但是里面如今空空如也。 “年前养了猪，过年买了还了账，正好空出来了。”妇人腼腆的笑了笑，“这车子放在院子里，着了雪不怕吧？” “无妨的，多谢嫂子收留我们。” “这行路遇到难处帮一把理所应当，不值当谢，只是我们家你们也看到了，就只有这个条件，你们到时候将就着与我一起吃吧。” 连接后院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跑了过来，“娘，我刚看到马了。”他看到圈棚里的马，“娘，真有马。” 他想凑上前去看，被妇人一把拦住了，“不许调皮，那是客人的马。这外头下着雪，你跑出来做什么，不冷吗，回屋里待着。”她转身锁上了后院的门，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他们进了屋子。 “我这处就只有两个房间，今日你们来了三个人，这样吧，大哥你跟我孩子睡一间，两个姑娘跟我睡一间好了。” 春晓在屋子里看了看，之前应该是两个妇人带着孩子睡的，空出来的一间房虽然有床，但是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是，只是我这处也拿不出多余的被子给你们，” “我们车上有三床被子。”小花跟十九又去后院拿被子，妇人床上有两床盖的，春晓便把那三床一床做垫的，两床做盖的，家里两个孩子听说今天要跟个陌生叔叔睡，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去房里摸了摸被子，立马就同意了。 “娘，他们的被子香香的，好软和。” 妇人有些尴尬的唬了唬脸，“不要胡说八道。”她看向春晓他们，“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嫂子，我跟他是下人，这是我们小姐。”小花连忙接话。 妇人也没有料到家里来了一位小姐，见房间分好了就让他们自便，她自己坐在卧房的床边编麻袋，两个小男孩在一旁给她帮忙，春晓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见两个孩子实在是穿的单薄，忙叫来了小花，让她去车里拿一匹布，再拿10斤棉花过来。 小花很快就将东西拿来了。 十九回了自己的屋子，春晓带着小花进了屋，“嫂子，今日多亏你帮助我们才没有受困，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正好车上有布还有棉花，不若让我这丫头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棉衣吧，你看孩子们都冷的很。” 那妇人一听忙丢了东西下床。 “哎呀那怎么成，我就是留你们住，怎么能收你们这么重的礼。” “这不算什么，嫂子，我是专门种棉花的，家里什么没有棉花倒是有不少，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一匹布正好你们母子三人可以一人做一套。” “娘，我想要新棉衣。” “娘，我也想要新棉衣，没有棉衣出不了门。” 妇人看了看两个孩子，又无奈的看向春晓，“那就、那就多谢小姐了。” “嫂子，我叫春晓，你叫我春晓吧，如今没事，那我们就一起做吧，棉花不够我那车里还有呢。” 她坐到床边，对着边上的小男孩招了招手，“来，姨给你量一量，看做多大合适。” 小家伙一点不怕她，笑着跑过去了。 小花又将针线剪子都拿了过来，索性把剩下的棉花也提了一袋过来，几人坐在床上开始做衣服，两个孩子大概是冷，躺到了十九那边的被子里跟十九说话。 “你们是从哪边来啊？” “我们就是从靠漠仓关那边过来的，要去河间府的。” “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 “小姐她是青州人，来这边做生意的。”小花笑着看向妇人，“嫂子，怎么就你跟孩子在家，大哥人呢？” 妇人叹了口气，“我男人前年走了，他是家里的老二，分家了，就我跟孩子住这里。” 小花剪布，春晓帮着缝边，“春晓小姐，你就别动手了，我们自己做吧。”她看得出，这女子对做衣服并不在行，不如年轻姑娘熟练。 小花在一旁笑，“小姐，你就在边上陪我们聊天吧，我跟嫂子一起做也很快的。” “我知道你嫌弃我的手艺，算了，我不帮倒忙了，等会你们剪好了我帮你们垫棉花。” “小姐你是种棉花的？这棉花如今可贵了，布也贵，我们这样的可是买不起，今日碰上你们算是我运气。白得了你们的衣裳。” “嫂子说的是哪里话，是你先帮我们在先，算是我们运气了。这雪不知道下多久，若是下几日不停，我们怕是要叨扰几日了。” “无妨，你们不嫌弃就住着吧。”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做衣服，一下午时间，两个孩子的一身棉衣就做好了，妇人过去看的时候，两个孩子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睡得十分的好，十九在后院扫雪。妇人说扫了没用，扫了还会下让他回屋，十九说没事，下了再扫就是，像小花他们能做衣服，他呆在屋里可是什么都做不成。 晚上，妇人用米煮了些稀粥，下了一些白菜，粥真的是很稀，但春晓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家里没有油灯，天黑了以后他们就上床睡觉。 她们盖的被子很薄，春晓跟小花将自己的棉袄子棉披风都搭在上面才好些。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雪依旧没有停，院子下了很厚的雪，十九有事干了，把雪往院子外头铲，早上他从马车里拿了草料已经喂过马了，也检查过马的状况，还算好，能吃能睡的。 两个孩子今日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新棉衣，高兴得不行，几个屋来回的蹦跶，“娘，这棉衣真暖和，等雪停了我们可以出去玩了。” “爱惜着些，千万不要把衣服搞脏了，还要多谢两位姨。” “多谢姨姨给我们做新衣裳。”大的拉着小的走过来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小花扭了扭小小孩的脸，“不用谢，你真可爱。” 今日还要给两个小的各做一套，“嫂子，要不先把你的那套先做出来，你看你也穿的单薄的很。” 妇人犹豫了一下，“那个春晓小姐，我能不能用剩下的布给我大嫂家的两个孩子做衣裳，就是怕、怕会多用棉花了，这些布做孩子的衣裳应该够了，他们不胖的。我就不做了，我穿这些习惯了，没事。” “你大嫂家也有两个孩子？” 妇人连连点头，“大哥也没了，大嫂养着公爹公婆，比我还不容易，就在离我们家两栋远的地方，我想把衣服留给孩子可以吗。” 春晓点了点头，“没事，你做吧，我车上还有一匹布，那匹留给她们，这个就给你用。” 妇人羞红了脸，“这、这怎么好意思，这多用了一匹布还要多用棉花，不行，不行。我，我真不用了，给两个孩子做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嫂子，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的，你看这布也不是什么好布，都是留着备用的，给你们用倒是合适了。这样，干脆给你大嫂那边都一人做两身，算是咱们报答你的。” “春晓小姐，都说了帮点小忙谈不上报答的，如今反而是我们占了便宜了，那，那我就不推辞了，我、我这就去把嫂子叫过来。”这天儿冷，如今能做衣服自然是赶紧做了用上。 春晓看了外头，“这地上雪这么深，如何过得来？” “没事，我在院子吼一嗓子她套个草筒子就过来了，不远，我大嫂可是个能干人。”妇人走出去打开堂屋门，从灶房边上探出头，对着一个方向喊了几声大嫂。 那头果然有了回应。 妇人又回了屋子，“一会儿就过来了。”她对着春晓跟小花笑。 孩子们见堂屋门打开了要关上，被妇人制止了，“婶娘要过来，先开着。”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想起了声音，“弟妹，这大下雪的你叫我是家里没米下锅了吗，我给你拎了几斤过来。” 很快就有人进来，在门口抖雪，“这雪下得可真大！” 妇人走了出去，帮她打着身上的雪，又示意两个孩子把门关上，“大嫂，我屋里有客，你随我进来。” “哦，这大下雪天的哪里来的客？”她跟着妇人进了屋子，看到了坐在床上做衣服的两人。 “大嫂，这位是小花姑娘，旁边这位是春晓小姐，他们是从漠仓关来的，要去河间，路过的时候下雪了，我便让她们住在我这处了，后头还有一位一起的大哥。” 那新到的妇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将装粮食的袋子递给了她，“那、那我这带的粮食是不是不够，要不我再回去拿点。” 妇人拉住她，“大嫂，家里有粮食，你看到孩子身上穿的新袄子没，叫你过来是要给布跟棉花你们做袄子的。” 那妇人一愣，“给我们做袄子？” “对啊，春晓小姐她善心，见我们衣裳单薄，正好她有些布跟棉花，说让咱家里人一人做两身袄呢。” “真的？”那妇人高兴的看向春晓跟小花，“二位姑娘，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人，要用不少的布跟棉花呢，得花大几两的银子呢。” “没事的，我刚已经跟嫂子她说过了，我们有，用到你们身上正合适，不用客气。” “那、那我去把孩子叫过来给你们磕个头吧。” “不用不用。”见她要走春晓赶紧起身拦住，“嫂子，叫你过来是帮忙做衣服的，你看这下雪多冷，我们早些把衣服做起来。” “对、对、好、好。”妇人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那我去把我婆婆跟闺女叫过来，顺便把剪子针线拿过来，人多做的快。” 第164章 谈生意 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我大嫂家大闺女今年有12了。已经会做针线贴补家用了。”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以前我也是这样，这两年才好起来，只要一家子努力，你们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妇人沉默不说话，半天才说了一句“希望吧。” 她看着春晓，“一直忘了介绍名字了，我夫家姓邹，我姓王，刚刚那是我大嫂赵氏。” “王嫂子，我姓严。”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外头热闹了起来。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都过来了，爷爷，你看，你看我的新棉衣，可暖和了。” “小林，你这新衣裳看着真好。”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妇人笑了笑，“是我嫂子的儿子小树。”她走了出去，“都进来吧，爹，娘，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你嫂子说有好心人要给我们布做衣裳，我怎么也要跟着来感谢一二吧。”屋子里一下子涌进了一屋子人。 “二位小姐，多谢你们愿意给布跟棉花给我们做衣裳。” “我可不是小姐。”小花跳了下来，“我是丫头，我们家小姐最怕客气了，你们就不要谢过来谢过去了。”她拿出一旁的另外两匹布，指了指墙角的棉花，“东西都在这里，婶子，嫂子，过来各自做吧。” 赵氏拉着李氏走过去，“那咱就不客气了，娘，帮忙坐吧，先给您跟爹一人做一身先。” “还是先给月娥跟小树做吧，你看月娥嘴都冻乌了。” 小姑娘站在后面显得很乖巧，“奶奶，我们没事，先给您们做，屋子里待着不冷的。” 邹老头帮不上忙，便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开始编麻袋，几个男孩看见也坐在边上帮忙。 屋子里一时只有剪刀声。 春晓技艺不精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便在屋子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最后又去看老人编麻袋。 “叔，你们这处是种麻吗？” 老头笑着点点头，“小姐说对了，我们这处是种麻的，靠着这点东西维持生计呢。” “叔，您这麻袋是编着自己用还是拿去卖的。” “编好了卖的，我手上编的这是密的，如今可以卖12文一个，还有一种孔大的卖六文一个。” “那好卖吗？” 老头叹了一口气，“编的人多了，没那么好卖，运气好碰到别人要的一回能卖十几个，运气不好一个卖不出去的也有。” 这两年麻怕是也涨价了，她记得以前在青州好像是5文钱一个的，不过棉涨的这么多，麻长也很正常啊。 “严小姐，你是做棉花生意的，这棉花的价格可比这麻的价格贵了去了，我们这个不赚什么钱。”王氏在一旁搭话。 春晓笑了笑，“我虽然是做棉花生意的，但是收成的时候别人跟我买棉花我就要用这袋子啊。我若是跟你们买袋子你们卖不卖？” 一屋子原本认真干活的人都愣怔了。 “你说你要跟我们买袋子？”老汉激动了，“那、那你要多少？” 赵氏几个也丢了东西凑了过来，“小姐，你真要跟我们买袋子吗？”若是有人跟他们买袋子，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愁了啊。 春晓点了点头，“这边的庄子才开始种，到时候肯定是要的，但是我要先看看你们编好的东西，你们一日最多能编多少个？” “小林，赶紧去把娘编的粗袋跟细袋拿过来给姨姨看。” 屋子里的人这下子也不做工了，都围坐了过来。 “严小姐，你庄子要多少个袋子，是要粗的还是细的？” “严小姐，我们编的袋子都好用的很，这个你尽管放心，咱村里还有好些人家编袋子呢。” 小林很快就把袋子拿过来递给了春晓，春晓用手撑开看了看，确实手工不错，“我要的多，不用一次性做好，粗的个左右，细的2000个左右。”这些东西原本就要早做准备，临近了再做若不是老主顾怕是要加价。 邹家人傻眼了，他们以为一回能要个几百个，这么多他们如何做！ 邹老头抖着手，“严小姐，你要一次性交齐这么多吗？” 赵氏也在边上心扑通扑通的跳，弟妹这收留的可是大能耐人啊，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运气。 春晓看着她们激动地神情笑了笑，“那也不用，7月前做够就行，这单子你们接吗。” 邹老头激动得都要哭了，“接、接啊，只是我们自己肯定是编不了这些的，我能收别人的一起交吗？”他们就算全家人一起出动，从早做到晚，一天最多做20个不到的粗孔的，细孔的更费时间。 “只要袋子的品质没有问题，自然是可以的。” 小花在一旁默默的做衣服，他们小姐又开始日行一善了。 “好、好啊。”老头激动的站了起来，“来，月娥，小林还有小木，赶紧跪下给小姐磕头，她这是在救咱家的命啊。” 几个孩子二话不说就要跪。 春晓忙把眼前的孩子拉了起来，“别、别跪了，新做的衣裳都跪脏了。” 小林跟小木一听赶紧站直了身子，衣服可不能跪脏了。 但是一旁的月娥跟小树跪下对着她磕了一个头。 春晓忙将他们拉了起来，“别跪了，地上多凉，你们手都是冰凉的。”她忙感慨看着屋里人，“叔，婶、嫂子，今日遇到了就是缘分，我花钱买你们的袋子这是卖买，不算是什么大恩，何必如此呢。” “这便是大恩，严小姐，我知你肯定做过不少的善事，对于这样的事觉得是随手的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我们一家甚至村子好几家的活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表示感谢了，你不妨多住几日，我到时候介绍村里人多认识，他们肯定要感谢你的。” “这雪停了我便要走了，停留不了，日后有机会再拜访吧。叔、婶、嫂子们、坐吧。”她也坐回了床边，“我等会儿写一封信，你们交货的话拿着信将东西送到水关镇的关山庄子，管事的看到信会给你们结算银钱的，说好了粗袋6文一个，细袋12文一个，粗袋个的量，细袋2000个的量，7月前完成就可以了。” 邹家人简直是大喜过望，“要得，要得，严小姐你放心，肯定给你编的好好的。” 大约是确定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大家心里都高兴，后头说话都随意了很多，显得没有那么拘谨，两个妇人做衣服时不时的冲她笑，小闺女也总偷偷的看她。 十九在后头弄干净了院子，回到堂屋看到这边声音热闹，走过来一看，发现屋里多了许多的人，他有些纳闷的看向春晓，“东家，后头扫干净了，马没事。” “十九，你歇会儿吧，若是无聊陪叔坐一会儿，后头院子明日再弄了。” “是啊，大哥，你都铲了好半天了，赶紧坐下休息。” 两个孩子昨日跟他睡的，今日便不怕他，抓者他的手跟他玩了起来，他坐下，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放在腿上，“东家，你看，他们家会编麻袋。” “还用你说啊，咱小姐昨日就看见了，刚刚已经跟嫂子家下好了做货的订单呢。”小花尤其佩服春晓，总是能做这种对你好也对我好的事情，能叫大伙儿都开心。 今日全家人都高兴，午饭时间到了他们也舍不得走，最后便决定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好在赵氏来的时候以为王氏这处没米了，带了些米过来，中午便多加了不少，煮了一锅浓稠的粥。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吃了顿饭，他们对春晓也是尤为的客气，就差没有捧在手里了。 做衣服的人多了，很快，另外两个小的的棉衣棉裤便做了处来，赵氏给两人穿上，两人欢喜得不行，小树当场就想跑到院子里去玩雪被赵氏打了回来，“这雪落到身上把棉衣弄湿了如何穿，都给我待屋里。” 孩子们做好了一套，接下来就是做两个老的的了，最后才做赵氏跟王氏的。 春晓看着窗子外头的雪，“这雪不会下几日不停吧？”如今都正月呢，若是2月事情未定，后面再定就推后一年了。 “我们这儿的雪可是不好说，时间短一两日的有，时间长陆陆续续半个月的也有，这雪停了，路上还要化冻了才能走，严小姐你怕是要安心待几日了。” “嫂子，后头的牲口圈里歇着他们的马，家里那边是不是还有稻草，怕是要搬一些过来再铺些，不然时间长了，马要受冻了。” “你怎么不早说，这马金贵着呢，马虎不得，我这就去抱些草过来。” “你别去了，你做衣服吧，我去。”邹老头站了起来。 “我跟您一起去。”十九心里就是担心那些马，如今听说要垫草，赶紧跟了上去。 “小林，去把你娘做的草筒子给这位叔拿一双过来。” 两人穿着草筒子，踏着雪走了，外头的雪已经积了很深了，一踩下去一个凹陷，每一步走都要十分小心。 “严小姐，你们去河间做什么？”赵氏问。 “看能不能买到合适的地，种棉花啊。” “你可真能干，一个女人在外头买地做生意，不像我们，只知道在家里做些死活。” “那不同，你们要照顾老人孩子，我自己一人没有什么牵挂，家里父母有哥哥们管着，我了无牵挂。” “你没有嫁人吗？”李氏脱口问出。 “娘？”赵氏在一旁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 春晓笑了笑，“无妨，一般人都会好奇，这没什么，我前几年与夫家和离了才出来的，如今是独身。” 李氏怕自己又问错话，干脆埋头做衣服不再问了。 雪整整下了三日，第四日早上起来发现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屋檐开始往下滴水，天气更冷了。 邹家人日日过来做衣服，衣服已经全部做起了。 “这么好的太阳，这雪怕是两日就化了，严小姐，你们真的不多住几日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春晓拉着王氏的手，“嫂子，你看，因为这场雪，你收留了我们，我们与你们有了合作，这便是一场造化，既然是上天的造化，感谢也应该感谢上天，我同样也要感谢它，你我之间就无需客气了。” “或许是真的老天爷念我们可怜，把你送到了我们身边。”王氏感叹，“可惜没有什么好的能招待你们的，严小姐，日后你们再来，我肯定好好招待你们。” “弟妹，你说这话说得跟小姐今日就要走似的，这还有两日呢。”赵氏笑着看向春晓，“严小姐，我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家里阉了一些黄豆酱，到时候带一坛子舔舔口味。” “好啊。”春晓也不推辞，“那我就先多谢赵嫂子了。”春晓看着如今穿着厚厚棉衣的一家人心里也很是高兴，把小花招到了身边，“咱车里之前是不是有点心，走的时候记得给他们两包。” 小花看着院子里扫雪的十九，“十九哥这扫雪的活儿做得越发的顺手了。” “他待在这处没事做，可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雪一停，路上虽然还未全化，这村里就已经开始有走动了，村里人今日出来看见邹家全都是一身新袄，好不稀奇，“邹叔，你们家这几日是发了财？全部换了棉衣。” 邹老头也在院子里清雪，听到别人玩笑话，他呵呵笑了两声，“儿媳妇家里来了贵客，这衣服都是贵客给的。” “我知道，下雪那日村里进了三辆马车，是不是他们？” “你们瞧见了？” “原来他们是你们家的客人啊。” “什么他们家的客人啊，人家就是路过借宿的，最开始还敲了我们家的门呢。”一个妇人看着他们的新袄，心里嫉妒又懊悔，若是当初留了人家，这些衣服就是他们的了，哎！ “对，确实是借宿的客人，见我们穿的单薄便拿了布跟棉花，让我们每人做了两身衣服，人家小姐好心，我们运气了。” “每人两身？你们两家10口人那不是20套，天呐，这还真是贵客，可真大方，哎，怎么没有来敲我们家的门，让我们撞上这样的好运气。”男人遗憾的摇头晃脑的走了。 妇人则酸了吧唧的看了两眼他们的衣服也走了。 “爹，你与他们说不着。”赵氏今日拿出了藏了许久的一挂腌肉，准备中午炖个汤给春晓他们吃，来了几日，天天都是萝卜白菜稀粥，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招待人家，她想了想，将那挂肉拿了出来，“爹，严小姐他们明日就要走了，咱把这挂肉做了吧。” “做吧，做吧，早该拿出来了，让月娥去那边说一声，让那边中午别做饭了，来这边吃。” 第165章 肃县 中午吃饭的时候，孩子们看到肉拼命的咽口水，可是他们却没有动筷子，娘说过了，这些肉是给那三个叔、姨吃的，他们不能吃。 春晓看着他们偷偷看肉的样子，忙给几个孩子一人夹了两块，“你们多吃些，我喜欢喝萝卜汤，这肉味都煮到汤里了。” 几个孩子又看向自己娘。 “吃吧，姨夹给你们的你们便吃，我今日汤熬得多，喝些汤长个。” 几个孩子这才欢快的吃了起来。 “严小姐，小花姑娘，你们多吃一些，这原本就是特意给你们做的，你看都夹给孩子了。” “嫂子太客气了，我们平日吃肉吃的不少，我真就喜欢喝汤的，咱们一起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路上的雪三日就化了，春晓他们也该上路了，十九早就拴好了马，把车架都擦干净了，正抱被子回车上的时候，被春晓给制止了。 “被子给他们留下吧，到了下一个镇子我们再置办。” 十九又将被子放了回去。 邹家人感激不已一直将他们送到了村子口。 “都回去吧，记得收好那封信，日后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三人赶着马车走了。 “哎，咱这是碰上好人了，这回多亏了二儿媳妇心善，都说好人有好报，咱们这也算是有好报了。” 一家人往回走，王氏去牵小木的手，握住了他硬邦邦的拳头，“你这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不会又是捡的石头吧，扔掉啊。” 小木看着她娘，摇了摇头，“不扔，是那个姨给我的，她说是房钱。”说完便摊开了手。 王氏一看，哪里是什么石头，赫然是二两碎银，她拿着钱就去追车子，可惜车子早就走远了。 “二媳妇，算了，人家有心帮衬咱们，咱们记在心里就是，这编袋子的事情咱们要赶紧合计合计，看看要如何弄，可别到时候拿不出东西耽误了人家严小姐的事情，那就真是恩将仇报了。” 因为在路上耽搁的这几日，春晓他们越发的抓紧时间赶路，原本从丰月县到向文县路程要6日的时间，如今整整缩到了四日，总算是抢救了2日的时间。 他们走的路线是当初东升他们走的运粮的路线，算是出府最短的路线了。又过了四日，他们终于到了河间府的肃县。 “小姐，咱们到了。” 这是河间离方州最近的一个县城，今日已经是一月中了，“找个地方歇脚，让客栈给马喂最好的草料，这马也是辛苦了。” “东家，那明日咱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处先看看？” “明日先停下来在此处到处打听看看，不行再去河源县。”当晚，他们宿在了肃县县城。 第二日几人一起去牙行打探消息，好在肃县没有土地不能买卖的规定，只是，大宗的买卖依旧是要过官府。这个不算是什么难事，既然要过官府，自然是要去县府衙门。 结果她们在衙门口碰到了另外的一群人，听他们的交谈好像也是要咨询买地的事情。两帮人被一起带进了县府，接待他们的是肃县的主簿。 “二位都是为问地来的，不知二位买哪一块儿的地？” 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狐裘大衣，一看就雍容华贵，连后头站着的小厮也穿的绸棉，再看她们，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 春晓原本以为这种有身份的人多是傲慢的，没想到对方颇有礼，“大人，还是让这位姑娘先说吧。” 春晓对着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主簿，“大人，我们并没有看好哪一处，想要先了解一下哪里有大宗的地可以买卖，看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我与这位姑娘一样，要看过了才知道。” 主薄在两人身上来回过了两遍又看向春晓，“这位姑娘，你说的大宗的土地是指多少的呢？我们记录在册的最大的一处有1千700多亩，是一处山地，普通人可是吃不下。良田两三百亩的有不少。” 春晓一听有1700多亩，这是她问地这么久一来遇到的最大的一片土地了，正想问问能否去看看，就被那男人捷足先登了，“主簿大人，能否去看看，山地于我最是合适。” “主薄大人，我也想去看看。” 主簿看着两人，看样子这两人都不简单，这么大面积的地，二人价都没有问就要去看，这是笃定能买的下，对于县府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既然二位都有意，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这就安排人带二位过去如何。” “多谢大人！” “劳烦大人了！” 春晓让小花回了客栈，带着十九上了县府的马车，那个男人也带了个小厮上了县府的车，两个官差在外头赶着马车，四人坐在车厢里，不说话，气愤有些许的尴尬。 “姑娘买地是准备种什么的？”那男人突然问。 “棉花，公子呢。” 男人一听笑了，“真是巧，我们也是买地种棉花的，今日真是有缘。” 原本听他说山地正合适，看他的派头，还以为他是药材商，没想到居然跟她一样，是个棉商，人家笑脸相迎，她也不能不客气，“确实巧，没想到碰到同行了。” “那姑娘你们是哪里人？” “青州人士。” 男人哈哈笑了起来，“我说口音这么熟，我也是青州来的，我是青州礼泉县人，居然遇到了老乡，不可谓不巧啊。” 春晓对他礼貌的点了点头。 “姑娘家是一直种棉花吗，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种棉花了，礼泉可是种棉花的大县，姑娘莫不也是礼泉的？” “不是，我是左原人。” “左原！左原倒是少听到有人种棉花的，青州明年不知道能不能下新的政令，可苦了我们这些种棉花的人了。” “其实买了地出来种也是一样的。” “姑娘说的是。” 春晓没有搭话，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刚主薄说地有1700多亩，姑娘难不成真要全部拿下，我看姑娘穿着朴素，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对了，忘了告诉姑娘在下的姓名了，在下姓傅名宗明。” “严春晓。” “严姑娘，我想知道若是你看中这地，真的要全买吗？？” 春晓看着他，“傅公子难道不是？” “严姑娘真是好气魄。”他笑了笑，“这么大的一片地方，管理起来实属不易，还是看了再说吧。” 听这男人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想要这么多的地，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是个有利消息，不过最后如何，确是要看过地了才知道。 车子走了两个时辰穿过一片村子来到一片荒山处。 春晓有些傻眼，所谓的山地居然是一片坡状荒地，确实是好大一片，“官爷，确定是这片地方吗？”春晓抚了抚额，这若是开荒怕都要半个月时间了。 “就是这处，没错，来都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那傅宗明看了直摇头，“这就是座荒山，这如何好种棉花。”他又看向春晓，见她用个木棍子在扣地上的泥巴，“姑娘，你莫不是看上了这处。” “做了这么久的车，来都来了，总得仔细看看，行不行也得看过了之后再说吧。”春晓让十九去前头村子借了把锄头，“官爷，还要你们稍等半个时辰，我想到上头去看看。” “去吧去吧。”官差对他们摆摆手，“自己小心着些。” 傅宗明本想跟着去看看，看了看荒草，最后还是做了罢。 春晓带着十九往上爬，到了一处便让十九挖个坑看看。就这样随即的挖啊看的，最后下来的时候何止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都差不多过去了，“姑娘你看完了？” 春晓点点头，“看完了。” 那两个官差又看向男子，“你呢。” “我不用看了，走吧。” “这处还有一片地，就在前头不远，有差不多400亩，是良田，主薄交代我们说顺便带你们去看看。” “那麻烦官爷带路。” 几人坐上了马车，十九路过村里把锄头还给了村里人，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官差就停了车，“到地方了，就是这片，你们看看吧。” 四人下了车，傅宗明这回还算比较主动，到各处都看了看，春晓也到处看了看最后几人上了车回了县城。 到县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了，主薄见他们回了，又坐回了客堂，“如何，二位看过山地了，若是不满意，还有几处几百亩的地可以看看。” “不用了大人，我觉得那山地边上的地就很好。”傅宗明说话了，“我就买那处好了，就是不知道这地价是多少。” 主薄又看向春晓，“姑娘呢？” “主薄大人，那山脚下的地确实不错，这山地跟那边上的地都是个什么卖法？” 主薄笑了，这两人若是看中了同一块地，县府还可以抬一抬价。 “那山地我也不瞒你们，那就是一座山丘，不过确实可以种庄稼，好几代前方家村人开荒种过玉米，后来划到县府就一直荒废了，山丘另一边是汪家村，总亩数是1746亩，卖价便宜，3两8钱一亩。山下面的那片良田总共是392亩，那里要7两银子一亩。二位是都要良田不是？” 傅宗明看了看春晓，“姑娘你也要那片地，不若明日再去别处看看？” 春晓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主薄，“肃县是否买地也要收一成税银？” 主薄点头，“自然。” “主薄大人，那两处地我都想要。” 主薄也是惊了，“那山地姑娘你也要？”，傅宗明也愣了，两处都要？这姑娘好大的口气。 “是，大人，要便一起要，不要就一处也不要了。” 主簿为难的看向男人，“傅公子，你看这？”主薄的态度很明显，若是让他选，他肯定会选春晓，那样的山地，能卖出去谁会有银子不挣，男人无奈摇了摇头，“大人，那我明日再去看看别处吧，这两处我就让给严姑娘了。”他看着春晓，“你真要买下这么大的地方种棉花？那山地虽然便宜，但是打理出来可不容易。” “对不住了傅公子，我山上种棉花，山下种粮食，那地方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今日得罪了。” 男人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我也要不了那么多的地，肃县也不止那一个地方，我去别的地方看就是了。” 主簿笑眯眯的看向春晓，“严姑娘可是想好了，那若是定了，准备何时交银子过地。” “大人，我明日就带钱过来办手续。” “好，好。”主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交银子，自然是喜不自胜，他又看向傅宗明，“那傅公子，今日也晚了，明日我再找人带你去看两块好地。” “多谢大人。” 几人出了衙门。 “严姑娘真是好气魄，一千多亩的地说买就买，傅某好生佩服。” 春晓笑了笑，“我是妇道人家，总想占些便宜，这山地虽一般，但是省下来的钱请人开荒想来不成问题，让公子见笑了。” “我看姑娘绝对不是简单人，咱又是同乡，我若是地方定了，日后咱常来常往。”这钱其实他也不是出不起，但是花这么多钱买那么块山地，他觉得实在是不划算。 “常来常往！” 春晓觉得这傅宗明虽然是同行，但是为人还算是谦逊有礼颇有教养，来往一二也不算是坏事。 三人回到了客栈，关起房门在春晓房里议事。 “小花，我让你一个人赶车回彭东你怕不怕？若是怕那就不要自己走，去车行租车走。” “小姐，你是让我像十九一样回去替你带人过来吗？我不用租车，我可以自己走。” 春晓笑了笑，“回去你就暂时不要过来了，你姐差不多日子就要生了，你就呆在彭东好了。” “那怎么行！”小花虽然很想看外外出生，但是她不能留小姐一个人，“我肯定是要来的，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泪溪镇怎么走！” “这回你让美满给我安排60个人过来，她那处若是人手不够，让她们赶紧去县城买人补上，我的户籍不在就让他们用幸福的户籍买。还有种子那些，你就留在彭东那边帮忙，等我下次回去了再带着你，马车就留在入云庄子给美满他们用。” “小姐！”小花很纠结。 “听话！”春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事情不能耽误。”她又看向十九，颇有些无奈，“十九，我们又要重头开始了。” 十九却十分的兴奋，“东家，没事，咱抓紧时间就是了。” “哎，咱们只能分头行动了，好在如今马车有三辆，这样，小花明日一早就出发，我跟十九去县府办手续，办好了手续，十九，你去方家村跟旺家村找人开荒，这次人数不限，越多越好，只要能干活都成，还是一日25文的工钱，坡地最好能整一条迂回路，到时候牛好上去，不然太费事了。我去各处铁匠铺先把工具给定了，然后是收肥料，找泥瓦班子。总之你在那头接应，如今就只有两人，若是分身乏术，就请个人在地头接应，请人花不了几个钱的，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请人跑腿，日后这处怕是主要得请长工了。” “这请长工怕是又要请几百号吧。”十九有点怕了，上次抄长工的合约契书抄得他们几个手差点没抽筋，他倒是宁愿干活。 “你是怕抄字吧。”春晓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放心好了，雇人的时候咱庄子里的人已经到了，有的是人帮你抄。” 她看向小花，“你跟美满说，让来的人把自己的被子带上，缺的让她再去置办，对了，布再带40匹过来留用，若是棉花还有，就再带些，务必要快。” “知道了小姐。” 第166章 分身乏术 这次的时间变得异常的紧张，关键是如今已经是一月中了，春晓带着十九去了县府交了钱办了手续就各自分头行动了。 按照昨日说的，先去了铁铺，在县府办手续的时候她就问过，要不要出铁具的管制文书，结果一问还真要，于是顺带从县府出了文书，工具跟在丰月县一模一样。 主薄让当差的给她查过，肃县县城有12个铁铺，并告诉了她大概的位置。 她于是上午一家家的下订单，给定银，有那么一两家价格偏高一点，她稍讲了讲价定了下来，所有铺子都要求东西20天后交货，一时之间，全城的铁铺都在给她打造农具。 工具的事情说好了，接下来就是建庄子的事情了，这回两个地方在一处，这仓库是重中之重，还有一个要紧的，山地打井不容易，不知道能不能打，不能打只能打在山脚下也是麻烦，只能到时候在上面修几个蓄水池子。 她回到客栈写了招工告示，要招6个泥瓦班子，下午没没多会儿就找来了两个，又通过熟人推荐，很快就找齐了6个泥瓦班子，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春晓干脆将他们全部找了，并让他们明日自行前往泪溪镇方家村看工地。 十九今日没回，应该是宿在村里了，春晓今日跑了一日，十分的劳累，也顾不上天气寒冷，找小儿要了热水，泡了一个热水澡。 结果第二日出门的时候就开始有些鼻塞，想着感冒不能严重了，而且泥瓦班子不会那么早，她去药堂找大夫煎了一副风寒药喝了。 一大清早苦得她味觉都快感知不到了，这古代的药怎么就那么苦。 到方家村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远处山坡有许多的人，她赶着马车靠近，这么多的人，不知道十九在什么地方，好在她找了一阵之后，上头的十九发现了她，对着她挥手，“东家。” 干活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你先下来。” 十九很快就下来了，春晓拿出了庄院的建筑图纸，“这处能不能专门找两三个人盯着？等会要来7个泥瓦班子，把这图纸给他们，住的院子还按你们之前的院子一样，只是主院后头院子要加建一排五个库房，大小差不多，主院跟两个工人院子不要建得太远，就以前的一半距离就够了，你到时候跟师傅们描一下大小，他们应该就知道建多大了，你从村里招了多少人？能不能再找一些人做房子。” 十九也是觉得压力山大，到处都缺人。 “昨日两个村子只要他们能做活的基本都上来了，如今山上干活的有300多人呢，若是要做房子，怕是要从这些人里面抽。” “抽吧，工钱适当的加几文也没有关系，这300多人开荒也快，我估计10多日差不多了。”她看了看昨日的进度。 “若是不好抽你看找里正帮忙成不成，让他帮你找几个靠谱的人管着，他们自己人管自己人也好，你要守在下面看着工匠做房子，虽是外包，但是东西必须要过关，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斤斤计较价钱了。” “那我这就去找里正，我昨日就是宿在方家村里正家里，马车也在他们家。”十九笑了笑，“东家，你帮我看着会儿，我快去快回。” 春晓上了坡，最下面的地方已经被全部弄干净了，到处都是砍柴人，好多村里人看到她不敢说话只是给她点头。 春晓看到了不少小闺女小伙子，年纪不大干活的手脚却不慢，到时候请长工，倒是可以适当的放宽点年限。 没多会儿，十九就带着里正来了，他把这块交给了方家村里正，自己又赶着马车去了汪家村找里正。 春晓与里正问好。 “我听十九说了，严东家你是这块地的主家，无需与老朽客气了，以后还望东家多多照拂呢。” “里正客气了，不过是相互照拂。” 里正爬上半坡，找了几个人，跟他们交代了几句，那几个人便跑开了，没一会儿带了四五十个人过来，“三爷，咱村得用的爷们全都在这里了。” 里正看着那些人，“你们等会儿跟着昨日那位管事走，下头要修房子，都去帮忙，东家说了，每日多给你们5文工钱，干活要卖力，不要丢了咱方家村的脸，听明白没。” “放心吧，三爷。”男人们很高兴，做房子一日还能多五文的工钱，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们自然愿意。 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一阵骚动，接着就是妇人惊喜的尖叫声。 “赶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远边的人见他们过去忙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她们看到了野兔子，正在追呢。” 里正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春晓，“真是不好意思，妇人就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春晓笑了笑，“里正，不碍事，您忘了，我也是个妇人来着。” 边上的少年们都忍不住笑，里正憨笑了两声让众人回去干活，说叫到他们再走。 见这头安排了人管，春晓自己去了下头的地里，地头已经来了不少的牛车，有几个泥瓦班子已经到了。 “东家，你想建在哪块地方，建多大。” 春晓让他们先等等，说人到了再一起说。 十九到的时候泥瓦班子的人已经到齐了。 春晓带着他们选了一块地方，又把大概位置划了一下，剩下的便全部丢给了十九，她自己赶着马车回了镇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找打井的师傅还有收肥料。 她又贴了一个告示。上面部分是找打井师傅，下面部分是要收牛粪跟豆渣那些要求东西要送到方家村地头，到时候他们到了地方，自然会问到管事的给钱。 春晓都有些可怜十九了，怕是在那头要忙的飞起。 这回请的泥瓦班子多，工匠加小工总共就有八九十号人，几个班子分工协作，所以房子做的非常的快，基本上是春晓去一回就一个样子，去一回就是一个样子。 木工后头也到位了，方家村每日都有大量的车辆进出，这一片显得十分的热闹，有远边村子的人听说后，还专门跑到这一处来看的。 傅宗明中途也来过一回，只是没能碰到春晓，他给春晓留了个信，说他们的庄子选在了光明镇的钱家村，以后有空欢迎他们过去喝茶。 山坡果然十几日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开出来了，开出来以后看得还颇有模有样。 整理出来的柴火都堆到了一边日后可以用，如今没有牛，路没修，牛也没有上去，只能靠人工施肥了，春晓的肥早就开始沤了，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她又组织村里人开始整地施肥，虽然比牛慢许多，但是好在人多，10岁左右的孩子也能帮忙，春晓统统给他们工钱，家长们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是高兴得不行。 院子已经完工了一个，跟入云的院子几乎是没什么区别，石板已经全部铺了，木工们如今在里面做活，村里好多人对他们的房子比较好奇，有些人收工之后跑过来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四面都是房的小院，只是里面修的十分好，许多人都羡慕不已。 十九已经累到不行了，他第一个住进了院子，最近事事都找他，他都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用。 春晓对此深表同情，但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她自己也忙得飞起，好在，二月初的时候，支援终于来了，她的大部队到了。 十九看到夏院的几个男人，恨不得抱着他们哭一场，“你们总算是来了，我等你们等得快疯了。” 美满安排的人数正好是住一个院子的，十九只好又打包去了快完工的另外一个院子，因为春晓跟他说，主院建好他是住主院的。 大家过来虽然一路辛苦，但是都十分亢奋，如今看着在建的屋子跟远边的山坡，知道这就是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了，不禁都想多看看，但是行李还没有归置好，车里还有带过来的棉花种子，他们不敢多耽搁，忙一起把车子上的东西全卸了下来。找好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之后才都跑过来找十九问大概情况。 十九被他们围着应付着他们这样那样的问题。 “对，那一片坡地正在施肥，是东家买的，这边的300多亩地也是东家买的。” “那坡地那么大一块多大啊，咱东家买地是越买越大了。” “那还用说，1700多亩呢。” “我滴乖乖，这要出多少的棉花啊，这都二月了，怎么没见着育苗？” “东家说这边太冷，育不了苗，只能多打几次底肥2月底的时候直接种，产量会略有一些影响，但是应该还好。” “十九哥，你可是真厉害，这么多的事情都一个人管着。” “厉害什么呀，都是赶鸭子上架，你们再不来我都坚持不住了。” “好了，别围着十九了。”春晓高兴的走了过去，“我们左盼右盼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这些时我跟十九都累得够呛，今日你们先休息，明日就全都要接手了，一个也别想偷懒。”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东家，我们来已经做好了干活的准备了，就是现在让我们干也是要得的。” “东家，我们来了你们就歇着吧，怎么做您告诉我们一声就成了。” “大家赶路累了，都先休息一日，若是不想休息就四处看看，想去镇上看看的也可以去看看，那边有两辆马车，你们找村里人看看谁要去镇上的，让她给你们指路，顺便载人家去，不过听十九说如今能干活的都在咱们这处干活，找人怕是不容易。” 她又看向十九，“十九，你再辛苦几日，过几日就好了，你明日找十个人，去县城买十头牛回来，顺便配10个牛板车，把铁铺的工具都拿回来，顺便去各个粮食铺子买1000斤粮食回来，吃菜就跟村子里的人收。” “知道了，东家。”说完他便带着大家去了院子。 有几个妇人闲不住，见他上山便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于是几十个人跟着他上了山，路上还问方州那边庄子的事情。 “十九，东家这边还买人吗？” “东家还没有提，不过你看，小院建了两个，怕是要买一些的，你们别看这附近有两个村子的人，但是村子里折了不少的男人，能做事的孩子加起来也400人不到，咱这总共可是2000来亩的地呢。” “方州那边，大庄子800多亩就请了240人。” “那肯定还要买个百来口人，多一个小院可不够，怎么着也要多修两个才对。” “不知道，东家怎么想的我可猜不着，我要是能猜着我就是高人呢。” “我看这回的主院修的十分大，是多修了许多的房？” “不是，是院子后头加建了五间大库房，这地多，库房自然是要建得多的。” “我看那打井师傅在底下打井，这上头如何打井？” “上头打不了，打井师傅已经看过了，东家说不行等下头井打好了修几个蓄水池子，东家还想在这山上种些果树呢，只是一直没有空去寻摸，她说种些枣树跟柿子树。” “种果树好啊，我们日后有口福了。” 庄子的支援来了，春晓跟十九明显就轻松了。 第二日，春晓就给他们分配了任务，像交通警察一样各管一段，十九则带了人赶着两辆马车去了县城买牛去了。 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春晓给大家开了一个简单的培训会议，并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可能要分成许多个组，每个组都要管理一部分的人，这些人包括未来要买的人跟雇佣的长工，让他们要尽快转变思想，从被管理者变成管理者。 许多人听得一知半解，春晓不担心，好多事情做了就自然会了，不做就永远不会，十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晚上十九回了，带了满满当当的东西，主院虽然还没有建好，但是前头的房子已经好了，春晓早两日就已经住了过来。 如今这处多了这么多的人，她更是不怕了。跟着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以后就回了屋子休息。 第167章 长工事宜 如今荒山开始整地，其实从现在起，基本到10月都会忙得停不下来，春晓与大家一起开始商议请长工的事情。 “十九，等会你陪我一起去拜访两个村的里正，必要时可以到时候跟村里人一起开个会，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东家，长工的事情，我跟村里人一起干活的时候都说过一嘴，他们心里乐意着呢，还让我们务必多留几个名额。” “我看这回怕是能干的想干的都能来了，我把长工的人定下来，才好确定买人的人数，都是附近村子的，签了协议其实也方便，我倒更倾向于请人，能帮她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东家，您说的是，这边村里人都过得苦，我之前在丰月那边村里，去了两趟就不愿意去了，不为别的，我们以前也是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看着心里堵。” “好了，题外话不说了，咱们把人都定下来了才好分组，走找里正去。” 见春晓要往村里走，十九忙拦住她，“东家，里正不在村里，里正在坡那边看着他们干活呢。” 两人转道去了坡地，就见里正真的在那处帮人敲土。 “里正，要麻烦您下来一下，我们东家有事情与您商量。”十九对着人叫唤了一声。 里正很快就下来了，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何事，是就在这处说还是去别处说。” “先就在这处说就行。里正，我想与您商量一下村子请长工的事情，您也知道，我这处这么大要用的人不少，我是要种买棉花的，没人管理可不成，我想与村里人签长工契约。” 里正一听，这是大事啊，“你有什么条件没有。” “我如今缺人手，而且管理棉花不算是什么重活，我便把这年龄放宽一点，只要是能做活，十二三也可，腿有残疾手能干活也可，就看看谁愿意来了，长工工钱500文一个月，月底结算。” “当真？”如果这样，一家两个人，一个月就可挣1两银子了，而且就在家跟前，这、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啊，连外出做工的都可以回来了。 “不过做工的人要跟我们签契书，我这种棉花的法子是自己想出来的，做工的人不可以告诉其他的任何人，不然是要重罚赔偿我的损失的。” “这个不碍事，我会与他们讲清楚，要保密，让他们保密。” “还有，我知道村里各家都有地，你们也要考虑自家的地要人看顾，里正，您回去帮忙问问，然后明天帮忙递个愿意来做工的名单给我如何，我这边如今缺人，名单递给我，等房子做好了就正式按长工算了。” “这12岁能干活是男女都可吗？” “自然。” “行，行，我不耽误你们事，我一家一家去问，明日给你们一个名单。” 这边说完，十九又带着春晓去找汪家村的里正，将刚刚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两边人的反应差不多，除了高兴还是高兴。春晓看到他们高兴她自个儿心里也挺高兴的。 第二日，这长工人选就敲定了，方家村如今总共有312口人，报名做工的就有209口，汪家村总共303人，报名的有178人，春晓不清楚他们到时候自己的地如何安排，但是人既然报上来了，她便照单全收，如今长工人数有387人，按着最高一人管理四亩的要求，她最少要买120人，看样子还是要加建一个小院。 今日庄子里的自己人都拿到了长工名单，有10个人在帮十九抄契书，剩下的人则帮着师傅在盖院子院墙，主院院墙盖好再铺上石板就基本完工了，还有个小院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春晓正寻思着买人的事情如何安排，是不是先买60个回来，就见汪家村的里正带着一个人来了。 “严东家，我给你介绍个人，他呢是我们村子隔壁村子秦家村的里正，听说你这里招长工，他想帮村里人问问他们村的人行不行？” 春晓正想着人手的事情，没想到这人就自动送上门了，“秦家村有多远？” “不远不远，走过来半个时辰就到了。” 那姓秦的里正，胡子花白，看起来年纪颇大，大概是刚走了许久路这会说话还在大喘气，“严东家，这附近就我们三个村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春晓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怪上她了，“秦里正，您大老远过来，我怎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您想报多少个人？” 老头一听大喜，原本以为希望不大，没想到还真有指望，“严东家，那、那你还缺多少人，我们村有339口人，老汪也跟我说了，你这里只要能干活，12岁也可收，残疾也可收。” 春晓看了眼边上的汪里正，汪里正忙慌张的望向别处，她笑了笑，“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是要签契书保密的。” “说了说了，这个肯定没问题，我们村子可以担保。” 春晓看着他一脸期盼的表情，实在是不忍心老人家失望，“那行，那就您也跟他们村子一样，交一份名单上来吧，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三个村子的人上工的时间是一样的，您那边离得远一些，每日就要早起跟晚归了。” 老头此刻喜不自胜，她说什么都猛点头，“当然，当然，这交名单是愿意的都能来吗？”他小心试探的问道，生怕会错了意。 “对，务必快一点，我这么还要准备契书。” “行，行，我这就回去问。” 其实都不用问，早前这边动工的时候他们村子的人就开始巴望了，可是巴望来巴望去都没有说要到他们村子请人的消息。 村里人都找了他好几次了，这回又有嫁到汪家村的往村里报消息，说这头开始招长工了，他这才坐不住找到汪家村的里正陪他一起过来，幸好来了，不然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 秦家村的里正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就又来了，给了春晓一本名册。 “这么快！”春晓也意外了，她打开册子看了看，总录名是198人，虽然比她要买的人多，但是对于这么大的地盘来说，这些倒是正合适。 “行，秦里正，跟其他两个村子一样，等我们这边房子做好了就上工了，明日我会安排人去村子给上工的人签契约，务必让人都不要出去了，这没签契约的人我们这边可是不认的。” “行，行，我这就回去交代他们，让他们明日都呆在家里不要乱走动，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春晓见他一把年纪为了村子的事情来回奔波实在是不忍，便叫来了十九让他将老人送回村子。 秦里正对此感激不已，一直说着多谢，最后上车走了。 打井的师傅如今已经打好了屋子边的两口井，正在打第三口跟第四口，这个地方打井地实在是不容易打，师傅说所有地方都看了，最多打20几口，春晓便找了之前做房子的工匠在坡地建蓄水池子，保持50亩有一个蓄水池子。里面有水的时候就用大竹帘子遮上，多少能顶一点用。 二月中的时候，所有的房子全部完工，师傅们转战到山上。 所有的长工都开始按点上工，地里开始追第二轮的底肥，满山都是人锄地的身影，底下则是人带着爬犁在作业，麦种先下了地。 如今60个管事自己分成了20组，每组3人带差不多30个人，十九成了这处的总管事，做饭则按组轮流，他对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至少再也不用他忙得团团转了。 春晓跟他说了，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好这些管事，做好账目支出并记好帐。 二月下旬，坡地开始种棉种，每个组的分了地块，管事都要求手下人严格按照她要求的行距跟间距播种，春晓看着忙碌了这么久功夫没有白费，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的轨道在进行，心里很是安慰。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回一趟彭东了，不仅要回彭东，还要回青州。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她给十九留了3000两银子，于三月初离开了泪溪镇，出发去往彭东。 一个人出发，心里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思，一路上赶路住店，终于在3月12日回到了彭东，她虽然在彭东没有待多久，如今俨然对彭东有了亲切感，仿佛这里是她的第二故乡一样。 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日她便赶着马车回了洛口镇，第一站是淋叶村她大哥处，结果人还没有敲门进院子，就在院子门口听到了周氏的声音，她心里一喜，她娘过来了？ 她赶紧下车牵着马车去敲门，开门的是抱着孩子的张氏，“呀，小妹，你回来了。”张氏惊喜，对着屋子就喊了声小妹回了。 “二嫂？”春晓没想到除了周氏，严大河他们也过来了，莫不是这会全家人都过来了。她惊喜的走进院子，就看到周氏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春晓，你回来了？”周氏说话嗓子都破了音。 “娘，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春晓看到了跑过来的书朵跟盼儿，“爹他们呢，小棋莫不是也过来了。” “你爹跟你大哥大嫂没有过来，我们来的时候，你大哥还有里正他们带着小棋去县里参加童生试去了。” 对了，严棋快14了，夫子说今年可以参加童生考试，这是家里的大事，可马虎不得，严大山自然得陪着，“那书文跟书凤过来了没有。” “自然过来了，他们不是在这边开了卤肉店吗，铺子总要人看着。”周氏看着她，“这一晃差不多又是一年了，你长白了，不过瘦了，是不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周氏替她去栓马，“我听小花说你得了3匹马，这马一看就比原来那匹好。” “您见过小花呢，幸福生了没有？” “生了，二月初就生了，生了个闺女，我看她那个相公可高兴了，如今该是出了月子，你有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小闺女长得白白嫩嫩的，可招人疼了。” “二哥人呢？” “地里带人干活呢， “姑姑，你去哪里呢 ，怎么如今才回来。”书朵眼看着长大了，马上也成了15岁的大姑娘了。 “姑姑去更北边的地方种棉花去了，我们朵儿真是一年一个样，越变越漂亮了。”她又看向张氏怀里的昌兴，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昌兴，你都3岁了还要娘抱啊。” 昌兴一听就着急了，连忙要下地，“我不要娘抱，我自己能走。”说着就开始挣扎。张氏没办法，把他放到了地上。 “刚刚是谁哭着要找娘抱来着。”盼儿羞她没脸。 母女几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有一筐子的话要说，春晓决定今日就住在这处不回去了。 严大河回来看到春晓那个兴奋，“我听你庄子美满说你在外头又买了大块地了，我要是大哥，我肯定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你们不是在三川县买了新地吗，在哪里都一样，我自己是待不住，喜欢折腾而已。”、 “是啊，我们前几日才从三川回来，书文留在那边看着了，置个庄子不容易啊，好在大哥回去前就已经将庄子建好了，不然让我上怕是要手慢脚乱，春晓，你一个人出去到处买地建庄子，你这心里就没有怕过，我听说你这回买地庄子还在打仗那地方。” “不在打仗那地方，只是离得比较近，安全得很呢。二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这回可是给你弄了一辆马车，你可得感谢我。” “你给我弄了辆马车？你是要给我一辆马车？”严大河大喜过望，“哪辆，是不是你现在用的这辆？”他走到院子马车边上，摸了摸那马的鬃毛，“你真要把这辆车给我？”他不确定的问到。 春晓笑着点了点头，“你喜欢这辆就这辆吧，不过我的留在肃县了，这辆先借我使两日。” “你随便用。”严大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马，越看越欢喜，“肃县，你去肃县做什么？” “能做什么，自然是买地建庄子。”她嘿嘿傻笑。 “小妹太厉害了，这都买了好几处庄子了。”张氏坐在她边上，“那边闹的厉不厉害？” “是啊，那头打仗，乱不乱的，你往那头跑，我这心总是提着。” “娘，二嫂，乱倒是不乱，只是那头的人确实过得苦，我这回在那边买地没有买人，都是从周边村子雇的长工，也算是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你一向心善。”周氏握住了她的手，“咱村子能成今天的模样，全都是得了你的利。” 第168章 拉家常 说到村里人，春晓便想起了黄口村的庄子，“娘，明礼哥他们是不是回去分钱了，咱村里人高不高兴。” “怎么不高兴，高兴的不得了，你不知道今年过年有多热闹，咱家收的礼都快堆满一屋子了。” “这么夸张。” “娘说的可一点不夸张，我可以作证。”严大河这会将几个孩子都抱上了马车，让他们在马车里玩，“这马车以后就是咱家的了。” “爹，你都没有给姑姑钱。”盼儿看着她爹，“你占姑姑便宜。” “人小鬼大。”严大河笑了笑，“你们刚没有听到吗，这是你姑姑送我的，我是他二哥，她还能跟我要钱。” “是、是、是，我的好二哥，是我求着送你的成了吧。”春晓对着几个孩子笑，“这马车是姑姑送的，不要钱，以后就是你们家的呢。” “说到村里，我还要给你钱呢。” 春晓一愣，“什么钱？” “你之前借过村里人的钱啊，你忘了，那么多钱你都没有放在心上？”周氏笑了笑，“今年你不在，他们都拿给我了，以前的借条我全烧了。我带来了，你等我拿给你。” 春晓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一把拉住周氏，“娘，别拿了，我又不缺钱，就存你那里好了，懒得拿来拿去的。” 周氏又坐了回来，“你不要我就先收着呢。” “收着吧，这回你们是跟明礼哥一起过来的？我走那会儿不是有二十多个人要回村吗，后面有没有人再回？” 提到这个事情周氏便开始叹气，“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可是见到人都笑不出来了，回来的那些都是残疾了的，你方婶家的木生就废了一条腿，你方婶那段时间日日哭。” 春晓心里早有预料，“能活着回就已经是好事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看到了心里难免难受，好在如今家家日子都没有那么难过了，我们来的时候，好几家都在商量这建新房的事情呢。还有一些说是等今年再收成一年再建个好的。我如今就愁书凤呢，你说书文一个男娃凭咱家的条件娶个媳妇不难，但是她是个女娃，今年已经17了都，去年有好些媒人上咱家提亲都被我回了，结果东升的事情黄了。这回过年回去，我准备给她说一门亲，她死活不同意。” 周氏与张氏对视一眼，凑到春晓耳边，“我总觉的她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春晓被她娘的话吃了一惊，“娘，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周氏撇撇嘴，“我可没有乱说，不信你问问你二嫂，反正看着是有问题，偏偏你大嫂这回没有察觉，还说我们想多了。” “二嫂，真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娘说得对，确实是有些古怪，过年那些日子她很有些魂不守舍，一问就说是担心铺子，铺子都关门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正是这个理，你大哥大嫂忙着庄子忽略了孩子，我不能不管啊，所以这回跟着来了，只是那丫头，如今日日待在店里，跟她一起的就只有一个差不多大的丫头，没见有什么其他人，也是怪了。” 春晓一听，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想法，具体如何看样子要去看看才知道了。 “等我有空去看看她，顺便问问，你们就别担心了，这闺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愿吧。”周氏看着她，“你这回回来还要过去吗？” “我原本回来是想着先回庄子看看，然后回青州老家的，如今娘你都过来了我就不回去了，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再去方州府看着那边的状况，毕竟今年是第一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咱母女路上有个照应。” 春晓摇了摇头，“娘，您就别去了，去方州坐马车都得20来天，十分辛苦，算了，别折腾了。等今年都理顺了，以后我也不会经常跑那边，我教给管事，自己收银子就是了。” “如此好，这几年你一直都在外面跑，咱们娘俩在一起的日子总共都没有多少天，理顺了就歇着，赚那么多的钱又用不完。” 张氏也笑，“如今咱家挣的钱是够够的呢，以前是提心吊胆紧巴巴的过日子，如今是什么都不怕的，我还跟大河说，如今的庄子够了，不用再折腾了，就连大哥都说可以了，偏他跟小妹一样，还想往外跑。”张氏看了一眼严大河，“我也不求多富贵，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好。” “哎，你们若都跟春晓那样，那咱家就真的是够够的呢。” “我发觉你做什么都想跟着春晓。”周氏笑大河，又看向春晓，“还有一个事情，你玉晴表姐又嫁人了，成亲的时候我跟你爹都去了。” 春晓就突然想到了严二妮一家子，“那你们碰到姑姑了？” “什么姑姑不姑姑的，都断了亲了，不仅我们与那家断了亲，你玉晴表姐也与他们断了亲，总之是彻底不来往了。” 春晓十分意外，“表姐也断了亲，是后头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是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十分清楚，你表姐这回成亲都没有叫他们，就我们自己去的，就年前的事。” “那表姐肯定是恨上他们呢。” “他们也是咎由自取，去年中秋的时候又上了一回门，被你大嫂打出去了，你爹反正什么也没说。” 她爹能说什么，总不能为了个外人寒了自己儿子、媳妇的心。 这一下午，周氏拉着春晓还有张氏说了许久，像是要把一年没说的话全部补上一般，若不是要做晚饭了，怕是要坐着说到天黑。 晚上，春晓自然是挨着周氏睡的。 “春晓啊，如今你已经挣了许多的钱了，就真不考虑再说一户人家吗，一晃你都要25了，剩下的日子还有好几十年呢。”周氏总怕她一个人孤苦。 “娘，您就别担心了，我一个人如今好得很，做什么都没有人管我，若是以后我碰到了一个好的，又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我自己又喜欢的，我会考虑的，但是这种人不好求，我如今这样就很好。” “咱家这几年变化太大了，有时候我躺到床上想着就跟做梦一样，你爹说咱家是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你。”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上回里正说咱严家村风水好，出了一个你，两人倒是一个意思了。” “哎，被你们越说我越得意了，若是我哪天摔了也是被你们害的。” 春晓在林叶庄子住了一夜，晚上与周氏说了许久，第二日，她要回自己庄子了。 这么久没回，肯定是要尽快回去看看的，走的时候她告诉周氏，每日有空她就会过来的。 赶着马车一路走，如今已经是三月，路边的地里到处都是种的庄稼，到处一片生机盎然，还没有到庄子就看到了前面大片的绿油油，有许多人都在地里作业。 春晓的马车刚靠近，地里就有人叫了起来，“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欢迎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坐在车上情不自禁的笑。 春六很快就跑到了跟前，“东家，您回来了，咱庄子一切都好呢，安排过去的人如何了？赶上种植没。” 语气比她还有着急。 “放心吧，正好都赶上了，种子入了地我才回来的，美满人呢？” “我给您牵马过去，庄子新买了人，管事她在4号院子给人做夫子呢，告诉他们种地的时候注意什么。” “人已经买了？”春晓笑了笑，“添了多少人，牙行管事没有再塞人吧。” “牙行那管事太狡猾了，”春六摸了摸头，“正好60个大人，搭了10个孩子，孩子还要了钱呢，跟以前一样，就是看我们可怜孩子呢，不过也没事，咱庄子的孩子如今做活不比别人差的。” “在教书的夫子都有来吧。” “日日都来，咱庄子的人都学的认真，新来的也开始学了。” 春晓看着大老远的路，“你上来吧，这走要走到什么时候，赶紧上来。”她坐在左边，春六上了右边的车位，赶车的活自然也交给了他。 两人直奔4号院子，春晓进去的时候，美满正背对着她在给大家讲叶肥的做法跟作用，大家都看到她进来了，但是这一院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她，都纷纷朝她看过去。 美满有所感的朝着大家的方向转过身去，看到春晓的那一刻，她眼睛都要湿润了，“小姐。”她高兴的跑到春晓的身边。 底下坐着听课的人一听是东家，纷纷都站了起来叫东家。 “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倒是打扰你们上课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授课都有抽时间临时性的讲一讲，无妨的。” 美满看着院子里的人，“今日就讲到这里，有时间我再跟大家讲，你们下地去吧。”美麻站在春晓身边，“小姐，走，我们回住院去，我有许多的事情与你说呢。” “走吧。”两人一起又上了车，依旧是春六赶车。 “小姐，我看着你瘦了，方州那边听说特别冷，你有没有受冻。” “你小姐我也是乡下丫头，哪里那么娇弱，我好的很。” “小姐，幸福她生了女儿，长得可漂亮了。” “我昨日去了我大哥的庄子，我娘已经跟我讲过了，等我歇两日就去看她，她生产的时候还好吧，没有遇到什么难的吧？” “没有，都好好的，产婆也是早早的就请好的，只是生了之后她哭了一场，你知道的，她以前有一个女儿，跟着她受了苦最后走了，她觉得如今这个是老天赔给她的。” “她是前半生苦，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小花一直呆在那边在，前几日出月子我去瞧过一回，都好着呢，您放心好了。” 两人回了主院，刚坐下，美满就拿了一堆的账本过来。 春晓看着她苦笑，“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让我看账本，你忍心！” “那、那我拿走，您明日再看？” “你先放着吧，捡要紧的跟我说说就成了，你们做事我还是放心的。不过在说之前你要帮我弄壶茶来。” “您等着，我这就去弄，您回来我太高兴了，这都忘记了。” 春六也跟着她们进了院子，只是一直在堂屋外头站在。 “你进来跟我们一起坐会儿，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春六这才坐到了桌子边，“我是怕管事的有什么要补充的，有些活儿是我们分工做的，她不详尽的我或许清楚。” 美满很快就上了一壶茶，桌上有现成的茶具，她给春晓倒了一杯，春晓给他们二人到了一杯，“还是这边好啊，这个天已经不冷了，河间那边冷，方州就更加了，这冬天冷的不知道夏天会不会热。” “夏天照样热，东家，我就是河间人。” “来，不要我一个人喝，你们也辛苦了，大家一起喝。” 三人坐在一起悠闲的喝茶，好不惬意。 “小姐，你这回回来要待多久？” “没定呢，总要待一段日子的，对了，我走了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吧，我看庄子棉花都种的好好的。” “都好，就是您一下子要走了许多的人，育苗的时候我们从村里请了短工，咱庄子走了80个主劳力，这回补回来了60个，怕也是不够的，不知道这剩下的人是继续买，还是就从村子里请，我们原本就有60个长工。” 春晓抿了一口茶，“先请长工吧，跟以前一样，签好契书就行了，多请十几二十个人也无妨，别让做工的人太累着呢。” “知道了，小姐。” “对了，去年小姐你走了以后，残棉还收了6000多斤，我照您吩咐的通知了那个杨怀天，他原本想全要，我怕您后头有用，给了他5000斤，他后头把银子全付齐了。” 那孩子是个做生意的料，许久未见，不知道现今如何了，等她看过了幸福，就要去镇上看看他们了。 “去年后头有棉商要跟咱庄子订今年的货，这是大事，您不在我不敢贸然同意。” “以后如果有人想提前订货，你让他们去方州那边的庄子，说那头有。”在那边还没有正式买卖，不知道那边的行情如何，若是能引流过去，也能多一份保障，这于她是好事。 第169章 奖赏 三人坐在一起说了许多庄子上琐琐碎碎的事，春六说完了自己的部分就又去了地里。 美满晚上让做饭的嫂子给春晓熬了肉粥，“小姐，幸福他们庄子养了好些鸡，我想着要不咱也养些吧，到了年底就可以卖了。” “你若是觉得有精力养，随你们安排，要做猪圈或者做鸡圈都可，账上有钱，卖就不卖了，到了年底自己吃，咱这么多人呢。” “行，那我过几日就让春六带人去安排。” 春晓喝着粥，还是这头做的吃食比较让她满意，这以后出门，她得带一个让她合意的厨娘，这样到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新来人的衣服你让他们做了没，去年那个孙老板不是又送了许多布。” “按着老规矩，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匹布，让他们自己有空做袄跟春衫，小姐，方州跟河间那边要准备布过去吗，去年的布我们也都洗出来了。” “你账上有碎银子吗，没有的话明日上午去镇上换一些回来。” “换多少？” “前头三个院子如今有多少人呢？” “算孩子108个，不算孩子88个，小姐，你是想给他们发钱吗？” “他们已经做了两年多工了，还一分银子没有给过，总不能自己挣了钱还这么抠门吧，你找人换600两的碎银子回来，明日下午给他们发钱。” “小姐，您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主子。” “你们马屁拍多了我如今都听习惯了。”春晓笑了笑，“对了，再换20两的铜板回来，若是看着别人发钱，新来的怕是要难受了，多少要给点，就大人每人300文好了，小孩给个50文。” “行，我明早就带人去换钱，小姐，我多烧些水您洗澡吧，你出门回来不是最喜欢泡热水澡了吗。” “行，那就泡个澡。” 春晓睡了一觉第二日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出了院子在地里看到了春六才知道美满已经带着人去镇上了，她去了一号院子，时间虽然还早，已经有人在里头上课了，如今门口还有一个把守的管理课堂纪律的，她进去，大家就都站了起来。 夫子对她行了个礼，“东家，你回了，太好了，我正要与你说一个事情。” 春晓带着他走到一旁，“岑夫子，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原本是打算过几日再跟管事说的，如今你回来了，那正好了，你也知道，我们来这处是因为河间那边内乱，怕那头重新打起来才在开府之后跑过来的，如今那头的形势稳定了，我们自然是要回故乡的，走的日子都已经定好了，怕是教完了这个月，我们就没法子教了。” “张夫子也是一样的吗？” “对，我们结伴走。” 春晓皱了皱眉，随后露出了一个笑，“这是好事，异乡终归是不如故乡的，行，我知道了，其实你们已经教了庄子的人很多了，若不是你们教会他们读书写字，我根本就没有人手可用，总之感谢两位夫子的教导。” “东家客气了，是我们要感谢东家才是，我听说东家最近在河间置了庄子，不知道在河间府哪处地方，若是有缘，日后还能相见。” “我们的庄子置在了肃县的泪溪镇方家村，若是以后有需要，可以去方家村找我们，庄子里的管事都是你们教出来的，都熟着呢。” “一定，一定。” 夫子要走，她也拦不住，好在人才已经培养了不少，暂时不会断层，到时候走的时候她怕是要备上一份礼才行。 美满回来以后春六就将全部人都召集在了主院的跟前，除了地里继续做活的长工。 大家看着他们三人，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事情宣布，上次这样是挑人去肃县，这回东家回来了，莫非人手不够还要挑人。 小闺女们都站在前面的一排，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崇拜之情，看的春晓都没有那么从容了。 “大家都在庄子上干了两年多的活了，我能看出来，每个人都很努力，这努力总得有点回报是不是，所以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不为别的事情，单纯只是为了奖励大家。”春晓对着春六跟美满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进屋抬了个大笸箩出来。 “1、2、3号院子的人，大人每人5两银子，小闺女2两银子，念到名字的人上前领钱。” 底下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今日要给他们发这么多的银子，一个个都有些傻眼，傻眼后就是大惊喜，拉着身边的人确认。 “五两？我没有听错吧，每个人五两吗？这么多的钱？” “东家这是要给我们银子，我们自己也能存银子？” “天啦，五两银子，可以买许多东西了。” 美满在一旁笑，“好了，都安静，我要念名字了，念到人不上来的，这银子可就没有了。” 大家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春六于是一个一个的点人上来，得了钱的人不约而同对着春晓鞠了个躬，他们知道，东家不喜欢他们下跪。 4号院子的人在一边看着，羡慕得不得了，但是没办法，他们都是才来，已经发了布做衣服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前排的小闺女年纪还是小，拿钱的手都是抖的，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有人拿了钱直接拿到自己娘跟前给她们看。 很快，100来号人的钱就发完了，队伍还没有散，大家拿着钱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还用牙咬了咬银锭子。 春晓看着拿了钱的人咧开了的嘴还有没拿钱羡慕的眼神，又对春六她们使了使眼色，没多会儿，一个背篓被抬出来了。 “刚刚发完了前头的钱，这剩下的是给新加入的人的。” 四号院子的人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惊喜，东家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也有，许多人都好奇的看着那个背篓。 “好了，点到名的人上来取。”铜板已经全部穿好了，大的300个一串，小的一串50个，念到名字的人上前取钱。 没想到他们是刚来也能得几百个铜板，旁边有前面院子的人跟他们讲，他们刚来的时候庄子才开始建，可是一分钱没有，这也是第一次发钱。 4号院的人越发的高兴了，他们这是撞上运气了，最高兴的还是孩子，没想到自己也能得50文钱，娘之前还跟她们说过，说她们是主家好心收的，到了地方要好好表现，如今难道就是最近表现好吗，所以他们也能有钱。 总之，最后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十分高兴，下地干活的时候还在讨论这个事情，村里的长工听到他们发钱也是羡慕坏了。 “你们不是主家买回来了的吗，怎么买回来的做活也要给钱吗？”他们对此很不理解，而且给的不是小钱，一给就是5两银子，抵他们快一年工钱了。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可不是普通做活的，东家说我们日后都是要做管事的，就走了的那80多号人如今都已经是管事了，兴许得的更多了，咱东家是好人，跟着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村里人原本还觉得他们平日住的吃的再好终归也只是下人，如今一听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他们不是下人又如何，以后过得未必就比人家好，心里是止不住的羡慕。 这边的钱发完，春晓第二日就带着剩下的钱跟美满一起去了黄口村。 “东家，我觉得您的这匹马比咱庄子里的跑得快跑得稳。” “你还挺识货。”春晓笑了笑，“我后面的三匹是战马，自然比普通的好，不过前日我已经把它送给我二哥了。我在肃县留了一匹马车，他那处两块的离得近，离镇子也不远，平日用牛车就行了，我以后就用那辆。” “咱庄子的您也可以拿走，我们赶牛车就成。” “还是有一辆马车方便，两个镇子离得远，有马车方便。” 美满又问了春晓许多北边庄子的事情，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聊着，很快就到了黄口庄子。 美满到了门口，敲自己这边庄子的门，来开门的是小安，他看到春晓，叫了声东家就跑了，便跑便喊，“嫂子，咱东家来了，嫂子快来。” 幸福还没有出来，小花先跑出来了，看到春晓跑了许久跑到她身边一把拉住了她，“小姐，你回来了！” “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幸福也抱着孩子出来了，而且走的速度极快，后头的赵石头想扶都扶不住。 春晓赶紧迎了上去，幸好这院子离前门近，“你走慢些，刚出了月子，我来都来了还会跑不成。”边上干活的人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两人终于在中途汇合了，“小姐，您看看。”她把孩子送到她面前，“小姐，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我等您回来给孩子取名字呢。您是有福善心人，您若给她赐名，她日后必定平安顺遂的。” 春晓看着她送到面前的奶团子，却不敢动手去抱，这也太小了，小小的一个包在襁褓里睡得正香。 “我、我还是不要抱了，我没有养过孩子，我、我怕把孩子弄不舒服了。” 小花在一旁捂嘴笑，“小姐，我开始也不敢抱，如今可敢抱了，您试试，试试就会了。” 春晓沿着幸福的手，小心的把孩子抱在了胸前，“她好小哦，睡觉的时候嘴还在动的，真可爱。” 美满也忍不住笑了。 “都别站在这里了，这里有太阳，等会晒着她了，我们进去，赶紧进去。”春晓抱着孩子也不敢走太快，只用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挡着太阳，“当初我们昌兴也是小小的我就没敢上手抱，抱在手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她边走边看着小东西，真的小小的。 老太太也站在房门口等着她，她忙走了过去，“婶，迟了给您道喜了。” “东家回来好，东家回来好，幸福她日日盼着你回呢，说是要请东家给孩子取个名。” 几人端了凳子在堂屋里坐，“这名理当孩子的爹取，怎么也不该由我来取，还是让石头来取吧。” 石头一听急了，“东家，我一个粗人，取的名不好听，还是您帮着取一个吧。” 春晓看着小小的人，“既然想我取，那就叫无忧吧，没有忧愁，无忧无虑的意思。” “这名字好。”小花一拍手，“无忧，赵无忧，没有忧愁，好，好听又好记，姐，东家这个名字正好。” 幸福跟其他人都笑了，“我就知道小姐取的名字肯定是好的，比他爹取的小草，兰花可好听多了。无忧，就叫无忧。” 原来人家爹不是不想取名，是取的名字家里人都瞧不上啊，她为赵石头鞠了一把同情泪。 小家伙在她怀里不知道是认人还是她抱着不舒服，没一会儿就开始动了，她便把孩子还给了幸福，“你们还年轻，争取三年包俩，让老太太多高兴高兴。” “还是东家最懂我的心意，我可不就是盼着他们三年抱俩吗。” 幸福看了一眼赵石头，自己在一旁羞红了脸。 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以后，她就让美满开始给庄子里的人发钱了，她自己则去了隔壁庄子。 去了才知道隔壁似乎又多了好些村里的妇人，看到她大家都围了过来。 “刚刚就听到好像是你来了，中间那柴火垛子堆那么高又看不见，我还以为我们听错了，原来真是你来了啊。” “婶子，你们几个怎么也来了。” “家里人手够，来做工能少请几个人，我们又能得一份工钱多好的事情，你娘来我们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这边条件不错，一点不比村里差，我听明礼说当初建的时候都是你找人帮的忙，春晓，咱村子可多亏了你啊。” “婶子这话就客气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不帮咱村子的人还去帮别人不成，都是应该的。” “反正咱村里人都记着你的好呢。” “明礼哥他们人呢？” “在那头地里呢，走，我带你过去。” 第170章 书凤的情况 一群人在地里转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严明礼。 “春晓啊，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听大山说你去北边呢，那边的事是办成了？”严明礼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你这一趟去怕是操了不少的心吧，你这都瘦了。” 难不成是真瘦了，每个人见面都这样说，她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如今能吃能睡还瘦了，就该如此，“明礼哥，我前日才回的，那头的事情办妥了才回的，来庄子看看顺带来你们这处看看，如今一切都好吧。” 他笑了笑，“好着呢，你们那边前些时添了个小闺女我们这边还跟着热闹了一把，咱村里人都认识幸福，下了工就往那边跑，跑得勤着呢。” 周围的几个婶子都笑了起来，“谁不喜欢小娃娃，可爱的紧呢。” “对了，我听我娘说今年梧中他们要考童生了。” 说到这个事情，严明礼便开始表情骄傲，“是啊，夫子说他今年中童生的可能很大，你们家严棋也是，明泽他前些时可紧张了，算算日子应该是考完了，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我也心里惦记着呢。” “现在没消息过年回去就知道了，若是中了，村里该摆酒了，若是没中再读一年就是了。” “是啊，就是这个理，如今不比从前了，春晓，你知不知道，咱村子如今许多孩子上学了，我爹还说日后要在村里修个私塾，到时候请夫子来村里教学呢。” “里正叔这个主意好，若真如此，我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以后说不准功劳簿上还要记上我一笔呢。”说完她自己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边上的人也笑了起来，“肯定得记上你一笔的。” 几人陪着她在地里转了转，棉花都是严格按照步骤种的，如今长得十分的好，这边也算是彻底的走上正轨了，她在这边聊了一会儿，村里婶子非留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推脱不过，回去打了个招呼便留了下来。 为此，小花摘菜的时候十分不满，“明明是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却被别人截了胡，可恶。” 幸福对着她做了个不认可的表情，“你这丫头，别口无遮拦，那能一样吗，人家一个村的人，见面自然亲热，东家到哪里都受欢迎，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让东家听到了不高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算了，我不说了。” “他就是吃醋咱东家被别家抢走了，个小心眼。”赵石头忙出来打圆场，“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丫头这么小气。”石头笑了笑，“幸好咱东家不是个男人，不然你这还得了。” “你们都别胡说了，咱东家人和善、亲切，大家都愿意跟她一起这可是好事，你们啊，都大度些。”老太太摸着菜花，“来，小花，婶娘手上这花好不好看，配不配你。” “好看，配您最合适。”她接过老太太手上的花，跑过去插在了老太太的头上，“好看！”说完哈哈的跑远了。 “我从前到没有发现她是个这么活泼的性子。”赵石头看着跑远的小花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从前过得那么压抑哪里能有什么真性情，我倒是希望她以后能一直如此。将赵发那个混蛋对她的伤害忘的干干净净。” 中午吃过饭春晓就回了，幸福把孩子交给了小花，自己拿出了大几本的账本要跟春晓对账，春晓哭着脸看向她，“你就饶了我吧，我刚回那边庄子美满就要跟我对账，如今我过来你又要跟我对账，你先放到我屋里，晚上我不走，有空我再看。” “那我就放到您屋里。”幸福看了一眼边上偷笑的美满，笑她也不提醒一声。 下午，她就在幸福美满的陪同下把庄子各处的走了一遍，“美满那边有不少布，你若是有需要，就让石头过去拿，我今日来的匆忙，都没有给孩子准备满月礼，实属不应该啊，她这么小，给银子又太俗了，日后补吧。” “小姐您能来，又给她取了名字，这便是最好的礼物了，不需要再补了。” “这一码归一码，说了日后补日后定然补。” 晚上，她便是跟幸福一家一起吃的饭，小花这回终于高兴了，“小姐，你回来，姐姐的孩子也满月了，我日后还是跟着你的吧。” “恩，你跟着我吧，你这么能吃你姐姐怕是养不起你，只有我养的起你。” 一旁吃饭的小安“噗嗤”笑出了声，“二叔，你听见没有，不止我说小花姐能吃吧，东家也说呢。” “东家能说，你可不能说。” 小花一点也不介意，又夹了一筷子肉，“你们懂什么，都说能吃是福，如今有人能让我吃得饱饱的，我日后多干活多卖力就是了，放心，小姐她不会亏的。” 大家一听，全都笑了起来。 幸福看着她，“你这脸皮也不知道像谁，越发的厚了。” 大家聚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第二日，春晓要回庄子了，小花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看你们这鸡养的不错，日后想吃鸡了就来这处抓。你到时候可不要小气啊。” “小姐惯会笑话人，还不是您想要多少就拿多少，不用您来抓，你带个话，我抓了给您送过去，不行让小花来抓。” “我抓要抓那最大的。” 幸福不舍的看着她们上了马车，“小姐，有空您多往这边走走。” “回的，以后不忙了我就时常过来。你回去吧，孩子还等着呢，不用送了。”美满与她道了别赶着马车走了。 幸福站在门口，一直等马车走远她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赵石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给她拿了条帕子，“每回东家走你就要难过一回，好了，别难过了，她又不是不来了。” 幸福拿着拍子擦了擦眼睛，“你懂什么，若是没有小姐根本就没有如今的我，我原本是要陪着她一起的，如今嫁了你，让小姐自己一个人，都怪你。” “好、好、怪我，怪我。”赵石头也是无奈，“别伤心了，你不在如今不是有小花顶上了吗，小花陪着她呢，别难过了。” “幸好还有小花。” 今日走的早，春晓决定回庄子的时候先去趟镇上看看书凤他们，她也有许久没有见到书凤了，美满进了洛口镇直接去了文风卤肉店，结果到了店里，却只看到了杨雪还有铺子里帮忙的一个庄子里的人。 “书凤人呢？” 杨雪也没有想到春晓就突然来了，“姑姑，您来了！”她高兴的跑了上去，“书凤她今日没有来，我昨日听她念叨说今日要到庄子去找你呢，姑姑，您不在庄子吗，您从哪里来。” 原来是错过了，“我昨日去了黄口村，路过镇上过来看一眼，小雪，你哥呢，他还好吧。” 杨雪点了点头，“姑姑，我哥哥他都好，他如今在外头跑生意，一个月也就回来两回，我们都好呢，等他回来我告诉他您回了，让他去看您。” “行，那我先回去了，免得书凤她在庄子空等我，有空的时候小雪，记得到庄子找姑姑说说话。” 杨雪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了，姑姑，等哥哥回了，我一定去。” 知道书凤可能在庄子等，几人上了车快速的走了。 书凤果然在庄子里等她，看到她下车一把就冲了过来，“姑姑，您怎么才回，我昨日来一趟您不在，今日来您还不在，您回来了都不来看我，您都不想我。”她噘着嘴有些小委屈。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我怎么不想着你，我们刚刚就从你的卤肉店来，专门去找你你不在啊，结果跑到我这处来了。” “您去找我了？” “可不是，不信你问美满跟小花，看我有没有说谎。” 小花在一旁猛点头，“东家说的是实话，我可以作证。” “好吧，我信您。”她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挽着春晓回到了堂屋，“姑姑，北方那边好玩吗？” “不好玩，冷！”春晓做了一个哆嗦的动作，随即又笑了，“其实也还好，就比我们这边冷，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转转，你铺子生意如何。” “生意好着呢，都不用我操心的，整的我有些无聊，之前还说让哥带我去三川县转转的，他说奶奶在这边，不让我跟去。” “无聊？”春晓看着她，“你如今都知道无聊了。” “这不是姑姑你以前总说的吗，说日子没有起伏，没意思的，我如今就觉得是这样。” 姑侄两个聊天，美满跟小花自觉地出了院子去地里干活去了。 “我听你奶奶说过年的时候她要给你说一门亲事，你不同意，你这妮子如今主意是越来越大了，可别到时候你娘她说是我把你带坏了怨到我头上。你马上就17了，年纪可不小了，该考虑了，换做我们以前，家里人怎么会问我们，说好了就嫁了，根本没得选。”春晓一边说，一边看着她闪躲的眼神，这还真的是有情况啊，“你老实跟姑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书凤心下一惊，随即又赶忙摇头，“没有的事，姑姑你可别乱说。” “你还不老实，是不是杨怀天，他可都跟我说了。” 书凤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跟你说了，他什么时候说的？他回了？”春晓看着她眼里露出的惊喜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还真让她给猜着了。 书凤看到春晓的表情再算算日子便知道是自己说漏了嘴，杨怀天如今不在彭东如何跟姑姑讲，她被姑姑给诈了，她慢慢坐了下来，有些忐忑的看向春晓，“姑姑！” “什么时候的事情？” 书凤一愣，“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是说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这事可大可小，可是关乎女儿家的名节，应该是没有多久，不然田氏做娘的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也不像姑姑你说的那样，我们哪有好上，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个傻姑娘，不会你喜欢人家，人家还不知情吧。” 书凤摆摆手，“也不是姑姑你说的那样。”书凤被春晓问得涨红了一张脸，“哎呀，姑姑，你也别问了，我说不清楚。” 春晓知道了，这是两人还处于暧昧期呢，所以才是这种别别扭扭的样子，这两个孩子啊。 “他什么时候回来？” “姑姑，你想干嘛？”书凤紧张的看着她，“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们怕什么，我许久不见他见见他都不成了。” “也、也不是，具体的日子我也说不准，大概10日左右吧，姑姑，”书凤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真不会说什么吧！” “你放心好了，你姑姑我不是你，做事情有分寸。”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她是应该找杨怀天谈谈了。 “哎，不知道小棋考的怎么样了，也没个消息传过来。” “这么大老远的，你爷爷才舍不得花大几两银子送一封信，等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小棋他考试前状态如何，好不好？” “看不出来，跟平日没什么两样。” “那就是好了，胸有成竹才能做到平常心。” “还是姑姑你厉害，见都没有见到就知道他胸有成竹了。” “你不必拍我的马屁，你的事情我今日若是不问，你打算怎么办？” 书凤玩着手指，“能怎么办，又没有怎么样！” 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春晓回屋给她拿了一件女版的春穿的褂裙，“这是路过东江五洪县的时候看着好看，给你买的，是那边的样式，应该能穿。” 书凤一下子高兴起来，跑过去接了衣服，“姑姑，你还给我带了礼物啊。” “是啊，路上赶路，什么也没有买，就给你买了这一身衣服，高兴了吧。” “我就知道姑姑你最好了。”书凤拿着衣服在身上比了比，“这样式可正好看，不便宜吧！” “自然是不便宜，你要是心疼姑姑，要给银子姑姑也是收的。” “我才不给，昨日二叔说你送了他一辆马车，这马车姑姑你都说送就送，一件衣服算什么。”她咧嘴笑了笑，“姑姑，你是不是忘了，我跟哥哥那里还有你的分成银子呢。” “呀，你不说，我还真的是忘了，有多少？” “快600多两银子呢？” “这么多？”春晓故作惊讶，“那你跟你哥一人不是差不多挣了快300两，真是厉害啊。” 书凤撸撸嘴，“我们厉害没有怀天哥他厉害，他去年从你这里运了3趟棉花，就这三趟都差不多挣了300多两，如今有了本钱挣得更多了，娘都说他厉害呢。” 怕不是这个原因让少女产生了崇拜之情从而萌生了好感？春晓看着书凤说到杨怀天明显红了的脸，这次一定要找那孩子问个清楚才行。 第171章 回青州提亲 接下来的日子，春晓没有再离开庄子，她把庄子所有的事务都过了一遍，22号这一日，杨怀天突然来了。 这是早回来了，春晓正在给美满他们设计新的表册，看到杨怀天，她笑了笑，“你回了！边上坐吧。”却见杨怀天一把跪到了她的跟前，“这是做甚？” “姑姑，我做错事了，跟您赔罪。” “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我这人不喜欢别人与我跪着说话，赶紧起来。” 杨怀天脸色有些白，他有些忐忑的坐到了春晓的身边，“姑姑，我、我喜欢书凤，我、我想娶她。” 春晓的视线从账表上挪开看向他，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 杨怀天坐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一副果真做错了事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心思？” “我、我也不知道，她与我同岁，起初，我也是把她跟小雪一样当妹妹看的，每回做买卖回来，就想着给他们都带一份礼物，慢慢的就有些不一样了，我在外头会、会想她，看到她会、会很高兴。姑姑，我知道我做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我、我没有父母亲人，条件也不好，我、我不该高攀她。” 春晓叹了口气，“你是错了，但是却不是错在高不高攀，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书凤想娶书凤？” 杨怀天连忙点头，“我是认真的。” “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你怎么不跟书凤她爹娘提，或者直接去上门提亲，你知不知道你不提，这事情永远都成不了，书凤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你若现在不提，难不成等她爹娘把她嫁了再提？” “姑姑，我不敢。”他又跪了下来，“姑姑，她条件那么好，我如今虽然有了些积蓄，但是是远远赶不上她的。” 春晓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心里也清楚，大概这种顾虑谁都有吧，“我给你指条明路，你要不要走就看你自己的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书凤的姑姑，她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做主，如今咱家老太太在庄子上，你去跟老太太认个错，若是老太太不怪罪，你便去青州老家提亲，否则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没有结果的事情就要及时止损。不然，怀天，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姑姑了。” 杨怀天一听忙站了起来，“姑姑，我这就备礼去见老太太，只是、只是青州老家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去寻，姑姑，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具体的方位。” 春晓见他态度干脆，心里有几分满意，“你先探探老太太的态度，若是她不喜欢你，这提亲就算了。” 杨怀天一下子变得有些焦急，“那，那奶奶她老人家喜欢什么东西，姑姑您提点提点我吧。” “不如你去问问书凤。”春晓笑了，“你如今是还住在店铺后院吗？” 他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年前可是挣了不少的银子，怎么没有自己去置一处宅子。” “我、我。。。” 春晓见他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没有后话，只红着一张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怕搬走了见不到人了，“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谢谢姑姑。”杨怀天急急忙忙的走了，还差点撞到了进门的小花。 “他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小花给她端来了一簸箕的梨，“小姐，这是春六早上刚买回来的，我给你切两个。” “他去办他的终身大事去了。”春晓看了看清皮的梨，“甜吗？” “不知道，削一个您尝尝，春六说老板说甜。” 下午的时候，严大河来了，样子也是急急忙忙的，“春晓，春晓！”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叫唤。 “怎么了，二哥！”春晓忙迎了上去。 “走，跟我去一趟，咱娘找你呢。” 春晓笑了笑，“是不是书凤的事情，怀天他上门呢？” 大河愣愣的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是你让他去的，你早知道这个事情？” “我可没有早知道，我猜的。” “走、走、走，娘她等着你拿主意呢” 他是走着来的，春晓正好让他把他的马车赶回去。 “娘她说什么没有？人走了没有？”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周氏会是个什么态度。 “走了，走了才让我来找你的，娘她有点懵，杨怀天我们过年听大哥他们提过一嘴，这谁会料到他想娶咱家书凤啊。” 春晓跟着严大河到了淋叶庄子，进了院子就看到了与周氏她们坐在一起的书凤。 “你这是一直在家，还是被你奶叫回来的。”春晓看着满脸潮红的书凤，“不会是提亲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他今日同我讲了，我便回来了。”说完还偷偷瞟了一眼周氏，“姑姑你与奶她讲话吧，我先回房了。” 周氏摇了摇头，“这会儿才知道害臊，之前问她的时候她是一点不知道羞臊，春晓，你知不知道，今日有人上门来给书凤提亲了，就住在他们铺子后头的那个小伙子，叫杨怀天的那个。” “我听二哥说了。”春晓握了握周氏的手，“娘，你是个什么意思？” “我能是个什么意思？”周氏一下子有些急，“我对那孩子又不了解，长得倒是周正，听他自己说上头父母都没了，当初还是得了你的帮助才来的彭东。” 张氏也在一旁看着她，“小妹，这事情实在是有些突然，这大嫂不在，我们也做不了主啊，你说我跟娘要拿个什么章程好。” “娘，二嫂，实话跟你们说吧，他今日来是我让他来的。” “你让他来的？”两人都是一惊。 “是啊，你们不是说书凤那丫头不对劲吗，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能与她时常接触的就只有这小子了，于是我前些时诈了书凤一下，还真让我诈出来了，这不，他今日回来大概是听书凤说了就上我那儿呢，我说我做不了主，让他先跟您认个错，然后去青州提亲，看这么个样子，他应该是按我说的打算的。” “你这孩子，也不提前跟我们打个边鼓，弄得我们吓了一大跳，那孩子一来就给我们跪下了，说不该觊觎我们家姑娘，说想娶书凤呢，我问了他一些话就让他回去了，实在是我对他也不了解，这心里没有底啊。” “小妹，你跟他们熟，你给娘说说，这人行不行。” 春晓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吧，做事挺踏实，而且从来不想着依靠别人，您看他自己带着妹妹，如今手上是有钱可以置宅子的，虽然比不上咱们，但是毕竟年轻，能力最重要，最主要他喜欢书凤，书凤也喜欢他不是吗。” 周氏听她这样讲，心里踏实了不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能帮着拿主意的，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应该是不差呢。” “那娘，大嫂如今不在，您要怎么回他？” “听春晓的，让他去青州提亲，我们同意是我们同意，主要还是要看你大哥大嫂。” “正好我也有一年没有回青州了，我跟他一起走好了。” “我也一起回去，书凤自然要跟着回去，这边的铺子怕是要交给老二媳妇你一阵子呢，不行你从庄子调人。” “那书文呢？” “书文就算了，如今只是提亲又不是成亲，什么个结果我们也不知道，万一你大哥大嫂心里有个别的主意呢，若是事情定了，成亲怕也没这么早，到时候不只是书文，全家都得回的不是。”几人正说着活，堂屋后门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就是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张氏捂嘴笑了笑。 “这孩子，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害臊。”周氏都拿她没办法。 周氏的态度定了，杨怀天很快就知道了消息，高兴得不得了。 连小雪都十分高兴，她就知道哥哥跟书凤之间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没想到她就快要有嫂嫂了。 出了这个事情以后，周氏就把书凤从店里叫了回来，美其名曰要避嫌。杨怀天又来找书凤，问出发的日子，他如今倒是知道心急了，说是这回就带着小雪一起去。 春晓算了算日子，如今都三月下旬了，她便告诉杨怀天月底最后一天走，让他把手上的生意理清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起走。 她则跟美满说了月底要回去看看的事情，具体归期不定，让她继续看好庄子。 月底杨怀天赶着大河的大马车，带着五个人出发了，小花看着马车里的几个人，凑到了春晓的耳边，“小姐，他们都好紧张呢。” 春晓斜倪了她一眼，笑了笑，“娘，您要是坐的不舒服可以把凳子往外拉宽点靠着，底下有一层可以拉宽。” “没事，这才坐多一会儿，现在就开始累了，后头怎么办，我身子骨还行。”她看着坐在小花身边的小雪，“小雪姑娘今年多大年纪了？” “奶奶你叫我小雪就可以了，我比书凤小一岁，今年16了奶奶。” 周氏很是喜欢这个小丫头，“小闺女长得真好，我听说你跟你哥哥是三川县人呢，这是出来了就不回去了？你哥哥有没有说以后你们要在哪里安家？” 书凤看了一眼小雪，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了窗外。春晓内心憋笑，这前一日怕是都得不自在了。 “我哥说，若是能在青州安家就在青州安家，他说反正我们如今也没有家，若是叔婶他们愿意，我们以后就在书凤姐的村子买块地盖个房子，这样书凤姐以后离家近，不用时常想家，我们以后就是青州人了。” 周氏对她这个答案尤为满意，看了一眼外头赶车的杨怀天，“你哥真是这么想的？那不是成了一个上门女婿。” “他真是这样说的，奶奶，这也不是上门女婿，我哥说他能凭自己本事让书凤姐过上好日子呢。所以这不是上门女婿。” 小雪越说声音越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老人家会不会不高兴，偏偏哥哥在外头又帮不上忙。 春晓觉得她大概是说到了周氏的心里，虽说周氏没有再说话，但是眼角眉梢都露着笑意。 车子两日后到了三川县，书凤问他们要不要去庄子找书文，几人想了想做了罢，如今急赶着回去，还是路上不要耽搁的好，当晚他们便歇在了三川县最大的客栈。 第二日大家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小花一打开车帘子，整个人都惊呆了，“小姐，婶子，你们快看，好漂亮的花啊。” “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花？”周氏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漂亮的花，她赶紧上了马车，拿起一束仔细端详，笑着看了看其他人，“看样子是人人有份啊。”周氏拿着花颇有些爱不释手。 其他人也是，一个个抱着花笑开了眼，“这也太漂亮了，姑姑你看。” 春晓看着外头咧嘴笑的杨怀天，这小子还挺会取悦人，“怀天你去百花庄呢？这回没有被打吧。” 杨怀天见春晓一下子就猜中了也不做隐瞒，“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姑姑，如今正是春日，我想着你们路上无聊，便一大早去买了些花，这是花钱买的，不是拿的，姑姑，奶奶，你们喜欢吗？”问完最后又看了一眼书凤，书凤不好意思的嗅着手上的花笑着低下了头。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花的，小花抱着一束花喜不自胜，“小姐这是给我的吗，真漂亮。”真的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只是可惜了，不能种起来，活不了多长时间。” “总能活几日，我看这有好几种呢。”周氏抱着那些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法子在家里地边上种一些。”她看向杨怀天，“你有心了，我老婆子今日真是有些惊喜，多谢你。” “奶奶莫说客气话，您喜欢就好，以后我想办法弄些花种子回来，到时候屋子院子都种一些，到了春天开的可漂亮了。”他说完让大家都坐好，爬上车架赶着车子出发了。 马车里的人每人捧着一束花，看着对方笑弯了眼。 “娘，你看看，一点好处就把您给收买了，您有钱想买花还不容易。” 周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是钱的事儿吗，这得有心，你有钱你怎么不给我买一束。” 春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给钱，您自己想买什么不成。”她啧啧了两声，“果然是乱花迷人眼。”又看向边上的几个丫头，摇了摇头，为什么说女儿要富养，看看，一个个拿着花不值钱的样子，这是一骗一个准啊。 第172章 见家长 4月6日，他们到达了左原县，杨怀天开始紧张。 找好休息的客栈就带着小雪出了门。 “我看这孩子越到跟前越不自在，大山他们他不是见过吗，至于紧张成这样。” “那怎么一样，以前只是叔婶，如今要变成老丈人，万一人家一个不满意就白来了，自然要想点什么法子讨好讨好老丈人，你说是不是啊，书凤。”春晓调侃的看向一旁的书凤。 “姑姑就喜欢戏弄人。”她跺了一下脚，转身跑回了房。 春晓哈哈笑了起来。 周氏看着她，“跟个孩子没正行。”她笑了笑，“这个事情你觉得可行，他们还要在咱严家村安家，我看你大哥大嫂多半是同意的，你觉得这日子定什么时候合适，要大家都在才成啊。” “娘，您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这马上就要到家了，哥嫂那边还没有定呢。” “我怎么不着急，她都17了，如今有了眉目，把她定下来下一步就是书文了，再后头就是朵儿跟小棋了，我看那个小雪不错，你说咱书文会不会喜欢小雪那丫头。” “娘，你想得可真远啊，这种事情您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哪有那么正好的，您别把人家姑娘吓到。” 周氏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小棋考得如何，我们回来得这么突然，你爹他们肯定没想到，原本是做了打算收成了以后才回的。” “您是不是也有点近乡情怯啊。” “雀什么雀，我好的很。”周氏听不懂她那些文话，“春晓，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是不是也应该给小棋他买些东西，若是他真考好了，我这个做奶奶的总不能空手吧，你说是不是。” “你想去给他买礼物？” 周氏点点头，“去把书凤叫上，我们也上街上逛逛去，他喜欢看书，去帮他挑几本好书也行啊” “他天天看书您还嫌他看的不够啊，依我看，要买就买些好玩的，之前马车从街面过，我看到了路边有摆摊卖玩具的，倒是可以看看，你等我去叫书凤。” 第二日午时刚过，他们就到了三叶镇，周氏对三叶镇倍感亲切，“要我说，哪里都没有咱这处好。” 小雪跟书凤趴在窗口，不停的看着外头。 “姑姑，你要去庄子吗？” “姑姑在镇上有庄子？” “咱姑姑在哪里都有庄子。”书凤得意的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当初我们还穷的时候姑姑就已经在那边鹿村买庄子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是我们家最厉害的。” “你这么拍姑姑的马屁是想姑姑回家帮你说好话吧，这都到家门口了，自然是先回家，等家里的事情说清楚再去庄子。” “姑姑，我可没有拍你马屁。”书凤看向赶车的杨怀天，“那个，怀天哥，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你们要不要就在镇上找个地方住。” 杨怀天一听立马停下了马车，“对、对，我、我们，我跟小雪先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下吧。”他看向小雪，小雪连点头。 周氏一巴掌拍在书凤胳膊上，“你这丫头，该矜持的时候不矜持，不该矜持的时候整什么幺蛾子，咱家那么多的房子还住不下他们两个，你让他们待在镇上干啥。”她对着杨怀天做了个继续赶路的手势，“都到家门口了，甭折腾，赶紧走。” 杨怀天抱歉的看了眼书凤，又继续走了。 “奶奶，其实书凤姐说得对，我跟哥哥就这样住过去不好吧。”不都说要避嫌吗。 “若是怕不好就住春晓那吃，她那处地方也多，或者直接住老二那处，如今家里都空着，没人反而不好，总之，家里那么多地方哪里用得着你们待在镇上。” 书凤撇了撇嘴，“奶奶，您是真善变，让我注意些的是你，如今我注意了反而落不是了。” “我懒得说你，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是怕你娘说你吧，这事是藏得住的？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不是一样的道理，都怪你姑姑，把你性子带得越来越野。” “我就知道你们最终怪来怪去肯定又会怪到我头上，果不其然。”春晓对着书凤皱鼻做了个鬼脸，“姑姑我含冤莫白。” “姑姑，回去我娘若是教训我你可得替我挡着些。” “你放心，我肯定第一个跑，我才不掺和你娘教育人。” 小花在一旁笑，“书凤你放心，小姐她说一套做一套，真有什么，她肯定是帮着你的。” 小雪也看向书凤，面露担忧，“婶子她还会打你吗？” “那可说不准！” “你听她胡说，你田婶子那个人最是讲理，回去了就知道了，老婆子我终于懂春晓说的那个归心似箭的意思了。” 马车走得快，半个时辰就进了村子，地里正好有人做活，看到陌生人赶着马车进了村子，几人警惕的叫住了杨怀天，“喂，停一下，你哪里的，要找谁。” 书凤一下子掀开了窗帘子，“婶子，是我们呢。” 做活的婶子看到书凤一下子笑了起来，“书凤回来了，那、那赶紧回去吧。” “你们村子的人真警觉。”杨怀天一边赶着车一边说，“这若是没有熟人是不是就进不去了。” “我们这处以前出过人贩子，所以大家都比较注意的。” 马车很快就到了严大山家的宅子，宅门如今是锁的，家里没有人。 “先去我那处吧，我那处地里肯定有人做活的，不知道爹他们在没有在那边。”春晓给杨怀天指了路，车子一路跑向村尾。 “娘，我看咱村子好几家都修砖房了，刚路过看着是说怎么不一样。” “是啊，大几家都修了，还有两家正在修，你看得都不仔细，明日你上村子里瞧瞧就知道了。里正家如今修的也漂亮，去年底你明礼哥家的宝琴出嫁，别提多热闹了。” “宝琴她嫁到哪里？” “就咱村子，你旺祖哥家的大儿子惜平，如今咱村子的闺女都不外嫁，年轻人少，好在有些十六七的少年人，他们也乐意取咱村的闺女。” “娘你怎么不早说，旺祖哥家的儿子成亲，我好歹要补份礼啊，如今空手怎么个好。” “你又没问我我哪里想的起来，这都过了几个月了，没事的，人家不计较。” 小花、小雪她们听着二人聊天，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觉得别有意思。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地里有人跑过来了，见到春晓他们下车，“呀，你们怎么回来了，田嫂子在那头地里，我去给你叫人。” 杨怀天看着前头的一片棉花地，“姑姑，你不是说青州不允许种棉花吗，你这处怎么能种。” “这里可是我的宅基地，我种什么都成，走吧，咱进院子，我许久没回来，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一群人跟着进了小院，杨怀天栓好了马车，带着小雪坐在院子的竹棚子里，春晓则带着小花她们进了屋子，“这应该是大嫂经常打扫过的，你看这屋子一点灰尘都没有，跟走的时候一样。”春晓又过去闻了闻被子，“被子也不用晒了，应该才晒过的。” “你大嫂是个勤快性子，怕是不只你们这处，老二那处也时常去打扫了，备用钥匙都在她手上。” “娘，你想让他们兄妹两住在哪处？” “要不就住在你这处，你二哥那边没人不如你这边方便。” “行，那就住在这边，那我让他们把行李拿进来。” 小花出去叫人，没一会儿，田氏跑过来了，看到她们很是惊喜，“娘，小妹，你们怎么回来了，刚村里人说，我看到门口的马车才信。”她又看向书凤，“你怎么也回来了，你的卤肉铺子不做了。” “娘，你想我些好行不行，我就不能是想您了，想回来看看您。” 刚说完，杨怀天带着小雪出来了，看到田氏紧张的打了个招呼，“婶、婶子！” “呀，这是带了客人啊，来，来，都坐，我给你们倒茶去，你们容我洗个手。”她在院子里打水洗手。 “你爹跟大山呢，小棋考上了童生没？” 一说到这个事情，田氏脸上就乐开了花，“考上了，里正家的梧中也考上了，就五叔家的小龙没考上，上个月咱两家还摆了席，村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夫子说，他们两个再学两年，考秀才没有问题。爹去周家庄子呢，大山跟明泽兄弟去县城了，夫子说他们若是想要再有进益，待在他那里怕是不行，要去县城的学馆才行。大山他们便带着孩子去了。” “我们今日才从县城回，早知道跟他们一起去看看了。” “没事，如今家里用着小妹的马车，方便着呢，只是他们要办事，明日就该回了。”田氏给她们到了茶，“这边长工们做活，这茶水是早就备好的，你们赶紧解解渴。” 一家子人围坐在草棚子里。 “这草棚子是新搭的吧。” “爹他找人搭的，说这院子还是要有个草棚子好，方便，对了，娘，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是心里急着小棋的事还是怎么的。” 杨怀天在一旁紧张的搓手,小雪也是一脸紧张。 “有点事情，等大山回来一起说吧。” 周氏发了话，田氏也不好多问，“娘，您去了那头感觉如何啊，跟咱这边是不是不同。” “是有些不同。”周氏笑了笑，“咱家的庄子建的都好，对了，那个咱家的幸福生了个胖闺女，我们去没多久就生了，小家伙长得可爱呢。” 田氏笑了，“咱娘就喜欢孩子，一个昌兴不够，如今还惦记人家的小闺女。” 小花在一旁咧嘴笑。 “咱村去年回来的人，如今如何了。”春晓总惦记着这个事情，去年走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人。 “没事，如今各家都挺好的，你不知道，咱村里的小伙子如今可不愁娶媳妇，就是那有些残疾的也比别村的吃香，放心吧，难过过一阵如今都好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几家在做房子吗，就是娶媳妇用的。”说到这个事情，田氏看向了书凤，“之前让你别走你非走，如今回来也好，你这亲事不能拖了，娘可不能再由着你这性子来，你之前说你姑姑不在，如今你姑姑可是一起回来了，我得跟你爹合计合计。” 杨怀天一听，心下一慌，忙站了起来，“婶子，我这次来就是来给书凤提亲的，我、我请你把书凤嫁给我。” 田氏愣了，“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娶书凤？” 杨怀天点了点头，愣愣的站着，“对，我是来提亲的。” 田氏傻眼的看着周氏跟春晓，“娘，这是你们的主意？” 两人齐齐摆手，“可不是我们的主意，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你这赖不上我们，我跟春晓只是觉得尚可，最终怎样还要看你跟大山的意思，好歹是你们的闺女。”周氏给一旁的小雪使了个眼色。 小雪立马也站了起来，“婶子，我哥哥很喜欢书凤姐姐，他真的很想娶书凤姐姐，我也想让她做我嫂子。” 田氏一下子犯了难，“这，这事不是小事情，还是、还是等你们叔回来了再说吧，就这两日的时间了。”说完她看向一旁的书凤，这丫头是一点不懂矜持的，说她的亲事她也不回避一下，“我跟书凤两说一下体己话，你跟娘来。”田氏拉着书凤进了屋。 杨怀天看着她们进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样，你们才来，我让小花带你们到村子各处走走吧，小花都已经熟了，你们先熟悉熟悉村子，日后不是还打算在这处生活的吗！” “可是婶子她。。” “哥，咱就听姑姑的，跟着小花在村里多看看，走。”小雪拉着杨怀天叫上小花一路出了院子。 “我看咱大嫂突听到这个事情也挺紧张的。”春晓在一旁笑。 “你还笑，哪个做父母的遇到这种事情能淡定，这闺女一嫁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想想你当初我知道那个事的时候有多心痛，好在如今你过的好，不然就是我心里一辈子的疤。” 