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情劫》 第1章 隐世的即墨家族 南梵国,距京都城西北五百里外,有一狭长险峻的山谷,谷内建有一处隐世山庄,名叫:紫菱山庄。此庄大约于四十年前所建,至于何人所建,不得而知。 庄内看似一片祥和,内里实则波涛暗涌,如若无知者误闯入,定会被人迷晕送出谷外。 误入者在谷外醒来之后,会忘却入谷所见所闻,这是紫菱山庄为防误入者所做的预防措施。 山谷的入口至紫菱山庄,设置五里一哨,十里一岗,谷外有什么风吹草动,谷内第一时间便知晓,这一整套防御体系,据传是四十年前就存在,如今只会比四十年前更加完善。 山谷三面环山,悬崖峭壁居多,大部分山势险峻,呈九十度垂直角度,这些天然石壁组成了防御的整个主体。 所以真正需要加大防御力度的是山谷入口处。 这才有了五里一哨,十里一岗的设置。 紫菱山庄真正的占地面积其实只有五十多亩,背山面水而建,由庄主府和几十个建筑群构成,庄前有一占地八十亩左右的湖,湖水由周围的山泉以及丰富的地下水系汇集而成。 此湖名为:碧波湖,据说这湖名最初是由建庄的主人命名,因湖水常年呈碧蓝色,偶遇狂风暴雨,引发山洪的时候就会形成波涛汹涌的湖面。 湖底肯定是有很多暗流,或者说暗河,使湖面水位始终保持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浮动,即使再大的雨量湖面水位也不会上涨多少,干旱少雨的年头水位也不会下降多少,反而使湖面更加平静。 闲来无事,泛舟湖上体验一番远离尘世之感也十分有趣。 眼见鱼儿在水下游动清晰可见,湖水碧蓝碧蓝的,甚是好看。 这可能就是此间主人最初选这里建庄的原因吧! 由于山高险峻,山间形成了多道瀑布,瀑布形成的零星水珠,自山涧四散飞溅,使得谷内空气清新湿润,沁人心脾。 这天,谷内与往常略有不同,因山庄少庄主即墨寒年满十二周岁了。 即墨家族是与国同寿,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虽然隐世四十多年不出,但仍完整的保留了家族各项传统,对后代人才的培养体系就是其一。 所谓的人才培养体系,就是指家族对后代的各种能力培养形成的系统化。 简单来讲就是即墨家族对后人,生存能力的各种培养。 从精通仕、农、工、商的各行各业,到与三教九流的人交往的各种技巧,都在学习范畴之内。 即墨家族出生的女子必精通琴、棋、书、画,文、韬、武、略也是信手拈来。 唯独与其他家族不同的是,即墨家族不要求女子三从四德。 这在当今世上也是惊世骇俗的先驱。 即墨家族自认为本族女子无需三从四德,她们出身高贵,无需向任何人低三下四,哪怕是自己的夫君也不行,本族女子有自己的尊严,只需尊从本心就好了。 至于即墨家族的男子,培养过程那更是惨不忍睹了,当然这是外人认为的,真正负责培训这些孩子的人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超过孩子的承受能力。 虽然达到要求,条件很苛刻,但这次的培养对象:即墨寒和岑风都达到了培训的最终目标,这令忠叔内心无比欣慰。 是啊!这些年也亏即墨寒和岑风能坚持下来。 李明忠内心感慨的同时,也想起嫣儿妹妹的交代来。 今天是该跟他们讲讲谷外的一些事情了,据即墨家族传统,家族男女长到十二岁为一个分水岭,虽不算真正成年,但已脱离稚童期,可理解为半成年,可以承担一定的责任,完成一些族内的任务了。 虽然并不需要即墨寒这个少庄主,真正的去执行什么任务,但嫣儿妹妹也要求这个儿子具有执行任务的能力。 这就是李明忠当初答应即墨嫣,教导她的儿子即墨寒的目的。 如今测试在即,李明忠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时光飞逝,多少年了,嫣儿妹妹始终未改初衷。 自己虽与之朝夕相处又如何,嫣儿妹妹心中,始终是装不下自己,可自己心中始终都只有她一人。 从小到大的情意,又岂是说忘就忘,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既然放不下,那就继续这样吧!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就满足了。 李明忠想着这些过往,有些走神,两个小子也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李明忠才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便把两个小家伙唤到跟前。 即墨寒和岑风并排站得笔直,对于忠叔的严厉他们是知道的,但两人同时也知道忠叔虽然在训练当中严厉了些,平时可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尤其是训练当中的意外受伤,忠叔都是自责的无比,他总认为是他自己没能保护好他们。 看得出忠叔对他们的爱护,丝毫不比母亲即墨嫣少,因此两人对忠叔也是无比的尊崇,是那种亦师亦父的尊敬和崇拜。 忠叔在他们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各项技能如果他们都精通,并且应用自如的话,那必然能傲视同龄人了。 用绝世无双,治世能臣来形容忠叔的才华也不为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忠叔为何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们的人生导师。 直到多年之后,即墨寒才真正懂得,忠叔对母亲的一片痴心,忠叔对他,想来也是爱屋及乌吧! 李明忠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即墨寒、岑风,你们可知,今日叫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即墨寒、岑风同时回答:″不知″。 李明忠道:″你们跟我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有近十年了,十年来你们的努力和坚持我都看在眼里,也肯定了你们学到的能力,多年的付出是有收获的,你们马上将迎来十二岁生辰。 十二岁了,说明你们不再是孩童,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有勇气,坚韧不拔,顶天立地。 这些年学习的各种知识和技能你们是否熟练掌握了呢?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只有通过外出历练,才能检验你们的综合实力,所谓实践出真知就是这个道理。 这次你们的目的地:谷外往西千里外的一座边城。名叫:陵波城。 陵波城守将名唤:李浩,是当世排得上号的名将,勇猛无比,智计无双。 他身上有一份当今天下兵力布防图,是咱们庄主当年遗失的,你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将此图带回来。″ 李明忠顿了顿又道:″此行你们需谨慎行事,李浩此人勇猛无比,一般人很难近身,如此重要的兵力布防图,他一定会随身携带,需要你们与他斗智斗勇,才有可能成功。″ 第2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墨寒和岑风对望一眼,同时看向李明忠,问道:″忠叔!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呀?″ 李明忠有些古怪地笑了笑,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如今变得精明了,知道考核必定没有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很多条件或要求的。 果不其然,李明忠接下来的话,让这个小家伙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因为李明忠告诉他们,这次出行除了准许携带一些,换洗衣物和两天的干粮之外,只能带上自己随身的防身器械,除此之外,庄内任何东西都不可携带外出。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外出,将身无分文。 千里路程,平均日行百里,也要十天才能到达陵波城,这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才可能实现的。 而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往返路程的时间都占去了大半,如何能完成? 两人内心不约而同,都冒出个念头:这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只有两天准备时间,还什么都不让带,能准备什么?两天之后就要出发去陵波城。 十二岁,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可能还在为一饮一食而努力,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注定不凡。 多年努力刻苦的学习,对他们来说,既学习了生存技能,也培养出了坚韧不拔的毅力。 忠叔曾教导他们永不言败,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有挑战的意义,战而胜之也才有成就感。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即墨寒与岑风私下商讨过几次,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一一演练一遍,再找出解决方案。 比如说:如何解决饮食问题,这可是大问题,需提前想好对策,毕竟在断粮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走多远的,两天的干粮只能说是让他们适应罢了。 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必须在断粮前先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 还有就是住宿问题,这也是个严肃的问题,平时不觉得是问题,但在户外,在没有银两的情况下,住店就不用想了,只能是野外露营了。 