春晓有些心疼的看向周氏，“娘，都说这事儿不提了，难道我如今不比在周家好。” “我就是这样打个比方，这嫁人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没有做父母不慎重的。” 第173章 定亲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田氏母女俩出来了，她没有看到杨怀天反而松了一口气，有些怨怼的看向周氏，“娘，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像周氏之前怨怼春晓一样。 “我怎么不想提前说，我们这也才刚回来，我不是说有事等大山回来了再说吗，原本想着晚上先给你通个气，谁知道你突然就说到书凤的亲事，人家孩子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们是个什么态度，是觉得好还是不好，怀天那个孩子做事踏实我知道，但他毕竟上无双亲，一点帮衬没有，而且他们是桐州的，这日后我们住不住桐州还不好说呢。” “娘，怀天哥说要在我们村子安家做房子呢，就待在咱们村子里。” “你给我少说两句，我就没有见过跟你这样不害臊的闺女家，你自己去玩，不要待在眼跟前，我看见你我头痛。” 书凤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跑了。 “刚书凤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怀天他们兄妹俩真要在咱村子安家？若是这样，何必安家，家人房子多的是。” “人家虽然在咱村子安家，但是人家又不是上门女婿，住在家里算怎么回事，他有这个想法就是好的，我跟春晓都觉得这个孩子可行，等大山回来，你们再合计合计吧，成就成，不愿意就不愿意，不存在什么凑合。” 田氏点点头，“那就等大山回来再说吧，这事儿咱先不提了。” 当天晚上，杨家兄妹俩就住在了春晓这处，四个人，四个房间，正好。 严柄发当天在庄子没有回来，是第二日下午回来的，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村里人说他婆子还有闺女回了。 他喜滋滋的到了村尾，看到母女俩笑容就漾开了，“怎么突然就回了，咱家小棋如今是童生了，你们听说了吧，真真是有出息。” “早就听说了，昨日村里人见面就提这事，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呢。”周氏笑看着他，“恭喜你啊，童生爷爷。” 严柄发哈哈笑了起来，“咱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这祖上有光的事情我怎么不高兴。你们是想着这个事情回来的？” 周氏指了指屋子里头，“咱家来了客，你可得好好招待招待。” “什么客？”严柄发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春晓的客人？收棉花的？” “不是。”周氏凑到他的耳朵边说了一通。 “你说真的？那我可得见见。”严柄发一听不淡定了，“人在哪里呢？” “屋子里头呢，你态度好些，别吓着人家孩子。”周氏跟着他走了进去。 春晓这会儿正跟他们一起在屋里画屋子的图纸呢，突然看到周氏带着严柄发进来了，她一下子丢笔，“爹，您回来了。” 严柄发看到春晓脸上堆着笑，“一年没见了，我看你倒是长好了，我们能少操许多心。”他顺着视线看向春晓身后的年轻男子。 杨怀天赶忙拉着小雪躬身给他行礼，叫了一声“爷爷。” 严柄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娘说家里来了客，我过来瞧瞧，你们在做什么呢？” “爹，他是杨怀天，旁边的是妹妹小雪，是我们在桐州遇到的朋友，怀天他想在咱村子买地定居，正让我帮着画图纸呢。” 严柄发听了心中一喜，人他自然是早听说过，今日倒是第一次见，“你要在我们村子定居。”脸上的笑意早就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爷爷，我跟小雪失了双亲，以后想在这处定居有个依靠，我、我这回来是、是给书凤提亲的。”见严柄发只是笑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今咱村子买地的不少，若是定好了在这处做房子，我还得赶紧去帮忙找找里正，让他帮忙划块地出来。” “定好了，早就定好了，麻烦爷爷到时候带我跑一趟了。” “你去村子里看过没，看中了哪一块地方。” “爷爷。杨怀天红了红脸，“就离您家里近些就行。” 严柄发哈哈笑了，“那怕是不成，如今我们那片可没有多余的地出来，到时候你让你叔给你选个地方吧。” 两人的会面算是气氛十分和谐了，如今就只剩下严大山了，小雪在心里默默的为哥哥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午时过了没多久，严大山带着严棋回来了，看到周氏也是十分惊讶。 “娘，你怎么回来了？” “奶奶，你终于回来了。”不同于严大山的惊讶，严棋十分高兴的抱住了她，“你是不是想我了就回来了。” 周氏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小棋真厉害，奶奶都听说了，你如今可是童生公了。” 严棋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奶奶你高兴就好，就您自己回来的吗？”他往院子里看了看，就看到娘还有爷爷。 周氏看向严大山，“春晓跟书凤都回来了，如今都在那边呢。” 几人到屋里坐，田氏看了眼严柄发，“爹，这个事情要不还是你跟大山说吧。” 严大山看他们表情挺严肃，“怎么了，家里有事？春晓有事？” “我要过去看看姑姑。” “你先出去玩一会儿，我们跟你爹说个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去找你姑姑。” 严棋听话的出去了。 “真是春晓有事啊？”严大山又问。 “不是春晓有事，是你闺女有事。”严柄发抿了抿唇，“那个杨怀天你认识吧，他这次一起过来了，他是来跟书凤提亲的。” 严大山一下子傻了，“提亲？” “是啊，等了你两日了，你赶紧拿个章程，这个事情你到底怎么个想法？” 严大山苦着脸看向严柄发，“爹，我能有个什么章程，我这才回来，就给我来这样一出，怀天我自然认识，算得上是个踏实孩子，只是他不是咱这处的啊。”他看向田氏，“你不是不想把闺女嫁远了吗？” 田氏也颇觉无奈，“我是想在村里或者附近找个老实本分的，但是你闺女喜欢人家啊，而且那孩子说要把家安在咱村子，以后就在咱严家村落户，他这样讲，娘跟小妹又说人不错，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要在咱村子落户？”严柄发初听一惊，随即笑了笑，“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他又肯在这处落户，我自然是没有意见，那这个事没什么不成的？” “你就这样同意了？”田氏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样，他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你都说了你闺女同意，娘跟春晓同意，书凤又这么大了，早些定了也好。” “那这聘礼什么的总要有个什么章程吧，咱书凤出嫁总不能办的随便吧。” “这个后头再说，只是他若是要在这处落户，这个事情该早办，这房子要先修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明日去找里正，给他们挑一块地，赶紧把房子那些做起来要紧。对了，严棋学馆的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花了些银子，过几日他们就要收拾东西住过去了。” “哪里的学馆，夫子如何？”田氏追问。 “馆长是个举人，下头的先生都是教了不少年书的老秀才，在县城口碑很好，放心好了。” 严大山跟严棋吃了饭，跟着爹娘他们一起去了村尾。 小花正带着杨雪在地里抓虫，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杨雪的惊叫声，“你不要把虫子放我袖子上，等会爬我衣服里面去了多恶心。” “哪里恶心，你又不怕虫。” “我不怕我也不喜欢把它放到我衣服上，你再这样我告诉姑姑呢。” “行了，行了，不逗你呢。” 边上的村里人一阵发笑，“小花姑娘，你还是赶紧抓吧，这虫子吃叶子，你不好好抓到时候这棉花收成该不好了。” “说得对，说得对。” 杨怀天则在一旁跟旺祖一起搭棚子，春晓想在外头的场子搭个棚子，这样天气热的时候长工们可以坐在里面喝茶，不用那么大老远的跑回院子了。 “大哥，你们回来了？”春晓隔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一群人，边上的杨怀天突然手一颤，手上的竹子差点没有扶稳，把一旁的旺祖都吓了一跳。 “你们做什么呢？” “搭个棚子好躲日头。”春晓看了一旁的杨怀天还有旺祖，“我大哥他们来了，棚子晚些时候再搭吧，先回屋。” 旺祖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去吧，我这点捆好就直接去地里呢，对了春晓，我爹娘说让你有空上我们家吃个饭，过年你没回，我们家办了喜事的。” “知道了旺祖哥，得空了我就去。” 一家人回了院子。 杨怀天坐在春晓边上叫了一声“叔！” 严棋则好奇的看着他，“就是你要娶我姐姐？”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到了大人们说的，对于这个未来姐夫，他一肚子疑问，怎么姐姐出去一年，回来就带回来了一个姐夫。 杨怀天看着他笑了笑，“我叫杨怀天，你就是小棋吧，你可真厉害，我一来就听说你考上了童生。我给你备了一份礼物，等会儿拿给你。” 严棋一听他夸他考上童生的事情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事情不足挂齿，考上童生的人许多，苦读总能成。”他盯着杨怀天，“你跟我姐姐怎么认识的？” 田氏看着严棋小大人的模样就好笑，“好了，我们有正事谈，你去后头找你姐姐去。赶紧去。” 每回大人们说事就要把他支开，他虽不情不愿，但也没有办法，“等我长大了家里的事我也要参加。”说完了就跑了。 “这孩子，这是自觉长大了想当顶梁柱！”周氏好笑，转头看向杨怀天，“今日你叔回了，我们把你的事说了，你想娶书凤可以，不过我们有几个条件。” 杨怀天一听，高兴的搓了搓手，“奶奶，什么条件还请说出来，我肯定竭尽全力办到。” 周氏与田氏对视了一眼，田氏瞥了瞥田大山，周氏忙转向大山，“大山，你是当爹的，什么条件你自己说吧。” 田大山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杨怀天身上，“你来提亲实属有些突然，不过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我就这么个女儿，虽说我们家前头日子不好过，不过几个孩子是从来没有吃过大苦的，如今就更是了，你要娶她便要一辈子好好对她，三妻四妾那些你想都不要想。” 杨怀天脸一红，“叔，咱们都是农户出身，没有那个三妻四妾的先例，我这里也是一样，一双人过日子最好不过。” 严大山点点头，“你这样想最好，我听我爹他们说你要在我们村子落户，这样吧，你先把户籍落好了，房子起了，再找个媒人正儿八经的来提亲定日子，这个事情就算是定了。” 杨怀天站起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我条件如此，叔、婶从来没有嫌弃过，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书凤，你们放心，我肯定努力，不会让书凤过苦日子。叔，”他看向大山，“明日我就去买地找人做房子，图纸我们已经画好了。” “大哥，我听娘说里正想在村子里建学堂？” “咱村子孩子不少，如今好多孩子都上学了，里正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这建学堂几十两银子肯定要，后头还要请夫子，他在想要如何办呢，暂时还没有章程。” “既然是村子要办的，那我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这盖学堂的钱就我出了，我明日跟你们一起去，正好做房子把学堂一起做了。” 第二日春晓就给里正送去了100两银子，说是给村里建学堂用的，学堂建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严清华喜不自胜，顺带着给杨怀天他们划了块好地。地买了，杨怀天他们便开始找工匠做房子了。 春晓这边空出了时间，带着小花去了鹿村，每回去鹿村，她都有一种庄园踏青的感觉，如今远边是青山环绕，地里不是种的水稻就是麦子，空气也是十分好。 “我以后老了，就在鹿村养老，这样的话，这边还要好好建一下才行。” “小姐，那您带着我，您在哪里养老我就在哪里养老，咱们还可以做个伴。” “你姐姐你不要了，这里离彭东远得很。” 小花一边赶车一边笑，“她有我姐夫他们，不需要人陪，我也懒得凑上去讨人嫌，你不嫌我我就跟着你。” “算了，我带着你做什么，我自己自在得很，以后再买了庄子，我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 “您要把我打发到庄子上去我也没有办法，那我只能替您好好守庄子了，那我就在自己守的庄子上养老。” “那你就在你的庄子养老吧。”春晓哈哈笑了起来，“我这边也好节约点粮食。” “这头庄子的橘子树长了一年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结果？” 春晓也想起来了种的橘子树，“今年结不了，得明年了，你这丫头记性倒是好，等会儿我们去看看。” 第174章 农庄琐事 两人敲开了庄子的门，开门的人看到她们忙将大门全部打开了，“东家，快请进。”接着就对着里面叫唤开了。 春晓她们刚进主院，王实文就过来了，“东家，您回来了！” 春晓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王管事，咱们好久没见了。”她笑了笑，“庄子一向可好吧。” “东家，您这一走就是一年，庄子里都好，都好，您先坐，等会儿我把账本拿过来给您，去年收成前把之前的庄稼都卖了，库房里放的都是新收的庄稼，还有养的4头猪，您没有回，大东家让我们自己做主，我们过年宰了一头，剩下的跟鸡一起卖了，卖的银子都记在帐上在，还有。。” 王实文说起来就没完，春晓赶紧制止带着他们去客堂坐，“王管事，账目的事情不急，我这一时半会也不走的，在那里终归是在那里的，庄子里一切正常就好，我如今在外头的时候多，就担心庄子里出个什么事情，没事我就安心了，说明还是你管得好。” “哪里是我管得好，是东家安排得好，”王实文按她的吩咐坐在下首，“庄子里的人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便给他们抓药，都是按您吩咐的没有舍不得，这人没有问题庄子也没有问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东家，”他叹了一口气，“咱庄子里有一对男女偷情，被我发现了，压了下来，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正好您回来了，您看如何处置好。” “偷情？”春晓一愣。 “是啊，两人平时干活就有说有笑的，她还帮男人做衣服鞋子这些的，我怕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不行，年底的时候已经找他们谈过话了，只是这个事情还是需要跟您禀报一声。若不拿个章程，日后怕再发生。” 单身男女在一起干活久了，相互有好感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像这种卖身的下人，婚配都是轮不到他们做主的，“你去把那两人叫过来，我问问话，问过之后再给你定章程。” 王实文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东家，他们两个还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平时做事也积极，您、您轻些发落。” “你去吧。” “这个管事的倒有意思，告状的是他，让轻些发落的也是他。”小花看着人走远，哼了一声。 “你跟人家学着点，他这样做才是个合格的管事，庄子里有这种事他若是瞒着不报，以后出现了男女厮混的事情该如何办，他虽然告知我，但又不想我罚那两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小姐，你打算如何办？” “先看看，如果没有其他的行为偏颇，这算不得坏事。” 王实文很快就带着一男一女过来了，那两人进了客堂，看到坐在前头的春晓忙跪了下来，“东家，东家恕罪，我们如今什么也没有做，东家，求您别发卖我们。”妇人跪在地上瑟缩着身子。 男人则跪着身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春晓让王实文站到边上，“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叫付兰，他叫张寻对不对？” 妇人连连点头，“东家，小人叫付兰没错，东家，我们知道错了，你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求您别发卖我们。” 春晓看向地上的男人，“张寻，你可知道错了。你抬起头跟我说话。” 男人抬头满脸愧疚的看着她，“东家，小人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管事说了以后我们就没有怎么说过话了，东家，我们以后不敢了，肯定不会了。” “都起来吧，别跪着呢。”春晓让一旁的王实文拉他们起来，“王管事虽然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但是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你们也别怨恨他，他也不想我罚你们。” “小人不会，小人知道好歹。” “知道好歹就行，那张寻，我问你，如果如今有个机会给你娶付氏，你会跟她好好过日子吗。” 张寻明显懵了，不仅张寻懵了，在场除了小花其他的人都懵了。 “东、东家，您是什么意思？” “我能是什么意思。”春晓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几人跟前，“咱这边庄子还从来没有什么喜事，若是你们能对自己以后的生活负责，我便允许你们成亲，这是好事，不是坏事，我不反对。”她看向王实文，“你刚刚不是问我拿章程吗，以后咱就说好，咱庄子的人可以婚配，若是都是庄子自己人，你做主办了就是，给他们分一个单独得房间，不够就找人加修几间屋子，若不是庄子里的人这个就不太好办了，具体看情况吧。”这个事情她之前忽略了，这边庄子多是男人，北边的又多是妇人，早知道就均衡一点了。 “东家，你说的我记下了。” 张寻跟付兰对视一眼喜极而泣，两人又给她跪了下来，“多谢东家。”这反转来的太快，高兴得他们猝不及防。 “多谢东家。”要不是春晓制止，这两人都要磕头了。 “好了，怎么又跪下了，这有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稍后就让王管事给你们安排个住的屋，你们以后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你们两人先下去。” 两人欢欢喜喜的走了。 王实文在一旁笑，“东家，我早猜到您不会罚他们，只是没想到不仅不罚，还成全了他们，咱庄子的人都有福了。” “账上有钱，你到时候分了房以后给他们置办一下，该有的夫妻一起过日子的不要少，趁着如今不太忙的时候找人加建一些房，倒是我疏忽了这个事情。” “东家，咱账上如今不仅有钱，是钱太多了，去年粮食卖了1000多两，那银票我没敢要，让人给的现银，如今您回来了，我给您把钱运回家如何。” 春晓一听现银立马来了精神，她一直用的银票还没有看过1000多两的现银呢，“放在哪里，我去瞧瞧。” “放在东四间第二间房，平日我都不敢让人去打扫，您跟我来。” 春晓带着小花跟着王实文去了主卧边上一间房，房门被上了两道锁，这若是强盗来，就是此地无银300两了。 一进门往里走就看到墙边放了3口箱子，“前头两口箱子满的，每口里头有500两，后头那口里面有300多两。” 小花过去揭开箱子，整个人都亢奋了，“小姐，好多的银子啊。”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银子码得整整齐齐，春晓都晃花了眼，几万两的银票都没有这样一箱500两来得稀罕。箱子并不很大，她用手拿起了一个银锭子，都是十两一个的，突然就想到了严大山以前说过的话，“你稍后找人在院子后头挖个隐蔽点的地窖，把这装银子的箱子都放进去，以后的钱也都放进去。让庄子知情的人不要传出去了，比放在屋子安全。” “东家，你这钱不拿走？” “家里也没地方放，就放在庄子里吧。”她自己手上还有大几万两的银票呢，若是都换成银子，那真是有得看了。 “那我晚点就找人挖，这钱放在这里确实每日提心吊胆的。” “这有钱也烦恼，没钱也烦恼。”小花关上箱子，“以前5两银子我都觉得稀罕，如今见到这些，虽然稀罕，但也没有那么稀罕呢，”她看向春晓，“小姐，你太有本事，害得我如今几十两银子都看不上了，明明我自己都还没有。” 三人从屋子里出来，春晓带着小花在庄子各处看种下的橘树。 橘树都有一人高了，长得不错，看了看，总共差不多有二三十株，日后若是全部结了果怕是能有不少，不知道北边的庄子能不能种橘树，她只让人在山地种了枣树跟柿子树，若是能种橘树就更好了。 下午，她在桩子看了一下午的账本，今天怕是回不去了，二人决定就在庄子上住一晚上。 晚饭前，王实文就找了人开始挖地窖，明日他还要去买些砖浆来，既然东家是准备用来长期存钱的，自然是要做的好做的正规一点。 春晓去看了，位置还不错，王实文办事还是比较妥的，她又想着要不要倒时候再兑2万两的现银，想了想还是作罢，那么多的银子若是被人盯上，怕是要遭灭顶灾祸的，还是算了。 吃过晚上后，大家就都回房休息了，春晓的房间就在他们房子的对面，正准备入睡的时候有人敲门。 打开门发现是庄子里的一对夫妇，“嫂子们是找我有事？”她也有些意外，庄子里有事一般都是先找王实文，很少直接找到她这里来的，“进来说话吧。” 那对夫妇进来后就站在桌子边上，“东家，打扰您了。” 春晓让他们坐，“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去找王实文怕是王实文做不了主。 那妇人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示意男人说话。 男人颤巍巍犹豫了一下，“东、东家，这个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敢提的，但是今日张寻的事情您都同意了，我们便想斗胆跟您提一提，我们时常去镇上采买，结识了一个小乞丐，他无父无母腿有些残疾，我们、我们夫妻两没有孩子，想、想把他收养回来。” “东家，我们自己出钱养，不要公家出钱养，您，您放心。”妇人很是紧张，“东家，我知道我们自己都是下人，根本没有资格收养孩子，但是那孩子太可怜了，还每日被人欺负，若是没有人照应，以后肯定没有个好结果，我就想着我们夫妻两个如今能够这样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报，便想着也为后世攒一攒。” 春晓看着他们，“收养我不反对，但是你们确定他是无父无母，不是人贩子拐来的？” “他、他跟我们说他就是这镇上的人，父母死了，没人管他才出来乞讨的。”男人小声说着。 “若真是孤儿还好，这样，我让王总管问问他的籍贯然后让乡府查一查，若是他真的如你们说的那样，你们想收养便收养吧，到时候跟你们一样，户籍挂在我的名下就行了。”做奴仆总比乞讨好，大不了大了给他还籍就是了。 两人一听高兴坏了，就知道东家心善该是会同意的，“多谢东家，多谢东家！”那妇人高兴不已。 “我明日会跟王实文说一声，好了，还有别的事情么？” “没有了，没有了，不打扰东家休息了，那、那我们回去了。” 两人走了，春晓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就是如此，没儿女的想儿女，有儿女的不珍惜，就像小花她们那样。 第二日，春晓将这个事情交代给了王实文，让他务必要核实了身份再按她说的办，庄子可不想弄出纠纷，她则带着小花去了镇上。 “小姐，您要去买首饰吗？”春晓让她去镇上的首饰铺子。 “恩，去看看，要送礼。”木生叔家她还没有去呢，总不好空手去，礼物虽说不用太贵重，但是总要买的人家新媳妇喜欢吧。 她这才想起来，好像她挣了这么多的银子，自己还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呢，不知道镇上铺子有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可以顺便给自己也添置添置。 两人来到首饰铺子，小花是看什么都喜欢，春晓则是一眼就相中了一只玉镯子，她虽然对玉不懂行，但是这古代没有那么多的科技与狠活，好看的大概都是真的。 铺子老板看她看着玉镯子良久，“这位客人真是好眼光，您看的这款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才拿回来没多久，你看这玉色，再看看里头的水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玉啊，客人要不要戴在手上试试。” 春晓确实还挺喜欢这只镯子的，“那我试试。” 老板叫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将镯子带到了她的手上，套进去的时候有些费劲，但是戴好之后却是十分合适的。 “这镯子带着倒是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老板，这镯子多少钱？”春晓对着手左看一下，右看了一下，里面泛了些许的彩丝，给镯子添色不少。 “姑娘若是喜欢，我给您优惠些，60两如何？” “60两？”春晓皱了皱眉，好看是好看，就是贵了些，“老板，我喜欢归喜欢，不过你这也太贵了一些，60两我都可以起个房子呢，你报个实价，不然我可要不起。” “姑娘诶，我这就是实价了，咱先不说这镯子的材质了，你仔细再瞧瞧，就这磨光的做工，这可不是一般师傅的手艺啊，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啊姑娘。” “50两，我也不想多讲了，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她做势要去卸那镯子。 老板一咬牙，“50两就50两，姑娘带着甚好，就别取了，这盒子您也收好。” 这老板的演技也不是盖的，明明是赚钱的事情，偏装的跟割了肉一般，要不是她真喜欢这镯子，怕真要割他二两肉下来。 她继续在店子里选首饰，那对蝶翼的银头饰不错，她正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就见边上有人与她讲话。 第175章 今非昔比 “你是之前的那个娘子？” 春晓放下首饰看向边上的人，好像不认识，“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对方穿着虽然算不上华贵，但是衣服面料上佳，她可不认得这样的美妇人，小花见状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小姐？” “无事，认错人了。” 那夫人看到边上的小花毫不掩饰的轻笑，“你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你，你这是也用上丫鬟了，看样子离开周宏志，你日子过得比从前好啊。” 听到周宏志的名字春晓又看向了她，她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徐家小姐，如今做了妇人装扮倒是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周夫人！” “你这是想起来了？”那夫人笑了笑，“可惜我如今已经不是周夫人了。”她看向一旁铺子的老板，“老板，前两日我看上的那只镯子我怎么没找见了，麻烦帮我拿来，我今日带了银子。” “不好意思啊这位夫人，不巧，你要的那只镯子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了。”老板在一旁陪着笑。 徐氏诧异，看向春晓，“你买了？花了60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周宏志的前媳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怎么可能花60两买个镯子。 “老板，这边这对蝶翼头饰还有那个花钗多少钱，一并帮我包起来。”春晓不理她，只自己看着自己的东西。 “你这女人好生的无理，我们小姐与你讲话怎么不理人呢。”后头的丫鬟开始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凭什么我们家小姐要回你们话，你们谁啊，不买东西一边去，别妨碍我们看首饰。”小花怼人的功夫可不弱。 那丫鬟嗤笑一声，“一把年纪嫁过人了还好意思自称小姐，不过是庄户人家，不知道在哪里买了个乡下丫头充派头，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春晓转头看着那丫鬟，“倒是伶牙俐齿，你莫忘了，我与你们小姐也算是半斤八两，哦，不对，若真算起来你们小姐是二婚，我是独身，是不是，徐氏夫人！” 徐氏紧了紧手上的帕子，随即笑了笑，“算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见面打个招呼而已，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她看向那丫头嘲讽的笑了笑，又看向店老板，“老板，算算银子吧，就要刚才的那两样。”结了银钱两人便走了。 “小姐，你何必气弱，她算个什么东西？” “你懂什么，没看到人家赶的马车，少给我在外头惹事，还嫌我如今日子过得不够惨吗，镯子都被人家抢走了。”这个严氏真是好本事，不知道搭上了哪里的大户，如今居然翻了身。 小花赶着马车，心里还在忿忿，“小姐，刚刚那两个是谁啊，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管她们谁呢，我也不熟，不搭理就是了。”春晓又在看自己手上的镯子，越看越喜欢，“我买镯子的价你可别在家里说，听见没。” “小姐，你是怕婶子说您吧，”小花笑了，“50两，可太贵了。” “你懂什么，别人都说好玉无价，50两，还好吧。” 两人一起回到了家。 杨怀天跟杨雪的户籍已经办好了，正式落户到了严家村。 村里人原本还好奇怎么有外姓人落户到自己村子，后来听到风声知道这是人家大山的准女婿，一个个见面便开始十分热情的打招呼，屋子的工匠已经请了，就等着选好的黄道吉日动工了，等这处的房子建好后，村里就要开始建学堂了。 对此村里人高兴不已，太好了，严家村居然也要建自己的学堂了，听说这做学堂的钱还是人家春晓捐的，有了这学堂，日后只要凑钱请夫子，村里的孩子就都可以识字了。 这些事情三年前他们是想到不敢想的，没想到过了短短的三年时间，村子出现了这样大的变化，这一切都归功于春晓那丫头，想到这里，这几日春晓家的邀约便没有断过。 春晓带着银头饰去木生叔家，新媳妇宝琴见到她就跟见到偶像一样十分的高兴热情，对她送的头饰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春晓姑姑，我听我爷爷讲了你许多的事，你可是太厉害了。可惜咱们见面的次数太少了。” “宝琴，你让春晓姑姑坐啊。”旺祖的儿子惜平过来了，“你左盼右盼总算把人盼来了怎么还让人站着。” “春晓啊，赶紧坐。”赵氏端上了一盘子花生，“来就来，还破费买那么贵重的礼做什么，咱两家用不着那么客气。” 春晓看着跟着后头走进门的旺祖跟旺福，“他们成亲我没有碰上，总要备份礼的，旺祖哥，旺福哥。”严旺福失了一只胳膊，如今单着手臂，见到春晓，他笑了笑，“真是许久不见你了，早听说你回了，去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人。你可是太忙了些。” “我成天瞎跑，在家待在怕无聊。”她总是不经意就会看向人家的胳膊。 严旺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笑了笑，“只是丢了只胳膊，没事，要不是我机灵，我这命都搭进去了。” “好端端的又说这做什么。”王氏在边上红了红眼，“你旺福哥这人没心没肺的，春晓，你吃花生。” 春晓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旺福哥，嫂子。”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他回来我们都知足了，来，你难得上我们家走一趟，陪婶子我好好说说话。” 春晓坐在他们中间，一家人问了很多彭东那边的事情。 “春晓，你常年在外头走，帮哥多留意留意，看有什么是哥可以做的，我这失了一条胳膊，下地干活什么的都不方便，我也不想就这样在家里待着。” “都跟你说了，如今家里不需要你干活，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成不成？”严木生一脸的无奈，显然这个话题不是第一次提起了，“我知道你想去彭东庄子，那么大老远的，你一个人去还是带着你媳妇儿子去？那是村子大家的，怎么好意思一去一家人不是。” 严旺福嘴颤了颤，反驳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春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旺福哥，不着急，好，我帮你留意着，若是有好的事情，我替你留着。我在方州置了庄子，倒是可以请你帮忙，就是实在是太远了，还是算了，等我以后有了新的地方，我便找你给我帮忙。” “你说真的？” “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她看向王氏赵氏他们，“只要婶子们嫂子们同意就行。” “哎呀，今日不说这个了，请你来就是过来拉拉家常，怎么又拐到办事上面去了。”几人又问起了杨怀天，对于这个小伙子大家可是好奇得紧。 在严木生家待着非被留着吃了晚饭她才回。 第二日中午，王实文赶着牛车来了严家村找春晓，“东家，有个事情怕是还要你帮忙拿主意，就是前两日说的那个孩子，我到乡府查了，还跟着一起去了那边的村子，那孩子的爹娘确实是没了，但是他还有个大伯跟婶娘，我们跟村里打听了，那户人家可不是个好的，若是把那么孩子领进庄子万一到时候找过来怕是要麻烦。” “既然是大伯跟婶娘，怎么他还会上镇上乞讨？” “东家，人家不养也赖不上他们，但是咱们要了他们的孩子就不一定了。”这种事情他也没少见。 这样的大伯跟婶娘一看就是见利忘义的，这样也好，“你这样，你明日带着钱去村子晃几圈，就说要买个孩子帮帮忙，价不要出高了，就给个三两银，普通人家肯定是不会考虑的，但是那俩口子就不一定了，你去把那个孩子买过来，记得让他们在身契上画押就是。” 王实文拿了主意就走了。 春晓又晃到了工地上，如今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在这处帮忙，书凤跟小雪也在这处帮忙看材料。 “你娘不是说了让你少往这边跑，”春晓看着书凤，“一眨眼你就又过来了。” “姑姑，这是我日后要住的房子，我肯定要看着它好好建的。” 春晓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了，如今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让我假装矜持天天待在屋子里避嫌。”她拍了拍一旁偷笑的小雪，“你还笑，我过来还不是为了陪你。” “姑姑给你们设计的这个房子可是用了心的，怀天这房子做下来怕是要花百来两的银子，算是村子里的头一份了。” 这可是按照现代小别墅的样式建的。属于砖木半结构，这回还从县城请了专门的宅院工匠，一般的泥瓦班子可是完成不了。 “您那个图纸太漂亮了，就是不知道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子，若真是一模一样，我恨不得立马就搬过来。我如今日日看着就想让它变成图纸上面那样的房子。” “你这话若是让你娘听见了要被你活活气死，果真是不知羞，这样的话也敢说。” “姑姑，你什么时候回彭东？” “总要等你的亲事定下来再说，你是准备在家待嫁还是要一起回彭东。” “我当然是要跟你一起走啊，我还有卤肉铺子要看着呢，回来了这么久，不知道铺子那边如何呢。” “那嫁人之后呢，你怎么打算？” “那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怀天哥他肯定还是要回彭东的，所以我肯定也在那边。” “严书凤，你还是矜持一点吧。”春晓真没有见谁跟书凤这样大咧咧的，“我不同你说了，你娘听到了准得揍你，我劝你也赶紧回去待着。”春晓看着一旁笑弯了腰的杨雪，“你可别学她这个样子。” 村子里如今都在做房子，春晓也想改造改造自己的院子，以前做的时候是紧着钱怎么方便怎么来，如今有钱又有时间，她便想好好休整休整，也想做个小别墅。 她把想法告诉了周氏，周氏却十分的反对，“你这一年在家住不了几日的，如今这房子就十分的好，你这推倒了重做多麻烦，就算要做也不是现在，等什么时候北面那边不用你操心了，你能安安稳稳的回家待着呢，你再做也不迟。” 春晓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于是做了罢。 杨怀天的房子是在5月中旬做好了的，木工们多，房子做好的同时家里的家具那些也差不多打好了，杨雪还有书凤很是开心，真的就跟图纸上面一样，村里也来了好多人看，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看样子，这小伙子也颇有家底啊。 房子做好后，杨怀天便托村里的婶子请来了媒婆正式去严大山家提亲， 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年底的26，日子定了，这个事情终于是妥了。 春晓决定5月底返回彭东，书凤又想跟着一起去，被田氏扣了下来，“这下半年就要出嫁了，还瞎跑啥，好好在家把嫁衣那些缝了才是要紧。你那肉铺子先让给你二婶跟你姑姑做。” 杨怀天也与小雪商量好了，让小雪留在家里，他则自己继续回彭东做买卖，等做完这一季的棉花买卖他再回来。 村里的学堂已经开建了，村里人这回每家都出了人去免费帮忙，里正找到了春晓，“我听说你过几日就又要走了，这建房子也用不了100两，这剩下的我到时候给你爹娘吧。” “不用了里正。”如今100两对她真的不算是什么，“剩下的钱就给学堂多打一些好的桌椅板凳，还有夫子们住的住处要用的东西总要添置的。五叔家那边有得忙的，若还有多的就把学堂的地都铺石板，孩子们学习的环境总要好些才行。” 里正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他看向春晓，“你这回是就待在桐州那处还是要去北边？” “都要转一转，北边那边今年是第一年，得盯着点。” “你这孩子太有本事，这小地方也困不住你，如今钱财你们家肯定是不缺了，自己在外头千万要注意安全，咱村子的人都盼着你好呢。” “里正叔，你们也是一样的，等我庄子的事顺了，我就回来好好待着了。” 第176章 又到万佛寺 走之前春晓又去了一趟庄子，见到了那个新买回来有些瘸脚的小男孩，小男孩看到夫妇俩给她下跪，也颤巍巍的给她跪下了，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头脸都是干净洗过的。 “以前的家不要再去想了，如今有了新的爹娘重新好好过日子。”她看向夫妇俩，“你们也是一样。” 王实文知道她要走，带着她去看了偷偷做好的地窖，王实文这人做事十分的细心，要不是他把菜掘开，普通人不知道的话绝对找不到地窖的入口，这让春晓又生了些藏银子的想法，家里之前藏的5万两银票没有动，她手头还有2万两的银票，这趟走又不用置办什么，身上有个大几百两绰绰有余了，这边若是让他不一次性兑，偶尔兑个千余两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她知道货币流通真金白银才是最扎实的，对了，钱庄除了银还有金啊，若说什么才是硬通货那自然就是黄金啊，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当天就返回了家中，取了5万两银票，将2两万两银票藏回了原处，她将5万两的银票交给了王实文，把王实文吓了个够呛，“东家，这么多的钱？” “你有空带几个靠得住的人，让他们去各处兑一些黄金回来，一次不用多，不要引人注目就行，还有要特别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兑回来都藏在地窖里。”果然，藏钱是每一个人的兴趣。 王实文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东家把这么多的钱交给他，那便是信任他，“您放心，我保证小心给您办妥。”他将钱小心的收好，“东家，以前庄子里养了狗，我想着要不我们也抓几条狗养着，关键的时候可以用的上。” 养狗，春晓其实是有些怕狗的，但是这么大的庄子若是养几条狗确实是好事，“行，你们看着养，小心些，别让它们伤了人。” 5月的倒数第二天，她、杨怀天，还有小花一起出发了。 “姑姑，如今天气真好，你们是否需要游玩一番，” “怀天，你之前从姑姑这里拿棉花去卖是运去哪里？万丰吗？”春晓知道那些棉商许多都是运到别处赚差价，这样赚钱的速度最快，杨怀天肯定也是这样。 “对，桐州这边价格好，当初我也就提了30文不到的差价，没想到就赚了我好几年都赚不来的银子，姑姑，，这一切都多亏了你，若不是遇到了你们，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一年碰到你们没有多久我娘就走了，我们就是靠着姑姑你跟书文给的钱熬过来的，后来做货郎才慢慢养活了我自己跟妹妹，我想着以后挣了钱一定要去找你们，没想到碰到了书文还有婶子他们，我都没有犹豫就跟着去了彭东。” “你们那一年肯定是过得特别辛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怀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娶书凤吗？” “姑姑，我以为你们会反对的？”他其实心里之前只是存着一些侥幸，毕竟两家确实是差的太远了，但是事情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 “姑姑喜欢你的坚毅，你带着小雪两个人讨生活，但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依靠别人，这一点姑姑特别欣赏，你知道吗，一个人就算是穷，只要是他自己肯发愤图强，想着努力进取，日子也不会特别难过，姑姑当初跟你是一样的，几乎就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姑姑也不服输，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模样，姑姑相信，书凤跟着你，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你不比任何人差，你知道吗！” 杨怀天迎风的眼睛红了红，“姑姑，谢谢你。” “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谢我做什么。”春晓笑了笑，“能给我们家书凤找个好归宿也是我这个姑姑想看见的，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以后千万不要为了生意忽略了她，夫妻一起，最重要的就是陪伴，有了孩子就更加了。” “我记下了，姑姑。”他擦了擦眼睛，“姑姑，今年我还是打算贩棉花卖，怕还是要继续从您那处拿货。” “放心好了，如今咱们是自家人，我不紧着你难道还紧着别人不成，你要是不怕辛苦，河间的那处地更多，你可以花些功夫多跑几趟，只要莫耽搁了成亲的时辰就好。” “多谢姑姑！” “我发觉我们冥冥之中还是有些缘分的，你看你们从见我起就叫我姑姑，也不叫我婶子也不叫我姨，如今我还真就成了你姑姑呢。” “小姐，他们为啥叫您姑姑，我以前就想问了。”小花初次见杨怀天还有杨雪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也是春晓的亲戚，后来才知道只是普通的相识。 “当初我们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被人打，我们帮了一把，他便跟着书文叫姑姑了，就这样，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安排。” “小姐，我觉得我遇到您也是老天安排，每一个遇到您的人都是上辈子积了福报，这辈子老天爷便安排您到他们的身边，肯定是这样的，因为每一个遇到你的人都过得比从前好。” 春晓刮了刮小花的鼻子，“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拍马屁，比你姐都会拍马屁。” “我这怎么是拍马屁呢，人家是说正经的。”小花撇了撇嘴，“你问问杨怀天是不是这样的。” “是啊，碰到姑姑的人都是幸运的人，我们也是一样。” 如今已是5月底，天气已经渐热了，官道的边上多了不少的茶寮，天气热，马也要喝水，他们便走的慢些，好在时间也不是很赶。 “当初我们也在官道边上摆过摊子买过茶水，一日能挣个十几文钱。”三人坐在茶摊子上喝茶，“只是做哪行都有欺行霸市的，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要保护钱，不给就要挨打。。”正说着话，远便就听到了一阵争吵。 “小姐，我去瞧瞧。”争吵的是远边的一个茶摊，有几个人正在打砸摊子，小花过去后只敢远远的看，没一会儿就跑过来了，“小姐，那三个人太可恶了，喝茶不给钱，还把人家的茶摊子给掀了。” “出门在外，闲事莫管。” 杨怀天则握了握拳头，“这些人哪里都有，游手好闲，专门欺负老实人。” 春晓喝了一盏茶，闹事的人已经走了，那头摆摊的老夫妻正在收拾碎了的瓷碗还有翻了的推车，老太太便收拾边流眼泪，春晓拿出了2两银子给小花，示意她给老夫妻两个送去，小花高兴的拿着钱跑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春晓看到夫妻两个跟她鞠躬，她点了点头上了马车，三人又出发了。 “小姐，你既然有心想帮他们，刚刚那三人掀摊子的时候咱们怎么不制止，还有边上的人也是。” “小花，姑姑她做的没错，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我们联合边上的人把人制止了，那也只是一时的，等我们这些有心人走了，那老夫妇肯定就做不成生意了，这不是帮他们，这是害他们，而且，咱们三个人也未必对付得了那三个大汉，出门在外就像姑姑说的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我明白了，咱们这样的帮忙反而是最好了，起码他们得到了补偿银子以后还能摆摊。” “这是社会风气问题，如果府衙不出面，普通人是很难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住了。” 小花点点头，“记住了！” 三人到了魏县接着又到了芜陵县。上次在芜陵县的万佛寺上香时，香断了，结果回去后就发生了严棋被绑的事情，春晓总觉得这万佛寺还是相当灵验的，这次她便还想去拜拜，而且山上景色宜人，风景不错，就算是赏景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当天晚上他们宿在了芜陵县的客栈，第二日一早，三人就赶着马车上了山。 “上次我们不知道后山有路可以走马车，是从前头爬上山的，累得我们够呛。”春晓想到这个事情就好笑，“我就纳闷那些小姐夫人怎么爬山脸不红气不喘，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素质太差，后来才发现这后上有路。” “小姐，”小花笑了，“爬上山的更显诚意，佛祖更保佑。” “早知道我就让你爬上来，代替你小姐我在佛祖面前诚心跪拜，这样我的棉花才能越长越好，赚越来越多的钱，也有钱养你了。” 小花也不怕她调笑，“小姐，就是现在让我下山再从前头爬上来我也是愿意的，我要求佛祖保佑小姐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春晓看着她，“你放心好了，你不是说我日行一善吗，佛祖看的明明白白的，会保佑我的。” 杨怀天将马车赶到了寺庙的后院，马车已经停了好几辆，边上有小沙弥专门看守，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去到大殿，今日人还是许多，不停的有人从大殿出来又进入大殿，山下也有许多的人正在往上爬。 春晓从半山看下去，四周青山，巍峨一片，看样子这芜陵县地势不低啊。上次怎么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她都有些忘记当时的场景了。 “姑姑，你是要去上炷香吗？”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上炷香的，你们等会都去上一炷，这里的佛祖都说灵，让他保佑你们。”春晓带着他们进入了大殿，往箱子里捐了香油钱，他们一人领了一炷香跪到了佛祖跟前。 春晓今日心里不敢存半分玩笑，一念表达谢意，感谢佛祖保佑让她找到了严棋，二望佛祖开眼让战争早日结束，诸事皆顺。三望家人身体康泰，万事顺意。总之此次是诚心十足。 好在这次再没有出现燃香断裂的情况，她总算是心安了。 “小花，许了个什么愿？”春晓看着两人，脸带笑意。” “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小花又对着大殿拜了拜，样子很是诚心。 “下回我带你去拜姻缘庙，给你求个好姻缘。” “小姐，您就别在这里胡说了。”她又对着大殿拜了拜，“佛祖勿怪，佛祖勿怪。” 春晓看她神神叨叨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同样的某人，“上次我们来就上了个香，急急忙忙就走了，要不今日我们在这里吃个素斋吧。”上次来是瞧不上，经过了断香的事情后，在她眼里，万佛寺仿佛被度了一层金，今时不同往日，度了金的万佛寺的素斋她自然是想尝尝的。 “小姐，这寺庙的素斋要钱吗？”小花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春晓看着她天真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小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小花撇了撇嘴，那就是要钱了，她看向一旁的杨怀天，“要不你们去吃吧，我看着马车，我去马车上面等你们。” “走，都尝尝，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咱们总得长长见识，不然出去别人问和尚庙有哪些有名的素斋，咱们是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太丢人了，来都来了。” 春晓拉着小花去了后院，杨怀天跟在后头。 后院园子如今绿植青翠，景色更比上一次。 “施主！”有和尚走了过来，“是来用斋饭还是要法师相面相？” 春晓一听，还能相面相瞬间就来了兴趣，“师傅，我们想品尝一下宝寺素斋，顺便请法师观一下面相，烦请安排一下。” 和尚对他们鞠了一躬，“那施主是要找个安静的厢房还是就在外方找处亭院落座？” “这后院景色如此迷人，自然是要在外边边欣赏美景边吃了，劳烦师傅给我们找个无人的亭子。” 和尚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院落，这个院落比之前进门的那处更大，好几个亭子都已经有人了，她们被带到了靠里的一处。 有小沙弥过来介绍了斋菜，春晓点了几个他们这里的招牌素斋交了银子就在亭子里等着了。 “姑姑，这和尚庙挣钱比普通人都厉害，就你刚点的那些再加大师相面就要10两银子，你就不怕自己受骗上当。”杨怀天觉得他们就是被坑了，这和尚庙莫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不要胡说。”春晓四周看了看，随即笑了笑，“你去过几个庙，人家庙里那么多的和尚总要有点收入，不然靠什么养活，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是被骗了我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 小花则站在亭子边往外到处看，“小姐，这后院可修的真好看，我给您记下来，以后您再修院子，可以也修一个这样的。” 春晓翻了个白眼，就这院子里的假山，松柏还有蔷薇那些都不知道要多少钱，花钱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是她的作风，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万一她以后哪天抽风了也说不准的。 第177章 相面 斋菜很快就上来了，总共是六个菜，光从外观看的话并不能看出是什么做的。 杨怀天也看着那些菜，“姑姑，斋菜里面是不是没有肉，我听说和尚都是不吃肉的。” “是啊，和尚吃斋不吃肉，吃肉就是犯戒了，是大罪过了，来，我们尝尝这斋菜什么味。” 春晓原本以为素食肯定是不好吃的，结果尝了之后才知道不是素食不好吃，是不会做素食才会导致不好吃，这些菜虽说是味道比不上肉食，但是却比普通的蔬菜要好吃上许多。 她唯一尝出来的一道知道是豆腐做的，因为只有豆腐才有那种绵软的感觉。 “姑姑，这个是萝卜。”小花指着其中的一道菜，“奇了怪了，这萝卜做的这样好吃，怎么做的啊。” “应该是蒸煮之后再用秘制料炖了的，不然不会这么烂，这么入味，难怪这些菜卖的这么贵。” “管怎么做的呢，好吃就成了，怎么今日也算是吃了顿货真价实的素斋了。” “可惜这一顿太贵了，都赶上普通人几年的花用了。”杨怀天十分感慨，对于那10两银子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咱们难得阔气一回，钱花都花了，别唉声叹气了，若是觉得不值当就把这些全部吃光，不要浪费。” 对着美景吃饭，果然是有食欲，小花听到不能浪费，也不客气的大吃特吃，菜的分量并不少，他们三个人吃是绰绰有余的，结果最后果真是吃的一点都不剩，三人靠在凳子上打着饱嗝。 “小姐，我今日吃的太多了，等会儿都走不动路了。” “我也是，都吃撑了。” “哈哈，你们就当把那10两银子挣回来了好了。” 有小沙弥过来收碗筷，“施主，若是收拾好了，还请移步厢房，法师等着观面。” “走吧，我们去瞧瞧。”春晓带着他们跟着沙弥来到了厢房，果然在地上的矮桌前看到了一个穿袈裟的老和尚，地上还放着几个蒲团。 “大师。” “几位施主请。” 三人顺着蒲团盘坐下来。 “三位谁先来？” 几人相互对视，最后小花开了口，“大师傅，我先来吧，您帮我瞧瞧。”她坐到和尚的对面。 那和尚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前庭，又摸了摸她的面骨，“施主无双亲缘，但是亲缘未断，应是有兄弟姐妹扶持，前身亲缘不幸，好在后身有福泽，多行善事，以后福泽延绵。” “无双亲缘是什么意思？”说她没父母吗，那不是不准，后面还说得有些像模像样。 “无双亲缘就是要么从小父母亡故，要么父母不慈从小不管不顾乃至有双亲似无双亲。” 小花心里一惊，这老和尚说得还真准啊，那说她福泽延绵就是以后都有好日子过的意思了，她高兴了，笑眯眯的说了声多谢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看的是杨怀天，依旧是摸面骨又夹了手骨，老和尚笑了笑，“施主少时有劫，但是依目前看劫已平安度过，后面平安顺遂。”杨怀天也是一喜，一辈子平安顺遂，这就够了。 最后看的是春晓，春晓坐上前，看着老和尚，“大师，麻烦了。” 从刚刚他看小花还有杨怀天可以看出，这个老和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真看出来，还是蒙的，好歹是说对了大概，姑且当他有真才实学吧。 老和尚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摸了摸她的面骨，又停顿看了她一眼，最后描了一下她的下颚骨，又看了看手，每摸一下骨都充满疑虑的看她一眼，做完这些他尤是不解，又把她的面骨重新摸了一边，随后叹了一口气。 “大师傅，是有什么问题吗？”小花紧张问道，“我们小姐心地善良，从来对人都是能帮则帮。” 杨怀天也凑上了前，他们都好好的，怎么到了姑姑这里就不对。 “非也，非也。”老和尚摆了摆手，“是老衲道行尚浅，看不出这位施主前缘，倒是难得一见。” 春晓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笑了笑，“大师，无妨，前世因，后世果，只要我行端坐正，心存善念，必能得个好因果，看不看得出也是无甚关系的。” 老和尚赞许的点了点头，“施主豁达，必有好报，我虽看不出施主前身福运，但是我却知道施主福泽深厚，放心吧。” 三人从万佛寺出来，各自心情愉快，“姑姑，我们是直接赶路吗？” “恩，快一些，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万丰县呢。” 三人走到半道的时候，天却下起了雨，幸好车子上备好了斗笠跟蓑衣，如今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下雨反而解了暑热，空气中浮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小花与他们讲以前村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多数都是苦中作乐，但是她却讲的实津津有味。 原来水口村许多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女儿家都是过的身不由己。相比于小花口中的水口村，严家村这方面就好多了。 当天晚上城门关闭前，他们终于到了万丰县。 春晓他们入住的依旧是当初的那家南北客栈，可惜他们到得太晚，戏是没得看了，不过到了万丰县，杨怀天却有事情做了。 这里是他跑生意的一个据点，他认识这处不少的人，回去了那么久，既然来了，自然要走动一二，春晓几人便打算在万丰县留一日再走。 第二日上午，杨怀天去办自己的事，她便带着小花去各处转，小花要给无忧挑礼物，春晓便在边上出主意，既然是挑礼物，二哥家还有三个孩子，自然也是要买礼物的，两个人转了一上午买了许多的东西，下午，他们便在客栈看戏吃点心。 “这么多的客栈，就这家最好，小姐，您说是不是？” “是这家的老板有头脑，不过光有头脑也没有用，我看老板的背景肯定也不简单。” “小姐，您从哪里看出来这老板的背景不简单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小花一脸不解。 “你看看，这么大个县城，怎么就这南北客栈是这样，若是没有后台，分分钟被人模仿去了，不会独自保持这份特色了。” 小花想了想点了点头，“您说得对。” 杨怀天该走动的关系都走动了一下，第三天的时候，大家继续上路，又过了两日，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大家到了三川县。 “怀天，你去过我大哥他们的新庄子没有，知不知道在哪里？”她也是糊涂，都忘记问书凤具体的地址了。 “姑姑，我去过一回，我知道地方，您是不是要去找书文。” “上次走的时候匆忙，没时间去看他，这次路过肯定得去的，顺便也去看看他们的新庄子如何了。” “行，那我们不歇了，庄子不远，差不多就是1个时辰的车程，我带你们去。” 严大山他们的新庄子在三川县上硕镇的文家村，杨怀天一路马不停蹄将车子赶到了庄子门口。 敲了门，结果等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正想问你们找谁，那开门的人就认出了杨怀天。 “我见过你，你之前跟我们小东家一起来过，你是来找小东家的吧。” 杨怀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在庄子上不在，我们找他。” “在、在，你们先进来，我关门。” 杨怀天赶着车进了庄子，春晓掀开帘子查看，随后笑了笑，“这倒是像进了我那个鹿村的庄子一样。” “我刚刚就想说了，小姐，大山哥他们怕就是按照鹿村的庄子那样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小花觉得这不就是一模一样吗。 看样子他大哥很喜欢她鹿村的庄子啊，虽说主院建的还是略逊，但是已经是相差无几了。他们下了马车，在主院逛了逛，还没有看完书文就过来了。 “姑姑，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专门过来看我的？是不是太久没有看到我想我了。” “是啊，太想你了，专程过来看你的，高兴吗。” 小花在一旁抿着嘴笑。 “看小花笑的那个样子肯定不是了。”书文带着他们到了堂屋让他们坐，又让人给他们备茶。 “你们这是打哪里来，怎么怀天也跟着一起了。” 杨怀天不自在的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春晓含笑看着他却没有答他的话。 “那就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们刚从青州那边回来，严棋他考上了童生，如今已经去了县城求学。” “你们回青州了？小棋果真考中了！”书文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姑姑自己回去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想着给我爹娘还有严棋带礼物回去呢。” “我可不是自己回去的，你奶奶还是书凤都一起回去了，这回来便只有我自己回来了。” “书凤他也回去了？”他大感意外，“那、那卤肉铺子她不管了，怀天怎么也跟你们一起，你们这是半道碰上的？你刚刚说的坏消息又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书凤定亲了，婚期是年26，到时候务必要提前回去。” “什么？”书文傻眼了，这才多久怎么定亲了，“谁啊，跟谁定亲了，怎么这么突然，她回去是因为定亲？哎呀你们怎么都不来叫我，这么大个事情。”书文表情有些懊恼。 “告诉你你顶什么用，你又做不了主，你不是要看着庄子吗？” “那怎么一样，庄子谁看着不行，她定亲那可是大事，谁啊，东升？还是村里的？” 春晓瞟了一眼杨怀天，好在没有介意，“别胡猜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书文一下子盯住了杨怀天，“你说怀天？” 春晓点点头，“是啊，怎么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人家对你妹妹起了心思你都不知道，啧啧，这哥哥当得，他去青州提亲了，你爹娘都同意了，过了今年人家就是你妹夫了。” 杨怀天这才笑着站起来对着他作了一揖，“书文兄，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哥哥了。” “好你个杨怀天，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藏着这样的心思，我们这千防万防，倒是忘了防你这个家贼了。”他虽说得凶狠，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他走过来一把拉着杨怀天的胳膊，“这种事情你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说一声兴许我还能帮你一把。不过我爹娘都是好说话的，应该是没有为难你。” “找你？那自然是找我们小姐管用，聪明的自然是找最有帮助的。” “好你个小花，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书文又有些委屈的看向春晓，“姑姑，这么大个事情，家里定了你们才说，就欺负我离得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的，回去多久了，不带上我。” “在家呆了一个多月，怀天他户籍都落到严家村了，还做了新房子。” “对，新房子做的特别的漂亮。” 主仆两默契十足，说得书文无比的郁闷，他有些怨念的看向杨怀天，“你就瞒着我办大事，看成亲的时候我能轻饶了你。” 茶水上来了，春晓几人喝着茶，实在是看着书文皱着眉犯委屈的样子好笑，她压下一口茶，稳了稳自己的笑意。 “你委屈啥，就回去定个亲走个流程，真正的走礼还在后头呢，而且你回去的话这定亲的人可就不止是书凤呢，你不是不想这么早定亲吗，你莫不是忘了你也17了，如今村里待嫁的姑娘不少，小伙子可不多。”更何况书文如今可以称的上是个金龟婿。 “姑姑，你这样说想想确实是如此。”他一下子就释怀了，确实，只是定个亲又不是娶亲，过年的时候他在就行了，原本苦巴巴的脸一下子就换上了笑容。 小花叹为观止，这人也太好哄了一些，被他们小姐拿捏得死死的。 “姑姑，怀天，你们准备在这里玩几天，可别告诉我明日就要走吧，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多玩两日吧。” 春晓想了想，看向杨怀天，“要不就待一天，后日再走？” 杨怀天笑了，“都听姑姑的。” “就待一天？要不多住几日吧，我自己呆在庄子实在是有些无聊。我带你们到庄子好好看看，三川还有些特色美食，姑姑，你还没有吃过吧，你多住几日，我带你去吃。” “这里离彭东又不远，吃的大致都差不多，你少唬我。”春晓笑了笑，“你庄子建的跟鹿村大同小异，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的地方，又跟姑姑撒娇，都多大一个男子汉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你若是能丢开手，跟我们回去住几日也可。” 书文叹了一口气，“今年是第一年，人手都是新的都不熟，得一点一点的教，就是挪不开手，明年就用不上操心了。” 第178章 抓虫季 庄子是当初买了后拆了重建的，原本觉得麻烦想别建了凑合着用，但是布局不合理，住着不方便，最后严大山还是决定推了重建。 春晓不在，他们也懒得再去琢磨，于是就按着鹿村的庄子的样子建了个差不多的。 书文说花费不少，他还是第一次看严大山花钱如此的不含糊。 晚上，几人聚在一起吃了饭，住的房间里头也早就收拾好了，住的地方也是东四间，正好他们一人一间。洗漱的地方就在东四间的边上，倒也方便。 庄子的人对他们的身份很是好奇，虽然好奇但知道是主子也不敢多问，只是总有意无意就会往他们住处看上一眼。 晚上，春晓在房里点了油灯，又找书文要了纸笔，反正无事，她要算一算方州那边收益成本及后期规划。 第二日，春晓在地里看下人们劳作，如今正是打枝的时候，这是棉花高产的重要一环，确实是马虎不得。书文也全天在地里盯着。 要说这边与鹿庄最大的不同就是原主人将300来亩的地全部都围了起来，比起鹿庄更容易管理，而且严大山接手了庄子里的人同时又添置了一些人，如今庄子的下人整整有60个，比鹿庄那边一倍多，平时也不用再去外头请人了。所以说买人其实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今年怀天若是要做棉花生意可以上我这处拿，这里离万丰青州近，运输更方便。” “你说真的？”杨怀天十分高兴，若是有了货源，只要他肯跑，赚钱不是难事。 “我骗你做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我难道不让你赚钱让别人赚钱，傻不傻。”他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这处以前是种粮食的，还没有人知道种棉花的事情，姑姑那每年都有人盯着，你就别抢了。” “我求之不得。” “说到这个事情我有事情要你们帮忙，八九月的时候我大概在北方了，那边今年出棉花不少，你们若是碰到问棉花的，可以把他们往那边引，价格肯定会相对便宜些给，但是千万不要承诺别人什么，咱们自由买卖，引过去就成了，至于他们找不找得到地方，我相信肯定是不难的。”她那么大的棉花地，产量一出，不出名都难。 “姑姑，你放心，肯定给你把消息放出去。” 春晓怀疑，这日后棉花的价格肯定要被她自己给打下来，这什么东西多了都要贬值，她也不想搞饥饿营销那一套，如今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像以前一斤七八十文才正常，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市场如此，该赚还是得赚。 他们在庄子待了一天，最后在书文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三川县。 彭东离三川也不过两日的路程，春晓他们到达淋叶庄子的时候是下午，张氏见到他们忙让人去叫了严大河。 “这一趟去的倒是久，家里一切可好？” 严大河很快就来了，“我们日日盼着你们带消息回来，没想到你们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怀天那小子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回镇上了，人家急着跑生意娶媳妇呢。”春晓让小花将买的礼物拿下来送给几个孩子，几个孩子都高兴坏了，“还是姑姑回来好，姑姑每回见我们都带礼物。” “姑姑好。”昌兴抱着个木偶的狗笑得合不拢嘴，“姑姑最好。” 春晓捏了捏他的小脸，“如今知道姑姑好了，以前还不要姑姑抱呢。”就这一件事情她能记许久。 昌兴张开小手，“姑姑抱，让姑姑抱。” 院子里的几人都笑了，“朵儿， 带着昌兴去玩会儿，姑姑回来都累了，让她休息会儿。” 严大河挪了挪凳子，坐在了她身边，“如何了，成不成？” “自然是成的，日子定在了年26，娘说，到时候一个也不允许缺席，书凤被压在家里待嫁了，大嫂说卤肉铺子就要麻烦二嫂帮忙打理了。” 张氏点了点头，“这没啥，如今孩子都大了，有朵儿他们带着，我有时间，小棋考的如何了？” 春晓笑了笑，“考上了，跟里正家的梧中一起考上了童生，我来的时候已经去县里的学馆求学了，这回的夫子比之前那个更有学识，怕是再过两年咱家要出个秀才了。” “好啊，好！”张氏大喜，这朵儿很快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虽说家里如今条件好，但是若出了个读书人的话，这门第也算往上提了，以后说亲便怎么都不愁了。 “若是小棋考上了秀才，咱家也算改换门庭了。”严大河笑，“日后昌兴他们有出息，咱们家多少年后说不定就成了书香世家了，哈哈哈。”想想都美的很。 “可不是。”春晓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我们来的时候，村子正建学堂呢，里正说，以后请了夫子村里的孩子都可以免费上学，日后咱村各家各户都要染书香了，咱严家村要成为书香大族。” “那可是镇子独一份，走出去都有光。”严大山看着春晓，“你这回回来，什么时候去北边？” “六七月份吧，那边收成要比这边晚，到了八九月收棉的时候二哥你帮我看着些，去年村里的庄子棉是按100文一斤收他们的，咱卖是130文，我看今年也差不多，总之我不在，你帮我多盯着些。” “放心好了，你庄子的活计比我能干，我自然帮你盯着，我也怕我帮不上忙。那我们是等你到时候一起回吗？” “你们若是这边安排好了，就先回，不用等我。”她回怕是也要11月份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拖着一起回不了到时候就麻烦了，还是各回各的保险。 “二哥，等会你找个人送我们回去，然后把这马车赶回来，以后这车就是你的呢。”春晓笑看着他，“我赶走了你的车这么久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那哪能啊。”严大河笑，“在你心里二哥就那么不识好歹，你车都送我了，拿去用一下我就骂你那我成什么人了，你只管用。” “用惯了马车，我如今都做不惯牛车了。行了，二哥，你去忙吧，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我坐坐就走了。” “这么快走？要不吃了晚饭住一晚上也行啊，我也许久没有跟小妹你好好说说话了。”张氏挽留。 “不了二嫂，以后有的是机会聚，等我们日后回了青州，日日都可以待在家里有说不完的话。” 她握了握张氏的手，“二嫂你以后若是无聊了，我又不在，你可以去找美满或者幸福，你与她们都熟，应该能聊得来。” 张氏笑了，“哪里会无聊，庄子这么大，每日都有安排不完的事，我之所以不多劝你留也是看你庄子更忙的缘故，好了，那就日后得闲了咱们回青州去聊，在家好好的歇着聊。” 严大山自己抽空把她们送回了庄子。 春晓回到庄子立马把美满叫了过来，“咱庄子里头有没有男女相互有情义的？” 美满吓了一跳，“小、小姐，您是发现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没有。之前我忽略了一个事情，就是咱庄子的男女如今都是单身，若是他们之间想要组建家庭，这个是允许的，这个是好事啊，我怕我之前没明说，他们有些私底下来往，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留意。” 美满抚了抚胸口，“小姐，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看到咱庄子谁两两在一起了才说这个事情呢。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青州那边庄子抓到一对有情人，我便顺水推舟让他们做了夫妻，想想本就该如此，这样，不管如今有没有，您明日就发话下去，如果他们谁有这种想法，又两厢愿意，让他们上你这处告知一声，虽说没法办婚书，但是也算是承认的夫妻，到时候你给他们重新安排房间，但若是谁在一起了又始乱终弃，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知道了小姐。”美满笑了，“这对咱庄子也算是喜事呢。” “是啊，我想着若是以后多了，咱就在地外围建一排独立小院子，方便一家三口住的。咱围墙都不用建了。” “那您可亏大了，这做院子可比只做围墙花钱多了。” “我今日来怎么看到庄子边上还有人摆摊做买卖的？是做买卖吧，还是我看错了。”这井水洗脸就是舒服。 “哪里是您看错了，都好些日子了，别处的人，做的小吃食推过来卖的，您不是给他们发了钱吗，几文钱的东西他们如今也舍得吃呢，天气热的时候人家生意还不错了，我都在一个摊子上买过，味道还不错。” “卖的什么东西？”春晓来了兴趣，“明日我也去看看。” “说不上来叫什么，甜甜的滑溜溜的，你明日去看了就知道了。” 不错，这还有商业发展的迹象，那是不是以后人多了，村子好了，这边还能成为繁华村落，值得期待。 庄子如今加上长工也就230多人，上次春晓跟美满他们说人手不够就再招人但是一直没有落实下去，第二日她就找了在村子干活的长工，让他们回去给里正传个话，说各村子准备再招20个长工，愿意的可以送人过来。 当即就有人请了假回了村子，这件事情十分的效率，下午的时候，就有村子的里正将名单送了过来，春晓让美满春六他们准备聘用的契书。 小食摊子她见了，东西她也吃了，就是后世她吃过的那种冰粉，虽然没有冰，但是吃起来滑溜溜虽然味道一般但是很是过瘾，如今做活的时候正是热的时候，难怪他们会买。 这边的庄子如今是所有庄子里面种棉花技术最成熟的一个庄子，也是春晓最放心的一个庄子。 如今正是花蕾期，大片的棉花地开满了黄的粉的花，景色也是十分美的。 春晓发现时常就有镇子上的人过来游玩，俨然是把她这处当做了一处景点，如果这些棉花没有长虫的话。 对于作物来说，虫害是十分严重的，若是没有管理好，收成会大大减半，好在他们已经是成熟的庄子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村子就要给庄子送大量的蛋，今年美满自己也在庄子喂了大几百只鸡，只是还没有到生蛋的时候。庄子里的人一到了5月每天都要吃鸡蛋。 对于他们来说是十足的好事，如今用蛋壳做叶肥他们已经很熟练了，而且庄子有几口大石磨，可以将蛋壳磨成碎碎的粉，用起来比之前更好。 叶肥只能保证植株壮硕，结果多，但是虫就没办法控制了，他们会雇佣大量的短工帮忙捉虫，一般就是半天10文钱，小孩子也可。 所以5月是庄子最繁忙的人多的时候，地里到处都是忙着捉虫的人，春晓得空的时候就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觉得这一幕十分的有生活气息。 美满提着一个竹篮过来，春晓立马就跳到了一边，“你把那篮子放远一点，每回看到我都头皮发麻。” “您又不怕虫的怕啥？”美满忙把篮子放远了些，“一会儿我拿去喂鸡的。” “我是不怕虫，但是多了看起来就浑身掉鸡皮疙瘩。” “上回你跟我说的事，我后来跟庄子的管事透了话，没想到还真有好几对人想一起结伙过日子，里面还有两对是带孩子的，今日才跟我报过来，小姐，咱怎么个办好，就给他们单独分房住吗，这带着孩子的怎么办？” 这带着孩子确实不好分一个房，“先分吧，夫妻一个房，孩子们单住一个房先，几对？我想着我们干脆集体办个酒席吧，也算是庆祝一下。”生活要有仪式感不是。 “要给她们办酒？” “你把人弄清楚了记册子给我，我倒时候乡府户籍让备注一下夫妻，总得有个最起码的名分吧，咱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小姐，也就你时时都为他们想着，要我说，我们这些下人哪里像下人了，你不知道都把村里人都羡慕死了。” “让他们羡慕！”春晓咯咯笑，“你下午就把名单给我，我明日就去办，你让厨房把菜办了，咱后日下午就办酒。终于又可以热闹热闹了。” “知道了，我这就给您登记去。” 第179章 棉庄喜事 交上来的名单有6对，春晓第二日就去乡府注了关系录，又上镇子给几对夫妻挑选新婚礼物。 怕东西不同各自心里有想法，她买了六根差不多样式的银钗还有六个红盖头。 嫁衣那些是来不及了，原本就是搭伙过日子也用不着那么的隆重，只需要让他们感受到成亲这种气氛就行了。 她回到庄子就把买的东西交给了新嫁娘，几人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我这好心好意给你们送盖头，怎么，你们是嫌我挑的东西太丑，那也用不着哭吧。” 有好几个妇人都忍不住噗嗤笑了，“东家惯会逗弄人，明明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 春晓抿着嘴故意严肃的看向她们，“我可不知道，这好好的日子你们看到我哭什么，我这么恐怖。”说完她便笑了，“好了，不哭了，以后的日子好好过，都说了，一天会比一天好。” “东家！”一个妇人看着她突然就给她跪了下来，“以后我们誓死都会跟着您的。” 这趋势不好，这一个跪等会儿都得跪，春晓忙把她拉了起来，“好了，都说了你们今后都是我庄子的管事，不跟着我还想跟着谁，明日成了亲，夫妻要和睦过日子，多余的我便不多说了。” 见旁边几个在擦眼泪，“幸好不是今日，不然成亲的日子一个个哭肿了眼他们几个得找我算账了。明日准你们一日假，好好的把亲事办了。” “东家，不用歇，您对我们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如今庄子正是忙的时候，您还给我们办了酒席，吃完饭我们也算是礼成了，下午能接着干活。” “再忙也不在于这一日，让你们歇你们就歇。” 下午的时候，小花把幸福一家人都接过来了，告诉他们庄子要办喜事，作为曾将的管事要过来喝喜酒，严明礼他们明日一早才过来。 幸福许久没有回庄子了，这回来颇有感触，只是孩子还小，没办法抱着孩子四处逛。 她没逛，看孩子的却不少，赵石头抱着孩子一会儿给这个看看，一会儿给那个看看，几个准新郎官别提多稀罕了。 老太太虽然看不见，却笑得合不拢嘴，“好啊，一次办几对，这是大喜事啊。” “可不是，就是看是大喜事，想着怎么也要把你们请过来热闹热闹，就一日，也碍不上什么事的。”春晓扶着她坐下，又让小花去房里拿了个团扇给她扇风，“路上可热着呢。” “没，马车里坐着风大，凉快呢。” “小姐，你们去青州那边，叔婶他们还好吗？” “好，好着呢，”她看向幸福，“这回去是给书凤定亲的，婚期定在了年底，若不是路程太远，你孩子又太小，怎么也是要请你们去喝一杯喜酒的，算了，省得折腾了，让小花回来讲给你们听。” “我昨日已经跟我姐他们讲了青州那边的事情，我姐还羡慕我呢。”小花得意。 “你羡慕她什么，跟在我身边到处跑吗，以前没有跟够？每回都累个半死的。” 春晓笑着看向老太太，“幸福她以前就跟着我四处跑也不嫌累的，如今天气热，我自己都不乐意跑偏她还不怕。” “都是东家好，她们便都想跟在你的身边。”老太太扶了扶桌案，“我一个瞎眼老太太本不该来凑热闹的，还给你们添累赘。” “老太太莫要说这样的话，如今没有长辈，您在就给他们添长辈了，他们盼着呢。”正在此时，美满端来了一大碗的冰粉，又拿来了碗。 “最近有人在咱庄子附近卖这种吃食，我尝着不错，今日就兜了底，买来给你们都尝尝，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小安，你自己拿勺子舀。” “多谢东家！”赵安笑着接过碗，先给老太太添了半碗，连勺子一起放到了老太太的手里，接着又给幸福添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添了一碗。 “小姐，咱这边附近都有卖吃食的了？”幸福尝了一口，“吃着可清爽，不知道什么做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一种类似的做法，味道有些不同。” 没一会儿，赵石头就抱着孩子笑眯眯的回来了，“孩子饿了。” 幸福接过孩子去屋里给孩子喂奶。 “东家，那头庄子最近我们也从村里请了短工，之前有村里人问我们请不请长工，隔壁那边没请我们便也没有请。” “若是人手不够，请也无妨，那边也有100多亩的地，20几个人本身就不够用，不过请的话你们与他们提前说好签契约的事情，我们的工钱都是500文一个月的。” “好，那我与幸福说好这个事情，不然她要怪我自作主张了。” 第二日快午时的时候，严明礼跟村里的几个妇人就过来了，他们来庄子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看到这么大片开花的棉花地，惊叹不已，“我还说我们那里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你这处更好看，春晓，你可真能啊。” “婶子们快坐吧，这站到外头天儿正热，不过来的也正是时候，马上就要开席了，咱这处没有大桌子，都是自用的小桌子，都别嫌弃。” “喝喜酒哪里会嫌弃，你这边热闹，可比我们那边热闹。” “我们这是请了不少村里人在干活，大几百号人呢。” 幸福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二号院子，没有来过的村里妇人每到一处就啧啧羡慕，惹得一旁的小花忍不住笑。 人一到，席面很快就开了。 拜礼还是要行的，今日庄子里的人都知道是喜庆日子，闹一些东家也不说，他们便想方设法的为难新郎官。 一会儿把六个盖盖头的新娘子放在一起让他们认，一会儿又让他们拉红线找人，总之院子里闹的好不开心，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惹得外头干活的村里人频频张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总算是不闹了，春六在一旁主持行了拜礼，坐在上首的是春晓跟老太太，三拜之后这才开席。 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话。 “这些人全都是春晓买的？”有妇人小声的问严明礼，“有足足有一两百号人吧，这得花多少钱啊！”妇人在心里惊叹，春晓那丫头到底挣了多少银子，以前只知道他们家有钱，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 “这算什么，人家在北边的庄子比这还大，你想想她多有钱。” “哎，这有本事的人只会越来越有本事，咱能跟着喝口汤那就是造化了。” “这话说得是，有些东西羡慕不来，能跟着得好处已经是万幸了。” 这场席虽然闹腾得欢但是吃得并不慢，大家心里还记挂着外头各组没做完的活。 幸福跟严明礼他们也记挂着事，吃完了饭跟春晓说了会子话便回黄口村去了。 春晓在庄子住了一个多月，6月中旬的时候，带着小花雇了马行的车夫出发去往肃县。 肃县的路途差不多是10日的车程，中途有两日下了雨，不过雨不大，对出行并没有造成影响。 月底的时候，他们到了方家村，如今这边也正是花期，一下车他们就看到了漫山的花跟在其间劳作的人。 “小姐，这也太漂亮了。”小花感叹，“咱去坡地看看吧。” “你不累啊。”春晓偷偷揉了揉腰，“你不累我累了，先休息一日再说。” 春晓他们回到主院，小花开了门把行李放到主院她住的卧房，把里头的被子拿出来晾到了院子里，“屋里头干净得很，应该是打扫过的，不过十九怎么不在。” “如今正忙的时候，庄子的人肯定上山去了。” “那也要留一个人在下面看着啊，如果有人摸进来了怎么办。”小花打开院子，看了看外头的麦田，“小姐，咱们家的麦子种的真不错，你看，都要开始结穗了。” “谁说底下没有人看着，你没看到远边有人在巡田吗，只是没有看到我们而已，一会儿看到这边院子开了有人就该过来了。” 小花往远处看了看，还真看到了两个人。 “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人肯定都到山上去了，不知道那边的井都打起了没有，明日我们去山上好好看看。这边今年是第一年，十九他们也是第一次主事，各个方面都要好好看一看。” 巡田的人果然很快就过来了，一看院子门口站着的是春晓跟小花就是一喜，“东家，你们回了。” “如今正是结花的要紧关头，不放心，过来看看，这边庄子没有什么事吧。” “大事情倒是没有，就是镇上老有人过来打听咱种棉花的情况，管事说要防的严些，我们刚就看到了您过来的马车，以为又是谁呢。” “打听的人是同行还是买棉花的？” 两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每回还没有走近就让拦下来了，都不用我们说，方家村的人就会拦下来，您刚从村里过，他们肯定是认出您呢，才没有拦。如今马车不说明情况是不能进村子的。” 这个事情倒是需要留意一下，两人见院子无事又开始带着草帽去田间拔草。 傍晚的时候，十九带着庄子里的人回了。 村子里的人也都下了山，一个个汗流浃背的。 十九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春晓，“东家，您什么时候到的？”他笑着走上前，一看自己身上忙又退后了一步，“您等我去后头澡房冲个凉换身衣服再来跟您说话，身上的汗味儿太重了。” “快去吧，说话的事情不急。” 很快，边上院子的人都知道春晓来了，都跑过来跟她打招呼，打了招呼又积极忙忙排队洗澡，厨房做饭的嫂子早一步下山饭已经做好了，等几十号人都洗了澡浑身都舒服了便聚在院子里吃饭。 十九也在那边院子跟大家一起吃饭，春晓他们自然客随主便过去蹭了饭。 “东家，入云的棉花是不是比咱们这边先开花，我总觉得往年这个时候都早开花了。” “这边是不是才开花？差不多是差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吧，不过也只有半个月，比我想的时间间隔要短，大概是你这边日照时间长的缘故。” “看样子，这育苗确实是好，能早些收成呢。” “没办法，这边年初太冷，彭东都已经是勉强了，这边是没有办法。” “您说的日照长是说白天长吗，我们这处是比彭东那边黑的晚，也好，这样洗了澡吃饭天都没有黑，方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问着话，吃完了饭，大家又开始积极忙忙打水洗衣服。 春晓他们回了主院，“今日晚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明日我上山去看看，有什么话明日在坡地说也不迟。” “好。”十九也拿着盆洗衣服去了。 第二日，春晓还有小花跟着众人一起上了山，春晓一上山就看到了有些的不对，虫倒是没有什么虫就是棉花的叶茎长得不够粗壮。 “这棉花到现在应该上了两次叶肥了吧。”若是上了不应该啊。 十九一听就愁苦了脸，“东家，就施了一次，费了老大的劲收了好几次，每次才收了几框子的蛋壳，村里也收了不少的蛋，但是咱这亩数太多根本就不够用啊。” 这叶肥可是大事，如今还有补救的机会，“你今日赶紧带人去各个镇子各个村子给我收个蛋回来先，咱庄子有磨没有，如果没有，再去买两口大磨回来，快去，对了，做叶肥的草灰那些还有吧。” “其他的都有。” “赶紧去，这叶肥要是耽搁了就不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了，这事我回头再好好跟你讲。”这个十九，光收蛋壳能收多少，多是舍不得花钱买蛋浪费蛋，差点耽误了大事。 十九赶紧带着几个人赶着庄子的牛车出了村子。 春晓又去看蓄水池子，打开里面居然有水，“这是之前下了雨蓄的水还是挑上来的水。”春晓问山上的人。 “有一半是之前蓄的，还有一半是挑水来的，这棉花地天热的时候都是十多天一次清晨浇一次水，用水不多。” 浇水的频率倒是对的，上山的人一边剪枝一边抓虫，看到春晓在一旁看着，有两个妇人还有些战战兢兢，“东、东家，这枝是管事他、他让剪的，说这样剪能、能长得好。” “剪的不错。” 听到春晓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夸了她们，两人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就说自己学的应该是没有差错的，怎么就心虚了呢，好在在东家面前是做对了。 春晓寻了一大圈，除了叶肥这个，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差错，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180章 封府 下午的时候，十九他们赶着车子回来了，鸡蛋收回来了，磨盘也买回来了。 春晓让洗了两个大盆，让几人把鸡蛋全部打到了盆里，蛋壳收到一边磨碎，但是蛋太多了，打得手酸也就打了几千个，而且根本就装不完，扔了又浪费，她让小花去通知山上的人，让他们各自回家拿个大碗过来打鸡蛋带回家。 村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是愿意，于是纷纷回家拿碗，然后到庄子排队一人领了20个鸡蛋，当场将蛋打碎装到了碗里，然后喜滋滋的端着蛋回了家。 十九他们连忙安排人磨蛋壳，蛋壳脆，磨起来十分的容易，当晚又点灯在库房轮班磨了一夜加第二日一个白天，蛋壳粉终于是做好了。 又连夜调好了叶肥。第三日的清晨，他们便将这些叶肥浇到了棉花上，日子虽然晚了几天好在应该是影响不大。 喷洒叶肥的那几日春晓天天担心下雨，这叶肥才上上去，若是被雨水一冲那就全都白费功夫，每日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天色。 好在天公做美，日日都是好天气，在庄子多待了几日，她终于碰到了别人口中说的来打探的人。 一天中午，她站在村口跟村里的大娘聊天，就看到有牛车过来了，原本她还以为是村里人，结果还没有到村口，就被人家大娘拦了下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村里的地如今是别人的棉花庄子，外人轻易不能进。” 这大娘的安保工作做的不错，春晓在心里给人家点了一个赞。 车上的两人看了看那头漫山开着棉花花的坡地，又看了几个说话的老妇人，最后又看向春晓，“我们想见见这棉花庄子的东家，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几个老妇人看了看春晓，见她没说话，“你、你们找她做什么，人家如今忙得很，不得空。”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一下子就有点恼了，“我们找她自然是有事，你们几个又不是庄子的东家，操那份闲心做什么，还有，你们在这处拦着是什么意思，这路是你们的？还不让人过？” “这路是我们村子的，我们里正说了，不相干的人就是不让进，你们要进，去找里正说去，与我们凶不着。”老妇们也不甘示弱，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你们。。” “几位大娘，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想见一见这棉庄的东家，既然庄子在村里，几位能否帮忙引荐一下。”那人说话间就拿出了大几十个的铜板。 几个老妇瞬间就眼睛亮了，随即有些可惜的看向春晓。 “你找东家做什么，你们倒是说一下啊，不然我们如何引荐！”春晓靠着草垛子，悠哉的看着他们。 “我们是县里的棉商，想找东家谈谈棉花生意上的事情。” 一听是棉花生意上的事情，春晓拍了拍靠到身上的草，“你把铜板给他们，我带你们去。” 那两人一听，立马高兴了，来了两回，总算是成功了，那人忙将铜板给了几个老太太，嘴里还说着多谢。 “婶子们，有空再聊，我有事，先回去了。” “东家慢走。”几个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 “你、你不会就是这棉花庄子的东家吧。”那两个人牵着牛车难以置信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还是不太相信。 “小女子不才，正是这棉花庄子的东家，两位，咱们去院子里说话。” 春晓在前头走，两人就在后头嘀嘀咕咕，村里的小孩老人看到她都招呼一声东家。 几人下了村子到了庄子主院，小花刚晾好衣服，“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小花，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去泡茶。”春晓将二人领进了院子，两人将牛车拴到了阴凉处，跟着她坐到了前院的凉亭。 “二位是县城的。怎么会找到这处来。” “我有个亲戚是这边秦家村的，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边今年多了一个棉花庄子，前些日子我们就来过一回，只是无缘得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只是没想到庄子的主人是个姑娘，东家好本事啊，这棉花一看就知道收成极好，我还没有见过开这么多花的棉田呢。” “你们二位都是棉商？” “鄙人姓赵，是贩棉的商户，他是我小舅哥，做褥子买卖。” 倒还真是做棉花生意的，春晓笑了笑，“我姓严，前不久才刚回肃县，这肃县种棉花的不少吧。”就与她一起买地的就有一个傅宗明。 “是不少，但是也不多，但是要棉花的却十分的多，你也知道，这北边冷，方州那边也有许多过来买棉花的，就显得僧多肉少了。” 小花将茶水上了上来，看了看三人，犹豫了一下站在了春晓身后。 “严东家，我们这次来想问一问您这处种的棉花收成后是否售卖？”有些庄子种植都是自家要用的，并不直接售卖，就像布行一般都有自己的棉花庄子。 “我没有其他的产业，这棉花种了就是卖的。” 两人一听，大喜，“那您这处棉花的售价几何啊，若是合适，我们到时候想从您这里买一些棉花。” “价格嘛不好说。”春晓喝了一口茶，“兴许会比外头便宜一点也说不定，但是没到时候我是不好贸然报价的，你们应该知道，这收成未定，提前定价是大忌，若是惹了同行我们也不好交代。” “明白、明白，那，那咱也算是认识了，那我们到了日子来，东家，还望到时候给个优惠的价格。” “这个好说，不过我过些日子就要走了，若是到了日子你们直接找管事吧，”她让一旁的小花去山上找十九。“二位也不用着急，我这处你们也看到了，一千大几百亩的棉地，棉花不会少。你们到日子就来，肯定有你们的。” 两人喜滋滋的喝着茶。 没多久十九就回来了，满头的汗，“东家，你找我？” “快中午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别热出了暑症麻烦，早晚忙活一阵，做完就行了。”她对着十九指了指两人，“这两位是县城来的赵老板跟王老板，他们想收些棉花，我让他们到日子再来，你们认识一下。”说完她又看向二人，“我庄子的总管事，春十九。” 两人忙对着十九堆上了笑，“十九管事可要记住我们，莫要等我们来了又把我们赶出去了。” “不会不会。”十九有些无措的看着春晓，“东家，咱这么早就要谈买卖了吗？如今才7月，收成要到9月后了。” “无妨，反正都是要卖的，有人提前上门也是好事。” 两人喝了一杯茶，双方都认识了，他们也算是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拜谢后高高兴兴的赶着牛车回去了。 “东家，那之前还有好几波人呢，我们都没有搭理，以后是不是都要问问。” “问问吧，若是买棉花的便应着，若是别的就算了，你们出去县城或者镇上什么的都机灵些，消息该散些出去就散些出去，不然咱这么多地，没人来不就亏了。” “知道了，东家！”十九摸了摸头，“我就怕我这方面不行，到时候应付不过来啊，东家，我这想着都有些怕，这么多的棉花，在我手里，我这。。”越想心里便越慌。 “怕什么，又不是不识字，算学我也都教你们了，你们都是学的比较好的，买卖嘛，做好账不出差错就行了。” “这棉花价格倒时候怎么定，若是定少了那不是损失很大！”十九颇无奈的看着他，“东家，我这真心里没底。” “你别想太多，定低了就定低了，能低到哪里去，往年彭东都是130文一斤，今年我们种了这么多，价格低一点也有可能，高一点也说不准，大概就是个这么范围，总之就是多赚少赚的问题，我们又不会亏，你怕什么。”十九这都提前焦虑了。 “那、那我到时候就看着办了。” “没事的，看着办。”春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大家的奖金就靠你了。” 棉花进入了花铃期开始正式挂果，春晓最热的那几日都在山上看，看到地里的挂果情况，她终于放下心来，接下来只要没有什么天灾意外，今年的收成大底是不错的，如今已经是8月了，她要启程去方州了。 去方州之前，她又提醒十九要提前去联系备一部分的麻袋，若是人家到时候价格好就提供装货的麻袋，若是人家要求价格便宜，那就让他们自备麻袋。只是这处离邹家村太远，不然这边的麻袋订单都可以交给他们，到时候路过的时候 问一问好了。 这回出发，她们赶走了留在庄子上的马车，带好了换季的衣物。做好了路上吃用的准备，其实只要备足钱，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小姐，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晃就8月了，我们到地方怕都要9月了吧。”小花如今赶马车已经是十分的熟练了，除了天气有些热，这样路上走着也不觉得多累。 “是啊，在这头待的时间偏长，主要是这边地大，不看到挂果实在是不放心。就怕十九他们没什么经验出岔子，之前叶肥的就是，幸好补救得不晚。” “小姐，今年走顺了，明年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候也不用这样几头跑了。” “我也盼着那一天了。”在家坐着收钱，多美的事情。 她们离开肃县前往方州向文县，路上要花整整4天的时间，二人刚开始还悠哉自在，结果走到半道就听说方州封府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惊得她们心里都有些慌。 “小姐，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春晓心里也不太得劲，“如今消息这么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要到了跟前了解清楚了再做决定吧，继续走吧，到了跟前再说。”两人继续前行。 一路走了三日半，终于到了两府交接处，界处果然是设了路障有官差把守，小花去附近的茶寮问了才确认方州确实封府了，可进不可出。 “小姐，可进不可出，咱还去不去？” 春晓站在马车跟前咬着唇，不知道那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心里没底，十分担心。“在附近找个客栈先住下了打听打听消息再说吧。” 附近有个小镇，她们在镇上找个家客栈安顿好后，春晓便带着小花去瞎溜达了，哪个地方闲聊的人多她便往那处凑。 聚在一起的人什么都聊，聊得最多的还是民生。 “这方州府怎么动不动就封了。”春晓是时插了一句。 “这方州府封也不是稀奇事，前些年咱河间不是也封过，那会子方州还是人家的地盘，封府里头的人惨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据说北边那片又打起来咯，怎么都好，可别再打倒咱么这处就是，这仗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这瓦剌不灭，人心不安啊。” “又打起来了？”春晓一惊，“什么时候又打起来了？” 几人这才注意到问话的是一个女娃，咳了咳也不搭理她了。 她尴尬笑了笑，带着小花去往了下处。 又打起来了？不应该啊，这封府也才几天而已，她那边还有那么多的人，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不顾吧。 她坐在客栈想了许久，“小花，咱们去方州。” 小花一慌，“小姐，不是说那头打起来了，您还去？只进不出，到时候有情况可就出不来了。” “那也得去，这头都安排好了不用操心，但是那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咱还有那么多人在那里，不去看看怎么放心，庄子都是其次的，主要是人你知道吗，小花。” 小花看了看她，“那、那去就是了，大、大不了我保护你。” 这回大意了，身上只带了1000两不到的银子，进了方州府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大的意外，如今外头在传那头打起来了，实际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早知道把那2万两银票带着呢，有钱上哪里都不怕。 第181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她们在小镇逗留了一天以后第二天果决的过了关卡进了方州府。 小花颇有一种豪气云天的感觉，当天晚上，她们到达了向文县。 “这外头说的沸沸扬扬，我看这县城挺好的啊，也没见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也没有见民众慌乱，怎么就莫名其妙封府了呢。”小花就觉得莫名其妙，原本以为这处肯定局势紧张，结果正常的很。 “这还不好，你难不成还盼着它乱啊，所以说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谁知道这个封府跟打仗有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这边一切正常这就是好消息。春晓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些。 “我哪里会盼着它乱，我巴不得它太平，小姐，从向文县到丰月县要6日时间呢，咱这还有得走了。” 两个县中间其实还有一个县城，只不过他们是之前从城郊穿过去不会在县城逗留。 “明日我们先去铺子买几个陶罐跟一袋粮食，再去买些油盐备在车上，对了，马的口粮也多备几日的，怕路上出意外。” 小花赶紧翻了翻车上的座椅下盖，里头果然放着两匹布还有针线棉花，“十九放的，还算他细心。” “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若是出现突发状况咱们用得上的。” “小姐，要不要买个剪刀防身？” 剪刀就不必了，匕首确实可以备两把，就是不知道要上哪里去买，不知道铁匠铺有没有，看样子明天还走不了，得把东西准备好了才能走。 第二日，二人就赶着马车去各处采购了。 他们先是去陶瓷铺子买了几个炖药的罐子，关键时刻煮饭煮汤都行的，除了陶瓷罐子，还有碗筷。 接着去粮食铺子买了50斤的大米，只是封了城，这粮食比之前又贵上了许多，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钱的时候，反正车板底下放得下，便多买些备着，又买了10斤黄豆，接着又买了些油盐豆瓣酱之类的，都用小罐子封好。 春晓去铁器铺看了，方州铁骑管制特别严格，一般是没有匕首这种兵器出售的，但是人家铁匠铺有关系啊，春晓多出了些钱由铁铺牵线买到了两把带外柄的匕首，虽说有些贵，这种时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小花去牲口市场又买了草料，准备好这些，她们没有继续在向文县县城继续待。 原本春晓是想安全起见，要不就去马行雇个车，跟着他们的车走，结果人家如今不送人了，好在还有商队往丰月那头送货，她们给了些钱，就跟在送货的队伍后面，也算是有个照应。 以前的马行送货一般都走的十分的快，但是这一回却是十分慢，一问才知道，人家回来还要带粮回来，那头如今还在准备，去早了也是等，所以没必要那样赶。 春晓她们无法，只能跟着他们，内心却越发的焦急。 好在这一路走得虽然缓慢，但是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第9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丰月县的地界，结果进城的时候，商队可以进，她们却被拦在了外面，说是特殊时期，丰月县不能进出。 这都到跟前了，结果不让进，春晓郁闷了个半死。 “姑娘，这也是特殊情况，上次我们走的时候都没有这个规矩，谁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规矩，我们也是不知情啊，不如咱把银钱结清就此别过吧，我们都是在府城有备案的进出自由不设限。” “你们怎么能这么样呢，收了钱不把我们带到地方怎么行，你这把我们抛下，这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出了意外如何好。”小花着急，都快哭了。 那送货的领头也是个老实汉子，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情，他看着两个姑娘，确实是挺危险的。 “我们也不知道会是个这样的情况啊。”他也跟着着急了，“你们等一等，我去问问当差的熟人。” 两人就在城门口等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人回来了，“你们是不是丰月人？” 春晓摇了摇头，“我们是青州人。” “那你们在丰月县有没有产业，官爷说了，若是本地户籍或或是产业超过数额，可去县衙办理通行证后进入。” 春晓忙从车厢角落翻出了地契，拿出了其中的一张，“这是我们在丰月的地契。”她拿的是那头县郊粮食庄子的地契，好歹有300多亩，“只是我们如今无法进城要如何办理.。” 车队的人看了看时间，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你若是信的过我们，你把地契给我们，我们替你去县城跑一趟，明日在这城门口碰如何。” 春晓忙将地契给了他们，“多谢几位大哥。”这地契盖了官印，若不是她拿户籍过户，别人拿着也无用，她倒是不担心。 “刚刚我们中途有经过一间破瓦舍，你们晚上怕是要在那处将就一晚了。你们自己小心着些。”几人交代了两句就赶着车匆匆进了城。 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要到那处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这几个时辰的路路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借宿的村落。她们也顾不上想太多，小花带着她赶着车子积极忙忙赶往那处。 虽说她们可以宿在马车上，但是如今的天气马车闷热，不如住在外头舒坦。 “小姐，咱们买油灯没有？”没想到一路都没有问题，到了地方居然要在野外露宿，小花也算是服气了。 “买了，也在座案下头。” “小姐，还好如今不是寒天，晚上凑合也能过。” “一个晚上而已，无妨的。”只要没有安全问题。 她们赶着到了地方，天也快黑了，两人把马牵进了院子，果然是一处残破的陋室，屋顶都已经坏了一半，正看得认真时，就听见了一句“谁？”，把她跟小花都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这处没人，没想到这里是有主的，春晓忙走过去，就看见角落窝着一家四口。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处是有人住的，我们要去丰月县，今日进不了城，原本是想在这处借宿一宿的。那、那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还真是有一些尴尬，好在她们有马车，晚上她们就在边上宿在马车里好了，闷一些就闷一些。 刚转身里头的人就发话了，“姑娘，你们要住就住吧，这地方也不是我们的，我们也是借宿在此，那头还有个完好的角落，你们可以歇在那处，不碍事。” 春晓看着说话的妇人，脸色蜡黄，声音很虚，但是看着她们的表情带着笑，她说了声多谢，就带着小花去里头查看了，屋子里头没有水，没水做不了饭啊。 她走出来又在外头逛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水，那户人家的小男孩就在院子口看着他。 “小朋友，这附近哪里有水？”春晓对着她招了招手。 “这里没有水，那头走一段路有水，但是没有东西装。” “我有东西装，你给我指个路好不好？” 那男孩看了看靠墙躺着的爹娘，有些犹豫。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们，“阿文，你带这位姑娘去打点水回来。” 小男孩这才点了点头，“我带你去。” 小花去找木头生火了。 她上车拿了个大的陶罐，下车的时候，看到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的马车，“你喜欢这马车？”春晓笑了笑。 “姐姐，你的马车真漂亮，马也漂亮。”他咽了咽口水，“马肉好不好吃？” 这话问得春晓一脑门的黑线，马漂不漂亮跟好不好吃有什么关系，不过小孩子嘛，都是对吃的东西很执着的，“马肉不好吃。”她笑着看了看小男孩，“一点也不好吃。” 小男孩带着他们穿过了一片荒草地，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找到了一个小水洼。 水洼虽然不大，但是还算清，在这荒郊野外的北方实属是难得。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春晓有些惊喜。 “肚子饿，找吃的的时候找过来的，我们每日都要到这处来喝水。” 春晓于是斜着坛子口装水，“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来走亲戚，结果进不了城，盘缠不多，我们便歇在这处呢。”小男孩蹲在另一边用手捧水喝。 春晓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生水忙不让他喝了，“这水不能喝多了，喝多了肚子该疼了。” “不喝我肚子饿得疼，姐姐，我好饿。” “饿？” “我们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之前找了点野菜，娘给我跟妹妹吃，但是还是好饿。”小男孩说的委屈巴巴。 春晓原本以为他们是病了所以窝在一处，没想到居然是饿的，好在她车上有东西，“走，你带姐姐来打水，为了表示感谢，姐姐回去给你做饭吃去。”这辈分真是乱套了，叫她姐姐就姐姐吧。 小男孩一听有饭吃，眼睛都挣大了，“姐姐你那里真的有饭吃？” “是啊，水打好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那姐姐，能给我爹娘跟妹妹也吃一点吗？” “可以，我多煮一点就可以了，都能吃上。” “太好了。”小男孩大概是一家人里面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但此时也只是做了一个手起跳的动作，脚却没有蹦起来，“那我娘能多吃一点吗，她吃的最少。” “可以！” 两人一起回了小院，还没有到院子，男孩就叫唤了起来，“爹、娘，这位姐姐她说她有吃的，等会儿煮饭咱们吃，妹妹，咱们有饭吃了。”他兴奋的蹲到几人面前。 妇人怀里的小女孩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妇人却激动了，“真有饭给咱吃？” 春晓正好抱着坛子进门，“嫂子，我这里有米，等会儿熬了粥咱一起吃点。” 男人连连点头，“多谢姑娘，多谢了。”他摸了摸怀里女娃的头，“妞啊，你挺一挺，马上就有吃的了。” 春晓看了看那女娃，回到了角落，小花的火已经升起来了，拿了个大陶罐去车上取了米，加了水支了个架子在在火上煮了起来，车上没办法备菜，春晓在粥里加了少许的盐。没一会儿，小男孩过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 “还要一会儿呢，可惜这处没有菜，若是放些菜就更好吃了。” “没菜。”男孩无奈，“找了许多地方，能吃的都吃了。” “小姐，你不是买了一小包的干菇子吗，要不要给你放进去。”小花提醒。 “放、放，我都给忘记了。”春晓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米粥，怕锅底下糊了，空气中飘着阵阵米香，屋子里响起连绵的咕噜声，是肚子饿了的声音。 天已经彻底黑了，好在月光皎洁，中秋刚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如今正是月亮最大，月光正盛的时候。 没多久，粥就熬好了，浓浓的粥香引得众人直咽口水。 春晓熬了一罐子浓稠的粥，她让小花拿了碗，给妇人一家添了两大碗。 “不好意思，大哥，嫂子，我们碗筷没有备那么多，你们先将就着用。这一锅就煮的了这么多，不够吃等会儿再煮一锅。” “多谢，多谢，够了，够了，这么稠的粥，多谢姑娘了。”男人忙端着粥到了妇人跟前，“孩儿她娘，你先吃，我来喂妞。”他将粥碗递给了妇人，把女孩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那妇人看着粥猛咽了一口口水，接着急忙拔了一口，谁知粥太烫一下子就烫到了嘴，她又不愿意将粥吐了，张着嘴在边上大哈气。男孩也眼巴巴的看着她碗里的粥。 “慢些，慢些，都烫嘴了。”男人在一旁着急，他把粥用筷子搅了搅，又不停的用嘴吹，最后挑起一筷子又放到嘴边吹了吹，最后喂到了女娃的嘴里，开始的时候喂的艰难，慢慢的，女孩便配合着吃了起来，喂着喂着越吃越配合，男人高兴的叫了一声妞，就听到女孩细微的一声“爹”出来。 男人跟妇人都高兴了，“妞儿，多吃些，多吃些，咱有吃的呢，可好吃了。” 女人吃了两口以后就开始喂小男孩。 春晓迎着月光看着这一幕，与小花对视了一眼，原本准备添粥的碗又放了下来，“要不我们下一锅再吃吧，我不是太饿。” “那等他们添完了我给小姐你煮一锅。” 第182章 日行一善 两个孩子很快就把两大碗粥吃完了，小男孩吃的十分的满足。 “大嫂，你们赶紧把剩下的打走，来，阿文，把你爹娘的碗拿过来。” 小男孩要去拿碗，妇人却缩了一下，“已经给了这么多了，怎么好意思再要。” “没关系的嫂子，你们把剩下的盛了，我们才好煮下一锅，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春晓催道。 妇人一听，不再推辞，小文拿着他娘的碗过来，装好了一碗又把他爹的碗拿了过来。 春晓把锅底刮了个干净，也懒得再洗锅，直接加了米跟水开始煮第二锅，妇人跟男人吃的十分的快，很快就吃完了，肚子几分饱，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气息恹恹，“不好意思姑娘，这碗明日我们洗了再还你。” “不用了，你们留着用吧，原本就是买着备用的。”到这会儿，春晓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小花正在搅里头的粥，这煮出来又是满满一锅。 “我听小文说你们是来走亲戚的。” “是啊。”妇人抱着孩子坐直了身子，“我娘家是丰月县的，我们是那头向文县的，8月15说来看看，租了牛车来这里，结果正巧碰到封县了，原本想着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干脆等等，结果这等的路上盘缠被花乞子偷了，这回又回不去，索性想再等等，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今日若不是碰到了姑娘，我们怕要活活饿折了去了。” “那是咱们的缘分，我们也是要进城没进去的。” “你们也是过来走亲戚不成？” 春晓想了想，倒也算是，随即点了点头，“对，县府下头的村子有亲戚。” 小女孩这会儿醒了，坐在妇人的怀里看着她们不说话，小男孩则坐在他爹怀里打瞌睡。 “小妹妹，吃饱没有？”春晓在月色下露出了温和的笑。 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吃饱了，太好吃了。” 妇人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吃饱了就好，今日真是吓死娘了。” 小花的粥熬熟了，两人也吃了起来，今日的粥确实是香，春晓平日饭量不大也吃了满满一大碗，小花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吃完，锅里还剩下一碗。 春晓看了看她们，“大嫂，我们这还有一碗，实在是吃不下了，要不你们添走吧，不然这天气热，到明天该馊了。” 男人原本不好意思想要推拒的，一听馊了，忙拿着碗过去把粥都接了过去，“多谢。” “不客气。” 今晚只能窝在这处睡了，好在还有一家人陪着他们添了几分的安全感。 小花怕半夜来人拿马车上的东西，把春晓安置着靠在墙边睡下以后，她自己则爬上了马车，靠着马车车厢的厢沿睡了下来。 这一夜虽然睡得不安稳，但还算是踏实，第二日天微微亮春晓就醒了，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坐了一晚上绿皮火车一样，身子僵硬，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马车边上，拍了拍躺倒在马车架位的小花。把睡着的小花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她躺着睡的，身子不酸，但是身上却是汗的黏腻不舒服，这个鬼地方，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咱是要走吗？” “太早了，等会儿吧。”春晓看了看院子外头，我去把昨日的罐子跟碗筷洗出来。 “小姐，我去洗。”哪有小姐干活下人等着的道理。 “你又不知道水在什么地方，我顺便打些水过来洗漱，你就待在这处看着马车。”春晓拿着东西走了，过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打着水回来了。 那一家人也醒了，精神比昨日都好了许多，看到她们再次道谢，“昨日多谢姑娘搭救了。” 春晓将打来的水分了一半给他们，“我们今日就要走了，等会给你们留几斤的粮，再留一个陶罐给你们，希望你们能顺利的回乡。”说完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两银子，“这些钱当是给你们回乡的盘缠，收好，不要再被偷了。路上应该有那种运货的车队，给些钱，让他们搭你们回去。” 那妇人跟那男人看她给钱，忙给她跪下，“姑娘大恩，做牛做马来世定当报答。”他们虽然知道这钱不好收，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状况，为了两个孩子他们也不得不收，这是走运碰到了好人，后头还能不能碰到就难说了。 春晓忙将他们扶了起来，“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嫂子，你们就别客气了。” 两厢人道了别，小花就带着春晓赶着车离开了。 “小姐，您这是又行了一善了，我就说了嘛，能遇到您的都是幸事。” “这种时候不帮忙什么时候帮忙，几两银子就能救人家的命，小花，这钱花得可太值了。” “他们走运，若是碰到别人就未必了。小姐，等会儿若是我们还进不去怎么办？” “不应该吧，昨日问好了应该是能办的，我看那车行的人都还挺好挺负责任的，如今丰月县这个样子，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我这心里担心得很。”她在心里祈祷，一定要进去，一定要进去。 两人到了城门口便把马车栓到一个茶寮附近等，结果等到日头都升上去了也没有见到人来。茶都不知道喝几壶了。 “小姐，他们不会真拿着咱们的地契跑了吧，这么久了还不来。”小花做在边上有些焦急。 春晓心里也焦急，“不急，再等等，不行咱再想办法。” 就在他们等得快要放弃了的时候，有人找过来了，此时已经是申时过了。 “请问是不是严姑娘？”来人并不是之前送货的人里面的，不过既然问到他们，肯定是人家叫过来的。 春晓忙站了起来，“老伯，我姓严，您是马行的人吗。” 老头笑了笑，“让严姑娘久等了，我是马行的。”他掏出了两张纸递给她，“这个是您的地契跟入城证明，你们可以进去了。” “太好了。”小花在一旁欢欣鼓舞，“小姐，咱可以进去了。” “门口还有人等着老朽，老朽就先走了。” “老伯慢走！”春晓拿着证明，对着小花笑了笑，“走，咱进去先找个客栈洗澡换衣服。” “小姐，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有了证明，两人很快就进了城，她们赶着马车到了一处客栈安顿。 一到客栈，第一时间便时洗澡，这么热的天，捂了一天，身上实在是不好受，两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洗完澡，小花找小二要了盆洗衣服。 “还是洗澡舒服，小姐，咱要明日才能回庄子了。我看着丰月城内也挺正常的，为啥封城？” 春晓也想知道，“我出去走走，你就在客栈等我。”她想去摸摸消息，于是去了附近的茶馆。 虽说今天喝茶已经是喝的够够的了，但是聊天的这种地方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呢。 谁知她刚一进去，大堂的人便齐刷刷的看向了她，不为别的，茶馆里清一色的都是做的老爷们，女子也有，但是极少，还是人家一起的家眷。