露营就要面对很多问题,比如最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安全不仅仅是要防盗匪,还要防猛兽,还有蚊虫等等……哪一样都对睡眠有直接的影响,而睡眠被打断就会影响第二天的行程。 为此,两个人偷偷准备了一些,防蚊虫的药物带在身上,还到厨房跟厨子要了些食物调料,当然不可能每样都带齐,只包了些食盐和烧烤类调料。 两天转眼就过,出发时间到了,与长辈一一道过别后,天亮之前就有马车将他们送至山谷口。 即墨寒和岑风背上了简单的行囊,就开始了他们人生当中第一次行走江湖。 即墨寒一剑一箫一行嚢,一身天蓝色长袍,腰间围有一条颜色与长袍近似,又深一号的蓝色腰带,腰带每隔大约四指宽处镶有一颗玉珠,腰带上下用卷云纹刺绣手法包边,玉珠配上卷云纹也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出即墨寒清新脱俗的气质。 剑身也是浅色的,即墨寒喜欢浅淡的色调,总觉得深色不干净,所以他的随身物品基本上都是浅色,什么浅蓝色呀,白色呀,米白色呀,浅灰色呀,等等浅色系,都是他服饰的常用色调。 随身佩戴这柄白银剑,是母亲早年请人为他专门打造的,因纯白银偏软,不够坚硬,便刻意在煅造过程中加了精钢进去,精钢是极其坚硬的金属,弥补了白银的不足。两种金属相互融合,取长补短,这才造就了这柄白银剑。 此刻白银剑正悬挂在即墨寒左侧腰间,剑柄上的白色剑穗,与旁边腰间的玉佩上白色如意结,下方垂着的穗子相互呼应,仿佛在欢呼雀跃一般。 这是即墨寒第一次离开紫菱山庄,离开这座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山谷。 此刻他心中早已汹涌澎湃,有对未知世界的紧张,有对未来的期待,甚至还有些许欣喜,因为终于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了。 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母亲和忠叔从小就教导过他,不要将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这样很容易让人看出自己的内在想法,也就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如果让敌人知道了,会对自己很不利,严重的会威胁到自己及身边人的生命安全。 多年的磨练,早已将他少年时期该有的心性磨没了,脸上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俨然一位入定中或冥想中的小沙弥,心中只有佛菩萨,对世间万物无欲无求,脸上无悲无喜。 对这样的即墨寒,即墨嫣和李明忠是非常满意的。 十二岁的孩子在父母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即墨嫣又何尝愿意这样做,但却不得不这么做,她也知道自己对儿子的极限培养计划,剥夺了他的童年,他本该快乐的依偎在自己身边撒娇,纠缠着自己陪他玩,他本该有父亲陪伴成长的…… 每次想到这里,即墨嫣就一阵心痛,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将她拥在怀中,那是多么美好啊,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忤逆母亲,自己本可以和心爱之人白头谐老的,那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简单的幸福啊! 即墨嫣不敢再往下想了,生怕在李明忠面前失态。 对于李明忠,她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愧疚,是歉意,她不是不明白李明忠对他的情意,可是她也不能欺骗自己,那样对谁都不公平,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当事人就更难说清楚了。 回想起当年的事,即墨嫣既感到甜蜜又感到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是每次想到,都会是这种痛并快乐着的结果,一想到他就会感到快乐,但所有的痛苦也都是他带来的。 难道自己恨他吗?不!自己明明深爱着他的。 即便有了那个女人的介入,自己还是爱他的。这就是爱之深痛之彻吗? 望着即墨寒和岑风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在远方密林中,即墨嫣才回头看向李明忠道:″忠哥,安排我们的人随后就出发吧!我担心他们第一次出远门,遇到危险来不及救援。″ 李明忠微微笑道:″嫣儿妹妹,你就放宽心吧!暗中保护的人,我早就派出去了,这两孩子是我这十年来一手教导出来的,我比你更担心他们的安危!″ 即墨嫣感激之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是啊!