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在一处不算角落的地方坐下，让小二上了一壶茶。众人见她真喝茶也没那么无聊继续盯着她。又开始各自聊各自的。 有用的消息没有多少，不过倒是听出了漠仓关那处确实是有战乱。 她不明白，她很不明白，那处不是一直本身就有在打吗，不然大军驻扎那处干嘛，这都老黄历了，怎么现在却变得局势紧张的样子，怪只怪她对当前的形势实在是不懂，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抵就是她这个样子的。 今日为了探消息，她连城郊的庄子都没有去，结果探来探去也没有觉得听到了多有用的消息，她略失望的回了客栈，在客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他们便积极忙忙去了郊外的庄子。 夏十一看到她简直是激动坏了，“东家，你们怎么过来了，方州府不是封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肯定是不来了。” “你都知道方州府封了？”春晓看着他，“为啥封知道吗，说是打仗了，但是我看你们这处也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啊。”春晓看了看地头干活的人，“已经开始收麦子了。” “是啊，这几日正收麦呢，方州府封了我也是听村里人讲的，我们出去少，外头的消息不清楚，为啥封不知道啊，反正这处没什么影响。” 就知道他们是如此春晓才会好奇他们是如何知道的，“今年的粮食收成如何？” 说到粮食收成，十一就笑了，“前日秤了一亩地的收成，有260多斤呢，跟彭东那边的麦地差不多。东家，咱这粮食是收起来卖还是如何？我还想着您不来，我这边收完了要去问一下二三呢。” “把税粮放到一边，粮种部分留出来，剩下的慢慢脱壳存到库房，暂时先不买。” 春晓用一天的时间在庄子转了转，好多村里的长工对她并不熟悉，看十一陪着问过之后才知道她是庄子的东家，随即就显得十分的恭敬，她又问了问几个管事，对于粮庄的管理还是十分满意的。 “你们去关山庄子没有，那边的棉花种的如何了。” 庄子的几个管事都摇了摇头，“分到这边来以后就没有过去了，只二三他隔一段时间会过来瞧瞧，看一看。最近也有差不多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有来了，应该是那头太忙了吧。” “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来了？”春晓有些讶异，这就有些奇怪了，不应该啊，作为一个管事粮食收成了，怎么也该来看看才对的。 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不来，她心里十分不踏实，决定明日先去围村那边看看，看看是不是围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晚上躺在床上睡得十分的不踏实。 清早，她顶着个熊猫眼带着小花出发了。 “小姐，你昨日没有睡好？” “想着庄子的事情，一时有些睡不着，后来睡着了，结果天亮了。”总之确实是没有睡好。 “要不您靠着马车再睡会儿，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春晓嘴上说不用，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靠着车壁睡着了，小花发现后怕颠着她，放缓了车速，结果下午申时才到达围村庄子。 如今已是8月底，棉花已经开始接絮，错眼看去，一片白绿相间，庄子里的人看到他们的马车，又看到坐在前头的小花，隔得老远就迎了上来，“东家，东家。” 马车赶到了人跟前，“你们跑什么，还跑得赢我们的马车。”小花学着春晓的语气开玩笑。 “东家。”几人跑得气喘嘘嘘，“来，我扶您下来。”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还要人扶。”春晓笑着跳下了马车，“许久不来，我看棉花长得不错，怎么样，庄子上一切可好。” “东家，咱这处没事，关山那边有事。”几人有些焦急的看着她，“大管事他去了都一个月没有回来了。我们的人过去打探消息，说是那处被封了，人出不来。” 这方州也是够奇怪的，府城封了县城封，县城封了庄子封，真是没完了。 “为啥封了，是整个一片都封了，还是封了什么地方？” “说是那头打仗，封了好几个镇子，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您如今来了，要不我们明日抽人去那头仔细打听打听。” “你们别管了，如今棉花已经接絮了，看这个样子再过半个月就要采收了，可不能大意。” “东家，我们还想着您今年是不是不来了呢。前些日子有好些人上咱庄子问棉花的事情，这大管事不在，我们也不敢随意做主，就把人给打发了。” “咱不要在这处说了，去里头说话。” 几人一起去了主院。 “之前庄子那头是不是送麻袋过来了。”春晓随口问道。 “是，送了不少，听说是东家您之前安排好的，我们还一直说东家您想的周到呢。” “那就好。” 几人来到庄子院落坐下，“如今二三不在，你们便要做主拿主意，你们也知道这棉花是有卖的，有人来问是好事，若再有人来问，你们可以做主卖了，这棉花价格110文到130文的价格区间你们自己定，切记不要得罪人，若是村里人要，跟彭东那边一样，买个80文可以了，但是一定是他们自己买来用的不是买来卖的才行，咱虽好心但是也没有为别人做嫁衣的打算。” “东家，您这样说我们心里就有底了。”几个嫂子笑了笑，“刚开始来问的时候我们可是慌的很，就说主事的不在就把人打发了。” “这边500亩地棉花能收不少，你们算账的时候两厢对一下数目大抵不会错的。” “东家，如今那边封了，您是不是就呆在这边。” “那边封了我不放心，明日我要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去看看，这边你们自己看好了。” 几个妇人都吃了一惊，“东家？您要自己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咱管事就是进去就没有出来了，听说还有官兵把守呢。” “没事，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你们这处离那边远，最近看好棉花就行，收成的季节记得找人巡田。” 第183章 走后门 进庄子 春晓她们还没有到关山庄子只到了水关镇便发现镇子被封了，完全进不去。 到附近打听，听说镇子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暂时迁到别处去了。 “迁走了那些地里的粮食怎么办？”小花不解，“咱的人肯定都在里头呢。” “说是都迁走了，肯定还有很多没有走的啊，咱得想办法进去。”春晓看着路障处把守的官兵，军营这么大，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东升，听说军营分营区的，总得试试。 她一连跑了几个地方，到处都围得死死的，不管了，她找了一处把守长得没那么凶的地方，走上前准备搭话，结果还没有开口就遭到了驱赶，“赶紧走，这边如今是危险区域，不想早死就赶紧走。” 话虽然说得凶，但是春晓并不怕，她是铁了心要进去的，“这位军爷，我是来找你们徐账司的。就是徐东升。”怕他们不知道是谁，她又特意说了个全名。 那当兵的看了她一眼，“你找我们徐校尉做什么？” 很好，认识就行，只是怎么又变成校尉了，“我有要事找他，他是不是又去运粮了？” 那当兵的见她语气熟络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徐校尉没有运粮，他如今在军营，你是他什么人，找他何事？” “我是他姐姐，去年底还给你们军营送过卤肉的，不知军爷有没有吃过？” 一说到卤肉，当兵的眼睛亮了，“那卤肉就是你做的？” 旁边的几个当兵的也凑了过来，“二赖，大白天的说什么卤肉，听到这两个字，我馋虫都出来了。” “这位姑娘要找咱们校尉，她说她是校尉姐姐，这卤肉就是她做的。” 几人齐齐看向了她，“去年那卤肉真是你做的，你们铺子开在哪里呢？”几人开始变得笑眯眯的。 这画风变得可真快，春晓有点被逗笑了，“我这边没有铺子，只有棉花庄子，就是那个关月庄子，几位兵爷若是喜欢我那卤肉，我到时候做些给几位送去，只是如今没有原料，还得待我采购好原料再说。” 几个把守的兵士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既然是徐校尉的姐姐，那咱们有话好说。”几人咕噜咕噜商量了一阵，“徐姑娘，你在这处等等吧，我们去给你找人。怕是要多等一会儿呢。” “多谢几位小哥，我们就在边上阴处等着，不妨碍你们。”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 小花把马牵到一边，“小姐，您上马车上坐会儿吧，这要找人怕是没有那么快。”她笑了笑，“这有认识的人就是好说话，幸好有您同乡在。” “是啊，不过当初买这处也是看到他在这处，也不知道里头的情况如何了，等会儿他来，正好可以问问清楚。” “小姐，校尉是个什么官？” “我也不知道。”以前是账司，如今是校尉，也不知道这官是升了还是降了，这若是问万一降了不是戳他的痛处了，“等会人来了你就别问了，大抵就是个官，跟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些当兵的也是辛苦，虽然说如今的太阳已经不像七八月那样炎热，但是这样穿着甲衣在外头晒一日还是很受罪的，好在没有规定一定要他们站立守值。 春晓见那些人时不时的坐一坐，聊一聊，有人来了便严肃脸孔，脱了这身甲衣也就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车上之前备了一坛子水，她让小花给人送了过去，几人笑了跟她道谢接了就大口大口的换着喝了。这若是旁人的他们可不敢喝。 东升差不多两个时辰后来的，这还是春晓第一次看他穿盔甲，居然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与他讲话，大概这身盔甲就是身份有别了。 “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东升焦急中透露着欢喜。 “东升，庄子要收成了，我总得过来看看，你们这处到底怎么了，我感觉整个方州都不太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想去庄子。你有没有去过庄子，那头如今好不好，什么情况，村子的人都走了吗？”没人那就没人干活了，那么大块地方，十来个人怎么都转不过来。 “庄子那头没事，你们庄子附近村子的人没走，我们的人劝了许多次都没走，姐，你放心好了，只是如今确实是起了仗，姐，要不你还是待在别的地方吧，这头实在是危险。” “东升，我想要去庄子，人都在里头呢，我不放心啊，要不你们先让我过去，真危险的时候，我们自己会逃的，你们封这些地方是怕进奸细吧，我们知根知底的可没有这个顾虑。” 东升虽然不想让她冒险，但是对于她的请求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是让人放行把她们放了进去。 “姐，你们到了就待在庄子不要到处走动了，我怕到时候真有危险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关月庄子离驻地近，你那里又有大片的棉花，如今庄子附近都有兵士把守的。” “为何？”为什么要看着庄子？ “前一段时间丰月县确实混进了奸细，粮食跟棉花这类物资对于两方都十分重要，有好几处粮庄都被盗了，他们的路线我们至今没摸到，所以最近查的比较严，这边几个镇子被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前你那处是一片荒地，如今是大片的棉田，早就引起了注意，还有一个事情。”东升有些愧疚的看了春晓一眼，“今年的棉花不去外头收了，上头说就征你那棉田的，对不住啊春晓姐。”征收的价格会让春晓损失一笔不小的银子。 其实春晓心里早就有了些预料，他们要棉，自己都送到眼跟前来了，他们怎么会舍近求远呢。 “这有什么，我早就料到了，军营征收也是买，90文的价格也不低了，减去要支付的工钱，我还是大大的赚，不要紧的。” “关山庄子附件三个村子的人一个都没有走，大概都想着棉花要采收了，上头要不是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是要强行撵人的。”东升笑了笑，“他们也看中这批棉花。” “所以说有利就有弊，你想想，若是把我的人都撤走了封在那里，我那棉花非得烂到地里不可。” 东升把她们送到半道没有任何的关卡的地方后就自己回了军营。 “平日见你话挺多，怎么今日倒是不吭声了。” 小花转头看着春晓，“我不敢啊，小姐，他穿了盔甲还提着刀，怪吓人的。跟平常一点都不一样。” “我怎么没觉得？” “就小姐你不觉得，谁看了都得怕。”那刀肯定是杀过人的。 两人快靠近关山庄子的时候，突然就过来了一队士兵要盘查。 “我们小姐是这庄子的东家。”小花壮着胆子跟几人讲话。 兵士将信将疑，“你们打哪里进来的。四周明明已经封了。” “你们不知道徐校尉是我们小姐弟弟吗，我们是他带进来的。” 士兵相信了一半，但也不敢马虎，“你们等着，我叫人过来辨认一下。” 很快，二三便被叫过来了，他看到春晓激动不能自已，都来不及管那些兵士了，“东家，东家，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怎么还进来了。” “先别忙着叙旧，她果真是棉庄的东家？”领头的士兵问。 春二三连连点头，“是，官爷，她就是我们庄子的东家，这棉花都是她教种的。” “行了，你们走吧。” 春二三上了她们的马车，“东家，你怎么来了，这来了怕是难出去了。” “我不来看看怎么行，这边封了，我不清楚情况在外头也只会干着急。进来就进来了吧，庄子的人可都还好？” “都好，前些时军营那边动员撤离，附近好多村子都走了一部分人，就咱附近的人一个都没有走。日日都在地里忙活，才不管那么多，只是军营来了人，说是要征咱们的棉花。” “征就征好了，这封了平时吃用怎么办。” “菜地如今长了许多的菜，粮食之前都早有准备，那些都不用担心，您放心好了，这处怕是要棉花采收之后才能解封了，漠仓关那边最近一直不太平，那些当兵的也不是时常在这处，对我们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我们去棉花地看看吧。小花你把车子赶回去，给马喂些吃的。” 春二三带着春晓去看棉花，果然跟那边一样，差不多十来日的样子就要开始第一批采收了，几个管事半道碰到他们都是一阵惊喜，“东家你怎么来了？”没多会儿，人都凑了过来。 “咱庄子今年第一年，我本来说看看种的收成顺便谈买卖的事情，如今倒好了，这被军营一征，都不用咱操心了，也算是好事。” 村子里的许多人也认识她，看到她来都对她热情的笑，今年村子基本家家都抽了一个人来庄子，一个月500文，日子好过不少。 前些时让他们暂时迁走还把他们吓了一跳，若是他们走了，庄子没有收成，日后他们有钱买了人，他们还去哪里做活，村子一致决定不走。这要是走了，日子又要回到以前苦巴巴，他们是怎么都不乐意的。 春晓在地头边看边跟大家聊天，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战争封镇给他们带来的紧张气氛。 晚上，庄子的管事聚在一起吃饭。 “今年辛苦大家了，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春晓端起茶杯与大家碰杯。 “东家莫与我们客气了，本来就是应当应份的事情，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几个妇人纷纷站了起来，“若说辛苦自然是东家辛苦，几个庄子来回跑的，我们待在庄子上干着固定的活，东家，这边人多，干活一点都不累的。” “累不累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你们辛苦我会放在心上，年底奖金肯定不亏待你们。” 大家一听到奖金都咧嘴笑了起来。 “我是真没有想到东家你会这个时候过来，这边都封了，您还想方设法的进来。” “你们想不到的多着呢，”小花吃着菜插嘴，“当初到了方州府就封了，说是让进不让出，咱小姐都没有犹豫一下就进了，后来到了丰月更是不让进，我跟小姐还在破房子里头凑合了一宿呢，小姐她说，庄子没了都无所谓，但是你们在这里她不得不来，不来她不放心。咱小姐可是把你们放在第一位在呢。” 吃饭的管事开始沉默不语。 “东家，我们能跟着您真是三生有幸。” “是啊，是上辈子积了德，这是福报啊。” 有两个妇人突然就抹起了眼泪。 “好了，好好的吃饭说这个做什么，你们都是我的人，若是出了事不也是我的损失，所以咱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如今都说漠仓关形式不好，大家都机警着些，若真有意外，能逃赶紧逃，我就希望这棉花收了咱们都撤走最好。”反正也是要歇冬。 “我听村里人说了，那头对阵过两次，死伤了一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前些时不是有好多车马从咱们这里过吗，据说都是请的大夫，有些伤兵严重的都被送走了。” “这头死伤多了，不会又要征丁吧，这丰月的男丁都征得差不多了。” “哎，我就希望这仗快些打完，能过一些太平日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虽大多是妇人，聊起这些忧国忧民的话题一点也不比男人聊得窄，看样子这出来了，见识多了，再也不是鸡毛蒜皮那些事了。 这一顿大家吃的十分开心满足，因着春晓来，晚上好几个妇人都找到她，与她聊起了庄子的日常情况，二三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无奈，原本是他的汇报时间如今就这样被抢了。 如今虽然是成熟季，但是庄子附近有兵士巡查，都不用他们安排人员巡夜，莫明的给她们添了许多的安全感。 第二日的时候，春晓便跟着众人一起下地了，各个组的管事带着她在地里看结絮的情况。 第184章 庄子被征 “东家，咱这棉花一日看着比一日白，翻花一日比一日多，这边雨水少，十分适合种棉花，都不怎么吃水。” “是啊，棉花本就适合北方生长，我也没有想到我们到了这么多地方，种的人却不多。” “我们之前跟村里人聊的时候就问过。他们说实在是难打理，而且根本不像咱们种的这样长这么多，就算是能长三分之一他们也种了，他们自己种比不上种粮食。” “东家，之前村子的里正还找过我们呢，说是想跟着咱们种棉花，我们说您不在，这个事情做不了主就给推了，您这回来，估计会找您的。” 每一个看到他们棉花收成的人都想跟着他们学种棉花，如今是区域棉花产量少，价格高，有利可图，若是以后种的人多了没那么好赚钱了就不会再这么趋之若鹜了，但是这个过程怕是要大几年的时间。 “等他们找了再说吧，如今这边形式这样，明年如何安排还不好说呢。” “我听村子以前的人说，之前这片是陈王占着，村里男人能用的都被陈王部队拉去充了军，村里人以前就四处逃窜过，后来被收复了，一年后他们才陆陆续续的回来安定。如今他们不想逃了，说是该哪样哪样吧，反正男人孩子死了多半，老天不让她们活那就收了去好了。” 难怪之前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屋子破破烂烂的，她还以为是太穷了舍不得修造成的。 见她们聊天，有村里人也过来搭话了，问春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还问外头棉花多少钱一斤，总之能想到的都会问一嘴，渐渐的大家都熟络了起来。 东升两日后又来过一回，见庄子无事又急匆匆的走了。 9月10号的时候，庄子开始了第一轮的采收，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棉花收好就铺在院子里，由专门的人挑棉籽装袋子，一日差不多就要收上万斤，大家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 这天，大家都在地里劳作，来了一队兵士，领头的一看就是一个将领，东升跟在那人身后，庄子周围虽然时常能看到兵士巡逻，但是却很少有兵进庄子，大家都吓了一跳。 二三迎上去问话，东升示意他去把春晓叫过来，一群人就这样进了院子。 小花跟几个妇人在院子里除棉籽，见到一群当兵的差点吓得动弹不得。 “小花姑娘莫怕，这是我们参将大人，我们来没有恶意，有事情找东家而已，要不你们先去后院吧。” 小花几人赶紧拿着东西走了，走了没多久她又跑了过来，几个当兵的都看着她。 “我、我、我等着我们小姐，她、她习惯我做陪。”说话还在打哆嗦。 那参将莫明就笑了，“一点点山鼠胆子倒还知道衷心，怎么，徐校尉在这里你还怕我把你们小姐怎么了，你放心，我们虽长得糙了些，人都是好人。” “那，那我去给各位泡、泡个茶。”小花就要待在这处看着春晓。 没多会儿，二三就跟着春晓一起来了。 春晓看了一眼一旁的东升， “严东家，这是我们参将大人，今日来是有公事要谈。” 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春晓看着东升的脸色，招呼那群人坐下，“参将大人今日来，是来收棉花？这才采收了几日而已，第一轮都还没有采收完呢。” 参将收起了笑脸，“严冬家，我与你长话短说，今日来是要征用你的棉庄。” 春晓一惊，这征用跟征收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如何征用，我这处如今正是收成的时候，参军大人想要如何征用。” “就几日后。”他对着边上的兵士使了个眼色，兵士便去了各处，原本在院子后头干活的妇人也被赶了出去，连小花也被赶了出去，门口也安排了人员把守。 参军叹了一口气，“这仗打了大几年，死伤惨重，是时候该收手了。”他看向春晓，“我们在敌方安插了我们的人手，要打一场埋伏仗，你这处的棉花就是绝佳的诱饵，还有几个粮庄也是，这处，”他愧疚的看了东升一样，“怕是保不住，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春晓如今心里拔凉拔凉的，人家如今要用她的庄子设伏，这一打起来，地里的棉花自然是保不住，但是她有的选吗，她根本就没得选。 “这怎么成，那这一年的收成不是就这么没了。”春晓不说话，二三却开始着急了。 东升看着春晓的沉默心里特别的愧疚，当初若是不买这处庄子，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了，都是因为他的一点私心。 “什么时候？”其实她知道这样来专程跟她讲应该已经是看到东升的面子了，他说的这些都是作战机密，若非必要轻易不会与外人说，如今却提前告知了她，还给了她一些准备时间。 “严东家，再给你们五日的时间，第五日，我们的人会带着你们跟村里人一起撤离，等这场战役后，庄子的损失我们会给一定的补偿，但是肯定比不上你们的棉花收入，我们也只能尽力。” “行，我知道了。” 参将也没有想到她答得如此干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东升，“严东家，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其他的没有了，不过撤离的时候要麻烦您那边借我们一些车，再收几日我们差不多有十来万的棉花，庄子还有许多的工具，没车运不走。” “这个你放心，我们要转移各处的人，车队是必不可少的。” 春晓又看向东升，“参将大人，我能跟徐校尉单独说几句吗？” 参将看了看两人，“去吧。” 春晓将东升拉到一边，“上前线你也要去吗？” “对不起啊，春晓姐，今日的事情都是因为我。” “棉花的事情咱就先别提了，我说上阵杀敌这种事情你是不是要参与？”失财是小，但是对于东升来说，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若是有了意外可如何好。春晓有些焦急。 东升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春晓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他人在军营，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说得难听点现在就算是明知道是条死路，上方让他们去他们也只能去，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千万千万要当心，多想想你爹，其他的我说了也是废话。” 东升抿着嘴看着她，最后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话说完，人要走了。 “严东家，今日说的事情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们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我们可没得什么人情可讲。” “大人，您放心，我有分寸，我这最后问一句，这棉庄征用了，你们还要收这棉吗？” 那参将一时也被她问懵了，“看结果吧，希望是不用了最好。” 军营的人走后，春晓立马让二三把庄子的管事都叫了过来。 “咱们五日后要撤离，这几天的时间，能采多少是多少，采不了的也没有办法，你们组织好村里人。” “东家，那剩下的咱就扔了？” 管事们都肉疼不已，说是一轮一轮，其实这一个月是持续的，棉絮各个枝都在陆续吐絮，让他们看着大好的棉花丢弃，他们如何忍心。 “东家，咱们辛辛苦苦一年就这样扔了，这些当兵的也太可恶了。”几人不服。 “哎呀，你们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以为东家愿意啊，如今可不是讲究愿意不愿意的事情，今日那些兵爷已经算是十分客气的了。” “二三说的对，这件事情由不得咱们，你们下去，提前把这个月的工钱给村里发下去，能抢收多少是多少，其他的话不要多说，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要多讨论知道吗。” 众人知道时态的严重性，纷纷点了点头。 “二三，咱庄子的东西这几日都清点好，该打包的打包，到时候一说走可就没什么时间给咱的。” “东家，我这就去统计收拾。” 这日之后，庄子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村里人听说了要撤离的事情，看着一地的棉花也是觉得可惜，于是自发的早到晚走，中午也不休息了，就这样，到了第五日早上，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还在地里摘，如今家里收的棉花已经有十四五万斤，已经是最大力度抢收的结果了，谁让他们这处地多呢。 官兵们是中午来的，同是还来了大队的车辆，到庄子领头的是水六。 春晓看到他有些意外，没想到是个熟人。 水六也笑了，“姐，头儿安排我们来的，赶紧收拾吧，送去哪里你说一声，我送你们过去，总之是离这处越远越好的，越远越安全。” “去我们城郊的庄子吧，怕是有些远。” “没事，村子里的人都得转移去县城善堂，一日功夫要的。” 春晓他们本身也有20头牛，但是15万斤的棉花不是开玩笑的，好在水六他们来的是大几十两拉货的马车，就算如此他们也要跑几个来回，很快全部马车装满棉花后，小花坐在前头带着他们先去往了城郊那边。 牛车载着庄子的东西跟棉花紧跟其后，春晓跟二三留在后头等他们返程的第二趟。 庄子里的几个管事也没有走，趁着这会子功夫还在地里摘棉花，春晓实在是佩服他们抢进度的决心。 紧接着，大老远就看到村子里有车陆陆续续的带着人走了。 “东家，这头这样撤离，敌人不会察觉出异常吗？” “咱们是站在这个视角，所以觉得事情清楚明了，敌人要知道这些消息要靠打听，最终打听到什么就看这消息是什么了，你昨日没听那参将说的吗，那头有咱们的人混淆视听，而且，这边早就开始撤离了，他们就算知道也只以为是为了避险。”春晓对着二三做了个“嘘”的手势，“咱还是不要说了，怕隔墙有耳。” 车子一直跑了三趟跑到半夜才将东西全部弄走，春晓对水六他们十分感谢，送他们走的时候让他们务必要保重自己。 城郊的庄子当初说多建些房子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一语成箴。 大家都忙了个通宵，将东西归置好放到了大仓库。 如今这边的粮食是已经收完了，但是围村那边500多亩地还在采收棉花，春晓觉得不放心。决定天亮以后就带二三他们去围村帮忙。 十一跟小花留下来看庄子，其他的人都赶牛车一起去。 他们短暂的休息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出发了。 大家虽然累但是个个都显得有些精神亢奋，如今他们是带着使命去的，东家说了，早一日收完棉花早一日心才踏实。 春晓他们到的时候，围村那边正收的火热，还有好几个棉商在当场等着出货，对于他们的到来，大家分感意外。 “东家，你跟管事的他们出来了？”他们看到后面的车跟人，“东家，这是？” “今日买卖后多余的棉花都拖去城郊，其他的暂时先别问了。”这处虽然离关山远，但总感觉这种时候不太安全。 边上的棉商看到他们来了这么多车，以为他们也是来收棉花的，又见他们十分熟络的样子，瞬间就急了，“几位管事，我们可是说好了的，130文先出我们的，后头来的都得排队。” 那边上的管事也是个机灵的，没有多解释，“老板咧，我没骗你吧，买棉花的多的是，等会儿她们要她们还得自己摘，您放心好了，我们说话算话，您的量够了先出给您二位，不会给他们。” 两人这才放心，新来的立马就加入了摘棉花的队伍，下午的时候，收棉花的人终于带着车队运着棉花走了。 “买了多少？”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来人，卖了7万多斤呢。” 春晓点点头，“干的不错。” 那头的事春晓说不提，大家便都不提，只一心一意采摘着地里的棉花。 他们又从村里雇了几十来号的短工帮忙剥棉籽，这样每日一个往返，日子很快来到了9月中下旬，这天他们正在地里收棉花，有村民急急忙忙过来传话了，说是关山镇那边敌人进来了，打的厉害，让他们赶紧走，最好去县城那边，若是能出城最好。 第185章 撤离 大家开始莫明的心慌，春晓看了看地里的棉花，又看了看采收的人，咬了咬唇，“走，咱们都回城郊那边去。” 二三看到地里的棉花，跪到了春晓的面前，“东家，你们先过去，我就在这边看着，如今村里还有许多人不走，我跟他们一起看着这处地，若真的危险了，我们会自己逃命去找你们，东家您赶紧先走。” 春晓赶紧把他拉起来，“二三，我知道你不放心棉花地，但你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棉花咱们已收了一半了，等咱们这边局势稳了之后再种就是了，这个时候，都不许犯傻。” 二三还想坚持，春晓板着脸不高兴了，“这种时候你们要服从安排，现在赶紧去收拾东西，顺便让村里的人都回去，你去村里把这个月的工钱先给他们结了。咱们收拾好了就走。顺便跟他们说清楚，说危机过去了我们还回来，让他们放心，地里后头的棉花他们要用就自己摘，咱们也管不住了。”幸好之前的棉花每日都有运走。 几个管事虽然肉疼得都要哭了，但是春晓这样说了她们又不能不听，只能各自去收拾东西准备。 傍晚的时候，庄子的人全部跟着春晓的马车撤出了围村，春晓肉疼的看着远去的棉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相对于命来说，钱显得无足轻重，而且她如今并不缺钱，自然是保命重要，不管是不是真危险。 二十多号人一起聚集到了城郊的庄子，这边离漠仓关就相对较远了，暂时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是安全的。 庄子无事，春晓无事就带着小花去县城转转打听消息，城郊那处都是村里人，是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 只是转了几日，她们发觉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前线封锁，只县城的医馆所有的大夫都被征用了，其他的消息一概没有泄露出来。 等待无疑是焦急又难熬的！ 这样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十来日的时间。县城如今也是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做好了出事弃城逃跑的准备，就连春晓也开始打算收拾包袱离开丰月县，棉花一时带不走又没法卖，只能先存放在这处，保不保得住就看命了。 就在大家都觉得前途未卜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瓦剌国递降书了。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庄子已经20日有余，一时之间大家都高兴疯了。 春晓也被这个消息震愣住了，递降书是不是仗打完了的意思，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打仗了。 她赶紧带着小花去往了县城，县城如今一片欢腾，到处都是热烈庆祝的气氛，看样子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了。 春晓激动，一把抓住小花的胳膊，“小花，仗打完了，仗打完了，小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激动，大概是被周围民众热烈的气氛烘托的，看到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居然眼泪都出来了。 小花也高兴，“小姐，咱们胜利了，咱们胜利了。” 县城如今就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连一向不出门的小姐夫人们都出门了。 原本打听到消息她们就该回去的，但是春晓实在是想跟大家一起多感受一下这难得的气氛，这也算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马车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县郊庄子，庄子里村子里也已经热闹过一轮了。 二三找到春晓，“东家，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关山庄子了，他们也想回围村那边。咱们走了这么久，地里如何都不知道，兴许还能有一波抢收的呢。” 春晓点点头，“行，那咱明日就回庄子里去，明日先去围村庄子那边，再回关山庄子。” 仗打完了，封禁肯定已经撤了，就是不知道东升他们怎么样了。她心里很是担心。 天微亮的时候大家便都起来了，一个个精神奕奕！ 大家收拾好庄子的东西，赶着牛车出发了，走的时候多难受回去的时候就有多高兴，这么些日子他们天天记挂，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牛车浩浩荡荡的走了一长队，路上随处可见高兴说话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战争结束的意义更大，因为他们受到的战争伤害更多，所以胜利，结束，对于他们弥足珍贵。 牛车早上出发，申时过才到围村，一回到庄子，看了看地头，众人心都有些凉。 地里的棉花已经收得所剩无几了，也算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好在住的小院并没有被破坏还有乱入的痕迹。 他们开始收拾整顿带回来的东西，春晓她们今日就在这边待一晚上，明日再去关山庄子。 大家伙正收拾东西的时候，村子里头来人了。 “东家，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我们两个村子一直在帮着收棉花，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麻袋，这棉花都直接堆在各自家里头了，里正说今日你们回了，让我们过来拿麻袋，我们把棉花整理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 春晓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朴实妇人，忙让人去拿麻袋，然后一起去村子里头帮忙，她都没有想过棉花还能失而复得，想到此处，想到村里人的所作所为，心里突然就十分的感动。 这些村里人若是不说她也没办法追究，剩下的棉花数量可不在少数，若是拿出去卖，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但是他们却没有想过要据为己有。 她跟着庄子的管事赶着牛车去了围村，刚到村口就看到了村子的里正。 “东家，你们总算是回了，这棉花放到村子里我们都担心保存出了差错就麻烦了。”说着招呼身后的人都去领麻袋，“赶紧的都把自己棉花收好了拿过来。” 看着妇人们一个个领了麻袋积极忙忙走了，春晓走到里正身边，“里正，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好了，你们之前一直待在这处没有走？” “村子里的男人跟孩子都走了，就怕出了意外连个苗都灭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有妇人们没有走，好在也只是惊吓了几日没发生什么事情，如今好了，如今打了胜仗，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他笑着看向春晓，“东家姑娘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你这庄子养着我们村子的人，我们都盼着它好，哪有不帮忙收的道理，都是应该的。” 棉花一车车的往庄子那头拉，足足拉了几十车，最后几车的时候，春晓把车拦了下来，“里正，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总要感谢一二，这样，村里按户，我们每户送20斤棉花，让大家都来领吧。” “你要送我们每户20斤棉花？”里正看着身后激动的妇人们，“20斤？” 春晓笑着点头，“您按户领吧。” 20斤对于村里人来说不是小数，一下子给她们20斤，今年冬天把旧衣拆了就能有厚袄了，现在的天已经冷了，她们原本还想着让里正去庄子说说好话，便宜买些棉花回来的，这下都不用愁了。 春晓看着这些人，大袋大袋的棉花没有动心，她说给20斤竟高兴不能自己，真是再朴实不过的一群人。心里十分感动。 离开了围村她又去了雾村，对村子的人表示感谢，同样赠了他们每户20斤的棉花。 傍晚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清理棉籽，“我真没有想到这附近村子的人这么好，把咱棉花都收的好好的。” “是啊，今日我去拿的时候，，很感动了一把，有人家怕把棉花搞脏了，都堆床上了，大几口的人挤到一起睡呢。” “我看的那家也是，都把衣服垫到地上，棉花全堆到衣服上面。” 小花看着坐在一旁的春晓，“小姐，我去给您把您的薄袄拿过来吧，这早晚都凉了，您穿少了。” 这10月的天说冷就冷了。 “没事，这会子还好，我不冷。”她心里感动，可惜这头没有布，不然一人送他们些布也是好的。 “不知道关山庄子怎么样了，那头也才收一半都没呢。” “东家，明日你们走了，我们这头如何安排？” “你们先安排长工把棉籽挑出来，过几日如果没人来买棉花，我们去县城摆个摊位卖，记得，棉籽收好，有空的时候把它挑出来，这边冬季没法种作物，地就歇冬。棉花今年种了一年，你们都有经验了，明年照着这个来就行了，我10月肯定走不了的，走之前肯定还要再来的。” 几个管事的妇人心里有了底。 第二日，春晓带着关山庄子的管事们赶着牛回关山庄子，路障是全部没有了，从镇上到村子，许多人都回了，她们原本满心欢喜，结果到了庄子却傻了眼，地里焦黑一片，到处都是焚烧过的痕迹。 当即就有几个管事忍不住落泪了，“这、怎么变成了这样？”，院子也有破损的痕迹，他们急急忙忙回到院子，里头也是乱七八糟，木柱都有刀砍的痕迹。 “东家，咱这处怕是要重新修葺了。”二三在一旁叹气，比想象中更严重。 “你赶马车去附近村子看看，看村里人回了没有，顺带看看村里的房子是不是也损坏了。”虽然心里凉，但是春晓只能让自己打起精神，她若是萎靡不振了，其他人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把整个院子全转了一遍，“先把该收拾的收拾了，这房子原本就是旧屋修缮的，如今破了有些的干脆就请工匠重做好了，修的时候就先住好的那几个房，重新翻新，到时候你们还能住新的。” 几个妇人见她笑也跟着勉强笑了笑，“一年辛辛苦苦的收成变成如今这样，东家，我这心都快滴血了。” “没事，这仗打完了，以后都不会碰到这种事情了，明年咱再好好的种，不是都收了有一半了吗，再说了，这棉花地烧了就当时给地蓄肥了，咱们把地深翻一下明年兴许长得更好，收成更高。” “东家你说真的！”几个妇人总算是精神振奋了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好了，都打起精神，庄子重建就靠你们了。” 妇人们开始将牛车上的东西往库房搬，春晓跟小花则开始收拾屋子里头。 二三很快就回来了，“东家，关山村跟天一村的人没有回，莫家村的人回来了，他们还问能不能回来上工呢，我说庄子坏了，要修，上工再通知他们，村里的有些房子也坏了，这几日他们怕是也要修房子。” 中午大家凑在一起简单的吃了粥，菜地的菜也被损毁了，幸好还有腌的几坛子咸菜。 “二三，你下午带人去镇上看看，看看镇子上恢复了没有，恢复了买些肉菜回来，再去找几个泥瓦班子，咱这处要赶紧修了。破损严重的就推了重做，若是村子里能叫来人便让人过来安排。”她又看向其他人呢，“其他村子的人怕是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先把地翻了，把烧了的草木灰都埋到土层下面去做肥。” 之前他们收了十几万斤的棉花，这部分军营还征不征收这是个麻烦事，她想要不下午去驻地问问，正好可以去确认一下东升有没有事。 而且之前说了要补偿，如今这地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那边上头要如何补偿，连带村子镇子肯定都不在少数，她都几乎不报什么希望的。 想到这里，她叫来了另外一个男管事，去驻地还是带个男人方便点，“我们去一趟漠仓关。” 大家听说她要去漠仓关都吓了一跳，“东家，那边都是当兵的，您去不好，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我们替您跑就是了。” “是啊，东家，找泥瓦班子我让二七去也行，我替您去漠仓关。” 春晓看着他们欣慰笑了笑，“如今都打了胜仗了，有什么好怕的，那头都是咱自己的兵，我就过去探探情况，不碍事的。就按我说的办。这修建房子是目前头等大事，特别是这院墙，这回先修院墙，二三，这事就全交给你，我就不操心了。” 第186章 驻地见闻 春晓带着二七还有小花去了漠仓关，他们还是第一次往漠仓关那头走，原来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粮食庄子。 一路上房屋残垣断壁，惨不忍睹，对比之下，她的庄子也算不得什么了，这边路上也看到了好几个村落，只是如今都没有人。 马车沿大道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碰到了一处关卡被拦了下来。 到驻地了。 春晓下了马车，走向关卡，“我找一下参军大人。” 大概是刚打了胜仗不久，把守的官兵态度还挺和气，“你找哪个参军？” 哪个参军？就这么参军参军的叫倒是忘了问名字了，“那我找徐校尉，徐东升。他在不在？”春晓问的有些气弱，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那士兵皱了皱眉，“校尉我们这里不少，你找他们何事，若不是公事怕是不能通传。” “我是关山那片棉花庄子的东家，之前参军去过我们那处的，我如今找他要个说法而已。” 当兵的一听，眉毛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他与边上的人嘀咕了两句，“你等着，我们这就去通传。” 二七站在春晓边上，“东家，若是他们不肯给说法怎么办？” 春晓苦笑，“那只能自己认栽了，咱普通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当官的，我今日来也不是主要为了说法来的。” 三人在路口等着，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才来人，既不是东升也不是那个参军，但是应该是个当初去过庄子的人，春晓有那么一丝的眼熟。 “严东家，你找参军跟我来吧，将军他们正在与丰月县的县令说话，参军大人也在里头。” 春晓一听有些退缩，“那、那既然是在商量大事，我，要不我改日再来吧。”二七跟小花也有些戚戚然。 “你找都找过来了，就随我来吧，参军说正好县令在，这事可以一起谈。” 马车不让进，春晓便让小花守着马车待在外头等他们，她带着二七跟着军营的士兵进了营区。 从关卡到营区其实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走了差不多20多分钟以后，春晓终于听到了人声，慢慢的便看到了很多的布帐，密密麻麻好大的一片，许多的人穿梭在其中。 “这处扎了3万多人呢。多是些伤兵在此处治伤的。” 3万多，比她想象的都多。军营里都是男人，看到兵士领着个姑娘进来纷纷看了过来，有些年轻小伙子还对着她吹口哨，有些则在嬉笑。不是手上包扎了就是脚上包扎了，精神倒是不差。 “别理他们。”领着他们的那个士兵笑了笑，“这几日大家都高兴，难免放肆了些。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今日正好大将军他们都在。” 她不想要这个正好啊，她一个平头百姓见将军做什么。 “徐校尉他如何了？”她问的小心翼翼。 “手受了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好了。等会儿你也能见到他。”几人穿过一排帐篷，突然听到了一阵惨叫声，把春晓跟二七两人吓了一跳。 “莫怕，大夫再给伤兵换药，有些伤势重的换药过程比较痛快。” 春晓原本还想偷偷瞧瞧帐篷里的情况，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就不敢了，特别是过来后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已经让她十分不舒服了，还好东升只是胳膊受伤没有什么大碍，她这心里放心不少。 走了许久，几人终于走到了一座大帐前，从外头都能听到里头有人谈话。 “东家稍等，等我通传一声。”那个兵士进去了。 春晓心跳如擂鼓，这，这是要见将军了呀，她怎么就误打误撞要见将军了，她能不能不要这么荣幸，与二七对视了一眼，二七也是十分的紧张。 很快就有人来叫她进去，她一进大帐，里面桌椅前聚了有许多的人，正前方坐着的却不是什么将军，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参军，春晓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见将军，“参军大人！” 邓参军见她明显呼出一口气哈哈笑了两声，“严东家莫怕，将军正在主账接见官员，你来可是来问那处棉田的事情。”说道这个事情他便沉下了脸，“这边镇子损毁颇多，怕是还要些时候清算，赔偿的方案要些时日才能出来。今日也是赶巧，乡府的亭长还有几个庄子的东家都来了，你们怕不是约好了的吧。” 坐着的人都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严冬家，之前知道今年有一片免税的棉田，实在没想到东家是个姑娘。” “我们时常从那棉庄经过，都羡慕这棉庄的主人是个能干之人，把那棉花伺候得这样好，今日听参军大人介绍才有缘结实严冬家。”几人说完对着春晓做了个握拳礼。 春晓俯身回礼，“参军大人说笑了，若是约好的自然是一起来了，怎会有先有后。” 她按着旁人的指示坐下，“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谈赔偿的事情来的，实在是您这处先前说要征我们的棉，虽说庄子地毁了，但是毁之前我们也是收了一部分的，我想过来问问，还征不征，不征的话我们是否可以自行处理。” 邓参军一听又笑了，“这个是我们疏忽了，如今这战事算是停了，正等朝廷来人签和平盟约，本地驻扎在这处的兵士会继续驻扎，但是要少很多，其他人都要返乡了，这棉花自然是不征了，严东家，收成的你们自行处理就好。” 春晓心中一喜，如此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那民女心里有数了，多谢大人。” “此次战役水关镇受损严重，伤员也不少，将军那头正在跟县令谈安置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好主意的，也可以提，咱们群策群力，三个人出主意总比一个人强不是，我知道各位都有损失，但是还是希望各位有大义，把目前不好的挺过去再说。” “参军大人一心为国为名，尔等敬佩，上头如何安排咱听吩咐就是了。” 春晓心下安定，跟二七坐在一旁听他们谈论国家大事，想着等说完了话他们就该回去了，谁知道外头突然来报，说是将军带着县令过来了。 大家齐齐站起了身，二七站到了春晓的边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一个着盔的中年大汉带着一个一身官服的儒官进来了，账内的人纷纷行礼，春晓他们自然跟着行礼。 “都坐吧，既然都是说战后重建的事，也没必要分两头，都一个账子里说好了，别客气了，都坐。”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将军，被他气势所压，都有些两股战战。 春晓看到了跟在县令后面的主簿，看样子，涉及到的银钱开支这类事项没有主簿是不行的。她坐在最边边的角落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到她，奈何在场就她一个女流，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他们都是水关镇庄子的东家？” “回将军，这些都是附近庄子的东家，那边角落的是棉庄的严东家，损失最为严重。” 邓参将突然指了指春晓。 春晓不得不站起身，“将军，民女今日来不是问赔偿的，只是过来问问参将大人我庄子之前收的部分棉花是否可以自行处理买卖的。”这个时候如果不提前表好态，让人家将军以为她是来要钱的，那还得了！ “想不到棉庄的东家居然是个女人，倒是巾帼不让须眉。”那将军示意她坐下，“今日县令来，一为伤员安置的事情，第二个就是镇子各处的补偿问题，原本我是不管这些的，我是一个粗人，打仗在行，搞这些实在是不在行，但是我刚刚也听了一下，也确实了解了县里的难处，如今县库根本就没什么钱，正好大家帮忙出出主意。” 一般谈到这种事情，谁发话谁倒霉，所以大家都是一言不发不做那个出头鸟。 “伤员安置倒是问题不大，之前县里花钱修了不少的善堂用来安置转迁的村民，如今村民回村，地方正好空出来了，只是这医护药材这些要用上不少的银钱，而且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要置办的也不少，这几年打仗，这处原本就库银空缺，要另外拨钱怕是困难啊。” “若是等上头拨钱下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也不能等啊，县令总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我的这些兵士为了百姓上场杀敌，出生入死，这死了的是没有办法，这活着的人总不能寒了心吧。” “将军也莫要生气，如今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已经奏表朝廷，相信不久上头就会来人了。” “我等你几日无妨，我这些伤员要如何办，他们如何能等。” 原来是两头正在为安置的事情掰扯，将军与县令讲话，下头的人就更加不敢插话了。 “要不就组织乡绅捐款捐物吧，把暂时的这一阵应付过去。”主簿在一旁开口。 “你让他们捐，原本这地方就贸易不盛，如今又逼着他们捐款捐物，以后谁还会来咱们这处做买家，你看看他们。”县令指了指下头的人，“他们自己都损失惨重。”，不是说不行，实在是一个下下策。 “大人，若真是没办法，尽些绵薄之力到还行，但是多了我们也确实拿不出啊。”底下终于有人说话了。如今赔偿都没有说法，又要捐钱，谁都不乐意。 几人坐在一起叹气。 “诸位，你们几个也算是大庄子的东家，我今日想替丰月县的百姓跟几位讨个主意。” 几人见县令如此说，连忙都站了起来，“大人，您但说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我知你们都损失良多，但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也不是那无良的狗官一味的盘剥你们，只希望你们能放出自己手上的东西，比如粮食，棉花这些，给个略低的价格，不至于让这个冬日这么难熬。” “大人，您说的这个较底的价格是个什么范围，我们好心里有个底啊。” 县令看了看将军又看向下面的人，“就往日公家征收的价格就比较公道，就这个价格你们觉得如何。” “我看县令说的有理，你们一样做买卖，不要你们捐，但是你们价格卖低些让别人卖的起，这样也算是变相帮忙了。” “大人，将军。”春晓走上前，“往年军营征棉按90文一斤的价格收的，这样行不行，我愿意让利，若是有人想要从我这里拿棉花，若是自己用，我便按80文的价格出售，若是要买了去外地买卖，这个价格就得我自己定了，自己用的我优先出售，如何？” “那如何证明是自己用？”将军问。 “这个不难，若是普通村民要买，多是买个几斤就够了，这种自然不要证明，若是大批量采买，以村为单位的里正出证明，若是县府采买县府出证明，没有证明又大量采买的一律做自由买卖。” “严东家这个主意好，卖给普通百姓80文也算是仁义了，县令你觉得呢。” 县令点头，“严东家说话算话，若是如此，我明日就让人去贴告示，你们的东西放在何处？” “在城郊的庄子，若是大人要配合，我们可以在县城设个点，零售可以现卖，批量采购就去城郊的庄子自取。” “如此甚好。”他又看向其他庄子的几个人。 “我们与严东家是一个意思，卖给百姓自然便宜，自由买卖就价格自定。” 县令颇满意的笑了，“几位都是我丰月县的好乡绅啊，”他看向一旁的将军，“安置的事情我还得细细的安排，容我两日筹划再做答复。” “县令可得快着些，莫让我久等，等两头盟约签了，我们就得开拔了。” “时间不等人，我这就先回去商量此事。” 县令走了，该问的春晓也问道了，只最后一点，她没有见到东升，出帐子的时候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最后，将军也被人请走了，她壮着胆子又回到了帐子，“参军大人。” 参军见人去而复返，“严冬家这是还有事？” “我能见一见徐校尉吗？” 邓参军笑了笑，从门口叫进来一个人，“去，去把守值的徐校尉换回来，快些。”人走了，他让春晓坐，“我听说你与徐校尉是同乡。” 二七还在外头等她，春晓坐在一旁，“是，徐校尉是我同乡。” “你们是青梅竹马？” 春晓一囧，连连摆手，“参军误会了，我比他大两岁，他叫我姐姐。”此刻单独与参军坐在一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自在，“参军大人，征籍人员返乡，那徐校尉这种的呢。”有官职应该不一样吧。 “在队伍里挣官身不容易，校尉也相当于正七品的武官了，若能留用自然是比回去做平头百姓好，一般人有了官身可以留下来，或原地驻守，或跟着将军另谋出路，总之不管哪种，多是不会白手返乡的。” 听参军的意思，东升怕是不会就这样回去了，也好，若能高升也算是为祖上添光了。 没多久，东升就进了营帐，看到春晓十分的吃惊，“你怎么来了？”说完还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我都看见了，还藏。”春晓转身对着参军行了一礼，“大人，我与他去外头说几句话就回去了，今日多谢大人了。” 参军挥了挥手，“嗯，你们去吧。” 第187章 小聚 春晓二人出了营帐，二七跟在身后，三人往来时的路走。 “姐，咱们打胜仗了，以后都不用打仗了。我还想着过两日去找你们的，只是这两日人员要汇整，一直没有时间，你们怎么今天来了？” “问一问还征不征棉的事情，顺便打听一下你的消息。”她看了看东升的手，“包得这么厚，伤得严不严重。”其实刚刚看到他她就已经放心了，果然只是手受了伤，如今不用再打仗，以后都没有危险了。 “不严重，就蹭破了一点皮，大夫包得比较夸张而已。” 春晓也不好戳穿他，人家大夫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包成这样，肯定是伤得有这么重才会包成这样子。 “你们这营里有咱们村子的人吗，你有见过吗？”村子之前来了几百号人，总能碰上的吧。 “之前有见过，但是不在一起，整个大军划了十几个营区，每个营区又有分，同乡都难碰到，同村就更加了，你找他们？” “那你们到时候回去是安排一起回去还是怎么？”她过些时也是要回去的，若是可以自己回倒是可以一起。 “这个还没有具体说，多是跟着大军一起一个县府送回一匹吧，除了送人，还要给几两抚恤银子的。怕是没有那么快。” 春晓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我庄子的位置，若是碰到了他们，又有时间，记得一起到庄子上吃饭，这几日我们要请人做房子，我大概11月下旬走了。” 东升笑看着她，“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过几日有空，我去庄子找你。” “随时欢迎，校尉大人。”两人都笑了。 二七陪着春晓出了营区，小花等在那处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了，这会儿正在拔地上的荒草，看到他们出来忙高兴迎上去，“小姐，你们回来了，见到参军没有，见到徐校尉没有？” 二七在一旁傻笑，“小花，我们不仅见到了参军见到了徐校尉，我们还见到将军本人了，还有县令大人。” “你们见到将军了？”小花惊呼，“他长什么样子，长得吓不吓人？” 几人上了车，二七赶着马车出发，“将军长得不吓人，但是气势吓人，他往那里一站，底下都没有人敢说话呢，你没见到，可威严了。” “幸好我不在。”小花抚了抚胸口，“小姐，你要问的事问到了吗？” “问到了，咱棉花可以自己卖，只不过中间有一点变化，二七。” “东家您说？” “二三要忙修房子的事，刚刚我们谈的事情你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这次棉花买卖的事就你找人去办了，你找夏十一一起就行，在县城公告前设个点，若是民众直接买卖，若是商家，让他们直接去庄子找管事谈买卖事宜。” “那行，那我明日就去办这个事情，东家你放心好了。” 这样子的话，这头的棉花挑完了棉籽怕是也要运过去，“若是碰到大宗买卖，让他们直接到这边关山村运货，也省一点咱们的事，看他们愿不愿意吧，你们自己看眼色灵活着些。” 三人很快回到了庄子，二三去镇上还没有回来，春晓看到关山村那边有人走动，“人回来了。” “回来了，跟咱一样在收拾东西呢。” “莫山村的呢？” “都回来了，里正之前还来过了，问咱们这处什么时候复工，我说回来了就明日吧，咱这地还等着深耕呢，怕是要整上个把月呢。” “东家，这个月工钱如何算？”上个月已经多发了。 “都按整月算吧。大家都是被迫的，没必要计较这些。” 第二日，泥瓦班子的人来了，村子里上工的人也来了，他们昨日来就看到了地里的状况，如今更是心疼惋惜。 二三分配了人手，男的帮着做房子，妇人们则下地跟着牛一起对土地进行深翻。 庄子由原本的冷清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 二七已经赶着牛车去了城郊庄子找十一。 这处有二三看着，春晓带着小花又去了围村，围村那边如今正在剥棉籽，院子里都坐满了人，看到她纷纷打招呼，围村的管事跟小花打听关山那边的事情，听说庄子的棉花地被烧了纷纷心里一紧。 “损失这么大，难不成烧了就烧了，上头不给个说法，若是这样，谁还敢在这处种棉花。” “烧都烧了，如今县府没钱，军营也没钱，就看朝廷拨不拨钱了，小姐说补偿的话怕是难了。” “哎，这么说怕是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不是，是够倒霉的，好在东家不只丰月县有庄子，其他庄子争气些总能好想一些。” “说什么呢。”春晓见她们说得欢凑了过来。 “正在可惜咱那边的庄子呢。”小花给她端了个凳子，“小姐，有没有算过这两处的收成。” “正在看呢。”春晓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账本，这已经卖出了10多万斤了，剩下的要除了籽之后再称重，过几日就能有大概的数出来，她估算过的，两边差不多有30来万斤的棉花，县城乡镇撑死了算个10万斤，剩下的20万斤自由买卖，依旧是能赚不少。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东家，明日我想安排一部分人拔棉杆了。” “棉杆拔了多给关山那边送一些过去，那头烧光了，连冬日的柴火都没了，也是够惨的。”想想有些惨得好笑。 大家见她还有心思说笑，知道她没有把棉花被烧的事情放在心上，便也不忌讳的聊了起来，“东家，我听小花说你们还去见将军呢，您不怕吗。” “怕啊，我们也不是为了见将军去见将军的，是无意撞上的，不过还好，我一个小小民女又不找茬，他不会无缘无故办我们，将军是好人啊。” “小花说你是去讨钱去了，东家，我如今谁都不佩服，就佩服您。”谁能跟她们东家一样勇敢，去找官家讨钱。 春晓有些无语的看了眼小花，“听小花瞎说，你们东家我是那么短视的吗，自然不是为了去讨钱，是去问别的事情的。” 大家又问她军营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以后就真的不打仗了。 以后打不打仗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历史上出尔反尔的大有人在，但是暂时的肯定是不会再打仗了，大家知道能过上一段安生日子就已经是知足了。 关山庄子修的很快，主屋重盖了一边以后，春晓做主把另一边也全推了，索性要盖就全盖新的，又多加了几个房间，怕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要重新盖。 自从县城设了点以后，棉花卖的十分的快，首先的大单就来自县府，给善堂采购棉花做褥子被子。 二七他们每日都要拉大几车的棉花过去零售，有时候一天一个来回还不够。中途春晓又给关山庄子还有城郊庄子的长工一人发了10斤棉花。 到了10月底，棉花已经卖得所剩无几，围村拔杆的时候收了残棉差不多3000斤左右。春晓让他们留了下来没有再卖。 棉花的收入最后入账有三万七左右，春晓已经十分满足了，虽然这处损失了，想到还有河间的庄子，怕是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今年帐打完了，明年青州肯定不会再限种，这棉花价格很快就会回落到正常价格，她突然就有了种就算现在退休不干了也可以了的感觉。 果然是银钱在手，天下我有，明年可以拿着钱四处游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再买庄子折腾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无比的轻松。 11月9日的时候，县府来人了，叫她明日去县府议事，通知的人刚走，东升也来了，穿着一身的常服，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同村的同乡，这让春晓顿感意外又倍感欣喜。 “你们都来了，来，赶紧坐。”她看了看屋子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在院子里坐吧，里头正在修，乱得很。”这些人虽然她叫不出名字，但是都面熟得很。 “如今咱村子碰上的就他们几个，我今日都带来了。”东升笑看着她。 “叔，几位大哥，赶紧坐，小花”，她对着后头叫唤，没一会儿小花就过来了，“你去找庄子里的人去镇上多买些肉跟菜回来，让他们赶我马车去，快去快回。” “不忙活，不忙活，”几人赶紧制止，“我们几个是听说你在这处跟着东升过来坐坐的，别忙了。” “快去。”春晓送走了小花，“好不容易聚聚，饭怎么也是要吃一顿的，马车快，很快就回了。” 几人笑看着庄子，“没想到春晓你建庄子都建到这处来了，上月我们打到了这里，当时下令点火的时候，我们还在心里可惜这些好棉花呢，没想到居然是你种的。”几人叹息的沉了沉脸，“你这损失不小吧。” “走之前我已经收了有一半了，不碍事，损失些咱仗能胜利，这些也值了。” 几人都笑了，“你真想的开。” “叔，你们这些年有家里的消息吗？” 几人都摇了摇头，“我们之前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日日呆在军营哪里知道什么消息，只昨日碰到东升听他说了一些，东升如今都是校尉了，算是咱村子难得的出息人呢。”年纪较大的看着春晓，“我听东升说青州那边不许种棉花，咱村子的人跟着你在彭东建庄子呢。” “是啊。”春晓点头，“如今村里好多都修了房子，咱村子还建学堂了呢。” 几人激动锤了锤手，“好啊，原本想着村里男人都走了，家里的日子该难过了，我们还日日担心，没想到咱村还越来越好了，我们回去都不用犯愁了，好啊。” “是啊，家里人都盼着你们回去呢。” “这回咱总算是能回去了。”年轻人感慨，“之前每上一次战场我都觉得也许活不过今天，如今终于盼到了回去的一天，好啊。” “咱盼来了返乡的一天，这些丧气话就不说了，春晓，我们能四处看看吗。” “看吧，我叫个人带着你们吧，这附近地大。” “不用，我们四处走走，已经有许久没能逛田地了，如今倒是跟回到了村子一样，我就想好好围着田地走一走。” “那行，那你们自便，有事记得叫我。”她笑着将人送出了院子，转头看向一旁的东升，“以前在村里只是觉得眼熟，如今在这边看到竟觉得份外的亲切。” “你月底就要回去了吗？” “怕是还要提前几日，不然都要赶不上书凤的喜宴了，你们呢，大军何事走。” “差不多过几日就走了，也是想年前将人送回去团聚，有个好寓意。” 春晓看了看他身上的棉衣，还是去年给做的那一身，如今天气冷，她又有了下雪的感觉，“是得快些走了，万一路上遇到下雪，你们那么多的人可不好办。”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雪天安营扎寨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说来，或许我们还能比你先到家。” “你也要回家？”春晓有些意外，“你是官身，参军说可以留用啊。你不想呆在军营？”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东升，你可真厉害，我如今才知道你是七品官身，可以跟县太爷平起平坐呢。我见了你该给你下跪才是的。” “你可千万别。”东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军营是有军纪，咱没有办法，但是在外头就不要讲这些了，如今不打仗了，我跟将军说了我要回乡，将军惜才，允我挂闲职，以后有战事可以随时启用的。” “挂闲职那有俸禄吗？” 东升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我准备跟水六他们几个开个马行跑货运，参军同意给我们几十匹的退下来的马，春晓，以后你们若是出行运货，可以跟我们合作了。以后碰面的机会就多了。” 春晓心里一愣，东升刚刚叫的是她的名字，这明了身份派头果然是不一样了，算了，叫名字就叫名字吧！ “好事啊，跟我买棉花的商人不少，我到时候还可以给你们介绍生意，太好了。”真羡慕啊，一下子就得了那么多的马，“这马行在各个县城都要设站点的吧，你们准备如何办？” “我们才开始打算，具体如何办还没有规划好，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怕是要到年后了，春晓，你有空也帮我们想想吧，你比我们聪明，肯定能给我们好的建议。” “行，我有时间替你们想想。就看你们跑南边跑北边，站点就在沿途的县城租地方，怕还要招看守的人，是得好好规划规划。” 出去买菜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春晓让几个嫂子赶紧做饭，村子里的人转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这地真大，都赶的上村子了，如今这地都是你的呢？” “不是，这边的地不卖，这处都是租的，我租的长期，总之这段时间怎么用都随我了。” 几人又问了许多村里的事，春晓把自己知道的都细细讲个他们听。几人越听越想家，大男人的最后居然眼眶红红，“这次回去，村里怕是折了不少人，哎。” “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村里的妇人比你们想像中的坚强，你们能回去，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饭很快就好了，一伙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颇感温馨的饭，走的时候大家互道珍重。 “下回就是在家里见了。” “家里见！” “家里见！” 东升看着她又笑了，“早些回，家里见。” 第188章 县府赔地 人走了，小花站在春晓的身边，“小姐，我怎么突然很想哭啊。” 这些人经历了战局的磨难，终于可以回家了，沧桑中带了期盼，那种表情让人看了十分的动容，不止是小花，连春晓都有些想哭了，“我突然也很想回家了。”春晓摸了摸眼角。 “小姐想回家，这头的事安排好了就回去吧，这边太冷了，还是回去好。”她看了看春晓身上的衣服，“您明日还要去县城，不知道县太爷要说些什么，应该不会找麻烦吧。”她把搭在堂屋的斗篷拿过来给春晓披上，“多穿些，您看您手都红了，赶紧收进斗篷里。” 春晓觉得她有些夸张，“这就在自家门口，哪里会冷，去县城总不过就是重建的事情，咱要做好捐钱捐物的准备。” “还捐啊，咱棉花都折价买了八万多斤 ，这中间就当是捐了多少钱了，这县老爷都不算算的吗。” 春晓看着她抠门的样子笑了，“我就是随口这么说，谁知道县太爷找我们说什么，兴许是上头有消息，要赔偿我们之前的损失也不一定呢，你说是不是。” “若是就再好不过了。” 兴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声，第二日她们去了县城，还真就是找她谈赔偿的事情，一句话，赔偿没有，但是可以补偿一些地。 钱她早就不做指望了，能有地赔已经是值得感恩的事情了。 主簿在一旁算了一笔账，“我知道严东家你庄子棉花出息好，但是咱们算不能按你那出息算，只能按我们记录在册的出息算，按棉亩产110斤，853亩地，半成出息就是斤，按90文一斤折4222两，再减去一些损耗，最终可以赔偿一块400亩左右的地给东家，不知东家觉得这个补偿如何。” “多谢主簿大人，我觉得很好了，就是不知道这地在什么地方，那这400亩的地是属于我，不算租了是吧。” “对，过户到你的名下，地有好几块，位置你可以挑，土质都是差不多的，你若是着急，我可以安排人带你去看。” “主薄大人，再过10来天我就要回乡了，就不在这处了，劳烦你安排人带我去看看如何。” 主薄原本是说的客套话，没想到她真的就着急，但是说出去的话他总不好反悔，当即安排了人带她们去看地。 “小姐，您还觉得公道，人家按亩产110斤算可太亏了，至少得翻三倍呢，若按咱实际算，怎么也要有个1000来亩的地呢。” “哇，小花，我发觉你跟着我算术越来越好了，就是这心眼子要放大些，人家如今愿意赔能赔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呢，你还想跟县府讨价还价，得罪人不说最终说不定还得鸡飞蛋打，如今这400亩都已经算是天上掉下来的呢，这是属于咱们自己的地，是有地契的，我觉得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就想早点定下来，免得他们反悔。” 今日这出实在是有些突然，若是早知道，她怎么也得把二三叫上，这过几日就要走了，事情肯定是要丢给他的，算了，先看看，把地方定下来再说。 他们跟着官差跑了一天，共跑了四个地方，还算是县府有诚意，给的地确实是不差，其中有一块正好离城郊庄子不太远，春晓果断选了那一处，又回到县城以自己要走了为名央着主簿给办手续，主簿无法，反正地早晚要送出去，早办晚办都一样，当天就给她登记了，让她五天以后拿地契，明日去给她标界。 跑了一天，也回不了庄子了，她们去了城郊的庄子。 庄子今年收了8万多斤的粮食，按着目前的人数根本吃不完，十一跟她拿主意，问这些粮食要如何处理。 粮食若是真卖卖不了多少钱，但是没有粮食那可是要命，所以她决定囤起来，“没有脱壳的暂时就先不脱了，放着吧。日后庄子那边要粮食，我让他们上这里取，你们这处就是咱棉庄的大后方了。” 二三最近太忙了，原本庄子修房子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果春晓回来告诉他，城郊不远处又多了一块400亩的地，中旬她就要走了，那块地要交给他处置，走之前她会把图纸画出来，后期建设就交给他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东家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说的十分的轻飘飘，他都有些想哭。 “东家，那块地咱是种粮食还是种棉花。” “你看着办，若是来得及种棉花就种棉花，若是来不及，就种庄稼，我去看过了，种庄稼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咱是请人还是从庄子调人。” “都行，若是不请人，要找人抽空回庄子把人带过来，记得让那头把人补齐，若是请人就在附近村子找，记得签契书。” “那这工具，牛，井这些都要置办？” “需要的数量我会跟图纸一起给你，也会给你留足够的钱，你只管办就是了。二三，你跟着办了好几个庄子了，已然是十分的有经验，我相信你能办好的，我是实在没时间在这边待了。” “东家信任我我自然是要好好办的，行，就交给我，我肯定能办好。”这句话即是表决心，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当天晚上，春晓难得的熬了夜，将庄子的图纸画了出来，既然是自己的庄子，400亩的地，这次她打算将庄子整个的围起来，鹿村那边庄子的院子建的十分的好，她打算就按照那边的结构建，又在主院的边上建了一个20个房的四合院，不管用不用得上，有总比没有好。 用几个时辰画好了图纸，她又计算了打井的数量还有工具跟牛的数量标记在了边上。又拿了单独的一张纸开始计算大概要用的成本，一直忙到深夜算好了才去睡觉。 第二日她将图纸还有预算清单给了二三，“到时候请了泥瓦班子让他们严格按照图纸上面去做，最好是请一个会做庭院那种的，这院子有不少的回廊，普通的工匠怕水平不行。你把东西收好，今日我先带你去看地。”她看了看在院子里的二七，“二七，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日后要帮着二三管事的。” 二七高兴跑过来，“好嘞，东家！” 怕临时要采办那些，庄子两辆马车一起上路了，中午的时候她们就到了地头。 “这官差的动作还挺快的。”周边的地界已经都标好了。 “这块地好，规规整整的。”二三跟在她身后，“土质也好。” “这块以前肯定是别人的粮食庄子。”二七颠了颠地上的泥块，“这在我们这处算得上是上好的土地了。” 要不要种点别的呢，春晓寻思，但是她其他的确实没什么经验啊，棉花她都够了，种花？好像北方也不太适合种花，再说了她又没有与花相关的产业，总不能拿这400亩的土地开玩笑吧，“这土种棉花浪费了，要不还是种粮食吧，这马上要过年了，这边动工怕是有些来不及。” 二三跟二七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赞同，“东家，咱还是种棉花吧，棉花挣钱不是，地好种出来的棉花也好啊。” 春晓笑看着他们，“我不是说了吗，随你们安排，若是你们能在一月把这边理出来，种棉花就种棉花。咱四处看看吧。还得找师傅来看看，这么大的地方做围墙怕是要用不少的砖，这砖怕是要提前订。” “我昨天问过在我们那处做工的师傅了，他说用砖多确实要提前订的，等我今日看了这处，那头剩下的就交给二七，我就专门开始处理这边了，这处有个好处，您不是说离城郊庄子近吗，到时候有什么放东西，缺人的，他们都可以帮忙，反正冬日也没有什么好忙的。” “你是大管事，你安排说了算，等会儿我们就就近去那边吃午饭。” “大管事，你好厉害啊。”小花在一旁笑着拍马屁。 二三如今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闹红脸了，“小花姑娘，你才厉害，跟着东家四处跑，见识得多，以后得闲了可得给我们多讲讲南边的事情，万一东家以后去了南边，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这些人把她的野心也想得太大了些，北边几个都无暇分身了，若是南边再来，那她真的就是个劳碌命了，还是算了吧。 中午，他们在城郊庄子吃了饭，下午二三他们还想继续看看，春晓带着小花先回了。 “再过三日咱们就该回了，路上就要跑二十多天，到了各处庄子还要逗留，这一个月多点的时间我还真怕赶不上，年前可千万千万不要下雪啊。” “那小姐，这两日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我前两日在镇上买了围脖跟护手，咱路上用得上。” “走之前还有事情要办呢，咱卖棉花收了不少的碎银子，回去收拾一下看看有多少，该给他们发钱了。” “我不说，让小姐你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边的收成季算是告以段落了，如今再做的都是为了明年，她们经过一年的历练，相信明年会更加的得心应手，她也算是可以放心的走了，以后庄子顺了，每年固定一个时间让管事找她就行了，也用不着怕了。 回到庄子，她跟小花开始闷在房里清银子。 “小姐，自从跟了你，我总算是知道什么是数银子数到手软了。 “感觉怎么样？”春晓笑着将大的银锭子拔到一边。 “好，又不好，这银子多了吧，总感觉它就不是银子了，没有那么稀罕了。以前在家，我爹娘几个铜板都要吵半天。” 春晓看着小花，“你想你爹娘吗？” 小花果断摇了摇头，“不想，他们眼里只有哥哥跟弟弟，没有我。想她们做什么，姐姐吃过的亏走过的路他们想都不想就让我继续走，以后我就只有姐姐跟小姐。” 别人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原生家庭的伤害是很难磨灭的，希望时间能够让人忘记伤痛吧。 第二日上午，春晓就把庄子的管事全聚到了一起，“早前就跟大家说过，大家表现好都是有奖金拿的，今日就是给大家发奖金的日子。” 管事们一听真发奖金都笑着将手在身上擦了擦，生怕手脏脏了银子。 “东家，这奖金银子咱是留着自己用吗？” “那是自然，平日的开销衣裳鞋子那些你们需要就从公账上面支，这奖金银子你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以后钱存的多了，还很合伙买田地呢。” “东家说笑了，我们如今连个户籍都没有，哪里能买田地。” “你们没有可以挂在我头上啊。”春晓笑了笑，“你们怎么就知道以后没有能还籍的一天。”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好了，多的不说了，都来领钱吧，一人10两银子。” “10两？”管事们都惊呆了，10两银都够普通人过大几年了。 “这都是你们辛苦应得的，赶紧过来领，小花，钱可要数对了，这多了没什么，少了人家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东家，这钱我还能数错不成，您放心好了。” 大家都欢喜的上来领钱，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放在柜子里若是哪天偷儿进去了，那就完蛋了。” “我要去做个钱袋子，然后随身揣着。” “你揣着若是地里干活掉了有你哭的时候，我看还是放在床头好。” 春晓哭笑不得的听着她们当面讨论谈钱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防着。 “咱庄子要做房子，过段时间要请好的木匠师傅，我跟二三说，到时候让他找师傅给你们一人做一个带锁的小箱子，专门让你们放钱，只是这箱子要做多大，你们自己去找二三商量去。” “多谢东家。”管事们喜笑颜开，开始想着要做怎么的箱子了。 这边的钱发完，她又让小花带着钱一起去了围村，同样的，一人发了10两银钱，管事们的欢喜她看在眼里，这只是开始，以后她们还会得到更多的，她这里，不会有一个努力的人会被辜负。 二三已经驻扎在城郊的庄子了，今日发不了，后日走的时候直接跟那边的一起发了。到了县城她还得把地契拿上。 小花这次整理得比较琐碎，如今天气冷，很多东西都要带着，防止路上有意外。反正她们如今有马车，里面就小姐一个人，该带的都带上，不够的，明日还有一天的时间买。 第189章 再访邹家村 漠仓关军营那边听说已经开拔走人了，走的是另外的路，并没有经过庄子，听人说走的时候县城许多的人都去送行了，场面十分的热烈壮观。 春晓觉得自己的消息实在是太闭塞了，这样的大事居然几日后才知道，都没有见到那种隆重的大场面，实在是有些遗憾，这回回到家，村子应该是又热闹了。 东西整理好，第二日傍晚的时候，二三回了。 “我想着你太忙，还说明日去趟城郊庄子的，你既然回了，我也省了这趟功夫。”她拿了15两给二三，“这个是你今年的奖金钱，这处别人都拿了，就只剩下你了，收着吧，我跟她们许了诺，你到时候让木工给她们每人打一个带锁的钱箱子，你自己也一样。” “东家。”想着她明日就要走，二三心里不舍，处了这么久，大家就跟亲人一样。 “还有这一袋，是城郊管事们的钱，一人10两，您明日交给他们，我们赶路，明日还要去县衙，你回了算省了我的功夫。”她笑了笑，“建庄子的预算银子还有各庄子今年长工的工钱全放在我那屋床底下的箱子里了，明日我走了钥匙就交给你，如今院子里有钱财，每日还是安排一个人守值得好。” “东家！”二三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好了，大男人的，哦，对了，有一个事情忘记跟这边说了，咱庄子是可以婚配的，若是他们之中有想过到一起的，你要给他们安排好房子那些，这个也是很重要的。能重新组合生活是好事，我是支持的。二三，咱们会一年比一年好的，你们也是。” “东家说的，二三都记下了，您放心，我肯定不让您失望。” 第二日，春晓她们就出发了，庄子里包括村子里的人都来给她们送行。 “都回去吧，说不定明年什么时候我就又回来了，回去吧。” 第一站便是县城，小花赶着车，“小姐，咱们到府衙都下午了，是在县城住一晚还是继续赶路，县外的驿站最快都要两个多时辰。” “拿了地契，咱赶紧走，天擦黑那会儿应该能赶到驿站，我这心里总怕时间不够。” “没事，我们马车里备的东西足，就在马车里歇一晚上也没事，就是怕不安全而已，那您拿了地契我就继续赶路了。”她们在县衙很顺利的拿到了地契，按照春晓说的，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官道驿站。 驿站此刻还有许多人在灯下吃饭，有人在讨论前些时大军出城的事情，说得那个热烈，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感慨仗打完了，政府又该下什么政令之类的。 “小姐，咱们是在这处吃还是回房吃吧。” “回房吃吧。”说的这些她一个女子又插不上话，“记得让驿站给马喂草料，咱车上的得留着路上用。” 回了房都听到底下讨论闹哄哄的，似乎如今又比以前每回来热闹了。 第二日他们一早就立刻出发了，申时刚过，小花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小姐，前头就是邹家村了，您上回说有空去看看，如今路过，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春晓往外头看了看，确实是邹家村路口，“那咱们就去瞧一瞧，上回只说了今年的订单，这明年的没有提，他们该不踏实了，走，只是我这没有拜礼如何好。” “怎么没有，咱车里有布那些，还有不少的点心吃食，都可以做拜礼了。” “那行，那走吧。” 小花赶着车子拐进了村口，刚进村子就有人看到了他们，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句什么，没一会儿，好些人都出来了，小花赶着车，她们就跟着边上跑，“小姐，他们跟着咱们呢。” “你慢些赶，千万别撞到人了。”王氏家就在村子中间，十分好找，春晓还没到，两个孩子就跑了出来，“娘，你快出来，是去年那个姨姨的马车，你快出来啊。” 春晓下马车的时候，王氏已经跑了出来，“哎呀，严小姐，你们来了，”妇人高兴得不得了，“来，马车我给您赶到后院，小林，赶紧去把你们爷爷跟婶娘叫过来。” “不了，王嫂子，我们就是今日路过，过来看看，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王氏根本不听她的，“都这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也要住一晚上，严小姐，您就别客气了，今日您来了，肯定是走不成的。赶紧先进屋，我从后门把马车放好就过来了。” 村里头也跟着过来了许多的人，看着春晓，表情有羡慕，有期望，总之都是高兴居多。 邹老爷子一家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 “严东家，你可算来了，我们可是盼了您许久呢，赶紧进屋里坐，”他拉了拉李氏，“你去村里看看杀猪的人家家里还有没有肉，买些新鲜肉回来，再去村里淘些菜。” “诶诶，我这就去。” 春晓想拦，“叔，不用客气，不用破费了。”今日可定是走不了了，“咱随便吃点就行了。” “要的，要的，很快，要不了多少功夫。”很快，院子里都聚满了人。 春晓也没有料到她们来会引来村子里的这么多人，她们在屋里找凳子坐下，“叔，今年收成如何？” 说到收成大家都笑了，“收成还是那样，去年好多人把麻都卖了，我们后来麻不够还去买了，今年大家的麻打出来都没有卖，都留着呢，之前村里好多人家都帮着编麻袋，托你的福，我们日子好过不少。” “那就好，我日日忙，不在这边，之前还担心事情没办好，今年过去后问了问，说是7月就都交齐了，我这心里也算是踏实了，总不算好心办坏事。” “哪来的坏事，都是大好事啊，大好事。” 小花去后头将大几包的点心拿了出来，“这是我们小姐准备的，大家都吃。”她拿了两包给孩子，“这个给你们藏起来慢慢吃。” 两个孩子看着小花咧嘴笑，“谢谢小花姨。” “你们来还给吃的，下次不要了，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他们吃的我们都没有苛刻。”王氏给她们倒了茶，“我爹还天天念叨，严东家怎么不来，严东家怎么不来，没想都还真把你给念叨来了。” 一旁的赵氏跟月娥都笑了，好些跟着进屋的村民也笑了。 “严东家，”邹丰年笑了，“我们去年交了货，那这今年是不是可以继续交啊，之前就想着有着落了，后头的也没有问，我也是越老越糊涂了。” 春晓看着屋子里巴望着看着她的许多双眼睛，“今年自然是继续交。”原本是应该要提一些量的，但是实际去年的袋子还有一些，按去年的量应该是够了，“就按去年的量就行。” 屋子好多的人都笑了。 “以后你们交完货后可以让管事算算下年的量，让他们给你们一个数，我在那边有个总管事，叫春二三，你们到时候找他就行，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呢。” “其实若是你们不嫌远，我在河间的肃县也有一片大庄子，那里每年的用量也很可观，我就是觉得太远了些，你们送货或许不方便。” 她这话刚说完，门外头的人就不淡定了，“邹老二，你得接啊，东家这是给咱们村机会呢。” “是啊，邹老二，咱村可就指望你们这处呢。” “哎呀，贵人这是还有单啊，不行，我得去把里正叫来。”有人在外面叫唤着跑开了。 “严东家，你肃县还需要麻袋？”邹丰年激动了，今年，他们靠着这麻袋足足收入了60两，虽然是有大几家分，但是跟往年比却是好了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还有单子，村子加入进来的人就多了，他们会越来越好，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爹，咱别一上来就跟人家谈生意，人家下回都不敢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严小姐歇会儿，等会儿吃完了咱再好好谈，行不行？” 邹丰年不好意思的用手蹭了蹭额头，“看我一把年纪糊涂了，是，是，二媳妇说得对，东家你先歇会儿，反正今日不走，等会我们在好好聊。” 李氏很快就拿了两挂肉过来了，还拿了好几把的青菜，“娘，我那屋还有之前晒的鱼干，等会一起用油炕了，多凑几个好菜。” “奶奶，做饭我帮您。” 李氏几个去做饭了，王氏跟赵氏一起陪着春晓，没一会儿，里正来了。 邹丰年赶紧给人搬凳子。 “这就是去年来的贵人？”看的出，里正年纪应该有70多了，70多已经算是十分年迈了。 “严东家，这是我们邹家村的里正邹太爷。” “邹太爷好。”春晓给他行了个礼。 “东家别客气，你不知道，你可是帮了我们村子大忙啊，这邹老二天天盼你来，我们同样是天天盼你来呢，我刚刚听说你又有单子给到邹老二。” “太爷，咱让东家歇会儿，她赶了大老远的路了，这事儿咱吃完饭再聊。” “好，好，吃完了聊，那咱吃完了聊。” 屋子外头围的人越来越多，多是好奇的妇人，她们对上春晓的视线便会笑，看得春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饭真的做的很快，几个孩子在屋里跑了两回，饭就做好了，自然是上邹丰年那处吃的。 除了邹丰年一大家子跟里正，还多了两个妇人，听说是关系很近的邻里，其他的外人都被打发走了，小孩子没能上桌，小花挨着春晓坐着，时不时的与一旁的赵氏说着话。 赵氏跟王氏对于春晓一直十分好奇，会有意无意的问春晓一些自己的事情，春晓也没有藏着掖着，对于他们的问话，能说的都会说与他们听。 “如今打胜仗了，以后日子就要太平了，可惜咱村子回来的男人却没有几个。”老里正伤心叹气。 “老太爷，发生了的事情咱们改变不了，但是咱们村子还有许多的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村子又会兴盛起来的。” “东家说得是，我们也盼着呢。伤心也伤心过了，回不来的日日念着也没用，如今重要的就是顾着眼前了。” 众人吃完了饭开始谈正事。 “严东家，你刚刚说，你河间府肃县也有庄子要袋子，一年要多少，？” “一年收成就一季，容我算算大概。”春晓找了根棍子在地上算了个大概，“袋子的话大概就是一万二三千个的样子。” “一万二三千个！”老太爷激动了，这比今年邹老二他们接的单子还要多，这单子要是接下来，村子的大部分人都有着落了，他不停的给邹丰年使眼色。 “严东家，这单子只要你给，我们是肯定接的。”邹丰年做直了身子，“肃县远没事，我们几个月去一回，自己赶车去只是费点子路费，那是也跟之前一样，7月交齐就行？” “对，7月交齐就行，最迟不超过八月，你就按着粗孔一万二千个，细孔2000个的数量去安排，我过去后会跟管事他说好这个事，信件那些我还是给你留一封，主要是怕你们不放心。” “留一封好，留一封稳妥，免得中间出了岔子。” 几个妇人在一旁不说话，但是看得出心情十分激动。 春晓看着屋子里的人，“邹叔，咱是丑话说到前头，这个事情我是包给你们家的，出了问题我也是找你们家，等于说我就与你们家里人对接，至于你们要找村里谁帮忙，那是你们自己去安排，去商量，你可明白。以往按照我们的规矩都是要签合约契书的，若是没有如期完成要有相应的赔偿，但是咱们就算了，你们既然接了单子，就要努力去完成这个事情。” “严东家你放心，我邹丰年做事从来都是能做多少接多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我接了你的单子，肯定会好好给你办好，你放心好了。” 怕气氛过于严肃，春晓笑了笑，“咱做生意是这样的，一码归一码，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没有了。” “走，东家，今日你们还是住我们那边，刚刚我把那头房间都收拾出来了，被子那些也是你们去年留的，正好前几日才洗过，我带你们歇着去。” 第190章 订单加量 春晓跟小花回了王氏那边，两个小的比去年长高了些。 看到她们进房，“小花姨，十九叔叔怎么没有来。” “小姐，看到没有，这两个小的还记着十九呢。”她蹲到两个小孩身边，“你十九叔叔如今长了大本事，在庄子里做管事呢，就在刚刚我们提到的肃县，他就在那处当管事，下次你爷爷他们找人去肃县送货，你跟着去就能见到他了，就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你们。” “肯定认得，他还说要带我们去玩呢。” “你可别把他们说心动了，他们还小，跟着大人出门不安全。”春晓看着两个孩子，“你们十九叔叔一直待在那处，你们快快长大，等大了就可以自己去找他了。” “东家小姐，我们知道了。”两个孩子乖巧的走了。 “东家小姐！”小花噗嗤笑出了声，“到底是东家还是小姐,把他们都搞懵了。” “还不是听到你们叫他们才这样叫的，哎，怎么称呼都行，要不小花，你以后也叫我东家，不要叫我小姐了。” “我不，您对于我就是小姐，对别人是东家，咱各叫各的。” 王氏晚上又过来了，与她们二人说了许久的话，说了村子这一年的变化，也说了前些天回来的人，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天晚了又怕影响她们休息便做了罢。 第二日一早，春晓他们要出发了，邹家原本是想留的，但知道她们真的是着急赶路便没有再挽留。 这回走的时候村子里许多的人都出来送行，一直把她们送到大道上看着马车走远了才离开。 “小姐，您如今就是村子的财神爷，若是我，怕是要把您供起来才行。” “若是把我供起来，谁带你们挣钱呢，所以人就是人，能活动才能有发展。” “小姐，您说的话太深奥了，小花没听懂。” “我说咱们真的要快点赶路了，到肃县还要八九日的时间呢。”是古代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这长途出行太不方便了，她如今赶着马车，就相当于拥有了劳斯莱斯，但是这个路还是太远了，任凭她再有钱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克服这个困难，哎，真是太难了。 她们在路上行到第三日的时候，天下起了雨，空气十分的湿冷。 “小花你把袄多穿一件，披风，护手那些都带好再戴斗笠蓑衣，前头碰到能住店的地方咱要不就停下等雨停，可千万不能冻感冒了。” “小姐，我没事，我这身上一点都不冷，厚袄都穿了两套，蓑衣一披淋不着我的，你看我浑身上下露在外面的就只剩下鼻子跟眼睛了。” “你可不要勉强，赶路是一回事，该躲还得躲。” “您放心好了，我自己知道的，咱今晚能到镇子歇脚。” 晚上，她们到了镇上的客栈，小花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一些，春晓摸了摸她的手，好在手是暖和的。 “小姐，我没有骗你吧，我是真的不冷。” 春晓另外付了钱跟客栈要了炭炉子还有木炭，两人开始在客栈房间给小花烘衣服鞋子，“小姐，我有四五套棉衣，都穿不过来了，棉鞋如今也多。” “我早说多做些有好处，你看，这不就到时候了，你有两身换的倒是正好了，下回还可以再做一些。”她听了听窗子外头的雨声，“这雨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停，要是停了便好了。” “我看怕是要下几日，下就下吧，只要没有大到影响咱们赶路就行，这北边的客栈都备有炭火，湿了像这样烤干一点不影响。” “要不等会我拿点姜到厨房让帮忙熬点姜水你喝，喝了可以预防。” “不用不用，我一点事没有，真的。” 春晓见她确实没事的样子也没有勉强，“你若是有不舒服了记得一定要说啊，咱衣服哄得干一些，穿起来才舒服。” 第二日，天依旧下雨，二人继续出发，赶车的功夫春晓开始想东升他们车行的事情。 要办个车行其实本钱不小，不过如今最大头的马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地方跟人手。 这地方站点很重要，规模大的自然是每个县城都设点最好，但是这样成本要成倍的增加，他们刚起步肯定是要有一点取舍的，可以算算大概的投入人力跟投入成本。 他们离开向文县的时候天开始雨夹雪，小花也是服气了，原本想着雨停，这会儿还下起了雪。 “这雪可不要下大了，就求这雪不要下大了。”小花嘴里念念有词。 “你嘀咕什么呢。”春晓戴着围帽也看着外头的天气犯愁。 “我求老天爷雪不要下大了，下雨都没事，下雪的话路滑，马车走不了就麻烦了。” “是啊，我也在求老天爷雪不要下大了，似乎我们每回赶路都要碰到天气不好。” “不是的小姐，是因为如今是冬天，咱们赶路日子这么长，总能碰到下雨或者下雪的。” 春晓不喜欢雨天，下雨太麻烦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像这样的日子，下雨就显得更冷了，她裹了裹自己身上黑色的棉披风，到宿县差不多要四日的时间，哎，难熬啊。 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呼声，这一日都是这样的小雨加雪的天气，雪也是雪籽样，并没有下大，第二日依旧如此，小花于是每日念念有词。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雨停了，天开始飘起了略微大的雪花，“就下这么大，不要再大了，我们还有两日就要到庄子了，要歇下也得等我们到庄子再歇下吧。” 第三日虽然下了一日的雪，但是她们赶路还算顺利，到了第四日早上起来，地上都有些白了。 “小花，这雪是越下越大了，要不咱们就歇在此处吧。” “小姐，咱继续走吧，这雪如今还不大，我路上小心些，咱晚上就能到庄子了，若是留在此处，这雪若是不停到时候有个什么变故，前后都不行就麻烦了。”她指了指路上，“你看路上也有车在走呢。” 春晓其实也是想继续走的，晚上赶到庄子才是最稳妥的法子，“行，那咱继续走，你路上小心些。” 路上白了，马走起来确实是有些滑，她不敢把马赶得太快，好在只是有一些轻微的滑，中午赶到一处的时候，有路坑被雪覆盖，小花没有注意，差点翻车，好在车子剧烈颠簸了一阵就停了下来。 “小姐，咱车轱辘陷进泥坑里了，您等等，我下去把车子推出来。” “你一个人怎么成，我也去。” 两人下了车开始用力往前推，但是推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我在后头推，小花，你赶着马让它往前拉。” 两人使了浑身的劲才把车子从泥坑里弄出来，春晓的鞋子都湿了。 她对着小花无奈的笑了笑，“这种日子就应该待在家里悠闲的烤火，偏偏我们还在这处赶路，你说我们惨不惨。” 她回到马车上开始换鞋袜。 小花继续赶路，“小姐，这不叫惨，你不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吗，大雪天的赶着马车，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 “你倒是挺会苦中作乐，甚好。”幸好小花准备的东西多，她的鞋子都拿了两三双，很快，她就换好了鞋袜，“不知道天黑之前赶不赶得到。” “小姐，放心吧，肯定能到。”如今路都走了这么多了，半日功夫，怎么都可以克服过去的，她们如今已经进了肃县了。 当天傍晚的时候，马车终于出现在了方家村，地面此刻已经全白了，雪是越下越大。 “小姐，咱们终于到了。”小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没想到终于让她做到了。 “小姐您看那边，咱庄子好像专门修了一条通外面的路，不用绕村子里了。”她激动的笑了笑，“前头还设了门卡呢。” 春晓掀开窗帘子往外看去，“还真修了一条路，这个十九不错嘛。” 马车到了关卡，却没有见到守门的人，这还得下车去叫人啊，早知道还不如绕村子过去呢，到了家门口被拦下来了。 “小姐您就在车上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叫人开门。” 小花下了车，朝着里面吼了两嗓子，结果依然没有见到人，她又加大音量叫了几声，感觉喉咙都要喊痛了。 远边院子里终于出来了几个人，她朝着人家猛挥手叫唤。 那几个人开始用走的，渐渐的便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大概是滑到了摔了一跤，把小花都看着急了。 “小姐你看他们，有什么好着急的，都摔跤了。” “你别叫了，你越叫他们越着急，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吧，看着近，还有好长一段路走呢，我还当你叫不应，没想到还真把人叫出来了。” “这雪天安静啊，就是太远了些，怎么把这里卡住也不来个人看着。” “这大下雪天的谁会料到我们回来，下雪天还在这里守着那才是真傻。” 她们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多的时间那头的人才走到跟前，“东家怎么是你们？”三人惊喜，“刚看到这边有人叫唤根本就看不清是谁，居然是小花姑娘在叫。”几人打开了门，小花赶着马车进去了。 “把门关上，上车来，小花，这条路只有一点了，你小心，别在家门口翻了车让人笑话。” “小姐，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翻了车他们也不敢笑话您的。” 几人上了车，一个个裹得太严实，春晓这才看到其中两个妇人，“我们总算是在雪天赶到庄子了，再不到怕是要困在路上了。” “东家，小花姑娘，你们胆子是真大，这大雪的天还在外头赶路，多危险啊。” “昨日雪没有这么大，都是今日才变大的，我想着小心些总是能到的，没想到被我赌着了。要困困在自己的庄子里做什么都方便些。” “东家，你们冷不冷？” 春晓笑着摇了摇头，“不冷，你看我穿得多厚，比你们都多，今年庄子的收成如何。” 说到收成几人都笑了，“收成好啊，好得很呢，咱棉花交税都交了五万多斤，连县太爷都来了咱们这处。” “县令来了，来做什么？” “咱交完税之后来的，那个时候棉花都收的差不多了，就问棉花产量如何，知道咱聘了三个村子的人，还把十九夸奖了一顿，那阵子十九可高兴了。” “问棉花产量你们怎么说的，有没有问咱是怎么种的。” “东家你放心，我们心里有分寸的，十九他答的也比较含糊，没有具体说什么，说个好笑的。”两个妇人笑了笑，“村里的人也是机灵的，问她们她们便说就这么种的，问多了他们也不知道。那县令老爷也是随口问问，总之走的时候就挺高兴的。” 马车很快就到了院子门口，这下大家都知道是春晓来了，原本在房间里窝着的人全都挤来了小院，十九赶紧让人去多生了几个火炉子。 “东家你们先坐，火炉子一会儿就来了，是给你放到屋里还是就放到堂屋。”十九又让人把马车安置好。 “给小花一个火炉子放到屋里去，她要好好烘烘，我没有事，就在堂屋陪你们说会儿话，咱庄子火炉子有几个？都生上吧，大家都烤烤。以后每个房都配一个。” 火炉子烧的不是炭，就是普通的棉花杆子，所以一直要有人在旁边加柴火，火生得很旺，她们也不敢坐得太靠近。 “我想着东家应该会来一趟，原想着是不是要晚一些时日，没想到今日来了，今日正是雪往大了下的时候。” “我们出发的时候没有下雪，是走到半道才开始下雪的，总算是运气好，在地上还能走前赶到了这处，看这个天气，这雪怕少也得下个两日呢。” “真是万幸了。”大家围在边上庆幸。 哎，如今已经月初了，还要耽搁几日，真是急人啊。 春晓看着她们，一个个见到她都是高兴的笑脸，她把自己的焦虑放到一边，火炉子很快就生上来了，两个嫂子陪着小花去屋里烤衣裳。 第191章 喜收银 “东家，听说咱打胜仗了，以后都不打仗了，村子里前不久回来了不少人呢。” “已经回来了吗？”没想到这么快，那就是沿途走沿途送。 “恩，回来了，前阵子村子里的人可高兴了，我见他们高兴，还轮流给他们放过假。东家，咱方州的庄子不是离打仗的地方挺近的吗，这个事情您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打仗还烧了我们半数的棉花，我这心都肉疼死了，好在最后是胜利呢。” 大家一听都有些震惊，“东家，怎么回事，您给我们讲讲呗，怎么会烧到咱们的棉花庄子的，那这烧了就白烧了！”这个事儿也太大了，半数的棉花，若是换成他们，怕不是得哭死。 春晓于是跟他们讲起了那边庄子的事情，包括他们去的时候封路，到了庄子封庄子，最后撤离一直到走前拿了县府赔地，整个过程都大致的说了一遍。 大家在一旁听得无比唏嘘，“想不到那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幸好咱们这边顺顺利利的。” 说到这边，十九便来了劲，“东家，您猜猜咱们这边的收成是多少。” “刚刚在马车上我就听说了，说是今年交税棉就交了五万多斤，说是县太爷都来看了，是不是！” 十九咧着嘴笑，“还是他们嘴快，是啊，县太爷都来咱庄子呢，咱今年总共收了60来万斤的棉花，还全部都卖光了，不过卖价比彭东那边便宜，都是按均价110文卖的，等晚一点我给您看账本，粮食那些没有卖。” “这么多的棉花，110文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明日这棉花的价格怕是要大面积回落，咱也算是趁着现在发了财了。” “可不是发了财了。”想到那些钱，十九心间都还在打颤。 “棉花都卖完了一点都没有剩吗，村子里的人没有跟你提买棉花的事吗。” “提了，怎么没提！”一个嫂子抢了话，“就跟咱当初在彭东时候一样，按80文一斤的价格卖给他们的。” “咱原本棉花是卖没了的，后头拔杆子的时候又收了8000多斤，这些放在仓库没有卖。” 还有8000多斤，不老少了，原本还想给村里人送些棉花的，这如今都下雪了，送怕都已经晚了，“这样，等着雪停了，跟各个村子说一声，年末给他们每个人发一两银子的奖金，今年他们帮了大忙，多少要有些表示的，若是他们不要银子，就给15斤的棉花，随他们选吧，” “行，等雪小了我就去说，怕是他们都要高兴坏了，原本还犯愁11月12月没有工钱拿呢。” “咱庄子的管事一人发10两，十九你是十五两，晚一点自己去账上支。” 大家一听瞬间就兴奋了，东家之前是说了要发奖金，原本以为就几两银子，没想到一个人居然有10两，这让他们如何不欢喜，他们本就是买回来的下人，跟那些拿工钱的长工不同的。 “庄子里的现银够不够，不够的话到时候换了再发。” “够，东家，之前卖棉花虽然银票居多但是差不多收了几千两银子的现银呢，都锁在你房间里在，晚一点我给您拿账本带您去看。” “不急，看这天气这几日也是走不成，慢慢理，有时间，庄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对了，那个光明镇的傅东家来过几回找您，之前还想上山去看咱的棉花呢，被我们给挡回去了。” “傅东家？”春晓一下子没有对上人。 “东家您不记得了，当初去县城买地的时候，跟咱抢这块地的那个傅宗明。” “哦，他啊。”春晓终于想起来了，“他找我做什么？”那人是青州礼泉县人，跟她算是同乡了。 “他自己不也是种棉花的吗，总是想方设法打听我们的棉花，来了三四次，都说您不在了他还来。” “同行嘛，肯定是听说了咱的棉花收成不错要过来看看。” “可不是，咱当初第一轮采摘的时候他就来了，看着咱棉花山都说不出话了，非要见您，我说您不在，他还非要上山，这人可不好缠。” “以后来照拦着就是了，只是态度客气些，有眼力劲的都不会多纠缠的。” “我觉得我们就是太客气了些，不然他也不会来三四回。”十九嘀咕。 “我今日来还有些意外，你们修了条直通庄子的路，倒是方便。” 十九笑了笑，“那是那些棉商提议的，他们当时来谈买卖的时候就说这运货不方便，我就让村里人一起帮忙修了条直通村外的直路，虽然占了咱一些地，但我想着东家您要是在，应该也会赞成的。” “我自然是赞成的，我不仅赞成，我还要夸你呢，我们庄子的管事就是要锻炼这种自由决策的能力，若是这种小事都要我拿主意那我走到哪里都要不放心了。” “您赞成就好。” 几人沿着炉子烤着火，拉着家常。 “村子里如今该杀猪了吧。” “早几日就已经开始了，有人到村子贩猪，许多人家都是整猪卖的。” “咱庄子里没那个闲工夫养猪，十九，你们过几日到村子里去买两头猪回来，过年吃一些，吃不完的就腌好晾晒起来，可以吃挺长一段时间。” “知道了东家，这冬日不种粮，我们都闲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也就歇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等开了年到了二月又要忙活整年了，趁着有时间能歇就好好歇着吧。”她看了看几个烤火妇人的手，“你们手都开裂了，过些时候去镇上买些手油回来，一人一瓶，从账上支钱。” “东家，没事的，你没看见村里的妇人手裂得更厉害，这边天冷，手裂习惯了年年裂，习惯就好了。” “如今庄子挣了钱，这点钱就不要省了。”春晓伸了个懒腰，“这几日赶路赶的我腰酸背痛的。” “东家，要不您去歇会儿先吧，床都给您铺好了，都是新褥子。” “时候也不早了，吃完了饭再去吧，我可不想刚刚睡暖和还要被叫起来吃饭。”她起身去了小花房里，“衣服烘好了没有？” “快了。嫂子们帮忙快许多。”小花笑了笑，“小姐，咱行李还在马车上，他们不知道哪些要拿下来，我这里马上就要好了，我自己去拿，你跟她们说让她们千万别动。” “放心好了，我不说她们不会随意拿的，今日能赶回庄子也算你首功一件，想要什么奖赏，赶紧想想。” “这有什么，我赶了这么许久的马车，这种把握还是有的。”小花又开始得意了。 庄子里的人聚在一起吃了饭，天也渐渐黑了，十九将账本搬了过来，又把钱箱子的钥匙给了春晓，“东家，账本跟钱您对一对，有问题明日我们再对一对。” “好，十九，辛苦你了。” “东家，这都是应该的，算不得辛苦，我不打扰你呢。 春晓关上了房门，把一张喝茶的高脚圆桌挪到了床边上，自己躺到了床上，靠着床背在灯下看账本。 结果才看到一半就瞌睡得不行，她也不想难为自己，吹了灯就直接睡觉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都没有人来打扰她，这一觉可睡得真舒服啊，被子里也暖和。 若不是小花怕她肚子饿来敲门，她觉得她可以就这样躺一天。 终归是怕被小花说，她起床开了门，洗漱过后小花 给她端来了肉片疙瘩汤，“小姐，这都过饭点了，您肚子不饿吗，就在屋里吃吧，外头冷。” “她们没有笑话我吧。” “她们哪里笑话您，她们心疼您，早上我就想来敲门的，结果几个嫂子非不让我敲门，说您累了，让您多睡会儿呢。” “咱自己的地方睡觉就是舒服啊，我昨天睡得可好了。” “我也是，其实我今日也起晚了。”小花笑着把碗推到春晓面前，“小姐，您赶紧吃，这天冷，饭一放就凉了。” “行，我吃，你干活。” “小姐，你想让我帮您做什么？” “你去把门关上，去把那边柜子里的钱箱子打开。” 小花依言把门关上，“小姐，您又让我帮您数钱啊。”她笑着打开了柜子，“这里头两个箱子，上头一个大的，下头一个小的，数哪个。” “小的应该是装的银票，大的应该是装的现银，你就数小箱子里的银票吧。 小花把小箱子抱了出来放在了床上，随后打开，“哇，小姐，好多的银票啊。”小姐要她数的钱一次比一次多，都要数不过来了。 春晓早有预料，虽然账本没看完，但是算着今年的收成，这钱肯定是不会少的，“你数数，告诉我整数。” 小花一张一张的数，大多都是千两的银票，还有许多百两的银票，她数了两遍，左后确认总共是6万两整的银票，“小姐，这里有六万两呢，老多的钱了，加上您带着的3万多两，您手上总共有九万多两的银票了。” 连春晓都觉得有些多了，她这赚钱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你再把那大箱子里的数数，数个大概就可以了。” 一下午的时间，小花就在春晓的房里数钱，那箱子的银子总共有三千五百多两。 原本数钱数的手冰凉的小花内心被这些钱弄得十分的火热，“小姐，我跟着您真是越来越长见识了，是不是以后看到10万两银子我都不会吃惊了，这也太多钱了。” “好了，你帮我数了我心里有数了，等会儿晚上，你把那六万两的银票缝到另外的两件旧衣里面，这便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上回给关山庄子留了6000两的银子，她自己带走了三万一千多两，如今加上三千五百多两，她有四千八百多两的散钱在外面，应该是足够庄子支出了，“你把那六万两的银票领走吧。” “小姐，这么多钱太吓人了，我还是拿了衣服在您房里缝好了，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待在这里。”小花跑了，应该是去拿衣服了。 春晓的饭也吃完了，走到柜子边看着那一箱的银子，是该发钱的时候了，只是这一箱子钱抬出去怕是有一些费劲，小花拿着衣服进来了。 “你把你的衣服跟银票先收到一边收好，咱要给庄子的管事发钱了。” 小花赶紧将银票全部放回了箱子里又锁了起来，跟衣服一起全部放到了被子下面。 “你去外头把十九还有庄子的管事全部叫过来，让他们上我这里来领钱，记得，人不要漏了，有什么事情领了钱再去做。” “好，这种事情我最愿意做了，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叫人。”出去的时候顺带把春晓的碗也带了出去，没多会儿，管事们就都来了，站在门口喊东家。 “你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春晓就这样给她们一个一个发钱，没多久，小花也过来帮忙了，庄子算上十九总共是六十一个人，总共发了六百一十五两银子，其实若真要奖励，春晓可以给她们更多，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得过这么多的钱，若是一下子得钱太多，心浮了，胃口大了不适合庄子的长远发展，一人10两算是最最合适的了。 领了钱，大家各自高兴的回去了。 “东家您账本都已经看完了？” “没呢，等会再过一遍。”春晓看着十九，“十九，虽说给大家发了钱怎么花都随大家的意，但是还是多提醒一下大家，出门用钱注意些，别失了财惹得自己难过。” “东家，您放心好了，她们这些人我最了解了，哪里舍得用这些钱，平时庄子的支用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多是存起来了。” “不管如何，提醒一下总是好的。”春晓走到堂屋门口，外头的雪还在下，但是相比于昨日傍晚，似乎小了一些，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停，院子里的雪已经清理干净了，除了地上有些湿看不到雪的痕迹。 她走到院子门口，四目望去，田地，树木，村舍，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雪白一片，很漂亮的一副冬景，可惜她急着回家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种美景。 小花过来替她披上斗篷，“小姐，正下着雪呢，您看您头发都落白了，赶紧进去吧。” “小花，你看这雪是不是变小了。” “是小了些，不过小姐，这停了也不能马上走，还得化几日雪才走呢，您别太着急呢。” “我是有些着急，这侄女一辈子一次的成亲礼，我若是不在，她该怪我了。”春晓无奈笑了笑，“我都能想到她到时候的样子。” “您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还有20来日，就算耽搁几日应该也能赶上，大不了彭东庄子您就待一日，帐那些理称了就走。” “哎，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192章 再出发 春晓回到堂屋跟十九说起邹家人送袋子的事情。 “东家，您这可是帮着我大忙了，您不知道，我今年办那袋子很是折腾了一番，还差点就让人给坑了价，最后买了不少，不过价格不算便宜，那粗孔袋人家 8文一个，细孔袋15文，最后没办法，我都是让那些棉商自己备袋子，说是棉价便宜了这袋子就得自备，我之前还后悔呢，想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跟那邹家人一起把这边的量给订了，没想到东家你想到了。” “是，之前是想着太远了，既然人家愿意，想接这个生意，两边都好的事情咱们没有道理不给，那家人你也认得，价格你也知道，你自己灵活些吧，若是麻涨了，你就适当的提提价，别让人家不好做，也就是几十百来两银子的事情。” “您这样说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东家。” “除了傅宗明，可有其他的同行来过。”都说商场如战场，她这一路走得很顺利，都没有碰到同行相竞的情况，这个还是要防备着些的。 “没有，其他的就没有了。” 没有也好，省了不少的烦心事，春晓又回房去看账本。 第三日的时候，雪总算是停了，太阳出来了，天是彻底晴了。 春晓的心情也变得明媚起来，她把十九叫到房里，“这箱子里还有三千六百多两银钱跟银票，你年前给长工一人发一两，剩下的是长工们下一年的工钱还有庄子的开支的备用银子，备用银子有接近300两，应该是足够了。” “不用这么多，东家，有个100两放着备用足足够了。” “那就备着吧，用不完的备在账上，多一些心里踏实，账本我都看完了，记得很详细，不错，没有什么错漏的，十九，你辛苦了。” 这已经是东家第二次跟他说辛苦了，“东家，您莫再说辛苦了，我乐意做这些活，这样的日子都是您给的，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她把钱箱的钥匙还给十九，“这些钱你保管好，日后有事的话让人去彭东给我带话。” 小花昨日已经将银票全部缝合好了，她自己还有500两的散银，路上用怎么都够了。 出了太阳，大家便开始清理院子周边的积雪，村子里也有了活动的身影，院子边上菜地里的白菜长得不错，有管事在扒白菜上的雪，看到这些白菜，春晓想起了火锅，可惜啊，这地方没有做火锅的调料。不然下雪的冬天，吃上一顿白菜火锅，不要太美的事情。 正扫雪的时候，村那头来了人，看得出走得十分的艰难， “东家，那是方家村的里正诶。” “这雪刚停，路都还没有通，里正来怕是知道东家来了吧。” “等会让人把那边的路清一清，不然那头来人该摔了，十九，你们去接一下。” 两个男管事小心迎了上去，差不多过了两炷香左右，春晓才见到里正进了院子，脚上沾的都是雪渣子，里正在门口跺了跺自己的脚，笑着走进院子，“村里人说，前两日下雪的时候看到马车进了庄子，我想着是不是东家你来了，没想到还真是。” 堂屋里生着火，春晓端了凳子，“里正，赶紧坐下烘烘鞋子，您这么急着过来是找我有事？” 里正在火炉子边坐下，“是有个事情想问一问东家的意思。” “您说！” “原本我们是想问问开年了能不能跟着一起种棉花，但想着这是庄子的技术，我们用了别人也想用，我们既然得了你们的照拂，自然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前些日子，我们庄子回了100多号男人，我想问问东家，您这头还要不要长工?我想给他们求个活。” 春晓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里正，这个有点难办，您知道的，我请了三个村子的人，凡是能上山的孩子都算在内了，庄子暂时是不缺人的，我知道村子为了改善收入今年自家的庄稼都疏于管理，这是不对的，里正，如今男人们回来了，正是可以好好种村里庄稼的时候，有条件的可以多喂两头猪跟一些鸡，一年收入下来也不会差的。” 里正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村子里的人心急了些，都想着能从东家这里谋一份活，说是挣这份钱稳当，你说的这些也是正理，今年多亏了你们庄子，家家日子过得都比以前好很多，咱村子里的人心浮了啊！”里正叹气。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不好，谁都想过好日子，我当初开始种棉花也是因为知道棉花价高，想着种出来了卖了钱能过好日子呢，村里人的想法我都清楚，但咱这处暂时是不缺人了，日后若是在附近有了新庄子，我肯定会考虑。” “行，严东家你这样说我跟他们也有交代了，咱是得沉下心来种好自己的田地，那我走了。” “您好不容易过来，坐会儿无妨，这雪化了我就走了。” “东家你不是才来，怎么走这么急？” “家里有些事情呢，赶着回去，您既然来了，我就先跟您说个事，这村子里今年在我们庄子做工的有209人，多亏了大家今年才有了好收成，原本我想着收成后赠大家一些棉花的，但是来得迟了，这都12月了，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想给大家一人发1两银子的奖金，若是想要棉花的就给15斤棉花，这个随大家自己选，里正，您回去帮忙统计统计，看看各家是要银子还是要棉花，等路好走了让大家来领。” 里正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这平时得了工钱年末还有钱得，东家，你太仁厚了。” “都是大家辛苦应得的，在我们庄子做活，我总不会亏待大家的。” “哎，你这处这样好，他们怕是越发的想来这处干活了。那就多谢东家了，我回去了就告诉他们好消息。” “恩，里正，我给村子的名额是209人呢，若是各家有人要替换也行的，到时候跟管事十九说好就成。” “明白了，那我就回去了。前几日村子里杀了猪，我让人留了一些，等路好走了，我让人给送过来。” “不用，我还想问问村子有谁家要卖猪的，我前两日才跟十九说，让雪停了去村里买两头猪过年的时候用，里正，正好这个事情您帮我问问，看看谁家要卖猪，我们按市价买。” “今年养猪的人家是少了不少，行，我回去帮你问问，让人把猪给你们赶过来。” 说完了话里正就回去了。 小花凑过来烤火，“这里正比我们村的里正好，我们村做不做工，里正是不会过问的。” “那你就说错了，我接触的里正都是很为村子考虑的，你们村只是没有碰到这样集体上工的事，不然里正也得操心。”毕竟是关系到村子发展的事情，有些村子的里正也担任族长之职，家族跟村子发展都要靠他们维系。 庄子的人下午去清理前头的大路了，太阳高悬，空气却很冷，春晓沿着他们清扫干净的地方四处转了转，今日已经是六号了，时间特别的紧张。 “小花，咱们等不了了，明日若天气还是如这般，再化一天雪，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小姐，我今日在地里看了看，也是这样打算的，后日应该是勉强可以走了。” 第二日，她把庄子的管事叫到一起，与她们过了一遍开春要做的事情，怕她们时间久了忘记流程，好在大家如今对流程已经十分熟悉的，记得十分牢固没有错漏，春晓很满意。 “十九，粮食那些用不上的暂时不要脱壳，到了8月收成以后，就把之前收的粮食处理出来买掉存新一季的，无论如何，咱们这处要存上一季的粮食。” “您之前说过了，小的早记下了，咱库房够大，够放的。” “平时多检查一下，注意老鼠偷食干燥那些。”该交代的也就这些，庄子的管事都被她强行给拖出来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处理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第三日一大早，她们收拾补充好自己的东西以后，跟庄子的人道完别就直接出发了。 路上虽然冰雪未有全部消融，好在这次的雪也不是十分的大，如今只是浅浅的淹过马的蹄子。 