自己是万幸的,即使没了家,离开了最爱的人,也还有忠哥一直护佑自己母子,才使得自己母子不至于感到孤苦无依。 第3章 少主初涉世 按照最初定的出行计划,即墨寒和岑风一出山谷就往西边最近的大城镇:努西城赶。 据说这努西城不算很大,但算得上是本国最重要的城镇之一了,原因无他,只因此城地处几处交通要道上,有陆路、水路直通京都城。 南来北往,东渡西涉,甚是便利。 自古繁华之地,必定是商贾云集。 既然那么多商人,就必然有大量货物流通,商人逐利,无非是易货得利而生存,将彼地的某些特有产物以低价采购,再运送到此地高价出售,当然这里说的高价并非漫天要价,而是由当时市场行情决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比采购价要高出不少的。 而这些差价就是商人除了运输这些货物产生的费用之外所赚的钱。 这些即墨寒跟忠叔学习过,虽然商贾之道在当下乃属末流,但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一个眼光独到,能够精准把握商机的商人,一般能快速聚集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名流。 即墨寒对商贾之道并不反感,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商人不偷不抢,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赚钱没什么丢人的。 既然这努西城商品贸易频繁,镖局肯定是不少,说明他们此行的计划可行,以他们现在的身手,应该是能成为一名很好的镖师或护卫的。 两人都沉默不语,并排走着,他们此行就是打算跟着镖队走,两个人出力护卫镖队,镖队给他们提供吃住。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岑风突然开口:″少庄主,你说我们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不应该使用真名呀?″ 即墨寒听完,愣了一下神。 确实如此,紫菱山庄一直处于隐世状态,山谷内也鲜有人外出,只有少数族人定期外出采购,谷内人员生活必需品(非山谷内出产类物品),其它各类饮食材料,都是谷内自给自足。 为的就是不想与外界过多交涉,引来是是非非,这才让紫菱山庄几十年来,都保持着隐世状态,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即墨寒道:″那如何称呼彼此为好?″ 他说完停了停,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既不暴露我们的身份,又不影响我们此行的目的,那你便称我为墨寒吧!″ 岑风道:″少庄主,我还是称你为即墨公子吧!毕竟尊卑有别,虽然出了谷,但礼不可废。″ 即墨寒摇了摇头道:″据我推测,即墨这个姓氏,在当今应该是大忌,不然我即墨家族也不会几十年隐世不出,当年一定发生过与我即墨家族息息相关的大事,才导致我族之人退守山谷,隐世不出。″ 岑风也偶尔听父母说过一些过往旧事,所以知道山庄内的人身份都很敏感,不可轻易泄露出去,就接着道:″那我还是称呼你为墨公子吧!至于我……″ 岑风回想起昨晚父母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少庄主,必要的时候,不惜自己性命也要换回少庄主的命。 父母说这话的时候是何等的绝决啊!岑风知道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爱绝不会少,是怎样的原因,令父母愿意拿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啊? 岑风早就听父母说过,是即墨寒的母亲即墨嫣,救了自己一家人的命,救命之恩,拿自己的命,去换即墨寒的命,也算是报恩,也说得过去。 但岑风隐隐感觉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以前小的时候懵懂无知,只是一味的学习各种知识,修炼各种功法,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这些问题。 但渐渐长大,也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时间。 就发现了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山谷内从未有外人来过,这就很奇怪了,山谷又不是隐形的,谷里生活着几百口人,还有那么多的建筑,总会露出有人烟的痕迹吧。 不说普通人,上山采药或上山打猎的人总会有吧!误闯入谷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为什么从自己记事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外人闯入山谷的事情发生。 一个都没有,应该说几十年来都没有陌生人来过。 再联想起即墨寒刚刚说过的话,或许即墨家族,跟他们家一样也是在这山谷避仇的。 