小花一路小心的赶着，未做停歇，两天后，她们到了河源县，又四日后他们到达了东江府的五洪县。 到了这边，天气又开始下雨了，她们依旧如之前一样赶路，春晓怕小花太过疲累，有时候会强行与小花交换位置让她去休息。又过了两日，她们到了岚县，晚上，她们在客栈安置好，她便带着小花出了门。 “小姐，您是要去买东西吗？” “去首饰铺子看一眼，书凤的嫁妆我还没有添呢。” 她们直奔首饰铺子，这岚县就是金银玉器出名，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好看的钗子镯子那些。 一路走过去就看到了好几家大大小小的首饰铺子，春晓她们打听了县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那里就是她今日的目标。 小花还是第一次进这样大的首饰铺子，一进去，嘴就合不拢了。 “哇，小姐，这里的首饰真多啊。好漂亮。”她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右边的几个柜全部是成套的黄金头面，左边的则全是各色玉器宝石头面。 居然还有北边少见的东珠。真真是好大的排场，春晓心里高兴，就是要这样，东西多选择就越多。 见她们进来，伙计很快就过来招呼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们想看看哪样的款式，我们这里款式多样，各种品类的都有，我可以给二位介绍。” 春晓走到放黄金这边的柜子，一个一个的看，“你们这都是一套一套的？” 眼前摆开的盒子里都是头钗，项链，耳环，镯子一套套摆放的。 她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做工虽与现代的比不了，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十分精良的呢。 “对，都是一套套的，这边是富贵花开，这边的是江南烟雨，还有这边的。。。”伙计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 居然每一套都有名字，“那我若是喜欢这边的头钗，喜欢另一套的镯子，我是否可以凑着买。” 伙计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看样子，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咱们店都是明码标价，小姐您放心选购就是。” “那我自己先看看。” 春晓带着小花仔细的看，仔细的选，看到合意的就问问小花的意见，最后凑了一套她觉得最好看的头面让伙计用盒子装起来，一算价格，花了103两。 她又跑到玉石区，结果一眼就看中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她对宝石不太懂，但是这个宝石头面真的是让人一看就欢喜，“这套多少钱。” “姑娘，您眼光真好，这套在我们这里最是好卖，这套要80两银。” 春晓原本还以为怎么也要比黄金贵吧，没想到只要80两，她果断的让伙计包了起来，她又看了看玉石区其他的头面首饰，问了价，果然，这处黄金最贵，她又买了两套小姑娘喜欢的不同款式的粉色宝石头面，总共四套头面要价是300两左右， 伙计也高兴，没想到随随便便进来的一个衣着普通的姑娘居然是个大主顾，他更加卖力的推销。 “小姐，您这都是给家里人买的？” “是啊。”春晓这会儿正在看东珠，但是刚刚问了价，东珠实在是太贵了，就那么一小串的手链就要50两银子，都赶上头面了，实在是不划算，珍珠而已，现代再便宜不过，不过她那串确实是颗粒比较大的。 “您要不要给自己也买上一套，小姐，您自己还没有什么首饰呢。” 春晓撩开袖子，“谁说我没有。”她摊出了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我这手上不是带着了吗。” 那伙计一看她手上的镯子，“小姐，您若是喜欢这玉镯子，品相好的咱这处也多的是，您要不要瞧瞧，价格兴许比您的还要便宜呢。” 春晓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就瞧瞧。” 第193章 添妆礼 伙计把她带到了后方的一个矮柜，她这才看到这一柜子全是玉镯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不愧是县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东西还真是多。” “这您可说对了，这首饰您若是在我们这里没有瞧到喜欢的，去其他的铺子肯定就更找不着了。” 他拿了两个镯子，“小姐，您瞧瞧，这两个镯子都不比您手上的镯子差，你瞧着喜不喜欢。” 春晓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还是那句话，她不懂玉，只知道好看不好看，这两个镯子确实挺好看的。 “多少钱？” “这玉镯不贵，您手上这种，单买一个40两。” 居然比她之前买的还要便宜，她很有一种之前自己被宰了的感觉。 小花也凑过来看她手上的镯子，“小姐，您喜欢这镯子吗，这光溜溜的有什么好看的，我看还是那边的宝石手链还有黄金链子好看。” 得，这个比她更不识货，这玉镯子是整块玉石打磨的，那宝石都是小块镶嵌的，各有各的好。 “二位客官，您们今日在小店选了这么多的东西，您若是喜欢这镯子，我可以给你们优惠些。” “这镯子好是好，可是我已经有一只了，这多了也戴不下啊。”春晓内心有盘算，笑了笑，“这样吧，你看我一下子买了三套头面，我这还没有开始还价呢，我也懒得费那个功夫了，这两个镯子我挑一个当是附赠的如何。” 这伙计傻眼了，这哪里是不还价，这一还就是40两啊，不过作为一个时常应对各种客户的有经验的伙计，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他露出了个为难的笑，“小姐您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哪有您这样还价的，我们店子里的东西原本就是标的实惠价，送您是万万不能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再添20两银子，这镯子跟着头面就是您的了。” 春晓看着自己手里的镯子有些难以取舍，“这样吧，我给你再添50两，这两个镯子，还有那边那条绿色的宝石手链一并给我如何。” 这真是有些割肉了，伙计这回是真有些为难了，他又怕自己拒绝得罪了到时候人家东西全不要了，“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请示请示我们掌柜的，您这还价太狠了，那宝石手链差不多就要20两呢。” “你去吧。”春晓得意，就是要看到伙计这种表情才能证明她买的东西不亏。 小花看到走了的伙计捂嘴笑了笑，“小姐，您买这么多镯子做什么？” “好看啊，送人啊。”可惜放在外头的散银只有500两，要悠着些，不然她还真想把那条东珠手串也拿下。 很快，伙计就带着掌柜的过来了。 两人相互见了礼，“小姐买了这么多，看样子很是喜欢我们的首饰，咱们也算是碰到了识货的人，既然如此，就按您说的，这镯子我这就给您用盒子包了。” “多谢掌柜成全。” 放头面的是略大的盒子，放镯子的是小盒子，盒子看上去都十分精美，这趟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春晓给了她们350两的银票，掌柜知道她们是徒步过来的，怕她们两个女子拿着贵重物品不方便，还叫了一个人专程给她们送回了客栈，这服务可算是真真到位。 两人在客房又欣赏了一阵那些头面。 “真好看啊，小姐，可惜也是真的贵。”350两，都可以在她们那个镇上买几套房了。 春晓将那个宝石链子推到她的面前，“你戴戴，看看好不好看！” 小花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怕弄坏了，还是赶紧装起来吧。” 春晓将手链拿了出来，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左右看了看，“好看，戴着吧，送给你的。” 小花看着自己的手都傻了，“小姐，您要把这链子送给我？这可是要20多两呢。” 春晓看着她傻傻的样子笑了笑，“你管它多少钱呢，你不是喜欢吗，我看这绿色也挺好看的，戴着吧。” 小花感动坏了，她居然也有了首饰，而且是这么贵的首饰，这可如何好，万一戴在手上掉了怎么办，她想摘下来藏到盒子里，又看到春晓盯着她摘手链的动作，最后咧嘴笑了笑，“那我就好好戴了呢，多谢小姐。” “你把这些盒子放到包袱里放好，记得，跟缝票子的衣服不要放在一个包袱。” 她们在岚县县城住了一个晚上以后，第二日早上天才微亮，二人就退房出发了。 一路车马不歇，终于在十八号傍晚的时候到了入云庄子。 庄子里的人看到她们进庄子都有些讶异。 美满把炭炉子放到了她们的跟前，“小姐，我还想着，你们是不是直接回了青州，没想到你们还在路上，今日已经十八了。”她知道书凤的婚事定在二十六号，从这边回去快也要六日的时间。 “是啊，耽搁了一些日子，所以，我们今日就在庄子上歇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就要继续上路了。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你们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那，那我把炭炉子给您搬到屋里去，我去屋里给您说说帐。” 所谓的说帐就是今年卖棉花的事，涉及到钱确实是要关起门说。 美满招呼灶房的嫂子给小花又生了一个炭炉子，将原本的炉子搬去了春晓屋里。 “丰月那边今年又添了一个400亩的庄子，二三可能会回来要人，你心里有个准备。”她笑了笑，这边这么多的人都显得不够用了，“若是人手不够，就从村里雇长工，村子里应该回来人了吧。” “是，前几日村子回来了好些男人，村里人就跟过年一样的，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了。” 两人在桌子边坐下。 “小姐，您没有时间看账本，那我把账本给您放到马车里您路上看吧，咱庄子的收成跟去年差不多，挺好的，没有出岔子，只是今年卖出的价格不如以往，均价在120文左右。” “这也正常，咱们种出了这么多的棉花，而且又不止我们一家种，明年棉花的价格会比今年低更多，120文已经是很好的价格了。”她烤着火看着美满，“账本我就不看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做事我放心。” 美满搬出了一个箱子，打开又是一箱子的银票。 “今年我们这处总共卖了两，幸福的庄子是5150两，村里人的庄子还是按照以往100文一斤的价格收的棉，差价赚了1340两.这箱子里是四万一千两的银票，剩下的800多两是现银，在之前放银子的箱子里。” 银票见得多了，春晓都有些见怪不怪了，这一下子就又多了四万两，这么几个庄子，一年就给她赚了十几万两的银子，难怪个个都想做地主呢。 她拿过装银票的箱子，四万两是整整的40张1000两的银票，还有10张100两的银票。 她笑了笑，“你们还特意去钱庄换了整？” “这样东家你存起来方便啊。” 春晓将那10张小额银票拿了出来，“我跟你说几个事情，你记下来。” “小姐您说吧！” “第一个，年前给庄子的长工一人发1两银子的过节银子，第二，咱庄子的管事年前每人再发五两的银钱。” “又发？”美满怕春晓事多记错了，“之前已经一人发了五两了。” “这回再发五两，后头的人一起发。” “知道了，小姐。” 春晓将那一千两给了美满，“你跟幸福一人领50两，给春六20两。这是你们今年的例钱，钱都发了以后，剩下的就放在帐上留着用。” “小姐，我哪里用的上50两，这么多的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幸福那头我是没有时间去看了，你记得给她送过去，差点忘了，那头庄子还有20多个人呢，一人也给他们发5两，赵石头也发10两。” “小姐，您这样一下子可就散出去了差不多上千两呢。” “无妨，咱们挣得多总要给下头人一点好处，这样来年他们才会努力，我说的这些都是银钱支出方面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账上的银子如何都够了。” “何止是够了，咱庄子如今吃穿都不用管，除了开春要收肥那些，根本就用不了多少钱，您这放了大几百的银子，我看我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说到藏钱，春晓又笑了，她想到她鹿村那头还有五千两的金子还没有看到呢，可得回去好好看看。 美满走后，小花就摸进来了。 “你来得正好。” 小花看了看她手里的箱子皱了皱眉，“小姐，你不会是又让我缝银票吧。” “咱们小花可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不说都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小花眨巴着眼睛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咱旧衣都不够用了啊。”这没钱犯愁，有钱更犯愁。 晚上，庄子上的人聚在一起吃了饭，大家听说东家来了明早又要走，纷纷询问为何不多待两天，得知是要赶着回去参加侄女的婚礼这才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春晓觉得她有这么多的庄子还有员工，以后可以搞个企业制度，到了年底办个年会什么的，这样也算是过年热闹了，员工也有凝聚力。 入云这边是最不用她操心的，在庄子上歇了一晚上，一早喂饱了马，她们就又出发了。 这回是真的赶，今日已经是十九日，好在这头如今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没有给出行带来困难，昨日从美满那里得知，她二哥书文还有杨怀天及村里人，他们早在10月底就已经回青州了，如今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外头，算算日子，应该是能提前一天到的。 可惜如今是冬天，不然她经过三川的时候定是要买些花回去的，这婚礼要是配上鲜花就完美了。 “小姐，您要不要再买上一些新衣裳，您也许久没有买衣裳了。” 春晓点点头，“你说得对，这过年怎么能没有新衣裳呢，买，不过不在桐州卖，桐州的衣服款式没有咱们那头好看，咱上魏县买。” 马车19号出发，23日到了魏县，当晚，她跟小花跑了几家的成衣铺子，买了20多套的冬衣，家里人人手两套，差不多花了七八十两银子。买的小花直咋舌，这么多的衣服又可以买一套房了，她是提议买衣服，但是没有说这么疯狂的啊，连她自己也有一套。 “小姐，您看您一下子买这么多，马车里都不够放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冬衣嘛，厚实，占位子难免的，哎呀就是不知道明日下午能不能到家，路上可千万不要出意外啊。” “放心吧，肯定能到。”小花如今赶车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小姐，我猜您家里人肯定以为您赶不回来了，咱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还惊喜呢，我娘怕是骂死我，搞到最后一天才回，什么忙也没有帮，不过他们也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我也想快点回去，这回村子的人应该都已经回了，我爹大哥他们肯定要宴请全村的人，肯定是热闹极了。” “我也想看看呢，我当初成亲的时候都是直接盖个盖头被我大哥扛过去的，村里也没有人喝喜酒，我们村里其他成亲也不怎么热闹，书凤这回成亲，肯定热闹。” 想到那个场景二人的心思都有些飞了，第二日快接近午时的时候她们终于到达了左原县。 “咱中午就不找地方吃饭了，去路边买几个包子，咱边走边吃了。” 小花去买了一兜包子递给了春晓，自己也塞了一个到嘴里，“那小姐您坐好，我要快些呢。”从这里到村里马车要走三个半时辰左右，赶快一点也要三个时辰，回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春晓看着一马车的东西，又想到马上就要到家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有些坐不住，让小花停了车，自己也坐到了驾驶位，跟小花一左一右赶着车。 “小姐，你把衣服帽子兜紧一点，赶车风大着呢。我听别人说咱这处前些时也下过雪了。” “下过了好啊，还好下过了，若是再让我碰到雪天就真的是赶不及了，总算是在最后一天赶到了。” 第194章 姑姑回了 路上四周到处都一样，萧条枯黄的景色，但是她就是觉得比别处亲切，连空气呼吸起来也比别处舒服，总之到了家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姐，今年青州可以种棉花了吗？” “上午在县城忘记打听了，应该是可以了吧。”仗都不打了，肯定要恢复往常才对，如今各州府都要恢复以前的生息了吧。“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那您要在这边再买庄子吗？” “暂时是没有这个打算，再看吧，有合适的肯定会买的，就算我不买，我大哥二哥还有村里人他们肯定也要买，不要忘了，人家今年可也都是挣了钱的呢。” “村子里出一个您这样的人可真好，能带着大家一起挣钱，我们那边就没有您这样的人。” “其实这些都是村子的人自己争取的，我这个人哪有那么好心，他们不提就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小姐您明明好心总是不承认。”小花无奈笑了笑，“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您好心。”这么口是心非的小姐她都已经习惯了。 马车进村子的时候，春晓吃了一惊，村子居然修了石板路，大部分的房子也都翻了新，如今的村子如此，陡然让她看见她都有些不敢认了。 “你马车走慢些，村子里随时有人的，别撞了人。”这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过来了，“哎呀，春晓，真是你回来了，还以为你赶不回来呢。” “崔嫂子。”春晓对着人笑了笑，“我怎么也是要赶回来的，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事。” 崔氏笑，“那可不是，你赶紧去吧，你们家今日客人可多呢。好多村里人都上家里凑热闹呢。” 有人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知道是她回来了纷纷与她打招呼，春晓看到了征兵的男人，果然是回来了，她一路笑着一路跟众人招呼着去往严大山处。 院子里这会儿有许多的人，春晓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的人全围了过来，田氏更是朝着屋子猛喊周氏，“娘、娘，咱小妹回来了。” 严柄发正在院子里陪人说话，看到她也是一喜，凑上跟前，“你怎么今日才回，上午书凤还在闹别扭说你没有回要推日子呢，这下她该高兴了。” “那头有事情耽搁了，这样的日子，我就算是爬也得爬回来啊。”她看着一旁的严大山，严大河，叫了大哥二哥。 很快，女眷们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周氏上来就拍了她一巴掌，“你个妮子，你要回也不早些，非踩着最后一天，可把我们都急死了，还想着你肯定回不来了。” 春晓看了一眼小花，“看见没，我娘不仅说我，她还动手打我，我这紧赶慢赶的她是一点都不心疼我。” 周氏又笑着拍了她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嘴贫。” 春晓看到一旁的田氏跟张氏，叫了大嫂二嫂，又看了看后头好些的人，有田氏跟张氏的娘家人，居然还有她娘的嫂子赵氏也来了。 “走走走，这外头是他们男人说话的地方，咱们上里头说话去。” 春晓让小花拿上马车里重要的行李，“娘，马车里有我给家里人买的冬衣，一起拿进去吧，明日穿的。” “你买了冬衣，我们自己都做了新的准备明日穿的，你的你嫂子也给你做好了。” “你们去看看，我精心挑的，好看呢。” 家里人又帮着去马车拿衣服，“天哪，小妹，你这是一人买了多少？” “没多少，冬衣厚，也就一人两套而已。” “这衣服可比咱们做的好看多了，样子也喜庆，这花了不少的钱吧，这么多。” “大家喜欢就好。” 院子里一片的羡艳声，“这春晓是顶顶有本事的，给你们买些衣服算什么，你们就安心收着吧，我想盼一个这样的闺女都盼不来呢。” “书凤人呢？” “在屋里待着呢，这两日可不让她出门，不然她一不留神就往那头跑，让人家笑话。” “我先去看看她，娘，嫂子，你们招呼客人吧。”春晓带着小花去了书凤的屋子。 书凤早就在门边站着了，刚刚朵儿跑进来告诉她，姑姑回来了，可把她高兴坏了，原本以为姑姑肯定是回不来了，姑姑总不会让她失望的。 春晓一进屋子就看见她在抹眼泪，“这是怎么了，一看到我就哭，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书凤上前一把抱住她，“你还胡说，我以为你肯定不来了，我高兴而已。” “盼儿，你告诉你姐姐，我刚进院子跟你奶奶说什么来着。” 盼儿咧嘴笑了笑，“姑姑说她就是爬也要爬回来。” 屋子里的几个孩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书凤也笑了，“谁要你爬了，我就是觉得你不在，我这亲事都不完整了。” “你想着姑姑的这份心我算是感受到了，也不枉我赶路累死。” 田氏很快过来了，见孩子都在这个屋里，“小棋，你待在这处做什么。二牛他们几个还在外头等你呢。” 严棋看了看春晓，“娘，我想陪姑姑他们一起坐一会儿，让他们自个玩一会儿吧。” “你看，你一回来，几个孩子都不肯走了。”田氏无奈！ “姑姑可是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两身漂亮衣服，等会去那边试衣服去，不过在这之前，我可是有正事要办的。”她拿过小花抱着的一大摞包袱放在床上。 书凤凑了过来，“姑姑，你是不是给我买礼物了。” 春晓笑了笑，“可不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她打开包袱，从底下拿出了两个盒子，打开了其中的一个。 众人都哇了一声，“真漂亮啊，姑姑买的这套金头面比你之前那套还好看。” “太漂亮了！” “哇，书凤姐，你发财了，一下子有了两套金头面，姑姑这个太漂亮了。”孩子们都凑了过来。 “小妹，你太破费了，我给书凤备了一套金头面，这也太多了。” “姑娘家嘛，首饰多正常。”说完她又打开了第二个红色的宝石头面，“这个也是给你的，这个姑姑一眼就看中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屋子里的孩子们这下子不淡定了，“这个也太漂亮了，书凤姐姐，你这么多的首饰，姑姑一下子就给你买了两套。” 田氏看到那套红宝石的头面也有些不淡定了，“春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啊，这套你自己留着吧，有一套金头饰她都该乐了。” “一辈子的事情，我总要送点她喜欢的才行。”她笑着看向书凤，“怎么样，喜欢吗？” 书凤猛点头，“喜欢，我明日要带这个，”她看向田氏，“娘，我明日要戴这一套。” “戴吧，戴吧。”田氏拿她没法子，“你姑姑宠你，我难不成还能给你没收了。你自己的首饰自己收好，可别弄丢了。” 朵儿跟盼儿在一旁羡慕的眼睛都要直了，她们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首饰啊。 春晓看在眼里，将上头的两个盒子拿了出来。 “姑姑，还有啊？”书凤都要震惊了。 “你没有了，这是朵儿跟盼儿的。” 两个小姑娘一听，立马咧开了嘴，“姑姑，还有我们的？” “姑姑，你给我们买的什么？” “姑姑先不说，这两个盒子你们一人选一个，选好了就不能反悔了，除非你们自愿交换。”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一人选了一个盒子，随即打开，“哇，这一套也太漂亮了。”书朵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盼儿也打开了盒子，差点没有尖叫，她立马关上盒子，她要回去了再仔细的瞧。 “那里头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瞧见你就关上了。”严棋在一旁抗议，“你再打开看看。” 盼儿摇了摇头，“我要自己回去看。” “哎呀别呀，我也没瞧见呢，你打开让我们都瞧瞧。”书凤在一旁也着急了。 盼儿这才笑嘻嘻的打开了盒子，“看吧。”那个嘴都恨不得咧到耳朵根了。 “哇，姑姑，你这是花了多少银子啊，她们两的也是整套的。” “三个侄女，我若是只给你买了，她们不得说我偏心啊，没办法，我总得一视同仁啊。” 闺女们是高兴了，严棋看着她包袱还有两个小盒子，原本以为还有他们的，结果就看到小花开始收拾东西，他有些急了，“姑姑，我跟书文哥哥没有吗，我们还没有呢。” 春晓一下子就笑了，“你们堂堂男子汉要什么首饰，没有你们的。” “姑姑，你偏心。” 小花好笑的从另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怎么会少了童生相公的，这个是小姐精心挑的那个什么墨，哎呀我也不懂，反正老贵了，是小姐给你的。” 严棋笑着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又闻了闻，随即乐开了花，“谢谢姑姑。” “小妹你这都把她们宠坏了，哪家的孩子没出阁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干嘛跟别家的孩子比，自家的孩子自己宠。”她看了看外头，“这回家里的客人来了真不少。” “是啊，这回能请的都请了，怀天那头孤寡，咱村好多人去给他充场面呢，你看吧，明日是真真的热闹的，哦，对了，小妹，打仗的男人回了，都回了。” “恩，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好几个，村子的人总算是齐整了。” “咱去娘那头屋说话吧，她还等着你呢。” “娘，我也要去。” “伯娘，我们也要去。” 田氏看着屋子里的孩子，“去吧，去吧，正好都去试试你们姑姑买的新衣，我怕你们的心都跟着你们姑姑飞了，那边屋本来就有客，还不知道装不装得下这么多的人。” “我要把我的首饰拿给奶奶他们看看，他们还没有见过呢。” “首饰就别拿了，外头人多呢，等晚一点再拿给奶奶看，”田氏又看向书朵跟盼儿，“你们的等会拿给你们娘先收起来。” 几个孩子懂事点了点头，一群人拥着春晓去了周氏那处。 “怎么全都过来了这是。”周氏正在屋里跟几个妇人说话，就看见一群人进了屋。 “娘说姑姑买了新衣，让我们过来试试新衣。” “你一个新嫁娘有新衣明日也穿不成，急什么。”周氏笑话书凤，“倒是其他人赶紧试试，你们姑姑买的可比我们自己做的漂亮许多，明日可以穿上。” “那我也得试，总归是我日后要穿的。”几人在小花的指引下抱走了各自的衣服回自己房试衣服去了。 春晓陪着周氏做了下来。 “几年不见，春晓如今长得我都不认识了。”说话的是周氏的嫂子赵氏。 春晓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只是对她的容貌依稀记得，“舅母不长来，自然是不认识了，日后多走动，保证不会再认不得了。” 赵氏笑了笑，“我这人性子内向，这些年若是不是麦娘长去我那处走动，这门亲都要维持不住了，以往是舅母的不是，日后舅母定改了这孤傲的性子，多多来往。” “舅母说的对，亲戚嘛，可不是就要常来常往，不走动就生疏了。”她又看向一旁的方氏，“婶子，木头哥可回了。” “回了，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脸上好长的一道刀疤，索性比他大哥好，四体健全，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容貌那些也没什么关系，人回来就好了。” “是啊，杜鹃又不嫌弃的，我们都觉得回来就好，如今村子可算是安定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色就黑了，外头在喊人吃饭，方氏几个便回去了。 没多会儿，书文从那头回来了，他就是听到村里人说春晓回来了才过来的，一回来正赶上家里吃饭。 原本春晓是要跟妇人还有小的一桌一起吃饭的，谁知中途被人拉去了大桌，坐在她爹跟她大哥边上陪着男人们一起吃饭。 “咱姑姑可太有排面了，以后我也能像她那样就好了。” “你羡慕咱姑姑跟爷爷他们同桌吃饭？”严棋不解的看着自家姐姐，“这有什么难的。” 书凤翻了个白眼，“你可别读书读成了个书呆子，这是吃饭的事情吗，这是敬重懂不懂，在这处的人就没有不敬重姑姑的。” “那你就别想了，咱里正都说了，就姑姑那样的，是祖坟冒了青烟才长出来的人，咱祖坟已经冒过烟了，不能再冒了。” 田氏正喝着的一口汤差点没有喷出来，她拿了帕子擦了擦嘴，“你们几个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吃饭就吃饭。”这几个孩子，真是服了。 张氏则在一旁忍不住的笑，“小妹说他们有他们的一套逻辑，我看是果不其然。” “什么逻辑，我看咱家的孩子就是格外的野。”周氏没好气的笑了笑，“你还想像你姑姑那样，就你这性子，我看跟你姑姑半分不像。” “哪里不像，我姑姑就说我像她。”书凤不服气，“你们说的不算，我姑姑说像就像。” 第195章 宴客 赵氏在一旁看着一桌子和谐的气氛，叹了叹气，“我们家小文去年娶了亲，小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回若是能从你们村子说一个就好了。” 周氏笑了笑没接话，如今村子的姑娘嫁出去怕是难了，她可不好打这个包票。 今日周家这边不会闹腾，主要是客多，但是杨家那边肯定闹腾，不管是哪家，春晓都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她要赶紧去补觉了，这几日赶路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小花就更加了。 吃完了饭，她跟爹娘辞别说是要回去补眠，虽然大家都想让她陪着说说话，但是知道她赶路辛苦， 便没有留她。 她从爹娘处拿了钥匙，带着小花赶着马车去了村尾。 如今家里的人都在那边，这头没有人，天已经黑了，空旷又安静，二人赶着马车进了院子。 春晓进屋点了几盏灯，小花开始往屋子里头搬行李。 春晓把马赶到了边上新建的马圈，给它喂了草料还有水，马圈里的草应该是新铺的，厚厚的一层还干燥。马儿也累了，吃了草料就躺倒下休息，简直就是秒睡。 “小姐，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烧水泡澡了再睡。” “对，泡个澡，你也泡一个，泡了澡可以好好的睡个好觉，衣服那些明日有空了再洗。” “没事的，等会洗完了澡就用锅里剩余的热水顺便就把衣服洗了，明日不是忙吗，不一定有时间。” “那就两个灶一起烧，这样四锅水一趟就好了，你别急，东西放进去了，我跟你一起去烧。” 马车的东西是真的放得多，衣服包袱都抱了两趟，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她跟小花跑了几趟才把东西归置好，两人急急忙忙又开始烧水洗澡，总之，好不忙碌。 “小姐，您可得把你那四件旧衣收好了，掉一件都是不得了的事情。”洗澡前，小花小心的叮嘱。 “知道了，财迷。”春晓笑了笑，我早就收好了。 果然用大浴桶泡澡就是浑身舒坦，特别是在这样的大冷天，可惜不能泡太久，这水凉的很快的。 春晓出来的时候，小花已经替她铺好了被子。 “你也去洗吧，洗了就睡，衣服今日就别洗了，这几天这么累。” “没事的，小姐，我给您把灯放在床边，你睡前记得吹灭了。我给您把门关上了，你夜里要喝水就叫我。”小花出去了。 春晓躺到被子里，被子里真暖和啊，今日就不做什么呢，明日可不能睡懒觉。 明日是怀天跟书凤的大喜日子，宾客那么多，若是睡晚了可是要丢人的，这样想着，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天明明还没有怎么亮，她便被外头的动静给弄醒了。 “小花！”外头有小花与人说话的声音。 “诶！”小花很快过来了，“小姐，你再睡会儿，是大山哥，说是过来拉马车要载客用。” 她又躺下睡了会儿，天大亮的时候才起了床。小花给她打好水让她洗漱。 “那头我就不去了，我今日就守在家里看房子。”小花站在一旁给她递布巾。 “你不是说要看看书凤他们娶亲的样子吗，没事的，一起去吧，这头今日也没人来。” “不了，家里没人，你又放了银钱，娶亲村子肯定会来很多人，我还是在这处看着好。” “那行，中午你就别做饭了，吃饭的时候我让人来替你，你若是中途想去看看就去，门锁好就行。” 小花点了点头，“知道了，您不用管我。” 春晓今日穿了一身的新衣，衣服边缘有红色的镶花，衣领还有白色的狐毛。在这样喜庆的日子，倒是显得相得益彰。一路走，村里的人一路给她打招呼，有几个妇人干脆跟着她一起去了严大山家。 她原本还想去杨怀天那边看一看，但是想着自己如今是女方家属，好像去那边也不太合适的样子，反正今日最后也会去的，倒是不急于这一时了，虽然现在还在，但是院子里已经坐了许多唠嗑的人。 好些人昨日没过来，今日见到她便是分为的热情，有说她衣服装扮好看的，有说她人越长越俊俏的，总之夸什么的都有。 春晓找到周氏，把昨日忘记给她的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周氏吃惊的看了看那镯子，随即笑了，“你给我戴这玩意儿做什么，干活又不方便的。”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看着镯子的目光却是无限喜爱，“多少银子买的，你自己喜欢自己带着就成了。” “您就甭管多少钱了，我自己也有。”说着她就把两只手拿了出来，果然是一边戴了一只。 周氏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衣服，“你这衣服穿着倒是十分好看。”说完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闺女长得原本就俊俏，如今一打扮，倒是谁都比不上了。” “您打住吧。”春晓笑了，“今日可是书凤成亲，不是你闺女我成亲，您这话该给新娘子说，对了，书凤人呢，我得去看看。” “她在屋里头，妆娘正在上妆呢，朵儿还有村里的几个丫头都在里头，你去吧。” 春晓进了书凤的屋子，果然看到了一屋子的闺女，大家见了她，都跟着书凤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您今日的衣服可真好看啊，我还说朵儿她们的衣服好看，这样一看还是姑姑您穿的最好看。” “我穿得再好看也比不上咱们的新娘子好看啊。”她在妆娘边上坐下，“她们的衣服都是姑姑我亲自挑的，谁的都不差。”见妆娘正在给她打胭脂。“婶子，你不要把脸涂那么红，跟个猴屁股似的。”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就笑了，“我就说吧，我就说太红了。”有丫头起哄。 “哎呦，你们知道什么，这成亲就是要喜庆，红红火火，懂不懂！”妆娘被说的不乐意了。 春晓一囧，笑了笑，“您随意，您随意。”她看着书凤脸上红红白白的妆，真的是有一点一言难尽，但是风俗如此，又不是她成亲，“这妆完了是不是就要梳头了。” “是啊，要梳一个吉祥如意头，然后换上喜服戴好首饰就成了。这梳头就要好一阵子呢，头型可是不容易。” 书凤已经坐了好一阵子了，早就不耐烦了，“婶子，你快些吧。” “这快不得，快不得，都是慢慢上妆，妆要上细致才好看。”妇人劝她耐心。 几个女孩子也劝她不要急躁。 “不成啊，我这坐了老半天，我要去趟茅房，等会儿换好了就更加不方便了。”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妆娘也是左右为难，“这、这。” “你让她去吧，不然你这妆是没办法弄完了。”春晓也是服了书凤了，真是大咧咧惯了，“你要去赶紧去，如今还有时间，朵儿，你陪你姐一起去。” 新娘子跟人去了茅房，屋子里的姑娘开始各自说起了话，很快，杨雪便过来了，看到春晓很是高兴，“姑姑，昨日我就听说您回来了，过来的时候您已经回去休息了。” 春晓笑看着她，“你可是婆家人，怎么人还没有过门你就过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我就偷偷过来看一眼，看完了就走了，婶子她们不会说的。”杨雪笑了笑又四周看了看，“我嫂子她人呢。” 几个闺女见她叫嫂子都笑了起来，“你这嫂子叫的还真顺口，莫不是私下叫了好多回了吧。” “胡说，私下可没有叫过，不过我心里倒是叫了许多回了。” 春晓见她咧嘴笑，跟大家说话很熟络的样子，这丫头性格比以前开朗了不少，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只会躲在哥哥身后呢。 “我嫂子她人呢？”见没人回她她又问了一句。 “她去茅房了。” 杨雪看到了春晓，怕等会宾客来，“我就是先过来看看姑姑，既然看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书凤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便是接着上妆。 春晓从里头出来就碰到了张氏。 “小妹你真是的，朵儿跟盼儿都还小，你给她们买那么贵重的东西，多破费啊。”昨日回去后她才看到两人一人拿着一盒的宝石头面，两个丫头高兴得不行，不过那首饰确实漂亮，适合年轻闺女，女子看到差不多都会喜欢的。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十分稀罕，更别提她娘家人了，好在她如今不比从前，赵氏对她也算是了解三分，不敢如何得寸进尺。 “二嫂，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您放心，我在岚县买的，东西漂亮但是不贵的，一套也就几十两银子而已，她们高兴才重要。” “以后可莫要在她们身上破费了，我跟她们爹如今也有了不小的积蓄，小妹你保管好自己的银钱才是要紧。” “二嫂太客气了，都说了没花几个钱。”她看了看张氏，“你弟弟应该回来了吧。” 张氏点了点头，“回来了，我娘知道我们在外头有庄子，还想让我给他在庄子安排个管事做呢，好在庄子都是跟大哥一起的这才推拒了，我想着不行就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自己去做生意，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他们再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张氏看着羸弱，其实骨子里是十分有主见的，不是那种能被人轻易拿捏的人，春晓觉得她这一点十分的好。 家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好在严大山原本就做的三个套间，待客的地方算是十分宽敞了，今日有一部分人在女方这边，还有一部分人在男方那边，人多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到时候是两边同是开席，在哪边坐都一样。大家都知道是不分你我的，没多会儿东升陪着石柱叔过来了。 东升在村子里如今也是个特殊的存在，跟着一起回来的男人对他的态度都不同，因为他曾经是军营的校尉，对于当过兵的人来说，这是很难改变的一个身份认知，虽然如今返乡了，但是他们见到他有一种习惯的等级畏惧，只有村子里的那些人才会还是把他当成曾经的那个东升那样去对待。 所以他一来，好多人立马就站了起来，引得好些村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东升，来来来，来叔这边坐，我们家这臭小子整日的崇拜你，都快要魔障了都。”一个老汉笑了笑，边上的男子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给他们让位置。 “叔，我去给周婶子她们打个招呼再过来。”东升让他爹坐了过去，他自己跑到灶房找人，跟严家主家人打过招呼之后，他终于在堂屋看到了春晓。 “东升。”春晓看着他有些惊喜，“你们果真都回来了。” “是啊，也就早你几日而已，我听说你昨日晚上回的。”东升在她身边坐下，“怎么回的这么晚，是路上不顺利。” “还算顺利吧，那头离这边太远了，动身日子晚了些，好在是赶上了，你马行的事情我在路上琢磨了一下，等这两日忙过了咱们再聊聊。” “恩。” “你们是在那头有时常见面还是怎样，我看你们倒是挺熟络的。”大河坐在边上好奇。 “也不算经常见面，就是我在漠仓关那处的庄子离军营驻地比较近，见过两面而已，对了二哥，我送你的马还是人家东升给我弄得呢，也就是说那马是东升间接送你的。” “真的？” 东升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说到这个事情我就有些惭愧，还是我给春晓招惹了麻烦，马是参军给的酬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你们这是还发生了不少事啊，都没有见春晓你讲起过。” “天天那么多的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二哥，你不知道，东升他们开了年想要办一个马行，咱村子的人以后算是有福了。” “真的？”大河又惊讶了，“这马行可不简单，等有空了咱还真得好好聊聊，我听说你在军营可厉害呢，有空你也给我们讲讲你们上阵杀敌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上战场，这心里也是好奇得不行，对于你们这种汉子再佩服不过。” 东升无奈笑了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都是侥幸而已，大河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一直在后方，上阵杀敌少。” 第196章 喜结连理 快到中午的时候，请了的亲戚都到了。 春晓见到了玉晴表姐还有新姐夫及三个孩子，对，新姐夫原本有一个女儿。 张玉晴看到她很是高兴。 “春晓，你太忙了，每回来都见不到你，这回总算是见到了，二强，”她叫了一声边上的有些腼腆的男人，“这是我表妹春晓，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 那人这才从后头走上前叫了一声“表妹！” “你别与他计较，他这人平日就只知道干活，话不多。” 春晓回了一声姐夫笑了笑，“没事，话不多好，对表姐你好就行。”她招呼他们到地方坐下。 今日他们在两边同时摆10桌，依旧是2席，屋里摆不下就摆在院子外头，总之是谁也不纳下，春晓很想去杨家那边看看，听严棋说，那边热闹极了，村里的年轻小伙子都在那边。 春晓再到书凤屋里的时候，门口都挤满了人，屋子里就更多了，看到她，大家都自觉地给她让位置。 书凤的妆已经全部上好了，头上，身上戴的就是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果然十分好看，这喜服一穿，当真就是出嫁大姑娘的样子。 她拉着书凤的手左右看了看，“咱们凤儿是真好看啊，便宜怀天那小子了。” 书凤终于腼腆了一回，低下头笑，边上的姑娘嫂子们也跟着笑。 “看到书凤嫁人，我都想嫁人了，这新娘子可真好看。” “你嫁呗，如今村里回了好多男娃，你看中了谁，明日让你家里人去提亲。”妇人说完，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我看咱村子明年亲事不会少，吃席的日子怕是一场要接一场了。” “那感情好，最近几年就是喜事太少了。” 春晓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等会人来了，你们可是要把房门守好了，这能拿多少的开门铜板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春晓姑姑，您放心好了，我们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今日不多刮他们几个铜板是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年轻真好啊，热热闹闹的。 没一会儿，里正一家也到了，院子的桌子都摆好了，还摆了两张在门口，大家都坐在一起聊天，不熟的聊上两句也就熟了。 严五叔笑嘻嘻的走进院子，“我看到这些桌椅板凳就倍感亲切啊。” 大家笑着让他坐，有好些人找他让帮忙打家具，他如今的活根本就做不过来。快到正午的时候，外头突然就热闹了起来，有人叫唤新郎官接亲来了。 院子里说话的人一下子全凑到了院子门口，“我勒个乖乖，还骑的大马来的。” 春晓跟张氏凑到门口看，张氏捂嘴笑，“这点子是书凤出的，她说她成亲的时候不要坐轿子，要骑马，怀天是什么都依她。” “这个点子好啊，骑马多威风，我觉得比坐轿子强。” “大嫂说就这么两步路，一炷香不到就跑完了，书凤说让到时候围着村子跑一个转。” “就她小丫头鬼点子多。后头那个是书文吧，咱书文这一大，也是好生俊俏的少年郎啊。” “是啊，原本上咱家说亲的就多，这回大嫂怕是又有的忙了。” 门口围满了人，周氏她们过来的时候都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就听到外头人声鼎沸的在闹着，“这门就这么大，我看他们今日不闹个够是别想进来的，这闹归闹，别误了吉时才好。” “娘，您就甭操心了，书文在，他们心里有分寸的。” 春晓好不容易从外头挤回院子，“我的娘呀，这村里的人可太闹腾了，我这早上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都差点给我弄散了。”她笑着走到二人身边，“你们怎么不去看看，可好玩呢。” “外头做什么在，人太多了，过不去啊。”周氏笑着给她理头发。 “能做什么，一边想进，一边不让进，什么昏招都有，看着笑死个人。” “我就说外头怎么净是孩子的笑声，这是闹疯了。”田氏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原本在书凤房里的姑娘嫂子们听到外头的闹声都跑到了堂屋门口，想出去看看又得守着这头，真是心痒痒。 闹了差不多有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外头开始放大招，撒铜板，村里的小伙子做为婆家一头的对着人群不停的撒铜板，趁着大家高兴捡钱的功夫，他们前头开道，护着一身红衣喜服的杨怀天进了院子。 杨怀天一脸喜色的对着院子里的人行拜礼，接着就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屋子。 “接新嫁娘咯。”院子里一下子涌进了许多的人。 周氏这会儿笑得简直是合不拢嘴，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人多的她们主家人都进不去了。 严柄发在一旁笑着摇头，“这些孩子，太闹腾了。” “好啊，越闹腾越好，多久没见村子这样闹腾了。”里正老怀欣慰 ，“以后娶亲都这样才好。” 春晓失策了，她应该早进书凤屋里这样才能看见热闹，如今即使是她也是进不去的，只能待在院子里听着里面闹腾的动响。 跟着进去的多是年轻小伙子，许多人刚从战场回来，死里逃生后参加一场这样热闹的婚礼，让他们觉得似乎过去的几年都是值得的，心中也有些别样的激动。 随着一声闹哄哄的笑声，没多久门就被闯开了，门打开之后大家就不再闹了。 好会儿，杨怀天就牵着书凤出来了，后头跟着朵儿盼儿还有一堆的闺女。 田氏跟严大山走到两人跟前，田氏一下子掩面哭了起来，大概女儿出嫁，做娘的都是不舍的。 书凤此时没有盖盖头，看到田氏哭，她也开始哭了，“娘。” 张氏在一旁劝，“哎呀，都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等会儿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结果一转头，看到周氏也在抹眼泪。 严大山走上前，“怀天，我今日算把闺女交给你了，你日后定要好好待她。” 杨怀天跪了下来，“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待她如珠如宝。” 夫妻二人将他扶起来，“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就得了，行了，大喜的日子起来吧。” “好咯，新人骑大马咯。”大家拥着新人出了门，书凤出门前被喜婆盖上了盖头，在杨怀天的搀扶下跨上了马背，两人共骑一乘开始架着马慢慢的走，后头边上跟着闹哄哄的人群。 “娘，你看像不像状元郎打马游街啊。”春晓看着远去的人群。 周氏擦了擦眼角的余泪，看着自己一家人，“都收拾一下，赶紧过去吧。老二，老二媳妇，这边就你们帮忙照应了。” “您放心过去吧。” 那头要行礼，杨怀天没有家里人，所以周氏夫妇还有田氏夫妇都必须在，行完礼就要开席了，这头只能让老二夫妇俩照应了，春晓自然也是要去的，她还没有看过完整修好的新房呢。 几人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东西，一起去了杨家。 杨家的院子也已经坐满了村里人，看到他们过来，大家纷纷道喜，小雪迎上来把她们请进了正堂，屋子里还有两个妇人在帮忙。 “这两个是怀天买回来的人，是给书凤帮忙的。” “这新屋子我还没有看过呢，你们坐，我仔细看看。”外头的设计是十分合她心意的。 “姑姑，要不我陪您看看吧，反正他们都还没有来。” “不用，小雪，你忙你的，今日可有的你忙了，我就在外头仔细瞧瞧。” “你可别走远了，等会儿人到了就该要行礼了。”严大山提醒。 “放心吧大哥，我就在这屋子周围看看，人到了我晓得的，立马就过来。” 她一出去，村里的妇人便拉着她说话，就这样走一路，聊一路，看一路，一点也没有闲着，很快，人就回来了，院子比之前又热闹了几分，春晓回到了正堂。 田氏夫妇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周氏夫妇坐在左边，她坐在了右边。 吉时到，该行礼了。 春晓有些激动，她还是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看着晚辈拜天地。正堂门口站了好些的人。 喜婆掐着流程，一套礼拜下来，书凤被扶到了后头，小姑娘们又跟着进去了，开席了。 周氏他们就在这边帮忙，田氏夫妻两又急急忙忙赶回去。 春晓去了新人房，正好碰到几个闺女被叫出去坐席，杨雪陪在书凤的身边，看到春晓，笑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姑姑。以后您就是亲姑姑了。” 春晓笑了，“小雪，你赶紧先去吃个饭，这里我帮你看着，不然等会儿有事你都没时间吃饭了。” “没事的姑姑，一顿不吃也没什么，我陪着我嫂子。” “赶紧去，听话。” 杨雪见春晓要不乐意了，忙站了起来，“那、那我去了，很快。” 人走了，书凤便掀开了盖头，“姑姑。” 看着女孩笑颜如花的脸，春晓抚了抚她的手，“哎，一转眼你都出嫁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有啥舍不得的，咱们离这么近，就当以后多了一个地方可以待，姑姑，你可别像我娘那样惹我哭” 春晓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没心没肺一点没错。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姑姑偷偷的给你弄些吃的。” “不饿，早上的时候娘给我蒸包子呢。” 春晓傻眼，不都说新嫁娘成亲当天是不能吃东西的吗，怎么没有这个规矩，她忍住笑，“行，不饿就行，以后嫁人了可不能任性，夫妻过日子要懂得相互谦让，知道吗。” 书凤故意苦下脸，“姑姑，这话这两日我娘说得我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你放心好了。” 春晓看了看新房里的布置，“你这屋子布置得可真漂亮啊，怀天真是用心了。”衣柜就有两三个，里头除了新褥子全是她的新衣，家具的样式也是全新的，居然还有一个屏风。在村子里算难得的雅致了。 “哪里是他啊，都是我跟小雪自己布置的，我们住的屋子自然是要我们自己布置才好，姑姑，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春晓笑看着她，“不过最好看的还是新娘子。”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很快，杨雪就过来了，说是主桌开席了，让她赶紧去坐席。她让杨雪叫一个妇人赶紧去吃饭然后去村尾把小花换过来吃饭。 在他们这处，嫁娶的时候，娘家亲戚是贵亲，必定是坐主桌的，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陪着她们做一桌，她到的时候其他桌都已经开席了。 “就等你呢，赶紧坐。”严柄发让她坐下，书朵她们坐在她的旁边，“姑姑，姐姐姐夫今天骑大马可真好看。” “你们俩是不是跟着跑了一路！” “没有跑，都是跟着走的，路上人可多了，哥说让我们负责撒钱，可有意思了。” “这婚事办的喜庆。”村里的老人今日也很是高兴。 杨怀天他们几个小伙子过来敬酒了，“爷爷，奶奶，姑姑，诸位，今日多谢你们，我先干一杯。” “姐夫，你应该跟我们桌的人一人喝一杯，可不能这样敷衍。” “你个小丫头心还挺狠，这院子这么多的人，一个个喝他怎么喝得过。”周氏笑骂书朵，又看向饮酒的几个小伙子，“你们几个帮他挡着些，别让他喝太多。” “奶奶您放心好了，我们都替他挡着呢，保证不耽误他大事。”众人哄笑。 “朵儿说得对，其他桌可以一起喝，但是咱这桌我得一个一个敬，若不是你们接纳我，我也不会在这边有这样完整的一个家，小雪昨日都在说，说我们有了许多的家人，我心里感激，来，爷爷，我先敬您一杯。” 严柄发笑着与他碰了杯，两人都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周氏。 “哎呀，你这孩子，自己人还这样，喝慢些。”周氏见他干了酒，忙要给他夹菜让他润润味。 “没事的，奶奶，这头喝完了，我们还得去我爹娘那头呢。”他看向春晓，“姑姑，我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认识了您，认识了书文，我敬您。” 春晓抿了一口酒，沾到味儿都是辣滋滋，她笑了笑，“好了，姑姑算是喝了。” 接下来众人又一起喝了一杯。 这头敬完，他们又赶场去了另外一边。 周氏看着满院子的人脸上笑开了花，“咱家书凤的事情算是落地了，下一个就是书文了，在接下来就是朵儿呢。” 书朵不好意思的往春晓背后缩了缩，“奶奶，我还早呢？” “也不早了，开了年你就16了，正是好时候。” 时间过得好快啊，开了年，春晓就要26了，这一晃，回来已经有5个年头了。 第197章 数不完的银子 酒席一直吃了个把时辰才散去，小花过来吃了个饭就回去了，晚上还有一顿家宴。 书凤这个新嫁妇掀了盖头就出来帮忙了。 “哎呀，你去一边坐着，今日不用你帮忙。”周氏把她赶到一边，“这新嫁娘这两天是不能干活的，不然以后都逃不了干活的命。” “奶奶，你听谁说的。”书凤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我哪里知道是谁说的，反正规矩就是这样，你若是闲不住，就多看看你日后住的这处。” “这房子我闭着眼都知道走了，还用看吗。” 杨雪在一旁忍住笑，“我哥他睡了？” “睡了，你等会给他泡点糖水喂他，不然他该难受了，谁灌他那么多酒，真是的。” 周氏没好气的看着她，“糖水你自己喂，你如今是他媳妇，这伺候人的事儿你好意思让你小姑子给你干，你好大派头啊。” 书凤被周氏说红了脸，“我、我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奶奶，您就别说我了。”她跑到院子春晓处，“姑姑，我今日骑马才知道，骑马还有些吓人呢，坐在马背上看着可高呢，都害怕掉下来。” “就你胆子大，好好的轿子不坐要骑马，不过骑马威风啊，朵儿他们几个都羡慕得不行。” “你们等会儿就走了吗？”书凤有些不舍。 “晚上就是各自家宴呢，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我可跟你说好了，这三天之后你才能回去，别不长记性明日就回去了，不吉利知不知道。”周氏在一旁提醒。 “那我不能回去，我去姑姑那处行不行？” “那也不行，你姑姑也是娘家人，总之不能回娘家。” 书凤撇了撇嘴，“知道了，也就两日，第三日就可以回了。” 宴席总算是过了，春晓跟着周氏他们一起回了主宅，院子里如今坐着的都是自家的宾客，都是自家人照顾自家人。 “这办酒席可真是不容易，好在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书凤的事了了，接下来该轮到书文了吧，照理说他是哥哥，应该走在前头的。” “爹，您别操心书文了，如今春雷回来了，还是赶紧给她说一门亲事要紧，田文不是也到年纪了。” 孙氏在一旁笑，“如今说亲的姑娘倒是不愁，就是你嫂子她们都想在你们村找呢，说是以后可以越发的亲呢。” “那这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你们知道，若是我们出面，村里人多少都要考虑一二的，我公公说不能这样。”她笑着看着二老，“我们村的姑娘如今可是抢手，今日你们也看见了不少吧，你们若是有相中的，你们自己去说项。” “这我们娶孙媳妇自然是不用你们出面的，等我回去跟你哥嫂们琢磨琢磨再说，咱得首先把聘礼的银子拿出来才是。” 书文今日着着新衣，远远看去颇有些意气风发，看到爷爷奶奶都回了，“爷爷，怎么样，我今日这大舅哥当得如何！” “是有些大舅哥的样子。”严柄发拍了拍他的肩头，“一转头你们都长大了，我跟你奶奶都老了。” “你老了可别带上我。”周氏撇着嘴笑，“我还等着抱曾孙了，就看咱书文啥时候娶媳妇呢。” “你们，算了，我不与你们多说了，三两句就拐到我娶媳妇头上，等开了年我回彭东的庄子看你们找不见人怎么说。”书文看向春晓，“姑姑，你也是要过去的吧。” 春晓摇了摇头，“暂时不过去了，好不容易那头理顺，我就在家待着多舒服。”几人坐在院子里，“今年上头发通告没有，有没有说种什么粮食的事情。” 院子里的人都摇了摇头。 上头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你开了年不走了？”周氏颇高兴的看着她。 “是啊，如今庄子都顺了，他们自己管着去吧，我懒得跑了，还是咱青州待着舒服。” “我跟你二哥怕是还要去看看，不然不放心，朵儿跟盼儿就不去了，那头太阳厉害，待久了人都晒黑了。”张氏明显比以前话多了。 “兰儿，你若是去外头，你把千儿带着呗，他如今从军营回来比以前稳重不少，兴许能帮你的忙。”张氏的娘赵氏见缝插针的说道。 “娘，小弟年纪不小了，您还是先紧着他的亲事吧，再过两年该不好找了。” 赵氏撇了撇嘴，“家里就这么个条件，能找到什么个好的，让你给说说媒，你又不愿意的。” “好了，嘀嘀咕咕像什么话。”张中驰看着闺女心里那个悔，从前忽视了，如今人家过好了，难不成还想让着对娘家掏心掏肺吗，能帮衬一二就已经是不错了。 周氏也过来打圆场，“是啊，如今最要紧的是孩子的事，咱村里都已经开始有人说项了，明年各家嫁娶的肯定多，都得抓紧了。” “亲家母，就你们家这个条件自然是不愁娶的，我们就得好好张罗张罗了。” 家里这么多的客，春晓一时也走不成，干脆跟张玉晴一家人坐在角落里悄摸说话。 “我听娘说你与姑姑那边断亲了？”她原本不想提，但是如今人在跟前她难免有些好奇。 张玉晴点了点头，“断了，断亲书都写了，以后我与她们就没有关系了。” 春晓看着她，不知道如何问好。 “表妹，你别好奇了，我不想提，我那个弟媳，我如今看到她就恶心，她不是个好人。” “那我不问了。”果然是跟那许氏有关，“那个表嫂确实不是个好的。” 她看着边上坐着的木明跟树林，还有一个乖乖的小女孩，“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姑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你，都没有准备见面礼怎么好。” 小姑娘对她笑了笑，“表姑姑，我叫方小雨，今年7岁了。” “小雨真乖。”春晓就喜欢乖巧的孩子，她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最后在里衣口袋摸到了之前买的金花生手串，这手串原本是要送给昌兴的，结果昌兴那个小家伙根本不稀罕这些，那她今日就借花献福了。 她将手串拿出来戴到小姑娘手上，“表姑姑送你的，喜欢吗？” “表妹，这可使不得。”张玉晴一看到那手串就知道价值不菲，“你拿回去吧。” “表姐，我送小雨的见面礼，你看她戴着多好看。”红线上串着几个金花生，“让她戴着，不值什么的。” “表妹，你这、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收。”方二强此时终于开口了。 “没事，收着吧。”她看向小姑娘，“小雨，你喜不喜欢？” 小姑娘虽然高兴，但是还是看看爹娘，不敢说话。 “你看，你们都把孩子吓着呢。”春晓摸了摸孩子的小手，“不怕，你爹娘说可以收，戴着吧，戴着好看。” 小姑娘这才笑着说喜欢。 晚上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一起吃了顿家宴，今日一日都在待客，春晓觉得自己觉都没有补过来，她提着个食盒，自己回了村尾。 小花早在院子里等她了。 “这菜一路提过来都凉了，你热热再吃。你后头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有看见你。” “我吃完了就回了，本来是要跟您打招呼的，看到您跟客人讲话我就没上前，小姐，今日他们骑马还来了咱们这一处，我可是看到了，太热闹了，村里人都跟着过来了。” 春晓也没有想到，“居然游到村尾来了，真够闹腾的。” “是啊，幸好我在，不然都没人给他们开那头篱笆门，不过我也算是看到了新娘子，小姐，今日那头是不是特别热闹。” “热闹，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你说热不热闹，不行，我今日要早些睡，我这觉没有睡够，头还有些晕乎。” 小花去热饭去了，顺便给她烧水。 春晓回了房里，坐在桌案前，准备画个图纸，突然看到屋里靠柜子边的两口箱子，以前都是品着放的，如今都叠在了一起。 她从柜子里的老位置摸到钥匙，打开了上头的箱子，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锭子，这肯定是今年卖棉花的钱。目测应该有好几百两，下头那口应该是她以前留的布。 想到钱，她又想起了她的那些银票，于是坐到床上开始拆旧衣，把那些银票全部拿出来，叠在一起好厚的一沓，她又打开自己的暗阁，里头还有两万两，这里就有整整15万两了。 暗阁箱子里的银票应该是放的时间长了，颜色有一点轻微的变色，这么多的钱，装票子的盒子根本就放不下，她努力塞也才塞好10万两的票子，最后她拿个小坛子，把剩下的银票全部塞到了坛子里，盒子连同坛子一起全部藏在了暗阁里。 小花过来的时候，就见她蹲在一处数银锭子。 “小姐，你怎么又在数钱，要不要我给你数。” “不用，你赶紧把饭吃了，我过一下数，心里有个底。”她爹娘之前应该是住这里，不然这么多钱就这么放着，若是跟以前一样，人摸走了也是有可能的。总共是600多两的银子，她在心里对了对，差不多就是卖棉花的钱，她身上还有100多两，这么多的散银，够她过好一阵子了。抽个时间她还要去庄子一趟看看才好。 第二日她依旧去严大山家吃的饭，家里的亲戚今日已经差不多送走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春晓，你那住的屋里有一箱银子你可得看好咯，昨日忘了跟你讲了。” “我昨日回去就看到了，小花就怕家里进了人，怎么都不肯过来要在家里守着呢。” “守着好，守着放心，我想着你要不就从你庄子挑一个或者两个妇人回来帮你看着那边，你这经常不在的，我们有时这头有事顾不上两头的。” 春晓觉得也确实是有道理，“等过一阵子再说吧，反正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走了，对了，明日不用马车了，我明日想去庄子一趟，再过两日就过年了，回来了总要去看看的。还有我那边什么都没有准备，明日顺便在镇上采买一些东西。” “要不要我陪你去，你不是还要买东西？” “不用了娘，我带着小花去就行了，您明日帮我看着那边就成。” 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火说话，“这仗打完了，明年咱这处难不成还只让种庄稼？” “反正上头没有新的通告就是如此。”严柄发拨了拨炭火，“咱村里人是都盼着能恢复种棉花呢。” “我回来的时候走的急，彭东那头庄子的事情都没有怎么过问，咱村里该是又分钱了吧。” “分了，跟去年一样，好些人分一次就嚎一次，说之前本钱拿少了，若是跟里正还有东升家一样，一年就能拿200两，再美不过的事情了。” “贵香嫂子前日还说，村里人想让里正牵头再在外头买个大点的庄子呢。”田氏笑，“咱村里人也是胃口越来越大。” “谁不想过好日子，看着稳赚的事情，他们自然想多赚些。” “他们若要再建庄子就自己折腾去好了，我这两年建庄子建得我都已经有些厌烦了，反正暂时就先这样了。”春晓往椅背上一靠，“这允许种棉花明年的棉价肯定是要跌的，能不能种我都无所谓。” “是啊，咱家如今是有了，能安生过日子就成了。” “春晓，咱这几日不如烧些炭自己用吧。这天儿怪冷的，用炭比柴火好。” 春晓讪笑两声，“娘，咱别折腾了，烧炭多麻烦啊，要不我让人去镇上买个几百斤回来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氏一巴掌拍到了身上，“自己会还要去买，钱烧的慌吗，你若是不愿意烧，你看着，我跟你爹烧如何？” “烧吧烧吧，哪能让你们动手，家里有木头，我下午就给你烧行不行，先烧个百来斤在说。”她算是认命了，有钱也逃不过劳碌命。 “我跟你爹如今也没事，下午去给你帮忙。” “行，我把小花带出来，你们再要烧就去找她去。”之前就说过教小花烧炭的，结果懒，一直没有再提这个事，其实买一车好炭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情，他们又不是用不起，不过农村人买炭似乎还是十分奢侈的一个事情。 第198章 年终奖励 下午，她就带着周氏跟严柄发回了村尾，严大山用牛车给他们把合适的木材送了过去，几人在外头坡地挖了几堆土，依旧是在后院干活。 小花听说春晓要教她烧炭高兴得不得了，“小姐，早就该教了，之前您不提我都不敢提，这怎么今日又想起来烧了！” “因为我娘亲大人要用炭。”春晓备感无奈，“小花，你可得好好学，以后他们要用炭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花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个任务有什么，只笑嘻嘻的，“小姐，我肯定好好学。” 春晓简直是要感动了。 今日有太阳，下午的气温不算低，还算是个烧炭的好日子，她们在院子里忙活，周氏便跟小花讲起了最早家里穷，全家靠烧炭赚钱的日子。 小花到如今都不太相信春晓家里以前居然跟她们一样穷，她觉得她们家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和离后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子。 几人从下午一直忙活到晚上，周氏夫妇俩干脆就在春晓这边住了，晚上，小花给他们煮了面疙瘩当宵夜。 今日已经是二十八了，春晓让小花带着那一箱子的布赶着马车一起去了鹿村。 鹿村依旧是老样子，倒是庄子上的人看起来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特别是新买回来的人。 “东家，您回来了！”王实文看到他，眼角笑出了一道褶子。 “庄子里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月初的时候杀了猪，之前问老东家怎么处理，他说让我们自己留着，我们便全部切了条，晒了起来，您回来了正好，正好带两头猪肉回去，鸡那些都卖了。” “家里也杀了猪了，我哪里要得了那么多，我带一头的肉回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留着。” 如今地里依旧是种的黄豆，虽是冬日，看着却是长势不错。春晓带着小花在地里转了转，接着就是跟着王实文去看账本。 “按您之前吩咐的，新收的粮食存起来了，上一季的便卖了，今年连黄豆一起卖了有1500多两银子，整数我都给存到钱窖去了。” 说到钱窖春晓便想去看看，“之前让换的可都换了。” “都换了，东家您放心，我们小心着呢，等会我安排人在前头看着，我带您去看看。” “行，去看看吧。”若是可行，她还想再藏一些，但是得换一个地方，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 中午的时间，她便看起了庄子的账本，其实庄子的账本比较简单，除了请工人的一些支出，平时的花用都很少，经营庄子确实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中午吃过饭之后，王实文把其他人都支去干活了，叫了两个人守在后门那处，他带着春晓下了钱窖，春晓之前下过一次钱窖，但是当时就觉得还挺隐蔽，如今再下去，发现地上跟四周都铺了木板，还设了灯柱子。上头没有光，所以底下光线还行。 “东家，这边五口箱子放的是五千两的黄金，边上那两个箱子是2000两的白银，我打开您看看。” 箱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大，但是都上了锁，王实文打开了黄金箱子，春晓看着眼前的金锭子，心花怒放，天哪，这是她的真正的五箱黄金啊，她拿起金锭子，很有想咬上一口的冲动，难怪电视剧里那些人拿到钱都要咬一口，是真的会有这种冲动。 王实文依次打开了箱子，果然还是现银让人心动，她那么多的银票感觉都抵不上这些钱。 “上头您房里还有800多两的现银，等有了1000我换成整银了就存下来。” 看过了钱，二人很快就出了钱窖，“这里该是安全的吧。” “东家放心，咱庄子的人都是靠得住的。” 春晓点了点头，“换钱麻烦吗。” “换不麻烦，但是怕人盯上就得处处小心了。” “那我下回再拿那些钱，你跟以前一样，给我都换成黄金好了。”就没有哪个女人看到黄金不心动的。看完了钱，春晓心里美了，想到自己有了那么多的黄金，简直是太美了。 “小姐，咱是不是要给他们分布了？”小花提醒。 这似乎变成了传统一般，“你去找人把马车上的布抬下来。”她看向王实文，“咱庄子如今正好是40个人吧。” “东家记得没错，刚刚好是40口人。” “你找个空箱子，去我那个屋的钱箱子里领210两的银锭子出来，趁着年前我们把银子发了。” 当人去传话说东家要给大家发银子的时候，大家都欢喜坏了，每次只要东家出现，就肯定有好事，所以大家都盼着她来。 很快，人跟钱就都到齐了，春晓对大家的辛苦表示了感谢，又简单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之后就让小花跟王实文给大家发布跟钱。 除了王实文是10两，其他人都是五两外加一匹布。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如今好吃好住还拿钱，上哪里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情，她们如今连肉都时常吃，这种日子连村里的长工都羡慕。 领完了钱大家就各自忙活去了。 马上要过年了，她嘱咐王实文放大家几日假好好过个年，今日她就不在庄子上留了，走的时候带走了300斤的大米还有两筐子晒过的肉条，这肉条就足足有200斤了。 今日她们还要去镇上采办年货，无疑就是买吃的，她带着小花在镇上一直逛到快天黑才回，到家了才发现张氏跟大河在家里等她。 “还以为你们今日不回了呢，你二嫂他们都等你好久了。” “娘，二嫂，你们等我把东西搬下来再说。” 严大河跑过去帮忙，“嚯，这么多的肉啊，难怪娘说不用给你留肉了。” “庄子里养了四头猪，原本让我拿两头的肉回来，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你们又不缺，我便拿了一头的肉回来，小花，等会儿把这些肉都挂到库房的竿子上晾着。” “你这边框里是什么，大包小包的？” “去镇上办的年货啊，自然是吃的。”她嘿嘿一笑，“这两筐子都是，过年嘛，总不是待在家里吃吃喝喝。” 大家合力把东西全部搬下来安置好，“你今日怕是去买街了吧，买这么多。还买这么多的柑橘。你后院那两颗橘子树今年结了不老少，原本还想给你留一些，结果几个小的今日两个，明日两个，全给摘干净了。” “没事，庄子里的明年就结果了，到时候大把的，过年也不用买了。” “到明年我们院子里的也结果了，她们不会再摘你这处的了，你放心好了。” 小花去卸马车喂马了，张氏严大河他们跟春晓坐到了堂屋。 “二哥，二嫂，你们找我有事？” “没别的事儿，就卤肉铺子分成的事，我把账本跟分成银子给你拿过来了，你算算。” 春晓笑了笑，“这还用算吗，我难不成还不信我的亲哥嫂。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吧。” 严大河掏出了600两的银票，还有十几两的碎银，放到春晓的面前，“这些是你的。” 春晓收了600两的银票，将十几两银子推给了周氏，“跟以前一样，娘，这些是我孝敬您的。” 周氏笑着收了钱，“我就不与你们客气了，如今谁给我都收着，反正你们一个两个的不缺钱。” “昨日烧的炭收了吗？” “按你说的时辰收了，炭烧的挺好，这几天够用了，明日让书凤也带些过去。” “对了，书凤明日要回门了，二哥，你这银票给的正好，正好可以给他们包红封了。” “你这红封可真了不得，这一包至少就是100两，啧啧，好生羡慕啊。” “二哥你少酸我，我就不信你明日能包的少。”原本说给书凤备嫁妆的，结果回来得急急忙忙，除了头面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回自然是要准备准备的，她说的是包百两银票，但是心里想着怎么也要放个千两银票才行，她如今可是不差钱。 晚上她便开始在屋子里准备红封，两个红封，每个里面都是放的一千两的银票，怀天是白手起家，能挣到如今的大几百两银子已经是比普通人强许多了，有了这些钱，他起步会更顺利，这些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发展中的青年人却能改变很多。 第二日，她早早的就去了严大山家，结果进了院子就看到了书凤两口子还有小雪。 “我还说我今日来的挺早，没想到你们更早，你这是归心似箭啊。” “哎呀，那头虽然好，但是就我们三个，哪里有家里热闹，今日一起床我们就过来了。”她笑着看向春晓，“姑姑，你是不是得给我们红包，刚我们进门，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可都给了。” “你茶都不敬一杯还想让我给你红封，倒是想得美。” “就是，还不快给你们姑姑敬茶，没规矩惯了。”田氏将茶壶放到一旁，“这水刚凉了没多久，如今水温正好。” 书凤跟怀天给她到了茶，规规矩矩跪到了她跟前，“姑姑请喝茶。”“姑姑您喝茶！” 春晓有模有样的喝了一口，笑着从兜里掏了两个红包递给他们，“这茶怕是我喝过的最贵的茶了。”还故意做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书凤好奇，打开红包就看到了里面的银票，“姑姑，你不会是给我们包了100两吧，这成亲也太划算了，我都发财了。” 杨怀天在一旁让她先收起来，别看。 “怕什么，家里又没有外人。”她抽出来一看，嘴巴立马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随即将银票小心的塞了回去，“回去看回去看，不要在这里看了。” 她这样说，杨怀天倒是好奇了，他也想打开红包看一看，却一下被书凤压住了手，“别看，回去看。” 春晓看着她心里暗笑，“你说这茶是不是贵。” 书凤笑嘻嘻的站起来，“姑姑，您这喝一杯不成啊，得多喝几杯，一定要多喝几杯才成。” 田氏看书凤那个样子，“小妹，你不会给她封了几百两吧，你看看她那副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我自己生的闺女。” 书凤也不反驳，只是一味的傻笑不说话。 很快，张氏夫妇一家也来了，书凤给他们敬了茶，又从他们手上一人领了一个红封。 “这回真的是发财了。我如今才知道，这成亲就是发家致富的捷径啊！” “这孩子真是只长岁数不长心眼。”周氏笑看着她，如今书凤上门便是家里的娇客，轻易说不得了。她将生好的炭炉子端到了堂屋，大家一起坐在堂屋说话聊天。 “明天就是年30了，我想着还是都聚到大山这边来过吧，明日都过来。” “奶奶，我们自然是要过来的。不然我们三个人过年太冷清了。” “是、是，都过来，我跟大山该买的都买了，家里吃的也好些，咱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行，那我明日过来，到时候我锁好门把小花也带过来。” “都带过来，本来就是家里人，原就应该一起过年。” 明日就过年了，今日大家都在这边帮忙打扫卫生，结果从上午开始，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这家送几颗白菜，那家送几斤肉，还有送自家做的扫帚之类的，反正农家自产的都有送，最后搞得院子里堆了一堆。 周氏迎客送客让大家不要客气，但是这些不是贵重东西，重在一个心意，不收反而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嫌弃东西，最后都通通收了。 “咱家在村子的威望真高，我以前村子，只有秀才家过年才有人送东西。”怀天看着院子里的东西，心里也莫名生出了些自豪感。 “娘，这两个小凳子好，给我带回去用。” “你家里做了那么多漂亮的椅子，你还看得上这凳子，这个剥棉花籽的时候坐正好，你别拿了。” “好吧。”书凤看着正在理东西的书文，“哥，你明年开了年要去彭东？” “我倒是想去，爹不让，说让我在家看着周庄的庄子，那头就拜托给二叔了。” “你去求姑姑啊，就没有姑姑办不成的事儿。” “你可别撺掇你哥，他的事情我求也没有用，你都成亲了，你哥还没有着落，你看看你爹娘会不会放他走。”春晓看了看田氏，“大嫂，你可有相中的哪家的姑娘。” “有啊，怎么没有，不过还得再看看。”这书文娶媳妇可要慎重。 “我跟你们讲，前两日亲宴上我们那桌就有几户人家看对眼，两边留了信要给自家闺女小子说亲事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周氏看了眼严大河，“开了年就有好几家要办亲事的，人家说好的才多。” “我先前听到还笑，想着咱村子是不是太着急了些，结果前两日去镇上办年货的时候听了些闲话，也不是咱一个村子这样，好多村子都这样。” “大嫂，回来的男娃小的都十八九了，大的都二十多了，家里人早就着急了，这一回可不就赶着办吗。” “娘，你看中谁了，你跟我说说呗，我不跟我哥讲。” “你嫁都嫁了，家里的事情少掺和。怎么哪儿都有你。”田氏笑看着她，“若不是怀天，你的事情我也得犯愁呢。” “咱村子如今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抢手着呢，开了年就等着喝喜酒吧。” 第199章 传言 “爹，我看咱村子的学堂都建好了，什么时候请夫子教学啊。”春晓问堂屋门口的严柄发。 严柄发笑了笑，“早就请了夫子了，如今是冬假，学堂才歇了，之前村里的孩子都去学堂了，你说到学堂这个事情，如今还有附近村子的来咱村子学堂呢。” “夫子是哪里人？是秀才？” “是你大嫂娘家村子那边的一个老秀才，里正去请的，一个月1两的师傅钱，人家教的可踏实，咱村里好多大人有时间也跟着去学，他也不嫌麻烦，谁请教学问他都教，我看着可好。” 没想到村子的学堂都已经开始授课了，“这一个师傅怕是不成吧，咱村子的孩子可不少。” “暂时也没有办法，除了他，就剩下周家村那个，咱村子是绝对不会请的，里正说先教着，以后碰到了再请。” 周家村那个不用多说指的就是周宏志，村里人读书的本来就少，考中秀才的更是少之又少的，师资匮乏啊。 “我看不行到时候让里正叔去镇上贴个告示，别处村子的情况咱们不知道，兴许也有不少，只是没有找见而已，一个夫子肯定是不成的，夫子累，别到时候这一个也留不住。” “行，等出了年我就跟里正说这个事情，他知道一个不行，这不是找不到吗，贴告示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 “咱村子的孩子如今是有福了，娘，想想几年前，您再想想现在，这些变化您敢想吗？” 周氏一声叹息，“我每回想起从前都觉得这日子过的像是云里雾里不真实，你爹还说我实属有点毛病，日子不好过天天盼日子好过，如今日子好过，又觉得踩不实。” 严大河在一旁笑，“娘，我可一点不觉得不踏实，这银子都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挣的，我踏实得很。” “就是，你娘就不是个富贵命。” “行，你们都踏实就行，我原本确实不是富贵命，被我闺女强行改了运，充了富贵命了行了吧。”周氏看着春晓，“春晓，你不去彭东了这头还要买地吗，我跟你讲，如今咱村子可是一亩闲地都没有了，早早的就被村里人买了。” “看机会吧，暂时是不想折腾了。” 年三十大家聚在一起过得十分的温馨，村子里到处都充斥着热闹团聚的气氛。 今年过年的天气十分的好，既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今日镇子上有大集，周氏他们想趁着过年得闲去镇山转转，反正如今家里有三两马车，全家一起去也是绰绰有余。 方氏她们也想去看看，于是春晓一大家子加上方氏婆媳小孙子们一起刚好20个人出发了。 “你们家如今真是羡慕得让人掉牙。”方氏的大媳妇跟春晓一个车，坐在马车里左看看右看看，“我今日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这马车就是坐着比牛车舒服多了。” “方嫂子，坐多了都一样，我觉得要不是路远，走路还舒服。” “春晓姑姑，走路不舒服，走路腿疼。”方氏的小女儿红梅做着捶腿的动作，随后又开心的笑，“坐马车舒服。” “对，坐马车舒服。”大儿子二出附和。 小方氏笑着摸了摸二出的头，“今日都是托了你们春晓姑姑的福，今日人多，等会儿到了镇上可千万不要乱跑，若是找不见了娘得急死。” “娘，等会儿我们牵着你的手，我们不乱跑。” “咱们今天人多，是得注意些。”春晓看着一旁的严棋还有书朵跟盼儿，“听见了没有，你们三个等会儿跟紧家里人，莫出了意外。” 严棋有过一次被拐的经历，说到这个便显得有些紧张，“姑姑，我们会小心的，等会儿下了车我就跟着我娘她们。” 小方氏也想到了严棋被拐的事情，“当年那事这头的人是谁做的是一点消息没有？我们到如今都怕着呢，就怕家里的孩子着了道，好在如今村里有学堂，孩子们都在村里，大家相互看着呢。” “没有，怕是外头的人干的，人家是马车，应该不是附近的人。”春晓有些遗憾，后头断了线索是一点都查不到了。 “你大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知道了，后头一年就知道了。”严大山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息孩子找到了，不然这辈子都过不去。 “方嫂子，今日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乡府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搭戏台子唱戏，可热闹了，你没有去看过吧。” 春晓摇了摇头，想着今日天气好，各村子看戏的肯定不少，到时候场面肯定是十分热闹的。 边上马车里响起了书凤他们的笑闹声，书凤在的地方多是热闹的，春晓看着外头心情愉悦。 车子很快就到了镇上，严大山在镇上车行交了银子，把马车存放在了那处，大家一起去了街面。 今日的人果然多，大人各自拉紧了自己的孩子。 “咱们人太多了，还是分头吧，到了时间再到车行汇合。” “我看行，那我们自己逛了，申时再到车行碰头。”方氏牵着小孙子孙女与周氏商量。 “行，你们分头，我们这边还要分头呢，这么多人，不然没会儿走散了还得担心。” 方氏带着家里人走了。 “咱们怎么走?那就各自带着各自儿女吧，春晓就跟着我们老两口？” “行啊，这会儿分头了，等会说不定中途能碰上呢。”一家人分成三批各自去逛了。 “爹、娘，你们有什么想买的没有？我给你们买。” 严柄发笑了，“用不上你的钱，我们有钱，你要买什么就自己买。” “春晓，你还没有看过镇上的大台戏吧，就前几年开始的，等会我带你去看，就是不知道挤不挤的进去。” “我在马车上听方嫂子说过了，行，等会我们去瞧瞧。” 今日人实在是多，走在路上都与人擦肩，同样的，摆摊的人也多，那种乡里的小零嘴，平时不多见的今日都出来了，春晓买了一堆，带着严柄发还有周氏一路走一路吃。 “这村里男人都回来了，镇上的人比去年多不少，去年也热闹，可没有这么多的人。” “大家都盼着不打仗，这今年好不容易盼上了，自然是要高兴一下子的。” “明年这红布怕是要涨价。”周氏看了看春晓，“咱家好久没有买布了，你要买布不，如今的布还是贵。” “娘，我那箱子里还有不少，您要布做什么，要您自己拿去呗。” “她如今都看不上你们做的衣服了，你没看到她穿的都是铺子买的成衣，不过这铺子买的衣服确实是比自己做的好看许多，咱春晓如今看着都不像是我们生出的闺女，跟那县城的小姐一样。” “爹，你还见过县城的小姐啊。”春晓笑他。 “怎么没见过，之前在县城采办卤料的时候可是见过不少的夫人小姐，一看就跟咱村里的婆娘不一样。” 几人一路往乡府的戏台子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到地方的时候，戏台子处只是搭好了不见人。 “这会儿还早呢，咱们来可以先占位置。”周氏拉着她四处找视线好的地方，可惜，前头的位置早早的就被人都占了。 “娘，找个差不多的位置就行了，咱们能听见就行。”春晓觉得他们也就是为了感受这么个气氛，不然想听戏，请个戏班子在村里就能唱，只是这些群众就看不到了。 “你懂什么，这听是一方面，那唱戏的扮得也好看的，”周氏看了看人群边上，“咱去那边，那边有空位，边上还有卖吃食的，你若是饿了还能买些吃的。”三人又挤到台子侧边靠前一点的地方。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边上还有棵树，等会儿太阳起来了还能遮遮阴。也不知道这戏台子什么时候开始，不会等很久吧。 春晓朝四周看了看，想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来了站在别处，可惜人太多，说话的声音又吵，她看了一阵之后就放弃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乡府那头出去了一大堆的衙差，今日都大年三十了，这些差爷怎么还要出公？” “听说底下村子又出乱子了，这回就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村子呢。” “出什么乱子，这大过年的还出乱子，这村子怎么这么多的事？” “哎，说是又有村里孩子丢了，我也是刚从那边过来打听了一嘴。” 春晓原本无心听别人闲话，但是一听到这个又丢孩子了，她便起了些好奇。 “咱这几个镇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年都丢了好些孩子了，报到乡府查又查不到人，那些个杀千刀的，专干这种缺德事，打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周氏跟严柄发在边上也听到了，据是心中一慌，忙跑上去搭话，“大嫂子，你们刚刚说咱附近丢了不少孩子是真的是假的？” 那妇人看周氏穿着体面，说话也算客气，“自然是真的，就我们隔壁那个王家村，这两年都丢了三四个孩子呢，你不知道，那几家人恨不得眼睛都哭瞎了，着实可怜哦，我们村里如今都不让小孩单独出门。” “你们是隔壁村，我们村子就有一个，至今都没有找见人。”说话的人一声叹息。 “报官了没有？谁干的就一点线索没有。” “报官自然报官，但是人家又不是天天拐孩子，这么大的地方官府又不能日日去守着，就算守着能守哪处，总之是没有消息，这孩子掉了还能找得回来？我看是难咯。” 周氏看了看春晓，表情有些严肃，“回去提醒他们，都好生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严柄发表情严肃。 “这位大哥说的是，这拐子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听说，真找到的有几个，就算找到了这个还会有另外的，咱别的做不了，只能叮嘱家里人多注意些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常出，官府也是够闹心的。” “我看这差爷去了也是白去，这孩子丢了，过去也是几个时辰呢，人家早就跑了。” 边上聊这个事情的人越来越多，春晓觉得心里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人贩子的事情一直持续到如今，就不知道是有几伙人还是一伙人。 “春晓，咱还是别看戏了，咱去找找你二嫂她们。”周氏有些站不住了，如今严棋大了，但是张氏家的盼儿跟昌兴还小，听了这些话，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今日这么多人，最是容易出岔子的时候。 严柄发也觉得该找到他们一起，“走吧，找到人再来不迟。” 三人先是在搭台子的这处四处看了看，没有找见人，如今还早，几人肯定还在逛，他们又往街面上走，结果在胭脂铺子找到了书凤。 “姑姑，你们也来逛胭脂铺子。”书凤看到他们一乐，拉着杨怀天走了过来。 “爷爷，奶奶、姑姑！” “你们两个看到你二婶她们朵儿她们没有？” 书凤看了看他们的神色，“前头还碰到了，奶奶，是出什么事呢，他们该是去看戏了吧，等会我们也要过去的。”见自己爷爷奶奶神色匆匆，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前头有人说丢孩子呢，我这心里有些不放心，你二婶带着三个孩子，我怕出意外。” “丢孩子？”杨怀天一惊，“有拐子？” “不是镇上，说的村里，不过我们不放心，还是先找到他们，你们自己逛吧，我们走了，怀天，你可把书凤看好咯。” 听到这么说，书凤也没有心思继续逛了，“奶奶，我们跟你们一起吧。” “行，咱往这边街面走，我们刚从戏台子那边过来，他们不在那头。” 五人一起在街面找人，好在镇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很快，他们就在斜巷另出的一个摊位前找到了一家人，看到的时候，严大河还在与人讨价还价的买东西。 书朵一手牵着昌兴，一手牵着盼儿，在摊子前看着。 周氏一大伙人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张氏看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带的孩子多，我想着还是一起得好，人多安全。” 严大河的东西已经买到手，付了钱走到他们身边，“娘，那头戏台子开戏没有，我们正准备赶过去的呢。” “这会儿去肯定没有好位置了，怕是只能在边上听一听。”周氏抱起昌兴，“你们看好两个小的，咱们过去吧。” 严大河看到周氏有些严肃，凑到严柄发跟前，“爹，你是不是惹咱娘生气了，我怎么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 “前头刚传有村里丢孩子了，我们正担心呢。” 严大河一听丢孩子的事情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严棋的事情发生一次都可以记一辈子了，“娘，我来抱昌兴，他如今大了，沉着呢。” 张氏一听赶紧拉过两个闺女，“听见没，有人贩子，你们两牵好我别走散了。” 田氏一家子他们是不担心的，严棋已经大了，一般拐子拐也是拐小孩子居多。 第200章 二出被拐 一大家子人又开始往回走，戏台子怕是要开戏了，往这头走的人越来越多。 “姑姑，咱们快些，你看这人，去了该没位置了。”书凤看着边上快步走的人不淡定了。 “现在你就算走快也找不到好位置了，我们先前那么早去都差不多没位置了，如今就更加了。” 果不其然，一家子人到的时候，戏台子前已经人山人海，他们自己说话都要扯着嗓子说才听得见，昌兴骑在他爹脖子上，别提多高兴了。 朵儿他们有些沮丧，“咱离得太远了，这看不到不说，说不定还听不到呢。” 春晓四周看了看，笑了笑，“走，站在这里累得很，咱去对面酒楼找个好位置。”对面就有一个二层的酒楼，这戏台子搭的这么正，不知道这酒楼是不是赞助了的，不然这可是占据了绝佳的位置。 大年三十酒楼一般是不打烊的，要到年初一才打烊，春晓带着他们去了酒楼，这没钱的人看热闹，有钱的人自然也要看热闹的。 进了酒楼才知道，酒楼里的人还真不少，特别是二楼，基本上没有什么空余的位置，直到春晓花了2两银子，小二才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小小的包厢，这2两银子仅仅是这包厢钱。 众人走到窗户口，这还真是一处绝佳的好位置，底下前面的戏台子就在视野之中。 “哎，这有钱就是好，看咱姑姑，一出手，我们都不用在底下受罪，直接在这处有吃有喝的还能看戏。” 春晓看着一旁说风凉话的书凤，“我可只出这2两银子，等会儿我们的消费都记在你账上，你做个掏银子的完美动作就行了。” “这有什么问题，你们等会想吃什么随便点，等会儿我跟怀天结银子。”书凤看着杨怀天咧嘴笑。 “多看看，看看你们大哥大嫂他们在哪里，看到了把他们叫上来，咱们花了银子，没道理他们还的在下面受罪。”周氏一个劲的朝下头瞅，几个孩子也睁着眼睛看。 “大哥他们会不会也过来酒楼了，说不定在另外一边，我们去酒楼看看，怀天，你跟我一起去找找。”两人出了包厢。 “奶奶，这底下的人太多了，我这眼睛瞅瞎了都要。” “是啊，太多人了，怕是找不见。” “姑姑，你看那边也有马车。”昌兴指着远边的路上，“你看，有马车。” 春晓一看，还真有马车在边上，随即笑了笑，“早知道我们也赶个马车过来了。” “坐在马车里根本就看不到的，别说看了，你看他们都远远的停着，不然挤到人堆里出都出不去，麻烦呢。” 几人对着底下看了一阵，还是没有找见人，“算了，我这眼睛也快看瞎了。”周氏揉了揉自己眼睛，看向一旁的严柄发，“你看到人没有。” 严柄发摇了摇头，“我这眼神本来就不好，看底下的人都是重影的。” 很快，严大河跟杨怀天就回来了，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没有呢，他们是不是没有来这处。”后头跟着的小二送了一壶茶进来。 “几位客官，今日酒楼茶水免费，您们要不要点点吃的，这戏开场一唱就要几个时辰的。” “你给我们上几盘好吃的糕点先，然后拿个菜单子过来。”书凤又看向盼儿她们，“你们想吃什么等会自己点，姐姐请你们。” 张氏在一旁笑，“咱书凤成了亲果然是不一样了，这派头。。” 伙计高兴的走了。 众人坐在包厢里头吃着糕点聊着天，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戏台子终于开戏了，几人有凳子不坐，全都挤到了窗口。 春晓也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大戏，觉得十分的新鲜。 “这唱的是一处什么戏？” “不知道，要慢慢听才知道。” 众人便或坐或站的在窗口听着，这些唱戏的也敬业，开场晚了，中午都没有吃饭或者休息，就这么一直的唱。底下的人也不管饿不饿，一个也不肯走。 杨怀天跟书凤中午在酒楼点了一桌子饭菜，几人在酒楼吃了中饭。 “可惜你爹娘他们不知道上哪里呢，早知道就不分头走了。” “爹，娘，你们就甭担心了，大哥大嫂他们又不傻，手上又不缺银子，肯定能找个好地方歇着的。” “我就怕他们节约惯了舍不得花银子。” “奶奶，你放心吧，他们舍不得不是还有我哥在吗，我哥不会让他们累着的。” 吃完饭，几人又继续听戏。 春晓算是听出来了，今日的戏曲是典型的老套路，就是书生小姐才子佳人的故事，就见张氏还是书凤他们痴迷的听戏的表情，啧啧，果然还是老套路深得人心啊，再看看底下看戏的民众就更不用说了。 唱戏的演员虽然不多，但是唱的那个表情，那个情感还是很让人有些带入感的，不然也不会让人一会儿跟着她潸然泪下，一会儿又痴迷傻笑，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乡府请的自然是有些功底在的。一会儿不注意，几个男人都听入了迷。 戏唱完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中了，周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这小姐好不容易守到了自己的相公，怎么最后身子不争气病死呢了，好日子也没有过两天，这苦都白受了。” “就是，这编戏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见不得别人好。”书凤一边抹眼睛一边心情忿忿。 “这也太心酸了。” 春晓看着一群为了戏中人伤神的人，突然就想到了王宝钏苦守寒窑18年的故事，倒是与这个故事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底下的人慢慢的开始散去。 “奶奶，咱们也走吧。”杨怀天提醒，“咱还要逛逛买些东西，等会申时要跟方婶他们会合呢。” 春晓他们出酒楼的时候，就见到不远处跑过了一群官差。 “我还当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没人管，原来边上有人守着啊。”严大河看了看跑远了的人，“这在衙门做事也不容易，你看这大过年的他们还要办公差。” “这么多的人，若是没人看着可是要出乱子的。”严柄发看了看渐渐散开的人，“都提心着些，如今正是走动多的时候。” “奶奶，要不我跟怀天去逛逛，等会申时再老地方碰头，我还有给小雪买东西呢。” 周氏笑着挥了挥手，“去吧，记得别太晚。”年轻人刚成亲，喜欢腻歪在一起，她懂。 “娘，我们也去逛逛吧，我想去买点水果，家里没有什么水果，我自己种的橘子树，这橘子我还一点没有吃上呢。” “谁让正结果的时候你不在，你今年待在家里准能吃上，咱庄子也种了，你们庄子那头种的更多，今年秋天怕是要结果，到时候你可以吃个够。”严大河在一旁笑。 “那咱们上集市？”周氏看了看大河夫妇，“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 “要紧的没有，都是随便逛逛，娘，我们一起走好了。” 几人刚走出酒楼没多久，后头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接着从边上跑过了许多的衙差，“怎么了这是。”众人一惊，连连往边上避让。 “不知道啊，刚刚都好好的，怕是什么地方出事了吧。”这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事故。 “爷爷，二叔，我去前头看看。”怀天看着跑远的人，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算了，别乱跑了，咱就自己看好自己人，其他的热闹就不凑了。”严柄发拉住怀天，“咱自己顾好自己，你看好书凤就行了。” 几人擦着人群一路去了集市，结果刚到没多久就听说镇子封了，进出要排查，说是那头出镇的地方都排起了长队。 好多摆摊的人心都慌了，收了摊子就往镇口走，原本时间就已经到下午了，住的远的若是一耽搁，今日就回不去了，这大冷天的在镇上哪里能待，一时之间，集市闹哄哄的都是收摊的人。 春晓他们刚在一处买了一些梨，正准备再买一些枣，结果枣没买成人家收摊了。 “这大过年的封镇，这是造呢。” “我之前在街上看到了好些的官差，肯定是出事了。” “走、走，咱赶紧走，排队的话咱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日这么多的人，咱也赶紧排队去。” 看着边上一个个撤离的人群，周氏也心慌了起来。 “大河，咱也赶紧去车行取车吧，咱去等着，人齐了咱也赶紧走，今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开始是村里丢了孩子，如今又是封镇，看来是不太平啊。” “走，咱们去车行，说不定你大哥早等在那处了，这会儿也快申时了。” 张氏拉紧了自己的两个闺女，一群人一起往车行走去，结果刚到车行门口，就看到田氏带着严棋还有红梅在那里焦急张望，没有看见田大山他们。 看到他们几人忙迎了上来，“爹，娘，不好了，方婶家的二出不见了，大山他们都帮忙去找了。” 大家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到底还是出岔子了，早知道会出事，今日怎么都不来了。 “哪里不见的，报官没有？”严柄发追问。 “就那会儿，看戏的那会儿，我们去的早，在前头找了个好位置，结果戏看完就发现孩子不见了，方嫂子都急疯了，大山带着他们去报了官，结果才知道今日报官的不止一家，好几家的孩子都丢了。这肯定是遇到拐子了！” “先前就听到说村里丢了孩子，没想到这拐子这么胆大，大白天的在人眼皮子底下拐人。”周氏气愤。 看戏那会儿人多，大家又看得入神，可不就给坏人可乘之机。 “爹、娘，咱该怎么办啊，我怕你们找不见我们着急才在这等着，这孩子丢了，咱是不是该去找找？”田氏在一旁干着急，红梅看样子也哭了好一会儿呢。 大河一下子拿不定主意看向严柄发，“爹，咱怎么办？” “找肯定是要找的，只是。。”他看了看几个孩子，“咱自己带着这么多的孩子怎么找，前头镇子封了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如今拐子肯定还在镇子上，咱自己的孩子都还不安全。” 春晓觉得严柄发说的对，她看了看周氏几个，“娘，我们留下来找人，你们先赶两辆车带着孩子们回去吧，大嫂，二嫂，你们也一起回去。”她又看向杨怀天，“怀天，你帮忙把你娘他们送回去。” “姑姑，我也留下来找人吧。让书凤送他们回去，书凤如今会赶马车，二婶也会赶，我留下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小妹，就让怀天留下来，我带着她们回去。”田氏如今一听到拐子就心有余悸。 “那你们赶紧的取车走，镇口封了，要检查，怕是排队就要许久，如今是孩子丢了，你们带着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你们到那边千万要注意安全，可别再出岔子了。” “杜鹃家还有个二有，不知道她们这会儿人在哪里，咱要带他一起回，不然有孩子在哪里放心。 “我先去找她们。” “二叔，我跟你一起去。”杨怀天跟着严大河去找杜鹃她们。 “那你们等会儿怎么办，这若是找不到人要怎么办。”这人若真是被拐子拐去了，一时半会的肯定找不到，这杀千刀的人贩子，周氏在心里替方氏着急。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晚上我们没有回去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身上都带着钱在，自己会安排自己。” 周氏对着严柄发点了点头，又看向春晓，“春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的，我不放心。” “春晓要留下来帮忙。”严柄发看了眼周氏，“你放心回去吧，不是还有我还有大山大河他们，春晓她脑子比我们活，上回严棋就是她找见的，她在这处，方嫂子她们等会也有人安抚。” 若不是这么多的孩子，周氏都想留下来。 很快，严大河就把杜鹃还有二有找过来了，杜鹃这会儿也是相当的着急，看到周氏他们差点没有哭出来，“婶子，你说孩子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大嫂这会儿都哭不行了。” “鹃儿，你先带着孩子跟着我们回去，你叔他们都留下来找孩子，如今镇子封了，人肯定还在，总有法子的。”张氏连忙安抚。 杜鹃一方面想着留下来帮忙，一方面又想着两个孩子确实是要送回去，而且家里如今还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第201章 封镇寻人 人到了，严柄发便催着他们赶紧去镇口排队，书凤跟张氏一人赶一辆马车，几个妇人跟孩子都上了马车，“小妹，怀天，你们自己千万要当心。” 春晓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出城的时候也千万要当心，千万不要在路上逗留，若是今日没回，我们便让人送消息回去，”她又看向周氏，“娘，你记得去村尾帮我跟小花说一声，我若是没回，那丫头该担心了。” “我知道了，我们走了。”周氏一脸凝重，回去严福平一家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送走了家里人，春晓看向严柄发还是大山他们，“大哥他们在哪里，咱们要去跟他们汇合。” “他们在衙门口那边，我们过去吧。”他们又交了钱将马车依旧存在车行，几人一起去了乡府衙门。 衙门口此时有许多的人，哭闹声一片。 春晓几人很快就找到了严大山还有方氏他们，小方氏这会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对着衙门口哭诉，“大老爷，你们可得想办法，这好好的孩子说被拐了就被拐了，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方氏托着她，自己也是心如刀绞。 看到严柄发他们过来，小方氏一把跑过来抓住了春晓的胳膊，“春晓，春晓，你帮帮嫂子，你帮嫂子找找二出，我知道你一向最有法子，当初严棋被拐去了云州都被你找了回来，这回，这回你一定要帮嫂子想想办法。” 春晓看着一旁围过来的人群，又看看头发都凌乱了的小方氏，“嫂子，你想找到二出，你得听我的，你不听我的，我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方氏一听，看了眼自己娘，抹了抹眼泪，“我听你的，嫂子听你的，只要你帮我找到我儿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方嫂子，你先起来，方婶如今也是强撑，你这样只会白白耗费力气。”方氏已经拖了自己媳妇许久，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她心里比谁都焦急，但是媳妇如今成了这样，她不撑着不行啊。 春晓看了看边上其他哭的人，如今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乡府肯定也是乱做一团，这个时候去问消息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的。 “丢了几个孩子？” “姑姑，刚才我打听了一圈，早上王家村丢了两个，刚刚镇上丢了三个，算上二出，总共是六个孩子。”书文边说还在边往那头看。 这若是一个团伙作案，那这还真是大手笔了，春晓看着乡府门口乱哄哄的人，这些人在这里哭闹能有什么用，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的问一问找一找，都比在这处浪费眼泪强。 “春晓，”方氏含泪看着她，“如今该如何是好？” 春晓见大家都看着她，“爹，你先带婶子跟嫂子她们去镇上的客栈，我去买纸笔，我们先把画像画了，画了才好去找人。” “对对对，画像。”严柄发一下子想到了春晓的画像，“方嫂子，春晓她画人厉害，之前我们就是凭着画像找的人，咱们不能乱了方寸，乱了方寸这孩子就危险了。” 他们这头说了，边上听消息的好几个人一下子围了过来，听到他们说有法子找到孩子，丢孩子的人家一下子的窜了过来。 “几位，几位，你们行行好，也帮帮我们，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我这就给你们磕头。”一个妇人不由分说就对着她们磕起了头。 严大山忙让人将那妇人拉了起来。 “这位嫂子，我们这边也丢了孩子，如今正在想办法，若是咱孩子在一处还好，能找见便都找见了，若是不在一处那只能另想办法了。” 如今方氏这边还在心急火燎，他们实在是没有功夫去顾别的人。 “我们走吧，去客栈，书文，陪你姑姑去趟书肆买纸墨。”他们带着方氏婆媳走了。 有几家人看到在衙门口也没有人搭理，又想到她们有法子去找人，便尾随在他们后头跟着去了客栈。 春晓跟书文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大堂已经坐了许多的人，大家都在谈论这个事情，严柄发他们早就开好了两个房，有几个人就蹲在他们的房门口，看到春晓回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把刚到门口的两人吓了一跳。 方氏婆媳俩正在屋子里着急的来回踱着步，看到她，一下子凑了过来。 “春晓！” “方婶，方嫂子，你们什么也不用说，好好的坐在一旁，若是想找到二出，就不要打扰我。” 方氏婆媳果然安静的坐了下来。 “书文，你去灶房帮忙取一个烧过的柴火棍子来。”这肖像画用毛笔可画不好。门口频频有人张望她也没理。严柄发父子几个已经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书文让人在门口守着，她便在桌前凭着记忆画了起来，今日二出与她坐的是一个车，印象还很深刻，要画个大概不算难。 方氏婆媳看着她作画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画画是很需要耐心的，春晓看着精神萎靡的二人，“婶子，嫂子，要不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这画画了后头就要去找人呢，若是体力不支可是不成的，不如您二人趁着现在先去休息一下。” 中午的一番折腾二人确实是累了，后头找人他们是主要的，总不能到时候因为她们二人的体力跟不上还拖了后腿，方氏给媳妇讲了道理，二人这才上床去休息。 边上没了人，春晓做画便更专注了，一个小时后，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像，不错，大概有8分像了，她看了看睡着的婆媳两人，又拿着纸临摹了几张，画完之后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拿着手里的画像给书文，“像不像二出？” 书文一惊，很是惊喜的看着春晓，“姑姑，太像了，今日二出就是穿的这身衣服。” 像是再好不过了。 不远处的几个人看见了她的画像都围了过来，“姑娘，姑娘，您帮我们家孩子也画两张画像吧。”那画一看就不简单，就算他们没什么文化，也知道这画画的十分厉害。 春晓看着那对夫妻，后头还有一对老夫妻，几人都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她虽有心帮人，但是如今被丢的孩子她又没有见过，“几位，你们的孩子我没有见过，实在是没有办法给你们画像啊。” 几人一脸的颓废，像是心死，春晓有些不忍心，“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讲讲大致样貌，我试着画一下，你们自己看看哪里不像，咱们边画边改，若最终还是不像，我就没有法子了。” 那几人眼里一下子燃起了光亮，连连跟她道谢。 “去那边房吧，这边有人休息。”春晓带着笔墨纸连同人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 几人描述着自己孩子的样貌特征，春晓让他们说得越细致越好，不好形容的时候，便让他们在自己身上找相似之处，孩子的外貌遗传自父母，眼睛鼻子嘴多会与大人相似，了解清楚这些，她多少能画个大概。 方氏她们醒过来的时候，这头还在画第二个，书文将二出的画像递给二人，“姑姑画的二出的画像，画了好几张呢。” 小方氏拿着画像就哭了起来，“是我们二出，这是我们二出啊。” “婶子您别哭了，姑姑还在给别人画呢，她说找的人多胜算更大，到时候我们把那两家的孩子的画像一起找，这样更容易找到。” 小方氏一听忙止住了哭，轻轻走到他们身边看他们讨论。 “姑娘，已经很像了，只是我们家三全嘴比这大一些，鼻子往两边一点。” 春晓看了看说话的夫妻俩，仔细瞧了瞧二人的五官，在纸上修改了一下，“这样呢。” 那老夫妇大喜“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长成这样，老婆子，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那老太太落泪点头，“姑娘，就是这样。” “这都改花了，我重新画一张你们看看。”春晓又照着画腾了一张干净的，“你们再看看。” 老夫妻俩再次点头，“没错，这是我们家三全。” “我要临摹几张，明日送一份给衙门，剩下找的时候能帮着一起找。”四人对她是感激不尽，如今大家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互帮互助决计是不行的。 春晓正在临摹，严柄发他们四个回来了。 “爷爷，爹，外头如何了。” “所有出镇的路已经封了，这会儿镇门已经关了，不让出去了，你娘他们赶的最后的时候出去的。” “听衙门那边的消息，今晚整个镇子都要盘查，这事儿是大了。” “大了才好，若是不大，如何抓得到人。” 严柄发看着屋子里的陌生人，几人对着他们弯腰鞠躬，他知道这些也是失踪孩子的家属，忙回了礼，走到方氏他们身边，又看到春晓画的画像，一喜，“你画像画出来了。” “画出来了，爹，等我临摹好了，你把这三张画送到乡府衙门，他们不是要盘查吗，看一看，万一碰到了就能救出来了。” 严大山走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春晓，“春晓，你何事会做画了？” “她的本事大着呢，当初严棋掉的时候，多亏了她的这些画，我也好奇呢，春晓她画的可逼真，比那衙门的画师可强多了。” 一说到严棋被拐的事情，大家都沉默了。 “有这些画我就有信心找到咱们二出了，这拐子确定还没有出镇子？”方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她可记得当初严棋梧中他们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县城找，结果人家已经出了青州了，这个事情还是后来周氏跟她说的，听得她当时一惊一乍的，认为人能找回来真是老天爷保佑。 严柄发皱着眉，“这个也说不好，但是乡府那边说时间快，应该是没有出城，如今主要是不知道是一伙人，还是几伙人凑一起了。” 杨怀天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四人，“几位，今日怕是回不去了，如今各处都客满了，好在我们早开了两个房间，今晚就一起凑合吧，官府要搜镇子，动静不会小的。” 两对夫妇又给她们鞠躬，“多谢诸位仗义伸手，等我们找到了孩子，必定登门拜谢。” 春晓的画像很快就画完了，将三套画像交给了严大山跟严大河，二人带着画像去了乡府。 “婶子，你们如今要让自己放宽心，乡府今日要盘查，咱们今日就待在客栈等消息，若是不成，咱再 自己出去找。”官府能搜宅子，他们不能，所以若是官府都找不到，实则他们的希望会更小。 春晓在心里祈祷，希望今日就能找到那些孩子。 半个时辰后，严大山跟严大河来了，结果跟着来的还有几个官差跟一众人，进屋子的那一刻把春晓他们都吓了一跳，“大哥，这、这、、” 方氏几个更是吓得躲在了一旁。 “小妹，他们，他们说要找你帮忙。” “严姑娘，”一个领头的官兵对着她发了话，“你送来的画像我们看了，画得十分的好，我还以为几个孩子你都认得，结果他们二位说你是根据家里人的口述画的，我们一共丢了六个孩子，还有三个孩子不知道长相，我想请你帮忙把他们的画像也画下来。”他指了指边上的人，“他们的父母都跟着一起来了。” 一屋子都是失踪孩子的父母，每个人脸上都是伤痛的表情。 春晓提不出拒绝的理由，没办法，她只能让她们一个个描述特点细致的画，细致的改。几人的画像画完已经是酉时了，官兵拿着画像走了。 客栈如今都挤满了，掌柜也知道今日特殊，让许多没地方去的人就待在大堂。那几对夫妻不好打扰他们也去了大堂。 饭菜叫了半个时辰才叫上来，送上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好意思啊几位客官，今日人实在是太多了，让您几位等了这么久，掌柜的说这汤算是赔偿。” 小二走后，众人围着桌子吃饭。 方氏两个说不饿，实则是孩子没找到实在是吃不下去。 “方婶，方嫂子，你们得保重身体，不是说好了听我的吗，如果实在是吃不下去，那就喝一碗这个丝瓜蛋汤。”她们如今就跟当时的田氏还有周氏是一样的，精神垮了身体自然就垮了。 方氏比小方氏要坚强一点，她接过春晓递的碗，舀了一勺汤在小方氏的跟前，“喝吧，喝不下去也要喝，就当是为了二出。” 一说到二出，小方氏就哭着摇头，“都怪我没有牵好他，都怪我，不知道他这会儿有没有饿肚子，这若是找不到，石头他得恨死我了。” “方嫂子，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要总想着孩子找不到，我刚在外头就听到乡里下命令了，镇上的人现在必须各自留在各自的地方不允许走动了。府衙已经开始盘查了。”严大河虽然同情她们，但是女人总是哭哭啼啼的他也有些受不了，怎么都不跟春晓学学呢，他就没有怎么见到春晓哭过。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吃完了饭她们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202章 孩子找到了 春晓好心，又下去找了几个失踪孩子的家属，让他们各自待在房里。 差不多晚上7点左右的时间，官府的人搜过来了，在客栈的前后院还有房间每处都看了问话，春晓看他们搜查的样子还算尽责，看到小孩还会举着火靶子对一对画像。 希望今晚的一番折腾能找到孩子。 官兵没有找到人便去了下一处，几个孩子家属原本想跟着去看一看，结果到了门口就被哄了回来，如今有禁足令，任何人不允许随意走动。 一群人就这样或靠着床或搭着桌面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晚上冷的时候他们便起来走走活动一下，一直到早上，衙门终于来了消息，请他们过去。 大堂里也趴了许多的人，客栈的人怕他们冷还给她们生了炭炉子，众人绕出大堂一起去了乡衙门。 一路上，大家都忐忑不已，是不是衙门找到人了，他们想到此就有些激动，接着又开始沮丧，若是找到人了，报信的人肯定会说，可是报信的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府衙才知道，果然是没有消息。 一夜精神高度紧张，又受冻，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有几个妇人当场就受不了往地上滑去，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当差的一群人也是疲惫不堪，乡府就这么七八个当差的，从昨日一直忙到今日，也是一肚子怨气，但是看到这些可怜的人他们除了同情别无他法。 “兴许他们昨日得了手就出镇子了呢，我们昨日可是把镇子都翻遍了，拿着画像问了许多的人，都没有人见过，这镇子不能一直封着，昨日好多人都有意见，差点就闹起来了，亭长说了，今日午时就解封，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若是解封，没出去的贼人肯定就趁机混出去了，但是乡府有乡府的难处，这么多的人困在镇上，确实不是个事。 方氏婆媳俩又哭了起来。有妇人干脆嚎啕大哭，“天哪，我不活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衙门没有办法，几人待在衙门于事无补，趁着这会儿还没有解封，决定拿着画像再在四处找找。 决定好之后，大家开始分头行动，知道镇子出了事，今日镇子上的原住户出门的甚少，他们在住人的巷子里到处看，却人都看不见几个，总不能跟官差一样去人家住处搜吧。 大家都有些沮丧。 “这人不出来有画像也没有用啊，大家都说没有见过。” “肯定是抓了人以后藏到哪处呢，春晓，如今怎么办？” 春晓也是一筹莫展，这跟之前的严棋不一样，那会儿他们虽然被拐，但是在云州露了面，如今这人不露面要如何去找，这次怕真的要悬了，自古被拐要找到就是一个难题，现代如此，古代就更加了，她颓败的摇了摇头，“爹，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几人都叹着气，如今方氏婆媳两颇受打击，严柄发便让他们在客栈等消息，这若是没消息，怕是两人又要再受一次大打击，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找不到人，又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漫无目的在街上走。 突然，一辆马车从春晓跟前驶过去，春晓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赶车的人，这镇上的有钱人还不少，昨日看到了马车，今日又看到了马车。 等等，她脑子里电光火石，转身看向那辆走远的马车。 几人见她停下了，纷纷看向她，“春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书文见她看着前头的方向，“姑姑，你是还想去府衙吗。” “大哥，那个赶马车的人脸上有个大痦子。” 严大山不明所以，“大痦子怎么了？”虽说脸上长痦子是容易遭人笑话，但是如今可不是时候。 春晓想追上去，却被后头的大河拉住了，“春晓，你不会看到人家长痦子还想追上去瞧一瞧吧，如今真不是时候。” “二哥，你想什么呢，当初严棋被拐的时候，我问过二牛，二牛说抓他们的人里面有一个人脸上就长着大痦子，而且也是赶的马车。” 几人一听都是一震，如今不管是不是巧合他们都要跟过去看一看了。 “人家赶着马车走的快，我们追不上怎么办。”真是让人着急。 “二叔，你看，这地上有车轮子印，咱们跟着轮子印找，兴许能找到。” “怀天说得对，咱们跟着车印子去看一看，看一看总不犯错，兴许能有线索呢。”春晓心里有预感，这回多少有关联的。 几人跟着车轮印子到了一条很深的巷子，印子在一个后院戛然而止。 “进不去，怎么办，要不要找官差来帮忙。”书文问。 “那肯定不成，如今没凭没证的怎么搜人家院子，这处昨日肯定搜过了，万一是巧合呢。” “巧合的话咱们赔银子就是了，人家知道我们找孩子肯定也会同情一二的，我觉得还是找官兵吧。” “咱先看看再说。”几人围着宅子转了一圈，“后头有个院子，我翻过去看看。”严大山想找看有没有石头之类的垫脚。 “爹，我去吧。”杨怀天看了看院墙，这个高度，应该是可以翻过去的。 春晓拉住了他，“你可别胡来，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春晓看了看边上的一户人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们可别轻举妄动，书文，你跟我来，你们先在这处守着。” 春晓带着书文到了隔壁的一处院子，敲了敲后院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看到他们很是好奇，“姑娘，你们找谁。” 春晓笑了笑，“嫂子，我们不找谁，是这样的，我这外甥调皮，玩的时候把一块玉搞不见了，他说他可能是不小心甩到隔壁院子了，那玉是他跟人家姑娘的定亲玉，丢了亲事就怕没了，这我们也不确定在不在那边，便想着能不能借您的屋顶往那院子里看一看，若是有，我们才好登门。”说着，她从荷包里掏了一两银子放到了那妇人手里，“嫂子你行行好。” 那妇人看到手上的一两银子，随即就笑了，“行啊，你们看吧，这小伙子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把定亲信物给弄丢了呢，这可是大事。” 书文对他姑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谎话都能张口就来，不过这确实是个好法子，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样子。 他们站在高处，人家看到他们也是一如反掌，他们跟妇人借了梯子，拿着茅草上了屋顶，假装给屋顶铺茅草。 “姑姑，这会不会太假了，这屋顶是瓦房，不是铺茅草的。” “你懂什么，没看到边上有个草棚子，等会咱茅草往草棚子上搭不就行了。”二人顺利的爬上了屋顶，不仅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还看到了在院子外头鬼鬼祟祟的父子几个。 “姑姑，有好几个人呢，但是没看到孩子啊，咱们太疑神疑鬼了一些。” 春晓看了一阵，忙带着书文下了房顶，接着便与妇人道谢出了院子，一路急走到父子几人跟前。 “爹，大哥，二哥，你们谁赶紧去找官兵，这处院子有问题。” “真有问题？”严柄发一惊。 “姑姑，哪里有问题？”就在院子看到了几个男人，怎么就有问题了，书文不解。 “普通民居后院是不会有人把守的，这里又不是镖局。”春晓一语道破，“赶紧去找人，等会儿人坐马车走了就追不上了。” 严家父子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让严大河带着杨怀天去衙门找官差。 “你们看到孩子没有？”严柄发看着他们跟书文。 见书文摇头，他再次叹气，“没看到孩子这事情也悬。” “你们刚刚上屋顶院子里有人看见你们没有？”严大山问。 “不知道看见没有，我们假装铺茅草，看见了应该也没有事的吧。铺茅草也算是正常的活动了。”他们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一阵响动，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又不敢离得太近，怕说话的声音传了进去。院子里似乎传来了说话声。 “大哥，你跟书文去前面看着吧，若是前门出来了人，可以假装问路攀谈一下，总之见机行事。” “那我们去前头，爹，您跟春晓要当心。” 两人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没一会儿说话声就没了，似乎人进了屋子。 春晓此刻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都看看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是不是真拐了孩子藏在里头。 乡府的官差是两炷香后到的，“严姑娘，你确定这宅子有问题？” 春晓被他问得没了底气，“差爷，我就是有些怀疑，不如你们查查，若是我猜错了，我们赔银子。”是了，大不了赔银子，这种时候，自然是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赔点银子有什么。 那官差看着他们颇有些无奈，对着手下人做了做手势，让人上去敲门。 “头儿，这处昨日搜过了。”下属好心提醒。 “让你去敲门就去敲门，废什么话。”领头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那小差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结果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领头的看了看春晓，“里头没人？” “有人，刚还有人说话来着。”严柄发这下也觉得这宅子有鬼了，越这样觉得，越是心里激动。 那领头的一听，走上前，用力的拍起了门板，“官府排查，赶紧开门。”拍了一阵还是没人应声，最后当差的不耐烦，一脚踹开了门，后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严柄发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奇了怪了，刚刚明明有人，怎么就一下子没人了呢。”众人从后头走到前头，守在前头的兵跟严大山他们也进来了。 “大哥，你看到前头的有人出去没有。” 严大山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侧门边跑进来了一个当差的，“头儿，有辆马车刚刚从我边上跑了。” 搞了半天还有一扇侧门，真是失策。 “赶紧带两个人去追，看到官兵就逃，我看这宅子也是有问题。” 几个官兵去追人去了。 那领头的官兵又看向春晓他们，“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处有古怪的，我们昨日搜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人，我侄子几年前被拐过，拐他的人是一个赶着马车的脸上长痦子的人，今日我们在镇上走，恰巧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跟马车，我们报着侥幸心理跟过来的，并不确定，但是如今看来，这处确实是有问题。” 领头的官差对着底下的人发命令，让他们在屋子里好好的搜，并让人去附近盘问，看看这宅子里原先是住的什么人，是做什么的。 “头，你快来！”有官兵在后院叫唤。 几人忙赶到了后院。 “头，这处有个地窖，这处昨日晚上没有发现有地窖。” “赶紧打开看看。” 官兵打开了地窖，下到了底下，这好像不是一般的地窖，春晓听到他们在底下说话还有回声，这个地窖看样子很大。 “头，头，有孩子，这底下有孩子。” 在上头的人听了一惊，“有几个？” “太黑了，看不清楚，我们把他们弄上去，你们在上面帮忙接着。”听语气，底下的人声音十分的高兴，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孩子的下落，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严柄发他们也激动，“春晓，听到了吗，有孩子，有孩子！” “爹，太好了。”所有人都高兴，等孩子们一个一个被递上来，严大山他们终于看到了浑身灰扑扑无精打采的严二出。 “二出？二出？”严大河叫着他的名字。 二出有些呆傻的看着一群人，最后叫了一声大河叔。 “孩子没事，太好了。” 原本以为就6个孩子，结果递上来后才发现有总共11个，男孩8个，女孩三个。 “怕是还有其他镇子的。”领头的官兵看着春晓他们，“你们真是做了一件积大功德的事情。”他让手下当差的又在各处地面看了看，仔细的又查了一遍，在确定就这一处地窖后，将宅子查封了，带着人全都回了乡府。 严大山则去客栈通知等消息的人。 第203章 人贩子的打击报复 春晓他们高兴极了，总算是找到孩子了，只是后头官兵回来后才知道让人贩子的马车跑了。 不过如今知道了他们的据点，相当于又有了线索，照这样看，这伙人就是当初拐卖严棋他们的一伙人，这伙人盘踞在这处怕是干了不少这样的勾当了，若不把他们抓住，怕是还要祸害人。 方氏他们急匆匆的赶来，看到二出就抱着哭成了一团。 小方氏拉着他，“让你跟紧我不要随意走动，你不听，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小方氏哭的那个悲痛。 几户家里人的哭声瞬间混成一片。 当差的也没有恼他们，想着这些人刚刚失而复得，要哭便让他们哭个够。 等他们终于哭够了，亭长出来了，大家纷纷跪了下来。 “好了，大家都折腾了一晚上，担惊受怕的，赶紧领着孩子们回去休息吧，孩子们都累坏了。镇口已经解封了，这次吸取教训，多多看紧自己的孩子。”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严姑娘，请留步。”亭长将春晓留了下来。 严柄发他们都担心的看了过来。 亭长笑了笑，“无事，我就是有个事情找严姑娘帮忙，说两句她就可以走了。” “爹，你们去外头等我吧。”春晓跟着亭长坐到了客堂。 亭长看着她轻微皱了皱眉，“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严姑娘，似乎是有些眼熟？” 春晓笑了笑，“多年前亭长为民女主持过公道，只是时间久了，没想到亭长还有印象。” 亭长一听也笑了，“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眼熟，我听捕快们说了，今日的事情，全是你们的功劳。这个事情影响实在是不小，若不找到这些孩子，不抓到这些人，怕是人心难安啊。” “大人，几位差大哥不认功劳，我们也是不敢冒认的，他们昨日为了找人一晚上都没有休息，有他们是我们三叶镇的福气。今日若不是他们，我们同样找不到人的。” 门口守值的官兵挺了挺背脊，很是有些骄傲。 “我听说姑娘画得一手好的人像，不知道这个是师从何人？”那画他看了，今日见到那些孩子，真是惟妙惟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画。 “这画是我自个儿琢磨的，没事的时候自己瞎画练出来的。” 亭长一听笑了，“想不到是自学成才，实在是佩服，是这样的，如今这人逃了，这始终是个隐患，若是他们换个地方卷土重来，那镇子又要不得安宁了，先前打听的人回来了，对方房子是租的，租户的信息很难查询，听说你见过其中一人，不知道严姑娘能不能把那人的画像画出来，等找到人后，乡府必有重赏。” 春晓想到了那个脸上有痦子的人，“亭长，这本就是我们民众该做的，只是那人我只匆匆见过一面，我得回去好好回想回想，若是我画出来了，到时候给您送过来如何。” “自然，那姑娘回去务必多想想，抓住这群人也算是造福乡里了。” 春晓出乡府大门的时候，外头的几户人都还没有走，都等着她出来要与她道谢。 “大家都别客气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我看孩子们也被折腾得不轻，回去好好疏导疏导，他们心里应该都吓怕了。” 众人这才带着各自的孩子走了。 “亭长找你做什么？”严大山问。 “人跑了没有抓到，他想让我帮着把见到的那人的画像给画下来，我还有纸墨那些在客栈，咱们赶紧拿了东西就回去吧，家里人肯定都担心坏了。” “是，是，咱赶紧回去，他爷爷还有他爹他们肯定是急坏了。” “娘，我肚子饿。”二出依旧是无精打采的。 “你等着，奶奶去给你买两个肉包子，你是不是昨日晚上没吃，这群丧良心的，饭都不给喂一口吗！”方氏着急咒骂，急急忙忙跑去了包子摊。 “孩子找到了，我这心总算是安了。”严柄发笑了起来，“下次这么多人我可是不来了，差点被吓死。” “可不是被吓死。”小方氏苦笑，“若不是二出没事，我这辈子怕是完了。” “爷爷，爹，要不我去车行取马车，然后去客栈去接你们，就是咱这么多的人，怕是一趟坐不下。” “你去吧，等会你们坐满了，剩下的人我们走回去，许久没走路了，这腿都没有以前利索了。” 方氏很快就将包子买来了，她买了一大包，给了在场的每人两个，“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回去了再好好的谢你们。” “方家妹子，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么近，你们家出事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不用这般客气。” “我娘若是知道您这么客气，又要说您两句呢。”春晓笑。 “这一码归一码，轻重我心里分的清楚，总之我心里感激。”方氏看着春晓，“村里人都说你是个有福的，我看这话不假，跟着你这么险的事情都救了回来，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想着若是找不回来，我也不想活了，你这是救了方婶的命啊。” “婶子您太严重了，好在如今结果是好的，以后咱们都多当心，这样的话就别提了。” 几人回到客栈，严大山他们拿了东西退了房就在大堂等着杨怀天来接。 结果来了两辆马车，严福平还有严石头，严木头都来了，严石头腿瘸了，看到二出母子两个一瘸一拐走过来抱着二人许久。 “真是吓死我们了，昨日我们来镇子不让进，一早又来听消息，直到镇子解封才进来，一打听，孩子找到了。我心到这会儿还在砰砰跳。”严福平看着方氏，“老婆子，你还好吧。” 方氏含泪点点头，“没事。” “咱赶紧回去，孩子受了罪，得回去好好休息。” “对、对，福平，昨日他们几个为了找孩子都没怎么睡，咱先回去，回去再说。” 严福平父子感激的看着严柄发他们，“回去，那就回去，咱回去说话。” 春晓一看，赶车的居然是书凤，刚刚还没有注意到她，“就知道你会来凑热闹。” “这回可不是我要来的，这回是奶奶她让我送叔他们过来的，奶奶她们担心你们出事，让我过来探消息的。” 几人上了马车，方氏一家做一趟车，书文给他们赶车。春晓这边是怀天赶车，这上了马车，春晓还真觉得困了，好在车上一直备着被子，她将被子往身上一搭，准备靠着车厢睡觉。 “姑姑，你就这样睡啊，这样睡容易着凉，咱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要不你到家了再睡吧。” “让你姑姑靠会儿，别说她呢，我这会儿也想睡呢 。”严大山往车壁上靠了靠，折腾了这么久，真的困。 “你们昨日回去是不是都天黑了，我听你爷爷说你们是最后那会儿出去的。” “是啊，我们走运，刚查完，后头又查了几个人就封了不让出了，昨日那两个兵查的可真严啊，连我们的椅板盖子都掀起来看了，还问了昌兴几个好些问题。” “咱镇上的官差都是好的，人家那是认真负责呢。”春晓闭着眼睛笑，“出了这种事怕就怕那敷衍了事的。” “昨日村子里还开了会，原本是想着组织人找人的，结果后头到镇上人家根本就不让进，怎么求都不让进，后头没办法只能等消息。今日福平爷还有石头叔实在是担心，没办法，奶就让我带他们来了，早知道有好消息，我们就应该早来了，你不知道，村里的人都担心坏了，生怕这人找不到。。。” 春晓实在是困，书凤说着说着她便睡着了，什么时候到的村子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屋里漆黑一片，她有些迷糊的叫了一声才慢慢想起来自己是在马车上睡着了。 “小姐，您是不是要喝水？”小花披着衣服跑了过来。 “小花？”她坐起身子，“这怎么就天黑了？” “小姐，大山哥说您是太累了，说让您休息不要吵，这天才黑没多久，您肚子该饿了吧，我去给您下个疙瘩汤。” 春晓这会儿也睡不着了。“我起来。” “小姐，这会儿已经天黑了，你起来做什么？” “睡不着了，总不能睁着眼睛看着吧。”春晓笑了笑，穿着衣服起身，刚起身还没有出门，就仿佛闻到了一股子烧柴火的味道，“你生炉子呢，这么大的味？” “没有啊！”小花抽鼻子嗅了嗅，“小姐，好像是有柴火味，我出去瞧一瞧，两人刚走到院子，就见靠院子的墙边起了火。” “不好，边上的棉花杆子燃了，怎么半夜烧起来了。”小花一急，忙拿着桶去井里打水，春晓打开院门去查看，谁知道她刚出院子就被人一棍子打晕了。 头有些嗡嗡的疼，她动手想要摸摸发痛的地方，结果发现手被绑了。 她这是被人绑架了，心里一惊，就听到旁边有两人笑了，“哟，这是醒了。” “我还真没有想到这娘们家里这么多的钱，这一箱子有大几百两呢。” “何止啊，那不是还有一箱子布吗。” “三江这人也是够磨蹭的，知道这么个金主居然如今才说，要是知道有这么个来钱的路子，还拐那些孩子做什么，几十个孩子也抵不上这么一个啊。” 严三江，好几年没有见到的人，如今居然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她又想到了小花，不知道小花如何了，有没有被抓，她呜呜了两声，就有人抽开了她嘴里的布巾，车上的人只是笑。 春晓如今蒙着眼，“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刚说话你不是听到了吗，你今日坏了我们的好事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 突然不知道是谁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臭娘们，管什么闲事，今日我们差点就被抓了，要不是三江那小子认出了你，我们都来不及跑，筹划了半个月的事情就这样被你给搅黄了，若不是有这么多的银子，你以为你能活得成。” “你们把我身边的丫头怎么了？”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她很担心小花的处境。 几人都笑了起来，“你那个屋子都烧了，你那个丫头估计也葬身火海了，啧啧，这么有良心的主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一个丫头。” “畜生！”春晓想到小花很是悲愤。 谁知车里的人笑得越发的嚣张，“老二，听见没有，她骂我们畜生。” “哈哈哈哈，这词儿也不新鲜了，你该骂句新鲜的。”突然又是一巴掌打到脸上，“看你长得还不错，不若我们做做好事，把你卖到外头去给老痞子们做个填方，应该还能得几两银子，看到你这一箱子银子的份上，算了，我们让你少受些罪，不然今日的事情，怎么也该断条腿。” 这群人没有底线，这么说还真有可能这么做，春晓有些恐惧的缩了缩脚。 边上的人一看又是一阵大笑，“臭婆娘，我还以为不知道怕呢，原来也知道怕啊。” 她们现在是在马车里，春晓明显的感受到了车子的晃动，就是不知道车子要到哪一处去，她昏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不知道如今有没有出三叶镇，她心里恐慌，慌乱不知道要如何自救，如今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真正的心急如焚。 村尾这边发了大火，可惜是在晚上，不知道村里人什么时候能发现，她又想起了小花，一下子悲从中来。 车子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听声音上来了一个人，然后车子又继续往前走了。春晓就默默的斜靠着车壁没有说话。 第204章 出逃 “三江，这次可要记你一大功，这娘们家里是真有钱，你看看。”车厢里响起箱子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严三江似乎是有些急，“让你们去搞钱，你把人掳来做什么，她一个出过嫁的婆娘，能卖几个钱。” “哟，你莫不是心疼了吧。”一个男人调笑的声音想起，“我可是听老陈说过了，你跟这娘们以前有过一腿，你若是还惦记，这娘们先让你玩玩也无妨，等你玩腻了再卖。” 春晓在一旁咬着唇气的心里发抖，昨日在屋顶，严三江肯定是看到她跟书文了，所以知道自己肯定暴露了，带着这群人跑路，然后晚上潜到她那处伺机报复。。 “你们两个别胡说八道，谁惦记她，我如今这样都是拜她所赐。这箱子里有多少银子？” “没数，大几百两是有的，家里搜了个遍，就搜到了这么两箱有用的。等回去了咱们就分账，有了这些钱，老子回去都可以金盆洗手不干了，找个婆娘睡觉过日子。” “你们就搜到这些？”严三江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愿意与他们多说，“她们家就没有棉花粮食那些的？” “那些带着不方便，一把火全烧了。”两个人笑得得意。 严三江都快被他们蠢哭了，他看了看地上抿着唇的人，蹲了下来，“你也别怪我，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春晓心里恨他，本不想与他讲话，但是在这样恶劣的情势下，一个熟人远比一个陌生人要好，“严三江，你想把我怎么样？” 严三江笑了笑，“我没想把你怎么样，你是他们掳来的，我这人求财不害命，你自然是她们处置，怪也只能怪你这人多管闲事，你那处我原本是没想这么早下手的，谁让你断了我的后路。” 这话的意思是就算不是这次，以后她随时都有可能被端，这被贼惦记终有这么一遭，她逃不过这场劫。 车子一路颠了许久总算又停了下来，接着春晓便被拖下了车子丢到了一处。 “赶紧把这些银子拿下来藏好，这处若是再被端，咱几个就没地儿待呢。” “二哥，这么多的钱，咱干脆在县城去买套宅子，也不用东躲西藏了，你不是还想金盆洗手的吗。” “老子就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做这行这么久哪能说洗手就洗手，不过最近闹太大，躲躲风头还是要的。” 春晓在屋子里听着他们谈话，这人一直二哥二哥的叫，看来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啊，严三江肯定不是他们的大哥，他们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如今眼睛被遮了，这里是哪里她完全不知。 她手上的镯子居然还在，应该是夜里太黑，这些人绑她的时候是连着衣袖一起绑的，没有发现她手上的镯子。就是不知道这镯子敲断能不能磨开这绳子。 她正想试试，突然听到了开门声，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那人走近了她，一下子扯开了她眼前的布。 她眼前一黑，随即有了些光亮，来人举着火把，如今是晚上，她适应了一下光线，接着看向来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把她吓得往后缩了缩。 对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嘲讽的笑了，“怎么，我这个样子不认识了。” “严三江？”春晓难以置信，“你、你的脸怎么这样子了？”眼前人的脸像是被火烧过，已经毁容。 “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年从村子出来伤了腿，去找工结果没人要，赌坊的人又催赌债，那群人逼债的手段你们根本就想不到。我这些年受的苦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严三江，当年明明是你去我家偷盗在先，接着又诬赖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却将错算到我的头上。”春晓冷笑，“你也不过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对方沉默不说话，随后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你伶牙俐齿，行，看你能够得意到几时。” “哎呦，三江，还说你对这婆娘没意思，趁我们不注意还私会上了，让你上你又耸。”门口出现了一个矮状胖子，靠在门边笑得暧昧，“你若是喜欢，我替你看着门。” 严三江看了一眼地上的春晓，举着火把走了。门再次被关上。 不行，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这里。静心听了听外头的动静 ，如今应该是深夜了，人该是去睡觉了。她眼睛如今获得了自由，但是夜里太黑，视物太困难，她小心的挪到了墙边，太好了，墙体坚硬，应该可以磕碎她的镯子，只是手反绑着不好使力，她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凭着一股子猛力侧右手将手往墙上甩去，一股钻心的疼自手上传来，这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玉做的，扎到肉了，不过镯子终于是断裂了。 她反手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摸到一截断玉，在手心过了过，还行，断口有一处比较锋利，只是这反手磨绳子也太艰难了些，看又看不见，一不小心就磨到了肉。 这个时候自然是顾不上疼了，这是唯一脱困的方法，若是天亮就完了。 好在麻绳虽结实，她磨了个把时辰总算是磨开了，解开绳子，手上火辣辣的疼，都是口子，她摸着黑开始解脚上的绳子。外头一片漆黑，解开绳索后她摸着黑小心的来到门边，生怕自己弄出动静惊动了其他人，外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应该是没有人把守。 那些人大概看到她被绑了双手双脚，想着无论怎样都是没法子挣脱所以才放心的去睡了。房门从外头上了锁，拉不开，她又去摸窗子，太好了，窗子能打开。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子翻了出去，怕院子有人，尽量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如今是冬日，外头冷，院子里没有人，这院子居然围了土院墙，有一米多高，她四处找东西，好在院子里堆了柴火垛子，她搬了两捆，小心的搬着柴火堆在墙边，然后踩在上面翻了过去，下墙的时候差点就崴了脚，幸亏只是差点。 出了院子她就一路狂跑，结果路不平整接连摔了两跤，顾不上那么多，她爬起来继续跑，如今是逃命的时候，这若是被发现抓了回去，命百分百保不住。 就这样跑着跑着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之时，前头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接着便是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她心里一惊，想要往路边躲，奈何体力透支严重跑两步就摔倒了。 “谁！”马已经跑到了跟前，马上的人举着火把停了下来。 春晓借着马上的光亮看过去，心里刚升起惊喜，下一秒她便晕了过去。 手腕上有冰凉凉的痛感，她缓缓睁开眼睛，院子里有捶打的声音，已经是白天了。这是哪里？她心里一惊，想到晕倒前的最后一幕，她微微扯了一个笑，应该是得救了。 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她打开房间门，院子里正在捶草药的学徒看到她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你的手已经包扎过上了药了，不严重，过几日就能好。” 看院子的摆设这里她来过，这是镇上的医馆，“小哥，送我来的人呢？” “姑娘，你是半夜被送过来的，送你来的人说让我们给你包扎，让我们照顾好你给了钱就急急忙忙走了。” 春晓想走，村尾那边的事情就算是半夜不知道，早上长工们也会去干活，若是家里人看到房子被烧肯定会急坏，而且小花，小花不知道如何了。 她摸了摸身上，幸亏衣服的口袋里装了几两碎银子，“小哥，我无碍了，麻烦你们了。”春晓要走，却被学徒拦住了。 “是银子还没有付清？”刚刚明明说给了钱。 “不是，”那学徒笑了笑，“你的药，擦手的药，我拿给你。” 春晓看了看手，掩在了袖子里，袖口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多谢！”，昨日救她的是东升，看样子东升把她送到了医馆就走了，拿了药她便去了镇上的车行。 租了牛车跟车夫，让人将她送回严家村，刚到村口，就听到一阵叫唤，“那，那是春晓，春晓回来了。” 原本准备串门子的几家人看到她连门子都不串了，向她围过来，“哎呀，你赶紧回去吧，你们家房子烧了，你娘都急死了。你们家人如今都在村尾呢。” “多谢婶子们，我先走了。”她让车夫直接赶着车去了村尾。 村子里居然没什么走动的人，照理说今日初二，走亲戚的不少，这个年过得可真是够折腾的。 牛车在她的指引下一路赶去了村尾，还没到篱笆口就听到了人声，她下了车给了钱，走进了篱笆口，看样子村里大部分人都聚到这里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她，对着小院狂嚷，“柄发，柄发，你闺女回来了，春晓回来了。” 这一声直接让人群炸了，村里人纷纷看向篱笆口，见真是她一下子都围了过来，“春晓，你没事啊？” “春晓，你娘在里头哭呢，你赶紧去吧。”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快到门口的时候周氏他们跑了出来，看到她一把就抱住了她，“你回来了，你可吓死娘了。”周氏哭的好不伤心。 边上的严柄发他们也是喜极，一个个看着她抹眼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里正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小花！”春晓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小花，除了头上用布包了，其他都是好好的，“小花你有没有事？” 小花捂着嘴摇头，“小姐，我没事。”说完就哭了起来。 “娘，咱让小妹回屋里坐吧。” “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东升昨日夜间骑马到村里，说这边着火了，让我们过来救火，他人却不见了，这火是怎么回事，你去哪里呢，昨日找不到你的人，我们都急死了。” 春晓看着自己的房子，到处都是焦黑的一片，屋顶烧的瓦都掉了，这屋子怕是要重做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屋里藏的钱，不知道烧坏没有，只是如今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去查看。 许多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娘，昨日过来烧我房子的是人贩子一伙的，我被他们给掳走了，是东升救了我。” 院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前日听说二出被拐，昨日救了回来，没想到这还有打击报复，他们看着春晓这好好的院子烧成这样，心里都是十分惋惜，这简直是好人没好报。 “不对啊，那人贩子怎么知道是你帮的忙，他们不是逃了吗？” “这也太可恶了，小妹，你有没有受伤。”张氏看着她微肿的脸颊，知道她肯定是受了罪。 “我昨晚就逃出来了，半路碰到东升，他把我送去了医馆，我没事。” 院子里的村民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春晓看了看邹氏也在院子里，严三江的事情她便没说。 邹氏是一个努力的妇人，若是知道自己小叔是这样的人，怕是村里人很难不对他们产生成见，官府如今也在捉拿这帮人，她得帮忙把画像画出来才行。 “你说东升救了你，那他人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徐石柱有些担心的问。 春晓摇了摇头，“石柱叔，我昨日见到他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馆，没有看见他人。” “石柱叔，东升很厉害的，您别太担心了，他肯定找官府抓人去了。” 一说到抓人，大家又议论了起来。 书凤突然就看到了春晓袖子上的血，“姑姑，你受伤了？你手上有血。” 周氏吓得一哆嗦，“你哪儿受伤了，你给娘看看。”说着就要去掀她的袖口。 春晓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就昨日逃跑磨绳子把手腕磨破了些皮，没事的，我身上拿了医馆的药，擦几日就好。”她扁着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这房子怕是住不成了。” 严大山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是啊，是得重做，这屋子的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好在昨日粮食抢救出来了不少，粮食损失不大。等会我们再收拾收拾，你跟小花先住到我那边去。” 村里人见她回了，如今又要收拾屋子，能帮的帮了就散了。 第205章 东升回了 春晓趁着他们收拾的间隙，从卧房墙面抽出了暗格，拿出了里面的盒子跟包袱，可能是因为里面是一个中空的环境，或者是这火还算灭得及时，银票居然没有影响，她总算是放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那么些东西，已经都烧的差不多了，浇了水的墙面黑漆漆的也没办法继续住，好在牲口没事，对了，昨日东升骑的马应该是家里的马，不知道东升什么时候回，难不成真像村里汉子说的去抓人去了。 严大山驾着马，接了她们回村中，他那处当初做了三个主屋，如今正好腾一个给春晓跟小花住。 “我看小妹你以后干脆就住在这边算了，村尾好是好容易出事啊，你这都出两回事了都。” “我觉得也是，姑姑，你要不就听我娘的住过来，昨日那样多危险啊，要不是东升哥来报信，那屋子不知得烧成什么样，小花肯定也是东升救的，我们看到她时，她就躺在篱笆门口。” “是啊，这回多亏了东升，不然真出大事了，春晓，要不就听你嫂子的，搬过来跟娘一起住。” 春晓看着围着她的一家人，“我还是那句话，哪有小姑子长期住在哥哥家的，我想好了，原先我就想重新做房子的，如今房子烧坏了我索性就重新画图纸做一个我喜欢的房子，到时候从庄子调四个人过来，屋子有人，后头也不怕了。” “你这孩子太倔了，吃了亏都不长教训，我是管不了你。”周氏拿她没有办法。 “春晓，之前我问你那些个拐子怎么找上你的，你还没说呢，我左想右想具体的也就我们几家人知道，这拐子当时都跑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春晓看了看院子，没有其他的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家里人说了，“是严三江。” “这跟严三江有什么关系？”大家一听都坐了下来。严三江这个人早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严三江他毁容了，如今跟拐子们是一伙的，那日我们上屋顶他应该是看到了，所以官府来的时候提前跑了，是他们团伙报复把我掳走的，屋里的钱跟布都被他们拿走了。” “太可恨了。”大河一拍桌子，“刚刚村子人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孙氏总是阴阳怪气的，看她生了个什么好鸟，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是不讲理，但是大强哥跟邹嫂子还是不错的，平时跟我们没有过节，我想着等人抓到了到时候再看吧。” “那东升又是怎么回事？”严柄发好奇看着她，“他怎么知道你那处着火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回来问问了。” “那你报官了没有？” “我怕你们担心，醒了就直接回了，没有去府衙。” “大山，大河，你们赶着马车去一趟乡府，这个事情咱得报官，咱村子如今可危险，不把人抓起来可不成。” 几人在屋里说话，外头院子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杨怀天带着书凤去开门，一看，方氏一家子都来了。 方氏看到春晓就拉起了她的手，“春晓啊，这次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救二出，你也不会被拐子盯上。” 严福平也是一脸的愧疚，“你放心，你那做房子的钱，我们会想法子赔给你的。” 几个孩子缩在自己爹娘身边不吭声。 春晓让书文给他们端凳子，“方婶，福平叔，不关你们的事，就算不是今日，后头我还是会遭难一次。” 方氏家人都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会，这就是那拐子打击报复。” 春晓怕他们愧疚就把严三江的事儿说了，只告诫他们不要在村子里提这个事情。 “你这丫头，就是心太好，这个该死的严三江，真是不知道悔改。” “这事情原委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别太自责，老头子刚刚正准备让大山跟大河去乡府报案呢，咱们可不能放过这群人。” 木头石头也是气愤，“这些个蛀虫，好好的力气不上阵杀敌，专门祸害自己人，真是该死。” 严大山跟严大河去镇上了，方氏她们留下来说话，一直说了好久才走。 等人都走了，小花拉起她的手，“小姐，我看看你的手，严不严重？” 春晓看着她的头，“我才要看看你的头严不严重，手破点皮怕什么。” 小花抱着她，“小姐，你吓死小花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好在没事。” “怪只怪咱们大意了，谁能想到是歹人上了门。”春晓看着她的头，“你去医馆没有，这谁给你包扎的。” “就村里的草药郎中给我包的，说没事，就破了皮不好看。” 没多一会儿，书凤端着一碗红枣汤过来了，“姑姑，赶紧补补，娘说缺什么补什么？” “你怎么老待在你娘这处？”春晓笑看着她，“你都已经嫁人了。” “姑姑，你怕不是忘了，今日大年初二，原本就是走亲戚回娘家的日子。”书凤撇了撇嘴，“我好心给你端汤过来，你还说我，姑姑，你好气人。” 春晓咯咯笑了起来，“我都忘了今日大年初二，你看我们这年过的，哎！”她摇了摇头。 “姑姑，你要做新房子？要做个什么样的？” 春晓喝着汤，“这回的房子我得想一想，一定要建一个我最为喜欢的样式。”她如今有钱，花钱不怕，最主要能得她喜欢，她是得好好的画画图纸。 东升是跟着严大山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没有回到严大山家，就被村里人围住了。 “东升，听说你抓拐子去了，抓到了没有？” “东升，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昨日如何你给我们讲讲啊。” “东升，我就知道你这个后生靠谱，有空来叔家里坐坐。” “各位叔，婶，昨日的事我们还要回去讨论讨论的，等这事儿平息了，再与各位聊如何，我爹娘还在等消息呢。”严大河堆了笑脸将人打发了，带着东升回了院子。 严柄发他们几个原本在院子商量村尾房子推平的事情，看到大山跟大河带着东升回来了，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东升，你回了？”周氏迎了上去。 “婶子，春晓她还好吗？” 春晓这会儿在屋里头睡觉，小花陪在边上在做针线。 “她没事，她说昨日是你救的她，是你把她送到医馆去的？” “娘，您先别急，让他进屋坐着说吧。”田氏在一旁提醒。 “娘，我去跟石柱叔回个话吧，就说东升回了，上午他没见到人可着急了。” “爹我去吧。”书文起身跑出了院子。 严柄发将人拉到了堂屋，“东升啊，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叔说说，叔这心里到如今都不踏实。昨日真是多亏了你，你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啊。”严柄发又看向一边的严大山跟严大河，“你们是在镇上碰见的？报官了没有？” “爹，东升昨日半夜就报官了，那头的人跑了一个，其他的都抓到了。”严大河笑。 众人一脸惊喜的看向东升。 “春晓的银子也找到了，乡府说等结了案子就还回来。”东升做到中间，看着严家人，“昨日夜间我从外头回来，绕路从村尾过的，正好看到房子起火了。我去的时候就看到小花姑娘躺在院子里，屋子里已经着火了，没有看到春晓，后来我骑了春晓的马去村里通知人救火，然后就去找人，半道还真让我找到了车轮印子，我便跟着车轮印一路追，天太黑不好看，花了些时间，好在总算是碰到她了，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逃出来了，看到我就晕了，我便把她送去了医馆，然后通知官府去附近找人。就是这样。” 十分复杂的过程被他简单的一句话讲完。 “人都找到了怎么还跑了一个，他会不会还来找春晓的麻烦。”周氏担心得不得了。 “婶子，你放心好了，只剩下一个，官府把抓到的人审一审，那个也能很快抓到。” 严柄发感激的握着他的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等春晓醒了，我们登门道谢。” 东升被谢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应该的，叔，都是应该的。” 徐石柱很快就过来了，看到东升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严家人叹了口气。 周氏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怪自己儿子为了帮人对老爹不管不顾，忙帮着东升在徐石柱面前说好话，直说若是没有东升，春晓怕就糟了难，说东升对他们家有恩情。 “周嫂子，这些都是应该的，我是气这小子有事都不给我留个口信，害我白白担心，行了，回去吧。”东升与严家人道别老实的跟着徐石柱回去了。 春晓醒了才知道东升已经来过了，听家里人说跑了一个的时候她便想确认一下三江抓到了没有，家里人也忘记问这个事情，于是当天傍晚，春晓便在严柄发的陪同下去了东升家。 东升家如今的屋子也修了，虽然还是以前的结构，但是全都换成了砖瓦房，院子也修整过，看起来十分的整齐干净，倒不像是两个大男人住的地方。东升正在灶房做饭，徐石柱坐在灶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讲话。 看到严柄发父女二人过来，徐石柱忙邀他们进屋坐。 “春晓，你好些没有，我听东升说你手受伤了？” “没事，擦了药，一点皮外伤，不好意思叔，没挑好时候，我其实就想过来问东升几句话。” 徐石柱一听，忙把东升叫了过来，“春晓她有话问你，你坐吧，我去。”说着就去接手灶房。 东升看着她的手，“上了药好点没有？” 每个人都觉得她手受伤严重，其实真的没什么，她笑着摇了摇手，“都说了皮外伤，没事。”接着看向他，“昨日的人里面有三江，你知道不知道。” 东升点了点头，“他如今关在大牢里了，你放心，他们做过的勾当不止这些，这辈子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也不会放出来。” 原来果然是被抓了，“那跑掉的是什么人？” “官府说就是你之前跟官府说的脸上有痦子的那个，那个是他们的头目，为人十分的狡诈。” 春晓一喜，这个好办，她对这个人有印象，她得赶紧把画像画出来才行，“好，我就是想问问三江抓到了没有，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好了。” 春晓不好打扰他们，问完了想要问的就要走。东升见她要走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看了看一旁的严柄发。“你不要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春晓看着他笑了笑，“还得多谢你，你马行的事情改天我跟你一起讨论一下。” “什么时候？”东升问。 今日都初二了，开了年就要忙起来了，还有她房子的好些事情，“就初五吧，初五那天你到我哥那处找我，我给你规划一下。” 东升点了点头，将父女二人送出了院子。 许石柱在灶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叹气。 经过了严福平家的事接着又是春晓的事情，村子里总算是平静了，原本推迟走亲戚的人开始照例的走亲戚，田氏的娘还来看过春晓，安慰鼓励了一番就回去了。 这几日春晓没事就在堂屋画图纸，小花总是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炭火，严家人见她画图多是不来打扰她，只书凤偶尔会凑到她这处看。 手腕的伤已经结痂了，幸好如今是冬天，不用经常碰水，她想在村尾做个园林样的院子，就是有假山有池塘，有庭院那种真正的有钱人家的院子，以前学过苏州园林，对那样的院子很是向往，如今有钱了，怎么也要造一个，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棉花地怕就要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也只会是一小部分的面积，她还想在院子各处种上花呢。 东升来的时候，她正在画自己的小花园，书文将他领了过来，“东升哥，我姑姑住这边。你们有事你们聊吧。” 春晓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春晓正在勾小花圃的结构。 第206章 马行入股 东升看着她认真的描图，就这样坐在旁边陪着她，“春晓，这是你要做的新宅子？”图画的有些大，铺了一整个桌面。 “对，我想建个大宅子，你看看我画得如何？” 东升靠近些仔细瞧了瞧，“以前参军家里就是这种样子的，但是似乎不如你这个好看。” 春晓抬头看了他一眼，“参军大人他是丰月县人？” “不是，他是京城人士，有一回送重要信报是我陪着他去的，那几日便住在他家里。” “看样子，你跟参军大人的关系很好啊。”都说战友情非同一般，但是古代似乎更看重门第。 “大家出生入死，感情自然会比旁人好一些。” 春晓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笔，端着凳子往边上挪了挪，“你坐过来些看看，你见过世面，看过真正的好宅子，你帮我瞧瞧，我这宅子哪里要修改，我这都是自己想的，怕是有些不合实际吧。” 东升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哪里能提什么意见，就是见过也就见了那么几次，我看你画的挺好的，春晓，你画画画得可真像，还好看。” 春晓笑着收起了图纸，“让你给我提意见你居然拍我马屁，算了算了，我到时候自己琢磨。” “你到时候做房子要找工匠那些，我可以去城里给你跑腿。” “好了，咱们说说建马行的事情，你先给我说说你的计划。不然我没办法给你规划。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多少马，准备建多大的规模。” “我们准备跑青州到北边的路线，负责的就是之前你见过的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北边各个县府都有我们认识的人，大多有些伤残，但是赶车送货的话不影响，马的话有30匹，剩下的我们想添置牛车。” “青州到北边是只到丰月？那要设的点可不少。”她途经的几个县只是其中的几个，要知道东江、河间还有方州可都是大府。 东升看着她，显得有些为难，“确实不少，以我目前的资金能力肯定是办不到，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春晓有些意外，“你要我如何帮忙？” “春晓，”东升犹犹豫豫开口，“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办这个马行。” “你想邀我入股？” “什么是入股？”东升有些懵。 “就是让我出钱，到时候赚了钱咱们按出资比例分钱。” 东升笑着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人还挺精明，其实，以他目前有的，跑个固定线路肯定是没有问题，偏偏他想做大，怕也是想帮一帮朋友吧。 春晓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熟人参股更要慎重分明，与亲兄弟明算账一个道理，既然是参股，到时候这马匹都要当财产算进去，员工工资如何开都要提前订好，另外，既然是让我入股，你这生意要是长久做的话，这租金让别人赚不划算，你们要在哪里设点，我便在那处买铺面，这租金到时候算给我就成。” 东升自然是求之不得，“行，你若参与，都你说的算，咱们按比例算钱。” 如果是这样，她还得做一个详细的企划案，若是让东升去做，肯定是不会像她想的这么细。 “既然是从青州开始，左原便是第一个点，你想找谁负责？” “那就我负责吧。”说实话，他们人手有限，这负责人还真不好找。 “那可不成，这马行开起来，你就是统筹，前两年你肯定要四处跑的，不能固定在一处，县城的业务自然不能你守着，再一个，我只负责出钱，中途可不参与管理，这些是必须要想好的。” 见他皱着眉犯难，“这才第一步就犯难了，凡事必须面面俱到才行，这样，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你可以找旺福哥，他以前在县城做工，对县城比我们熟，如今一只手使不上，但是这拉客赶马的活不影响，你想想吧。” 东升直接点了头，“行，那我等会儿就去找旺福哥问问这个事，你说的事情肯定是没有错的。” “你既然找我，那我就要出个详细的计划了，这样，你过几日再来，到时候我把具体的计划写出来在与你讨论，这买铺面的事情怕是到时候也要你帮着看了。” “好，要不我与你一起吧，这么多的事情，你一个人，我也不好意思。” 果然是有良心的小伙子，春晓点点头，“也行，你在军营待过，这各府的舆图你肯定知道，要不你先把州县图列个大概，咱们先看看大概要设多少个点多少个铺面，一个铺面要准备的东西花费要多少，这样能算一个初期预算，然后看各出多少银子。” “州县的舆图我那里有一份，你等我，我回去拿过来。” 小花看着走出院子的东升，走到春晓面前笑了笑，“小姐，我觉得东升大哥挺好的，上回要不是他救我，我就见不到你了，你要与他合伙做生意吗？” “你听到了？” “你若与他合伙做生意肯定靠谱，只是这样的话，你以后怕是越发的忙了、” “这还不简单，我把各处都算好了，就把银子跟事情都教给他们去做，我是懒得跑了，若是马行建起来了，咱们的人可方便了，到时候我不过去就能把话递过去，他们找我也能递话过来，都不用我跑了，我便在家好好的歇着收钱就是了。” “小花一喜，那我以后若是想去彭东看姐姐，是不是可以坐马行的车去不用给钱，反正小姐你也是东家。” 理论上是这样的，春晓笑了笑，“怎么，你是想幸福了。” 小花摇了摇头，“没有，她如今过得好，用不着我惦记，我就是觉得这样可太好了。” 是啊，这可不就是物流网，若是做好了，确实是前途不可限量，关键是有这个优势还可以帮忙分销棉花，到时候买的马行铺面可以兼买棉花粮食，就算是市场饱和了她的东西也能卖的出去，可不就是太好了。 东升很快就拿着舆图来了，两人下午在堂屋讨论了一下午。 第二日一早，东升又来了。 “这春晓与东升做什么呢，我刚去看了看，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周氏问院子里的田氏。 “我听书文说东升要建马行，要拉咱春晓入伙呢，咱春晓的本事也是有目共睹。她办的事就没有不成的。” 周氏笑了笑，“确实，我看东升在咱村可是顶顶厉害的后生呢，哎，当初还想着他跟书凤呢。” 田氏小心的看了看门口，“娘，这话您可别提了，让怀天听到了该不高兴了。” 周氏赧然笑了笑，“我就是有些可惜，放心吧，他们不在我才提一嘴，我又不傻，”她够头看了看那边屋，“你石柱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东升今年也24了吧，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抓紧说亲事，等啥呢，再等咱村子的姑娘都要被订走了。” 田氏对着周氏眨了眨眼，也看了一眼那头，“娘，您觉得东升跟咱小妹如何？” “你可别胡说，”周氏压低了声音，“人家东升还比春晓小两岁呢，再说了，这东升没有娶过亲，可不敢往这上头想，说出去该遭人笑话了。” 周氏撇了撇嘴，“咱小妹是嫁过人，可那怎么了，有几个闺女比得上她，我就看他们俩在一起挺配的，这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怎么就不能想了。” “那也不能咱们这头提，咱们这头提就是不像话，而且春晓的事情她自己说了算，她想找人就找人，不想找人我也不逼她，反正她如今的条件嫁不嫁人都能过的好，我倒是希望她自在些。” “娘您这话说得是，除非是像您这样的婆婆或者是像方婶子那样的婆婆，不然跟村里其他家那样，那真是嫁了不如不嫁。” 严大河来的时候知道春晓要跟东升合伙开马行的时候大感失望，“东升啊，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找我，你去找春晓，她如今可是忙得很，我也可以给你支援啊。” “得了吧你，这生意上的事情你有春晓熟悉？你看看春晓给他列的单子，若是让你列你列的出来？我看你就专心的守你的庄子已经很不错了。”严大河在周氏无情的嘲讽下败下阵来，引得院子里的人一阵发笑。 “大河哥，我开这马行心里也没有底，凡事都要春晓帮着，你担待哈。” “行了，我知道了，你小子，开了马行日后有事找你帮忙你可得优先着我。” “那是肯定的，我们马上要在县城设点了，昨日我去找了旺福哥，他同意做县城站点的管事人，我们后日要一起去县城。” “这是好事啊，旺福他就想做些什么呢，你这可是帮了木生叔的大忙了。” 春晓的企划案做的十分详细，又与东升讨论了几日，细节那些都讨论了进去，所以东升这会心里十分的有底气，春晓又拿了两的银票给他。 “这么多？”东升拿着一沓的银票，他知道春晓有钱，只是随谁便便就给了他一万两还是让他有些挫败，果然还是差得太远了。 “这些钱都是让你帮我购铺面的，这县城的铺面可不比镇上的铺面，怕是得要大几百上千两，你就按之前说的，咱找后院大，铺面不用那么大就行，我怕这1万两肯定不够，要不我还是给你2万两先吧，有这么多地方呢。” “别！”东升将钱收了起来，“这么多已经很多了，再给万一掉了我可赔不起，若是以后不够了我再找你，只是购铺面你得帮我开个户籍书证明，到时候好给你落户。” “我明日去一趟乡府，那人的画像我画好了，明日就送去乡府，顺便去开一个户籍证明书。” “那、那我明日陪你去吧。” “啊？” “我明日想去镇上给我爹买些东西，我想搭你的便车。” 春晓笑了笑，“行啊，那咱明日一起去镇上。我还要去一趟鹿村，要不你陪我走一趟吧，那头你很久没有去了，他们见到你肯定高兴。” 东升高兴的同意了。 第二日正好是初十，春晓跟小花坐在马车里，东升赶着马车带着她们去了镇上。 三人先到了乡府，春晓将画像交给了衙差，几个衙差早就与她熟识，不用她问，就把这几日追查的情况告诉了她，并让她将自己的钱跟布带回去。 春晓有些惊讶，“差大哥，不是说要等案子结了才能认领的吗。” “严姑娘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走个过场而已，领回去吧，无碍。” 春晓很感激他们，觉得他们都是难得的好衙差，钱箱子跟布箱子被抬到了她的跟前，“这箱子从找到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动过，若是少了也没有办法，严姑娘你不若好好点点，有缺失我们好做记录。” 春晓便跟小花在大堂点银子，具体的她是不知，但是大差不差了，应该是没有动过，“差大哥，咱乡府的差爷总共有几位？” 那衙差看着她，“总共所有的就12个，严姑娘你可是有事？” 春晓笑了笑，“过年的时候为了我们的事情，大家都辛苦了，怎么我也要感谢一二，今日正好银子也在这里，就当我感谢各位的，小花，给各位差爷一人拿10两银子当酒钱。” “使不得，使不得。”那差役一听忙摆了摆手，“这可是使不得。” “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这未求各位办事，所以算不得贿赂，纯粹是为了感谢，您就不要推辞了。”说着便让东升跟小花往每个人手上塞了10两银子，没到的也把钱留了下来。 在场的衙差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些银子都够他们几个月的俸禄了，他们许多也是普通人，不过是做的一份差而已，没想到大年初十得了这样一笔天降的钱财，纷纷对春晓表示感谢。 春晓又拿出了30两，“这个麻烦帮我交给亭长大人，这也是为了感谢他的酒钱。”她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给多，不然到时候别人真要说她贿赂了。 将钱跟布放回了马车，衙差们将她送出了乡衙，“姑娘放心好了，跑了的那人如今已经有线索了，再加上你的画像，很快就能抓到的。” “辛苦大人们了。” 第207章 婚配难题 小花蹲在车厢里看了看那些布，“拿走了也好，拿走了如今还回来没有损失，不然怕是都让火给烧了。” “我倒是宁愿它们被烧了。”春晓看了一眼布，“若不是找回来了，就要便宜那些坏人，是不是不如烧了！” 小花笑，“如今不是找回来了，这么好的布烧了多可惜。”她又看向赶车的东升，“东升大哥，我听说你以前也是我们小姐庄子的管事。” “是啊，去军营前，我就是这鹿村庄子的管事，许久没来了，还有些激动。” “你激动什么，这边又没有变，可惜啊，如今都是要做老板的人了，我可是请不起你了，你今日到，肯定会让他们吃一大惊的，不过庄子添了十几号的新人，你怕是不认识。” “春晓你说笑了，你若是请我，我还是可以给你做管事的。”东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笑着转过头，“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我还时常想着庄子上的事情呢。在庄子做事简单，我很喜欢。” “庄子如今种了许多橘子树，今年秋天要结第一批果，到时候你们可以来摘，小花，到时候咱们摘些回村里给孩子们吃。”想到这里她便高兴起来。 “小姐，您说是这么说，到时候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几人赶着车子敲开了庄子的门。 王实文见到他们也不意外，只是看到东升的时候有些不敢认，“您、您是不是徐管事啊。” “王管事，我是徐东升。”东升笑着下了车，“我今日陪东家过来看看你们，你们还好吗？” 王实文笑着点头，“管事你长高了长壮实了。不像以前了。”如今彻底变成了一个大男人的样子了。 “小花，你陪着东升去庄子转转，我找管事说几句话。”如今庄子完全不用她管，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还是那些个银票，这次起火是走运没有烧毁，若是烧毁了这一年的辛苦便白费了。 二人去了房间，春晓拿出了一袋子的银票，“王管事，这里有十二万两的银票，跟上回一样，你安排人全部去各处钱庄兑黄金。” 上次五万两已经让王实文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东家这次一给又是十二万两，他再次颤着手接过，“东家，这么多的钱都存到地窖实则也不是怎么安全的，若是庄子里出了意外。。”他都不敢往坏处想。 “你先换，这回家里出了点子事，这些钱都差点烧没了，换成金锭子安心一些，后头家里重新做了宅子，我会重新安置这些钱，这段时间你可得务必当心些。” “您既然交给我，我肯定给您保管好，东家您放心，钱在人在，钱没了我也不活了。” 这话说得春晓哭笑不得，“你可别说这话吓我，我要钱好人也好。”见王实文将银票袋子塞进了厚棉衣里，“你帮我留意留意，过些时找两男两女以后去我宅子做事。”春晓想了想，“最好是壮实些的，或者多两个也成”她补充到。 “是要夫妻一起的还是独身的？” “都行，反正是给我看宅子，以后就住到我那处了，过些时我让人再买些人回来给你补齐人手。” “东家，您要人看宅子，怕是大伙儿都愿意去的，我这回怕是要得罪人了。” 两人笑着出了屋子，王实文放钱去了，春晓出了院子，就见远边的田埂间众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小花看到她朝她招手。 地里如今种着黄豆，冬日天寒，倒也长得不错，她一路绕着田埂子走，到了跟前大家纷纷叫东家。 “看样子你们都还记得啊。” “哪能不记得，也没两年，都记着呢。” “徐管事长成大人了，其他倒也没什么变化。” “刚刚我们问管事说亲了没有，他说没，东家，咱管事这么俊的小伙子怎么就没人要呢。” 这些妇人大多说话直接，也不是有意让人尴尬，“他爹不着急你们倒是着急了，他如今不是咱庄子的人，这事儿可不归我管。”春晓笑着看向一个孩子，“你如今叫什么名？” 有妇人将孩子往前推了推，“赶紧见过东家，你能跟着你爹娘，都是东家开恩。” 那孩子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东家，我叫大鹏。是王叔给我起的新名。” “大鹏，这个名字不错，没看出来，这王实文教他认字不行，起名字还挺像模像样的。” 众人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这觉着这个名字好，说是以后会有出息。” 东升看了看那孩子又看向春晓，“咱庄子如今允许婚配？” 春晓点了点头，“他们自己双方愿意，有什么不可以，成了家两口子过日子，等年纪大了也不至于孤独不是。”春晓朝四周看了看，“我去看看我的橘子树，我还盼着秋日它能给我多结一些果子呢。”几个妇人拥着她走了。 东升在后头看着她，手握了握又松开了。 “肃县那边我还想种些橘子树呢，不过那边的天气怕是不易成活，我们在棉山上种了柿子跟枣，种了不少，等结果了，就让车队帮忙送些过来，正好你们的徐管事要建马行了。”春晓与大家聊着天。 “东家村子的人都是有本事的，您这样，徐管事也是。” “我们以前村子的人最多就是去镇上做些小买卖，要么就是做吃食，要么就是走货郎，不像东家你们这样，一买就是大几个庄子，还建马行，我们心里佩服得紧。” “哎，我们那个村子怕是人都没有几个了，我们原本就是跟在庄子里做事的，村子的情况都不好。” “听说仗打完了，以后总算好了。” “仗是打完了，但是家也没有了。” “有没有也无所谓，我如今过得可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家里的人不心疼我们，我们何必去心疼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行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王实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田埂上转了一个整圈。 “东家，中午是否在这边吃饭，我让他们去准备了。” 春晓看了看东升，“中午总是要吃饭的，不如我们吃了饭再去镇子上买东西，有马车，不会耽误的。” 东升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你笑什么？”春晓看着在一旁捂嘴笑的小花，“你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也与我们讲讲。” 小花立马严肃了脸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个事情，哎呀小姐，走吧，我陪您去洗手。” 中午，大家都聚在院子里吃了饭，原本大家吃饭都是添了以后就各自回房吃，但是今日东家来了，他们便端着碗在各自屋子外头边吃边聊天。 春晓跟东升他们坐在东四间中间的主屋桌上吃着饭，王实文也陪着他们一起。 “下次你去镇上找木匠打几张大的桌椅，一桌坐8个人那种，他们想坐在一起吃就坐在一起吃，不想坐在一起吃就各自回房吃，但是没有大桌子就不好了。上次我就想说的，结果走的时候忘记了。” “东家，有个事情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有村里的寡妇看上了咱庄子的男人，那寡妇是咱庄子的长工，带着个孩子，咱庄子那个人对人家也有点意思，这个事情要如何办，这自己庄子的人婚配咱还能做主，这村里人我们不好办啊。我警告过咱庄子那个了，让他不要做错事让东家为难，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正好是年初，我想着把那寡妇除名了，兴许好。” 春晓放下筷子，这个事情确实是不好办，但是这种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那寡妇本来就过的艰难，若是因为爱慕的原因就把人家做工的名额夺了实在是狠心了一些。 “你看好庄子的人，约束好他们，这个事情你得让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回你。” 回去的路上春晓一直想着这个事情，一个是有身契的下人，一个是村里的人，这男人没有户籍，是挂在她名下的,这要嫁娶该如何好。 东升虽然在赶车，但是听着她与小花聊天，也知道她在为这个事情犯愁。 “其实春晓你又何必愁这些，他们都是你买来的，本就不是自由身，与常人不同，我见到的那些下人就没有像他们那样活得自由的，你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你有没有觉得，你对他们越好，他们便要求得越多。”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是懂的，但是说实在的，我并不想把他们当下人用，其实只要他们够衷心，作为普通人被我聘用我反而会更安心。”大概这便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生来平等的思想造成的吧。 “为何，买人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为我们所用的吗，说实在的，你只要在庄子下一道命令，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也不用犯愁。” “大概是我们的观念有差异，我还是希望他们能过的好，若是我能够通过一些做法让他们日子过得好，我愿意去尝试。” 小花在一旁叹着气，“哪里是观念不同，终归是我们小姐心善，东升大哥，小姐她决定的事情咱们帮着想想主意就成了，用不着劝。”她们小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东升没有在说话，赶着马车去了镇上。 到了地方，东升犹豫这看向春晓，“我前两日上山抓了两只兔子，家里没有线了，我想买点线给我爹做顶帽子。” “你还会做针线？”春晓好奇。 东升被她问的有些不好意思，“就会缝简单的，之前在军营衣服裤子破了都要自己缝的。” 春晓笑了笑，“进去吧，”三人来到了布庄，替东升挑了灰色的线，看到一旁鞋子挺好看，又给自己买了两双鞋。其实周氏给她做了不少的鞋，只是这回家里着火全给烧坏了，还有她们的衣服也是，出了布庄她们便直奔绣铺，如今买布做衣服太麻烦了，还不如买成衣来得方便。 镇上绣铺衣服的样式自然是比不上县城的，但是也有不少看上去不错的，她一套套的看，然后在身上比，让小花跟东升给她拿主意，最后一下买了六套冬衣，自己的四身，小花也得了两身。 “小姐，你自己买衣服干嘛还给我买，我这一个丫头穿的跟你一般这不像话啊，今日我们的布回了，回去我自己做两身就行。” “做的话还得买棉花多麻烦，拿着吧，你做就做春夏穿的，也帮我做两身。” 付了钱她看向东升，“东升，你还有什么想买的。” 东升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了，回去吧。” “你们明日不是要去县城吗，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去了直接找合适的铺面，开始肯定要在客栈住两日的，所以东西是越少越好，你放心，我跟旺福哥会相互照应。对了，听你跟王实文说的，你是还要买人？” “我要起新屋子，怕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我想从庄子调四个人回去守屋子，庄子人少了自然是要买人的。” “那我们去了县城给你一起办了。” 春晓笑看着他，“这样咱们倒不像是合伙，你倒更像是我的管事了。” “其实合伙管事都行，反正也是春晓你出钱多。”东升露出了几颗白牙，“你要建屋子，我还想着从县城帮你找工匠了，你那宅子的样式我怕镇上的工匠未必做的出来。” 春晓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你这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做我图纸的那种宅子确实是要一些能工巧匠，我还想着月中去一趟县城呢，你若是帮我办了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那我去了就帮你打听，争取给你找几个厉害的泥瓦班子。” 春晓点了点头，“钱不是问题，只要工匠好就行，材料那些他们熟，到时候就包给他们，这样，我今日誊抄一份图纸给你，到时候你带着这图纸去县城，你不是要跑各处设站点，我把马车给你用，反正我大哥二哥都有，要用就找他们。” 东升低着头笑，“等点设好了，马车不愁，你忘了，我还有30匹马呢。” 春晓一囧，对了，建马行怎么会没有车，“你那些马都放在哪里了？”一直也没有见他提。 “各处分散放着，等点设好了，怕是牛也要买不少，这两个月有得跑了。” 看样子两人都有得忙了，她要忙她的宅子，东升要忙着设站点。 第208章 再造新宅 三人回到村子，春晓下午就将图纸誊抄了出来交给了东升，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春晓说了重做宅子的事情。 “你的宅子要把后头的那块地全扩进去，那棉花不种了？”周氏觉得有些可惜，那可是一块生钱的地啊。 “娘，我都种多少棉花了，不在乎那点儿，再说了，那本来就是块宅基地。” “她要建就建吧。”严柄发知道她的性子索性不劝，“把院墙建高些，以后再养几条狗。” “我今日去庄子已经跟庄子的人说了，到时候调四个人回来。” “是该调人回来，不然我这心里终归是不踏实。” “小妹，过几日二弟还有怀天他们就要去彭东呢，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二弟说让你提前准备。” 春晓摇了摇头，“没什么要带的，庄子如今都顺了，他们自己管着，我放心。大嫂，你跟怀天说一声，让他有机会帮我多物色些花种子，或者水果种子，以后我要在我宅子里全种上花。” “你这孩子，还嫌自己种的花不够，那棉花不也是花。” “棉花哪里算花，您忘记去年怀天送您的花了，不知道谁说要在家里种呢。” 周氏笑了，“是啊，我也想种些那样的，那就让怀天多弄些，咱们院子里也种些。” “你今年待在家里正好，书文的亲事不能耽搁了，你在家正好帮着相相面。” 原本规规矩矩吃饭的书文听到他爹说这样的话一口饭呛到了嘴里。 “说你的亲事你这么大的反应。”田氏赶紧给他舀了一勺子的汤，“来，赶紧喝一口把饭咽下去。” “他这是在外头心野了，更该收收心。” “爹，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要说亲便说，干嘛趁机数落我。”他不满的看向田氏，“娘，这汤放少了盐，没味。” “没味吗？”田氏舀了一勺子在自己的碗里喝了一口，“挺好的啊，哪里没味，净会挑刺。” 春晓在一旁笑，“你若是害臊就直说，不过都这么大了，说亲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何必转移话题。” “哎呀姑姑，我真没觉得啥，不过是呛了一口饭，被你们说了这许多，日后我都不敢与你们一起吃饭了。” “二哥二嫂这回去只带昌兴？” “恩，朵儿盼儿如今也大了，跟着跑总归是不好，她明年也差不多是要说亲了，你二哥的意思是今年把庄子整理好了托付出去，到时候跟你一样，在家待着收银子，日后若是再买地也不跑那么远了。” 每个成功的商人都想坐着收银子，主要是要看实力允不允许。 就在东升跟旺福去县城的第三日，工匠们找来了，一起结伴来的是三个熟识的工匠班子，都相互证明给县里的富贵人家做过不少的庭院，图纸那种不算难，就是材料要用不少。 春晓带着他们去了村尾，让他们看实地。 “虽说我们没在乡里做过庭院，但是实际在乡里反而是更好做，你这块这么大的地方，最是合适不过，只是这请的人怕是要不少，而且最好是懂一些做房子的技巧的。 “这个不难，我可以再从镇上招几批泥瓦班子的人过来，到时候你们相互配合着做，不用请村里人了，银子这块只要是合理，大致没有什么问题。” 工匠知道主家肯定是不缺钱，他们在这村里还看到了好几辆的马车，遂欣然接手了这活计。 村里人看他们要动工做房子了，本来想要帮忙，春晓给他们道了谢，说暂时不用，有需要再请他们。 下午的时候，严大山便去镇上给她把能找到的可以立马动工的泥瓦班子全请过来了，这些人暂时就住在了村子的学堂里，因为学堂里有现成的桌椅，他们把桌子摆在一起就是现成的大通铺，被子那些都有带，边上还有现成的茅房，最是合适不过。 春晓又从村里招了四个嫂子负责给她们做中午饭跟晚饭，就这样，宅子开工了。 家里的牛车原本就有几辆，如今全让给他们让他们拖材料，工匠里面实则分工明确，每日都有专人从外头一车一车的运材料回来，砖瓦那些更是一车队一车队的往村尾啦。村里的人又开始有事没事跑村尾看热闹，他们这回才知道春晓要将自己的棉花地全部做宅子。 好些人都觉得十分可惜，若是他们，如何都是舍不得的。 “春晓真是大手笔啊，这宅子要做十来亩，这得花多少钱啊，光这工匠就请了好几十个，啧啧。” “你不知道吧，前阵子里正说要把从村里到村尾的这段路挖平了，到时候要出售这片的宅基地呢。” “你说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就过年时候，族里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的，好些人当场就说要买这一片的地呢。” “哎呀里正这就不对了，这种事情也不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不行，我得去问问清楚，不然可不就吃亏了。” “你着急什么，要挖平家家户户到时候怕是都得出人，什么说法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消息晚了是要人命的。”凑热闹的人听到消息都跟着走了。 十七号这日，镇上传来了消息，今年不再限制作物的种植种类，各品类如数交税就行。 这个消息传到村子的时候，村子一片沸腾，好多村里人都跑到了严大山家告诉他们听到的消息。 “太好了，咱村子终于又可以种棉花了。” “我们盼这一日都盼了两三年了，终于是解禁了。” “春晓，我们家今年还跟以前一样，跟着你们种棉花。” “这棉花收成好，价格好，自然是要种棉花的，就是我们那些棉种放了几年，有些的都生芽了，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是啊，我这心里也是不太放心。” 新鲜的棉种春晓家里倒是有，都是她那13亩地里累积起来的，但是庄子村里都要的话怕是不够，这种子确实是至关重要，放长了时间可能不行。她与家里人商量了之后决定去彭东那边运一部分新鲜的棉种过来。村里人知道后都自告奋勇的要去帮忙运种子。 正好严大河他们20号就要走了，到时候三辆马车一起走，春晓这边正在建房子，自然是走不开的，于是便叫书文领队带着村里人去。 19号这天，田氏娘家人跟张玉晴夫妇两个也来了，都是听说种植解封的事情来的，自然也是为了种棉花的事情，周氏告诉他们过几日他们要去运新鲜种子，等种子回来就可以种了，让她们先回去肥地。 因着这道政令，春晓又去了一趟庄子，告诉他们按庄内种棉花庄外种粮食，粮食比例还照以前一样这样去准备。庄子里留的棉花种子不要了，等她送新的种子过来。 20号的时候，严大河严明礼还有书文一群人正式出发去彭东了，村子里的人都出来送行，有几个媳妇小伙子是第一次出远门，早就对那边的庄子十分的向往，显得尤其的兴奋。 春晓看着小花，“你真不跟他们一起去看看你姐姐啊，他们去运粮，差不多十几日就能回了。” 小花摇了摇头，“小姐您这边如今正做屋子呢，我得帮您看着，我姐姐她肯定过得好，以后有机会了再去看她。” 人走了，村里人开始日日盼着她们归。 如今许多人家里都买了耕牛，村里人开始跟各个村子收集牛粪之类的肥料准备肥地。 开了年，村里的长工开始去周庄那边上工了，春晓日日待在村尾，监督宅子的建设进度跟用料情况。 22号这日，乡府来人了，请她还有里正去一趟，村里人都猜是不是上次绑架的事情有了结果了，但是为什么要让里正去，这是跟里正有什么关系，严柄发不放心，赶着牛车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一趟。 到了乡府才知道最后一个人已经落网了，叫他们来一个是告知结案，另一个就是里头的严三江是严家村的，按照惯例是要去村子发通告的，但是春晓之前打点过，所以这个事情看看他们是走正常流程还是如何。 里正这才知道这拐卖还有绑架还有村里人的事情。 “春晓啊，这个事情你怎么早不说，虽都是严家人，但是严三江这样丧尽天良是要除族的。”里正有些痛心疾首。 “我也是可怜邹嫂子他们，他们并没有过错。里正叔，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在不在村里通报都随您。”她反正能做的已经做了，卖村里一个人情总是好的。 里正最终选择了让官府不要通报，记了卷宗自行处理，他们回去会把此人从族谱除名，至于他是要坐牢还是斩首，后续都与他们村子无关，这种事情终究是村子的耻辱，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严柄发听说是结案的事情，心中大慰，其实当初说跑了一个人他就觉得不踏实，怕人家打击报复鱼死网破，所以这些日子他没说，但是每每想到这个事情就睡不着觉，如今好了，终于是全部落网了。 回去后里正就找了严清泉一大家子，村里人十分不解，因为孙氏从里正家出来后就红肿着眼，清泉叔则是不停的数落她，好些人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也不说。 只第二日，严大强跟邹氏就带着礼上了严大山家里。 两口子进去就有些尴尬，看到春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春晓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大强哥，邹嫂子，你们的来意我知道，这个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与你们无关，就不要再想了。” 严大强红着脸，“多、多谢你对我们的维护，里、里正都跟我们说了，是我们家三江对不住你，我们家人对不住你。” 邹氏更是激动拉住了她的手，“春晓，我知道这个事情你委屈，嫂子多谢你，嫂子自来就要强，这次若不是你，我们家在村子怕是待不住的，小满如今正是议亲的时候，若是这样的丑事报出来，谁还愿意嫁给他，嫂子真的感激你。”邹氏眼眶也有些红。 春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邹嫂子，都说了，这事情本就不关你们的事，这冤有头债有主，严三江我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咎由自取，我日后不会再提这个事情，只是孙婶子那边你们多约束些，我怕她对我心生怨气。”孙氏那个人她实在是不好评价，就是个拎不清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不领情反而怪她将儿子送进了大牢。 “你放心。”严大强看着他们一家人，“昨日里正已经说过了，我爹也说过了，我娘她、她就是有些糊涂，说清楚了她也是讲道理的，你们放心好了。” “既然是我们家人做的，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春晓那处房子已经烧了，损失那么大，我想着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做些赔偿的。”邹氏搓了搓手，“只是如今家里刚修了房子，小满又要取媳妇，怕是一下也拿不了多少，不如我们打个欠条先欠着如何。” 周氏与严柄发对视一样又看向春晓，邹氏如此有担当他们也没有想到，当初春晓瞒着村里人不说周氏其实还有点怪她烂好心，如今看来春晓还是做的对的。 “你们若实在过意不去，邹嫂子，不若这样吧，我大哥二哥家每年都要养头猪，如今村里养猪的多，你那处的猪崽又供不过来，那我们走个后门，你们给我们送两头猪崽如何，这事咱们就两清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娘这两日还说要不要开口跟你们买猪崽呢。实在是怕抢不过别人。” 邹氏两口子一听立马就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两头猪崽而已，你们要我们还能给了别人，那你们等着，下午我们就给你们送过来。只是就这样是不是。。” “邹嫂子，其他的就不必说了，三江肯定已经被族里除名了，既然都已经除名了日后也与你们没有关系，出了这个门就都别提了，原本咱们怎么处以后还怎么处，你们说呢。” “好、好，不提了，那等会儿我们就把猪崽给你们送过来。”两口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第209章 意外的访客 “都说了算了你怎么还要他们的猪崽。这猪崽人家肯定不肯收钱的，咱们如今也不缺这个银子。” “娘，邹嫂子是个好强的人，咱们若就这么算了她反而过不去，怕跟咱家生了隔阂，两头猪崽也值不了什么，大家都图个心安就行了。” “你二嫂走之前找过你没有？”严柄发突然问春晓。” “没有。”春晓有些纳闷的看着严柄发，“二嫂找我做什么？” “听你二哥说你二嫂娘家人找了她，也是为了种棉花的事情，我以为她会跟你讲，算了，人都去彭东了，怕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张氏那个人，心里对娘家人很有些成见，也不知道她如何跟家里人做的工作，改天有空去找找朵儿他们，“二哥二嫂如今不在，家里只有朵儿跟盼儿，我想着等我那宅子做好了，把她们接到我那处去住。”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周氏笑了笑，“你大嫂让她们过来住她们都不肯，走之前就跟你二哥说过了。” “她们那边周围都有村里人，没事的，大家都帮着看着呢。”严柄发并不怎么担心，“离得近，咱们都多去看看就是了。” “爹，我听村里人说，里正好像打算要挖平村里到村尾的那山地，真的假的？”田氏初听时还觉得不太信，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两个弄几天就能完的事儿。 “是啊，前阵子族里开了会，把我也叫过去了，就是商量这个事情，那中间其实都算是村里的宅基地，只是都是小坡没法做房子种地，如今村里条件好了，地又不够，便想着把那后头都清出来，那可是好大的一片地呢，我自然赞成，若是清出来，以后那边做房子的就多了，春晓那附近以后也热闹了，不怕出事。” “那咱村里人肯定很多人要买，不做房子种棉花也成啊。” “那不成，这回说好了，整出来就是卖给村里人建房子的，一户最多批2亩，我还想着家里要不要再买上二亩呢，如今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好些人说要买了，怕是抢不赢啊。” 严柄发想到当时的场景就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事儿怕是要等棉花种子都下地了才会再商议。” “咱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听方家妹子说，好多人家想给家里要成亲的小辈买地呢，那地多也就那么两片。” 春晓听他们说这个事听得还有些稀奇，大概是她这些日子太忙了，她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秘密，村里好多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问一问传一传就知道了，你如今那头做宅子忙的很，哪里有时间听这些个闲话，对了，你那边宅子大概要做多久？” “我也不清楚，两三个月是要的吧。”她那边算是大工程了，两三个月都未必能够完工。 东升是二十五号回的，到家不久就去村尾找了春晓，给了她一张铺面的房契。 “县城的点已经设好了？”春晓拿着房契仔细的看了看，很是感叹他的办事效率。 “找好了，位置还不错，价格还算公道。”春晓说得没错，这县城的铺面确实是贵，就他们买的这处就要一千二百两，按照她说的，前头铺面大小一般，但是后面大，还算是方便。“旺福哥如今在那里看着，等我们的点全部设好了再请伙计。” “咱之前的策划已经很周全了，你按着咱们规划的去做，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她笑看着东升，“是不是又要走了？”几个州府要设点，路上跑都要跑个把月，更何况要办事，如今时间是很紧张的，铺子浪费的租金也是要算成本的。 “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准备直接去魏县，这回回来是把买的人送回来，我已经直接送去了庄子了。”说完将六份身契递给了她。 “哎，我如今越发觉得，你若是给我做管事多好，我可以少操不少的心。” 东升笑了，“我如今也可以给你做管事啊，等我们的马行建好了，庄子上的事，马行的事情我都可以定期跟你汇报。 春晓又回屋给他拿了5000两的银票，“你那么多的地方要设点，处处买铺子那一万两根本就不够，这些也拿着吧，反正铺子买了也是我的产业，我倒是多多益善。 东升收了钱，每回收钱他心里便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我这刚开始办，也不想把摊子铺得太大，你若是想买铺子，我们就选地段好价格好的买几处，其他的我还是打算租几处铺子，我这回买了铺子才知道，这县城的铺子委实不便宜。” “说好了你全权做主，等正式运作起来我们再来看占比定分成。”其实马行占多少比例春晓并不在意，只是若是能帮着把马行建起来，她又能挣钱，这事儿是再好不过了。 “我在外头的时候若是碰到好的布置宅子的景观石或者树这些我便替你一并送回来，就是不知道这宅子等不等得急。”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这宅子没有几个月根本就完不了工，你若是能帮我找些好东西回来是再好不过，就从我那银子里直接扣就行。 两人就在院子里坐着说了好一阵话。 周氏跟田氏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他们，“娘，我上回说的也没有错，你看看，他俩在一起多合适。” “都说了这事儿不说了，合适也得人家张口。”周氏心里有些暗自惋惜，哎，若是春晓跟东升能一起，确实也挺好的，如今看上去确实也登对，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心里怎么想的。 春晓不在村尾守着的时候，严柄发便替她在村尾守着，如今各处用料都包了出去，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清点一下买东西的账目，还有工匠们施工与图纸的一致性，有问题可以及时提出来调整。 当初他看了春晓的图纸就知道这宅子要花上不少的钱，原本还想劝劝不用这么铺张，后头还是两个儿子劝他，说春晓的事情都随她，他们在一旁帮帮忙就行了。 二十七号这日父女两人在这边跟工匠们商量到时候挖小池塘的事情，田氏跑了过来，说是外头来了个人要找春晓。 “找我，有说哪里来的没有？什么人？” 田氏摇了摇头，“不知道，穿的尤其的好，30出头的样子，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人家是有小厮赶着马车来的，带了好些的礼物，一路从村子口问到咱家的，娘正招呼人家呢。” “还带了礼物？”既然是备了礼，应该就不是找茬的，她看向几个师傅，“这处咱们有时间再讨论了，这湖边的亭子大致是定了，这都是后头的工程，不急在这一时。”说完看向严柄发，“爹，大哥不在，家里来了客，您陪着我去一趟吧。” 三人一起回了村子，院子外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里人，见到他们三人过来，纷纷让开了道，“柄发，这人不会是来给咱春晓说亲事的吧，出手可阔绰。这问路答话的可都得了好处。” “你们可别胡说，什么人我们得见了才知道。”严柄发知道他们玩笑惯了，也不恼，进了院子。 他终于知道村里人什么说这人出手阔绰了，这院子里堆了好多的大箱子小盒子，对方看到他们来了，原本在与周氏说话的人站了起来，对着他们鞠了一礼，“严老爷，严姑娘。” “傅宗明？”春晓很是吃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院子外头立马响起了人声，“看，人家春晓认识。” “这一看就是城里的大老爷，也不知道找咱春晓做啥，左右不过是棉花的事吧。” “你刚不还说人家是来提亲的，怎么这会儿改口了。” “我那不是开玩笑的吗，提亲那不得找媒人，嘿嘿。” 严柄发看着院子里的男人，看向春晓，“春晓啊，这位是。。？” 那男人一听赶紧又鞠了一躬，“严老爷，我叫傅宗明，是礼泉县人，之前在肃县买地的时候跟严姑娘见过，算是个熟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院子里停着他们的马车，严柄发招呼他们坐。 “傅公子，你怎会知道我的住处？”春晓指了指院子里的东西，“还带这么多的礼，你找我何事？” “之前我去贵庄问过，一直碰不到姑娘，好在我与肃县主簿套了些交情，问到了你的户籍，这才冒昧来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为别的，就想跟姑娘讨教讨价这棉花的种植诀窍，去年你们庄子的收益我用眼估也知道比我们那处强了不知道多少，我自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厉害，我们礼泉那么多种棉花的庄子，我就没有见到一处能像您庄子那样收成的。今年青州放开了种植，我就想跟姑娘取取经。” 刚刚周氏只是与他浅说了几句，觉得这人还算有礼，没想到人家也是种棉花的，看了看院子里的东西着实有些可惜。 田氏坐在周氏边上，“你与我小妹都是种棉花的，各家都有各家擅长的，这技巧嘛都是个人摸索的，怎么好外传。”田氏怕春晓抹不开面子拒绝，忙在边上帮忙说道。 严柄发也点点头，“傅公子莫见怪，我们都是乡下人，说话都直接，我媳妇说得确实是这个理，这棉花技术都是各自摸索的，都是赚钱的手段，怎么好随意传授呢。” 院子门口也响起了附和声。 傅宗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直接看向春晓，“严姑娘，我也知道这种植的法子你们肯定也是得来不易，我自然不会白讨，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把这技术卖与我。我们也不卖出去，咱们两家用可好。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春晓其实对这个傅宗明印象还颇可以，当初买地的时候，人家穿着富贵，她穿着普通，但是人家也没有对她瞧不上眼，说话做事也多有礼待，她棉花种的好，同行羡慕眼热也在所难免。 “傅公子，你这趟若是为了买这个法子来的话不好意思，怕是要白来一趟了，我没有要出售这法子的意思，这种棉花的经验都是慢慢积累下来的，你们多尝试，相信总有能提高产量的法子。”她这话多少也有些扯淡，棉花高产的几个关窍这是多少年研究的成果，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所以这话敷衍的成分居多。 傅宗明自然是听出来了，虽然失望但是这也在预料之中，他笑了笑，“既然姑娘不愿意出售这法子，那也无妨，傅某这趟的另一个目的便是与姑娘交个朋友，咱们虽是同行，但是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日后可互帮互助，姑娘不会连交朋友都不乐意吧。” “若是傅公子只是单纯的想交朋友，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我很荣幸。” “我前几日在左原县的西乡镇买了个庄子，我不求姑娘卖我方子，只盼着咱们日后走动多了，姑娘能到庄子指点一二。” 这也是个老狐狸，懂得退而求其次，人家都客气到这个份了，春晓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是在咱们县城，日后自要去拜会一二的。我许久没有问过青州这边的地了，不知道如今青州的地价如何？” “比之前的贵上许多，与桐州那边差不多，姑娘若是有买地的打算我们可以一道，最近我怕是在左原还要买一处庄子。”严柄发几人听了有些意动，外头看热闹的更是。 “这不是刚下来新的政令吗，我这家里头正在修房子，怕是没有这个事情，要买也是明年种了，多谢傅公子的美意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傅宗明初次登门不好久留，只说了有机会再拜访就要走，严家人要把礼物还给他，“傅公子，你既然是来交朋友，这些东西未免太客气了些，你还是拿走吧。” “这些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又不知道诸位的喜好，便让置了这些，我是诚心结交，哪有拿走的道理。”他看向春晓，“严姑娘，你说的交朋友莫不是随意敷衍我的。” 春晓有些头疼，对于这种在社会面打交道多了的人，她承认她说不过，人家办事何其圆滑，她笑了笑，“既然是傅公子的心意，娘，咱就收下吧。” 将他们的马车送出了院子，傅宗明坐在马车里，“严姑娘，那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210章 乞丐二妮 回院子的时候，好些平时相熟的人都在院子里跟周氏一起看着礼物。 “这城里的相公出手就是阔绰，你看看这花瓶，可太漂亮了，定是要不少钱的。” “你看就看，别动手，给人家周嫂子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众人一阵哄笑，看到春晓回了，这才围向春晓，“春晓，刚听这人讲，他们也是种棉花的。” 春晓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在肃县买地认识的，他是礼泉那边的，听说礼泉整个县城都是种棉花的。” 村里人笑了笑，“我们这些人，一辈子去县城都没几次，外头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看那人说话还挺客气的。” “他刚说别的我没有注意，但是他说买地我留意了，咱们在桐州办的庄子收益那样的好，如今咱自己这处就可以种棉花，是不是村里可以组织再买一个庄子。” 一人提出，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说着便要结伴找人一起去找里正，院子里的人一下子便撤走了。 “咱村里人脑瓜子挺灵活，如今不用别人安排自己就会想了。” 严柄发在一旁笑，“只要是能挣钱的，他们都积极。”他看向春晓，“你真不买庄子呢。” “今年不买了，先一门心思把宅子做起来再说。” “你二哥走的时候留了银票，说是若是可以，这边要买个专门的庄子，你大哥也有这个意思，他这几日安排好庄子的事情就要去各处走走了，我原本想着你们要不要各自再买一处呢。” 春晓叹气，“不是我不想买，我这实在是没人啊，这地买着也不会亏，我今年也没有精力管。”她嘿嘿一笑，“除非从头到尾爹你跟大哥替我跑。” “到时候先看吧，若是有不错的地方再说，我看村里人多半是要掺和一脚，村里人如今对买地的事情可积极了。” “娘，有些什么好东西，我看看。”春晓过去看盒子，都是精美的瓷器布匹，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质。 “我说你这丫头什么都收，人家摆明了是冲着咱们种棉花的手艺来的，你没有告诉人家，如今收了别人的东西，我总觉得咱们矮了一头。”周氏有些不踏实。 田氏则十分稀罕的看着那些东西，“娘，小妹做事一向有分寸，她又不贪这点东西，她说收自然收了无妨，有什么好怕的。” 周氏半信半疑的看着春晓，“真无碍。” 不管有碍无碍如今都收了，春晓也不想承认她纯粹就是说不过人家，“大嫂说得对，无碍的。”她笑了笑，看着一口箱子里的布，“娘，您看看，这可是绸缎，你喜不喜欢，听说这一匹的十来两银子呢。” “这花色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穿的，你们穿还差不多，只是这么贵的布就这样做了衣服岂不是可惜了，先收起来吧，等你宅子做好了，到时候都给你抬到你那个宅子去。” 春晓看向一旁有些惋惜的田氏，“娘，别抬来抬去了，这些东西都让嫂子收起来，书文不是要说亲了吗，这东西到时候给他，那布给一部分朵儿留一部分给我未来的侄媳妇，可别说我这个姑姑不疼他。” 田氏知道春晓一惯大方，没想到这么多的东西就这样给了书文，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妹，你还是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自己留几件吧，他个年轻娃子用不着这么讲究。” 春晓摆了摆手，“我到时候宅子起来要什么东西我自己置，这也是一种乐趣，你们可别剥夺了我买东西的乐趣。” 月底的时候，村里办了两次喜宴，都是村子里的嫁娶，大家又狠狠的热闹了一番。 二月三日，去彭东运种子的人回来了，村子里的人欢天喜地，各家开始忙活种棉花的事情。严大山将种子送到了田氏娘家跟张玉晴处。 书文则帮着把种子送去了庄子。各家都开始忙活自家地里。 之前说集体买地的事情如今又被提了起来，里正又来找严大山他们来拿主意，正好严大山要看地，觉得买地这个事情只要大家愿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里正叔，买地这个事情是没错，只是咱村子如今自家要种棉花，若是买了地，村子也抽不出那许多的人，除非村里也请长工。”周庄的庄子如今还请着村里的长工呢，不行到时候怕还得买人。 里正皱眉，这人手是个问题，以前觉得村子人多，如今倒是不够用了。 “而且桐州那边明礼哥一直在那边，这边您打算让谁守着，这些都还没有定，这时间怕是来不及吧。” “时间这个大家有考虑过，说是先买着，今年先种粮食，明年再种棉花也行，他们都想多一处庄子多一份收入呢。” “这个事情，村里商量好就行，就跟春晓之前说的，这么多的人，可千万不能日后权责不明，你看桐州的庄子如今运转得好，大家都高兴。” “这个是自然，大山，你要去看地，我先从村里抽个代表出来跟你一起，若真是有合意的地，我们到时候肯定要像上次一样拿个章程出来的。” “里正叔，我其他的不多说，我就提醒一句，这买地的事情让各家量力而为。”有了桐州庄子赚钱的例子在先，春晓觉得村里人这次怕是借债都会想要多入一份股。也不是不好，毕竟地在那里，这能买到多少地还不好说，就怕在这钱财上面起了纷争。人多真的容易心不齐。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我昨日就提醒过他们了，让他们量力而行，不然若是后头出了问题，可都得自己兜着。” 送走了里正，严大山便与严柄发说起了买地的事儿。 “咱先从周边镇子看起，若是没有合适的再去别的县，总归离得近有好处。” “到时候庄子买了是买人还是请人？” “爹，我如今觉得还是买人方便，我想着要不还是买人。” 严柄发点了点头，“那就买人好了，怎么方便怎么来，咱们如今也不缺这个银子。” 严大山跟村里人忙买地的事情，春晓则跟严柄发忙着宅子建设的事情，地里的活计就都交给了周氏田氏及书文。 村里如今都开始忙活自己棉田的活，好些村里人前两年趁着挣了钱还在附近村子买了地，所以家里缺人手，原本在周庄那边做活的长工许多都委婉的跟书文说了辞工的事。 这个事情田大山早有预料，看地的同时已经第一时间去县城买了人，如今庄子又添了20多个，人多了这住的地方不能少，所以庄子那边也调了泥瓦班子过去扩建，反正春晓这处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 严棋他们开了年就回了县城的学馆，夫子说了，今年再学一年，明年二人可以试一试府试，二人都十分用功，过年那会儿也不见松懈。 春晓隔两日便去看书朵她们，从书朵的口中得知，张氏走的前两日，她姥姥赵氏来过，也想跟着他们一起种棉花，不仅他们家，几个姐姐也想让一起种，张氏对他们并不信任，只说外村人不行，这技术是她小姑的不是她的，劝他们放弃。 为了这个事情，赵氏闹了好大一通，最后还是张氏让了步，说种是决计不行的，以后每年多给他们20两的孝敬银子，赵氏这才罢休，一年20两不少了，张氏出嫁的闺女，能给20两，他们以后也不用愁了。 碰到这样的娘家人，就算是春晓怕也没有什么能对付的好办法，好在张氏不是软包子，样子柔弱内心却有主见，主要还是拎得请。 村中的日子过得也是十分的休闲，二月中旬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移苗了，周氏他们今年全部的地都种了棉花，主要是这几年庄子存的粮食够多，根本就不愁吃，春晓那处如今已经不种棉花了，所以今年的地全部都种了棉花，移苗的这几日，全家人都下地帮忙，包括朵儿跟盼儿。 村里地少的人家自己家里的做完了，也都过来帮忙，所以移苗也没有多花几日的时间。 这日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有人突然跑到他们地里，告诉他们好像在村口看到了周氏的小姑子，只是如今穿着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说谁，严二妮？怎么可能，我们家已经跟他们那头断亲了。”周氏不以为然的继续拔着草。 “就是看着像，她看了我们还躲呢，麦娘，你真的不去瞧瞧。” 周氏看着地里的人，在做活的罩衣上擦了把手。 今日严柄发帮着运材料去了，严大山又不在，若真是严二妮总得去看看，严二妮她最是知道，好面子，肯定不会让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出门的。 田氏听了是头也不抬，周氏见了叫了春晓，“你跟我去瞧瞧看看怎么回事。” 春晓看了看田氏还有书朵她们，跟小花嘱咐了几句就跟了周氏离开了地头。 两人跟着传消息的人一起来到了村口，村口还聚着几个其他的妇人。 “人呢？”那妇人问其他几个人。 几个妇人指了指，“那远边路上不就是，我们一靠近她就躲，我觉着应该是认错人了，二妮怎么可能这个样子。” “可我看那长相分明就是二妮啊。” 周氏带着春晓往她们指的方向走去，那穿着破破烂烂的妇人看到她们起先想跑，结果跑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站住了，转过身，哭着朝周氏扑了过去，哭得那个好不凄惨。 “哎呀，我的天啊，”周氏看到人吓了一跳，“春晓，这真是你姑姑啊。”周氏一惊，忙叫春晓。 “二妮啊，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是怎么了。”纵使之前对她有再多的怨恨，周氏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也恨不起来了。 春晓也走了过来，“娘。”她又看向严二妮，“姑姑，您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娘，咱先回去吧，咱把姑姑扶回去再说。”严二妮这样子不像是在外头一天两天，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身上都是一股味，熏得春晓有些受不了。 两人将人领回了家，到了家严二妮还是只顾着哭。 周氏懒得劝她，“你去地里把你嫂子她们都叫回来，我去烧水给她洗一洗，她这不洗不行啊。” 春晓便去地里叫人，等回来的时候，周氏正在给严二妮洗头发，已经换了两盆水，却依旧没有洗干净头，周氏也有些无语。 “小花，你帮婶子再去灶房烧两锅水，这水等会洗澡怕是不够。” 田氏原本对严二妮是有些心存怨恨的，如今看她身上破破烂烂的穿着也是吃了一惊，“娘，这是出什么事呢。”她忍不住问。 周氏摇了摇头，“你姑姑不肯说，咱先把她收拾干净了再说，等会倒了水你煮些饭弄两个菜。” 书朵带着盼儿站在春晓边上，“姑姑，咱们能帮什么忙。” 春晓摸了摸盼儿的头，“不用帮什么，你们在地里也累了，坐着歇会儿吧。” 方氏没多会儿也过来了，看到严二妮也是一脸疑惑，“我听村里人说二妮遭了难，二妮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原本严二妮心情有些平复，如今一听眼泪又落了下来。 “哎呀我说方妹子，我这刚说好她，你给又弄哭了。”周氏颇感无奈，“等我跟她洗了，她吃过了再说话。” 方氏还有些小委屈，“我这也不知道情况啊。”她转头想跟春晓打听消息，春晓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姑姑她就哭不肯说话。”春晓突然想到了张玉晴，这母子两关键时刻还有些像，都是只顾着哭不吭声。 严二妮完全洗干净后已经是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周氏在一旁帮忙身上也弄湿了，索性也洗了一个澡。 田氏给二妮添了饭，她愧疚的看着田氏，道歉的话在嘴边转了转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一家人坐在边上看着她对着桌上的饭菜一顿狼吞虎咽，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等周氏过来的时候，严二妮已经吃完了，田氏拿了碗筷去灶房。 第211章 被休 “二妮啊，你大哥不在家，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有什么事情你得说啊，你不说我们如何帮你。”周氏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这是离家出走了？”周氏这会儿也顾不上断亲不断亲的事情呢。 方氏还没有走，“二妮啊，你嫂子她是个善心人，虽说你们两家闹了嫌隙，但是怎么说都是打折骨头连着筋，你有什么事情你得说啊。” 严二妮眼角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用力擦了擦眼泪，一把跪在了周氏的跟前，“嫂子，我错了，之前是我糊涂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我心里悔啊。” 周氏被她这一跪吓了一跳，忙将她扶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是家里出事了。” “是张有宽那个混蛋，他、他把我给休了。”说完这话她又开始哭。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连刚从灶房过来的田氏都是一愣。 “你坐下来，给我们往清楚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有宽休了你？这明远他是个死人啊，他自己的娘他不维护。” 说到张明远，严二妮更加激动，“不要给我提他，我真是后悔生了他，都说有了媳妇没了娘，他真是把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周氏也是服气她眼泪怎么就流不完，递了个帕子给她，“好了，你别哭了，你如今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用，除了让我们这些人心疼，让你不好过的人半分坏处都没有，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严二妮总算是不哭了，“原本我也是没有脸过来的，只是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扫地出门然后凄惨的过后半辈子，嫂子，去年咱两家断了亲之后，许氏那个贱人觉得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成天在家挑刺给我气受，你知道我的性子，哪里是能让儿媳妇爬到头上作威作福的，于是我们两时常争吵，你不知道那贱人多恶毒，她居然联合村里的寡妇趁我不在爬了张有宽的床，那寡妇也是不要脸，居然怀孕了，我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去找那寡妇理论，那贱人就在中间挑拨离间，上个月，张有宽休了我取了那寡妇进门。嫂子，我好恨啊，我为他们累死累活，连自己娘家人都得罪了，他们却这样对我。” 真是好一场狗血的伦理大戏。 方氏在一旁唏嘘。 周氏则气愤不已，一拍桌子。“真的是岂有其理。” 田氏跟春晓在一旁面面相觑，早知道那个许氏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奇葩到了这个地步，“娘，要不让姑姑她先去休息吧，她这段时间肯定也累了。” 周氏看懂了田氏的眼色，“对，二妮啊，你去休息一下，等你大哥回来了再说，这不是个小事，你大哥不在，我们这心里也没谱。” 严二妮感激的看着周氏，“大嫂，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那样对你你还这样对我好，我不是个东西啊。” “咱先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带你去休息，你先好好睡一觉。”周氏总算是把严二妮给安抚住了，出来的时候也是直叹气。 方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明白自己一个外人帮不上什么忙便跟周氏她们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这个事情你们怎么看。”方氏一走，周氏就开始问几人的意见。 “娘，让朵儿她们姐妹俩先回去歇着吧。”这样的事情孩子听了自然是不好。 书朵原本还想听听热闹，见大伯娘不想她们待着便自觉的带着盼儿走了。 “咱们跟你姑姑是有嫌隙，但是你姑姑如今这个样子，你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媳妇，你如何想？”周氏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田氏恨透了那家人，若是田氏不愿意接纳严二妮，她自然是站在自己媳妇这边的。 田氏沉默了一阵遂抬起头，“娘，您跟爹决定吧，我听你们的。”她是不喜欢严二妮，但是她也知道严柄发不会不管，如今严二妮这么惨，若是他们不理，那真是没法活了，还不至于深仇大恨至如此。 周氏又看向春晓，“春晓，你给娘拿个章程，你觉得这个事情如何办好，这人是回不去那边了，咱这头如何安置，我好跟你爹说啊。”周氏也是头疼，这一家出了两个回家的姑子，村里头以后都有话说了。 春晓看了眼田氏，“娘，我觉得姑姑咱肯定是要安置的，但是不能住在大哥这处，姑姑那个性格，日子长了，总会有争吵的，不如让爹给姑姑在村里买个小片的地，到时候给她盖个房子让她单过，就跟我一样，平时让她帮着咱地里干活，咱跟长工一样给工钱如何，这一年也有好几两银子，肯定不会过的差的。” 田氏听完，感激的看着春晓。 周氏却有些犯难，“这不妥吧，我怕你爹不同意啊，咱如今条件好，却放着你姑姑一个人拿工钱过日子，这、这我如何说。”周氏已经能看到严柄发的脸色了。 “娘，您可不能心软，这可是长久打算，咱姑姑虽然可怜，但是她自己就没有一些原因吗，若是让她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你让大哥大嫂以后如何办，本来就心里膈应还要日日伺候吗，拿工钱过日子怎么了，我当初回来的时候若是有一个人能给我这样的机会我肯定是十个愿意的，您得跟爹拆开了说。” 周氏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就这么跟你爹说，那、那她就这样被休回来那头咱不讨公道了。” “有什么公道可讨的，人家要休妻，儿子都不管，咱再找上门能讨到什么好，以后只要咱姑姑过得好，离了那一家人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娘，这个事情咱是不是要通知表妹。”田氏问。 “你表妹恨死了她们，那是真恨，等有空去说一声，她来不来还真说不好，她都嫁人了，娘家的事情也管不着。” 母女三人商量好后就各自在院子里忙活了。 傍晚的时候严柄发回了，严二妮大概一直没怎么休息好还一直睡着。 “我怎么听村里人说二妮来了，你让她进门了？”严柄发狐疑的看着周氏，这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朝院子里看了看，没有找见人，“人呢！” “你跟我回屋，我有话跟你讲。”周氏一脸严肃的带着严柄发进了屋。 小花在灶房做饭，春晓便回了自己屋子。 吃晚饭的时候，严二妮起来了，看到严柄发便抱着他又哭了起来，严柄发只是不住的叹气，“你以后就留在这边吧，那头的事就不要去想了。” 春晓也不知道后头他们是怎么谈的，只知道第二日严柄发告诉她们，以后她们姑姑也在村里立女户，他给姑姑买一亩地做房子，姑姑以后就回严家村生活了。这之前就先住书凤那个屋。 严二妮没有提任何的反对意见，如今对周氏的态度也是今非昔比，大家心里总算是放了心。 书文从庄子回来知晓了这件事什么也没有说，第二日依旧去了庄子。 严大山回来看到严二妮倒是吃了一惊，还是田氏把他拉倒一边告知了原委。 “这个事情不是应该通知玉晴表妹吗？你们都没有通知她？” “娘说表妹恨咱姑姑，不一定来，以后有机会再说。” “糊涂！”严大山丢下这么一句之后就去找了严柄发，第二日，他便跟着严柄发一起去了方家村。 “爹跟大哥去方家村有用吗？表姐都断亲了。”今日就周氏春晓小花下了地，田氏跟严二妮在家做活。“娘，等会我要去村尾，做不了多久。” “你有事去你的，你大哥昨日还把我们说了一通，怪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方家村那边，说若是那边真不管咱们才能接手的，你姑姑那人外强中干，她要不是怕你表姐恨她，肯定第一时间去找她了不会来找你大哥，她可好面子。” “表姐之前断亲的事情原委我还不知道呢。” 周氏看了看四周，“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张有宽那边想将她许给什么人，把你表姐给惹着急了，这才一怒之下断的亲，我们之前也问过，她不说，反正听着是这样。” 真是奇葩的一家人，春晓感慨。 她爹跟她大哥是早上出去下午回来的，回来什么也没有说，严二妮知道他们是去找玉晴去了，但是见他们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又跑回房哭了一场。 因着忙活这事，家里人还来不及问严大山买地的事情。 “我们这回出去找到了合适的地了，只是价格不便宜，在咱们县城，不过离咱们镇子挺远的，三通说要跟里正那边说一说，我们准备再多看看，不急，反正今年是赶不上种棉花，我们想好了也不急了，就上半年多跑些地方看一看。” “是了，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不急了，干脆就花半年时间慢慢看，碰到合适的就谈下来，急急忙忙的容易出错。” “就是这么想的。” 严柄发看向周氏跟田氏，“书文的事儿不能拖了，得抓点紧，他马上就十八了。” 周氏便笑，“放心好了，我跟她娘有看准的。” 春晓知道她娘跟她大嫂说得是村里浮生哥家的闺女海棠，小丫头今年十六岁，人很是活泼开朗，模样在村里也算是长得好的，最主要的是这丫头勤快，家里的活许多都是她包办的，总之田氏很喜欢她。 “娘、大嫂，你们相中了人跟人家家里提了没有，如今咱村的姑娘可是抢手得很，你不说人家说不定过两日就许出去了。” “你们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怎么还藏着掖着。”严柄发好奇。 “这事儿你放心，我跟她娘打过招呼了，她娘可高兴了，咱先不说了，书文那小子有反骨，我怕我提早说了他不干，等我找机会让他们接触接触这个事情再定。” “娘，你们心里有成算就好。”严大山笑了起来，“春晓说得没错，咱村里的姑娘可抢手得不得了，前些日子还有人看上了小雪，问我她定亲没定亲的事情。” “小雪不是同书凤他们一起去彭东了吗？” “是啊，但是她比书凤小一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啊，也不奇怪。” “你嫂子那边之前不是想给她孙子说咱村里的姑娘吗，后头没找你，他们今年也种棉花了吧。” “找了，说亲的事情她们自己拿主意，我可不参与，我这忙完了书文的就要忙朵儿的了，朵儿也到岁数了。” “哎，娘，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一晃我回来都六个年头了。”春晓有些感慨。 “可不是，你看你娘头上的白头发一日比一日多了。” 张玉晴是严大山他们回来后的第三日来的，严二妮看到她就一直哭着给她认错，再铁石心肠的子女看到自己娘这样也忍不下心，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 “舅舅，我跟二强商量过了，我娘我接回去，以后就跟着我们过。” 严家人都很诧异，原本都已经跟里正说了要给严二妮办女户的事情，如今张玉晴却同意将人接回去。 “二妮啊，二强他同意吗，若是不同意你可别勉强，这好不容易新成的家可别因为这个事情生了矛盾。”周氏提醒，“你娘愿意在这边的话，我们多照看着也得的。” 严二妮此刻就紧紧抓着自己闺女的手，张玉晴已经有许久没有理过她这个娘了。 “这还是二强劝我的，舅舅，舅母，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把我娘接回去。”她看着在一旁默不吭声的严二妮，抿了抿唇，“你愿意以后跟着我们过吗？ 严二妮只一个劲的点头流泪，最后叫了一声“玉晴。 “你若是愿意将你娘接过去一起过，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你那处地方实在是不够住这么多的人，”严大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钱你拿着，重新起套屋子，做的好些，日后家里几个孩子娶亲就不用重做了。” 张玉晴忙站了起来，“表哥，我不能拿你的钱，我们如今有好几亩的地，按着你们教的法子已经种了棉花，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能把日子过好。” “拿着吧，家里孩子多，如今又带两个老的，原本就是挤着住，就当这银子是我们孝敬姑姑的，原本她在这边也是要买地做房子的。” “玉晴，拿着吧，你娘做错了事，如今也算是得到报应了，她最想的还是得到你的原谅，你们家孩子多，活多，她跟着你们，你就让她多做些活好好反省反省。” 严二妮擦了擦眼泪，“我肯定好好带孩子好好做事，玉晴，我跟你回去。” 第212章 村集体建设 张玉晴看着一屋子的人，默默的收下了钱，她又看向严二妮，“你跟我回去就得保证，以后那边的事情一概不许搭理，就算是我那好弟弟张明远死了，你也不许管，你若是无法保证，那你以后便不要再找我了。” 严二妮点了点头，“我已经被休了，从此以后那边再与我没有关系，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张玉晴紧绷着的脸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她心里对严二妮还是有恨的，起初听到她的遭遇觉得有些活该，但是慢慢的又开始心里不得劲，魂不守舍，方二强了解她，与她说了许多，她这才愿意给严二妮一个机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不想麻烦严柄发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帮了很多的忙了，只是这趟来还是麻烦了他们，一百两的银票如今不收也得收了。 周氏收拾了几件自己不穿的袄子，又让春晓拿两匹布，春晓索性就多拿了两匹，反正那边人多，肯定用的上。 将包袱递给张玉晴，周氏又从怀里拿了5两银子给严二妮，“这钱你拿着，偶尔给孩子买卖零嘴，孩子会喜欢你的，以后改改你那讨人嫌的脾气，跟玉晴好好过日子，没了男人照样活得好，最好是能气死他们。” 严二妮抱着她又是一通哭，“嫂子，我是混账，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我以后肯定改。” “好了，别哭了，把我肩膀都哭湿了。”周氏也抹了抹眼睛，“赶紧走吧，以后逢年过节跟着闺女多来走动。” 严柄发拍了拍她的肩头，“切记不要再使小性子了，我让大山送你们。” 严大山赶着马车将人送走了。 春晓看着眼睛红红的周氏，“娘，你不是最烦姑姑了的吗，如今走了倒是哭的情真意切了。” 田氏在一旁笑，“咱娘你还不知道，最是嘴硬心软，如今姑姑这样我倒是觉得比我们安排要好，还是大山想得周全。” 春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哪里知道玉晴表姐能把姑姑接回去，她之前那么恨。” “这母女情哪是说割舍就割舍的。”周氏看了看一旁看着她笑的严柄发，“笑什么笑，春晓那处的宅子你不去盯着，若是工匠偷工减料就找你。” 严柄发只能无奈的走了。 严二妮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还算是理想的结果。 出了二月，日子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庄子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书文也回来了，严大山时常跟着村里的人隔三差五的去看地，反正他们有马车，去哪里也方便，实在是赶不回来便在当地的客栈住一晚。 春晓的宅子只才做起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这回的要求实在是多，工匠们也想给主家留个好印象想着日后能接活，所以活做的比以往都细致。 三月中旬的时候，傅宗明又来了一次，看来这位大老爷是铁了心的要跟春晓交朋友，来了没有提买技术的事情，只问了棉花虫害这个是如何处理的。 人家这也没有问到什么具体的，春晓便告诉他一般靠调草制农药，但是实际作用不大，最主要的还是要雇人捉虫，这个没办法省。 傅宗明高高兴兴的走了，这人来了两回，村里便开始有了些闲话，都说这县城的老爷是不是看上春晓了，连徐石柱都旁敲侧击的问了周氏这事。 “我们家春晓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她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人家姓傅的说到底是同行，就想借着关系套咱种棉花的消息，若不是他太客气不好拒绝，我都不想接待他。 看着徐石柱如释重负的样子，周氏便觉得好笑，“你也是奇怪，你们家东升也老大不小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如今倒想着关心春晓的事。” 徐石柱尴尬的笑了笑，“东升他自己有想法，我可是管不了，哎，孩子大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以前他在军营，我日日担惊受怕，如今他回来我便想着只要他高兴，怎么都好。” “你也别太随着他，这男人在外头的市面见得多了心都野，不愿意安定，我们家书文不是一个样子，你给他说个媳妇，他成了亲知道了媳妇的好处自然就好了。” 徐石柱笑了笑不说话。 村里的学堂已经开学了，春晓去看过两次，觉得老夫子是个十分负责的夫子，去学堂的孩子不少，她便与里正商量再请夫子的事情。 这个事情里正放在心上也许久了，“上回你爹说去镇上贴告示，我想着你大哥不是去看地吗，在各个镇子转悠的，我已经让他去帮忙留意了，咱这边提供住宿，若是日后多了夫子，找个村里的婆子，给工钱，每日给他们做饭都成。” 