之所以隐世不出,与外界完全隔绝,也是为了保护族人的性命,保存自身实力。 再一想,山谷中,哪个是等闲之人呀?可以说,岑风认识的人,个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凡。 难怪自己小小年纪,就被送去跟即墨寒一起学习,用父母的话叫做伴读。 就是陪伴即墨寒读书、习武以及学习各种生存技能。 自己与即墨寒从小到大都是由忠叔教导,可能是自己天赋跟体能都不如即墨寒吧! 记得每次训练,忠叔对自己好像都没那么严厉,反而对即墨寒,那是极尽显严师之风采。 最初即墨寒经常被训诫,甚至有时手心被打得红肿,那时只有三四岁的他硬是忍住,不哭也不闹,事后也不向他母亲提起,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被训诫几次之后,他竟能很快掌握所学各种技能。 后又过不久,便能提前完成忠叔要求的学习内容,比如一套剑法,自己可能几个月才能完全掌握,即墨寒几天就能熟练的掌握,自己不服都不行啊! 由此种种,岑风推断出的结论:即墨寒的身份可能是某些势力的继承人或传人。 还有,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即墨寒的父亲,好像谷中之人都绝口不提,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看来,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去揭开谜底,少庄主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啊! 想到此,岑风不自觉的,深深地望了一眼即墨寒,他才回过神来! ″墨公子,你就叫我陈风吧,陈和岑读音相近,也不算背祖忘宗。″岑风呵呵笑到。 即墨寒道:″好″! 即墨寒回了一个好字就不再出声,他永远都是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决不开口,能少说话,决不多说一字,岑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少庄主。 山谷距努西城不到百里路,以他们的脚程半天多的样子就能赶到。 第一次出远门,岑风就像脱疆野马般,欢腾起来。 知道即墨寒不喜与人多说话,也不纠缠他,就自顾自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一会儿看到了没见过的东西,就奔跑着到前方,想看个究竟。 而即墨寒则不急不缓,保持匀速前行。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已临近中午,两人早已是满头大汗,眼见太阳正当头,正想找个背阴的地方休息一下,喝点水,补充点干粮继续赶路。 忽然旁边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响动,是野草和树木急速摆动的声音,唏哩哗啦…… 岑风迅速的靠近传来响动的地方,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闹出来的动静。 第4章 第一次自助午餐 岑风拨开草丛,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把在不远处的即墨寒吓了一跳,以为岑风遇到了什么危险,头脑都来不及思索,就迅速赶到岑风身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若岑风遇到危险的话,即墨寒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原本岑风也不是这么容易大惊小怪的,只是眼前所见到的情形,让他们又惊又喜,惊的是草丛中到处都是血迹,那画面第一时间见到,确实是很容易让人不淡定,就算是即墨寒面对也可能惊呼出声,因为太血腥了。 毕竟他们才十二岁,就算长得老成持重,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只见草丛中两只兔子,一只浑身是血,白色的皮毛几乎都染成了血色,显然被什么东西所伤,正努力不停的挣扎,已经是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而旁边那一只兔子显然未曾受伤,它身上的血迹,应该是那只受伤兔子的,只是不明白未受伤的那只兔子,为何不独自逃生呢? 难道动物之间也有类似于人类的感情?就算死也不放弃同伴? 两个少年郎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即墨寒开口道:″走,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救呢!″ 岑风抢先一步窜出去,并不是他的速度比即墨寒快,而是他不能将少庄主置于险地,所以抢先一步,把受伤的兔子抱了起来。 两人这才发现,这兔子是被猎人放的捕猎夹,给夹伤了后腿,原本不算太重的腿伤,经一路挣扎、逃跑,加重了伤势,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只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呼吸了。 岑风赶忙轻轻的将兔子放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掰开捕猎夹,又是一阵鲜血狂涌而出。 而即墨寒则望向另一只兔子,那只兔子仍缩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即墨寒轻轻走过去,将那只兔子也抱过来放在一起,两只兔子这才动了动身子,相互依靠在一起,看着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它们又像是在相互安慰或者说是告别。 过了一会儿,受伤的那只兔子不动了,应该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此时即墨寒与岑风的心情都不太好,没想到出了山谷半天时间,就碰到了生离死别。 虽然只是两只兔子而已,但对两个小小少年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 ″去河边洗洗烤来当午餐吧!″岑风耳边传来了即墨寒淡淡的声音。 岑风这才反应过来,还是自己太脆弱了,弱肉强食,这道理自己很小就懂,可是真正面对还是难以适应。 但他是聪明人,立刻就调整好了思绪,拎着已死的兔子到旁边的小河边清洗血污、清除皮毛以及内脏。 而此时即墨寒则在上游清洗另一只兔子,那只未曾受伤,但也沾满血污的兔子,他并不是要清洗了,宰杀来烤了吃,而仅仅是单纯的帮兔子洗掉血污而已。 在岑风的记忆中,他这少庄主患有严重的洁癖症,周身上下恨不得一尘不染。 今天他能去抱那只野兔子,已经是让岑风大感意外了,这会儿在河边清洗,他倒觉得挺正常的,毕竟手上弄脏了嘛! 小庄主喜欢弹古琴,还喜欢吹箫。当然其它乐器也会,只是尤其喜欢这两种乐器罢了。 要不是庄主严令:不得携带与此次任务无关的物品,他肯定会将古琴带在身上的,不过那支玉箫,岑风敢肯定此时就在即墨寒的身上。 即墨寒特别爱惜自己的双手,他曾跟岑风说过:手脏了,或者变得粗糙了,就不能碰古琴和玉箫了。 当时岑风也表示赞同,这位少庄主,岑风太了解了,所有在外人看来行为举止怪异的事,岑风没少见,他都已见怪不怪了。 就拿手掌上缠布这件事来说吧! 一个大老爷们手上缠布,竟然是为了保护手部肌肤,防止肌肤粗糙,老化,长茧,说出去谁会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这小子除了弹奏古琴,吹奏玉箫和睡觉之外,什么时候他手上都缠满一圈圈的白布条,只露出指尖的很小一部分在外,可以小面积活动。 岑风搞不明白,即墨寒缠着布条的手是如何将剑柄牢牢握住的。 想到这里,岑风望向即墨寒那边,笑了笑,算了,不想那些了,少庄主身上搞不明白的事多了,自己习惯就好。 岑风快速的收拾干净兔子,削了一根木签穿好了兔子,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树枝,一层层堆放好,又找了一些干树叶塞到树枝底下,当作引火之物。 准备好这些之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掏出火石,快速果断的敲击着,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渐渐有火花冒出,又过了一会,终于生火成功了,他小心翼翼添柴,将小火慢慢烧旺,等火势稳了,烟小了,就可以开始烤兔肉了。 这会儿即墨寒也洗好了,只见他抱着兔子正往火堆这边走,手上仍缠着白布,不过此时的白布显得非常干净,就像从没沾到过血污一样。 兔子此时也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毛发有些湿,神情有些萎靡。 看来这只兔子还没有恢复正常。 即墨寒把兔子放在火堆旁边的树叶上,一边帮兔子梳理毛发,一边望向岑风。 用熟悉而清冷的声音说道:″可能要带着这家伙走一程了,把它留在这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岑风开心的答应了一声:″啊!太好了,一路上多个伴,我负责照顾它就好了,你又不喜说太多,我有它在身边,也不寂寞了″。 听了岑风这无心的言语,即墨寒顿时无语…… 他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无趣吗? 与自己同行都会感到无聊、寂寞? 其实自己只是不想说些无谓的话而已! 不一会儿,兔子肉开始冒着油,不断往火里滴,香味也渐渐溢出来了。 即墨寒轻声道:″烤好后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引来猎人或其它猛兽,惹出更多麻烦,我们赶路要紧。″ 岑风道:″墨公子,放心好了,一会儿就烤熟了,我们简单吃点就上路,天黑前一定能赶到努西城的。″ 即墨寒不再多说,继续梳理着兔子的皮毛。 不一会儿,兔肉烤好了,散了点随身带的调料,两人就开始了离开山谷后的第一次进餐。 