春晓没想到里正已经行动了，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瞎操心，“里正叔，等我这边屋子建好了，我想把我们这头的路修一修，以后走车什么的方便。” “修路可是大好事啊，我这两日正准备要开会商量整村尾那截坡地的事情，春晓你若真要修，等我们把那处整出来之后吧，不然到时候若是不小心把路盖了，那就浪费银子了。” “行，那我等地都整好了再说。 说话的当天下午，里正就在村子里召开了全体会议，所有在的村里人都必须参加。内容自然是村子扩建的事情，大家虽然都赞成，但是如今各家都忙着地里，人手是个问题，最后没办法，决定一家出一个人干活，若是不出人出钱也行，这钱便用于在邻村请零工。 春晓跟严柄发还有大河他们几家自然是出钱的，严大山要出钱被周氏制止了，“咱家是有几个钱，但是一个人不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要不让书文去吧，地里不用书文帮忙。” 书文倒是无所谓，“行啊，奶奶说的对，咱们这么一大家子总得去一个，我去就我去吧。” “你去的话，多帮着些你浮生叔家的海棠，她哥要管自家的地，她娘病了。这几日同我们一起洗被子，小姑娘很有些可怜，如今还要跟村里人一起干活，咱能帮一把是一把。” “哪个海棠？”书文全然未觉。 “咱村里就一个海棠，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总之你多帮着些，她娘跟你娘关系好。” 书文点了点头，“知道了。”自己却还在纳闷，跟他娘关系好的婶子哪家有个叫海棠的，大约以前都是跟男孩玩，女孩子搭理得少，他也没啥印象。 春晓看了看周氏跟田氏，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会开完，村里的地就正式开整了，里正又拿着钱去隔壁村请了一些人，于是严家村后半段就更加热闹了，这挖平的土没地方去的，里正都用来填村里的路。说是等地弄好了村里就要修路了。 大家越发的有干劲，其他村的人则是羡慕的紧。 外村人每日见一车一车的东西拉到更里头，问村里人那头在做什么，是不是修路，村里人多是扯两句不多说，春晓建宅子的事情他们知道，但是若是说出去到时候外村人看热闹就不好了。 一转眼三月很快就过去了，四月初的时候，村里来了新的夫子，也是一个老秀才，原本也是村子学堂的夫子，但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就守在了家里，如今家里孩子回了，他便想重回学堂，但是以前的学堂已经没有他的位置，这次碰到严大山找夫子，他便跟着一起来了严家村，家中老伴不在了，孩子们有自己的家，他在这处教书倒是好得很。 两位夫子碰了面聊起年轻时候的事这才知道二人原来还是旧识，这也是赶了巧。于是村里的学堂有了两位夫子，里正从村里招个婆子给他们每日做两顿饭，收拾收拾屋子及洗洗衣服，一个月给300个铜板，没想到应招的婆子还不少，反正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他们又不像年轻人能时不时下地干活，这300个铜板不挣白不挣，最终里正从众人中挑了一个年纪较大收拾还算干净的。 书文日日去村里的坡地干活，开头几日谁也不提，后来慢慢就说起了外村人，村里人，然后是海棠。 “娘，你是不知道，那个海棠你看她个子不大，干活可下力气，我说她傻吧她还不服气，说人人都不下力气这活儿何时做得完，你说她是不是傻。”他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露出了些钦佩之意。 田氏暗自在心里高兴却没有表露，“让你帮着她些你帮了没有，那丫头回了家家里的活也全是她干。” “她哪里用得着我帮，”书文撇撇嘴，“她哥有群在家不干活啊，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干？” “他们家如今有四亩地，都忙活地里的活去了吧。” “这村里的活可不比地里的活轻松。”书文有些打抱不平，“以我看当初她娘就应该舍点银子才是，跟着一群大人干活，不卖力干还怕拖了后腿。” 田氏噗嗤笑出了声，随即正了正脸色，“你以为家家都有闲钱啊，都攒着准备到时候跟村里一起买地呢。” “对了，爹地找得如何了，他每日早出晚归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找好。” “听说是有看中的，如今正在比较谈着呢，这买地是小事吗，可不得谨慎些。” “我看我姑姑买地那叫一个干脆，说买立马就买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我姑姑，怕是半个县城的地都买完了。” “你说我啥，可不兴背后说人的哈。”春晓他们正好回来了，“你们今日收工倒是早。” “姑姑，夸你呢，我看你那宅子外墙地基全部打好了，是不是还得请人？” “是啊，这回的整个墙要建咱现在院子的两个高，又大，不找人不行，你们的活做多少了，我想着还是优先找咱村里人。” “建那么高？”书文惊讶。 “反正如今不缺钱，干脆做得有保障些，日后要少许多的烦心事。” “姑姑，你这宅子打算花多少银子？” 春晓在心里估了估，“约莫几千两银子少不了，这房子都是其次的，里头的那些结构才是主要的，到时候做好了保证你喜欢。” 书文咋舌，“之前怀天他们的宅子就够好了，没想到姑姑您这个才是最厉害的，哎，”他叹了口气，“我想要变成姑姑你这样怕是不可能了，你太厉害了。我能变成我爹那样的就不错了。” 严柄发在一旁笑，“那你就以你姑姑为目标，努力向她靠近。” “我们那头的地整了有一大半了，怕是还有十来日就可以了，这几日在工地上好多人都在说要在这块买地建宅子的事情，都说挨着姑姑您这边要沾沾灵气，奶奶，咱家不买地了吗？” “咱家不买了，原本是想买两亩给你姑奶奶做房子的，现在你姑奶奶不需要了，村里想买的人那么多，咱就算了，咱这房子都是做了没多久，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上。” “也是，里正爷说这地只能做房子，让大家没需要的不要买呢。” “村里人那么多，不劝着些地都不够分了。” 村尾的坡地在四月中旬的时候终于彻底的整好了，整得特别的平整，比村中的都要好，地好了以后村里人立马上里正处登记买地。 春晓开始雇人帮忙修围墙，这回，除了自家地里要忙活的人，村里许多人都过来帮忙了。 宅子里头的房屋主体结构，亭子，长廊那些主体已经全部完工，只雕窗雕门的活就十分的麻烦，园林吗，都是讲究的，这算是一个古代三进的院子，里头的房子建的自然是多，就大的花园就有两个，分成是内外花园，内花园她到时侯要弄些奇石假山花草之内的，外花园就大了，怕是种几亩棉花也是要得的。 外花园设计有一个湖，在湖填水之前要先建湖心亭，目前就有两组工匠在赶建湖心亭。 周氏跟田氏偶尔会过来看看，每回来看到建好的样子便有些羡艳，说她宅子做得这样的讲究，就那个门看上去就十分的阔气，不愧忙活了这么久。 “小妹，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宅子，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那皇宫怕也不过如此了吧。”田氏看着回廊两边的屋子，啧啧感叹。 “嫂子，你又没有去过皇宫，怎知皇宫这样子，咱这可不敢跟皇宫比，你不记得了，我做宅子前给东升看过的，他可是去过京城的大官家里，这都是他说给我听的，我顶多算是效仿一二。”反正东升也不在，推到他身上总没有错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原来是东升帮的忙，也不知道东升的车马行建得怎么样了。” “我也盼着他呢，他说了要给我宅子添东西来的，如今光有屋子可是一点也不好看。” “我看你这屋子就挺好看，还干净。”所有的地面都敲了石板，石板的缝隙做的十分的好，“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若是我，怕不是心里要发慌。” 春晓看着周氏笑了，“我可一点不发慌，无聊的时候园子里逛逛就可以打发半日了。” 第213章 退休管理制度 四月下旬的时候，严大山跟村里人终于选好了几处庄子，在确定之前他们又载了里正跟几个村里有声望的人还有严柄发一起去看地方，三个庄子不在一个地方，都差不多200亩左右，要价2000到2500两不等。 这三个庄子是他们跑了这么久以来觉得性价比最高的，关键是还省事，到时候交接了最后直接添人就可以了。 严大山让村里先选，剩下的便是他跟大河一人一个，里正几人商量了后选了离三叶镇最近的一个庄子，要价是2200两，庄子的主人如今地里种着粮食，交了100两的定金以后说是秋收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庄子，并与他们签了一个预购合约。 剩下的两个庄子稍远，也是同样处理，就这样，村里人又多了一个庄子。 里正回来后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村里人，原本忙着做活的村里人这回交钱格外的积极，这钱的数量也大大超了预期，最后没办法，还是里正立规矩，固定了份额这才制止了争吵。 村里登记的几日，有车队进了严家村，一路问春晓的住处，关键马车上全是假山石头景观树那些在那农村显得十分稀奇的玩意，村里人跟着车队一直跟到了车尾。 春晓看着车队运回来的东西十分的惊喜，问是不是东升让送回来的，这一问才知道这车队是他们自己的车队，如今有几条线路已经跑起来了，工匠师傅看到送回来的东西也十分惊喜，有了这些东西园子的景致便提升了一个档次，到时候再种上一些盆栽，真真就跟大户人家一样了。 院墙如今已经做好了，高高的再也不怕有人攀墙而入，这宅子以后就是她的终身居所了。 “小姐，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小花两人站在前院的大门口，“咱这院墙是不是建的太高了些。” “高些好啊，你没看到那城墙都是几十米高，这样才有安全感。” “从这大门到那边围墙入口，这么大片的院子，小姐你是要种花吗？” “围着院墙四周种些花跟果树，秋天的时候就能满园的果香。” “可惜了咱屋子后头的几颗橘子树，听婶子说结果结得可好了。” 春晓笑了笑，“没事，咱不愿等到时候就先去庄子挖几颗栽过来，那头的今年也要结果子了。”她想了想，“明日我们先去镇上，把基本生活要置办的东西置办了，过两日就把从庄子把人接过来，这宅子是有些大，四个人也不知道收拾不收拾得过来，先四个人再说吧。”想到了庄子，她又想到了婚配的事情，还得拿个章程出来才行。 第二日，他们去了镇上置办，回来后才知道傅宗明今日又来了，还给她拉了一车的盆栽，春晓看了看，好几盆漂亮的山茶花，还有杜鹃，傅宗明这人吧，做事很能讨人欢喜，比如这些盆栽，让春晓拒绝是不可能的，她这院子正是缺这些的时候，所以照单全收了。 几日后，她便带着小花去了庄子，一是为了接人，二就是给庄子立章程。这回她叫了全体人员过来开了个会。 看着下面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也已经跟了她五年多了，这几年大家都是勤勤恳恳，没有出什么差错，其实若是大家都能有好归宿是最好不过的。 “今日把大家召集起来只为了说一个事情。”现场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就是关于庄子上各位后半身安置的事情，王管事与我说，咱庄子有人与村子的人感情好，”一句话说完大家齐齐看向了一个青年男人，那男人低着头似是有些羞愧。 春晓笑了笑，“你们别看着他，我想说这个事情不是个坏事。” 大家又看向春晓，连原本低着头的男人也抬头看向了她。 “这个事情我想了许久，就想着怎样妥善处理，最近我想了个法子，决定说与你们听听，你们说可行不可行？”话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大家都不敢搭腔，只王实文突然给她端张凳子过来，“东家，您坐着说。” 春晓也不客气，坐下继续讲，“你们都是我买来的，表现一直都很好，但是既然是我买来的，那便没有随随便便放了的道理，我是这样想的，咱庄子自己通婚没有影响，但是与外头的人这户籍就是一个大问题，所以凡是与外人通婚的人，自提出请求的日子起，三年后我可以给他还籍，但是这三年，通婚的夫妻二人都必须为庄子做事，两人都拿长工的工钱，就没有额外的奖金了。还了籍后头的日子过的如何我可是不管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东家，这有什么区别，照样不是有钱拿。” “这分明就是东家开恩。” 那处在事件中心的男子欣喜不已。 “这可是不一样，打个比方说去年咱庄子的人每人的奖金总共是拿了10两，这长工工资可就只有6两，这中间不是差几两？再说了，你们就确定我以后不会加奖金，”春晓对着众人狡猾的笑了笑，“总之肯定是不能两头好，不过两口子的长工钱一年也不少了，过小日子肯定是不差的，关键到时候可以还籍。” 众人见她笑也跟着笑了，“我觉着都好，反正东家给的条件都是好的。” “另外的，我虽然鼓励嫁娶，但咱庄子总有不愿意嫁娶想自己过日子的，这些人55岁以后想还籍便还籍，我还可以给一笔遣散银子，若是不想还籍我便在庄子分一套独立的房子，也不用做活了，就在庄子安享晚年。”这便是退休制度啊。 前头的人一听都有些懵，“东家，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若是一直留在庄子，到55岁的时候，就不用做活，有自己的房子，每日就可以白吃白喝一直到死。” 春晓点点头，“是这样，也可以还籍后带着自己的银子去自己以前的老家安度晚年，总之一句话，不管你们做什么选择，我希望你们以后都好。” 大家看着她都是一脸的感激，“东家，你这全都是为我们着想的，我们这些人上辈子都是大善人，如今才能跟着您。” 有的人甚至要给她下跪。 “也是你们自己表现好我才愿意费这样的脑子，行了，都起来吧，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 小花在一旁笑得欣慰，她就喜欢看别人感激的看着她们小姐的表情，看看现在，大家都要感动哭了。 “东家，若、若是申请还籍，三年后还能在庄子继续做长工吗？”问话的自然是那个青年人。 “当然，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庄子的人，没有翻脸无情的道理，咱还优先录用呢。” 那青年便咧嘴笑了，原先的一点忧虑如今都没有了，以后只要他们努力，肯定是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的。 “这些我会写一个正式的制度出来，以后王管事也不用犯愁了，都按照这份章程办，所有的这些花用都从账上支，大家这回心里有底了吧，不用再想着以后如何了，我这人说话算话，信与不信你们瞧着就是了。” “东家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我们信。” “自然是信的，东家从来没有骗过我们。” “我们这些人真是走了大运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个制度算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减少了以后生活的许多不确定因素。 王实文知道大家这会儿都激动，怕是一时半会的都平息不了，他笑嘻嘻的走到春晓身边，“东家，麻烦您移步，我有几句话说。” 春晓便让小花待在这处，跟着王实文去了内室。 “东家，上回您给的银票换钱的事已经办妥了，您要去看看吗。” “先不看了。”春晓表面淡定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如今可是有万两黄金的人了，“你们先看好，等我安排好了再来运走。” “咱庄子今年又开始种棉花，那去年收的粮食到了收成的时候还卖不卖？我怕您有事到时候不在，我没个决断。” “粮食咱还是自己先留着，记得按我说的做好防潮就行。我们家里如今都没有种粮食了，以后都要庄子供应，卖也卖不了多少钱，留着自己吃就行了。” 王实文点了点头，“东家，您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我这心里与他们一样，很是感激，只是我这个人说话太木讷，不会表达，我替他们谢谢您。” “我也谢谢你，替我把庄子管理得这么好。”春晓笑，“咱们都不要谢来谢去了，对了，这回来我是要接人走的，上次说的4个人你帮我挑出来了没有。” “早挑出来了，落选的人还很是失落了一把了，都说跟着东家最是福气。” “如今这样想，去了可别闲活儿累，我那宅子大，平日打扫擦抹的不会少。你去与那几人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东西收拾收拾，等会儿就跟着我回了，对了，上次东升送过来的几个人如何？” “我看了几日，都还不错，刚开始还怕的很，咱庄子的人都和气，有那么一两个喜欢开玩笑的吓唬她们，被我给训了，如今都慢慢习惯了，今日开会也在后头呢，倒是忘记点名让东家您看看人了，要不我去把人叫过来给您认一认!” 春晓摆摆手，“不用了，他们认得我知道我是他们东家就行了，最主要的还是能踏踏实实干活。” “村里人说附近庄子的人都羡慕咱庄子的人呢，您今日的这个规矩一搬，怕是他们都想来投奔咱们庄子了。” “章程既然定下来就按章程办，等我回去给你立个总册子，以后有什么新规矩就都往册子上添，也算是做个依据了。”这马屁拍的春晓心里十分的舒畅，聊完了事，她又去地里看了看棉花，并提醒王实文中途浇肥的事情，之后便带着小花还有调的四人回了严家村。 家里有人收拾打扫，那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虽然宅子还在修整没有完全完工，但是如今家里多了四个人，再加上小花，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杂乱，该收拾的也能收拾出来，春晓于是决定收拾东西正式搬回来住。 有了这样的一个大宅子，内院的都基本布置好了，就只剩下往房里添好看的摆设了。 田氏她们知道她要搬回来，忙将上次傅宗明送的东西花瓶那些给拿了出来，“小妹，我看这些东西还是摆在你那里合适，摆在我们这样的屋子简直是怪，还不如腌菜的坛子。” 如真用花瓶腌菜那真就有些暴殄天物了，春晓知道他们用不来，于是让小花统统搬上了马车，朵儿跟盼儿很喜欢她那处的回廊跟亭子，所以春晓邀请她们去住的时候，她们一口就答应了。 如今宅子的院墙已经砌好了，村子里的地也已经整好了，那行动快的人家已经开始请人盖房子了，春晓找了里正，正式提了修路的事情。 “你想修哪样的，是就整平整铺石头还是怎样，要修多宽？工哪里修到哪里？” “就从我那处一直修到村口，铺大的平石板，宽度嘛至少能走两辆马车吧。” 里正吃惊，“从村尾一直修到村口？还用大石板？这石板可是贵的很，这么长的路，怕是要花一两百两的银子了。” “无妨，这钱我来出，只是这人又得麻烦里正您了。” 里正遮掩不住的高兴，“这是为村里好的大事，哪里麻烦，出村的路谁都要走，一到下雨下雪就是满脚泥，若是铺了石板，以后各家都有福了，行这个事情我组织村里的人办。” 春晓给了他200两的银票，说是到时候多退少补。 于是第二日村子里又开始大规模的整路，第三日的时候就有一车车的石板进了村，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使银子，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一时之间，左右几个村子专程就有人跑过来看热闹，看到他们做房子的做房子，修路的修路，羡慕的话不要说太多。 这段期间，村里又办了好几场喜宴。 周氏见火候差不多了，让田氏跟书文说她们看上了海棠，想把海棠说给书文，书文这回没有任何说辞就点头了，事后他有些回过味来，问之前让他帮海棠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结果被田氏说了一顿，说之前候选的好几个，海棠只是其中一个，打死不承认她跟周氏的阴谋诡计。 第214章 书文定亲 这件事情定下来了以后，田氏很快就找了媒婆上严浮生家提亲，严浮生一家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去的时候海棠羞得在屋子里躲着不肯出来。她娘方氏请了几回她才红着脸出来。 “你这孩子，你田婶子你都不见，真是反了天了，”方氏说着玩笑话，笑看向田氏，“我昨日与她讲的时候她欢喜得不得了，我可是一点没见她害臊。” “哎呀，娘，您别说了，多丢人。”海棠听她娘说整个脸都红得快滴血了。 田氏也笑，“她这性子我倒是喜欢，与我们家书凤差不多。”田氏拉起一旁海棠的手，“我们家书文这么大年纪了之前说与他说亲他总是左一个理由右一个理由的，这回我说你，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所以，咱们两家还是有这个缘分，你若是同意，我就要跟你娘定日子了。” 海棠看着屋子里的爹娘，还有媒婆，笑着对田氏点了点头。 一屋子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几人约好了三日后来下定，到时候再来商量大日子。 村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说严浮生家好福气，生了个好闺女要嫁进凤凰窝。 第二天，家里的成员全部到齐了以后，大家开始商量着定亲的事儿。 “大山，这是孩子的大事，后日你还有书文都一起吧，明日我去镇上买些布，还有首饰，咱如今有条件，要给足点面子，对人家姑娘多重视。” “行，这两日我们就不出去了，你看着办，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大嫂，书文说媳妇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想凑个热闹，后日我也跟着去看看，那姑娘我没怎么接触，这侄媳妇总得看看。” 田氏便笑了，“你若能去我求之不得，你不知道如今村里人都要把你当菩萨了，去了咱书文更有面子。” “大伯娘，我跟盼儿能去看看吗？”书朵小声询问。 “想去便一起，人多热闹女方有面子再高兴不过。” 周氏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反正都在村里，索性全部去坐坐，到时候定日子都帮着看看。” 严柄发点头，“就是这个理，那就都去。” “大嫂，你还买什么布，上次那个傅宗明不是送了好些的布，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对，对，那些可都是上好的布，给了朵儿她们我们还有好几匹，小妹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过明日还是要去首饰铺子买两样首饰。” “我同你一起去，我也得买些见面礼不是。” “春晓，你花钱归花钱，明日可不能越了你大嫂的礼。”周氏提醒。 “娘，你当我傻吗，这都不知道，明日我等大嫂挑了我再挑，您放心好了。” 书文在一旁听着他们商讨自己的事情，咧嘴笑的好不得意。 第三日的时候，书文拎了两只从镇上买来的大白鹅，严大山领路全家人一起到了严浮生家。 严浮生家里早就坐了好些的人，应该都是他们的亲属，知道两家今日定亲，过来捧个人场。一路跟着过来的还有好些村里看热闹的姑娘媳妇。 方氏招呼他们在院子坐，院子早就摆好了两张大红桌，海棠今日虽不是着喜色，但梳洗打扮得十分的齐整，见人来了，自觉地给人上茶，然后乖巧的站在一边。 严浮生父子俩便与严柄发他们聊天，他们也没有想到田氏家里这么大的阵仗，竟是全家人都来了，心中难免欢喜。 春晓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走礼，之前书凤算是娘家人，所以不曾有过这样的准备，对于她来说这是个十分新鲜的事情。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海棠，海棠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她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果然是个招人欢喜的姑娘。见田氏拿出了礼，她也拿出了见面礼一并递了过去。 “这是我给海棠的见面礼，小小心意。” 田氏送的是一个银制带坠子的头钗，她送的则是一对银制耳饰，都说见面礼不能太贵重，她也不知道遵循的是个什么道理，好在挑的东西虽不贵重但样式尚可，算得上是一份心意。 海棠在方氏的示意下收了礼，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接下来便是商量日子的事情，书朵跟海棠年纪相差一岁，在一旁很是聊得来，大人们商量日子，她们便凑到一起说话。 “如今已是五月初了，我想着这日子还是定早些好。”严柄发坐在长辈堆里，“双方准备的时间还是要的，若是订到八月初八你们觉得如何？” 严浮生一家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便同意了。 说好的一起商量日子的呢，春晓有些好笑的看着田氏，田氏今日格外的高兴，任说什么都是一副笑模样。 大家商量好了日子，中午在严浮生家吃了饭这才回了。 “爹，这日子定了，是不是得通知二弟他们？”书文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娶亲可就是一等一的大事。 “自然是要通知的。”严柄发看向春晓，“春晓，东升的车行不是已经开始跑了吗，能否帮着带信。” “爹，我正想着要带小花去一趟县城，那我去县城的车行，让他们帮忙给彭东那边带个话。” “姑姑，你要去县城？”书文跟书朵同时问了出来。 “是啊，打算去呢，怎么了。” “我也想去县城一趟。” “我们也想去转转。” 春晓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那就一起去好了，我那屋里缺不少的东西，镇上没有，得去县城好好转转，正好可以去看看小棋在县城如何了。书文你去正好，把你爹的马车也赶上，我还担心我的东西不够放呢。” “那要不我也去吧，小棋的学馆我还没有去看过呢。” “想孩子就想孩子，说什么没有见过学馆。”周氏笑着戳穿她，“只是你们一下子都走了，这地里打枝怕是人手不够了。” “娘，我那头还有四个人呢，我让他们去地里给你们帮忙，只是这村尾的宅子你们得安排一个人给我看着，里头如今大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工匠在里头干活，没人看着可不行。” “行，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就明日吧。” 村里的路这两日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如今大道畅通，各家欢喜，不知道是为了验证这修路的效果还是如何，第二日一早竟下起了雨，他们无法，只好推迟日子。 春晓干脆趁着下雨无事，将之前在庄子定下的规矩誊抄了三本册子，到时候让车马行的人帮忙带去她的三个庄子。所有庄子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今日下雨，但是不影响工匠们做活，毕竟虽然大的做好了，但是宅子里的许多地方规划得细致，还要够他们几十人忙活一段时间。 村学堂复学以后，工匠们便全都搬到了宅子里的空房，这些工匠里面大部分都会木工的手艺，所以下雨的日子，多在做门窗还有屏风，桌椅板凳柜子床等，春晓要求他们材料尽量用好一点的，样式也按时下流行的样式做。 工匠们与庄子调过来的人都住在第一进的外院，房间做的多，春晓便让那四个人各自单独住一间房间，里头的东西也是优先配置好的，这处比庄子布置得更好，住起来更舒服，四人都觉得跟过来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东家，大门到院墙的那一段有那么大的一段空地，能不能咱自己劈一片地方出来种菜啊，空在那里实在是可惜，种了菜园子也省得我们时常去村里收菜了。”问话是负责采买的松枝嫂子。 春晓很想说要不还是留着种花吧，但大门前头确实比较大，她看着松枝期盼的眼神，“你若是想种菜，就用那靠墙角的那片地好了，留一半我，我想种些花。” “好咧，我明日就去村里收些时令的菜种子回来，东家，您放心，那处那么大，肯定不会影响您种花，种花也好，到时候还能掩一掩水肥味，我听说有些花可香。”松枝高兴的走了。 没多会儿喜梅嫂子又过来了，说是做饭的时辰到了，问她想吃什么。 如今来了人，工匠的伙食便他们自己做了，春晓一向不挑，基本上是工匠吃什么，她便跟着吃什么，只小花心疼她，时常会给她开小灶，她叮嘱了喜梅，做饭前来问问她，若是她有想吃的便与她多做一道，今日她没什么胃口，让厨房给她熬个肉粥。 下午的时候里正来了，将修路多出来的50多两银子给了她。 “里正叔，这个事情又不急，这天还下着雨呢，您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春晓忙将他引到外院客堂坐。 里正摘下自己的斗笠，“一点不碍事，虽然下着雨，我从那头一路过来，你看，我这鞋子一点都没有湿，别提多好了。”材料那些要用的早就买好了，那石板还有多的，都是春晓出的钱，他们便打算将多的石板用在严柄发他们的几户房子前。“听说你们明日要去县城？” “对，去县城买些东西。” 里正笑了笑，“我是来求你个事儿的，梧中她娘也许久没有见梧中了，她做了两身夏装，想跟你们一起去趟县城，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嫂子也真是的，这个事情托人带个话就行了，还麻烦您专门跑一趟，您跟她说，明早在村口等我们。” “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腼腆得很，我就是说这个事情，其他的事情就没了。” “您好不容易过来，做会儿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 “你这宅子建起来后我还没有来瞧过，今日借光我想瞧一瞧可行。” “您太客气了，走，我也无事，带您到各处转转。”下午的时间，春晓领着里正在宅子里逛了个大概，里正一个“好”字就没有断过口，“你这宅子建的太阔气了，今日我也算是跟着长见识了。” “您没事来坐，我这宅子亭子不少，等日后有了花草，景色定是不错的。” “好，好。”里正看完宅子雨也小了，他便踩着小雨回去了。 “小姐，你们村子的人都好，连里正都这么和气。” 春晓笑了笑，“若是几年前也未必如此，大家日子好过了后，就和气了许多。”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人一旦过的好，便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二日，天终于是晴了，小花赶着马车带着春晓书朵她们到村中与书文母子汇合，在村口的时候又接上了王氏。七人一起出发去了县城。 “有个马车就是好，出行不知道方便了多少。”王氏坐在田氏身边，羡慕的看着对面窗户外头迅速闪过的稻田。 “都是我们家春晓有本事，这马车全是她挣回来的。”她看了看王氏的包袱，“你给梧中准备了什么？” “就两件衣服一个蒲扇还有一些银钱，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他在县城学馆吃得如何，学得如何，以前每次回来问他他都说好，也问不出什么，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去看他。” “我也是一样，家里事情多，忙得我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这会若不是春晓说要去县城，我也想不起来去看他。” “你们家如今好了，书凤出嫁了，这书文马上也要娶亲了，你眼光不错，海棠那丫头可是有好多人家盯着的，结果让你们抢了先，我说之前有人上门说项怎么不见方妹子松口，原来是应了你们家，这谁能拼得过你们家不是。” “这儿女的亲事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如今好了，我这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小棋如今读书，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应该是有一两年不用操心了。” “哪有不操心的，他们明年就要去府城考试了，我爹他们都盼着能考个秀才回来呢，你们家今年亲事成了，日后自然有孙辈的事，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 这边车上两个妇人聊的欢，那边车上书朵跟盼儿趴在窗户口，“不知道小棋见到我们会不会吓一跳，那个小书呆子。姑姑，城里的学馆长得什么样子的，跟咱村里的学堂一样不一样，咱村里的学堂我还在窗子外头听过课呢。” “姑姑也没有见识过，正好今日可以一起见识见识。” “小姐，等会儿我们是直接去学馆还是先去马行？”她们今日肯定都要宿在马行了，两个地方都只知道大概位置，到了县城还得找。 “先去学馆吧，到了也是下午了，反正有位置落脚。” “姑姑，东升哥的车马行大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地契应该还是挺大的，等会儿我们去了就知道了。”她们这么多人，不知道房间够不够，若是不行，县城的客栈多，住客栈也行。 第215章 被欺负的两小只 姑娘们的新鲜劲在马车走了一个半时辰后就没了，几人都歪着靠在车厢开始打瞌睡。 申时不到他们就到了县城，几人开始按着严大山说的位置找学馆。 其实学馆挺好找的，虽比不上公办的县学，但是在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听说学馆的规矩比较严，授课时候是不允许见客的。 她们虽然很快就找到了学馆，但是却正好是授课时分，门口的门房让他们过一个时辰再过来，没办法，她们只好驾着车去找车行。 春升车马行据说就是主街靠边的一个铺子，当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春晓还觉得有些怪异，这名字是取了她跟东升的各一个字，听起了便让人觉得无端的亲密，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两人合伙开的马行，各取一个字再正常不过。 几人跑了两炷香的时间到了主街，小花隔老远就看到了车马行的招牌，“小姐你看前头。”她兴奋的对着前头的招牌指了指。 书朵她们凑到马车前头看，“姑姑，春升车马行，好大的招牌啊。” 马车一路赶到门口才停下，门口的伙计不认识他们，见他们赶着马车过来，上门即是客，伙计笑着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是租车还是托运，我们这里车马齐全。” 盼儿捂着嘴在一旁笑。 春晓跳下了马车，走到伙计跟前，“我找你们管事严旺福，他在不在？” “你们找他何事？”伙计顺嘴问着。 “我们是他的同乡，你叫他出来自然就知道了。” “那几位稍等。”伙计客气的走了，没一会儿，旺福就出来了，看到她们吃了一惊，“你们怎么来了，来来，赶紧进院子坐。”他不客气的拍了拍原先的那个伙计，“长些眼，这位是我们二东家，这铺子都是东家的。”他对着伙计指了指春晓。 那伙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也没见过啊，”随即哈着腰过来，“东家，你们里头请，这马车我给你们牵到院子去。”说着在门口往里又叫了一个伙计过来。 “你们请的伙计倒是挺机灵的。”几人跟着旺福进了院子，“这刚开张没多久，生意如何。” “刚开张，没有什么口碑，生意一般，不过这两日已经陆续接了几个短途的单子了，日子长了还是有赚头的。”旺祖将他们引到后院，后院果然是十分的大，后门正开着方便进出卸货。 “你们进城办事？” “我那处建了新宅子，进城置办点东西，今晚怕是要宿在此处，不知道住不住得了。” “你们放心好了，这后院有七八间的房，铺子都有备新的薄被，只是后头养了牲畜蚊子有些多，等会让人给你们收拾几间房出来，熏些艾草就没事了。”他又看向王氏，“嫂子这是进城看梧中的？” 王氏点点头，“她们进城我便跟着一起过来瞧瞧，我都没有想到，你们在城里居然开了车马行。” “这车马行是东升与春晓一起开的，我只是个负责管事的。”旺福笑了笑，“如今总算是不用日日窝在家里了，这活对于我来说好的很啊。” “咱村子的人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旺福让她们喝了口茶之后，便带着一群人参观铺子，“这铺子当初我跟东升对比了几家才定下来的，位置好，后头院子也大，若是以后不做车马行了，修整修整就是一个不错的普通商铺，春晓，咱一定要把这车马行做大。” “旺福叔，你这野心也太大了。”书文看着他，啧啧笑，“你这才开始办就想做大呢！” “做大了才有钱赚啊，你不知道，我之前去其他车马行探过，那放大单子的人都不会舍不得钱，跑远线多的时候一单可以赚大几十两银子呢。” “这么赚钱的吗？”田氏诧异。 “大嫂，哪行能做出来都赚钱，辛苦也是自然的，你听他说得轻松，各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她转头看了一样旺福，“这个事情可不归我管，车行我还真是个甩手掌柜，我只等着你们赚了钱给我分银子呢。” “那我相信东升一定会将咱们的车马行做大。”他咧嘴笑了笑，带着他们将铺子参观了之后，他便叫了伙计收拾了连着的三个客房。 “旺福叔，你们平日吃饭如何办？”盼儿好奇问道。 “自己做啊，轮流做，做饭再简单不过了，随便煮个粥或者做个汤，炒两个菜就行了。咱们这处有10个伙计，有4个出去了，剩下的随时待命。那头的车队运货过来也是住在这里，总之有多少人就做多少饭。” 几人正说着话前头就来了人，春晓便让他们去忙了，她们开始自己收拾屋里。 在铺子坐了一阵子后，很快就到了申时末，“书文，你赶个马车去把严棋跟梧中接过来，跟门房说好，晚点再把他们送回去就是。” “姑姑，我跟盼儿跟哥哥一起去吧。”书朵想给严棋一个惊喜。 “去吧，快去快回，莫要乱逛。” 半个时辰后，书文他们赶着马车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样子不太好。 田氏走上前，看着马车上跳下来的几个孩子，原本还高兴想上去问候一一番，结果看到严棋跟梧中的脸上都有抓伤，她一把拉过严棋，“你这脸怎么回事？” 王氏也拉着梧中看，发现除了脸上，手臂上也有淤青，“你们这是跟人打架了？” 田氏看梧中手上有淤青，也去拉严棋的袖子，果然也看到了几处的淤青，“这是有人欺负你们了？”春晓跟旺福都凑了过来。 “你们被谁欺负了，上次去看你们不都是好好的吗？” 梧中抿着嘴不说话，王氏抱着他一脸的心疼。 春晓见二人都不说，遂板起了脸，“让你们来县城读书可不是来受气的，严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文站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赶紧说，不然姑姑要生气了。” 严棋看着春晓不高兴的样子，过去拉了拉他娘的袖子，“娘，姑姑，听说你们是来县城买东西的，你们要在县城待几日？” “你姑姑问你话呢，你少岔开话题。”田氏虽然心疼儿子，但这事儿不问个明白到底是不成。 书朵跟盼儿在路上就问过他们了，只是他们闭口不提，总是说别的，她们这会儿也好奇，于是端了凳子坐在旁边。 严棋叹了一口气，“我们的伤是被赵石安弄的。” “赵石安是谁，他为什么要欺负你们。” 梧中见严棋说了，也不帮着瞒着了，“赵石安是县令大人的小儿子，平时一伙人一贯喜欢欺负我们这些乡下来的。我们也跟学馆的夫子提过，夫子们也没有办法，只让我们多多忍让。”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学馆居然也是欺软怕硬的，“这事发生多久了，怎么之前你们回去的时候不曾提过。”田氏心痛的看着他们，她太粗心了些，居然都没有过问过严棋在学馆的事情。 “就、就入学不久就开始了。”严棋说着说着便有些委屈，“爹送我们到学馆的时候就说过，要与同窗处好关系，不要随意起争执。” “那也不能让人欺负到你们头上啊，你们居然回家什么都不讲。”春晓气极，“不行，这事咱们必须找学馆理论。” 梧中一听着急了，“春晓姑姑，可千万别，也不是没人闹过，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难怪他们不吱声，原来是有不好的例子在前头。 “那县令的儿子不是应该在县学吗，怎么在私立的学馆。”旺福有些疑惑。 “我听人说赵石安是县令小老婆生的，与县令夫人不对付，县令家的大公子在县学，赵石安一直是在这处读书的。”严棋看着她们心疼的表情，“娘，姑姑，没事的，我们以后多避着些就是了。” “小妹，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田氏一想到儿子在学堂过的是这种日子，心里便难过得不行。 这当官的自然是没办法硬碰硬，她还没有那么傻以为自己可以以卵击石，“这学馆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明日你们先回去，等我找到了新的合适的学馆，咱转学还不成吗。”春晓看向王氏，“王嫂子，你觉得呢。” 王氏眼泪都快心疼出来了，“转，找到了咱就转，这两个孩子不早说，这是默默的受了多少罪啊。” 春晓让小花去药堂买抓伤的药，她心疼的看着严棋，“除了这个事情，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有，你娘跟姑姑都在，一并说出来。” 严棋摇了摇头，她又看向梧中，梧中也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了春晓姑姑，除了那帮爱欺负人的人，其他同窗都好，我们还交了不少的好朋友呢。” 严棋点点头，“其他都好，夫子除了窝囊些，平时也不怎么苛责我们。” 春晓被他说的窝囊二字逗笑了，“你还敢说夫子窝囊，你们今日不说，我该说你们窝囊了。” 两对母子嘘寒问暖了一番，又给二人擦了药，吃完饭以后，坐着说了会儿话，书文便将他们送回去了。 “姑姑，县令的儿子太讨厌了，就没有人能管管他吗？”书朵有些不服气，“就不能直接告诉县令让他这个当爹的管管吗。”她替自家兄长鸣不平。 “你太天真了，他既然是这样的性子，多也是平日骄纵起来的，若不是父母放纵，怎么会猖狂到如今，去跟咱们的县令大人告状，他碍于面子可能会管教一二，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使绊子呢，都说民不与官斗，咱们只有躲的份，哪里还能上杆子的硬碰硬。” “你姑姑说得对。”王氏连连附和，“我听我爹说，咱们这个县令可不是什么勤勉的好官。” “里正这样说？”春晓突然想起以前县令小舅子办商行的事，“咱这个县令还是之前那个县令吗？” “可不是！”王氏看了看屋子门口，“好多人都盼着他走了，偏偏待了一年又一年。” “那咱明日一早就先去打听别的学馆的消息了，幸好这回来发现了。”田氏自然知道不能硬碰硬，她也赞成春晓说的另外再找学馆的事情。 当晚，几人各自忧心的睡下，第二日碰面，大家眼底都有些发青，原本略沉重的心情反而被各自的样子给逗笑了，“看样子这事不早日解决，大家都睡不安生啊。” 春晓叫来了旺福，让他帮忙安排几个人帮着在县城打听一下学馆的消息，她们则分头去找地方找人打听。最后中午回来的时候，还真让他们得到了一点十分有用的线索。 说是县城还有一个十分有名的私馆，不仅束修贵收人也十分的严格，若是看不中的就算给再多的钱也进不去，那学馆的馆长以前做过官，具体的大家也不清楚，只知道县令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这个好啊，若是能进这里面，那可就太好了。” “我今日打听的时候也是听说了这一家，说是从学馆出去的秀才有许多，还有不少外县慕名前来求学的呢。” “真的？”田氏跟王氏听了很是心动，“那咱们下午就去看看，给他们两个报名。” “大嫂，王嫂子，不能急，这个事情还要打听打听，刚刚不是讲了吗，说是学馆难进，咱们先了解清楚入学的条件再做打算。” “对、对，急不得。” “姑姑，那咱要找去学馆问问吗？” “自然是要问的，我们在县城待不了几日，这事得快些办，这样，书文，下午你陪姑姑走一趟，大嫂，王嫂子，你们带着朵儿他们就在马行等消息吧，或者你们帮我陪着小花在县城置办些东西，我要买的不少，怕到时候耽搁的时间长。” “无妨，你去忙正事，我们帮你挑东西，挑不来的就等你自己回了挑，在县城多呆几日就多待几日，家里都有人，这头的事要安排好才行，这次还要多亏你们，我们家梧中就托付给你们一起办了。”王氏对春晓是莫明的信任，觉得只要她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第216章 入学的条件 春晓先去县城的成衣铺子给她跟书文二人各买了一套颇贵气的装束。 人家私馆有这样大的名气还是穿戴好些，万一人家门房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她们白白就被拒了岂不是冤枉。衣服买完，她又去首饰铺子买了头钗跟耳饰。 “姑姑，咱们不是去学馆吗，这样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呢？” 春晓正在让首饰铺子的伙计给他换头冠，“你先别说话，我看看。”春晓看着他，“这样一装扮果真就是个少年公子。小二哥，就这样冠着吧，别取了，结算一下银钱。” 小二高兴的领他们去了柜台，像这样爽快的客人便是一天来100个他也是愿意接待的。 “姑姑，真好看？” “你自己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那头有个铜镜。”春晓去柜台付银子，回来就看见他对着铜镜傻笑，“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果然如此，你要是这身装扮回去，海棠怕是等不及八月初八就想嫁给你了。” “姑姑，你莫说笑了，咱们这么打扮真是单纯的只为了去学馆？” “自然是只为了去学馆，我是怕万一人家势利，咱扮的有钱些得体些也不至于没进门就把我们赶了。走吧，去会一会，这事情若是办妥了，小棋他们就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春晓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未时一刻到了地方，门口的牌匾挂着丛文馆三个字，她们敲了木门，没多会儿，一个老年汉子过来开门，看见他们二人，“你们找谁？” 严书文上前一步，“老人家，我们是为弟弟求学的事情而来，不知道贵馆如今是否招人，我们仰慕贵馆已久了。” 老汉见来人说话客气，摸了摸胡子，“你们等等，我只是个门房，我去替你们问上一问。” 门关上时，春晓走上前来，“不错，如今处事比以往稳重，会说话了。” “姑姑，我管了几年的庄子了，您也太小瞧我了。” “我只是可惜，若是我早几年有这机遇，你说不定也读书了，说不定如今都是个秀才了。” “读书人家里有一个就成了，我如今这样挺好，姑姑，我觉得管庄子自在，而且可以到处走，这些年我看到的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所以您也别觉得可惜，若是换作以前我可能惋惜，如今是一点都不会了。” “当真是一点都不会了？” “真不会，姑姑，若是我想要读书，如今也是可以读的，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是咱只要舍得出钱，找个好的夫子在家教我也能学，但是没那个必要。” “读书还是在学馆与众人一起相互激励才好。”春晓趁着门房叫人的功夫看了看房子的四周，院子相对于之前的学馆不算大，院子的的青竹都往外冒了许多了，门板有些陈旧，但就是这样的气息反而让她觉得渗出了一些书香气，倒是奇怪。 很快，门房就来了，说是馆长请他们进去。 春晓跟在书文后头进了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往里的回廊边上有一大片的青草地，此时应该是放馆时间，有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躺在上面或看书，或闲聊。 倒是像前世的操场一般，那头还有一个小鱼塘，居然还有人在那里钓鱼。这宅子看着不大，没想到里面挺大。 门房将他们带到了一处亭子。“二位稍等，馆长一会儿就来。” “姑姑，我第一次来学馆，原来学馆长这个样子。”书文有些新奇。 “托小棋的福，我也是第一次，这处这样，不知道别处是不是也这样？” “姑姑，您那处建的院子也大，但是我总觉的没这处清幽啊。” 春晓难得翻了个白眼，那是自然，她那处才建，除了新载的绿植，到处都是光秃秃，哪里能与这里比，这里那一片长草的草坪都够她羡慕的了，不过不着急，等过个四五年再来比高低也不远。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三四十岁的带冠帽留须中年人走了过来，“听说二位今日是为家中童子求学而来。” 春晓跟书文忙起身对着来人拜了一礼，“馆长好。” “坐下说吧。”那人示意他们坐下，“鄙人姓庄，单子严，是这丛文馆的馆长，你们既然来求学，可是知晓了本馆规矩，那不如先说上一说。” 春晓与书文都是一愣，规矩，什么规矩？她们是真不知啊。 “馆长，我们来的匆忙，又一心想让家中童子上一个好的学馆，并不曾了解贵馆的规矩，不知您可否告知一二？”春晓这话问的有些心虚，果然还是准备不足了，但是之前打探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人提过有什么规矩之类的。 眼看着姓庄的馆长眼神由有神变成落寞，她这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庄馆长，你行行好，这入学的要求还请你告知一二。”书文也看出了事情怕是不好办。 庄严看了看二人，“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要送的孩童是什么人？” 这算是问到正题了，书文看着春晓，将主动权交给了春晓。 “馆长，我是他们的姑姑，边上这位是他们哥哥，我们是三叶镇严家村人。” “村里人？”庄严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的装扮，他们不说，还真看不出是乡里人。 完蛋，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春晓心里有点打鼓，“是村里人，只不过做了些小生意，家境还过得去。求学的童子去年考上了童生，便想着将他们送到县城进一步深造。” “原来是童生啊，知进取是好的。”庄严笑了笑，“只是我早先就定下规矩，能进学的前提是能有一副能入我眼的画作才行，这个规矩不能破啊。”若不立个规矩，他这里怕是早早就要超过人数了。 “画？”春晓与书文对视一眼，“什么样的画？” “能让我看得上的画作不多，二位还是请回吧，若真找到了好画作再来不迟。”说着他便要走。 “庄馆长，不若您先看看学生如何，看看学生符不符合你们入学的资质，画我们定会努力去找的。只是万一找到了，这学生您不满意也是白搭不是。”万一对方看到严棋他们是可造之材，破例收了，那这画不画的有什么关系。 庄严看着二人，摸了摸胡子，“行，那你们明日先把人带过来看看!” “多谢馆长！” 二人从丛文馆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懵，“姑姑，咱们也不知道这馆长喜欢哪样的画，这样如何去找？” 这文人雅士都有些书画癖好，她早听说过的，只是如今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办，“我们先从附近问问他平日都与什么人打交道，有些什么喜好，兴许能问到一二。” 只是这画吗还真不好说，听说有的名画是千金难求。“等会晚点你去小棋他们那边告一日假，明日带他们来见馆长，我去寻摸寻摸画的事情。” 二人回到了车行，众人这会儿都在，看到他们的装扮，朵儿第一个跑了过来，“哇，姑姑，你今日可真漂亮，你们去买了衣服首饰呢。”说完又看向书文，“哥，你像个城里的公子。” “咱小妹跟书文这样一装扮，一点也不输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公子。”田氏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你们今日怎么打扮得这样隆重。” “姑姑说怕人家狗眼看人低，所以特意穿好衣服过去的。” “那事情办得如何呢？” 书文垂了头，“馆长倒还和气，就是馆里有规矩，说要有一副能入馆长眼的画才行。” 众人都是一惊，“画，什么样的画，买一副成不成，要多少钱？”王氏问。 “怕是要名家大作才成啊。”春晓对着众人安慰的笑了笑，“明日让书文他们带着小棋跟梧中先去见见馆长，画的事情我打听打听先，总有法子的。” 怕时间上耽搁，春晓让书文下午去学馆附近打听情况，她则带着人去县城先行采购单子上的东西，顺便去画肆问问情况。 如今麻烦的就是她对这个时代的画作一概不知，先别说真假，就是哪家的名作最好这个也要打听。而且要入眼，普通的画肆百分百是买不到的，这可真是为难人，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定个几百两的入学银子也不这简单许多。 她打听了一下午，又混在画肆文人堆里终于是听了些皮毛，但是依旧是一筹莫展。 第二日她又去打听的画市转，这回的穿着偏简陋，就是来时的一身衣服，她可不想被人当做冤大头。小花今日没有跟着她，而是跟着田氏他们帮忙一起去采购去了。 画市有点像现在的商业一条街，整个街面都是字画，别说，看的人还真不少，街面上还有摆摊卖字画的。她看了几个铺子，主要是看边上买画人的反应，慢慢的跟着了解哪种的是好货，哪种的是赝品。 突然，她看到很多人都在一家铺子进出，过去一看，乖乖，救了她的命啊，大堂正在搞拍卖，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这拍卖的东西能被人争抢，自然不会差的，只是刚到门口她便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入门2两银，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吧。” “好久没来，我倒是忘了。”她从身上摸出二两银子这才进了去，大堂已经坐了许多的人了，老少宾客都有，女客却稀少。 伙计很快也给她端来了一把凳子。就见前排众人热情高涨，对着一副画恨不得用抢的架势。 “我，我先出的价，这画该是我的。” “从来都是价高者得，什么先来后来，我出160两银。” “170两。” “有客官出到170两了，还有没有人要的。” 春晓虽然刚来，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到前边争抢得厉害，便想着这定是副好画，她站起来，“我出200两。”众人听到身后的声音纷纷回头，看到是生面孔，好奇了两秒又转过头去。 “我出210两。” “220两。” 她想继续出价，前头的声音鼎沸，把她的声音直接盖过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画作已经250两成交。 这是什么垃圾拍卖，都没有人维持秩序的吗，会不会挣钱？她在心里腹诽，端着凳子想挤上前，谁知前头那些平日看似斯文的文人如今一个个为了心中所爱化身豺狼虎豹，这若是贸然挤过去衣服怕都要凌乱了。 她看着眼前情形，在店铺其他位置逛了逛，想着等人少的时候看能不能跟店主走个后门，如此想她便先出了铺子，铺子对面有个摆摊的正在那里摇头晃脑一脸嘲讽。 这倒是好笑了，她走上前。 “姑娘你喜欢什么画，随意看。”摊主是个年轻书生，看到她上前忙换上笑脸招呼。 “我刚看你看着里面颇有嘲讽之意，难不成你有比他们厉害的画作。”春晓开门见山，看着他摊子上的画，画得确实不错。 那书生一听露出了些慌乱的神色，“姑娘何出此言啊，我何时嘲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不敢嘲讽他们。” “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啊。”春晓看着他，“无妨，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那男子见被人戳穿，也懒得再辩解，“我是笑这世道好笑，那画分明是假的，却能鱼目混珠，我的分明是真的，偏是明珠蒙尘，你说是不是好笑。” “怎么说？”春晓来了兴趣。 那书生看了一眼对面，却不想多说的样子，只专心给她介绍起画来。 春晓却是对这眼前的画作失了兴趣，“听公子刚才的意思，是家里有佳作？是这样的，我正在求画，若果真是佳作，我真心求取，价格好商量。”她装腔作势了一番，看着那书生。 书生皱了皱眉，“你想要那副猛虎下山图？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之前我拿给画肆的掌柜，他可是一口就断定我那副是赝品，刚刚那副才是真的。” 原来刚刚在大厅他们争抢的是一副猛虎下山图啊，她笑了笑，“正是，我一看那画就知道那肯定真不了，所以我便出来了，若是真的在公子这里，不知道公子可否割爱。”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今日碰到的这个可千万不要是个高级骗子才好。 “今日我也算是遇到知音了，那画也是我偶然间无意得的，但我肯定，那就是真品，既然姑娘是懂画的人，又舍得出银钱，让给你也无妨，放在我家里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不知姑娘准备出价钱几何？” “我能不能先看看？” “自然，算了，反正今日也没有开张，你这就随我回去看看好了。”说完他便开始收拾摊子。 第217章 还缺一副? 春晓帮着他把书画卷起来装到背箱里，他将背箱放到胸前，又扛起桌椅，示意春晓跟着他走。 春晓原本想帮忙，看着他一人得行的样子便做了罢。 两人绕过了两条街区，在一条普通的民巷停了下来，男子上前敲门，就见一个妇人来开了门，看到是他还有些吃惊，“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有客人想要看画，我带客人过来看看。”说着便招呼她进门。 春晓跟着进到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孩童，家里布置的很简陋，看得出日子比较清贫。 “姑娘，您稍等我一下，等我把东西放好去给你拿画。” 春晓给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没多会儿，那妇人便端着一碗茶过来了，“客人，您喝茶。” “不客气。” 那妇人又给她端了个凳子。 书生很快就拿着画卷出来了，“姑娘，您看看吧。” 春晓接过画，将画打开，其实她是真看不懂这画的真假，只是如今都装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看那画上的老虎是画得真好，实在不行，到时候她挂在自己屋子里自家欣赏得了。 她看了一阵，将画卷了起来，“这一时我也辨不出，我自会找能辨的人瞧上一辨，你开个价吧。” 其实书生也不知道这画的真假，但是在他心里，这画要比画肆的好上许多，他颤颤巍巍伸出了一只手指头，“100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边上的妇人听了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忐忑的看向春晓。 春晓原本以为画肆卖出去是250两，他多少会出个200两，没想到出价是100两，她笑了笑，“那就100两，虽然还不知道这画真假，但是咱们今日就银货两讫，若是真的，算我幸运，若是假的，便算我倒霉。” 妇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喜，那书生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春晓当即从钱袋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通兑票，我没有带现银，你若是怕有假，可以现在就去钱庄兑钱看看。” 两人商量了一番，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由书生去钱庄兑银子，她便跟妇人留在家里喝茶。 “你相公是一直卖字画吗，怎的不在县城找个账房的事做。”卖字画纯粹靠运气，若是运气好碰到主顾便有收入，若是运气不好就是一文不收，不然这家里也不会这样清贫。 那妇人叹了口气，“相公他还要读书考试，若是做了账房便没有时间学习了，姑娘有所不知，这供个读书人家里是要愁断头的。” 春晓听她说这也不好多说什么，又与她闲聊了一炷香，很快，书生就提着一个布包袱满脸喜意的回来了。 “姑娘，你可以走了，说好了银货两讫，再不相干。” 这是怕有假提醒她分清干系，她笑了笑，“放心，咱们一言为定。”说完她便带着画作走了。 走在路上她心里也有些琢磨不定，这若是真的自然是好，但是若真是个假的，人家馆长会不会生气啊，可千万莫让她这狗屎运变成了一坨狗屎才好。 回到马行，家里除了旺福，竟然都没有回。 “春晓，你画买到了，这么快，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又不懂画，不过看着挺真的，明日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上哪里买的？多少钱？你不是说这好画轻易买不着吗，我看你这买的也挺快的了。” “自然是不好买，我上人家家里寻的，这多少钱嘛，咱就保密好了。”她笑着将画拿进屋重新翻开摊到了床上，这古画她看来看去除了觉得形似外，连逼真都未必逼真，她实在是鉴赏不来，总之一个好看得了，兴许人家看的是色彩啊勾笔啊那些专业的，她重新将画卷了起来小心收好。 中午的时候，首先是书文带着小棋跟梧中回来了。 “今日如何，馆长可有考教你们？”有没有说直接收了，她其实想问。 “考了，把他们单独叫过去待了一个时辰，我问了，就是问学问了，那庄馆长说学问不错，可达标准。” 这就是还是要画的意思，春晓笑了笑，“达标就行，我今日上街淘了副好画，明日带过去兴许能入他的眼。” “真的，姑姑，你这么迅速，在哪，我看看？”书文有些意外，这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姑姑你不是说好画难寻吗？” 春晓尴尬笑了笑，她这是给自己设限了，“你姑姑一向运气好你不知道吗。”说完便带着好奇的三人进屋看画。 “姑姑，这画行吗？”书文不确定问。 “我也不知道，不行咱再找就是了。” 严棋跟梧中也在仔细看画，只是他们接触的画作少，也看不出其中的好坏。 “好了。”春晓将画收了起来，“咱们都是外行，看死都看不明白的，明日带过去就能见分晓了。”她看向严棋跟梧中，“你们昨日回去有没有再受欺负。” 两人都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光歹着我们两个，我们躲远些总能避开一二。” “姑姑你放心吧，我们没那么傻。” “没那么傻脸被伤成这样。”春晓看着他们脸上结痂的印子满肚子的无可奈何，这若是普通人家怎么也要打上门去闹一闹，偏偏是县里家里，真是不得不受的一肚子窝囊气。 即是告了一日的假，下午他们便没有去学馆，春晓带着三个小的去县城逛了一圈，吃了他们想吃却一直没有吃成的东西，买了他们想买却买不起的墨锭。 春晓送给梧中的时候梧中还有些不好意思要，那墨锭8两银子一块，实在是太贵了，虽然学馆有不少学子有，他很羡慕，但是春晓毕竟是外人，买给他他不好安心接受。 “拿着，记得别跟你爹娘讲，免得他们记在心里，姑姑这可是投资，你以后若是有出息了，姑姑可是要借你的势的。” 梧中虽然不知道春晓要借他什么势，但是春晓这样说，又是好意，他便没有再推辞，高兴的将包好的墨锭放在了自己的布口袋里，心里想着有个有钱的姑姑真好。 几人再回去的时候，小花，田氏，王氏她们都已经回了，买了不少的东西。 “我们今日买了不少好东西，你们今日去学馆情况如何呢？”田氏问书文，又看着两个小的。 “馆长说学问尚可，如今就缺画了，不过姑姑今日得了一副画，明日我与姑姑再去一趟学馆。” 王氏一听画找好了，忙走到几人边上坐下，“春晓，你画买了，那画多少钱？” “王婶子，这画真的假的还难说呢，明日我们去撞撞运气，对了，小花，我还有多少东西没有买。” “小姐，婶子她们可太厉害了，东西都在马车里，没多少了，等你事情办好我们再跑一趟就差不多了。” “姑姑，我们今日逛得可有意思呢，大伯娘还有王婶那简直是大杀四方，那些个老板都说怕了我们呢。” 盼儿在朵儿身边笑，“我们今日还在铺子吃了好些免费的糕点，姑姑，都是不要钱可以免费吃的。” “你买的那些东西都是精细东西，动不动就上十两，老板不好生招待怎么能留住我们。”田氏想到今日的场景就笑得有些开心，她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严棋，“没吃完的我跟你王婶都装起来了，这免费的不拿白不拿。” 王氏也从身上摸了一个纸包递给梧中。 春晓简直是哭笑不得，行了，下次这种她就不参与了，着实是有些丢人的。 梧中跟严棋在车行跟朵儿盼儿她们开心的玩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被书文送回了学馆。 春晓则又去书画市场逛了逛，没有再次遇到什么意外之喜。 第二日一早，二人早早的起了床，为了维持原有的人设 ，又穿回了之前的那一身，书文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昨日去便是穿的平常衣服，只是头冠既然买了，便一直冠这那个银冠。“ “这买都买了，回去越发的穿不上，体面些也没什么不好。”春晓拿起了那副画，心里默念一定要争气啊。带着书文去了丛文馆。 她是第二次踏入丛文馆，书文则是第三次，馆长看到他们也不意外，“你们这么快去而复返，莫不是已经找到画了。”接待他们的地方依旧是前亭。 春晓忐忑的拿出了自己的画卷，“我也不知道这画能不能入您的眼，但是我这画得来不容易，我想着还是拿过来给懂画的您鉴别一二才好。”她小心的将画摊平在桌上，拉着书文退到了一边，“您看看吧。” 就见庄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仔细的看着那画的细节。 庄严在看画，春晓则在小心的看着他表情，这庭院青竹翠绿，清风徐来，却硬是让她额头生出了些汗珠。 一炷香的功夫仿佛过了一个时辰一般，庄严突然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好一副赝品！” 赝品？春晓心里一个咯噔，还真就是一副赝品，就说这好画哪里那么容易得的。一旁的书文开始叹气，颇有些无奈你的看向她。 “赝品？”春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她挤出一个笑，“果真是赝品？”庄严的表情倒是让她有些费解，即是赝品，怎么表情如此开心？ “姑娘这画如何得的，我找这画已经找了多时了？” 春晓与书文对视了一眼，这是事情还有转机？既然是找了多时为什么又说是赝品，她心里有一串的问号，但是此刻又不好直接问出口。 “馆长，我可是十分诚心，这画是费了许多的周折才到我手上的，”她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可还入得了馆长您的眼。” 庄严摸着胡子笑了，“那是自然，这猛虎下山图是秋老九的名作，当初梦仲叹他技艺便临摹了一副，后期梦仲成就一跃千里，这猛虎下山图便不知所踪，想不到今日竟见到了这传世赝品。这画我收了。” 春晓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们一个赝品，是赝品也是画坛大家的赝品，那自然是不一般的，看着一旁锤手高兴的书文 ，她趁热打铁，“庄馆长，那我那两个童子是否可以立即入学了？不知贵馆一年束修如何，馆内吃住如何管理？” “你这只有一副，还有一副呢？” 春晓这下彻底懵了，“还有一副？”她有些不解。 “你有两个童子，自然是要两幅画的，难不成你送一副画过来给我打包10个学生我便要收十个，这不合理啊，今日你的画我很满意，你可先送一人前来。” 春晓看他说的一脸认真 ，心里差点没有吐血，难怪别人都说这个学馆难进，如此看来确实刁钻，她能得这样的一副画已经是天大的运气，若是再来一次，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边上的书文此刻心情也是起起伏伏，这个馆长真的不是故意为难人吗，今日心情真是起起伏伏。姑姑要怎么办好啊！ 春晓这会儿心里也是一肚子郁气没处发，能怎么办呢， 学馆是别人的，别人又没有指明了要钱，就只是要画，你想进便努力，不想进就直接闹翻，只是如今进了一个，若是让小棋进不让梧中进，王氏虽然不会说什么，她这自己的心里也是过不去，但是若是再让她去找画，都不知道要再找多久才能碰到这样的运气。 庄严看着他们二人阴晴不定的样子，“若是没有第二幅那便不着急，你们慢慢找就是，也可先送一个过来，我向来说话算话。” “您说画只要能入您眼就行？那名不名贵并不重要是不是？” 庄严肯定点点头，“对。”但是一般若不是名家画作是很难入他眼的，除非是非常有天赋，那他敢肯定，被他看重的就算现在没有成就，以后也会有所成就。 春晓豁出去了，“那行，那我现场替您画一幅人像您观一观如何？”她也是被逼急了，虽说她的画作跟现代的专业人士差得远，但是素描肖像古代没有，她就算是技术一般，那也是练过的，如今这个时候只能取巧了，万一让她蒙混过关拉呢。 庄严没有想到她要现场做画，“姑娘你也是大家？” 春晓忙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一个农妇，只是闲来无事自己练了一套画人的风格，今日便拿出了献个丑，不知可否。” 馆长虽诧异，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让人去给你备纸墨。” “庄馆长，我这画毛笔画不了，您让厨房那头给我找些烧了一半的炭火棒子吧。” 庄严对她的画产生了一些好奇，忙让一个学馆打杂的去准备她要的东西，“姑娘是只画人像？” “也不是，只是今日画人更为方便。”其实是肖像更能体现相似度，她突然就对自己的画有了一丝信心，不就是入眼吗，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入个眼应该不难吧。 书文一听春晓要画像便突然想起了之前寻人的那些肖像画，对了，姑姑是会画画的，那些画那样奇特又十分逼真，真的就可以试一试。他一下子欣喜起来。 第218章 能入眼的画作 打杂的小厮很快就拿了东西过来。 “庄馆长，要麻烦您坐在亭子角落不要动，我要开始画了。” 庄严依她言坐在亭子一角坐好，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画画像，心里颇觉得有些新奇。 苏婉将纸摊在桌子上，正对着他，让书文坐在一旁，她开始小心的做画。这会她画得十分的认真，画幅放的十分正。 庄严十分的配合，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边上偶尔有人经过看到他们十分好奇，有心想过来看一看但碍于庄严在不敢贸然前来，但是慢慢的，还是来了越来越多人，大约是有人在给馆长做画这一点太过于稀奇，好多人还是围了过来，虽不敢靠近，却都远远的看着，夫子来了也不怕。 春晓足足画了快一个时辰才收工，看了看桌上的人像，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兴趣爱好班的学费算是没有白交。 庄严靠着亭柱子累倒是不累，只是心里好奇急了，见她收了笔，“姑娘是好了，我可否起来了。” “好了，今日真是辛苦馆长了。”她将画作拿起来递了过去，“您看看，能否入眼？” 庄严接过去摊开，第一眼就把自己惊住了！这是一个惟妙惟肖的他啊，他看着画中人，心中生出了一种怪异，仿佛这人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此刻学生们去客堂了，只有一两个人在院子打扫，他招了一个人过来，“阿福，你看看这画中人与我可像？” 那扫院子的阿福凑到跟前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他，随即惊呼，“馆长，就跟您印上去了一样，真像啊。” 庄严不禁惊叹，“姑娘，您这画技真是自己琢磨的？好生厉害啊，庄某人自认一生爱画，见过的画作无数，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画得如此逼真的人画，还是用炭棍画出来的。佩服、佩服啊。”今日算是遇到高人了。 “雕虫小技，今日也是迫于无计可施拿出来献丑了，馆长，可还能入得了你的眼？”这个才是重点。 庄严笑了笑，“行，明日你们就将人送过来吧，以后我若是想要讨教一二还望严姑娘不吝赐教。” 春晓在心里yes，没想到这一招果然是成功了，果然还是要投机取巧啊，“那就多谢馆长，我明日一早就将人送过来，只是不知道这束修还有吃住如何办。” “束修一年8两银子，吃住都在馆里，我这处人不多，你们不要时常探望，若是有假，他们自会回去。” 包吃包住一年8两，说贵也贵，说不贵也不贵，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总算是把这关给过了。 “姑姑，你可真厉害啊，我还以为今日没戏呢。”书文庆幸不已。 “这也是运气。” “这哪里是运气，我看到的就是您厉害，以后您教我画那画吧，我老早就想学了。” “你学着做什么？”春晓好奇。 “您那不光是画人，就是您平日画的图纸也是鼎鼎厉害的，我学会了以后画什么都成，也不用跟人家说不清楚了。” “那倒是。”春晓笑着点了点头，“行啊，回去了有空的时候我教你。”半吊子就半吊子吧，只要有人认可就行。 二人高高兴兴了回了家，告诉了家里人入学的好消息。 田氏跟王氏两人大喜。 “8两就8两，只是我这次来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的银钱，怕是不够，还要跟你们借用一二。”王氏有些不好意思，“春晓，那画到底花了多少钱，我好回去跟我爹说。” “哎呀王嫂子，画的事情您就别管了，难道我就只管小棋不管梧中吗，大嫂，下午你们跟书文一起去学馆一趟，先把这边的学退了，我们在县城耽搁好些日子了，我下午要跟小花去把剩下的东西买了。” “行，你办你的事情，退学的事情我们去，就是不知道这中途退学学馆退不退银子。” “我看是难，吃下去的东西你想让人退出来那可是难。” “大嫂，他们不退银子便不退吧，你们就问问能不能补点纸笔也行，若是啥都没有那也只能算了，不要多纠缠。”那种地方，离开得越早越好。 “姑姑，那我们下午去哪？”盼儿看着他们分了两拨，不想傻傻的待在马行，忙问道。 “你跟你姐姐自然是跟着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帮姑姑搬东西去。” 安排好这些，各自都高兴了，今日车行有桐州的车队过来送东西，这会儿都扎在马行的另两处房间歇脚，他们也不好一直在院子逗留，便各自回了房间。 春晓找到旺福，将要带去彭东二哥处的信交给了他，让他帮忙请人带过去。又问那些人有没有东升那头车行的消息。 “你放心好了，今日与他们聊过了，光桐州府如今就有五个据点了，咱们马行的规模不会小。”旺福说的时候很是兴奋，就好像他亲手建了那些据点一样。 “你好好干，兴许以后发展大了，东升给你个大管事做做呢。”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旺福笑，“以后大了，我这处迎来送往的不会少，我能把我这处给管明白就不错了，咱村子如今出息人越来越多，我这心里头高兴。” 下午，春晓带着三个丫头出了门。 “姑姑，我偷偷告诉你，哥他让我帮海棠挑礼物呢？” “哪样的礼物？”这个书文，居然还会搞小动作了，她笑了笑，“他给了你多少银子买礼物？” 书朵将兜晾出来给她看了看。 “哟，20两，他好大的手笔，他说了买什么没有？” 书朵摇了摇头，“没说，只说让我看着买，要买姑娘家喜欢的，我看哥就是故意的，他不好意思拜托你就找我，明明知道我跟你一起逛来着。” 可不是，这小子如今主意正着呢，“那既然如此，咱们不能让他在人家海棠跟前丢了人，等会儿姑姑买完了东西就替他好好挑一挑吧。”姑娘家喜欢的无非就是衣服、绢花、帕子那些。 她自己剩下要买的东西都是田氏她们拿不定主意的大价的东西，比如精美铜镜，首饰台这些，她作为一个女儿家，如今又不差钱，闺房是一定要有的。 朵儿几个陪着她买东西，心里是羡慕不已，但是她们知道分寸，轻易不会求要，虽然他们知道求了姑姑肯定会买，但是张氏很早以前就跟她们说过，姑姑再多的钱那也是姑姑的，不能跟人一味的索取，时间长了亲情便会变得寡淡。 对于她们来说，重要的是姑姑这个人，不是她的钱，若是想买，她们以后可以让爹娘买。 几人逛了许久，买了许多的东西，春晓又带他们去了茶铺吃好吃的茶跟点心。 “姑姑，刚刚那些铺子里也有茶点，干嘛不吃。”若是跟大伯娘她们一起，这会儿都吃饱了。 “点心还是点心铺子的好吃，所谓术业有专攻嘛，难道你们不觉得这茶铺子的要好吃许多！” “姑姑，可是那边铺子的不要钱啊，这些要钱啊。” 春晓看着盼儿的小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不想跟她们说是自己拉不下那个脸，免费的连吃带拿她实在做不出来，“没事，姑姑就喜欢这茶铺子点心的味道，有好吃的，那些不拿也罢了。” “我们要给海棠姐姐选什么样的礼物？” “不如先去绣铺买套漂亮的裙装吧，漂亮的衣服总会喜欢的，姑姑给你们也一人买一身，难得出来，要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姑姑，不用你买，我们有钱，我们带了钱。” “跟姑姑出门还用不着你们花银子，你们只管挑就是了。” 三人一起去了成衣铺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绣铺送了他们三个绣花包袱，里面一样装了两套衣服，衣服自然是她们觉得极好看的，只是价格都不便宜。 “书文这要讨好媳妇用的自然是他自己的银子，走，再去首饰铺子给买个好看的钗咱们这趟也就差不多了。” 回到车马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到了家严棋他们已经回了，看到他们回来十分的高兴。 “退学可还顺利？” “顺利倒是顺利，”田氏叹了一口气，“就是被书文料中了，学馆啥钱也不退，连纸笔都不给。” “不给便不给吧，顺利出来的便好了。他们带的行李那些都收拾干净了吧。” “都带出来了，你们怎么逛这么晚回？”她们的东西都在马车车厢里锁着，田氏并不知道她们买了什么东西。 春晓便笑着瞟了书文一眼，“没什么，替人办了一趟差，回来的晚了些。” “春晓是不是回来了？那我让厨房做饭了。”旺福走过来敲了敲开着的门，看到春晓他们果然在里面。 “你们都还没有吃呢？” “今日马行的人多，刚做了外头人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反正都是自己人，晚一些就晚一些。” “那就别做了，今日人都齐了，孩子们都在，我们一起出去吃，走。跟灶房说一声，他们没吃的等会儿给他们打饭回来，懒得折腾了。” 孩子们一下子欢呼起来。 田氏没有反对，“既然小妹要请客，那咱们就不客气了。” “旺福哥，你带路吧，这县城你比我们熟，哪家好吃你便带我们去哪家。” “那走吧。” 一伙人高高兴兴出了门，这会儿虽然是天黑了，但是外头到处都挂着灯笼，再加上天上渐圆的月光，街面又时有行人，显得颇有些热闹。 旺福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酒楼，此时虽已入夜，酒楼的大堂却灯火通明，进出的人不少，小二见他们进来，忙将他们引去了掌灯的厢房。 “想不到这城里人做生意天黑了还有这么多的客人，真是稀奇，这若是在家里，天一黑差不多就该睡觉了。” “嫂子，城里人玩的东西多，那边的茶楼也是唱到好晚才停呢。” “难怪这人挣了钱都往城里住，这城里是方便热闹。”田氏看着春晓，“小妹，你以后要不要住到城里？” “住在乡下挺好，”她笑了笑，“我若是缺什么让人出来买就是，住到乡里安静，心里也安定。若是住到城里，这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 “春晓说的对，我们这些人在乡下住惯了，若是突然住到了城里怕是都要不习惯了。” “你们两个要进新学馆了心里怕不怕，馆长可是说了，没事不让我们去探望呢。” 梧中抿着嘴不说话。 “姑姑，我们肯定好好学的。”严棋表决心。 “若是再碰到被欺负的事情一定要说，可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了，长嘴是干什么的。”书文摸了摸严棋的头，“就算是咱惹不起，咱还不会躲吗，没道理傻傻的受欺负不是。” “春晓姑姑，你们是不是花了许多的钱？”梧中问得严肃又突然。 这几日的事他们并没有讲给孩子听，所以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丛文馆，“是你们自己功课好，夫子才收你们的，跟钱有什么关系？” 梧中皱着眉，“可是我听同窗说赵石安当初要进丛文馆都没有进成，他虽跋扈，但是学问不差，他爹还是县令。” “是吗？”春晓听了这话得意了，“那就是他爹虽然是县令，但是你们馆长怕也是个能人，不是他想塞就能塞进去了，馆长喜欢你们不喜欢他，就算他爹是宰辅也没有用。” “你们真的没有花很多钱？” 大家集体摇了摇头。 “你们自己厉害，你们春晓姑姑也厉害，听你们这样说，这丛文馆看样子很厉害了。” “自然是厉害，今日我们偷偷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窗，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都说我们是水池子跳到了大江，以后必定前途无量，还说苟富贵勿相忘。” 春晓噗嗤笑出了声，还苟富贵无相忘，这群孩子还挺会为自己打算。 旺福点菜回来了，还给他们提前端来了开胃的小菜跟茶水，看得田氏几个直发笑，说他抢了酒楼跑堂的活。 旺福来了没有多久饭菜很快就上上来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大家都吃得十分欢喜，最后结算银钱的时候春晓觉得价格也不贵，难怪这处这么晚了还宾客盈门的。 吃完了饭，大家趁着兴致又逛了逛夜市，最后才不舍的回了马行。 第219章 晦气的人 第二日，春晓跟书文带着严棋跟梧中顺利的入了学，并叮嘱他们在学馆是要好好学习，若是无端受了欺负就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自然是私下跟他们说的，若是让田氏跟王氏听到，怕是又要担心了。 走的时候馆长找到了春晓，说是日后有机会，想请她为学馆的学子授绘画课。 春晓自然是客气的应承了，不过只是嘴上应承，心里却想着她自己一个半桶水，教教书文还行，教那些未来的秀才还是算了。 这趟县城之行算是圆满结束了，几人商量好明日启程回家，今日便各自行动，把自己想买的东西买齐。春晓想买的东西已经买得差不多了，朵儿她们喜欢跟着她，所以一个下午她都带着人在县城闲逛，最后又去了河堤边，斜阳垂柳，景色很是宜人。 只是这样的好风景，却让她碰到了一个晦气的人，都说冤家路窄，这话果然不假。 “春晓，果真是你？”周宏志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的身形有些像春晓，跟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只是她如今的穿着打扮跟以前大相径庭，他看了都觉得有一丝贵气，再看看自己的粗布麻衣，实在是有些相形见绌。 小花见有男子靠近，忙警惕了起来，只是这人能喊出小姐的名字，应该是认识吧。 书朵跟盼儿则像护犊子一样的护在春晓跟前，这个前姐夫她们是认识的，虽然是多年不见，但是当初就是他把姑姑赶回了家，这个仇她们记着呢。 春晓虽然意外在县城居然能碰到周宏志，但是却没有很紧张，“周秀才，别来无恙啊。” 周宏志始终是不愿意相信春晓离开他后，日子竟真的过得越来越好了，“你怎么来县城呢？” “家中无聊，来县城逛一逛也不算是什么稀奇，”春晓说得随意，“周秀才，你怎么也在县城？”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县城的原因，只是看向春晓，眼神有些不甘，“你何必喊得这么生分，怎么说我们以前的关系也是旁人无法比的。” 春晓也是好笑，这都多少年了，如今还在与她套关系，“周秀才说得好生稀奇，我们是什么关系，和离都有六年了，怕是连旁人都比不得了。” 小花刚刚就在心中有些猜测，如今听自家小姐说起来，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小姐以前的相公，那个有眼无珠的人。她有些恨恨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周宏志见春晓说话带刺，忙看向书朵她们，“这是朵儿跟盼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朵儿跟盼儿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难得周相公有这个记性，还记得她们的名字，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她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多说。 周宏志见她要走，心里一阵失望，“春晓，你有空能不能回去看看我爹娘，她们想你得紧。” 这谎话说的就有些拙劣了，且不说她已经和离了，与他们家再无干系，就算是她烂好心，就以前许氏待她的那个态度，又不是什么相好的婆媳关系，她笑了笑，“周相公，你们家的事与我不相干，你的爹娘自然有你的新妇去照看。” “我没有新妇！”周宏志急忙解释，似是怕她误会一般，他走前一步，“自与徐氏和离以后我就再未找，春晓，当初是我糊涂，想来想去还是你对我。。” “这些与我何干！”春晓没等她说完话便打断了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完，她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花觉得她们小姐真的是干得漂亮，她偷偷回头看了看看着他们的人，这人看着哪哪都配不上她们小姐，居然还敢见异思迁，果真是报应啊。 “回去这事就别再提了，晦气。” “知道了姑姑。”她们也觉得晦气，回去一定三缄其口。 原本就是没有什么目的的逛，却碰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几人越发的没了逛的兴致，下午，她们早早回了马行。 田氏跟王氏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看孩子，如今孩子的事情也办妥了，二人安分的待在车马行，等着明日回家。倒是书文好兴致，拉着旺福出去逛到傍晚才回。 第二日清晨，她们清点好自己的东西，坐上马车，书文赶着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出来就是大几日，我们这还是事情顺利没有耽搁功夫，若是不顺利怕是还得待上不少日子呢。” “咱幸好是来了，不然孩子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回去我就要给他爹说，不操心，这孩子的苦他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次又多亏了你们家春晓了，我们这是又欠了你们的人情了。” “王嫂子，你太客气了，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在外头自然是要相互帮衬的。” “我以前还觉得爹他太盲从了，如今看来那哪里是盲从，这老一辈的眼光我们就必须相信，咱们村如今房子是附件村子最好的，如今又修了路，这都是多亏了你们家。” “这个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日子过得好自然是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你这些话再说我便当你是有意恭维了。”田氏指着窗外，“你看咱们这处的风景是这样的，彭东那边可不是这样的，那边有山的地方山比这边高，没山的地方那就是整个都是平的，与咱这处截然不同。” “每回过年大哥回来都要提到那边的风土人情，我可想过去瞧一瞧了，等以后有了机会定是要去看看的。”两个妇人在车里说起了北边。 书朵跟盼儿早晨起的比较早，这会儿新鲜劲一过便有些打起了瞌睡，春晓便让她们靠着自己跟小花眯会儿。她们偶尔插插话没多会儿自己也靠着车壁瞌睡起来。 等她们睡意淡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差不多到了三叶镇了，总算是回来了。 小花怕书文累，与书文换了位置让他去车厢休息，自己坐在驾驶位赶起了马车。 “等会下车的时候你可记得把你的东西拿走，不然落到我那处就当是我的呢。”春晓提醒。 “他买了什么东西？”田氏有些好奇。 书文难得的脸一红，“没买什么东西！”他看了一眼春晓，“姑姑，你的信搭出去了吗？” “前几日车队来的时候就搭出去了，放心吧，你二叔二婶他们肯定能收到，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 回到家他们便把在县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严柄发跟严大山。 严大山懊恼不已，“都怪我太粗心了，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现，好在你们这次去给小棋转了学馆，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长时间的罪。” “我开头还怨你呢，特别是看到他们两个一脸伤的时候，后来想了想，他们自己不说也是不易发现，算了，以后我们多关心着些，不能为了挣钱忽略了孩子。” 严柄发看向春晓，“你们说的那个新的学馆当是比之前那个要好的吧，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吧。”初听的时候他这心里也是一疼，自己孙儿在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受了罪，还好发现得及时。 “爷爷你放心吧，听梧中说新学馆县令都塞不进去人呢，都是咱姑姑有本事。” “你们怎么不把他们接回来住一段日子，还是在家里安宁，依我看，这书读那么多也够了，能识会写可以了。” “你这都是妇人之见。”严柄发不认同周氏的看法，“咱家如今条件好了，若是小棋努力改换了门庭那就皆大欢喜了，孩子喜欢读书我们便供着，不过受了些许委屈而已，怎么就想着不读拉呢。” “我就是这样一说，你激动什么，孩子受了委屈我心疼都不能心疼了。” 春晓看着拌嘴的老两口，“爹、娘，我先回去了，这趟去县城我买了不少的东西，还得回去布置，这几日不在，不知道那头布置得如何了，我得回去看看。” 春晓带着小花赶着马车去了村尾，如今从大山家去村尾景象是彻底的变了，阔道的两边如今都变成了平地，有还几家都圈了地正在坐房子，看到马车上的小花，路边忙着的人都纷纷与她打招呼，小花便热情的回应。 她的宅子占地大，砌的的高墙，隔得老远就能看到，正好又是在路的尽头，大红木门正当路，到了地方，小花去敲门，前院的门房是庄子的夏大营，看到他们回了忙帮着把马车牵进了院子，正道直走拐个弯就是宅子的前院了，春晓下了车，夏大营则继续牵着马车走靠墙的小道去往后院。 二人穿过前院走过回廊直接去往了后院，路上碰到了正在院子给花木浇水的喜梅跟山丘，二人见她们回了忙围了上去，“东家，您回了？” “去后院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布置了，小花，什么东西放哪里的你知道，你带着他们，我去看看工匠那头如何了。”说完她便去往了侧院。 侧院靠山边的小池塘已经全部完工了，湖心亭早就全部建好了，等灌了水到时候在种些荷花这处以后就舒服了，只是这种荷的人怕是要另找。 院子的假山景观那些经过这一个月的布置也差不多完工了，虽然绿植这些要等一些时候才能看到功效，但是一个园林的初步模样已经有了，也不枉她砸钱。 她看了看各处院落房间的门，古色古香很有韵味，这会儿工匠们都在侧偏院，她去的时候，人家一群人正准备收工。 “东家这是从县城回来了？” “才回。”她笑了笑，“诸位辛苦了，我看了看，这院子怕是不日要收工了吧。” 众人便笑了起来，“如今剩下的都是木匠活，都是些房间细致的摆件柜子之类的，屋子外头的前日就全部完工人，东家这两日可以在宅子多转转细看，有什么问题及时提出来，我们估算着约么20号左右就可以全部结算走人了。” 房子收工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等工匠们全部走了，她就要将宅子重新全部在收拾一下，然后给四人分好工，以后这处就是她的大本营，养老地了。 朵儿跟盼儿好些时没在家，这几日便想留在家里，春晓与她们讲，若是想过来住了随时过来，反正房子多，她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十五号这日，她正在前头院子指挥人栽种桂花树，这些桂花树是工匠帮忙找相熟的花匠代买的，据说是好品种，她一次买了30棵，就听到门口有人拍门板，大营去开门。 “姑姑！”小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春晓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你哥他们回来了？” 杨雪看着她的宅子吃惊，“姑姑，哥他没有回来，就我陪着嫂子回来了，哇，姑姑，你宅子建得可真阔气啊。你们在种什么？” “刚得来的桂花树，你们是因为书文的亲事提前回来的吗？” 杨雪捂了捂嘴，走到她身边，“我嫂子她有身孕了，哥说在外头照顾不方便，让我陪着嫂子先回来了。” “真的？”春晓一喜，“这可是好事啊。”她从树叉子上拿起搭在上面的巾子将手擦了擦，“走，走，那我可得去看看看。”见杨雪还在看她的宅子，“我们先去看看书凤，得空了这房子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书凤如今自然是在严大山处，如今路好走，以前要两炷香的路程如今20分钟左右就到了，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凳子上喝着她娘给她炖的鸡汤，神情好不惬意。 田氏脸上挂着笑意，看到春晓跟杨雪忙招呼她们坐，“我说小雪一会儿跑不见了，原来是去找你了。” “你不是说姑姑那处修了大宅子吗，我过去瞧瞧顺便通知人，果然好大呢。” “你自己去也不等我。” “我就瞧了个外头，里头都没有进去，姑姑她急着来看你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你们要瞧再等几日，再过几日等那处的外人全部都走了，我收拾过了你们再去，想住都行的。” “你那处全部齐整了？”田氏好久没过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地里正是忙的时候。 “说是20号结算，我看了，都弄好了，过些时我要专门去请个花匠好好的养我的园子。” 第220章 打探消息 “你那园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费钱了。”田氏又看向杨雪，“桌上还添了一碗，你赶紧去吃” “怎么还有我的？” “一只鸡炖了一锅，多着呢，去吃，吃完了锅里还有。春晓你要不要来一碗？” 春晓摆摆手，看着胃口颇好的书凤，“不都说这怀孕的妇人吃什么吐什么，怎么到了你这里我看比平日还要吃得香，你有没有觉得难受？”春晓纯粹就是好奇，她从来都没有孕育过孩子，所以这一方面只限于听说。 “各人有各人的怀相，不同的。”田氏笑，“我怀他们两个的时候那是真难受，喝水都要吐出来，结果到了严棋就变成了好吃好喝，就跟没事人一样，她这样挺好，不受罪。” “姑姑，这么久不见，你想不想我？” “都要当娘的人了还撒娇，姑姑高兴，姑姑要当姑奶奶了。”春晓看着她，“真的没有哪里难受的吗？你们这么远回来，路上可莫颠着呢！” “怀天他在马车垫了厚的棉被，一路躺回来的，没有颠着，好着呢。”书凤喝完自己碗里的汤，“可惜哥他不在，我还想让他带我去看我嫂子呢。” 田氏好笑，“海棠你又不是不认识，你想看不会自己去啊。” “那不同，我就要哥带我去，我想看看我哥跟海棠一起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他以前笑话你跟怀天？你这报复心可真强，他去庄子了，如今庄子正打顶的时候，许久不种他怕人忘了该如何弄，去盯着呢，这几天都回不来。” 对哦，如今正是棉花的紧要关头，春晓日日忙着这边的宅子，差点把庄子种棉花的事情忘了，“我明日也去庄子看看，许久没去了。” “姑姑，我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去那边看过了，那些橘子树如今不知道如何了。” “你就算了吧我的姑奶奶，你这有了身子还到处跑，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橘子树长得好的很，今年秋天肯定能结不少，到时候够你吃的。” “是啊，你如今是双身子，又没有坐稳，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若是小雪一个人不够陪，我便让朵儿她们也过去陪你，你就惜福吧。” 正说着朵儿姐妹俩，姐妹俩就来了，“大伯娘，我还没有进院子便听您提我名字了。” “我这幸好没说你们坏话，我说让你们陪着你们书凤姐呢，不然她老想着往外跑。来，来的正好，锅里有刚熬好的鸡汤，一人吃一碗。” “大伯娘，我们俩都被你喂得胖了一圈了，”书朵忙摆手，“不吃了，不能再胖呢。” “哪里胖了！”春晓看着两个圆圆小脸水灵灵的姑娘，“瘦了才不好看，你大伯娘到时候要在你娘面前邀功的，若是养瘦了那就说不清了。” 今日因着书凤回来，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晚饭便都在严大山这边吃，大山问她跟小雪彭东那边的庄子情况，两人说一切都好，跟往年无二，她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刚好接到了书文的消息，二叔二婶已经知道了，说是安排好了事情7月就回。 书凤看向春晓，“姑姑，怀天想把咱家的卤肉生意做大，说是要先征求您的意见，过些时回来与您商量，这个事情不用你们参与，但是分成咱们算四份，爹，二叔，你们一人占二成，我们占四成。” “我们都没有参与的算我们做什么，你二叔若想参与占二成无妨，这方子是你姑姑的，她怎么也要多占些，给她算四成。”严大山觉得女儿女婿这回有些不懂事了。 书凤见严大山严肃了眼，“我只是提前跟姑姑说一下，具体怀天到时候会跟姑姑二叔好好商量的嘛。” “大哥你也真是的，方子虽说是我的，但我又不操心不参与的，再说我如今有那么多的棉花庄子，这卤肉他们能做大那也是好事，给我两成我觉得足够了，只是有一点，当初我跟聚贤酒楼黄老板说好了，他做南边生意，我们做北边生意，怀天要做就做北边地带的就好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周氏问？ “大约跟二叔他们一起吧，他倒货经常要四处跑挺忙的，哦，对了，上回我们还见到东升哥了，他在彭东开了车马行，怀天还跟东升哥他们一起有生意往来呢。” “那车马行也是咱姑姑的，你不知道吧！”书文笑。 “真的？”书凤吃惊，“姑姑，你怎么哪里都有生意的，东升哥也不说的。” “车马行的事情我可不管，我只负责年底拿钱。”东升在外头一直没有回，这股份如何算她都不知道，不过那些买铺子的房契到时候倒是明明白白的，大约不会是一笔糊涂账。 吃过饭大家便各回各处了。 第二日一早，春晓带着小花去了鹿庄。 如今庄子外头都是灌的水田种的水稻，王实文跟她说过了，往年都是麦子种得多，仓库也多是麦粮，今年外头便全部改种水稻。这是她同意的。 进了庄子，放眼望去全是半人高的棉田，门房带她去找王实文，王实文正在地头盯着那些人打顶，时不时便做些提醒。 边上人提醒，他才看到春晓，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东家，你怎么过来了。” “庄子好久没有种棉花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东家您放心，你之前教我们的要点册子我们都保存得好好的，之前小东家教庄子几个认过字，上头写的棉地开种前就给他们一件件说了，您放心好了。” “你在我其实是放心的，我过来看一眼，无事等会儿就回去了。” “东家，您过来有个事情正好告知一下，咱庄子前几日来了人，想要买庄子，让我找您出来，我直接跟他们说您出远门了，这庄子没打算卖，他们来了几次，态度不怎么好，你要小心些，边上几个庄子都碰到了类似的事，大约是一伙人。” “哪里来的人知道吗？态度不好，如何不好，难不成不卖他们还能强买不成。” “听说是县城来的人，有乡府的官爷陪着呢，不过我看那官爷态度也有些怪，一方面带着那两个人，但是并没有怎么为难咱们，其中好像有人知道这庄子是您的，还偷偷提醒我们让您最近别在庄子露面。” “有几日了？”春晓预感这不是个好事。 “大概有三四日了吧。” 春晓点了点头，既然是乡府的官差出面 ，看样子来人肯定是有来头的，等会儿要去乡府问问情况，上次找人的事情她与乡府的衙役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去问问情况应该是不难。 庄子的橘子树长得十分的好，原本她是打算挖几颗回去的，又怕好不容易快结果了被她给挪死了，最后便放弃了打算，还是等开春的时候再挪或者是重新买树种好了。 两人见庄子一切运转良好，又怕在庄子待久了有变故，巡了一下庄后，春晓便让小花赶着车去了镇上。 二人将马车停在了乡府不远的酒楼，春晓进了酒楼要了一个包厢，又给了碎银子小花，让小花把衙差的头头找过来。 就在她独自想着这个事情的时候，小花带着人过来了。 “严姑娘。”差头进了包厢，看到坐在桌前的春晓，“好久不见，姑娘找我何事？” “张大哥，坐。”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小花，去让小二上一壶最好的凉茶上来，让差爷解解渴。” “姑娘不必客气，有事直说就是，我如今正当差，不能耽搁太久。” “小花，让小二上快些。”她对着对面人笑了笑，“你们当差辛苦，休息片刻也是无妨的。” 小二果然来的快，很快就给她们上了凉茶。 “张大哥，这次麻烦你主要是问一个事情，我在鹿村有个庄子，听说前几日有乡府的人带人过去买庄子，还有差爷提醒我们少露面，这是怎么回事？” “那果真是姑娘你的庄子啊，当初那户籍名册看田契归属的时候，就猜这名字一样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没想到真是你的，也算是我们多留了个心眼给姑娘你免了一则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这里果然是有些问题的，“张大哥，我这还一头雾水，能否给我讲讲这个事情，什么人要收我们的庄子？” 对方叹了口气，“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听说是县太爷的小舅子还是小叔子什么的亲属，说是鹿村那片的田地好想要那片的地，如今已经收了两处庄子呢。你放心，他想的是全收，亭长觉得这个事情不妥，毕竟是打了府衙的幌子，让他收了两处就没理了，这两年动不动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烦不慎烦。” “是县太爷下的命令吗？按理亭长不照办会不会被针对？” “这种事情多了，谁知道是县令的命令还是人家自己狐假虎威，反正是有县府的通告大印，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敷衍就敷衍，敷衍不过去就办一处不办一处，县令总不好拿这个事情问罪吧。你放心吧，那边已经收了两处，大抵是不会再让收了，人家抵死不同意，这私产无罪过总没有强抢的道理。” “我这几年多在外头跑，对家里的情况也了解不多，怎么，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吗？” “可不是！”张大生喝了口茶，想到这乌七八糟的事情心里便有些憋气，“前两年逼着大家给官府卖粮，从中不知道得了多少的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哪里都有像这样的蛀虫啊。 见春晓面带担忧，“严姑娘你放心好了，既然知道那处是你的产业，我们自会帮你护着，若是护不住，我们也会给你带消息。” 春晓面露感激，“多谢几位差大哥帮忙了，日后有机会我定请诸位吃饭。” 张大生点了点头，“好说，若今日只为这桩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然那头该找了。” “辛苦了，张大哥慢走。” 张大生又喝了一杯凉茶，与她抱手别过便出了酒楼。 “小姐，这县令的亲戚怎么这么猖狂，居然打着官府的旗子行私事。” “他们能如此自然是有县令在后头撑腰，算了，官府的做派咱们平头百姓又管不了，如今知道不会威胁到咱们就行了，旁边还有杯子，你也坐下来喝口茶再走。” 二人坐了片刻，又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才回家。 月中的时候整个宅子完全竣工了，几个工匠班子全部结算走人，这个宅子光是做花了差不都两千七百两，这在乡下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再加上里面的布置，这帐春晓都不想细算，宅子就这么一处，怕是后续都不会这么折腾了。 竣工的第二日，周氏他们就全部过来了，说是宅子太大，帮着一起好好收拾收拾，里头也有周氏夫妇俩住的小院，他们虽然现在不住，但是保不齐哪天就想住了，既然是春晓给他们留的小院，那也不用客气，按着自己喜欢的收拾就行。 连着家里的几个下人一起，院子很快就被收拾出来了，书凤也带着杨雪还有家里的两个婆子过来帮忙。 春晓坚决不让她动手，只让她在一旁坐着，“你跟小雪想看的话自己随意看，只是千万别动手，我这里人手够了。” 书凤是第一次进她的宅子，整个嘴都圆了，“姑姑，我还说我那处建得好看，没想到你整了个这么大的这么讲究的园子啊，姑姑，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姑姑如今果然是有钱，有钱自然是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杨雪也在一旁羡慕的笑。 “你们两个自己看吧，只是小雪，你多注意这些她，别脚滑出了意外。”春晓还忙着在院子里整理。 “您忙去吧！” 今日是竣工第一天，为了庆祝，晚饭便由春晓主持招待大家一起在新宅子吃饭，书文还有田大山他们都回来了。田大山回来却是一脸的气愤。 “怎么了大山，你妹妹今日宅子落成，怎么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严大山挤出一个笑脸，看了看屋子，“娘，没有不高兴，春晓这宅子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她这处是鼎鼎好的，我自然替他高兴。” “那你还皱着个眉？” 严柄发也看出了他的异常，“是庄子的棉花出问题了？”照理说不会啊，村里的都是种的好好的。 “不是之前的庄子，是新庄子，今日庄子找过来了，说是庄子不卖给我们了，还把定金退给了我们。” “哎，”严柄发叹了一口气，“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日村里定的庄子人家也来退定金了，说是官府要买庄子，他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让里正别怪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更好的买家。” 春晓听他们这样讲，突然想到了县令的小舅子，这事怕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大哥，算了，我看若是在左原不成，要不就去别的县城看看好了，还好如今不是年底，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严大山虽有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那庄子我前前后后跑了多少趟才定下来了，哎，以后还是地契到手了才有底，不然人家随时都能变卦。” 第221章 小金库 虽然这个事情让他很不开心，但是家里晚饭庆祝的气氛还是起到了作用，他很快就将这点事情抛到了脑后，就像田氏说的，无非就是耽误赚钱的事儿，他们家如今吃穿不愁，早赚晚赚有多大关系。 吃过饭后，春晓将严大山跟书文还有周氏夫妇叫到了一旁。 “爹，大哥，书文，我想找你们帮个忙，这个事情只能你们帮忙做。” 几人见她神神秘秘的，都有些心慌，“你是个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能帮的我肯定帮。” 春晓将他们带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进了主卧，打开墙侧的推拉门，他们跟着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个好大的空间，放着澡桶还有洗脸架子之类的。 “姑姑，你带我们过来这里做什么？”书文不解，其他人也不解。 春晓指了指房间另一头，“爹，大哥，我想让你们帮着我在这处建个大的地窖，我放东西用的，找工匠我不放心。” “你想要挖个多大的地窖？”严柄发看了看屋子，这个隔间也不算小了。 “你若是要藏值钱的东西自然是不能找外人的，你要挖个哪样的你好好跟你爹他们说说。” 春晓拿出了自己画的图纸，“也不用特别大，就一人半高吧，大小就这个隔间一半就行了，人在里头总要有活动的空间吧，挖好了边上要铺砖，底下也要铺平，再打几个气孔，墙壁要做两个灯架，以后照明用。哦，对了，还要做一个方便上下的木梯。” “这个怕要几日的工夫，我回去让你五叔先做好楼梯板，明日我们就过来给你弄，书文你明日把那头庄子的事情安排好了再过来。” “爹，这个事情也没那么急，你们有空帮我做好就是了。” “你这要运土砌砖，房子刚刚做好，肯定是早早地做才好，放心，就交给我们好了。” “那这地窖顶上如何弄？”周氏知道春晓要藏东西自然是隐蔽些好，如今这隔间都是铺了石板的。 “没事，到时候地窖上头镶木板，最好是好一点不容易腐坏的木材，在木板的上头放薄的石板盖上，平日是看不出来的。” “爹，咱得先准备些材料吧，春晓，你建这宅子有多的材料没有。” 春晓摇了摇头，“材料都是包出去了，用多少收多少的钱，没有多的。” “那爹，明日还不着急挖，明日我们先把要用的材料弄回来再说。”好在房子才竣工，买些材料查漏补缺也不奇怪。 几人看过之后就离开了春晓的院子，周氏则偷偷叮嘱他们这个事情几人知道就好，回去就不要说了，并不是她不信任田氏他们，是这种要保守秘密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哪日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第二日严柄发他们就去了镇上，周氏则依旧是带着家里人还有春晓那边的下人下地忙活。当天天黑时分，父子就将要用的东西全部运到了春晓的宅子。 第三日，其他人都下地干活，周氏在宅子看大门，爷孙三人正式忙活了起来。 田氏还有些不解，“爹他们在你那处做什么呢？” “我那处有个亭子顶没有弄好，之前检查大意了，我让他们帮我再弄弄。”春晓原本觉得田氏知道也无妨的，但是周氏叮嘱过她，说替人守秘密是个辛苦事，既然与他们无关，那就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我看那些工匠都是厉害的，没想到做事情还这么马虎，果然这活还得盯着做。”田氏看了看地里干活的下人，“小妹，我如今觉得这买的人用起来十分的好，你只要对他们好，你看看，他们干活多卖力，我想着咱家是不是也从庄子叫几个嫂子过来，再让你大哥他们再买两个人补进去，我看书凤家的两个嫂子就不错，她如今年纪轻轻倒是活成了一个大家小姐一样。” “大嫂，我觉得可行啊，要不你回去跟娘打个招呼，说说这其中的好处，那以后到了忙时，咱们都能偷偷闲。朵儿跟盼儿都不用跟着下地了，大日头晒久了，看看她们，脸都晒红了。” 旁边地里的朵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姑姑，你们偷偷说我什么？” “说不该让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地，说把你们两都晒黑了。” “我们不累，这原本就是家里的地，我爹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要照看好了呢。” 头顶的日头高悬，她们带着草帽都热的汗珠子直冒，“这棉花好是好，就是这地太折腾人了。” “小姐，你去边上休息吧，我跟喜梅嫂子她们能行的。” “行，嫂子，我们先去歇会儿吧。”她又看向地里的人，“你们热也去边上歇会儿喝口水，别逞强。” 她拉着田氏去了田边的阴凉处，“这棉花的价格今年要下来，以往能卖一百二一百三，今年怕就是八九十文吧。” “那也够高的呢，你看看那粮食一斤也就卖十几文，这棉花还是值钱，主要是你的法子好，别人种没有这个产量。” 那倒是真的，春晓喝了一碗水，“过些时我怕是还要出去一趟。” “小妹你要去彭东？” “不是，我不是跟东升合伙办马行吗，我让他帮我在外头买铺子，若是他有消息回来我怕是得去看看，好歹是合伙的，不管是不管，但是基本的情况要了解。” 田氏十分钦佩的看着她，“小妹，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从来是事想做就做，又什么都做得好。” “如今不愁钱了瞎折腾。”她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算瞎折腾，这叫投资，兴许以后东升能带着我靠着马行挣大钱呢。” 田氏想到东升，看着春晓突然笑了笑，“小妹，你觉得东升这个人怎么样？” 春晓想了想，“挺好的啊，能干，做事踏实，跟他合伙其实我挺放心的。”她看着田氏，“大嫂，你干嘛这么问。” 田氏眼神晃了晃拿碗喝了口水，“没什么，就随口问问，我也觉得挺好的，只是有些奇怪，他也年纪不小了，石柱叔居然也不着急，咱村里可有人上门说亲，听说都被拒了。” 春晓突然来了好奇，“石柱叔有提什么要求没有，是不是有啥要求。”想想东升实则是有官身的，怕是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啥要求啊，听都没有听说，不知道那父子二人想什么呢。” “大嫂，如今书文的事情定了，你是不是想给人做媒了。”听说这村里人年纪大了就喜欢上给人做媒，她看了看田氏，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田氏看着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肯定又想远了，“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不过说到这个做媒，我跟你讲，最近咱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盯上了小雪，来探过我们的意思，这事情啊，还得怀天回来看看他的意思，我们虽是名义上的长辈但到底隔了一层，这亲事还得他们兄妹俩自己拿主意呢。” “小雪年纪也到了，大嫂，你们看看哪家合适，到时候可以给怀天参考参考。” “我跟你讲，就咱大舅娘家也看中了小雪，托人过来给娘带过话呢。” “哪个大舅娘？”春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娘她娘家嫂子，她小孙子今年也18了，一直都还没有说人家呢，去年书凤成婚的时候不就说要在咱们村找一个吗，后头就看上小雪了，只是这人不在，他们也没什么动作，这几日不知道怎么知道人回了，前几日还托人带话过来呢。” “咱娘什么意见？”春晓对大舅一家人并不熟悉，主要是以前走动太少了。 “咱娘说她可不拿主意，她虽然有心，觉得舅娘那一家子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安分过日子也算是个良配，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他们自个去决定，我看小雪那丫头肯定不愿离开咱严家村的。” 这倒是，她就杨怀天这么一个哥哥，如今跟他们也亲了，若换做是她，她肯定也是选择优先嫁到村子里，她突然想到了东升，“嫂子，我觉得小雪若是嫁东升也不错，她就比书凤小一岁，当初不是还打算把书凤说给东升的吗。” 田氏突然的一噎，笑了笑，“这个事情两头都轮不到我们做主，只能在一旁说说闲话，再说了，东升比她年纪还是大了点。” “大点会疼人啊。”春晓笑了笑，“等下回我碰到东升，我给他提提这个事情，兴许人家还要感谢我呢。”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地里。 春晓的地窖整整忙活了十日才完工，完工这日她自己沿着楼梯下到地下看了看，底下做了油灯灯台，燃上之后下头空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宽敞，四周都砌了砖，砌得仔细又平整，底下是石板，顶上是木板。 “爹，以后就算是不种地，你们都可以自己去组泥瓦班子了，这活做的一点都不比人差。”她摸了摸四周的墙壁，一点缝都没有。 严柄发便笑，“这前前后后都帮着做了多少房子了，看都看会了。” “春晓，我看你这处藏什么都可以了，这么大的地方。” “爹，要不咱也在家里偷偷建一个吧，我觉得有个这样隐蔽的地方放重要的东西挺好。” “书文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有空那边也建一个，存粮食我觉得都可行的。” 春晓他们在里头看了一阵 ，就一个略带长方形的空间，真正要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灭了灯从下头上来，春晓十分满意，几人又将薄石板盖在表面，果真一点都看不出这处有一个特殊空间，踩上去也不怕，下面有厚实的木板。 “你要进去就拿个薄片把石板撬开，这石板虽然不厚，但是大，弄开怕是要费些功夫的，不过也不至于弄不动，平常的物件你也不至于放到这里头的。” 春晓在原地踩了踩，“这样就行了，我这屋子也算是齐整了，谢谢爹，谢谢大哥，还有书文。” “咱们自家人有啥客气的，有事情你尽管说就是。” 三人走的时候还在讨论回去自家挖地窖的事情，春晓送走了他们，找来了小花，让她明日陪自己去一趟庄子，如今地窖修好了，也是时候把钱转回来放着呢。 庄子如今存着她的一万七千两的黄金，大箱子一箱根本就抬不动，好在还有不少的小箱子，应该是当时兑黄金准备的，每个小箱子可以装2000两左右的黄金，马车一次也只能运三箱，他们小心的往返，整整来回了四次搞了一天才将金银全部转移。 这些钱被转移走，王实文也是如释重负，想着自己以后就可以睡安稳觉了，挖的地窖以后可以用来冬季储菜。 东西全部运到宅子后，在小花的帮助下，她把金银全部转移到了地窖，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到最后整个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看着地窖里整整齐齐码着的箱子，心里还是开心不已，钱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从地窖出来，将石板复原，她打开房门看着外头的小花，“好了。” 小花这会儿也累得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休息，刚刚箱子搬不动，都是先将东西装进包袱弄回房，再搬箱子放下去，在把钱码回去的，次数多了就跟干了一日苦力一样，“小姐，要不给你打水先洗个澡吧，饭熟了，我跟喜梅嫂子说让她等会儿再送过来。”她站起来，看了看屋子里头，“过会儿进去应该是成了吧。”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你去让喜梅嫂子他们打水过来，你也去洗一个，这又累又热的不洗洗浑身难受。”如今已经入了六月，正是开始热的时候。 “小姐，松枝嫂子说今日叔来过了，给您带了一封信过来，你刚在下面忙的时候我放到你睡房的桌上了，你记得看。” “哪里的信？”她有些好奇，谁会给她写信。 小花摇了摇头，“我没问，也没看，您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去找人打水了。 春晓心里好奇，回到卧房拿起桌上的信，打开一看，居然是东升带回来的，说是他的铺面已经全部买好了，除了县城的一个，还有另外的六个，怕信件遗失，这回就没有随信带回来，如今北方已经设了十七个据点了，他如今在东江府的荟荃县布置，大概要六月上旬之后走，问她想不想去看看，顺便把份额的事情谈一谈，暂时个把月他是没法子回来的。 春晓看了信确实有了走一走的冲动，一是如今这边已经全部打理好了，第二个分成的事情不定确实不利于长久，特别是如今已经建好了这么多站点的情况下，再一个八月书文就要成婚了，再之后就是收成，到时候更是走不开了，书文成婚她还没有准备礼物呢，自己也是啥首饰没有，若是去，可以再去岚县买些东西回来。将信收好，她心里便有了决断。 第222章 遇险 第二日她便去了严柄发那处，表明了自己要出门一趟。 显然大家对她突然要出门显得有些始料未及，“你不是说庄子那头的事情暂时不理了吗，怎么又要走，这都六月了。” “马行的据点如今也建的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毕竟也有我的份，我还托东升给我买了铺子呢，怎么我也得知道自己的铺子在哪里是不是，放心，这回我们跟着马行的车队一起走，路上都安全，放心，我七月肯定会回来。”她笑着看向书文，“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自己路上多小心，我看让你真正歇下来怕是难。” “她你还不知道吗，就喜欢往外头跑，若是跟东升一起我还是放心的，走的时候东西收拾齐，别在路上缺这缺那的可麻烦。你是只带小花走？” “恩，小花马车赶得好，我如今都离不开她了。”春晓笑了笑，“回来我也给你们带礼物。” “谁稀罕你的礼物了，平平安安把自己带回来就行了。” 就这样，春晓又一次带着小花出远门，走之前跟家里的四个人交代好，若是下地，家里要留一个人看着，她不在的时候，除了自己家里人，其他人一概不要让他们进，就说主人不在，讲道理的自然会听，若是不讲道理那怕就是突发事故，怕是拦也拦不住的。 家里的银票还有8000多两，她全部带在了身上以备需要。 天气炎热，车厢门没有关，窗帘子也卷了起来，跑动的过程中便有阵阵凉风。 “小姐，我们去县城车马行吗，若是没有去北边的车队怎么办？” “没有咱就自己走，又不是没有走过。” “可是荟荃县咱们没有去过，这路线不熟，我担心走错路。” “等会到了马行再说，不行咱也可以让马行熟路的人送一程，怎么我就不能是一桩生意？” “还是小姐法子多。” 不是她法子多，是她银子多，有钱大部分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两人下午就到了车马行，旺福看到她还以为她是来看严棋的，听说她要去荟荃县，“前两日倒是有荟荃车行的人过来，早知道你要去就叫他们等两日了。” 定是车行的人将信送过来的，人家自然是不会逗留几日，她笑了笑，“那我给你一桩生意，你找个人给我们赶车，送我们去荟荃，不用你的车，路上的车马费我照付。” 旺福笑了笑，“你是老板，你要去荟荃找人送那不是天经地义，怎么还提钱呢。” “自然是要给钱的，你也别管我是谁，就当是生意上门了，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你管账你最清楚。” 旺福点了点头，“行，我给你们找一个我们这做事最踏实的，正好他昨日刚回，你们准备怎么走？” “路线我们不熟，你们安排吧，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跑了这一次，下次我们就熟了就不用人带了。” 几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在县城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出发，如今车行往来人多，春晓跟小花将马车放在了车行让人帮喂着，她们则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休息。 第二日一早，两人来到车行，马已经被喂饱了草料跟水，车夫也已经准备就绪，他知道自己这回领路的是东家之一，便很是恭敬小心。 有了车夫，小花也解放了，她跟春晓坐在马车里面，“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吗？”昨日傍晚，她们主仆俩走走逛逛买了不少的零食糕点，这一路吃到地方都怕是够了。 天气热，春晓对这些点心倒是兴趣不大，“这个时候若是有冰粉倒是能解些暑，这些吃了上火。” “小姐是想念入云庄子边上贩卖的冰粉了啊，那东西凉凉甜甜的是比较爽口。” 她还真没想到那个，她想到的是冰。 “魏师傅，这到荟荃要多少日子走？” “东家，咱要先到桐州府，再入东江府，这前头马车的话要7日左右，到荟荃快的话要9日左右的时间。” 九日倒是无妨，只是东江信上说他在荟荃待到上旬，就不知道这日子赶不赶得上，若是赶不上她还得找人，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吐槽古代的交通。 “魏师傅，那咱们这趟会到彭东县吗？”小花问，若是到了彭东，她兴许可以抽空看看姐姐。 “若是走彭东那边绕的话路程就要远两日，二位是要走彭东吗？”车夫转头看着他们，之前可没人跟他讲这个。 小花忙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走过，所以问问清楚。”看样子果然是全新的路线了，她看着春晓，“小姐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新路线记熟的。” 记路这个春晓是完全不在行，“你尽力就行，记不下来也没事。”这路程这么远，左一个山道，又一个路岔的，以后走不走还说不好，能记下自然是好，记不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以后也让人送，不过大几两银子的事情。 走了一日半的路程，很快他们就到了马行魏县的据点，原来他们相互之间是有自己特定的身份标识的，知道车上的客人是他们的半个东家，马行的人很快就给她们收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 春晓在车马行里随意的看，她也不知道这处是买的铺子还是租的铺子，后面是车马行，前头是正常的门面，如今前头空着。要做什么用也只有东升知道，看样子还得问东升。 休息一晚上后，第二日她们又照常出发了，这一路他们就经过了七个据点，果然在第九日中午到达了荟荃县，春晓看着县城的城墙，倒是与左泉那处没有区别。 结果到了荟荃车马行，东升果然是离开了，问去了哪里都说不知道，只说差不多三四日的功夫会回来。 “东家，你们要待多久回，掌柜说了，若是时间不长便让我等着，到时候再把你们送回去。”车夫问得小心。 春晓想了想，东升要三四日的时间才回，她也没有必要就干等三四日，“荟荃离岚县远吗？” “有一些远，差不多要3日功夫。” 三日也还好，“那我们先去一趟岚县吧，我要去那边买些东西，你就跟着我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车夫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很是高兴，“行，都听东家安排。”东家安排的掌柜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春晓又找到荟荃车马行的掌柜，让他给东升带话，说她去岚县几日就回，让他务必不要走了等自己回来。中午在荟荃吃过中饭他们便又出发了。 真是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东家，掌柜从东升嘴里听说过春晓，对她的事迹也是了解一二的，这次得见才发现她原来十分年轻，真真是佩服的很。 春晓对于这些想法一无所知，只是对一路陌生的环境起了些兴趣，这边她是第一次来，无聊的时候便坐在车上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魏师傅，你赶车多久了。” “我赶车都有十几二十年了，也是去年回的，之前从军了几年。” 原来也是战场上回来的，“那你与你们掌柜大东家应该处得来，他们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我得多谢他们，不然如今找活可不容易。”说完他举了举自己的手，春晓这才看到他的左手如今只有两个手指，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原本他一直藏着，她们也没有注意。 “咱们车马行许多都是跟我这样身体有些残缺的，但是我们干活能做好，一点也不影响的。” “你们都是好样的，身体残缺又怎样，干活不比别人差，就这点你们就强上许多，你放心，你们大东家肯定会好好待你们的。” 车夫难得的开心的笑了，“东家，你们也是好样的，你们心好，会有福报的。” 一路走，车厢虽然有风，但是车顶直晒，空间狭小，里头难免闷热，他们经过镇子的时候，小花还去买了几把蒲扇，给了三人一人一把。 车夫也是有经验的，有荫的地方便停下了让他们乘乘凉，歇会之后便继续赶路。三日后他们到了岚县。 几人找了个客栈投宿，春晓开始带着小花在县城各处扫荡，一直到天色黑了才回到客栈。 “小姐，你今日买的首饰样样都好看，金饰也好看，东珠也好看。”小花陪着她逛了一个时辰便有些眼花缭乱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今日时间不够，明日咱们还要继续买，我那个首饰柜可是空的很。”首饰嘛，自然是要仔细的看仔细的瞧。 “小姐，你终于舍得给自己买首饰了，之前的两个镯子还碎了一个。” “这次咱们专门挑好的买，只要是好看的，价格合适咱们统统买。”今日她们了解了一个情况，这好的首饰不一定全在首饰铺子里，有些的当铺也有好首饰，而且价格便宜，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祖传的好东西呢。不过这也是听说，符不符合实情还得明日去考证一下。 二人准备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好好去逛一逛，谁知夜间却出了意外。 客栈居然出现了一伙带刀的贼人抢劫财物，大家都还在睡梦间便被闯入的人弄醒赶到了大堂，瞬间到处都是惊呼声。 “都给老子闭嘴，再叫老子抹了你们脖子。”带头拿刀的大汉异常的凶狠。 春晓跟小花都是惊魂未定，一屋子全都是穿着里衣的男男女女。此刻蹲在一起，十分的狼狈。 “老子今日心情好，只求财，若是有人嫌命长，不老实，那我也不介意取几条命走。”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吵闹的大堂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悍匪的同伙走动的声音。 对方人不多，大概也就五六个人，但是个个带着明晃晃的大刀着实吓人，看样子今日她们算是要在这里绊一跤了。 “你们几个去房里搜，把值钱的都搜出来。” 小花心里咯噔，今日她们买了好几百两的东西，这回怕是全部要被收走了，只希望匪徒不要发现旧衣里的银票才好。她紧紧的挨着春晓。 没多会儿，匪徒们就高兴的下来了，“大哥，大哥，你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小花一看面如死灰，可不就是春晓的首饰盒子。 “大哥，好几盒的首饰呢，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的银票。” 春晓听他们这样讲，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发现了她们的银票？ 只见对方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沓的银票，那包袱不是她的，她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突然一个男人冲到了歹徒的面前试图抢回那个钱袋子，“这是我进货的银子，你们不能拿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边上的一个歹徒一刀毙了命。 大家见状都吓得尖叫，春晓都有些傻了，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杀，小花扶着她，自己的眼泪吓得哗哗的流却不敢出声。 “都说了爷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你们非逼着我抹脖子，”他看了看人群，突然看到了春熙跟小花，“你们两个，给我过来。”今日得了这么多的钱财，如今又看到了好看的女人，猖狂的歹徒一时色心大起。 春晓这会儿是真正的有些怕了，看到拿刀的汉子点到她，她吓得有些发抖，不等她动作，就有两人将二人拎了起来往前推了几步，吓得她们惊叫出声。 远处的车夫见状突然就站了起来，“放开我们东家。” 歹徒见状走过去要抽刀，春晓一下子回过神来，“别，别，别杀他，他不过是个车夫。” 那头领或许是真心情不错，对人做了个手势，一个匪徒一脚就将车夫踢得跪下，然后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给老子老实待着，若是再废话，立马就结果了你。” “这美人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虽说是有些年纪，与我倒是般配。”那土匪流里流气的看向二人，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连一番后，突然走上前扛起春晓就上了楼。 “小姐！”小花要上前却被身边的人死死的制止，那人笑得下流，“你着急什么，你自然是有爷我伺候你的。”那人对着屋子里剩余的同伙笑了笑，“我就先不客气了，你们再在剩下的里面挑一挑，今日我们也松快松快，记得留两个人守人就够了。”说完他便也扛着挣扎的小花上了楼，一时之间惊叫声四起。 第223章 惊魂一夜 春晓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情，早就有些吓傻了，纵使她再厉害，此刻她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用垂着的手不停的捶打那个匪徒的后背，“你放开我，你个混蛋放开我。”遇到这种事情，说实话，死都变成了一种解脱。 谁知那匪徒不仅不恼，还笑得越发的得意，“你这捶背的功夫不错，多捶捶，捶得我正舒服，等会儿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床上功夫，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到时候你还会要爷好好宠你的。” 春晓如今倒垂着头，被肩膀顶着肚子整个人难受得不行。谁知那人突然就把她往后一甩，她被重重的砸在了一处床板上，这一砸砸得她是头昏眼花，背后生疼。 “乖乖听话，爷还能怜香惜玉，若是不听话，等会儿弄伤了你可怪不着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人便压了上来。 春晓的呼吸一窒，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滚开，你不得好死。”，她一边脚踢一边用手去摸枕头底下，她睡前都有将匕首放在枕头底下的，结果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突然劲口一凉，就见衣服被撕了开，耻辱感油然而生，看着扑下来的人，“你让我去洗个澡，洗个澡.” 那男人变态的在她身上嗅了嗅，“洗什么澡，香的很，爷现在就要。”说完就要扒她的裤子。春晓听到了隔壁的尖叫声。她用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裤子，眼泪越流越凶，只是一个劲的挣扎尖叫，视线早就已经模糊了。 不知是她的挣扎起了效果还是别的，那男人居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不敢用手擦拭眼睛，只死死护住自己的裤子。 突然一只手扶住了她，“春晓，春晓，是我，东升，你别怕，别怕。”对方见她冷静下来这才松了手。 春晓听到了东升的声音，这才慢慢的从恐惧中冷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睛，这才看到真的是东升坐在边上，之前的那个悍匪已经扑倒在了地上，地上此刻已经流了一地的血。隔壁也没了声响。 她顾不得自己衣不蔽体，从床上起来，拉着东升，“东升，你帮我救救小花，求你救救小花。” 东升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小声，说着便猫着身子出去了。 春晓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经过这样一闹她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刚那一刻她居然还想到了实在不行干脆就咬舌自尽，看着地上的人，她简直是恨极。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已经没法穿了，此刻她万分担心隔壁的小花。 好在没多会儿，东升就带着小花摸了进来，小花一进来看到她就捂着嘴哭，又怕自己哭得大声将底下的人引了上来。 春晓看到她手上都是血，忙上前看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小花哭着摇了摇头，“小姐，我杀人了。”说着就死死的捂紧自己的嘴巴哭了起来。 东升看到她们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安抚，又担心下面的情况，“我知道这个时候让你们冷静不容易，但是如今贼人还在，咱们得想办法自救。”他两手扶住春晓的胳膊，“春晓，你们要配合我。” 春晓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虽然对于东升的出现一肚子疑问，但此刻绝不是方便说话的时候，“你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小花也总算是止住了哭。 “他们总共有几个人？” “六个，隔壁那个是已经死了吗？”隔壁是她们原本的房间，小花说她杀了人，两人能平安过来应该是已经死了。 东升果然点了点头，“那底下还剩下四个，我们需要把他们引上来一个一个解决。” “那如果他们一起上来呢。”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会不叫人，他们怕是也要上来的。”东升轻轻的挪到外廊护栏处往下看了看，大厅蹲着的都是人，只是个个都低着头。 他又挪回去，“等会儿我把人招上来，你们两个藏到屏风后面去，不要往外看，快去。” 春晓听话的带着小花躲到了屏风后，东升让她们不看，她却忍不住通过缝隙往外看，就见东升扶起地上的死人，在房里找了个衣服围了他的脖子，将人架到了围栏边并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接着便藏在后面扶起那人的手做了个让上来的动作。紧接着东升就将人拖了进来放在了床一头的盲区。 下面很快就传来了笑声，“大哥你这不行啊，是不是美人太销魂了，你这才一炷香左右时间。”声音越来越近。 东升此刻已经躺到了床上，房间里静悄悄的，春晓都能听到小花跟自己的心跳声。 门是虚掩着的，很快就有人推开了房间门，“大哥？” 没人回应，突然床上传来了两声低泣。 进来的人一下子就兴奋了，“哎呀，美人，哭什么，我大哥不疼你我来疼你。”说完便往人身上扑，结果一下子就没了声响。 春晓这处看不到床上的情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来吧，人解决了。”东升从床上起来。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就看见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大概是灯光昏暗，视觉冲击不大，此刻她们也顾不上杀了人的恐惧，如今若是他们不死，死的就是自己，“还有3个人怎么办？” 东升看向了小花，“隔壁房还要招一个人上来，小花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忙。要快。” 小花此刻也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你同我去隔壁房，你躺到床上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种事情对于女子来说是十分可怕的，他只能事先做好安抚，“这三个人上来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我要把那边人的衣服换上假扮一下。” 小花听完，看了看春晓，忙点头，“行，我们这就偷偷过去，只是小姐，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怕不怕？” “我不怕，你自己要小心。” 东升看着她，“你把房门关好，等会人上来的时候，你尽量弄出些声响。”他抿了抿嘴，似极不愿意讲出一般最后还是讲了出来，“让他们以为你在挣扎。” 春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二人弯腰出了门，她则是小心的关上了门，又挪来凳子抵在了门后。如今床的那头就有两个死人，床上都是血，她虽然不想靠近那张床，但是为了声音逼真，她不得不坐回到床上，这会儿让她发出被侵犯的痛苦呻吟声她是没办法学的，等会只能用力的摇摇床架子呢。 大约10分钟之后，下面又有笑声传来，隔壁应该是已经有行动了，她赶紧站在床头大力的摇晃床架子，摇得本就不结实的床嘎吱嘎吱响，自己则不停的踹着粗气。 果然，有人经过她的房门口的时候停留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颇淫荡的笑声，“我说你们两个如今是一个上一个观战还是两个一起，悠着点。可别把人家小娘子弄咽气了。”说着笑声便漂远了。 春晓的额头出了一层的汗。她瘫坐在地上，想到隔壁，她忙又起身，到了墙边贴着耳朵听隔壁的声响。只是这墙壁厚实，除了一些轻微的响动，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咚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就靠在墙边半天不敢动弹。 许久之后，她似乎听到了外头有轻微的推门声，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开个门。” 是东升的声音，她小心的将凳子挪开，轻轻打开了门，小花也过来了，还拿过来了一个包袱，她知道包袱里头是她的换洗衣物。 “还有两个人怎么办，下面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肯定不会轻易上来。必须把他们分开才行。”东升是没办法下去的，要解决人一定要把人引上来。 东升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把人给引上来。 “我下去吧。”只有这一个办法，她要做出被欺辱的样子，想办法把人引上来，如此一来身上的衣服也不能换。 “不行！”“不行！”二人同时发声。 东升看着她，“你不能去，若是他们不上来，我便冲下去解决一个是一个，你们就在上面待着。”若是让春晓冒险去救其他人，他是决计不同意的。 “我去吧。”小花鼓起了勇气，“小姐，你赶紧换身衣服，我去想法子把人引上来。” “你如何引？”春晓拉着小花怕他冲动，“你别犯傻。” “小姐，你信我一回，我是看着傻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又看向东升，“你保护好小姐，我这就下去。”她的里衣都是白色，此刻身上都溅了许多的血，怕出差错，她走到水盆边洗了一个手，从包袱拿了一件干净的，又给春晓拿了套干净的，二人在屏风后头换了衣服。 下楼之前，她将自己的领口故意拉松散，衣服也弄皱了些，露出了小衣的带子，做完这些，她转头看向春晓，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为了小姐，豁出去了。步伐沉沉的一步一步下了楼。 “你怎么下来了，他们人呢？”有人问话的声音。 没有回应。 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传来，“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 楼下传来了小花的哭声，“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淫荡的笑声又传了出来，“怎么，滋味不好受吗，不应该啊。” “这娘们还有几分姿色，妈的，这下面的全是些歪瓜裂枣，老子一个中意的都没有找见。” 突然，小花的哭闹声越发的大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些混蛋。”，春晓握了握手中的拳头。 “先别玩了，大哥他们怎么在上头没有动静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客栈前前后后人都搜干净了，哪有什么事，我看他们八成是快活过后倒头睡了，这也太不仗义了，他们是松快了，就留我们在下面守着人。” “你先看着，我上去把老五叫下来，老子的好事还没有办，哪里轮得到他睡觉，小娘子，你等着我哈，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楼上的二人此刻也是十分紧张，不知道他会进哪边，咚咚咚，脚踩着木板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人在他们门口停留了一下，叫了一声大哥二哥，见没人回应，居然直接去了隔壁屋子，东升一把打开房门跟了上去，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声音，春晓怕引起怀疑，只能假装大声的哭喊起来。直到那边渐渐没了动静。 突然有人从她门前经过，咚咚咚下了楼，很快下面就传来了打斗声跟大片的尖叫声。 她再也忍不住的打开房门，伏在围栏往下看，许多人在往四周躲，人很快就被制服了，车夫帮了忙，她赶紧往下跑，就见东升半边胳膊被血染红，“你受伤了？”她着急的凑上前。又看向躲在人群中的掌柜。 “掌柜，赶紧去报官，去找大夫，快去！” “哦，哦！”掌柜这才回过神，忙找了伙计出了门。 四周的人不知道楼上的情况，看到大门打开，拼了命的都往外逃。一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春晓看着东升冒血的胳膊，也顾不上那么多，在柜台找了剪子，从自己衣服下摆剪了一个口子然后顺力一撕，撕了一个长的布条给他止血。 “我无事，你们先上去穿个外衣，等会官府来了人怕是还要问话，放心，人虽然没死，但是也动弹不得，我看得住。” 春晓这才想起来他们都只穿着里衣，于是三人又各自回房穿衣服，如今她们的房躺着三个死人，着实是有些吓人，血也是流了一地。 今日若不是她内心够强大，怕是这样一遭胆早就吓破了。他们穿上衣服，拿上自己的包袱便急匆匆下了楼。 第224章 没来由的生气 春晓担心东升的伤势，时不时看门外大夫怎么还不来，结果大夫没有来，官府的人却先到了。 掌柜应该是一路上已经将今日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官兵一来看到他们问了大致的情况便让人将尸体都抬了下来。 小花则是在他们来之前就从那群匪徒的包袱里将春晓买的首饰都拿了放回了自己的包袱，其他人的她没有动。 今日死了这么多的人，官府自然是要问话的，他们都得去衙门。 “大人，他受了伤，已经去找大夫了，可否稍等，等大夫来了包扎了之后再去。”春晓在一旁求情。 掌柜也是看到人都抬下来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死了，一方面觉得死了活该，一方面又觉得死在店里实在是晦气。 客栈不远处原本藏着的人这会儿见官差来了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各自回房穿好衣服准备去衙门做笔录。 大夫来了，到房里给东升清洗了伤口，又包扎好，叮嘱他要每日勤换药，见大堂有官兵还有死人，知道这处怕是出了乱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于是大半夜，一群人都去了衙门。 春晓她们做完了笔录很快就出来了，只是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东升他们出来。 “小姐，咱们怎么办？” 客栈如今已经封了，住肯定是住不了了，她也不想再回去住，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就让她心里直犯恶心，“去把马车赶过来，咱们就在这处等。” 她在衙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小花则摸黑回了客栈。 衙门口此刻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些客栈的住客无处可去也都三三两两的靠坐在那处，他们今日也算是经了一场生死劫难，被抢走的财物还在衙门处没有拿回来。 今日若不是东升来，怕是她就要命丧于此了，想到这里，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已经是东升第二次救她了，不知要如何感谢她才好。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阵，小花赶着马车过来了，她上了马车，靠在车壁打盹，结果这一宿东升跟车夫都没有出来。 不会是杀了人还要背人命官司吧，但是大家都可以作证那些是大恶的匪徒。就在她心里越发慌乱的时候，天亮了，东升跟车夫总算是出来了。 她忙从马车上下来，“如何了？” “没事了，可以走了，走，找个安全的客栈大家都休息一下先，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再说。” 车夫主动上车赶起了马车，“今日真是惊险，要不是东家，我们都要完蛋。” 春晓跟小花到这会儿才惊魂稍定，“跟官府说清楚了吗，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吧。” “放心吧，那几个原本就是通缉的犯人，咱们不仅无过还有功呢，等案子结了，咱们还要到衙门领赏钱。”东升故意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见春晓还是皱着眉，“昨晚大家都吓得不轻，等会洗个澡先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他们找了一家大的比较高档的客栈，春晓直接要了四间房，并吩咐小二给他们打水洗澡，昨日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小二虽然奇怪他们这么早订房洗澡，但是生意上门没有不做的道理，将他们的马车养到马房后，便去灶房招呼人烧水。 春晓泡在澡桶里的时候，浑身的黏腻感终于消失了，想到昨晚差点死在客栈她心里的后怕一阵接着一阵，导致换了干净衣服以后睡到床上还是噩梦连连。下午醒的时候，其他人都醒了。 小花听到她这边有动静，忙过来敲门，“小姐，你是不是起了！” 春晓开门让她进来，“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不算久，我也刚起来不久。” “我就带了三套换洗的里衣，除了身上的这身，另外的不要了，你的也别要了，等会儿你去衣铺子再各买两身。对了，我们的钱还在不在？” “都在，我保管得好好的，小姐你放心。”小花今日睡得也不安稳，她始终想着自己杀了人，如今在春晓面前虽然表现得镇定，但是春晓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的手一直在不自觉的抖。 春晓拉着她坐下，“小花，你怎么了？” 小花一愣，随即笑了笑，“小姐，我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小花用袖子藏了藏自己的手，随即有些慌乱的看向她，“小姐，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抖，但是它不听我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肯定是今日的事给了她莫大的刺激，“小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你伤了人的事情，但是你要知道那是自保，不是你故意伤人的，是别人伤害你你才不小心伤到人的，错不在你知道吗，官府都说了要行赏。” “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人一进房就扒我的衣服对我行不轨，我摸到匕首我就刺过去了，我不是坏人。”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将自己的恐惧与不甘发泄出来，之前是一直在强装镇定。 春晓擦了擦她的眼泪，小心的安抚她，“今日多亏了你，你不要自责，那些人原本就该死。” 门突然又被敲响，“能进来吗？”是东升的声音。 小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打开门，“东升大哥，小姐起了，进来吧。” 东升进来在她们的桌子边坐下。 小花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小姐，这会儿无事，我先去成衣铺子把衣服买来，不然晚上该没得穿了。” 春晓点了点头，让她自己当心。 “睡了一觉，可好些？” “我无事，遭了这么大的事有些心绪不平也正常，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她看向东升，“你怎么会半夜出现在客栈？”她从来没有料到那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得救。 “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我便碰到了马行的人，知道你们来了岚县，正好这边没有设点，我便想着一道过来看看，昨日下午就到了，只是碰到了熟人耽搁了便没有找你们。”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哪里，你怎么会半夜出现在客栈？” “昨日下午我就看到你们买了东西往那边走，那头就那么一家客栈，本来要与你们汇合的，结果碰到了衙门的主簿，被他拉走了。”他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应该早一些与你们碰头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些。” 春晓却觉得庆幸，“幸好你不在，不然的话我们如何自救，那你怎么半夜出现客栈外头？” 提到这个，东升便有些支支吾吾，“就、就睡不着到处走走。”他没说他其实在对面蹲了许久，那些匪徒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的，当时心里真的是紧张无比，想去找人又怕耽误时间，最后从后院围墙爬了进去，寻着声音过去，总算是让他给赶上了，若是迟了后果不堪设想。 “东升，多谢你，救了我们。” 东升想到昨日见面的场景突然就红了脸，随即手不自主的握了握桌上的杯子又放下，“春晓，昨日的事情，昨日的事情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这句话耗了他莫大的勇气终是说出了口。 春晓却是愣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负责，负什么责？” “总之，你放心，我、我回去就让我爹提亲。” 春晓看着他慌张的神色，脸红得跟个虾米一样，再想到刚刚提到的事情，这才想起昨日见面的时候她正被人撕了衣服，怕是东升见她的时候看到了她穿小衣的样子，她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强装镇定的笑了笑，“昨日的事情是个意外，若真像你说的看了就要负责，那我岂不是要嫁给土匪，这事情回去了你不说我不说，小花更是不会说，没人知道的，你别傻傻的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话虽这样讲，但如今想起来着实是有些丢人的，她都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 东升握了握拳头，“你、你是不愿意嫁我！”，是啊，他如今与她的条件隔了那么多，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春晓觉得较真的人真的是不好办，其实对她来说除了惊吓其他的真的不算事，穿了小衣又不是赤身裸体，看了便看了吧，“这不是嫁不嫁的问题，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一个事情就娶我呢，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咱们怎么能成婚。”她想说她是一个和离的妇人，嫁给他只会让他被人笑话。 东升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就这样坐着。 春晓也不知为何，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到亲事，不久前我还跟我大嫂说起过你，你觉得怀天家的小雪如何，你这样一个人是真好，我们总想着要拐来做亲戚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你觉得不错，咱们两家还真能凑成一门亲事。” 谁知她话才刚说完，东升便站了起来，“这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自己不愿意又扯到旁人做什么，你今日先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果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晓还是第一次看到东升给她脸色，这是不该在他面前提亲事？她讷讷的站在门口听见不远处的房门猛地关上，果真是生气了，看样子以后是不能提了。 小花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到房里发呆。 “衣服都买齐了？” “买齐了，之前的怎么办？” “扔了吧。” “小姐，昨日的事情如今都传开了，外头到处都在讨论呢。” “他们都说什么？” “就说死了好些人，然后说杀得好之类的，还有人打听是谁干的，说想请回家帮忙护院什么的。” 没有传女人受辱之类的她就已经千恩万谢了，看样子官府应该是叮嘱昨日客栈的人，让他们不要出去胡说。 “小姐，咱们如今要做什么，要在这边待着吗？”这趟出来就是为了找徐东升，如今人聚到了一起，小花不知道她们的下一步安排，总是要问清楚的，今日老魏也问了她。 原本是要再淘一天的首饰就回荟荃的，如今东升过来了，自然是要先问问他的安排，她铺子的事情都还没有问呢，只是她今日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惹毛了他，这可如何是好，她看向小花，“等会吃晚饭咱们一起下去吃，你去把东升跟魏师傅一起叫下来，我问问他们再决定。” 吃饭的时候，人是叫下来了，但是却是自己吃着自己的，各自都不说话，只有老魏听到边上人讨论昨晚的事情唏嘘了几句，“我总算是知道什么是谣言了，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他们图个嘴上痛快，昨日的事情若是让他们经历一遭怕是要吓尿了。” “魏师傅咱就别说了，昨日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了，小姐，下次咱们去给佛祖烧香吧，让它保佑我们以后都平平安安。” “怎么，你又想去万佛寺。” “别的寺庙也行，只要能保佑我们就行。”下午经过春晓的开解，她心里慢慢就转变了过来，后来上街，发现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都说那些人该杀，说出手的人是为民除害了，她便彻底的想开了，这个事情不怪她，她杀了人，但是她做的是好事，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手好了，不抖了。 “拜佛只是图心里安慰，真正的还是得靠自己。”春晓看向东升，“你去拜佛还不如拜你东升大哥，他比佛祖靠谱。” “小姐说得是。”小花刚想对着东升拍两句马屁，就见东升放了碗筷，“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说完便起身走出了客栈。 “小姐，他今日怎么呢？”小花看着走了的人不解。 “我也不知他怎么了，就下午聊的时候给他说了门亲事他就不高兴了，大概是不喜欢吧，以后不提就是了。”春晓叹气，这人怎么气性这么大，倒是没有瞧出来。 “咱们吃完了饭做什么，魏师傅，你有什么要办的吗？” “我没什么要办的，若是你们要买东西，我给你们赶马车。” “小姐，咱们是继续去买东西吗？” “去吧。”要不她给东升挑个礼物赔礼道歉，人家前脚刚救过她的命，后脚她就惹了人不高兴，哎，“咱们东西还没有买完呢。” 第225章 哄人 吃过了晚饭，老魏驾着马车带她们去逛街。 “魏师傅，像你们男子的话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东家，那就要看你是送给谁了，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是个俗人，若是什么东西都不送就给我几个铜板我也是高兴的。” “小姐，您要给谁买东西，东升大哥吗？” “是啊，这次他救了我们，咱们总得表示表示吧。” “小姐，上次咱们去首饰铺子不是看到一个玉佩挺好看的吗？” “好看是好看，但那是个对佩，不然我当时就买了。”那块玉佩挺精巧的，价格也不便宜。 “你送给他，他日后若是想送人了就不用自己花钱买了。” 春晓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花，觉得确实是如此，“行，那咱们就去上次的铺子把那个买上。” 都说逛街买东西能让人缓解焦虑变得开心，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们一直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去，春晓看到东升那边房亮着灯，她拿着盒子走过去敲门，“东升，在吗？” 门很快打开了，东升站在门口看着她，随后叹了口气让她进去。 “我知道今日是我惹你不快了，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春晓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盒子，“之前说的事情我以后不提了，你知道的，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管这样的闲事，你不欢喜我以后肯定不提了。这个送给你当是赔礼。”她把木盒子推到他的面前，“你打开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东升看着那个木匣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要的要的，当我感谢你，我可是十分喜欢，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东升见她眼露期盼，这才拿过盒子打开，发现竟然是个圆的玉葫芦，他拿起来一看，发现这个玉葫芦是由两块玉拼在一起的，两边都雕有花纹，仔细看看上面还刻了字，一半写的平安，一半写的喜乐。 “怎么样，喜欢吗，我看设计挺巧妙的，可以挂在脖子上保平安。” 东升拿起两块玉佩，“你两个都要给我？” “是啊，送给你，你以后高兴了可以将其中一个送人，这个寓意好样子也好看，人家肯定会喜欢的。” 东升看了看那个盒子，默默的将东西收了下来，“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收了。” 春晓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收了东西应该就是消气了吧，“那咱们谈谈正事吧，你要考察岚县的点，要在这边待多长时间。” “你这次出来是如何打算的？” “我这趟出来最主要的还有要跟你把马行的分股算一算，咱们怎么个占比要说清楚，不然涉及到钱以后就扯不清了，我可不想因为钱与你有什么矛盾。另外若是时间充分，我顺带看看我的铺面，这花了钱总要知道自己买的东西在哪里。” “我也是这个意思，好在东西我都随身带着了。”说着东升走到床边拿出了一个包袱，“要不我们今晚就好好算一算把马行的事情定下来，这边建点倒是不着急，如今主要还是要人手，我已经让河天水六他们去找人了，我先陪着你把各处的铺子走一走，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你也回去？” “书文的亲事我也是要回去喝杯喜酒的，如今建起来的店已经正常开始接买卖了，我不在他们自己便能管理好，放心吧。” “那太好了，如此后头我们便可以一直同行了。” 东升见她是真高兴，心里也得了些安慰，至少他在身边她是不排斥的，如此也好。 他拿出包袱里的房契，一一将位置大小讲给春晓听，讲完了房契又开始与她对账本，除去买铺面那些，春晓投入到马行的钱并不算多，总的算来，她占4成，东升占了6成。搞清楚了占比，以后就好运作了。 “我就是个占便宜的甩手掌柜，没想到还能得四成的好处，总觉得是占了你的便宜。” “若不是你帮忙，我这车马行未必建得起来，哪里来的占便宜一说。我准备到时候在各个铺子买一些别地的特色，兴许能挣钱。” 春晓觉得东升实际也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这做了物流，卖货是必然的，这南货北调就是赚钱的路子啊，她原本还说要提点一二，如今看来人家早就打算好了。 “以后我卖棉花跟那些个客商就只提咱们车马行，做生意的都是人精，他们自然会光顾生意的。” 二人聊着生意越聊越高兴，最后实在是夜深了东升催着她去休息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东升说好了，在岚县待一天，然后就去看各处的铺子，若是中途她有合意的则可以继续买。 “小姐，客栈的事情就这么了了吗，总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以前若是起了官司，官府前前后后是要传唤好几次的。” “你忘了你东升哥的身份了，虽是个闲职，但是好歹是官身，之前运物资早就与这一路的官府熟识，人家多少要给他行些便利的，更何况如今的事情明了，他还是有功的一方。” 一大早，四人就兵分了两路，春晓她们去买首饰，东升则带着老魏去县城考察去了。 “这样有关系真好，他在县城开马行岂不是方便很多。”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进入一个行业很简单吗，竞争大得很，有关系要省多少事情。”人力资源可是门很深的学问。 “那还是咱们种棉花好，有人要就卖，也不用跟人去竞争。” “棉花也有竞争的，只是之前少，供不应求，是买方市场，以后多了市场饱和了，照样竞争激烈。” “小姐，您说得话总是那么有深意，虽然有时候我听不懂，但是大致也能猜到意思，我觉得您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以前我姐说我还不太明白，如今我是再明白不过了。” “东升说马行的据点才刚刚铺到彭东，咱们这次回去可以从彭东绕回去，正好可以去看看你姐跟美满他们。” “那太好了，那我要给我姐也买件好看的首饰，小姐，你等会记得帮我挑一挑，你的眼光好，我怕我挑的她不喜欢。” “咱们各自挑各自的，你送我也是要送的，若都是我挑就太单一了。” 她们这一日就在各个当铺还有首饰铺子逛，一整日的时间，基本上把县城大大小小的首饰铺子都逛了一遍，花了一千多两，买了许多的首饰，黄金饰品居多，马车里装首饰的匣子都铺了老高。 “小姐，咱们这也太多了，这么多的东西，这车得时刻有人看着才行。” “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在当铺还能淘到便宜的宝贝。”春晓这会儿还在兴头上，看着一车子的盒子，“这些该是可以把我的首饰台充满了吧，这些个款式都是青州那头没有的，好看呢。” “您不买则不买，一买就买这么多，何止是首饰台，就是开个首饰铺子都成了。”小花在一旁笑得无奈，“咱们这么多，太惹眼了。” “那就不要一套套的放到盒子里，占位置不说还惹眼，都拿出来放到隔板底下，首饰盒子那些搞个框装起来，回去了再装起来，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了。” 小花觉得她们小姐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将首饰那些全部坐在屁股底下，明明是上千两的价值却不当一回事，“若是路上走动摇晃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隔板是空的，空间大的很，里头不是还有粮食吗，你怕晃动就放在粮食上，不压到它不会坏的，若是那么容易坏，那还如何戴出去。” “我小心着放，这可都是钱。” 她们将马车赶到一处偏僻的居民巷子，二人忙活了一通，总算是将东西全部放到了隔板里。 “这么多盒子一个框子怕是放不下。” “那就找根长绳子把它们都捆起来放到边上放好。咱们该回去了。” 今日逛了一天，中午在面摊上随意的吃了个面，这会儿肚子都饿了，不知道东升他们回了没有。 小花赶着马车回到了客栈，却在门口看到了两个当差模样的人正离开，她们把马车赶到客栈后头，锁了车门又叮嘱小二看好。 “咱这处怎么有差爷，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你可别说这个话，我都怕了，你去叫饭，我上去叫人。”春晓上了楼，看东升的房门虚掩着，人应该是在，她直接推门进去，就见东升正光着膀子给自己上药，看到她突然进来，啥也顾不上，赶紧将边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转过身去。“你、你等我一下。” 春晓原本还为自己撞见这一出懊悔没有敲门，见他药都没有上好就急急忙忙穿衣，瞬间便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做什么，药都没有上完。坐下吧，姐也是见过市面的。”她将人拉着坐下，又拉了他的衣服，“上药怎么不叫人？” “我自己能行。” 春晓看到他肩头有些外翻的伤口，没想到他的刀伤这么严重，之前只是知道她受伤，并不知道伤口这么深，可惜这个时代不会缝针，这种伤只有缝针才会好得快，她一边心疼一边拿过他手上的药粉洒在上面，“很疼吧。” “不疼，过几日就好了。”此刻这样光着上身与她独处，他觉得十分的不自在，却又希望这样的时候能多一点，他看向春晓，见她皱着眉，“还是我自己来吧，怪吓人的。” “你别动，你背后又没有长眼睛如何包得好。”春晓给他上好药，拿起桌上的布条给他裹伤口，伤口在肩上，必须斜着从对肩胳膊下穿过才行，东升平日看着瘦高，没想到身上还挺结实，她一个手还环不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裹好了伤口，结果她没有出汗东升额头却沁出了汗珠子。 “是不是我包得太紧了，弄疼你了。”自己也不是大夫，早知道叫个大夫来就好了。 “无事，不疼。”他赶紧背过身去穿衣服，“你找我有事？” “找你吃饭，今日逛了一天我肚子也饿了，对了，刚刚在门口碰到了官差，是找你的？” “恩，我说我们明日要走，他们是来送赏银的。”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春晓这才看到柜子上的一个小匣子。 “赏银多少钱？”她纯粹是好奇。 “一个人20两，总共是120两。” “这官府也太小气了些，那些人那么恶，以前肯定是害过不少的命。”就见他们杀人说杀就杀了，连个眼都不眨的便知道是狠角色了，“一个人才20两。” “不少了。”东升已经穿好了衣服，“有些侠士就是专门靠赚这样的赏钱过日子的，只不过这次误打误撞便宜了我。” “我知道，你说得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东升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叫法好，可不就是猎人。”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走吧，你不是肚子饿了吗，下去吃饭。” 春晓看他穿好衣服之后活动并不像个受伤的人，有些人天生就能忍，换做是她怕是得痛死了，“走吧。”其实刚刚她看到他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是打仗的日子落下的。就说在军营混哪有那么容易的，她虽好奇但还是忍住了。 小花跟老魏已经等在了下面。 “你们今日看到中意的铺子没有？” “东家说还得再找。有看中的地方，但是没有合适的铺子。” “明儿我们就走了，你们东西买齐了没有，若是没有就再留一日。” “买齐了，不耽搁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咱们第一站就是去彭东吗？” “对，岚县离彭东近，先去彭东。” “你的伤赶路要不要紧。”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今日见了还是挺严重的，如今天气热，最是容易感染，赶路的话也不是随时有大夫可以看的，“要不再在这处呆几日，等伤口结痂了再走，这样保险。” “不用了，就算是待在这里我也不会日日留在房里休息，还是会四处走动的，也是一样。” “有需要的时候至少能找到大夫。” “我今日去药铺拿了不少的伤药，包扎的干净布条也准备了不少，没事的。” 小花看着他们，“东升大哥的伤很严重吗？”她没有瞧见过，见他没事人一般还以为没事。 “伤口深，愈合怕是不容易。”他坚持要走，她也不好说什么，“那就路上换药勤些，千万不能感染了，清洗的水也要烧开了才行，等会小花你去买个小炉子跟锅，路上我们好取水烧水。对了，最好是再买两身换用的里衣，魏师傅，等会你陪我们一起去，帮着我们试试衣服。”虽说体型身高差了码，做个参考有好处，往大了买总不会错的。 于是吃完饭，东升被留下来休息，其他三个又出门了。 第226章 彭东车马行 第二日一早，四人便赶车上了路，岚县到彭东还好，只要两日时间，春晓想着她好好照顾的话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们碰到镇子不是吃饭就是找医馆，总之换药换的确实勤，有时候在外头跑大半日，天气热容易出汗，她便在河边取水用炉子烧水让他清洗换药包扎。第三日上午，他们便到了彭东。 小花高兴极了，没想到如今能回来。 “小姐，咱们到彭东了，是直接回庄子吗？” “自然是先去车马行看看，我的铺子长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呢。” 老魏也是第一次来彭东车马行，具体的位置他也不知道，东升便给他们指路，没多久，小花就在街面看到了春升车马行的招牌，“小姐，咱们到了，你看。” 春晓看过去，没想到这个铺面还挺大。 “到了。”东升让老魏停车，车子停下，他自己下了车，又扶着春晓下车，“这处算是买的大铺面了，后头也大，进去看看。” 门口的伙计看到他便迎了上来，“东家，您过来了。” “聂桑呢？” “咱这缺人手，掌柜运货去了，如今不在，” “这是咱们马行的另一个东家，我带她随便看看，你们去忙吧。”东升打发走了人，自己带着春晓他们进了铺子。 他们先是在铺子里看了看，随后又去后头看院子，春晓原本以为这处铺面大院子应该小，没想到后头的院子也大，“这个铺子2800两实在是太划算了。” “当初为了这个铺面倒是费了不少的力，好在最终是拿下来了。这小院我们还改建过的，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的房间。原本这些应该跟你先打招呼的，我不想浪费时间，便自作主张了。” “这铺子都是你帮我买的，租给马行用，自然是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你总不会算计我的。”如今后头有货，还有不少的牛跟马，这些每日都要专人饲养清理，“人手不够可怎么办？” “其实找人不难，但是要一心一意为马行办事不存私利的就不容易，我想着怕是到时候还是要买几个自己的人手，买的人身契握在自己手里才最放心。” “你说得是，若是需要便买吧，钱不够我借你。” 东升笑了笑，“我有钱。” “是啊，差点忘了你还有赏银，你若是买人，帮我寻寻看看有没有会种花种树的园丁，我那宅子要懂这些的好好整理才行，日后宅子里的花草树木那些也需要懂得人养护，不然花再多的钱也是白瞎。” “行，我找人的时候若是找到你要的就给你带回去。”春晓在他的带领下将车马行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期间不时有客商进来出去，伙计忙着招呼客人果真没有跟着他们。 “伙计不错，做事灵活。我这处是个好地方，以后做起来那可就值钱了。” “你若是觉得好，后头在河间还有方州可以继续买铺子。” “那是自然。”只是她手头的银票怕是不够，“这回回去你准备几时再出来？” “大约喝完喜酒就要出来了，那头也要抓紧了，等那边的建好，整个跑货就更好做了。” “也是。”春晓看完了车马行，“我还是抓紧时间去一趟庄子，不然后头时间太紧张了，你有事没有，若是没事跟我一起吧，还是庄子那头清静，回去洗个澡重新换个药。不行你就自己先洗个澡去医馆上药。” 东升看了她一眼，“走吧，我送你们回庄子。” 一路上小花最是开心，“小姐，咱们这一走就是半年，这次回去，她们肯定高兴。” “她们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你高兴我可是看出来了。” “东家，你在这边还有庄子啊？” “魏师傅，你可太小看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那庄子可就多了，这只是其中之一。” 他就知道能办车马行的都不是普通人，“我只是没想到东家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等会你去我们庄子看看，可大了，这会儿棉花应该开花了，可漂亮了。” 结果傍晚到地方的时候，不仅老魏惊呼，春晓跟小花都吓了一跳，她们没有想到庄子附近居然多了那么多的房子，以前这一片慌得很，根本就是无人居住，村子离庄子也是有一点距离的。 老魏架着车进了回院子的路，这会儿天要黑了，地里没有人，但是庄子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们，有人跑过来问他们是谁，看到车厢里的春晓跟小花忙又跑了回去，“管事，管事，东家来了，东家来了。” 春晓看着跑掉的人，还想提醒慢些跑的，可惜人已将跑远了。 没多会儿，美满就迎了出来，站在门口攥着双手看着马车使近。 春晓的马车都还没有挺稳，她便跟着马车一起跟在外头，“小姐。”脸上是明显的激动。 “你傻不傻，我们车子要赶进院子的，你出来做什么，如今的天气动一动都出一身汗。” “没事，小姐，我没想到你们今日过来。” “我就知道美满姐姐要欢喜的。”车子进了院子，小花跳下了车，将春晓扶了下来，东升也跟着下了马车，“我们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美满赶紧让院子里帮忙的嫂子去倒凉茶，“自然是欢喜的，刚刚在院子听到说小姐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人去烧点水先，我们几个身上出了汗，要洗洗才舒服。” “我不用热水，大老爷们的用凉水冲更舒服，等会儿给我指个地儿就行了，不过东家，你这庄子可真大啊，棉花地都望不到头。” 东升也想说自己用凉水，但想着春晓一路上的精心照顾，他还是选择了不开口。 “庄子边上怎么建了那么多的房子，是附近村里的。” “恩，大部分是附近村里的，还有一些是咱们庄子的，您之前不是给我带了规矩册子吗，我按着吩咐做了几处独立的房子备用，小姐，明日您就能看到，咱这处白日可比以前热闹，卖吃食的还不少，他们手上有钱，每日几个铜板也舍得花。你们这回待几日？” “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待不了几日，明日我先去淋叶那边看看我二叔他们，书文要成婚了，八月初八的日子，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下午再去一趟黄口村那边，等都看过了我们就要走了。” 美满虽然舍不得，但她知道春晓从来都是事忙，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处，虽有些失落但还是见面的喜悦居多。 晚上洗了澡各自吃了饭，春晓找人重新给东升包扎了伤口，是她照顾得好，这么热的天伤口难得的没有恶化，边缘开始有些结痂，将两人安排到住的屋子以后，她自己则跟小花窝到了美满处说话。 “你若是舍不得我们，明日就跟着我们一起。”三人靠在大凉椅上扇着蒲扇。 “我自然是要跟着你们的，怕是你们赶也赶不走的，可是小东家成亲，我们也去不了。” “心意到了就行，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只是这会儿天太黑了，不好翻找，等到明日再拿给你。” “小姐，你给我带的什么？” 小花在一旁笑，“好东西，你肯定喜欢，小姐她挑了许久的，我姐姐也有。” “那个徐校尉怎么跟着你们一起过来了？” “小姐跟他合伙开了马行，彭东县城也有，就是正街上的春升车马行，小姐这次出门就是为了车马行的事。车马行的掌柜美满姐姐也见过，以前来过的那个小桑。” “难怪！”美满看着小花，“小花如今越发的开朗了，跟在小姐身边总能多见识到我们见识不到的，我都羡慕。前次我去看你姐，她说你跟着小姐，她是一点不担心你的。” “跟着我那是要患难与共。”春晓想到这次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庄子这半年可好？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都好，就是总有人过来打听种棉花的事，不过大家都知道个中厉害，附近村子做工的人也知道，跟咱签了契书他们也不会胡说。” “别人问态度好些的拒绝就是了，可千万不要起冲突。” “不怕，咱庄子人多，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我们只怕那起子小人使坏，如今夜间日日都有人在附近巡看呢。” “你管事我总是放心的，今日怎么没有看到春六。” “他去县城修工具去了，咱农具用久了不利了，镇上接不了多少活，他便带着东西去县城了。” “今日倒是错过了，以后他们去县城落脚就在车马行，安全，我到时候跟东升说一声，他跟车马行的人说一声就行。”反正这种诉求应该是不会多。 “太好了，有了车马行，以后行走就方便了。” “美满姐姐，你想去哪里？” “去河间，方州，看看那边的庄子，怎么都行，许久不见她们，还有些想呢。”毕竟一起共事了那么久。 “那你还得等一段时间，等东升将整个北方的网点建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便利。” “网点？” “就是车马行各个县城的据点，那我也方便了，以后出门马车都不用赶了，让车行带着方便又安全。” 三人说了许久的话，实在是困了才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春晓让小花从马车里翻出买给美满的金饰，是两朵小花加叶子的步摇，戴在头上不打眼但是十分增色，她将东西放到原本的盒子里拿到美满的跟前，“喏，你的礼物。” 美满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没想到居然是金首饰，她有些惶恐的盖上盖子，“小姐，我一个丫鬟怎么能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又没有说你是丫鬟，谁敢笑你，这个我们可是挑了许久的，其实没要多少钱，你不收我可是伤心了。” 美满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这可是黄金，怎么会不贵。 小花扬了扬自己带着的宝石链子，“你看看，这也是小姐买给我的，我可是毫不客气的就收了，美满姐，你就收着吧，小姐她卖的多着呢，这个是特意给你买的，说是你戴着好看。” 美满这才扬起了笑脸，“谢谢小姐。” 东升也起来了，看到院子里说话的主仆三人，他没有过去，就在客堂坐下来看着他们说话。 春晓很快就看到了他，笑着走了过来，“昨日睡得可安稳，伤口还疼不疼？” “你这处可比马行舒服，睡得好得很。” “我今日要去二叔那边的庄子，还要去另一个庄子看看，你有伤在就留在这处好好休息吧，我让美满找人陪着你。” “我过来自然是要跟大河哥打个招呼的，我与你们一起，只要你们不嫌我麻烦才好。” “哪里会麻烦，到处都有住的地方，只是你这伤还是少走动为妙，你真想跟我们一起去啊。” 东升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我们一起。今日魏师傅还没有起？” “师傅早起了，去庄子四周溜达去了，我让冬五陪着在。”美满给他们一人添了一碗粥，“还是用些早食吧，不然等会儿出去也不知道吃饭准不准点。我让人去吧师傅也叫回来。” “还是美满姐姐细心。”小花看了一眼东升，又看了一眼春晓，自个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家吃过早食，美满与庄子的人交代好后就出发了，依旧是魏师傅赶路，小花坐在一旁给她指路。 “二叔如今不知道在不在庄子，三川那边也有庄子要看着呢。若是不在我们就去镇上的卤肉铺子看看。” 他们到了淋叶庄子，严大河果然不在，好在张氏跟昌兴在，看到春晓她们好生意外，“你怎么来彭东了？不是说今年不出来的吗。” 东升在后头叫了一身嫂子，张氏这才看到他，“东升你也过来了？” “之前我不是说跟东升一起建车马行吗，如今车马行已经建起来了，我便过来看看，东升他给我指路的。”她捏了捏昌兴的小脸，“昌兴，这么久不见姑姑，想不想姑姑，你姐姐他们都想你了。” “我也想姐姐，想姑姑，娘说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去了。” 第227章 山庄聚会 张氏忙招呼他们进屋坐，“赶紧进来喝杯茶，这太阳出来日头可是烈得很。”张氏要去烧水。 “二婶，不麻烦了，我们说几句话就走，还要去黄口庄子看看呢，看完那处我们也要赶路了。” “这么急？” “得早些，可不能像去年书凤成婚那会儿那样，要早些回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你二哥说七月中旬，对了，怀天给你找了好多的花种子，都放在我这处在，是现在拿给你还是到时候给你带回去？” “我们还有好些地方要跑，你到时候帮我带回去吧，怀天这几日在不在卤肉铺子？” “不在，他去东江府了，卤肉铺子庄子里安排了人看着，如今天气热，每日做的也不多。” “他到时候是跟你们一起回的吧？” “说好了一起回的，原本黄口那边的村里人也想回的，但是8月正是结花的时候，离不开人，我便说到时候把他们的心意带回去就行了。要不你们还是吃了中饭再走吧，小妹，咱也好久没见了。” “我若是待一待怕是更加的不想走了，咱们回头家里聚，到时候你们多留些日子，我新宅子做好了，你们还没有见过呢，回去就能看见了。” “已经做好了？你真能耐。”张氏笑了笑，“我定是要去看一看的，你二哥说这次回去，我跟昌兴就留在家里不出来了，也是，我都半年没有见到朵儿跟盼儿了。” 春晓与张氏说了许多的闲话，旁人也插不上嘴，就在一旁听着，等二人聊得差不多了春晓便要走了，“二婶，我走了，咱们回去再聚。” 张氏将他们送出了庄子，“你二哥偏偏这时候不在，你自己路上当心了，平安最重要。” “二婶，你们回去要找车马行，记得找县城的春升车马行。” 张氏笑，“知道了，刚刚都忘了问了，回头你二哥回来我便告诉他。” 车子去往五营镇。 “你跟张嫂子还有田嫂子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爹说咱们村子妯娌关系最和睦的就是你们家了。” “怎么石柱叔也会跟你说这些家长里短的吗？” “在家里总要说些什么吧。”东升笑了笑，“难不成干瞪眼吗！” 春晓想到严柄发与周氏时常会说到村里人，但是却很少与大山大河说村里人，“我以为母女才会聊这些，父子间的关系应该是严肃的。” “小姐，才不是，我爹以前跟我哥什么都说，与我们却不怎么说话。” “你爹那是重男轻女，哪里相同，对了，等会儿下车记得提醒我把他们的礼物拿出来。” 美满有些好奇，“小姐，你给幸福买的是什么样式的，我能看看吗？” 春晓一听，忙让他们站了起来，她跟小花掀开凳子盖板，小心的在里面找了起来。 “天哪，你们把这么贵重的首饰全部放在这里头！”美满赶紧放下了马车的门帘，“这也太随意了，万一被窃了怎么好？” “就咱们几个知道，谁会窃，不然每回走动搬进搬出多麻烦，这叫灯下黑。” 小花又开始笑了，“我当初也说小姐随意，不过说实话，不这样随身带着更惹眼，咱这车厢每回没人的时候都锁上，没事的。” “你们胆大。”东升也是才知道她们把首饰放在了板凳底下，“我竟然不知道这车子还是个聚宝盆。” “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们在里面翻了一阵，最后一人拿出了一个金饰，“这个是我给幸福准备的，小花手上的是她自己准备的，你看看，是你的好看还是幸福这个好看。” 美满拿着那个蝴蝶头簪，“都好看，我的跟幸福的都好看，不过我更喜欢我那个。”都是黄金头饰，各有千秋。 小花递上了耳坠，“小姐买了头饰，我就买的蝴蝶耳坠，你看看我挑的这个怎么样。” “你们这个看起来就像一套，自然是极好的。我若是有个你这样的妹妹，能日日想着我，就算不送我礼物我也是高兴的。” 小花咧着嘴，春晓让她把盒子找出来装上，她们除了两个金饰，春晓还拿出了一套银饰，是送给忘忧的。 东升看着春晓，“你喜欢什么首饰？” 春晓一愣，随即笑了笑，“我可俗得很，金银玉器，只要是好看的我都喜欢，你没看到那板子底下的吗，那里头有一大部分都是我买给自己的，就算不戴，每日看看也是高兴的。” 东升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 天气热，几人时不时扒到窗口吹吹凉风，顺带看看外头的风景。 “这边还是老样子！” 春晓看着小花，“你以前在家做什么？” “什么活都干啊，从起床到晚上睡觉，闲的时候少，其实我很少离开村子的，嫁给那个混蛋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是姐姐的相公，人不好，我当时却还有点庆幸，至少我能离开那个家了。” 东升是第一次听到小花说到自己的事，“你是这边人？” 小花笑了笑，“是啊，东升大哥，你不知道吧，我跟姐姐就是这五营镇人，当初是小姐救了我我才能跟着她的。那个时候我可害怕了，但是我没有做过坏事，别人说好人会有福报的，” 看样子这里头还发生了不少事，他看向春晓，“你到陌生的地方就从来没有害怕过吗？” “自然也是怕的，但是怕有什么用，畏缩永远成不了事，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我最佩服的就是小姐这一点。”美满想到自己从前，“若当初不是被卖出来，没有碰到小姐，我从来不知道女子也能靠自己有一番家业，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能力太弱。” 春晓觉得自己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的这些成就，所以这会儿听到夸奖只是讪讪笑了笑，“好了，别见缝插针的夸我，捧得高摔得疼，平时自己听听就成了，这还有外人在呢。”她看向东升，却见他突然就转过了脸，原本还想跟他说两句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索性看向窗外，“以后我出来的日子会更少，你们好好看着庄子，得空了就去青州看我。” “小姐说是这么说，可我看您就没有闲着的时候，看吧，以后肯定还是会时常出来的。” “你跟在小姐边上倒是把情况摸清楚了。”美满叹了口气，“真是羡慕你啊！”她又看向春晓，“小姐，要不你再安排一个管事吧，我还是跟着您好了。” “说什么傻话，如今生活安定，你帮我看着庄子我最是放心不过，我上哪里再找一个你。后方不稳前方如何作战！” “没想到你还懂军事？”东升终于又开口了。 春晓笑了笑，“军事我不懂，我只懂这最基本的道理。” “从前管后勤的时候，将军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最开始我们觉得这是将军为了我们忠心故意抬高我们的，后来才知道事实确实是如此，中途出奸细那会儿，我们差点因缺粮活活饿死，好在是挺过来了。” 小花听他讲军营的事，便求着他多讲一些，东升见她们都生生的看着自己，无奈便挑了一些有趣的日常讲了起来，外头赶车的老魏听了，有时候也会插嘴讲一些他们营的趣事，车子行了几个时辰，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黄口村庄子。 开门的人看到他们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跑着去喊人。 “诶，我们进去了你得把门关上啊。”小花对着跑了的人喊。 “随他吧，等会自然是有人要来关的。” 老魏沿着路将车子一路赶往庄子，心里对这个女东家佩服的不得了，原来他们东家这么有实力，差点就小看了。 幸福跟赵石头很快就出来了，看到她们高兴不能自已，“小姐，小花，你们回来了。” “姐。”小花跑过去抱住她，“昨日回的，今日就来看你了。”说着献宝似的将一个木盒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无忧呢？” “她在房里睡觉呢，你给我买东西做什么，乱花钱。” “她给你是乱花钱，我给你买的总不是了吧。”春晓将自己的盒子也递了过去，“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胖了些，挺好。” 幸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旁的赵石头，“小姐一来就笑话我。”她打开盒子，“怎么卖这么贵重的东西，小花你也不拦着，这我如何敢带。” “如何不敢带，你看我头上，也是小姐送的，戴得可是好好的。”美满指了指自己头上垂着的金叶子。 幸福这才看到她头上插的步摇，“我说你今日怎么格外好看，刚刚没有看清，原来是这金步摇的功劳。” 美满锤了她一下，几人都笑了起来，东升是最后下来的，幸福看到他，“徐校尉，快，快，都进来坐。” 几人一起被迎进屋喝茶，春晓来了自然是要先去跟严明礼打个招呼的，东升便跟着她一起。 “徐校尉怎么会跟着你们一起？”幸福问小花。 小花笑了笑，“他如今跟小姐合伙做生意呢，姐！”她对着幸福眨了眨眼，“你觉着他们两个在一起配不配？” 幸福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小姐对你好你可别太放肆了。” 小花撅了撅嘴，“我没有胡说，我就是觉得那个东升哥对咱们小姐有那个想法。” “不管怎么，那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人家没说你少自作聪明。” “知道了。”虽然被姐姐训了一顿，她也不生气，只让幸福带她去看无忧，“小姐给无忧买了一套银饰，可好看了，她说小孩子不能戴金，带银比较好，我拿给你。” “你在小姐边上也不劝着些，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哎呀我好不容易来看你，就光听你训了，你就别说我了，那是小姐要买的，你看了肯定喜欢，我去拿，你赶紧把无忧弄起来，小姨来了还睡什么觉。” 幸福看着她跑开，无奈笑了笑，忙去吩咐厨房赶紧做饭。 严明礼看到他们明显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除了春晓东升也来了。 “你是说你们在县城合伙开了车马行，那太好了，以后回去我们雇你们车马行的车，说话那些要方便许多了。东升，到时候记得打个招呼给我们优惠些。” “那是自然，方便自己人那是应该的。”东升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的庄子，这里头还有他们家份额呢，“明礼哥，这边是不是很忙，人手够吗？” “这种棉花地就是这样子，一直忙，辛是辛苦些，但是赚的银子多啊，缺人我们都在附近村子请，他们都乐意来做活呢。你们要在这边待多久？春晓，书文成婚我们怕是回不去，这处要有人。” 春晓笑了笑，“我把你们的祝福传达回去就行了，等过年你们回去了让他给你们补一桌酒席，我们怕是后日就要走了，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呢。” “咱村子如今好啊，有了庄子又有了车马行，对了，村里说再那头买庄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新庄子买了没有？” “原本是已经说好了的，结果出了些变故，这个不着急，还有半年的时间，慢慢寻就是了。我哥他们的也一样。” 虽然其他人都正在忙活地里，但是知道他们来还是都跑过来与他们说话，一直到小花叫他们吃饭他们才过去。 无忧已经醒了，粉粉白白的一个团子，幸福将她收拾得很干净，十分的可爱惹人爱。 春晓从小花手里将她抱走便一直抱着，时不时惹得她咯咯的笑。 大家在一旁看着也笑，“小姐看样子很喜欢孩子啊。” “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春晓一会儿摸摸她的小手，一会儿摸摸她的小脚，无忧便看着她笑。 “小姐，您把孩子给我，抱久了累，您赶紧吃饭。”幸福将孩子抱走让她吃饭，如今一桌子又坐满了，老太太高兴，“每回东家来，幸福最是高兴，东家多留些日子吧。” 春晓有些抱歉，“婶子，还有好些事情，没法待，不过今日我们就住在这里，明日再走。” “那也好，可以让幸福陪你说说话，来，今日有客人，我不方便就不多招呼了，大家都随意，小安，帮着你二叔招呼好客人。” “老太太，我不是什么客人，我是车行的车夫，帮着东家赶车的。”老魏不好意思说道。 “远道来那也是客人，我眼睛看不见，你们别介意。” 难得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热闹，春晓怕东升胳膊不方便，很是贴心的在一旁帮她布菜，其他人不知道东升受伤的事，看她这样便有些怪异。幸福突然就想到了小花说的话，不由的对二人留意了几分。 第228章 馆长是个老狐狸 吃过饭，幸福便开始带着春晓巡庄子，下午天气热，但是没有办法，她们时间赶，春晓没有让东升跟着，东升便到隔壁找严明礼他们。 “今年棉花的价格肯定要降许多，晚一点我让东升跟车马行交代下去，到时候搜集一下各处的棉花卖价，均价水平差不多就行，你们自己看着卖。你们也管了这么久的庄子了，我是不怎么担心的，我就怕方州跟河间那边若是不去出乱子。” “小姐，他们那边收成晚一些，到时候我们这边安排好了，我替你往那边跑一趟，你不用担心。” 春晓看着美满，“先前还想撂挑子不干，如今又要帮我跑北边，你矛盾不矛盾。” 美满跟着她笑，“我哪会真的不干，我想跟在小姐身边还不是想帮您多分担些，如今您有需要，我自然是要顶上的。” “我还想去北边看看呢，要不到时候咱们一起吧。” “你孩子这么小，方便吗?” “棉花收了庄子就不怎么忙了，孩子让她爹看着，前后多也就1个月时间，应该是无妨的，我也想出去看看。” “若是那样我自然是高兴的，咱们相互壮个胆。” “若是那样我最高兴，我什么事情都省了，果真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数钱了。”春晓看着幸福，“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家里人找过来了，你还好吧！”昨晚聊天的时候美满告诉她幸福她爹娘找来了庄子，不过被赶走了，小花是没什么反应，只说这对无良的人居然还好意思找上来。 幸福尴尬笑了笑，“是啊，他们不知道听谁说我在这处建庄子，来我这处演苦肉戏，我早就看透他们了，让庄子的人把她们赶走了。只是石头他们倒霉，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通。” “这处还好，有院墙，拦得住人，若是有事，你记得找隔壁庄子的人帮忙，咱们这边多是女眷，我怕你们吃亏。” “放心吧小姐，他们顶多是嘴厉害，我也不怕，丢人而已有什么关系，我也少不了二两肉。” “你能想开不介意是最好。我想着年底的时候把各个庄子的大管事召到青州老家聚一聚，我如今那头修了新宅子，都能住下，这个事情不急，若是安排好了，我给你们带信，反正如今有了车马行带信也简单。” “好久没有去青州了，若是年底能去那是再好不过，叔还没有见过无忧呢，若是去，我便把她也带去。” “我爹知道了肯定高兴，只是孩子还小，这么远，若是不成可千万别勉强，还是要以她为重。” “我晓得的。” 日头虽然烈，他们还是在地里转了一个时辰左右，回来的时候身上全部汗湿了。 小花又帮着幸福一起烧洗澡水。 春晓洗过澡，便躺在客厅的凉椅上闭着眼睛休息，刚刚觉得有些热便感觉到有阵阵凉风袭来，她睁开眼，看见东升坐在边上给她扇风，“怎么没去休息？”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太闲了反而有些不自在呢。” 春晓让他给自己扇，她则从旁边拿起另一把蒲扇扇了起来，“要不你也去洗个澡，我找人给你换药吧。”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一点我自己换。”他看向春晓，“庄子、车马行以后这些都顺了，你想做什么？” 春晓一愣，“你是说我以后的规划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多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兴许碰到想要做的便做点什么，也有可能四处去游山玩水，没到那个时候，谁知道呢。” “你、你自己的事情呢？”东升问这话问的有些吞吞吐吐。 春晓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随即啧啧笑了笑，“你这人骨子里还是小气，我不就说了一下小雪，那也是我把你当自己人才说的，不然谁会去做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你不会还想报复要给我介绍一个吧，还是你心里还想着负责的事情，我劝你赶紧把那事忘了，原本不尴尬，提起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东升原本想说的话被她三言两语堵了回去，心中有些郁结，于是丢了扇子走了。 “小姐，您怎么不让人家把话说完，我看东升大哥有话说的。” “说什么，我要说你，你居然躲在一边偷听我们讲话！” 小花拿起扇子给她扇风，“我哪有偷听，我原本在这处，就走开了一会儿位置就被别人给占了，你们说话我总不能硬凑上来吧。”说完从身后给她变了一碗糖水出来，“小姐，刚从井里冰镇出来的，您喝喝看，可凉了。” 春晓喝了一口，果然是凉到了肺腑，整个人可太舒服了，她一口喝完，“还有没有，不要糖的也行。” “姐说不能喝多了，您要喝等会儿再喝，不能连着喝两碗。” 虽然想喝，但她知道贪凉确实对身体不好，“你多跟幸福待待吧，我用一直在我跟前，我们后日就要走了，下回见面怕是要过年了。” “其实在一起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可聊的，知道彼此过的好，不担心便是好了，小姐，原本我便主要是照顾你的。” “那你不会想无忧。”春晓看着她笑着眨了眨眼，“我都舍不得了。你多陪她玩，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难不成睡觉还非要你帮忙打扇不成，去吧，真不用你时时看着。” “那好吧，那小姐你有事就叫我。” 晚上，小花把石头赶走，赖在了幸福的房里，春晓透过窗子看着外头的月光，算算日子果真是十五了，月亮又圆又大，没有污染的天空满是星辰，这夜景太美了，以前看电视，里面的大侠就喜欢在这样的日子坐在屋顶对着月亮喝酒，那场面惬意极了，她都想试试，但想想外头的蚊子，算了，意境是美，但是脱离了实际。 第二日她们吃完了中饭便要走了，幸福一家将他们送到了庄子门口。 “小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若是得空记得多来看看。”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回去吧，太阳大，别把无忧晒着了。” “姐，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你待在小姐身边多学点分寸，别给小姐添麻烦。” “我知道了，姐，姐夫，你们都回去吧。” 赵石头扶着幸福在后头朝着他们招手道别，马车离开了黄口村往入云的方向走。 美满看着他们，“这样的聚散多了，我都习惯了，你们明日也要走，我还得别离一场。” “也没什么好伤感的。”春晓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就寻常的离别，以后随时可以见面。” 小花往上睁了睁眼睛，“我知道，我不难过，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 东升觉得女儿家真的是容易多愁善感，当初在军营多少的生离死别也没有像他们这样，好在不像他们这样，不然怕是眼睛都要哭瞎。 他们回到庄子又待了一宿，第二日一清早就出发离开了，下一站便是三川县。 四人一路去了桐州的另五个县城，看了五处据点，其中三处是春晓的铺面，东升选的铺面都是极好的，性价比高，春晓十分满意。出桐州的时候已经是6月27了，青州东升在六个县城设了点，如今她们是返程，时间也有余，春晓便决定跟着东升把各处都走一遍，顺便借着机会游玩一番。 七月二十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左原车马行，旺福看到老魏百感交集，“让你去送人，你就一去一个多月，我还怕你出事了呢。” “掌柜，你不是让我把东家送回来吗，我便一直跟着她们了，我也没有想到要这么长的时间。” “旺福哥，不怪魏师傅，是我们的过失，想着魏师傅在我们省事就把他留下了，忘了跟你这带口信了。” “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我这心一直悬着，就怕你们路上出什么事情，如今回来就好了，我没有想到东升也一起回来了。” “书文要成亲了，反正八月也要回，我便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那你们是今日回去还是休息一晚再回去。” “今日太晚了，明日回吧，我去丛文馆看看看可不可以看看严棋。” 东升想着明日要回家，便想在县城给他爹买些东西，于是二人分头行动，春晓带着小花去了丛文馆。 当初庄馆长说过，中途不能随意探望，偶尔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带着小花敲开了学馆的大门，守门的老汉倒是记得她，看到她还有些热情，“你们是来看孩子！” 春晓点点头，“我们刚从外地回，路过县城想见见家中侄儿，不知道可否通融。” “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你们等等，我去问问管事夫子。”将她们二人安置到凉亭，他便去找人了。 “小姐，这入了门待遇都不一样，以前可都是让我们在门外头等的，如今可以坐着等。” “那是当然，咱们好歹是学生家属，算是半个学馆人，待遇自然是不同的。”春晓很喜欢这园里的竹子，葱翠阴凉，“你说我宅子栽些竹子如何。” 小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我觉得可以，挺好看的。”她又指了指那边的水塘，“咱们的池塘也要像那边那样吗？” “自然是要比那边好看些的。” 二人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管事的夫子，却把馆长给等来了，看到人，她们连忙起身，“庄馆长好。” “严姑娘莫要多礼，你们是来看严棋跟严梧中的？” 这多少有些明知故问，春晓不知道这馆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她笑了笑，“是，我们才从桐州回来，许久不见，便想过来看看。” 馆长摸着胡子含笑看着她，“倒是时候，严姑娘，上回我与你说想让你帮忙教授两堂绘画课的，不知你何事有时间啊。若是得空，不若就明天吧，我也想跟着学习一二。” 春晓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原本答应他就是随意敷衍，如今既然提起来，今日她要是拒绝，这孩子就不一定能看得成了。 “教授不敢当，把自己琢磨的经验说给大家听也无妨，只是我一个女子，在学馆讲这些会不会影响学馆的清誉，馆长是否要想一想。” 庄严摆了摆手，“我办的学馆我说如何便如何，若是有什么不满意不认同自行转走就是，你尽管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春晓也是不好拒绝，“那行，那明日若是方便，我先给大家讲一堂课试试，今日我能否带两个小的出去转转。” “自然是可以，但是戌时初得送回来，学馆的学子不允许在外过夜。” “馆长放心，我一定在规定的时间前送回来。还有一事，明日听课的学子还请自行准备纸跟炭枝，不然临时去找又耽误时间了。” “行，我让灶房准备，那就说好了，姑娘可莫要突然不来。” 春晓笑了笑，“就算是为了两个侄儿，我也是要来的，您放心好了。” 庄严走了没多久，严棋跟梧中两个就出来了，看到她跟小花，开心的跑了过来，“姑姑！” “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春晓领着他们出了学馆。 “姑姑，您是如何跟夫子说的，前些时，县城的同窗家人来探望，都被拒了，您好厉害啊。” “今日同窗听说我们出去，都是羡慕不已。” “我可是牺牲了我自己才把你们弄出来的，你们馆长说让我明日来授课，所以你们今日出来就多吃些，莫要浪费了我的这一番作为。” “姑姑，您要给我们授课？”梧中一脸惊讶，“您要教什么？” 严棋也看着她一脸不解。 “我能教什么，你们学问比我大，我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那肖像画了，明儿就教那个。” “姑姑，你要教我们画画？”严棋一脸惊喜，“太好了，姑姑，我早就想学了。” “行了，好不容易出来不说这个了，不论姑姑水平如何，能把你们换出来我也算是值了，你们两个想吃什么，咱们直接去。” “其实我们县城逛得不多，哪里东西好吃也不是很清楚，要不还是姑姑你定吧。” “你们两个在县城待了这么久连哪里东西好吃都不知道，真是白待了。”她看向小花，“小花，你知道哪里东西好吃？” “小姐，咱们是直接吃晚饭还是吃着玩？” “都行，只要好吃都行。” “那行，那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是上回跟大嫂一起去过的一家，那里东西好吃茶也好喝，他们那处的茶有冰的。” “行，那你带我们去。” 第229章 学馆授课 两个大的带着两个小的去了二道街的一间茶点铺子，里头装点得很是讲究，吃东西的氛围不错。 春晓让他们随便点，“新的学馆跟以前的学馆比你们觉得哪个好。” “自然是新的好，只是平时看着布置的学题不多，但是十分考究，不好应对，我跟严棋如今在一个班，里头有好几个已经是秀才了，我们排不到前头。不过新学馆不像以前只做书面学问，有时还让我们自己选一门兴趣学习，其实挺有意思的。” “我也喜欢新的学馆，还可以与师兄们讨论时政，他们也不会嫌我们年纪小，我如今知道了不少朝廷的事呢，都是从他们讨论中听到的，姑姑，让我耳目一新。” “你们都觉得好那肯定就是真的好了。”也不枉费她花那么一番功夫，“小棋，你哥哥下个月初八要娶嫂子了，到时候我再接你回去。” “恩，上回娘跟我讲了，梧中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几人一人要了一个冰碗，这大热的天喝冰碗着实过瘾，春晓看着严棋二人喝了一碗意犹未尽的样子，便又给他们叫了一碗，“放一放，没那么凉了再喝，不然要闹肚子了。” “姑姑，你是又出远门了吗？” “是啊，刚回来路过县城怎么也要看看你们，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一并说出来，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姑姑，你每回来都要给我们买东西。”梧中看着她笑，“我没有什么要买的，笔墨衣服都有。” “我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那行，那等会吃完了晚饭，带你们随意逛逛，逛完了就送你们回去，不能晚了时辰，晚了就没有下次了。” 她跟小花回车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东升已经回了，“怎么这么晚？” “难得将他们接出来，带他们四处逛了逛，对了东升，明日我要去严棋他们学馆授课，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要不你明早先回去吧。” “你去学馆授课？”东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他们馆长让我去教绘画，我同意了。” “你什么时候还会绘画了？”能被请去授课，水平肯定不一般，东升也来了兴趣，“我明日无事，我能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春晓有些为难，毕竟是学馆，去多了人怕是不好。 小花忙站了出来，“那就让东升大哥陪着小姐你去吧，我在车行守着咱们的马车。反正那画我看了也学不会，不要白白浪费了机会。” “既然这样，那就东升你跟我一起去，我还怕我到时候紧张呢。” 三人白日赶路，晚上洗漱了之后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日起床之后，春晓将自己往素净样收拾了一番，带着东升去了学馆。 馆长知道她来了，又亲自出来迎她，然后带着二人去了教学区，整个教学区是一个封闭的回廊，他们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头早就坐了有二十多个学生，她看到了严棋还是梧中，东升到了里头便自觉地站在了桌椅的最后头。馆长居然坐到了第一排看着她。 “今日承蒙馆长邀请，不嫌弃我一个妇人身份，让我给诸位学子讲讲我所画的素描画，那我也抛却心中的顾虑，给大家讲讲我的见解，我讲的过程中有什么疑问大家都可以问，话不多说，咱们进入正题，要想画好素描，首先要了解光与影的关联，不同明暗度主次勾勒构建立体结构等相关知识。”她将从兴趣班学来的理论知识一一讲与他们听，怕他们听不明白，又拿屋角的一盆兰花做例，边画边讲。 刚开始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觉得她说的十分高深并不懂其中意思，直到大家看着她图，边画边讲跟着一起感受的时候，才明白她说的妙处，慢慢的大家开始明白她讲的意思，试着按她讲的去勾线构图。 今日才是第一课，能听懂已然是不错，春晓并不认为他们能天赋异禀一下子掌握。 事实也是如此，就这样边讲边画，没想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她宣布下课的时候，许多人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馆长就是其中之一。 “严姑娘，这就讲完了？我这才初初领悟呢？” “庄馆长，欲速则不达，今日已经讲了许多了，若想掌握要领，还需要按我今日讲的多琢磨，多练习，这些若是没有掌握，后头就没有办法讲了，首先要学会描物，物会了，画人便不难了。” 庄严对她施了一礼，“严姑娘谦虚，我还以为你真如之前说的是瞎琢磨的，如今看来你是不出世的高人啊，就刚刚你讲的那些已然是一套成熟的理论，只是我们孤陋寡闻，不曾了解，今日真是受教了，不知姑娘下一回授课是什么时候。” 春晓想了想，“下月初八大侄子大婚，我怕是要给严棋他们请假，大约就下个月五六号的时候吧。您看行吗？” “行、行，自然是行的，那我就恭候姑娘大驾了。” “馆长太客气了，那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告辞。” 二人被送出了学馆，东升看着她，“春晓，我如今发觉你果然不是常人可比的，你今日的课讲的真好。” “好吗？”春晓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没看出来我紧张吗？” 东升摇了摇头，“我在下面都想跟着好好学了。” 春晓甩了甩胳膊笑了笑，“其实我心里可紧张了，你不知道，严棋昨日跟我说这里好多的秀才，我一个村妇去教秀才，说出去谁信啊，如今看来，这书馆的风气确实好，至少他们没有瞧不起我，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书上？为何学院的馆长都说没有听说过？”若论看过的书，她一个妇人如何也没有馆长看过的多的。 春晓掩饰性的笑了笑，“有一些是书上看的，但是大部分还是自己琢磨的，他们不知道也不奇怪，你想想他们科考又不考这个，谁吃多了没事去研究这个，也就我有这个闲工夫。”看了看时辰，“要不咱们回三叶镇吧，如今出发，天黑时分应该是能到家的，你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没有了，那就回吧。” 二人急急忙忙回了马行，与旺福打了招呼后便带着小花一起赶着马车离开了县城。与他们预料的相处不大，果真是天黑到的家。 回的时间太晚，春晓便没有去严大山处报到，而是直接赶着马车回了自己的宅子。 宅子的人也没有料到她们今日回，听到拍门的时候，前院值守的夏大营还有些紧张，直到听到小花的声音才确认是她们回了，忙去开门。 小花一路赶着车从侧道回了后院，“小姐，这会儿天黑了，那些首饰怎么办？” “车厢歇到马房，明日早上我去那边的时候你帮我整理到房里，我回了再自己归类，弄完就去休息吧，今日都累了。” 喜梅知道她回来了，过来送洗澡水，二人洗了澡各自休息了。 早上十分早她就起来了，除了有些热，整个人浑身舒畅，她洗漱好换了衣服便离开了自己院子出了门。 时辰还早，周氏几个还没有出门，看到她也是十分意外，“你这么早，昨晚回的？” “是啊，昨晚回来太晚了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先回家了，家里这些日子还好吧。” “好呢，就是那个傅公子前几日又过来了，你不在他就走了，知道咱家书文要成亲，说是八号要来观礼，你说他这么殷勤，来得多了算个什么事，村子里的人该说闲话了。” “你能管得住我还能管得住他，他左右不就是想打听棉花的事，随他去吧，这马上到日子了，家里准备得如何？” “你还说呢，出去一个月才回来，原本还想让你帮忙来着，你嫂子给他们的房子收拾了一番，置了不少的东西，你有时间帮着你嫂子看看。” 正说田氏田氏就出来了，“小妹，你回了，啥时候回的啊，怎么站在门口说话，进来啊。” “我就昨晚上回的，不好意思啊大嫂，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没帮忙。” “要你帮什么忙！”田氏笑，“家里这么多人呢，你们车马行的事情理顺了没有？” “理顺了，我把所有点都走了一遍所以时间长了些，铺子我也都看了，都挺不错的，昨日回县城我还看了小棋两个呢，他们如今都好，你们放心好了。” “你去县城看了严棋？好就好，换了学馆之后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之前还想让他爹找个机会去看看的，只是最近为了书文的事，大山跟爹都忙的很，也没有那个功夫。” “爹他们人呢？” “他们昨日去了庄子，兴许弄得晚了没有回来。” “这几日你们还下地？” “如今地里棉花已经开始吐絮了，总得去巡一巡，没有之前忙，就是要多看着。” “大嫂，你这头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娘说你新房布置了，等会儿我去看看。” “你可得帮我看看，有什么缺的，咱们也能及时补。” 田氏将春晓带到了中间的套房，春晓一进去就看到了里面的变化，堂屋的座椅都是全新的，应该是从家具铺买的最新的样式，靠墙有各种好看的架子，她跟着去到新房。 一进去侧对面就是一张新的雕花木床，隔床不远是一张梳妆台，配了铜镜，床右边是两个多层考究的雕花柜子，正中间是一张圆桌配四个凳子，靠窗有一个书桌，这是大致的摆设，房间大，还有搭衣的架子跟箱子那些。 “大嫂，你这些不是五叔做的都是现买的吧？” “五叔做的没这好看，再说让他做他如今也做不过来啊，这是爹跟大山他们去县城买回来的，怎么样，好看吧，还有帐子那些怕沾灰没有挂出来。” “好看啊，还是这小辈享福啊，成婚的时候想要的都有。”她又看了看，“这都准备的够了，我看也没什么要添的了，若是真缺了什么，估计就差一套好的茶具，这个我来准备。” “对啊，茶具我给忘了。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漏的。” “被子那些准备了吗，虽说是女方准备的，但是我们也要准备几床吧。” “准备了，用上次的三匹绸缎做的，那缎子我们是穿不出去的，做成被子倒是刚好，舒服又贵气，对了，你这次走，咱大舅妈又来了一回。” “还是问小雪的事情，小雪知道吗？” “娘让书凤问了小雪的意思，跟咱们想的一样，小雪大概是不愿意的，不过也没有直接拒绝，大约是怕让咱家为难，说是等怀天回来了再打算。” “我这回经过彭东见了二嫂，他们说中旬出发，算算日子没几日就该回了。” 中午的时候严大山他们回了，看到春晓回来问了车马行的事情，这才知道东升也一起回了。 “回了好，咱村里如今好几家都等着他呢，他车马行新建，应该挺忙的，我没有想到他回得这么早。” “这次多亏他一路护送我们回来，村里人等他做什么？” “你这孩子，等他能做什么，自然是他的亲事，咱村里人如今也是长眼的，这么好的女婿谁都不想放过。”周氏在一旁笑。 春晓撇了撇嘴 ，“我看这事够呛，就前些时我还想给他跟小雪说个媒呢，结果反而惹他不高兴了。” “你这么一说咱家小雪还真合适啊。”周氏一拍手，“他不同意？他怎么就不同意？” “我哪里知道，他反正回了，您下回碰到他您自己问他好了，对了娘，咱大舅娘不是相中了小雪吗，你这是一点不想帮忙啊。” “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如何帮忙，我只能帮着小雪多看几个到时候让她挑。” “不是小妹，你还真跟东升说了小雪啊。”田氏看着春晓，“他生气了？” “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自然是要说的，都知道是个好的谁还不往自家扒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高兴了，哎，算了，我也不是那做媒人的料，以后就安安分分的等着喝喜酒就成了。” “可不是，就你们妇人喜欢东家凑西家凑的，这种事情讲究的是顺其自然。”严柄发又问书文请人的帖子都写好了没有，让他拿给春晓看看，“看看有没有漏的，这回能想到的都要请到了。” 第230章 客座夫子 严大河他们是27号回来的，人到齐了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最高兴的还是朵儿跟盼儿。 张氏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春晓将她的东西给了她，顺便去看她的宅子。自然得到的又是一番夸赞。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家里每次只有过年才这么热闹，一桌坐不下，要开两桌才行。” “以后都成了亲，怕就要开三桌四桌了。” 严柄发最是高兴，“我看你们以后跟春晓一样，将庄子丢给自己的管事，回家躲个清闲，家里人还是生活在一起好。” “这会回来兰儿他们就不去了，如今正是收成我还是要去看着，等今年全部流程完了，明年我就待在家里了，朵儿也大了，孩子的事儿可比挣钱重要。”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我就怕你钻到钱眼里去了。”周氏又看向杨怀天，“怀天，等会儿吃完了饭你留一下，小雪的事情你还要拿章程呢。” 书凤已经将大概的情形跟他讲了，确实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上回听书凤说你想把卤肉生意做大？” “是，这卤肉是咱家的独家生意，若是做大做好了挣的银子也不会比棉花少，我就想着算是我们几家一起的，咱们一起定好章程，之后我就要四处找铺子开店做起来了。” “你姑姑说了，这是个好事，我们不反对，但是亲兄弟得明算账，是得提前把这利定清楚，你想如何分你给我们先说说。” 杨怀天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现在说吗，要不我们吃完了饭再好好商量。” “没事，都是一家人，咱们边吃边聊，不伤和气。” “那我可说了，我要是说得不好你们也不要生气，咱们好商量。”他看了看两桌中的众人，“咱就分成四份，我们一份，爹娘跟哥算一份，二叔家算一份，姑姑算一份，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做，我们占三成，方子是姑姑的，姑姑占三成，爹跟二叔你们一人占两成。”这是他跟书凤商量后重新定下的。 “你这个分配倒还算是合理，原本我们想着你们占了我们就不算了，既然你把你哥归我们一块，2成足够了。” “这事儿划算啊，都不用我们出力，就坐着收钱就行了。”严大河抱着儿子，“我们昌兴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帮爹的忙了。” “得了钱你们还真想当甩手掌柜啊，该帮忙都得去帮忙。” 严柄发发话，大家都笑着点头，“那是自然，那我就盼着这事情顺顺利利用不着我们帮忙才好。” “我看你一个人办的话没人手肯定不成，这样，我跟你一起办这个事，你觉得如何。反正如今庄子有我没我都一样。” “哥你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咱们是不是要写个协议，把这个分成的比例都写下来一人按个手印啊。”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吧。” “要写，既然是谈好了的，这生意做多长做的如何都不知道，除非你们都没有当个事，若真当个事还是写下来好，免得以后出了乱子扯皮说不清。” “姑姑说得是，还是一人留一份凭证好。” “那你们不是要找好些个铺面。” 田氏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春晓笑了笑，“这可也是能赚钱的时候了，我与东升开马行，这马行的铺面有好几处就是我自己买的，到时候他是要算租钱给我的，你们若是不想让外人赚了这租钱，也可以学我，将他们看好的铺面买下来租给他们，反正以后若是用不着了，铺面还能卖。” “这个好，我手头还存着不少银子呢，等走的时候我拿给你们，你们看中了地方直接帮我买下来就行了。”严大河觉得这买卖划算，也不用他操心。 “我们也有不少，到时候都给书文拿着，你们自己在外头可不要漏了财，小心着些。” 春晓还想投呢，可惜她的钱全换成了现金，手上的银票还不到一万两，暂时是没得打算了，这吃食铺子跟马行不同，马行要几个地方同是建据点才行，吃食铺子是一家一家的开，等她今年庄子收成了再做打算好了。 饭后，杨怀天留下来与周氏他们谈话，春晓也留在了一旁听。 “如今有四家都有求娶小雪的意思，村子里的人的家底你不熟悉，我可以与你细说你做个参详，小雪年纪也到了，你在外头做生意顾不上，可千万别把她给耽误了。” “奶奶，大舅奶那边若是回了真的没关系吗？小雪说、小雪说她还是想离我们近些。” “我早就猜到了，有什么关系，这可是终生大事哪里能顾其他，拒了就拒了，让他们再找就是，你大舅奶其实心里有数，我上回跟她说过一会，只是姑娘好她不死心而已，既然这样，那就从咱村里的三家选。” 周氏将三家人的家庭成员，村子里有哪些亲属关系，家庭条件这些给他说了个清清楚楚，田氏则在一旁补充。 春晓这才知道她娘跟她大嫂是做了不少功夫的。就差没有把人家祖宗十八代调查清楚了。 “虽急也不急，反正你在家也要待上十来日，你好好看看打听打听再做决定吧，或者你要是看上另外的人，我们主动提上门也不是不行，有些人怕是碍于咱家的条件，不好开口求亲而已。” “行，我大概清楚了，多谢奶奶，多谢娘，为了小雪做了这么多。” “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家人，行了，你去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回来，赶紧回去休息吧。” “娘，你们属意谁啊，把人调查得这么清楚。” “这个还是让他们兄妹俩自己去看吧，这个事我们可以帮着了解，做决定的得是他们，不然以后两口子若是有矛盾了还会怪到我们头上，你以为媒人那么好做的，你明日是不是要去镇上。” “对，我还要给书文准备套茶具，我那边顺便一起买一套。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也是要买的。” “你帮我去药铺买些生姜回来，这用惯了生姜做肉，不放一些总觉得味儿不好，最好是多买一些，过些时做菜也能用上，反正能放。” “行，那我给你买十斤回来。” “要不我给跟小妹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要买。” 于是第二日，春晓跟田氏一起去了镇上。 五号中午，春晓主动接了去县城接严棋跟梧中的任务，因为她之前答应了授课的事情，总不好失信于人，两人到了县城依然是在车马行落脚，结果在车马行看到了东升。 “我说最近村里没看到你，原来你又回了县城了啊。你什么时候走的？” “就回去看了下我爹就来了，你今日是来接严棋的吧。正好我可以跟着你们的马车一起回。” “我明日上午还要给学馆上课，要明日中午走了，你等得了吗。” “行，那我明儿跟着你。”东升看着小花。 小花秒懂他的意思，笑了笑，“那就劳烦东升大哥明日送小姐去学馆了，我就在这车马行偷偷懒。” 这回去丛文馆依旧是庄严亲自接待的，“严姑娘，我照着你说的画了几幅图，但是看着总有些怪，等会儿你帮我瞧瞧，务必要指点一二。” “馆长，今日我要先检查学生的作业，到时候您一起听着，或许能解惑呢。” “姑娘说的是，姑娘请。” 这回画室的人明显的比上次的还要多，桌椅根本坐不下，大家都是相互挤坐在一起的，严棋跟梧中看到她很是兴奋，二人都举起了自己的画。 “行，今日我便给大家上第二堂素描课，今日的内容就是点评大家的画作，我说的过程中会讲到画作的不足，这些同样是做画的知识点，你们若是想精进，就要好好的听，须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的不足有可能是别人已经掌握了的，同样的别人的不足有可能你已贯通，所以，大家都要抱着谦虚的态度学习。”她走到馆长身前，伸出了手。 庄严大方的把自己的画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笑了笑，将画作举了起来，“馆长以身为表，那好，今日便以他的画作来抛砖引玉。” 底下有学子偷偷笑了起来，还有人交头接耳笑她大胆。 “我知馆长学问了得，比学问我自然是拍马不及，但是就如我刚才所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素描一道他不及我，不过馆长为人谦逊，并未因此遮遮掩掩，而是大方与我讨教，做学问理应如此，你们能有这样的馆长那是你们的幸运。” 庄严对这无形的马屁十分的受用，“你们都要向严夫子学习，她教你们做画亦是在教你们做人，好了，客堂要安静，都好好听严夫子讲画。”他自己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画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底下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东升扣手顶着鼻子笑了笑，也认真的看向她。 这夫子的名头都冠上了，她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全部水平都用上的，虽然心里骂自己小葱充大蒜，但是此时瞎编都有编得有理有据，好在也不全然算瞎编，起码有些是当初老师点评她画作的原话。 “馆长的这幅兰花，形状是勾勒出来了，也做了明暗处理，但是这个光影的比例一看就不对，你看，从图上看，叶片的右边留白，显然，这光便是从斜左方打入，阴影不会是全白。”她扒拉扒拉的一通点评，中途又跟大家讲了光的折射及立体成型，大家很快就被这些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给听入了谜。 馆长的画讲完，大家又挣着把自己的画呈上，结果一个上午时间过去，画作只点评了一半左右，“咱们今日的课就到这里，虽然大家的画作有不同，但是问题都是刚刚说的那些问题，其实想要解决很简单，就是多观察，看的多了光线如何呈现就懂了，好了，下学了。” 结果她却没能顺利的出教室，而是被学子们团团围住提各种的问题，学子们的求知欲有些感动她，于是她又坐下来回答问题，一直到伙房开饭的打铃声响起大家都还不愿意散。 “好了，赶紧去吃饭，你们不饿严夫子都饿了。” 馆长总算是做了一回好人，将学生们打发走，春晓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庄馆长，那我们也走了，9号我再把他们送回来。” 庄严笑眯眯的看着她，“你看，大家都很喜欢这门课，严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再来啊。” 春晓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懒上她了啊，“馆长，我又不是什么真的夫子，哪能时常来授课啊，您饶了我吧。” “严姑娘，你技艺了得，要不这样吧，我聘你做我这学馆的客座夫子如何，我知道你们住在乡下不方便，你一个月来一回就成，若是你愿意，随时来也成，我给你一年10两银子的聘钱如何。” 还真是大手笔，一年十几节课就有10两银子，只是她如今是真不想惹这些麻烦事，“庄馆长，您说笑了，我这样哪里还能成真夫子啊，他们主要还是做学问的。” “是啊，我看严棋跟严梧中的资质都不错，好好指导一番明年府试不成问题，你不想好好监督他们让他们有个好前途吗。” 好一个老狐狸，果然是狡猾，春晓对着馆长挤出一抹笑，“既然庄馆长这么诚心，那好吧，多谢馆长抬爱了，那我们先走了。” 馆长这才笑眯眯的将他们送出了门。 东升站在一旁笑，“你也有示弱的时候啊。” 春晓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学馆的大门，又看向严棋跟梧中，“你看看你们馆长，不是一般的狡猾。”她笑着无奈叹气，“走，吃个饭咱们要回家了。” 两个孩子听到回家高兴的跳了起来，终于是脱了沉稳露出了少年人的模样。 回去的时候，东升要赶车，被小花占了位置，“东升大哥，我赶车赶习惯了，技术不比你差，你坐着吧。”东升也不好与她争，坐到了春晓的对面。 “喝完了喜酒你就要走了吗？” 东升对着她点了点头，“如今据点才铺到了东江，那头都还没有开始，怕是还要大几个月忙的。前一段时间我找过之前军营的马官，朝廷要下放一些退役的马匹，我想趁着关系买上一些，不然错过了怕是再想要就难了。” “这样的事你怎们不早提，万一错过了就麻烦了。” “放心好了，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帮我留着的。” “若是能多买一定要多买一些，这样，回去我给你拿4000两银票买马，这钱当我借你的，你折马还我也行，一定要多买。” 东升就知道告诉她是这样的结果，“行，拿着你的钱，有多少买多少。” 第231章 来客 两个小的听到他们提到朝廷养马，“东升哥，朝廷的马场大吗？” “你们如今要叫我东升叔了。”东升纠正他们的称呼。 “可是以前我们都是叫哥，我哥我姐不都是叫你东升哥的吗？”严棋一时也混乱了，他看了看梧中，梧中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那是以前，以前小，不论辈分随便叫，但是我与你们姑姑是一辈的，你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叫我叔。” 二人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于是乖乖的叫东升叔。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春晓看着他们，“还是叫东升哥吧，叫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不改以后更乱套了。” “那还是叫叔吧。”严棋妥协了，“早知道以前就叫叔了，如今改口真有些不习惯，东升叔，朝廷的马场大吗，是不是有许多许多的马。” “朝廷的马场自然大，一个马场要养上万匹马呢，一眼望不到头，不过一般人轻易进不去的，马匹珍贵，若是有人随意去使坏，后果不堪设想。” “真想去看看，梧中一脸的向往。” “你们若是学问好了，以后能做官，兴许有机会能看到，不然普通人是没办法看到的。” “姑姑，咱家明天肯定有很多的客人，我能去您的新宅子里头住吗。” “不是你能不能，是你，还有朵儿她们明日只能去我那处住，你们的房间都要留出来给客人住。”周氏是不想让人住到她的宅子去，其实她倒觉得没什么所谓。 严棋高兴极了，一旁的梧中则又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春晓姑姑，我能跟着严棋一起看看吗。” “自然能的，若是你爹你爷爷他们同意，你来与严棋一起住也行，姑姑欢迎你。” “真的吗，”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我回去问问我爹娘，若是他们准许，我就陪严棋一起住一日。” 由于出发的时辰已过午，到村子的时候又是天黑时分，他们先是将梧中送回了家，东升半道下了车与他们道别后就自己回了家。春晓她们晚饭还没吃，周氏早知道她们回来会空肚子，给她们专门留了饭菜。 “你怎么不把东升叫过来一起吃饭，这么晚了，回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得吃。” “我又不知道你们这么周到还留了饭，万一把人家带回来，结果家里没有吃的那不是尴尬，没事的，这么熟了。”春晓几个吃着饭，“娘，明日家里就该来客了吧，那让小棋还有朵儿她们明日一早就搬我那去好了。” “你二哥知道，朵儿她们是巴不得呢，这书文成亲，我这心里跟你大嫂一样，一块石头落了地。” “姑姑他们明日要来吧。” “来，早就传了话过来明日来帮忙，你大嫂娘家人明日也要来不少，若不是咱家房子做的够大，怕是要住不下。” “那我明日要做什么？” “这处用不上你帮忙，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后日的时候，你把你宅子里的人借我们就成了，对了，之前那个傅公子要来，我们要如何招待。” “就当普通的客人招待呗还能怎样，反正咱们好吃好喝的招呼，不得罪就行了，正好他不是也四处买地吗，我问问他有没有碰到跟大哥他们一样的事情。” “那我就让你二哥招呼了。” 第二日上午，张玉晴一家子果然来了，严二妮跟着一起，大约是如今日子过平和了，春晓看她面相都不似以前的尖酸刻薄，“姑姑，你们来得可真早啊。” “书文的大日子，我们自然是要来的，亲家公他要看着家里的棉花地，就我们过来帮忙了。” 春晓之前听周氏讲过，玉晴再嫁的这一家家里就一个老爹，婆婆早年就走了。 田氏带着他们去屋里坐，周氏则拉着严二妮坐到一边，“你那头跟他们一大家子住有没有什么不便利的？” 严二妮便笑了，春晓看得出她这回笑得真心。 “嫂子，放心好了，你们给了钱修了大房子，我们也跟你们一样修了三套屋，他们住大套房，我住最边上的小套房，家里东西都齐全，我们相处的也不错，”她叹了一口气，“以前我总是争啊抢的，就想着为家里人多争取些，结果落了个悲惨的下场，还对不起玉晴，如今想想，当真是糊涂，这想的越多便越觉得对不起你们。” “你也知道你以前糊涂啊，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简直是恨你恨得牙痒痒，算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能跟着玉晴好好过日子，以后可千万醒目些，别再伤玉晴的心了。” “我晓得的，只是如今就是有一点麻烦，咱那处种了好几亩的棉花，按着你们的法子种得十分的好，在村里挺惹眼，三天两头就有村里人过来问，我看二强对这个事情还挺为难的。” “这有什么为难的，等会儿我去跟表姐说，她便知道要如何回村里人了。” 田氏家里人是快中午的时间过来的，田园是去年嫁的人，所以这次便没有一起过来，大家一来就开始聊起棉花地的事情，说今年又有好收成，玉晴家的烦恼田家那边也有。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觉得你藏着掖着自己挣钱都不肯拉拔村里人，我们也是为难，所以说还是你们村子好，一起种，谁也不会私下议论谁。” “亲家婶子说得可太对了，二强也是这个事情在村里难做，啥都没做也得罪人。” “这个事情这样，下次再问，你们就把契书给他们看，就说是替我们种的，契书上不是白纸黑字写了技术不允许外传吗，他们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说你们什么的。” 孙氏看着春晓，“不好吧，这把事情推到你们头上，万一有那不着调的找到你们这里该怎么办。” 张玉晴也怕给他们添麻烦，本来就已经得了他们莫大的助力了。 周氏笑了，“怕什么，找了就找了，他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给他们便利让他们挣钱，不说他们自己心里也是该有数的，你们就按春晓说的，直接告诉他们就行了，这原本也是事实，不然秋收之后看到收成你们还有得烦的。” “主要是我们今年拿了娘的钱盖了大房子，村里人以为我们发财了，有人眼红是难免的。”方二强坐在张玉晴边上，“我们别的不怕，就怕给你们招麻烦。” “别想那么多，眼红的人哪里都有，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时间长了，他们发现与你们差距远了反而不会有这么多的小心思。”人性就是这样。 下午，周氏带着人去各家借碗盘清洗，严柄发他们则拉了吹啦班子去安排娶亲的路线，东升家父子二人还有方氏她们吃过饭也过来了帮忙安排布置了。 傅宗明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春晓没有料到他这么晚来，“傅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院子里的人还没有散，看到门口进来的马车都是一愣。 傅宗明下了马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实在是抱歉，今日有事耽搁才来晚了，原本是想着明日一早再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习俗是不是有不同，怕误了吉时，所以想着先过来把礼送上，不至于出错。”他依旧是一副贵公子打扮，在这乡下难免突兀，只有与春晓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的鹤立鸡群。 严大山上前，“傅公子你每回来都这样的客气，赶紧进屋坐吧，这院子如今人多乱。” 傅宗明一边笑一边做了个手势让小厮把礼物搬下车，“我本就是来见人的，人多才好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祝贵府大公子百年琴瑟，白首齐眉。” 可惜书文如今在书凤那边，不然这么郑重他还得出来回个礼。 春晓觉得这人也是有意思，还挺执着，为了棉花执意要与她做朋友，她看了看天，“你现在来，等会回镇上怕是走在路上就天黑了。” “你这孩子，这来了客哪能让他去镇上住，自然是要在家里住的。”周氏笑了笑，“今日就让傅公子住在你二哥那边。” “对对，住我那边，我们那边房间多，铺盖都有现成的干净的，傅公子懂得做生意，正好可以讨教一二。” “讨教不敢当，咱们相互学习。”他走到春晓身边，“严姑娘果真是忙，每回来都碰不见人。” “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躲着你，我这个人闲不住，瞎跑惯了，下回来前你先带个口信问一问，若是找我，我在你再来，不过说好了，种棉花的方子我是不卖的。” 众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傅宗明也笑，能够如此随意的说话看样子是不排斥他的，他看到院子许多盆里都装了碗，“这么多碗筷宴客用的？” “是啊，明日的客多，得提前准备。” 东升是第一次知道傅宗明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见他对严家人殷勤，心里莫明对他有些看不顺眼。 徐石柱看着他的表情，“听说是在肃县一起买地认识的，家里也是种棉花的 ，是哪里人来着。。” “礼泉县，礼泉县是种棉花的县，上回他们这样说的。”方氏在一旁笑，“他都来过好几回了，我看人挺好的。” “娘，咱村里人都说这傅公子贼精一个，肯定是看上咱春晓了，说是为了方子，但是娶了春晓这方子不就到手了，说他不是好人呢。” “人家胡说八道吧，你看他应该有30了，肯定是已经娶妻了，他们胡说你可别跟着胡说。” “娘，这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是娶几个老婆的。” 方氏立马瞪了一眼大媳妇，“少胡说，小心让你周婶听到把你打出去，我看村里人就是瞎想，他每回来都有礼得很，若是有那个心思，首先就得家世清白，你周婶子一家不是糊涂的，春晓更不是糊涂的。” 东升在一旁听着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又见春晓与来人说话语调轻快，真的仿佛亲密友人一般，这手上力道一重，不小心就弄裂了一个盘子。 “我就说年轻男人不适合干这活，你看，弄坏了吧，东升，要不你帮着春晓去陪客吧，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在一起有话聊。” 方氏一看也附和，“这年轻人哪哪都是力气，这刷盘子哪里做的来啊，你爹说得对，你帮着陪客去吧，这里用不到你，我们马上也收工了。” 春晓正与傅宗明说话，见到走过来的东升，“怎么了？”这表情怎么还委屈上了！ 东升摊了摊手，“不小心弄碎了一个盘子，他们嫌我笨，让我过来帮着你陪客。” 春晓一听便笑了，“你那么厉害原来也有短板啊，”她指了指傅宗明，“这位是傅公子，跟我一样，家里是种棉花的，北方也有好几个庄子，”接着她又对傅宗明介绍东升，“这位是春升车马行的东家徐东升，我刚跟你说过的，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找车马行送货，当是多多照拂。” 傅宗明看向东升，“徐兄弟好本事，这车马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想不到这小小严家村卧虎藏龙啊，我与你们结实是我有幸，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东升原本对这人还有些成见，但是听他说话果然如方氏说得那般十分有礼，他礼貌的回了礼，“车马行才建，日后相互关照。” 外头站着说了一会儿，春晓还是将人带回了堂客。 “傅公子，你之前不是在我们县城买了庄子吗，如今如何了？” “并没有什么不妥，你是想问哪个方面？” 春晓对着院子把严大山叫了过来，“我大哥跟村子里原本也是要买庄子的，只是中途被人给截了，我听说县令有个小舅子在四处借官方的势收庄子，你在外头跑动多，我想着你有没有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以告知我们的。” “县令的小舅子收庄子？春晓，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听说的。”严大山只知道自己庄子被截了，至于被谁截了他并不知道，如今听说，还有些意外。 第232章 喜宴 东升是第一次听他们讨论庄子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他更是不清楚，所以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你说的这个确实是如此，我的庄子虽然没有波及，但是附近也有庄子被收了，我来了左原县才知道这左原的商场是黑的很，就县令下头的私产就占了半边天，听说京城那头有人撑着才能一直如此，你们切莫与之对碰。”说到县令，傅宗明脸色也不很好，“我以前没有在这边置产，所以对这边的情况不明，我听说前几年这里所出的作物都得低价卖给官府，名义上是政令，实在是县令私下作为。” “这县令胆子也太大了。”严大山有些不可思议，“我们都以为就是上头的命令呢，那头打仗，可不得收粮，那就没有人上告吗。” “怎么没有，只是上告的人都下场凄惨，有一阵子声响实在闹的大，这两年便消停了，今年不知怎么又开始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这些，反正我是不打算在左原继续经营庄子了，你们没买也算是好事。若是有想法，我们可以一起去外县找，到时候买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春晓想起了之前庄子第一年种棉花的时候，确实是不让私卖的，后来是军队收购她们才出的手，看样子这事情并没有结束，还一直如此。 “完了，今年不会也如此吧，若是不让私卖，他们收的价肯定低。”严大山不免伤心。 “若是不行我到时候让车马行把你们的东西全部运到外头去卖。”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记得庄子种棉花的第一年就不让私卖，出城都是要检查的，这些东西根本就运不出去，我想的是若是他们价格只是略低那咱们民不与官斗，卖了便卖了，若是他们价格太低，那咱们的东西就囤起来不卖，没来由辛苦一年便宜别人。”好在外府的棉花可以贴补。 “好一个狗官。”东升气闷。 傅宗明也无奈摇头，“你们这个县令，到哪里都有人骂，偏偏人家这官做的好好的，一做就是几年，只能说朝廷有人好办事，咱们平头百姓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几人聊完了糟心的社会形势，又开始聊棉花。 “我今日来看到你们村子的棉花，我这心又开始痒的不行，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到底是怎么种的，你们这一亩地结的花有我们三亩地多，上次除虫的那个多亏你们指点了。” “你可别又说买方子的事情，若是如此，我们现在就可以散了。”春晓就头痛跟他说种棉花的事情。 “我只是羡慕而已，看你们种得好赞美一二，谁说要提买方子的事了，兴许以后我们不种棉花，我们贩卖，咱们也能合作不是。” 今日家里有许多的人帮忙，晚上田氏张罗不过来，便用肉煮了两大锅的面疙瘩，又给他们配了腌制的酸笋。傅宗明还是第一次在外头吃得如此的随便，大家都招呼他多吃，他觉得新鲜，也不客气，狠狠的吃了两大碗，严家人对他感官又好上了几分。 吃过饭天就黑了，明日就是正日子，大家约好天光就过来，严大河将傅宗明还有小厮请回了家，东升要送春晓还有小花回去。 “不用送了，这村里的路走了多少回了，如今那头也住人了，一点都不偏，对了，东升，你还没有看过我的宅子吧，等后日有空了你去我那处坐坐，我带你到我那处看看，你还得帮着我寻园丁呢。” “行，后日你带我看看，我看看你那处还有什么缺的，我在外头碰到合适的可以给你带回来。” “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你回去吧，我们走了。最后叮嘱一下，那件事情谁也不要讲，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不说。”他自然不会说，这是关系到她清誉的事情，他看着春晓，“该忘的你也忘了。” 二人道别各自回家，小花有些忍不住，“小姐，东升大哥不好吗？” “好啊，你怎么这么说？” “那你怎么不喜欢他？”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他？” 小花叹了口气，她们小姐这方面兴许有些迟钝，这个喜欢怕不是人家想的那个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吧，我觉得你没有成婚，他也没有成婚，你们两个若是一起，我觉得挺好的。” 春晓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附近都住着人呢，你想害死你小姐我。”想到东升，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复杂。 东升对她的表现她多少是能看出一点的，她自己也很有好感，毕竟救了她两回，人也长得俊朗。但是她是一个和离的妇人，如今一个人过的挺好，实在是不想再添烦恼，“以后这种话可莫要再说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小花“哦”了一声，心里叹气。 今日家里人多，几个小的都待在了书凤那处，到家的时候他们也早已经回了。 “姑姑，天都黑了你们才回来。” “没办法，要做事啊，你们吃饭了没有？”春晓被她们拉着在客堂里坐下。 “吃了，在姐夫家吃的，今日我们还一起商量要如何闹新娘子呢。” “是不是你们书凤姐姐起的头，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书凤的肚子如今已经显了怀，田氏不让她掺和闹亲的事，怕到时候推推挤挤出了乱子，没想到她还在后头做起了幕后军师。 “姐夫说明日我们要去替哥接亲，要准备好些的铜板才能过关，姐说不闹一闹咱们就太亏了，我觉得正是这个理。” 看，这把好好的孩子都带偏了，“你们准备如何办？” “嫂子那边把梧中跟阿龙二牛他们都请去帮忙挡门了，他们明日肯定要出题考我，我在前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朵儿姐跟盼儿还有雪姐姐她们想办法把新娘子抢出来，到时候我们要让哥当着我们的面喝交杯酒。姐说，就是要臊一臊她们。还有好多整人的法子呢。”几人边说边笑好不得意。 “呵呵，我跟你们讲，你们敢这么干，你娘回头就得揍你们。” 几个孩子一愣，“不、不至于吧，姐说没事。都是图热闹。” “她自然没事，她有孩子护着，你们还是悠着点。”这娶个媳妇容易吗，还得过无关斩六将的，“还有，你们小心明日使出的手段日后用在你们自己身上，好了，姑姑不跟你们说了，明日都要起早，你们洗了没有，没洗赶紧去洗，我也要早些洗了睡去的。” 春晓回房将自己之前准备的红封还有一套头面准备好，明日怕是要有好一番热闹的了。 八月初八，一个十分吉利的日子，夏日雨水本就不多，天公作美万里无云，春晓过去的时候，大哥家院子里早就聚满了人，座椅也全都摆上了。 今日席面全都在这边办，要分三席，灶房这会儿便已经忙开了花。她的人进去后便被派了任务，原本还说要不要去帮忙的，结果没一会儿便被赶了出来，让她别在跟前添乱。 她出来找了个空地儿坐在那里剥花生，有人过来便上前打招呼。 傅宗明来了便坐到了她的旁边，“乡下办酒席原来是这样的，好热闹，怎么你不用去帮忙的。” 春晓吃着花生，“他们都是自己招待自己的亲戚，我的亲戚都在这里，我也招呼不上，厨房也不需要我，怎么，你们那里办酒席不是这样的吗？” “这么多人自己办的话太费事了，都是直接请到酒楼的。” 好吧，她与富二代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家里再豪横暂时也没有说要带着所有人上酒楼的说法，都习惯在自家办，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等会中午我就走了，提前与你说一声，这回过来主要就是贺喜，你也知道，如今八月了，我在东江河间那边办了几个庄子，得赶着时间过去看看，你不用过去看看吗，还是说要晚些日子？” “那头庄子有管事管着不用我过去，今年我就不去了，这回多谢你，专程跑这一趟。” “我其实对你是有一些好奇的，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厉害的人，有时间你到礼泉做客，我定好好招待你，那边是棉乡，家家户户都种棉花，不像这边，种棉花的少。” “你若是不怕我打扰，我以后定然是会去看看的，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这个人其实闲不住，喜欢到处跑，说不定哪一日就去了。” “那去前提前传个口信，我这扑空了无所谓，你若是扑空了怕是不会有第二次了。” 春晓便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看穿着打扮一般人其实不敢接近，但是其实人还挺随和，是个和气人。”怕是外形的高调也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人家从小锦衣玉食一贯如此，外人觉得而已。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聊着聊着便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东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这样随意无间的样子，院子四周都是人，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村子里的人看到他，拉着他到一起说话，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看上这边一眼。 书文一大早就着了一身的喜服在院子里迎客，找着空隙也坐了过来，“姑姑，你躲在这里好清闲啊。”说完朝着一旁的傅宗明做了个礼，“多谢傅公子您来，昨日我娘都跟我说了，你是专程为我贺喜来的，我谢谢您。” “你姑姑叫我傅公子，你该叫我一声叔，叫我傅叔就行了，我以后兴许是你们家的常客，所以不用那么客气。” “您来我们随时欢迎，那我不客气了，我就叫您傅叔。”他看向春晓，“前两日改口叫东升哥叫叔，我这心里怪怪的，如今又多了一个叔，这叔是越来越多了。” 春晓看着他的笑脸，“一转眼你们都大了，今日心情如何，紧张不紧张？给你透漏一个小道消息，昨日小棋他们在商量今日要如何整治你们呢！” “我不用你的小道消息，”书文哈哈笑了起来，“他们就是当着我的面商量的，一群小鬼还想使坏，他们可别有这一日，到了时候我通通还回去。” 春晓在一旁捂着嘴笑，“我就知道，行了，我这里不用你招呼，你赶紧去招呼人，咱家院子的人太多了，等会儿我也躲书凤那里去。” “姑姑，您不随我一起去接亲啊？” “我随你去接什么亲，我自然是不能去的，放心好了，去的人多了，你也不要紧张，过了今日你也是大人了，拿出你的男子汉气概。”她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不错，好一个俊俏的郎君。” 书文都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有客人来，他又去招呼客人。 “你们一家子的关系可真好。” “你们家里人关系难道不好？” “也好，但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感觉有些不同，不似你们这样说话亲密随意，我觉得你们这种的才是最好的。” 春晓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情况了，今天这种日子问的话应该不算很突兀吧，“你有子女没有？”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的如今十二岁，小儿子如今三岁，女儿也九岁了。”傅宗明笑了笑，“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都说我想打方子的主意顺带打你的主意，你就一点不介意吗，如今才问这些？” 春晓被他问得语塞，这话就这样扯开来说难道不尴尬吗，转头想想似乎这样才能不尴尬，她看着傅宗明，笑得坦荡，“不管你如何打算，我不应你不就成了，我也不是傻的，不过你如今这样与我说，我便肯定你不会这样作为，你这个人其实情商挺高，挺好。” “什么是情商？” “情商就是、就是说你这个人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之前听你说你们一大家子都是种棉花的，你们家人很多吗？” “恩，一个大家族大几十口人呢。”他跟春晓讲起了自己家里的事情。 不远处的东升此刻简直是如坐针毡，同桌的村里人还在一旁开二人的玩笑，说二人坐在一起配的很之类的。说二人聊得也开心，大约见识多便能说到一处。好在没过一会儿春晓便被周氏叫走了，他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婚宴办的十足的热闹，那头闹了好久才回来，要不是去的时候还早怕是要误了吉时了。喜宴从午时开宴一直到申时才吃完，傅宗明因为有事被安排到了第一席，吃过之后与主家贺喜道别之后便带着小厮走了。 第233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春晓的首饰头面已经送出去了，家里是整整热闹了一日都不消停。 虽说是又忙又累，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特别是书文，严浮生家今日也来了不少的亲戚，大部分是村里人，还有嫁出去的外亲，知道他们结了一门这样的亲，个个都替海棠高兴。 家里热闹又拥挤，春晓见人多便没有跟着一起凑热闹，喜宴结束看了一眼新娘子就跟田氏她们说先回去了。 田氏跟周氏是今日最忙的人，客人实在是多，到处都要安排张罗，三开酒席下来两人也是累的够呛，她也顾不上，只让春晓明日过来吃饭，毕竟是新媳妇初进门。 春晓应了，回去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东升。 “正好这会儿有空，你要不要跟我去我那处看看宅子，我银票还没有给你呢，正好一并拿给你，你是准备什么时候走。” “家里的麦子已经收了，棉花还要些日子，我等不到那个时候，让我爹到时候请人，我准备明日就走的。” “知道你赶着走，没想到这么快，那你明日走是先回县城吗？” 东升点了点头。 “那正好，明日一大早我让小花送严棋他们回县城，你跟着一起，也省得去坐牛车了，还慢。”她笑了笑，“走吧，去我那处看看去。” 两人一起去了村尾，东升早就听说她宅子建得大，知道她把棉花地都扩进去了，外墙他也看了许多回，只是跟着进去后还是好生感慨了一番，“你这处都可以住十来户人呢。” “好不容易建一回，总要建的大些，周全一些，如今也不用我打扫，家里有专门的人打扫。这还没有到前院呢”，她指了指边上的树，“这些桂花树栽了没多久，等过两年这个时候你再来，这满院子都是桂花香。”她领着东升跨进前院大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给他介绍起来。 前院看完又带他去侧院，最后逛到池塘花园。 “与你当初的图纸做的一般，定是费了不少银子的。” “银子都是其次的，主要这基本的都建起来了，就是缺了打理花圃荷塘的人，所以你出去了务必帮我物色好这方面的人，不然我这处建了不用起来不仅不美，还添反效果，我这钱就白花了。” 春晓又带他去看各处客房，最后又去了后院，“上次看书馆的从竹不错，我也想在院子里种一些。” 整个宅子转下来就花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后院她不方便请人进屋坐，两人便坐在院子里的凉亭，春晓从屋里拿出了凉茶壶还有茶杯，二人就坐在院子里喝茶。 “感觉如何？” 东升喝了口茶，端着杯子笑了笑，“你做的屋子自然是好的，我一路看下来还以为我到了参军府，你这与大户人家的院子也没什么差别了，最主要的是你住着欢喜。”他边说边把杯子握紧了几分，果然还是赶不上的。 “我大嫂还问我要不要在县城买宅子，其实县城有什么好的，还是在乡里好，每日好吃好睡，无聊的时候还能爬爬山打打鱼，不要太惬意。”她觉得田园生活更适合她。 见东升喝茶不说话，“你等着，我把银票拿给你。”说着便又跑回了房。 东升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这宅子，努力压下心里涌上来的自卑，他爹说得对，他选择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但是不管如何，既然选择了，他都不后悔，最坏也不过是个孤独终老而已。 春晓将4张银票递到她手里，“在外头可不要婆妈，该出手时就出手，说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一定要找好时机把握好机会。” 东升拿着银票，这些话听到他耳里仿佛赋予了另外的含义，他忍了忍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他茶喝完便要走，毕竟两人都是单身男女，独处久了让人见了难免要说闲话。 春晓将他送出了宅子，“明日我就不送你们了，你自己在外头要多小心。我还盼着车马行给我挣银子呢。” 二人道别之后春晓便回房睡了个午觉，等她一觉醒来，小花喜梅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天也快黑了。 “那头还有客？” “有客，热闹着呢，婶子说不用我们帮忙了，让我们回来了，小姐，你醒了就吃饭吧，饭都好了。今日真是人多，我这头都转晕了。” “明日你去送严棋顺便去村里接东升，他也要走的。” “东升大哥他这么快就要走？这棉花地不是要收了吗？” “收成的时候正是车马行忙的时候，这粮食的收成早就过了，他已经耽误一些日子了，自然是要以事业为重的，你以为都跟我们一样，每日吃吃喝喝。对了，说到粮食的收成，庄子里的100多亩稻子肯定已经收了，这棉花也已经收了，咱们过两日抽空去趟庄子吧。” “正好我也去看看庄子里的橘子树长果了没有，算算日子该长了。” “你不说我都把橘子给忘了，对，去看看。” 第二日是新媳妇给长辈敬茶的日子，春晓的红封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海棠一身喜气的红色常服，脸上带着娇羞，跟着书文一起跪下来给他们敬茶。 长辈们每人一个红封，到了春晓的时候，书文笑了，“书凤说，得了姑姑的红封就发财了，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 春晓喝了他们的茶，把红封递到了他们的手上，“你这样说我若是封少了岂不是要怪我偏心，好在我一向公正，咱家每个孩子我都是一视同仁。”她笑着将海棠扶了起来，“真好，咱家书文总算是有人要了，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只管告状就是。” 海棠红了脸，“他、他待我很好。”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姑姑，你还想挑拨离间，人家如今可是心齐的很。” “你还说我挑拨离间，昨日的鬼点子馊点子不都是你出的，你哥娶亲你有没有表示一下。” 书凤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红封，“我不用表示啊，这是嫂子给我的。朵儿他们都有呢。”说完便对着春晓吐了吐舌头。 “都做娘的人了，还跟没长大一样。”田氏让他们都坐下，她拉起海棠的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看到了，咱家没有什么规矩，只要你们夫妻二人过的好，日子怎么舒坦怎么来。书文打算跟着你妹夫一起做生意，你们这才新婚，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吧，我不需要你在跟前候着。” 昨日书文才跟她讲了要去做生意的事情，她便想着以后聚少离多，没想到今日婆婆就给她吃了定心丸，让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娘，这怎么行，您跟前要有人照顾啊。” 田氏呵呵笑了，“你奶奶这把年纪都没有说让我照顾，我要你照顾什么，到时候你们在外头，把自己照顾好就行，若是能像书凤这样尽早有好消息，我是再高兴不过。” 海棠又羞红了脸。 “二哥，怀天，你们什么时候走？” “庄子那边要收成了，我明日就走，怀天他们说晚一点，等帮着家里收了第一茬的棉花再走，估计要到20几号了。” “二嫂跟昌兴就留在家里了？” “对，过不了几个月我就回了，难得来回折腾了，你二嫂她们就呆在家里。” 春晓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要是一下子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这样好，起码孙子孙媳还能陪我一阵子。” “大哥，今年周庄那边种了多少的麦子？过几日我从庄子运些大米回来，你们要不要？” “庄子也就种了20亩麦子，村里人今年许多家都全种了棉花，说是到时候要从我们手上买些粮食，对了，这个事情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你庄里的粮食先别急着卖，看看到时候村里要多少？” “我去年庄子的粮食都没有卖，我得赶紧去看看，之前我给他们说过，新季的粮食收成以后就可以买之前的粮食，不知道他们卖了没有，不过就算卖了也无妨，100多亩的稻子怎么都够了。”原本家里屯的粮食之前大火烧了一部分，剩下的也不多了，她还得往家储备一些粮食。 海棠初嫁过来，对家里的产业并不是十分清楚，如今听他们说这些便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一旁的书凤拉了拉她的手，“你还没有去过家里的庄子吧，有空让哥带你去看看，姑姑的庄子可大了，特别是彭东那边的，以后一定要哥带你去看，那处平地连着山，景色一绝，棉花开花的时候一眼根本就忘不到头，可壮观了。” 海棠被她说得心生向往，“我爹娘只说家里地多，让我勤快多干活，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浮生两口子是个踏实性子，咱家是地多，但是也不用你多干活，你跟着书文以后多看看就知道了。”严柄发看着孙子孙媳笑容满面，“好了，你们的大事办了后头就是棉花的事了，村里说咱村子棉花惹眼，怕眼红的人霍霍，村里要选人出来夜巡呢，咱家到时候也要出一个人，你们自己商量着看如何轮流吧。” 中午的饭田氏原本不用海棠插手，结果海棠非要帮忙，于是婆媳合作弄了一桌子的菜，不过有好些都是昨日做剩下的，天气热怕坏，昨日就送了好些。今日便把剩下的都做了。 田氏怕吃不完，又让人把喜梅四个全叫过来一起吃饭，于是中午一家人自己开了三桌高高兴兴的吃饭。 严大河第二日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行李走了，小花是第二日下午申时回来的，第三日春晓便带着她去了庄子。 庄子外面的稻子果然已经收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亩亩稻桩子。 王实文看到她跟看到救星一样，“东家，你可算是来了，你若不来，我都要寻着时间去找你了。” “怎么了，庄子有事？”春晓跟着他到了库房。 “咱们刚刚收了粮食，原本这新粮收了是要卖旧粮的，可是前日我去镇上问才听说如今卖粮又只能卖官府，这衙门的收购价比以往都低，我这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卖还是不卖，正想着找你拿章程呢。”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如今春晓知道其中原委，表现得十分的镇定，“那就不卖，库房能不能放的下？” “都不卖？放是勉强能放得下，只是这粮食放久了也会坏。” “这样，今年收的全是稻子，先别脱壳，都好好存起来，把去年的稻子跟麦子脱壳，到时候我拉走。” “知道了东家，这两日我抓紧些，过些日子要开始摘棉花了。”说到棉花王实文脸上就笑开了花，“今年咱庄子的棉花种的跟那年的一样好，收成不会少。” “棉花收成好今年怕也要自己囤着卖不了。”春晓叹了一口气。 “这是为何？”王实文就想着这些棉花能给东家挣钱，谁知道当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你忘了那一年了吗，如今又开始了，这棉花只能卖给狗官中饱私囊，与其如此，不如不卖。” “东家你是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目前还不确定，怕是要去县城打听打听才确定，等我给你消息了再说，对了，咱庄子的橘子树挂果了没有。” “长了，长了不少，要不我带东家您去看看，那些树我们照顾得还算妥帖，我看还可以多种些。” “不用，我跟小花自己去看就行了，你去忙吧。” 春晓带着小花去看橘子树，小花看到结满了果的果树十分的兴奋，“小姐，你快看，好多啊。”她是第一次看到这长满了果子的果树 橘子都是青的，一颗上面数量确实有不少，估计再有个把月才能吃。 “小姐，这样的能吃吗？” 春晓看着她的样子忍着笑，“你尝一个啊，能不能吃尝了就知道了。” 小花在她的示意下摘了一个比较大的青橘子，剥了皮，递到她跟前。 春晓连忙摆了摆手，“你尝就可以了，若是好吃我们再摘。”小花于是放了一个到嘴里，结果过了两秒钟，整个脸都皱成了橘子皮，“娘啊，太酸了，我牙要掉了。” 春晓在一旁看的哈哈的笑，“都是青的，一看都酸。” “那小姐你还让我去尝，我没有吃过这种。”她皱着脸看着手上的橘子又不舍得扔。 “扔了吧，再等个个把月就甜了。” “不扔，回去骗他们尝尝。”小花还在酸牙，“真是太酸了。” “这橘子长在树上不摘也不会坏，可以一直挂到过年，咱们这么多，可以吃好久了。” 上午巡了棉花地，棉花许多都已经蓬发了，没多少日子就能采摘了。 看完了庄子他们去了镇上。 第234章 官府拿人 “小姐，怎得又要去乡府找差官？” “去打听一些事情，等会儿你把马车停到乡府门口就行了，我进去问一问就出来。”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乡府门口，春晓直接进了乡府衙门，衙门的官差看到她也是好奇，“严东家，怎么有空到衙门坐坐，你是要找亭长吗？” 春晓笑着对他们作礼，“我从庄子过来，顺便来问问粮食价格，我听庄子的管事说今年的收成若是要卖只能卖到衙门，我怕他消息有误所以过来问问。” “这事儿是真的，早几年也这样过，上头下了规定，我们发过通告了，你不知道吗？” “粮食我们不卖留着自己吃，只是我那庄子还种了些棉花，不知道这棉花的收购价是多少？” “棉花收是45文。” 春晓心里一个咯噔，45文，这也太低了。 “我看这上头是太黑了些，棉花收45文。”一个官差冷笑着走过来，“这以后谁还种棉花。”他看了眼春晓，“严东家，我这私底下跟你说个话，你们呐，若不急着用钱，这棉花最好就自己留着，自己用都比卖了划算。” 边上的官差也议论了起来。 春晓得了确切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她谢过乡府的官差，带着小花回了严家村。 一回到家她就找了严柄发跟严大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45文，这也太黑心了，今年的棉价就算是跌了，九十百来文还是能卖到的，他们这样对半砍，到时候转手一卖我们辛辛苦苦一年，结果赚到的银子全部进了他们的口袋。” “你这消息有没有假，不会是咱乡府自己搞的鬼吧，如今咱村里跟着种了这么多的棉花，到时候我们都是要50文收的，若是这样，那岂不是收的多亏得多，这怎么成。”严柄发坐不住了。 确实不能听信片面之词，春晓想了想，“爹，要不明日我去县城打听打听吧，看看消息是不是属实。” “你别去了，大山，你去，到处问问，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消息不属实他们也不好四处去说，只是照这样的情形看，青州这边不仅赚不到钱，兴许还要亏银子，若是那样，棉花他们自然是不会卖的。 严大山去了一日，第二日下午回来了，确认消息属实，还带了一份通告回来给他们看。 “如今带货出城都要盘查，昨日在城门口还抓到一个私贩药材的，已经被下了狱。” “那可如何是好？”严柄发有些着急，“咱庄子还有村子的棉花不少，马上就要收成了，这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自然是不卖的。”春晓回答得肯定，她表情没有很沮丧，“青州这边的我们不卖，收了自己囤起来，我就算毁了也不想给狗官做嫁衣，反正地方咱们也够，放着好了，不成，明年就全部继续种粮食，他总不可能在任一辈子。” “你这也是说气话，咱自己庄子里的不卖还好，这村里人的你总得收吧，之前说的底价是50文，我看还得给他们说清楚按45文收。” “爹，我说的可不是气话，我真就这么打算了，是得告诉村里人这件事，我们按市价收45文也没错，但是收了我没打算卖，你想想以前的陈棉都不止这个价，我就算放一年也比卖给他们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严柄发一想，也确实是如此。 “大哥，你去县城去车马行了吗，东升在不在?” “去了，他去河间了。这事他也帮不上忙啊。” “幸好咱外头还有庄子，不然这事麻烦了。” 晚上，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对于县令的作为大家一致痛骂，好好的赚钱买卖被搞成了赔本买卖，周氏直骂狗官。 “行了，心里骂骂成了，若真传出去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们跟春晓都商量好了，今年的棉花收了放起来，不卖了。” “不卖好，自己留着都比便宜了那狗官强。” 严柄发觉得这妇人的思维出奇的一致，他又看向几个小辈，“你们若是想出去谋生意，我想想还是早出去吧，这棉花也不用你们收了，我们自己能找到人，反正如今不急着卖了，慢慢摘就是，这过了8月就是卖卤肉的好日子，你们还要寻铺子，早做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大山看向儿子儿媳，又看向女儿女婿，“早去早安排，先就从彭东开始，你们二叔在那边，有事还能找他帮忙，书凤跟小雪待在家里，我们会照料好的。” 杨怀天看向田氏，“娘，之前我跟您还有奶奶说的麻烦您再帮我留意留意，若是无意外，过年回来我们就要把小雪的事情定下来了。” “你放心，我们替你好好看着，小雪的事情我们放心上在，书凤你也别担心。”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几人商量了一下，“那就后日吧，明日先准备准备。” 海棠是第一次出远门，走之前还要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若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到时候记得带信回来，可千万别死扛着。” “知道了，姑姑。” 第二日，严大山就把在城里拿回来的通告告诉了里正，并让里正通知村里人今年的棉花按45文一斤收，不是他们不给价，实在是卖的话就只能卖45文一斤。 村里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仅没有怪罪他们还夸春晓仁义，虽然价低，但是并没有压他们的价钱。 书文还有怀天他们第三日一早就走了，两边的家里人都去给他们送行。 海棠的母亲方氏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她知道严柄发家在外头做了不少生意，女儿能跟着去，全是田氏这个做婆母的疼爱，她只叮嘱海棠在外头要多照顾好书文，自己照顾好自己，又感谢田氏的宽容。 杨怀天对书凤却是有些不舍的，拉着她在一旁说了好些的话，书文在一旁催了又催。 “哎呀哥，从前我不知道你这样婆婆妈妈，好了，人我肯定给你照顾好，你放心吧。”杨雪在一旁笑，“你看，书文哥又催了。” 杨怀天叹了口气最终上车走了。 八月中旬的时候，各家各户开始收棉花，地里到处都是摘棉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价格虽然低了些，但是相比于其他，还是有不少的银子进账，所以收成跟前个个都很开心。 严家人虽然卖不了棉花，但是看到摘下来白花花的棉，心里的愁绪便冲淡了许多，如今基本是全村人出动日日扑在地里，日日都是早出晚归，春晓也是一样，每日回来都是汗流浃背。。 为了收棉花方便，三家如今都是在一起做饭，每日一家轮流。春晓这处洗衣服的活也是三个女人轮流，这样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月，地里的棉花终于收起了，各家除了交税棉，其他的都如约卖给了她，田氏娘家那边跟张玉晴那边也卖了过来，好在家里房子建的多，不然这储存还真是个问题。庄子那边处理好的粮食已经运过来了。 许多村里人又从她这里买了粮，他们觉得这样极好，把自己的地都省出来种棉花，这可比种粮食强多了。 九月中旬的一日，春晓无聊在院子交小花编草蛐蛐，突然书朵跑过来让她去村中一趟。 “是里正有事？” “不知道，村子里来了官兵，让集合呢，奶奶让我来通知你们。” 春晓有些不好的预感，“官兵？咱的税棉前几日不是全都抬去交了吗，怎么就又来了？”她心里一惊，不会又有徭役什么之类的吧，她丢了手上的东西，跟着书朵出了门，小花也跟在身后。 “官兵来了说什么了没有？” “姑姑，我连官兵的面都没有见到呢，只知道让去集合，咱快些去吧。” 路上碰到其他的村里人也在四处询问，结果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官兵为什么进村，对于官兵进村他们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总不至于是他们棉花种得好要给他们什么奖励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村里的集合点，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到了，里正站到前头也是心有戚戚。 “都到齐了没有，磨磨蹭蹭的。”领头的官差有些不耐烦。 春晓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乡府衙差，但是另外的好几个都没有见过，那领头凶巴巴的更是没有见过。 “您这通知的太急，他们来也要些时间，劳烦差爷再等等。”里正在一旁陪着小心，“不知道差爷这次来是为了何事，这秋税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的交了。” “等会儿人到齐了你们不就知道了，急什么？”差头有些冷笑，又开始催人。 春晓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放越大，就这些人的态度看来，这回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人终于是到齐了，那官差也失了耐心，“你们严家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买棉花，我问你们，你们登记的税田种的棉花都哪里去了，都自家留着了吗。” 大家一听这个事情，齐齐低头不说话。 那官兵看着鹌鹑一样的众人，“哪个是严春晓？” 严家人心里一个咯噔，周氏拉着春晓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些当差的，不知道他们找春晓做什么。 “我再问一遍，哪个是严春晓？”官差见无人应答忙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前排的村民吓得一声尖叫。 春晓挣脱开周氏紧紧抓着的手，走了出去，“我就是严春晓，官爷，不知民女何罪，你要拔刀相向。”小花壮着胆子跟在了后头。 “何罪？”那官差冷笑了一声，“你的罪可就大了，我问你，这村里人种的棉花是不是都是你收了，你是没有看到县府的通告？” “看了，但是我收并不是买卖，他们在种之前就与我签了协议，我提供技术，这收成只能卖与我，这有何错。”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强词夺理，上头分明下了通告，所有作物买卖只能与县府达成，你如今不仅私自买卖，还公然囤积，你这分明就是与县府为敌，你是不是想谋逆。” 谋逆这个名头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这怎么就是谋逆呢，这与谋逆有什么关系。” “这棉花自己种的还不能自己处置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官爷，你可不能这样乱扣帽子，咱们只是种棉花，怎么就跟谋逆扯上了关系。” 严柄发他们都神情紧张，今日这些人来者不善，怕是不会让他们好过，若是罚些银子还好说，但是看这个架势，春晓怕是脱不了身，他们着急不已。 书凤想上前将春晓拉回来，却被田氏拉到了人群后面。 “娘，你拉我做什么？” “我看今日的事情怕是要起冲突，你大着个肚子凑什么热闹，给我站远些，要出头也轮不到你。”田氏又将小雪拉了出来，“你替我看着她，若是有事你护着她先回家。” 底下还在吵吵嚷嚷，官差不耐烦了，“都给我安静，是不是都想蹲监牢。”他又看向春晓，“你不顾县府通告，私下收购村里人的棉花，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便让边上的官差抓人。 前头的村民一听不干了，还没等严家人出头，就有村民将春晓护在了身后，“官爷，你们怎么能动不动就抓人呢，这个事情你们得查清楚啊，我们几年前就跟他们家签了契书的，只要是种棉花都是卖给他们没错。” “就是，你们这说抓人就抓人我们不服。” 那官差看着底下顶嘴闹事的众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他提起自己手中的刀，又让一旁其他的官差也亮出了刀，“你们是想集体包庇拒捕不成。我与你们讲，严家村户户都要受罚，你们明明知道产出不能私买，却将作物卖与她，一户罚银10两，严春晓本人罚银1000两。” 村里人彻底的炸开了。 周围官兵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里开始有些忐忑，领头的官兵看着里正，“你们村果真是要聚众闹事吗，严里正，我劝你们三思。”他亮了亮自己的刀柄，“若是拒捕或是闹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里正此刻也是着急不已，他想劝，看着底下激动的众人不知道如何劝。 严家人都冲到了前头护在春晓身边。 春晓知道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继续下去村里人势必要出事，都说民不与官斗，这个时候更不能冲动，小花见她要出去，一把拉住了她，眼泪都急了出来，“小姐，不能去。” 春晓附在小花耳边大声的交待了几句，随即不顾家里人的阻拦走了出去。 第235章 受刑 书凤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她到处找石头，恨不得把官兵砸死，却被杨雪死死拉住。 杨雪这会儿也哭了，“书凤，咱们不能冲动，咱们事后还要想办法救姑姑，若是都被抓了，谁来想办法。” 村里人见他们拿了人要走，全部都拦在了马车前头，严柄发跟大山也拦在了马车前面。 那官兵也是恼到了极点，拿着刀就要砍人，春晓心里猛的一惊，还好被乡府的官兵抱住了手，“宋头，宋头，使不得，您这一刀下去今日咱们都走不成了，如今人也拿了，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 那领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抹过面子，“你们给我松开，你们是不是也要包庇这些乡里人。” “这件事情是我要收他们的，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官爷，我跟你走就是了，这罚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能否通融一二！” 那官差见她主动出来，忙让边上的人一把拿下她，“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己都是罪身还想与他们求情。赶紧绑上。” 上来的两个是乡府的兵，“严东家，得罪了。”他们小声赔罪，然后假意用力的绑了她的手。 周氏还有严大山他们一看忙扑了上来。 “春晓！” “你们怎么能胡乱抓人呢。” 却被边上的官兵用力一把推开，“再敢上前将你们一起抓捕了。” 周氏被推得跌坐在地上，田氏跟张氏忙上前搀扶，书朵跟盼儿吓得抱在一起哭，一边哭一边喊姑姑！ “爹，你们让开，我去说清楚了就回来了。”春晓怕真的出事，忙开口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让我蹲大狱吧，你们不要冲动，等我的消息就是了。”她对着严大山打眼色，让他不要冲动。 小花她们扶着周氏也走了过来，不停的叫着小姐。 “乡亲们，你们都别冲动，赶紧让开，如今这可是在办公。”那两个官差好心的提醒。 严柄发看着春晓，无奈让开了路。 “你们都给我走着瞧，明日给我乖乖把罚银交了，不然就收你们田地。”领头的官兵朝地上啐了一口，“一群刁民，走。” 马车带着春晓走了。 村里人都有些茫然无措。 周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严柄发跟严大山他们都过来搀扶。 里正怕出事，忙让人将他们都送回家去，他自己也是愁眉不展，刚那官差可是说了，每户要罚银10两。 村里人都知道如今春晓出了事，严柄发他们肯定着急上火，虽然都没有主意，但是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好冒然上门求主意，于是纷纷找上了里正。 里正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去了严柄发家，到了严柄发家，就看见一家人各自沉默抓头发，几个女眷着急抹眼泪。 “不行，爹，春晓这被抓走了，要被押几日还不知道，咱们要想办法。” “可是她、她说说清楚了就回来，咱们要不要等一日看。” “爷爷，你还要相信那个狗官，他们连谋逆的帽子都扣下来了还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你知不知道谋逆是要砍头的，如今要赶紧想法子，若是不早准备定罪了姑姑就完了。” 周氏一听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狗日的狗官，为了钱是不让人活了啊。” “爹，书凤说的对，这事情不能等。”田氏跟着抹泪。 “爹，去把大河，还有书文叫回来吧，人多咱好办事。” “人多有什么用，官府判案咱们人多也是多几个鸡蛋碰石头，他们回来能帮上什么忙！”严柄发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小花看着他们突然站了出来，“叔，婶，我要去河间。” 众人齐齐看向了她，“你要去接大河他们？他们在彭东，你跑去河间做什么？” 田氏突然站起来，“你是不是要去找东升？” 小花点了点头，“今日小姐走之前与我讲，若是她那头消息不好，就让我去找东升大哥，说东升大哥是官身，认识大官，兴许能找到人帮忙，我等不了了，我明日就走。”她可不能拿春晓的安危开玩笑。 严柄发他们一听忙激动起来，“对，对，去找东升，明日就去。”若不是天黑，他恨不得今日就出发。 “我跟你一起去。”书凤站了出来。 “你大着肚子，到时候路上出了事还要耽误工夫，我陪小花去。”田氏擦了擦眼泪，这种时候，家里男人根本就走不开，她又看向张氏跟周氏，“我跟小花一起去，弟妹，你在家好好照顾好娘跟孩子们。” 张氏点了点头，“大嫂你放心。” 里正见他们总算有了主意，心里跟着稍稍安定。 “这找人怕是要耽误些日子，我只盼着春晓没两日就自己回来了，只是今日他们说的罚银这个怎么弄，咱交是不交。” “他们是想钱想疯了，凭什么让咱们交罚银，咱们一不偷二不抢，自己处置自己的棉花都不行了。”周氏又开始骂狗官。 严柄发心里也是怨极，但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交吧，春晓的1000两明日我们交去乡衙，顺便去问问什么情况，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个时候若是不认罚与官方对着干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里正拿了主意垂着头回去了。 这一晚，严家人个个都是睁眼到天明，宅子里的人都很恐慌。天还没怎么亮的时候小花就跟田氏二人出发了。 春晓当天被带到了乡府，在乡府大牢呆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被带往了县城。 她心里其实也十分的恐慌，拘她的县府官差看样子是一点情面也不讲，昨日除了给她两个馊馒头，竟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多给她，她被绑着坐在马车里，感觉嗓子干得生疼，“差爷，能否给口水喝？” 结果诉求了几次都没有人应她，这回怕是真真正正糟了殃，早知道小花之前要拜佛的时候就应该去拜的，肯定是佛祖看她心不成不愿意再帮她了。 这回的罪名可大可小，不知道那狗官要如何定，若只是私下收棉，那便是取私利，罚银就可，若真像他们说的给盖个谋逆的帽子，不仅是她要嗝屁，家里人也要遭殃，在这古代，权势就是一切，她盖棺定论说你要砍头，你头就得等着砍下来，所以她一向与官府和善，就怕这样鸡蛋碰石头的事，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此劫。 走了一个上午，下午她便被投进了县府的监牢大狱。 她关的这间里头还有好几个妇人，看到她，大家各自冷漠的没有搭话。 春晓初来，心里还是有些恐慌，她打量了一下牢房。对面也关着不少的人。此刻她是又渴又饿，昨日没有洗澡，虽说如今天气不热了，但是在牢房待了一晚上，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放饭了，一看，一桶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正好她渴得不行，等大家都打了粥以后，她最后才去打了一碗，喝了粥这才觉得嗓子好了些。 一碗水根本不解饿，见大家去添第二碗，她也跟着去，谁知轮到她的时候，牢头立马就收了桶跟碗，“今日就这么多，要吃等明日吧，一群饿死鬼投胎，吃了也是浪费粮食。”牢头拿着桶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小心的缩回自己的角落。 “你犯什么事被抓进来？”终于有人与她搭话了。 “我买了村里人的棉花。”春晓看着问话妇人，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看样子已经关了有一阵日子了，“你呢。” 那女人一笑，“我，我什么事也没犯，你信吗？” 边上的女人听了也是一笑，“这关在牢房里的个个都说自己没有罪，他要关你有的是理由。” 春晓心里拔凉拔凉的，若是这样关几日她还能忍受，若是一直关着她怕是要疯，特别这牢房的气味就让她无法忍受。 春晓原本还想着如何为自己辩护，想到这里她没来由的开始沮丧，心里也开始骂狗官。 外头的情形如何她一无所知，只是她在牢房已经有两日了，既没有人来告知她消息，也没有人提审她，似乎是有意要给她下马威，就在她惶惶不安的第三日，终于有人打开了牢门，说是要找她去问话。 她跟着衙役后头走进了一个房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刑房，她的心恐惧到了极点，里头坐着的人随着她的走近用袖子捂了捂鼻子。 春晓看过去，是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人，长得也算周正，但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就是严家村的严春晓？” 春晓不知道她的身份，不敢贸然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谁知道边上的衙役突然猝不及防的给了她一鞭子，“二龙少爷问你话怎的不答，找死。” 春晓突然被鞭打，惊痛交加，她捂着受伤的后背，狠狠的看着那个衙役，衙役见她居然敢瞪眼，又想给一鞭子，结果被那人制止了。 “我劝你还是老实回话，这样才能少吃些苦头。” “严春晓，你可知道你这次的罪行很重，你违反县令，私下买卖，说得严重些就是谋逆。” 春晓看着他，“你是县令？” 那男人明显一愣，神情有些尴尬。 看样子不是了，“你是县里的师爷？主簿？还是捕头？”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捕头，多半是师爷一类的。 结果边上的官差给她结了惑，“二龙少爷是县令大人的大舅，我劝你老实些，乖乖回话，不然小心我的鞭子。” 春晓此刻被那一鞭子抽起了气，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狐假虎威，“你即不是县衙的人，如何有资格审我。” 那男人一听，原本还算和气的脸一下子有些暴怒，“我好心想要提点你，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午四，还是用你的法子好，给她一点教训。” 于是一声声惨叫从刑房传了出来，春晓最后是被拖着回的大牢，她觉得今日脑子有些坏了，一直都秉性民不与官斗的，今日却为了争一口硬气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牢房里的其他人见她这个样子纷纷叹气，“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们想要什么你老实给了不就得了。” 晚饭也是牢房里的人看她可怜喂她吃的，为了这个，还跟牢头求了情，只因她不能动弹，吃得十分的慢。 第二日大概是身上的伤发炎了，她发起了高烧，狱友发现后赶紧将牢头叫了过来。 或许是怕她死在狱里，也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监狱居然请了大夫给她开了药。她也算是自己底子硬，几碗药下去没两日人就清醒了，只是身上依旧是疼。 就在她刚好了些的第三日，也就是在县衙关押的第七日，她又被提审了，依旧是那间刑房，依旧是那两个人。 这回她咬着唇不说话，如今看着那男人她不再觉得长相周正，而是十分的面目可憎。 “你说你是何必呢，我本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弄成这个样子大家都不好看，不管我是不是县府的人，我能坐在这里问你的话，那便说明我有资格，你质疑我，你觉得你能落得了好！”那男人轻蔑一笑。 春晓只是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她怕自己看到对方嚣张的样子又要冲动了。 “我听说你有一份给棉花提产的方子，种出来的棉花产量是别人的好几倍，可有此事？” 原来是打她种棉技术的主意，她实在是不想搭理。结果边上立马就想起了一鞭子声响，“说话。” 她条件反射的心里一哆嗦，抬起头，“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些谣传。” “我劝你还是老实些莫要糊弄人。”那男人沉下脸，“三叶镇方家村有一户人家靠着你们的法子种的收成我这里有清清楚楚的记载，这事如不是真的，整个严家村怎么会全部种棉花。” 原来是方家村有人犯了红眼病！ 春晓在心里气极，“这两年棉花价格好，我便试着种棉花，大家都是奔着这个去的，至于产量多少，自古都是靠天收，与我何干。” “严春晓，你是要嘴硬到底是不是，我今日与你明说吧，你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你若是把这种棉花的方子让出来，关你两日便送你回去了，若是你冥顽不灵，就是送你上断头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你严家村那么多人种棉花，我也可以找他们问，我找你只是想给你个机会而已，你莫不要不识抬举。” 春晓也纳闷这一点，他确实是可以直接逼问村里人，她虽然没有将过程写下来，但是紧要的步骤他们基本上都知晓的，别说是一纸契书，生死面前契书算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让他非要她本人亲自说。 “我今日能说的都如是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什么方子。” 陈二龙见她死活不肯说，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给你脸不要脸，看样子不用刑你是不知道厉害。” 这回她被上了夹具，回去的时候十个手指鲜血淋漓，钻心的疼。 第236章 县令倒台 牢房里的人见她又受了刑，对她都是十分的同情又有几分佩服，前次的伤药还有一些，她们帮她涂在手上。 “看你长得白白嫩嫩娇滴滴的，没想到还有几分骨气，他们到底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给他们便是了，何必去受这个苦，日子长了你便知道你硬撑的这些都是白费工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他们想要的的东西如何给他？”此刻的她是谁也不相信。她小心的活动了手指，怕自己手指骨折变成残废，好在手疼是疼，连在一起还能动。 手受伤了，吃饭喝水上茅房都不便利，她觉得所谓的生不如死大抵就是如此了。 又过了两日，她再次被传唤，这次若是再被夹手，她的手怕是就不能要了，她对东升还抱有一丝希望，不想自己就这样落了残疾，如今只能拖延时间。 “怎么样严春晓，我这个人有个十分大的优点，就是做事很有耐心，你若是想跟我耗，怕是最后就落得个惨绝人寰的下场。你说你傻不傻，为了个方子丢了性命划算吗！” 春晓抿着唇死死的看着他，如今看到他她就恨得牙痒痒，不就是县令的小舅子吗，居然猖狂到这种程度，她对古代的官场因为这样的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陈二龙突然抓起了她的手，“啧啧，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说完又嫌弃的甩开，“我就不明白了，这方子竟然是比命还重要。” 春晓压根就不信他，若是将方子说了，她能活着才有鬼，人家不灭了她的口难道还会留着她让她告发。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你家里人日日在衙门口哭求想要进来探望，你若是说了，我便发发善心让她们进来看看你，如何。” 这人就是个无耻小人，若是能让人探望早就让人进来了。 见她还是不肯说话，陈二龙脸上露出了些狠厉之色，“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家里人都弄进来陪你，抓她们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春晓就觉得脑子嗡嗡的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你果真得了方子就放了我？” 陈二龙见她松了口神情一喜，“那是自然，你只要说了，我便找个由头放了你，你看你这一身伤的，还是早早回去救治好。”说完便让人去取了笔墨。 春晓给他说了一大通，他在一旁急急忙忙记了下来，记下来后又招来了旁边的人，结果旁边的人从衣服里又拿出了两张纸，跟着她说的这张左右比对。 “少爷，三份都对不上啊？” 陈二龙暴怒，“妈的，你敢耍老子。”说着便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春晓原本还在诧异他的两份是从哪里来的，不成想就被踹了，她摸着发疼的肚子缓缓地在地上坐正，如今只能拖延时间。 “陈少爷，这法子是我创的，只有我知道，你那另外的是从哪里来的，那两份才是假的。” 陈二龙眼露狐疑的看着她，“你写得这份果然是真的？” 春晓点头，不信你就自己验证去，至少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她总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定要她交代的原因了，原来是他得到了两份不一样的，不知道其中的真伪，要她来辨真伪。 陈二龙将方子装进了衣兜，“也不难，我都说了，我很有耐心，少爷我庄子多，明年这三张单子每个庄子试一个，你若是撒谎，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这次回去的时候没有再添新伤，牢房的人替她提着的气也总算是放下了。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她看看自己的身上真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许多地方衣服都破烂了。就这样不知道关了多少日，伤口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化了脓，她都觉得自己要死在监狱里了。 一日中午，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看守的衙役们都去了外面，牢房里的人惊恐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多久，这处监牢的门就被打开了，春晓靠着墙，看到来人，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能来救我。” 东升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血气上涌，若不是她脸还是完好的，他都不敢上前认，就见她遍体鳞伤的缩在角落，他明确的感受到自己想杀人了。 他一把上前将人抱了起来，自己的眼圈也红了，“没事了，我带你出去看大夫。” 春晓有些嫌弃的看了自己一眼，“先找个地方，我要洗澡换身衣服，我不想让爹娘看到我这个样子。” 原本急走的人脚步顿了一下，“他们就在外面，那我给你找件衣服遮一下。” 春晓惨笑，“算了，这种地方上哪里去找衣服。”或许是这个怀抱太让她安心，又或许是一直以来的提心吊胆将她的精神耗到了极致，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人在浴桶里面，她是被痛醒的。 小花、周氏、还有田氏她们都在一旁落泪，小花跟周氏哭得最凶，见她醒过来忙紧张的看了过来。 “小姐，是不是很疼，你刚刚就一直在哼哼，你身上这么多的伤，大夫说要洗干净了上了药才能好的快。” “春晓，我的儿，你这是糟了多少罪啊。”原本田氏拦着不让周氏过来，怕她看到又晕过去，结果她非要来，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周氏哭得不能自已。 春晓知道自己的伤，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我不是疼醒的，我是被你们哭醒的，好吵。” “小妹，”张氏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小心的清洗干净，等会儿去床上上药你就不疼了。”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原本有伤的地方又开始出血，田氏洗到中途就跑了出去，在外头缓了口气才进来。 她们清洗得十分的仔细小心，但就这样春晓还是疼得滋滋冒汗，只是这汗落到水里无从知晓。 小花给她洗头，“小姐，你受苦了。” 春晓趴在桶边，“你还哭，你看你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了，我要不是认得你的衣服，我都不知道你是小花了。”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里？”不像是家里的摆设。 “我们如今在客栈，你身上伤重，要给你看好了再回去，城里的大夫多，方便给你看伤。” “小妹你先别说话了，你忍着些，若是累了就睡，我们都在边上。” 春晓确实是累，洗澡疼醒了，这会儿知道自己实实在在脱离了危险，心里终于是彻底的安定了，她有许多事情想问，还是等她养好了精神再操心别的事情吧。 配合着洗完了澡，她趴在床上，没多会儿房门外的人全部都涌进来了，连里正还有严棋他们都过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大夫。 看她醒着还冲他们笑，他们才放下了心。 “我说你们都进来干什么，都出去，大夫要上药了，赶紧出去。” 男人们都出去了，女眷们都留了下来，书凤还有杨雪上前看她，“姑姑。”两人也是眼泪汪汪的。 “姑姑没事，姑姑就是有些累了，等姑姑休息好了再与你们说话。” 大夫给她上药，她就这样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小花守在她的身边。 周氏几个出了房，看到门外的男人们，擦了擦眼睛，“她上了药睡了，大夫也不确定有没有内伤，外伤要十几日才能痊愈，你们这几日都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小花在里头，人醒了她会叫我们的。” “哎。”一群人叹着气走了。 春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带着一个小姑娘在游乐场玩，周围的人却看不到她，她从人群走过，没有一个人回头。 在二人去给小姑娘买冰淇淋的时候，小姑娘走到了她的身边，“姐姐，我见过你。” 春晓讶异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见过我？在哪里见过我？”这个小姑娘是唯一能看到她的人。 “妈妈柜子的盒子里，有你跟妈妈他们一起的照片，妈妈时常看着照片哭，我偷偷看见了。”她歪着头，“你是不是我姐姐？” 春晓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有些慌张，那小姑娘见她要躲，忙拉住了她的手。 “念念，你做什么呢。” “妈妈，姐姐回来看我们了。”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指了指边上，“她在这里。” 女人看着一旁空荡荡的地，扑在男人怀里哭了起来。 春晓看到更是泣不成声，她走过去拥抱了自己的父母，后又走到小女孩跟前，“你叫念念？你要帮我好好的照顾爸爸妈妈，不要让他们难过，姐姐如今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很好，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小女孩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又看向父母，最终点了点头。 春晓是被小花哭醒的，“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你太吵了。” “你是不是疼，我去给你叫大夫。”小花见她醒了，高兴的抹了脸上的泪。 “我不疼，你好端端的又哭什么。” “是小姐你一直哭我才哭的，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粥。” 春晓的肚子确实是饿了，只是比起饿，她更渴，“你给我倒碗水吧，我喉咙快冒烟了。”她后背有伤，趴着睡才舒服。 小花着急忙慌的给她倒水。 一碗水下肚，她总算是舒服了些，又嗅了嗅身上，真怕在牢房待久了身上有洗不去的霉臭味，好在除了药味，其它闻不到什么。 “小姐，你等等我，我去给你弄吃的来。” “你先等等，我问你两句话你再走。” 小花依言坐到了她的床边。 “我睡了多久了？”她迷迷糊糊睡得深沉，睡了多久还真不好说，如今外头大亮是白日。要么她根本没有睡多久，要么肯定是过了一日。 “您睡了一夜，如今是上午了。” “东升呢？”昨日救她出来的是东升，后来众人进来看她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人。 “东升大哥应该是去办差去了，小姐，你不知道，京里来了好几个大官，咱这处的县令要倒台了，听说是收监了，东升大哥是跟人一起来的，如今在哪我们也不知道，昨日把你救出来交给叔婶他们他就走了。” 春晓猜到肯定是来了人，不然就东升一个人，虽说他有七品的官身，但是这文官跟武官还是有大不同的，他只是一个闲职，县令不会给他面子。 “小姐，您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小花见她没有反对，急急忙忙出去了。 再来的时候，家里人便都一起来了。 “春晓，你好些没有，身上还疼不疼？”见她要坐起来，周氏忙上前将她扶着坐起，“你趴着吃没事的，都是自己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她笑了笑，靠在周氏身上，周氏要喂她，她接过了碗，“我自己来吧。” “来什么来，你看看你自己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都被包了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怎么包成这样，这如何活动。” “我是你娘，喂你吃饭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春晓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这屋子里这么多的人，最后还是小花过来接了碗，“婶儿，我来吧，我照顾小姐习惯了。” 严柄发一众人坐在对面看着她吃粥，“狗官真是不得好死，这回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严棋走上前，“姑姑，这回你的事情馆长也帮了忙，他给京里的学生书信了，你放心，县令欺负你，他不会有好下场。” 大家坐在屋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春晓也从他们的话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 那日她被抓以后，小花跟田氏第二日就出发去找东升，严柄发跟里正去乡府交罚款，结果乡府告诉他们人被带到了县城。紧跟着严柄发跟严大山就跟到了县城。 结果衙门又有动作，不让他们探监，那几日他们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花钱托关系还是找不到门路。 庄严从严棋那里听说了此事，他早就对本地县令不满，找县令交涉未果后便修书一封，明里找人出城被截了，暗地里却是托车马行将信带了出去。 庄严也没有想到县令这样的一手遮天，居然真的敢拦截他的信件，后头还把他请到了府里做客。 他原本开着自己的学馆，只是偶有听说县令的一些作为并没有过多的理睬，这让他十分的恼火。 十几日后，田氏跟小花回了，严大河还有书文他们全部都跟着回了，一回来就到县城找严柄发，小花告诉他们东升找到了，去了京城。 第237章 告别 时间过去了十几二十日，他们打听不到春晓的情况个个心急如焚，怀天跟书文还跟踪过县令的家眷，想着实在不行他们干脆把人给绑了，被严大山跟严大河狠狠的说了一顿。 又过了一些日子，京城来了人，东升也回来了。 原来他这回上京去找了之前的上峰参将，正好文臣那边也有人参奏此事，文臣武将都有反馈，这事上头的人捂不住了，吏部尚书携参将一起赶赴青州左原调查左原县令，东升也跟着一起回了。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这赵敬竟然胆大妄为在左原县做起了土皇帝，不仅明目张胆搜刮民脂民膏，连税银都贪墨了不知几何，更别说底下私下造出的人命官司。 县令知道自己这回完了，还想要逃跑，当即就被参军带来的人围了县令府拿下了，那些为虎作伥的亲戚自然也一并拿下了。 那日救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的惨样，周氏当即就晕了。 一家人赶紧将她送到了客栈，然后请大夫给她看伤，严大山还有严大河几个看到她身上的伤简直对那些人恨极，都恨不得冲到县令府把伤她的人给剐了。 “我虽惨了些，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县令那帮子人总算是倒台了，鱼肉乡里这么久，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那是，那赵敬要带回京城受审，下场不会好，他的那些阿猫阿狗的亲戚，个个都收了监。” “奶奶，你今日没去街上，有民众奔走呼告，庆祝狗官落马呢。” “姑姑，那监牢里关了的许多人都有冤案在身，如今衙门忙着审理冤案，咱们的状子也递进去了，知道你伤的重，我们给你上公堂，里正爷还带来了村里人。” 春晓这才看到门口还有几个村里人没有进来，“多谢各位了。” “本就是应该的，我们还罚了银子呢，自然是要讨回公道。”几人在门口朝她笑了笑，“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之前那狗官骗我们，说让我们交出种棉花的方子就放了你，我让大山胡乱写了一个，结果还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些人跟强盗似的。” 想到方子春晓便笑了起来，“看样子咱们果真是一家人，他们虐打我也是为了方子，若我们给的都是真的，是一样的，那我这会儿兴许就已经不在了，假的才好，他们还得留着我辨真假。” “辛亏了。”当初他们怕她危险差一点就把真的交出去了，又想到这些都是春晓的心血，肯定是不想轻易送给狗官的，便给了个假的，想着有时间还能想办法，没想到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吃过了饭，书文又将大夫请了过来，之前她的伤口有些地方化了脓，这两日上药就得特别的小心，还要将感染了的脓血都清理干净，过程是痛苦的，春晓疼的身上打颤，特别是拆布时布连着皮肉，那感觉她觉得她还是晕了更好，好在这样的日子过了三日，慢慢的伤开始重新结痂，她也算好转过来。 只是手还是一直包着，吃饭，穿衣、上茅房、清洗这些全都是家里人帮忙。 “我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废人的感觉，这可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都这样子了还不忘记嘴贫。”周氏看着她日渐好转，心情也不似之前的压抑，她带着田氏还有张氏把县城的各处庙宇都拜了一遍，只希望家里人后半辈子都平安顺遂，“今日他们都去了衙门，衙门今日公审呢。” “公审，那是不是很多人？” “小姐，我先前去瞧过了，周围都围满了，人都进不去。” 真是可惜，若不是她如今这样一副鬼样子，她还真是想去看看热闹，那狗官她面都没有见到就让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可见受苦受冤枉的人定是不少。 小花见她可惜的样子，难得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一个笑，“小姐，这案子可有得审了，听说最近递的状子把衙门公案都堆满了，还在陆陆续续的来，我看没有个把月根本就完不了事，您的事情，咱村子的事情还得往后排。” 还得排队，真是罄竹难书，“书文他们都回来了，那那头的铺子该如何办。” “先搁着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是要回来的，生意以后再做就是了，你这不好他们哪里能放心走。” “娘，东升这几日都没有消息吗？” “不知道，那日救了你出来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这次又多亏了他，春晓，我跟你爹都说东升是你命里的贵人。”周氏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你石柱叔前些日子有试探过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跟东升过到一起。” “娘，您别说了，我心里明白，你让我想想。” 是啊，东升前前后后救了她三次，他对她是有情义的，那么她对他呢，或许也是有的吧，毕竟遇到危险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只是她一直想就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若是再成亲，今后的日子会不会有变化，这些太冒险了。 当天下午严柄发他们回来一个个都是沉着脸，一群人围在一起大骂狗官，“你们今日没去是对的，太气人了。” “我今日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恶人先告状，这当官的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二叔，不可妄言，他只是官员里面的害虫，是我们夫子说的。”严棋跟梧中这几日日日下了学就过来，这是馆长特许的。 提到馆长，严柄发带着严大山他们给学馆送了好多的棉花，以表示对馆长此次支援的感谢，馆长一般除了画其他的礼是不收的，听说是他们自己种的棉花便爽快的收了，还说让春晓好了记得到学馆授课的事情。 “你个小鬼，我骂的就是狗县官，可没有骂别人，京城里来的都是好官，是来给我们主持公道的。我可不骂他们。” “爹，咱们的什么时候审？” “说是三日后，”严大山看了一眼春晓，“春晓你怕是到时候要露个面，你可方便？不便的话我便去请求延后。反正如今案子多，你这边的状况他们也知道，延期不成问题。” “没事，我能活动，我还想去看看公审呢。早了事早好。” “姑姑，可多人了，挤都挤不进去。” 春晓有些无语的看向书凤，“你大着个肚子还去凑热闹，万一被人挤了有你哭的。” “没事。”书凤笑嘻嘻，“哥、怀天、小雪还有书朵她们把我护在中间，谁都碰不到我。不会被挤的。” “下回不许去了，你姑姑都说危险，就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就是，若真有个意外后悔都来不及，今日该看的你也看了。”田氏看了看一旁的杨怀天，“你别什么都依她，该管还得管。” 杨怀天挠了挠头，“那、那明日别去了，我带你去县城别的地方转转，那地方确实人太多了，不适合你去。” “海棠她们没有来？”家里人就没有看到她，盼儿还有昌兴。 “家里要留人。昌兴太小了，要来没让跟着来，我让你那边的人帮着照看着。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去了。” 东升是在案审前的那个下午出现的，小花开门看到他欢喜又意外。 “小姐，是东升大哥。” 此时，春晓正趴在床上看小花给她买的话本子，还以为是她娘来了，她听到声音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在身上的衣服是齐整的，这个小花，男子进门也不提前通知她一声，这都不好意思。 东升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料到她在床上，见她从床上急急忙忙起来，大约动作太急扯到了伤还“嘶”了一声，他忙上前去扶。 “你慢些，若不方便，我先出去。” 春晓起都已经起身了，她穿好鞋子对着东升笑了笑，“好了，你来的突然，我没有准备而已，坐吧。” 二人对面坐下，春升看着她包裹得厚厚的手，神色不明，“伤好些没有，手还疼不疼？” 春晓见他看自己的手，忙将手举了起来晃了晃，“其实没事，包得吓人而已，他们怕我自己动手，故意包成这样子的。” “身上呢？” “身上也好多了。”春晓看着他，“这次又要多谢你了。” 东升垂了垂头，“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若是我来的早些，或者是没有离开，你不会这样的。”他心里无限自责。 春晓看着她，心里无限柔软，或许她真的可以试一试，去接纳这样的一个人，“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我想感谢你都找不到人，之前你说的。。。” “春晓，我要去京城了。”东升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有点空，这次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保护一个人，光有钱是不够的，他如今有台阶，可以往上一步，他需要努力让自己有个正大光明可以保护人的身份。只是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 “怎么突然要去京城，去做什么，要多久？”听他说的突然，她不禁追问。 “将军旗下巡卫营招将，参军举荐了我，我想去试试。” 春晓堵在嗓子眼的话彻底的说不出来了，这是要奔大好前程，她不能自私只为了自己，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这是好事，只是你这一走，石柱叔又得日日念着你了，你与他说了没有。” “昨日我回去同他讲了，今日来是特地来与你辞行的，我走了还要劳烦你们帮我多关照着些他。” “那车马行呢？”这才刚起步而已。 “车马行你不用担心，我把钱还有规划那些都交给了河天他们了，他们会按我的计划去做的，只是这两年分成这块儿怕是没有那么及时了，我会让他们做好帐，他们都是可信的。” 二人说完相互沉默了一阵。 东升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玉佩，春晓认识，这是她送他的那对葫芦玉中的其中一个。 他将玉佩推到她的跟前，“我想了许久，这玉我也没有谁可以送，我爹不会戴，放在我那里可惜了，我把这一半送给你吧，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安顺遂。” 春晓拿起那玉佩，果然是刻着平安二字的那块，她笑了笑，“本就是我送给你的东西，如今又回到了我的手里，行，呈你美意，最近确实是倒霉，便用这玉挡挡灾，若是不灵，也怨不得谁了。” “你以后出门多带些人，最好去武馆请几个人陪着，要不了多少钱的，平安最重要。” 春晓握着玉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个样子是没办法送你了，你自己保重。” 东升走了，一下午，春晓都神色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周氏是后来来的时候听小花说才知道东升来了的。 “他怎么突然就去京城了，我还想着你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呢，就这么走了？” “人家要走我还能拦着啊？以后这事别提了。对了，明日我要去公堂，这手上包的给拆了吧，看着怪难看的。” “你懂什么，就是要包着才好，你身上的伤人家又看不见的，这手上包得越严实越好，这天儿冷了，出门要多加一件衣服，可千万不能着凉了，有伤加着凉那才是大麻烦。” “爹他们明日都要去？” “都要去，这两日村里来了好些的人，多是来看热闹顺便给做个证的，你不知道，最近个个客栈都住满了人，咱村里人没地方，都跟咱们打商量，你大哥他们几个的房间如今都住好几个人。”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咱这边的县令下台了，新的县令来了没有，这新县令是个好的才好，若又来个这样的那才是真的遭殃。” “都说没有这么快，我看这次这边的事情闹得许大，朝廷还派了好多兵来了，拿了这么多的人，若再派个这样的过来，只有猪脑子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春晓简直要被她娘给笑死了，“确实如此，上头应该不至于这么蠢，除非他就是故意的，若是那样，那咱们可以举家搬迁了。” 第238章 销库存 春晓还没有到县府就已经感觉到了人流汹涌。 小花扶着她，周氏田氏他们将她护在中间，几人在县衙官兵的接引下进到了县衙的大堂。 其实过程很简单，就是陈述被害事实，再传唤物证人证，只是让春晓有些意外的是人证中有之前同监狱的狱友，她们详细的描述了春晓在狱中被虐打的整个过程。 后来迫害她的那个官差被拖了出来，他一改往日的嚣张，如今整个人都有些气息恹恹，身上也是大伤小伤无数处。 春晓在心里感到痛快，谁干的，真是干得漂亮，如今这样的处境与当初简直就是掉了个。 官差很快就交代了为了要方子迫害她的事实，主谋就是陈二龙，只是春晓却没有见到陈二龙，这点倒是有些奇怪，一般主犯但凡有口气都是要到场的。 严柄发他们也说了逼要方子的事。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接下来就是讲到村子跟春晓罚银的事情，既然事情是县令私自作为，那些罪名自然是不成立，银子也全部如数退回，由村里正代领。 众人很快就过完了堂，因为案子多，审了他们的，后头的还有好几桩案子等着，他们也不敢耽误，拿了结案书领了退银便走了。 从人群中走出来，村里人个个满心欢喜，银子都回来了。 “爹，娘，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县城待着了，我想回去。” 严柄发看着她，“行，那就回去，咱们这就回客栈收拾东西。现在走回去天还没有黑。” “你身上的伤坐马车要不要紧，要几个时辰呢。” “没事的娘，那伤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我受得住，许久没回去我就想早些回去，我庄子的橘子应该熟了。” “小姐，回去了我就替你去庄子摘一筐，日日剥给你吃。” 马车都赶出来了，一家人并里正还有几个村民一起收拾东西回家，有好些村里人想要继续看热闹，他们便续了几日的房钱让他们继续住，村里人都感激不已。 “这回出来又是个把月时间，之前都不怎么冷，如今倒是觉得寒意深深。” 小花听到她说冷，忙把她的披风给拿了出来，“小姐，您把披风披上，披上就不觉得冷了。” 春晓看着她，“小花，其实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谢谢了，这次也多亏了你。” “小姐，您别说了，我一直自责是我太慢了，您不怪我都是好的。” “咱们家的几个丫头都是好的，与咱家都有善缘。”周氏看着小花，“婶子也要谢你。” “婶子，您就别臊我了，若说善缘那也是小姐行善在先，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娘，如今县令倒台，咱家的棉花可以卖了，爹他们有商量这个事情没有，三处的棉花加起来可是有不少。” “你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家里谁还有心思做生意。” “如今家里人都回来了，咱们正好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这才是家里的大事。” “你啊，心里时时都想着生意，今日回去怕是晚了，还要吃饭呢，明早吧，明早我帮你把他们都招到一起，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们说，让你掌舵行了吧。” 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家家都在做饭，看到马车进了村知道他们回来了，村里人全部出来了，将他们围在了村子中间询问最近发生的事情。 有村民看到春晓包了手，“春晓，你手怎么受伤了，你被押去县里后来怎么样了，大家可担心了。” “听说县官因为这个事情倒台了，这回这个事情咱们村可是立了大功了。” “可算是倒台了，好些人盼这一日都盼了多久了，偏偏王八寿命又臭又长。” “柄发叔，听说京城来了许多的大官，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特别厉害。” “书文，你可真行，什么样的事情都能见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他们马车围在中间说个不停。 还是里正出来发话制止了他们继续问话，“不都做饭吗，小心锅里糊了，今日我把各家的罚银领回来了，你们各家记得上我那里去领，我就不一个个给你们送了。” 听说罚银退了回来，村里人更加激动了，“里正，这收走的银子还能给要回来，你不是蒙我的吧。” “里正叔，是不是县城发生了好些的事，我们家那口子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你若不信，不要那银子就归我了，至于你那口子，他在城里看热闹正看得起劲，没几日回不来，好了，都别围着了，你们做了饭我们饭也还没有吃呢，有话明日再说。人家春晓在县城受了罪你们让人早些回去休息。” 众人一听这话，麻利的将路让开了。 他们这才得以继续前行，几人先是将里正跟村里人送回了家，接着才赶着马车回了家。 海棠盼儿还有昌兴听到马蹄声立马就冲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她们回来了。 别人下车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多大反应，看到春晓出来，几人便高兴的笑了起来，“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昌兴直接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脚，“姑姑，姐姐说你被坏蛋抓走了，说我乖乖的你就能回来，我这些日子很乖，你果真就回来了，那我以后都乖乖的，坏蛋就不会再抓你了。” 春晓捏了捏他的小脸，“我说我怎么突然就打败了坏蛋，原来是这个原因。” 昌兴咯咯的笑了起来，严大河过来抱起他，“爹回来了也不叫一声，没良心。” 昌兴便开始挨着个喊人。 大家进了院子才看到松枝跟喜梅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刚从灶房出来。 小花跑了过去与两人拥抱，“你看，我把小姐带回来了。”三人居然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小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姐他们还没有吃饭呢，咱们一起做饭。” “哎呀，我这米熟了，我得再煮一锅。” “随便弄点什么填填肚子就行，春晓今天坐了一日的马车，累了，你们等会儿早些陪她回去。”周氏朝着她们交代了一句，“还是家里舒服，回到家哪儿都自在。” 海棠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茶，“奶奶，要不我给您捏捏吧。” 周氏拉着她的手让她也坐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跑来跑去还一个人看着家。如今好了，你姑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奶奶，您莫这样说，我不辛苦，你们才辛苦，好在姑姑回来了，我听说县城发生了大事，我这心里也是好奇的很，等会儿我让书文给我讲讲。” “我哥才不会讲故事！没事，吃完了饭我跟小雪讲给你听，你听我们讲才有意思。” “你这样子坐了一路车你不累啊。”田氏觉得她这闺女还挺神奇的，怀着孩子什么事都没有，都说肚子里的孩子最是能折腾娘，到了她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等会吃完了饭你赶紧回去休息，你哥跟你嫂子的事情你少凑热闹。” “我没事，我不累，我就想在这边跟你们多待会儿。” “今日吃了饭都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过来，春晓有话与你们讲。”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就是我们那棉花的事情，这一句两句也说不好，明日上午时间充足咱们再好好讨论讨论。” 众人吃了饭，小花跟松枝她们扶着春晓坐马车回去了。 第二日上午，全家人围在院子里商量棉花买卖大计。 “我看，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咱这处有棉花卖，肯定有人上门问这个事情的。” “问自然是有人问，但是压价也同样厉害。” “书文，怀天，你们之前在外头有没有打听今年的棉价是多少？” “姑姑，这个我们还真问过，铺子里新棉今年差不多是130文一斤，收购价是九十到一百文。” 这与她当初估的价差不多，“县城的车马行如今铺面暂时是空的，我想将棉花拉一部分去县城车马行的铺面去卖，价格就定100文，你们看如何。” “但是咱总共有十几万斤的棉花，一个县城能销得完吗。” “要不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将棉花贩到桐州去卖？” “二哥，怕是不行，以前桐州方州那边缺棉，天气冷这是刚需，所以棉花价格十分的离谱，但是这两年我们投入了好几个大庄子，就咱自己的那些棉花就饱和了一部分的市场，这价格下来是必然的，现在再拉过去买，加上这运费，怕是比这边贵不了多少，不一定划算的。” “你说的那些我是没听懂，这么说，咱自己投多了庄子还帮了倒忙。”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一个必然趋势而已，棉花的价格本来就高了，就现在也是高了。我想这样，咱把棉花拿到县城去卖，能卖多少是多少，别说是普通人零售，这不是还有外地客商吗，只要价格合理，他们总会买的。只是这人手咱们得安排好，二哥，你还回不回彭州的？” 严大河犹豫了一下，看向了他们，“走的时候匆忙，就略微交代了一些要紧的，怕还是得去一趟，看看那边的买卖如何了。” “行，那就不算你，书文怀天他们肯定也是要走的，这冬日的卤肉是要紧生意，如今家里没事了，你们该走就走。” “那就教给我。”严大山接了棒。 “一个人肯定不行，铺面要有人守着，还要安排货运，货运这块大哥你来，我把大营哥跟山丘哥调给你帮忙。” 周氏看人手不够，“那要不我、我去守着铺面？” “娘，您又不会算账，您守什么铺面！”春晓被周氏给逗笑了。 “我去。”书朵站了起来，“姑姑，我去，我会算账，姐她如今不方便，小雪要照看她，就我合适，我想试试。”家里所以人都参与了生意，就她跟朵儿一直窝在家里，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我也去，我也会算，可以帮姐姐的忙。”盼儿也站了起来。 张氏看着两个女儿，心中十分欣慰，自从她跟着严大河去了彭东以后，她也算是走出去了，对于女人能做生意这件事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有些自豪，此刻女儿能站出来，她便觉得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你们两个不怕吗，要面对很多人，还有人会讨价还价，不满意还会说难听话，这些你们都不怕？”春晓问。 “不怕，我们肯定能跟姐一样，把事情做好。” “不愧是我闺女，没有怂的。”严大河哈哈笑了起来。 “行，若是你们不怕，那就你们去，我让小花给你们帮忙。反正车马行都是自己人，有事能及时照应。”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春晓又问严大河杨怀天他们何时走，她有信要让他们帮忙带去彭东、河间还有方州的庄子，到了彭东他们可以将信托给车马行转送。 几人这回回来耽误的时间太长，不得不抓紧了，所以合计以后，决定第二日就出发，并提前说好过年若是不回便找时间再回。 大河他们走后，春晓他们便开始着手棉花买卖的事情。 他们先用马车还有牛车运了5000斤的棉花进城，同是进城的还有书朵姐妹俩还有小花，旺福对于铺面开张买棉花还挺高兴，只要人来，车马行前热闹无比，能提高他们这处的知名度，另一个若是人家买的多可不就得顾车让帮送，这就是两单生意啊。 果然，棉花铺子一开张，生意就火爆无比，毕竟人家铺子买130文，他们才买100文，这价格悬殊，他们也不怕别人质疑是陈棉，自己种的，一问便知。 “春晓，咱们价格比店铺便宜那么多，其他铺子会不会联合起来报复我们。”严柄发有些担心，毕竟春晓才出过事情，他可不希望家里还有人出事。 “他们敢，如今县城的大人物没走，还在审陈年旧案，整顿地方，他们傻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这就是直接往枪杆子上撞。”春晓狡猾笑了笑，“爹，我选这个时候其实还有一点，如今县城看热闹的民众众多，许多乡下的人也去看热闹，您看看咱们村子就知道了，咱这个时候这个价格卖根本就不愁人买。” 春晓预测得很准，严大山他们每日送棉花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送不过来还雇村里人帮忙送货过去，家里的棉花很快就没了，于是又开始从庄子拉货。 第239章 咸鱼人生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份，春晓的棉花卖的出乎意料的顺利，16万斤左右的棉花很快就卖完了，原本45文收的她给村里人每斤又重新补贴了15文，最后是皆大欢喜。 年底家家开始杀年猪，比起以往，今年的年猪很少有人卖，多是杀了自己留下来慢慢吃。 大山跟大河家的年猪也杀了，原本要分些给春晓，奈何庄子也养了好几头猪，若说吃肉她根本吃不完，最让她高兴的还是庄子里种得橘子，早就已经个个金黄。 前几日王实文赶着车专门来了一趟，给她拉了一大车的柑橘，说是只摘了大半，树上还有。春晓说这边够了，剩下的让庄子的人自己摘着吃。 柑橘周庄那边也有种，他们将柑橘给村里每家都送了些，给方氏家里，严木生家里还有石柱叔几个的家里各送了一筐，剩下的便都放到了库房。 “我看种这柑橘也不难，咱们若是种得多都可以拿去卖呢。” “这橘子味真好，二出他们可喜欢吃了，我琢磨着在院子里也种两颗，以后就不用馋你们家的呢。” “我还能让你馋着。”周氏笑，“你那处吃完了过来拿就是。” “你不知道拿人的手短啊，我吃了你的橘子，若是你以后要找我还我还得给你办事，还是我自己种的好。” 周氏没好气的拍在方氏肩上，“以后有这种好事我可是不想着你了，给了你吃的我还变成有意拿捏你了。” “那可不成，以后有这种好事你还是得第一个想着我，我说归说，好处还是要的。” “奶奶，您跟方婶一起只能是各有千秋，打个平手。”书凤最近胃口特别好，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凤啊，我看你吃着橘子欢喜得很，这胎肯定是个小子。” “这如何知道，这橘子是甜的又不是酸的，不做数的，怀天说了，儿子闺女都好，反正以后还要生的。” 田氏在一旁点了点她的头，“你说你个闺女说这样的话怎么就一点不害臊。”她笑着看向周氏，“大山说朵儿如今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如今登门的人就不少，我看咱家明年又要办喜事了。” “办喜事正常，小雪还得走在前头呢。” “你家春晓去哪里了，平日上午没事都过来了，今日我坐了半天还没有看到她的人。” “一大早就被里正叫走了，说是隔壁村子来了人，找她商量事情呢。” “肯定是为了棉花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咱春晓就是争气，其他村子的里正在咱们这处都得矮一头。” 春晓坐在里正家里看着方家村的里正跟方二强，方二强也很无奈，他是被里正拉着来做说客的，到了这里却是一言不发。 方里正都着急了，他对着严清华跟春晓笑了笑，“我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就是希望你们也拉拔拉拔我们村子，咱们两村相邻，你看你们村子如今这样的好，我们呢，茅草房子都盖得稀稀拉拉的，这一对比这没办法活了啊。” “方里正，我们村子过的好都是我们里正叔带领得好，大家又勤奋，都是全村努力的结果，可没有占过别人的什么便宜，您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们过得好反而我们做的不对了一样。” “是、是、是，我一直待在村子里，也不太去外头打交道，这说话不讲究，也不是故意的，你们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行，大侄女，你的本事我知道，如今周边的村子都知道，你们村子我自是不比，但是你既然能拉拔二强他们，拉拔拉拔我们也就是顺带的事情。”方里正笑得有些小心翼翼，“若是有什么条件你说就是，咱们有商有量嘛，那田家村你们都同意了，同样是亲戚那边，你不能厚此薄彼吧。”说完他拉了拉一旁的方二强，想让他帮着说句话，谁知这人继续保持沉默，方家村里正就差把恨铁不成钢写在脸上了。 严清泉看着春晓，见她不松口，心里犹豫着是帮着说说情还是直接不管。 春晓看着着急的方家村里正，突然浅笑了一下，“也不是不想帮你们，您说得对，都是亲戚的村子，比之其他村子肯定是要优先考虑的，只是方里正，我这人比较记仇。”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方里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记仇？是我村子的人曾经得罪过你？你说谁，叔替你好好的教训他，你说，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你跟前犯了事。” 严清华也是第一次知道春晓与方家村人有过节，“春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一阵子我被抓蹲了一段时间的大牢，这个事儿方里正应该是听说了吧。”见对方点头，“那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就是因为你们方家村的人举报我我才遭了这么一劫，是谁我不知道，你说，我能不能帮你们！” 方里正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强却是走了过来。 “表妹，真是我们村人举报的？”他表情忿忿，春晓还是头一起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旁的严清华也皱了眉。 “我原本是不打算追究的，但是若是帮扶你们村子我便是帮了我的仇人，恕我没有这个肚量。” 方里正垂了头，若是有这样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脸让人家帮扶，今日真是老脸都丢光了，“今日是我的不是，你放心，这事儿我定会回去查清楚。” 春晓见方家村里正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了眼自家里正，“这样吧，你们若是能把那人揪出来，除了他家以外，咱们相邻村子该帮还是得帮，只是切莫糊弄我，这个事儿表姐夫帮我公正着些。” 方里正原本都以为没有机会了，没想到人家又把机会递到了他的跟前，他大喜，“你是说若是把这人揪出来，其他的人便可以跟着你们一起种棉花？” 春晓点点头。 “行，你放心，我回去就给你找人，你等我们的消息就是了。”方家村里正带着二强高高兴兴的走了。 “春晓，这事情怎么没有听你讲过？”严清华看着他，“你啊，实则是心善又心软。” “里正叔，你就不觉得我睚眦必报吗？” “我若是受了那么大的难，知道是他们村人害的，我未必会同意帮他们。” “算了，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没必要为了个别的坏人去惩罚大部分的好人。”她笑了笑，“日行一善有福报的。”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左原县终于来了新的父母官，听说是从别地调过来的，在当地的政绩做的十分的好，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就是整顿原县令及其亲属名下收缴的不正当产业。 其实正不正当都已经不重要了，犯了那么大的罪，资产充没是常规操作。 于是各地都有不少的田庄良田放了出来，鹿家村便有两处，所有田地多得数不胜数，果然是巨贪。 村子里还有严大山他们趁机买了几个不远镇子的庄子，春晓则买了鹿村相邻的两个庄子，价格虽然不便宜但也属于机会难得。一时之间各家欢喜。 十二月的时候，春晓那处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首先来的就是美满跟幸福还有赵石头。 幸福果然把无忧带过来了，她一来就带着石头还有无忧拜见了严柄发跟周氏。 周氏两口子高兴的不得了，严柄发一连说了几个好，没想到当初买下来的丫头如今重新嫁人成婚生子，日子过的别样的好。 幸福跟美满村里人是认识的，看到她们都热情跟她们搭话，问她们在外头过的日子如何如何。 幸福偷偷跟春晓讲，说美满也好事将近。 春晓十分吃惊，问是谁，幸福告诉她是春六，两人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接着来的便是春十九还有三个女管事，不仅人来了，钱来了，还带来了许多的柿子跟大枣，这个多可是比橘子多得多，直接拉了三大车。 “东家，咱山上的柿子枣长得可好，种得又多，根本就吃不完，这若是全拉过来，车子的租金运费得不少不划算，我便带了一些您这边够吃的，剩下的给了一部分几个村子，还有一部分我让他们卖掉。你尝尝味儿如何，若是好，明年我们多弄过来。” 春晓看着三大车的柿子跟枣，捂了捂眼，“你们这可不是我们够吃，我这整个村子都够吃了。”春晓笑了笑，叫了人帮忙卸货，“你们这一路辛苦了，都先歇一歇，我让小花带你们去你们的住处。” 几人是第一次来青州，第一次看到东家的房子，“东家，您住的地方可真好。”好得他们都不敢随便看了。 “这宅子是我才建没多久的，宅子里可以随意逛，都是自己人，在自家不用那么拘束，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带你们去村子里看看。” “刚刚过来的路上就看到了，您村子也建的好，我就没见过几个像东家您们村子这样的村子。” 当天下午，村子里的人就得到了春晓送过去的柿子跟枣。 家家户户都上门道谢，一时之间，村子又变得无比的热闹。春晓又让大营他们将柿子跟枣往庄子送了些，结果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了几框橘子。 幸福跟美满吃着橘子，坐在春晓边上，“还是青州好啊，这冬天虽然也冷，但是比之彭东可是好上许多。村子里的人都热情，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你们就在这边多住些时，反正那边有人。我想着以后一年要给你们放一个旅游假，费用我全包，让你们也多多见识一下咱们的大好河山。” 几人便一起笑了起来，“那可太好了。” 方州那边的管事是最后来的，他们最远，那头的庄子最多，来的人也最多来了六个人，大家见面自是一番亲热，见河间那边送来了柿子跟枣，二十一他们难免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觉。 “等我回去了我也去寻摸寻摸有什么可以种的果树，我到时候让他们把四周全种上，以后来我们也能带东西过来。” “倒也不必这样。”春晓哭笑不得，“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能吃得了多少东西，到时候你们自己消化就行了。” 方州跟河间府都雇佣了不少的人做工，春晓便问他们管理如何，得知村子如今过的越发的好她心里便踏实了，这种你好我也好的局面她是最乐意见到的。 接下来便是对账了，其实庄子里的账对起来相对于店铺的账要容易许多。账对完，银子收完她又变得腰鼓圆圆。 第二日，幸福跟美满又帮忙给她算各个庄子年底的奖银还有明年的开支项，以后这些固定下来再加上一部分活动资金，来之前就可以直接扣除不用全部带过来了。 严大山那边知道她这几日会账忙，便没有让人来打扰。 等这些全部处理完又歇了一日，方州的管事便要走了，“如今走正好，到的时候还有两日就过年了，若是再留，年前就等不到给他们发银子了，这还是天气不阻人，明年有经验我们可以走早些，还能多在东家这边看一看。” 路程远确实是挺费时的，春晓也不好挽留。 十九也要跟着一起走，“正好我那边还有不少柿子跟枣，东家让我们自己处理，我与你们一道，你们经过肃县的时候绕一下庄子，给你们拉一些回去，算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新年礼。” “十九，你如今都学会借花献佛了。”美满看着喜气洋洋的几位管事，这些都是从庄子里走出来的人，如今都已经能帮着东家独挡一面了。 “那也要是东家肯给，我这才有得送啊。”几人突然齐齐像春晓鞠了一躬，“东家，您不喜欢我们跪您，那就受我们一拜吧，我们感谢您的厚待，祝您身体康健四季平安。” 原本该是有些感动的场面春晓却莫名的有些想笑，“好了，搞得我像个做寿的地主一样，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也祝你们平安发财。” 这一年的冬天是个暖冬，每个人似乎都在按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春晓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可以努力的咸鱼了，人生之美不过如此！ （正文完） 第240章 番外 我叫徐银香，今年七岁，是京城大理寺丞徐问迟的小闺女，说是小闺女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我还有个弟弟叫怀引，今年五岁。 原本我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可是自从有了弟弟后，我便觉得我的地位受到到了威胁。弟弟是个哭包，总是喜欢哭，东西不见了哭，吃的没了哭，就连玩游戏输了也要哭。 这不，明明是他提出的玩扔泥巴，结果我把泥巴砸他身上的时候，他眼泪哗哗的就来了，任我怎么劝都止不住。 “银香，你怎么又欺负怀引！” 说话的是我的大哥徐沐言，别看他只大我两岁，却跟我三舅舅一样，为人方正刻板，不苟言笑。 “大哥，我哪里有欺负他，是他自己要跟我玩泥巴，如今输了却要哭，真是一点玩品都没有。” “我说了玩泥巴，但是没有说让你往我身上砸啊。”怀引委屈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翻了个白眼，“我都跟你陪不是了，你若是这样，我以后都不同你玩了。” 怀引一听哭得更委屈了。 我有些无奈的看向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算了，我去找表姐玩去。” 谁知我这话刚说完，怀引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姐，我也去，我同你一起去。”我看了一眼大哥，迫于淫威，我只能带上他。结果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下值回来的爹，他一回来就抱起了怀引，“这日头都要下山了，你们要去哪。” “去找表姐。”我看着在他怀里拧他耳朵的怀引，心里很不是滋味，曾经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明日再去吧，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去，我打算回一趟青州老家，许久没有见你们爷爷奶奶了，回去看看他们，看看你们三舅舅打算什么时候回？” “真的吗，爹？”这句问话居然同时从我们三兄妹的嘴里问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大哥也出来了。 我兴奋的跑上前抱住我爹的大腿，“爹，咱们什么时候走？” 爹似乎早就感知到了我们的情绪，笑了笑，“后日就走，看你们的样子，倒是恨不得明日就走，怎么，家里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 我没有听他后头的絮叨，转头就往后院跑，太好了，终于要回青州老家了，我要见到最喜欢我的爷爷奶奶了，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后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娘，我娘也是青州人，听说要回乡十分意外。 “你爹真这么说的？咱们要回去了？”她眼里流露出的欣喜我一眼就瞧出来了，看，要回老家全家人都高兴。娘话还没有问完爹就进来了，“就你跑得快，一溜烟就没影了。”爹将怀引放到地上，哥也跟着进来了。 “银香说你要带我们回青州？” 爹笑看着娘，“是啊，两年没有回了，该回去看看了，后日就走。我公假都请好了，这次咱们多呆些时，在青州过完年再回来，明日我问问三哥，看看要不要一起走。” 爹跟三舅舅虽然同在京城做官，做的事情却是大不同，这些是大哥告诉我的。爹的官小，六品，但是做的事情多，每日都忙。三舅舅做的官大，三品，但是十分的清闲。三舅舅几乎每年都回去。对此，我曾经问过爹，问他为什么做那么多的事反而官小，舅舅不做事的反而官大，爹就只是笑，说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对此刻的我来说，官大官小都无所谓，最重要的便是爹终于有假可以回去了。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我很想念青州老家，那里有成片的棉田，还有许多的果树，如今回去还能爬到橘树上摘橘子。 这一晚上，想到青州老家我居然难以入眠，太好了，回了青州老家我便会重新变成最受宠的那个。 三舅舅的府邸离我们家并不远，一大早怀引还在睡梦中，爹不忍心吵醒他，便只带了我跟大哥去舅舅家。我能看出，哥他也十分高兴，虽然他不爱笑，但是时不时会偷偷弯起嘴角。 看到我们，三舅母很高兴。 “今日怎么一起来了，他们是常客，你可是稀客。”三舅母抱起了我，笑着看向爹，“你三哥还念叨你日日这么忙，上峰应该给你奏表才成。” “三哥在不在？我请了公假准备回青州，想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回，若是晚，我们便先走，若是时候差不多大可以结伴同行。” 三舅母闻言大喜，“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打算这几日定个日子走呢，即是如此，大可一道，你三哥在书房，你自己去找他吧。” 爹跟大哥去了书房，舅母带着我去找表姐，表姐叫严灵，今年15岁，是三舅舅最小的闺女，她的上头是我的三个表哥，最近她有些烦恼，据说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上门求亲的很多，但是她不想这么早嫁人。我问她嫁人不好吗，她说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烦恼。我说若是不想嫁那便不嫁好了，咱奶奶也是28岁才嫁给爷爷的，15到28还有十几年呢，她便笑着说我傻。 我不知道我这话哪里傻，这个事情还是姥爷跟娘说话的时候被我偷偷听见的，我可没有说傻话。 表姐看到我很高兴，知道我们要一起回青州老家更高兴，“去年我们回去的时候摘了好多的橘子跟枣，根本就吃不完，姑奶奶的庄子好玩的更多，可惜你们没有回去。” 我人还没有走，心却已经飘远了。 我们终于坐上了回青州的车，从京城到左原县，路上就要花18天左右的时间，好在车马行的护送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便利，天气虽然寒冷，我的内心却很火热，爹娘也是一样，大家心里都十分的欢喜。若沿途没有官员接引，我想我们会更自在欢喜。 腊月二十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左原县的严家村，其实叫严家村不太恰当，毕竟这是它以前的称呼，如今别人都叫它严家镇。严家镇很漂亮，至少我没有见过比它更漂亮的小镇，这里道路宽敞，房屋整齐比任何一处都好看，更重要的事这里道路两旁全是一排排的果树，如今还有许多的橘子挂到上头。还没有到家我们便已经兴奋了。 怀引果然是个小孩子，看到路上的果树居然欢喜的叫嚷个不停，“大哥，二姐，你们看，好多的橘子。” 上回来的时候他才三岁，怕是对这里记忆不深刻，其实这种场景年年如此，我已经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小孩子了。 车子还没有到地方就引来了许多的人，他们都是严家镇的村民。有人居然跑得飞快去前头报信，很快，我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爷爷还有奶奶，两年不见，奶奶还是老样子，从容优雅，一点也不像个村中的老妇，她就站在宅子跟前看着我们笑。 我下了马车朝她飞扑过去，“奶奶！” 结果我还没有扑到奶奶的怀里，就直接被爷爷捞了抱了起来，“小丫头长大了长高了，你这样冲过来你奶奶哪里接得住，还是爷爷抱。” 我高兴的叫爷爷，叫奶奶。 爹，娘，还有三舅舅三舅母都过来了，别看三舅舅做大官，在奶奶面前他乖得就像个孩子，几个舅爷爷舅奶奶奶都出来了，还有我那许多的表哥表姐们。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爷爷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大哥跟怀引，“两年不见，都长大了，好啊。” 爹、娘过来给爷爷奶奶问安，“爹，你把银香放下吧，沉得很。” “没事，抱得住，天气冷，路上还顺利？”他们说着话，我心里十分的得意，在这里我便是最受宠的那个，因为都说我跟奶奶小的时候最像。 “我当你们今年也不回来呢？”奶奶语气有些许的责备。 爹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讨好的笑了笑，“儿子日日都想回来看您，实在是不得空，这回我们过完了年再走，我可以在家多呆些日子。早前让你们去京城跟我们一起住您又不愿意。” “我在这处住得舒服的很，好端端的跑去京城做什么，你们回不回都无所谓，我跟你爹两个人也过习惯了。” “我看小妹是年纪越大越爱使小性子呢，问迟他在任上，你不去他能经常回来？这一个来回可就要一个多月呢。”在家里，也就只有大舅奶奶会这样跟奶奶讲话。 奶奶便不说话了。 爹又看向爷爷，“爹，定威老将军之前还问我们，您什么时候能上京城与他聚聚呢，说您老躲在这乡下地方，连老朋友都忘了。” 爷爷笑了，“他想见我让他来便是，你与他讲，他来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在这乡下地方了。” 第二日，家里来了许多的人，有的人我叫得出称呼，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是谁，反正在大人的指引下一通认亲，家里实在是太多人，表姐便带着我们三姐弟，跟着村里的一群孩子准备去爬树摘柿子，柿子树很高，但是村里的孩子三两下就爬上去了，我跟怀引看的目瞪口呆。 “姐，他们都会武功？” “他们不会武功，他们只是会爬树。”我来了兴趣，缠着村里的哥哥让他们教我们爬树，哥哥们原本是很乐意教的，但是没多久他们的父母来了，他们便不敢教我们了。 “银香啊，这树太高，你不要爬，你若是想吃柿子，叔婶给你摘成不成？” 我有些失望，我是想摘柿子，但是我更想学会自己爬树，我看向我哥，他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树，随后看向我，“你若十分想学，咱们就去找爷爷，爷爷肯定能教我们。” 对啊，爷爷会爬树，前年他还爬树给奶奶摘过柿子，我看向哥跟表姐，“我这就去找爷爷。” 很快爷爷就来了，他看了看眼前的柿子树，“这树这么高你确定你要爬上去。”他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趣味、 我很肯定的点点头，“爷爷，您教会我爬树，我以后就能自己上树摘果子呢，不用别人帮忙。” “我、我也想学。”大哥居然发话了。 爷爷又看了一眼那树，“别慌，我先试试，我也好久没爬了。”他左右看了看，“你们帮我盯着些，你奶奶如今不允许我爬树了，若是被发现，我会很惨。” 表姐在边上笑了起来，“叔爷，您放心，我帮您看着。” 爷爷果然身手矫捷，那么高的柿子树，他没两下就爬上去了，他摘了几个柿子又爬了下来，将柿子递到他们的手上，“还行，你们若是想学，先要学会将身子攀附在树上不下滑，其实越快越容易上。”他给我们做示范动作。 这柿子可真甜啊，我吃完一个柿子这才按着他教的小心的学了起来。 大哥学的比我快，他已经能往上几步了，但是还是缺少一些要领，爷爷为了给他示范，结果又上了树。 我们在下面佩服不已，突然，表姐看到远边奶奶走过来了，她朝着树上的爷爷大喊，“叔爷爷，叔爷爷，你赶紧下来，奶奶过来了。” 树上的爷爷明显吓了一跳，连手中的柿子都掉了一个，他对着我们打手势让我们不要出声，这个时候他若是下来奶奶肯定能看到，还不如在高处躲一躲。 奶奶走到我们跟前，“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要吃柿子家里多得是，你们不会是想爬树吧，不行，太危险了。” 我们看着她猛摇头，在严家镇，奶奶是响当当的存在，镇里人都听她的，就是我做大官的三舅舅都不如她威望高。所以她说不能做的事情那便是不能做的，我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树上的爷爷。 谁知奶奶也顺着我的视线望了上去。如今的柿子树只有柿子，叶子早就掉光了，爷爷在上面没有遮挡一览无余，奶奶看到树上的爷爷先是一愣，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爷爷麻利的从树上下来，对着我们点了点，“被你们害死了。”说着就去追奶奶，“春晓，你听我解释。就是孙女她想学爬树，我想着我就给她们示范一下，你看我好好的。你、你别不理我啊。” “你自己多大年纪了你心里没数，去年差点摔了我是不是不让你爬树。。。” 声音慢慢的远去。 我看着可怜的爷爷，又看向大哥跟表姐，“怎么办，奶奶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走吧，回去吧，咱也别爬了。”大哥拉着怀引走了。 表姐跟我走在后头。 “真羡慕啊！”表姐看着走远的爷爷奶奶，表情居然十分的欢喜。 “怎么爷爷被奶奶说了你还羡慕啊！”我十分的讶异，表姐怕不是傻了吧。 表姐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十分的温柔，“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大人的世界太难琢磨了，我还是不要长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