即墨寒还好,面部表情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岑风就不一样啦! 首先这是自己第一次烤肉,口感不知道少庄主是不是喜欢,自己心里也忐忑啊,这不是一餐两餐,这是很长一段时间要过这样的生活啊。 第5章 繁华的努西城 不过,岑风从即墨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只见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木签上的兔肉,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咀嚼姿势,更不会弄到衣服上或手掌的白布上。 吃了一些兔肉,又喝了点水,即墨寒停止了进食,开始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用树枝把火推上未烧完的树枝拨开,再到旁边滚了几个石头把灰烬都压灭。 一是为了防止山火,二是把他们来过的痕迹尽量抹除掉。 岑风也三口两口的胡乱吃了些兔肉,可能是第一次吃这种烤肉吧,他自我感觉还挺好的,看着即墨寒在做善后工作,他也快速掏出随身所带匕首,将未吃完的兔肉肢解成小块小块的,再用包干粮的油纸包了起来,打好包拎在手上。 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才准备继续赶路。 可是小兔子如何安置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丢又丢不得,带又带不走,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岑风从包裹里取了一件自己换洗的衣服,将兔子包成包裹状背在身上,不过与后背的行囊有些不同,这个包裹是挂在身前左侧的。 主要是为了方便时不时查看一下兔子的状态。 兔子也妥善安置好了。 两人继续赶路,他们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努西城,要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更不好过。 此时赶路的速度就不同了,上午主要是新奇,怀着边玩边赶路的心思,而下午是担心露宿街头呀! 想一想,两位翩翩公子,露宿街头……这画面有点瘆人啊! 尤其是两位这么英俊的少年,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故事里的主角,也是扮成美女或美男外出猎艳的。 他们一路急速前进,即墨寒还是老样子,双唇微抿一句话都不说。 岑风则时不时哼点小曲,打发时间,也赶走疾行的苦闷,两人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前方不远处,终于看到一座有着高大城墙和建筑物的城池,呈现在两人眼前。 没错,那就是今晚的目的地努西城了。 ″啊!我们终于到啦!墨公子″岑风高兴的像个稚子奔向久别母亲的怀抱一样。 即墨寒也加快脚步跟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两人掏出通关文牒,很顺利的就进城了,并未在意守城将士的表情。 其实他们手持的通关文牒很特殊,只是普通人看不出异样来,只有常年驻守关卡的将士们,才知道这种通关文牒的含义。 即墨寒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这也是忠叔和即墨嫣的良苦用心了。 进了城,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街铺商品,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三五成群悠闲的逛着,好一片热闹景象。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盛况,传说中的太平盛世想必就是这般模样吧! 山谷中的悠闲宁静,与努西城的热闹繁华,形成了鲜明对比,很难让即墨寒与岑风选择,更喜欢哪种环境,不过他们也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而已。 正当他们逛得有些眼花缭乱时,无意间发现了异常。 俩人都不约而同疑惑地看向对方,因为他们发现过路的人,都在驻足围观他俩,对他们品头论足,窃窃私语的。 起先他们还以为对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结果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呀。除了岑风身前左侧挂的小兔子有些怪异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呀?况且此刻小兔子正一动不动呼呼大睡呢! 再一想,俩人同时都想到了原因,原因就是,他俩的穿着打扮与行人格格不入。 平时他俩见惯了彼此的模样,当然看不出异样来,但现在见到努西城的人群穿着打扮与他们相差太远了,所以才引起了围观。 也对,他俩一个是尊贵的少庄主,一个是少庄主伴读,多年温养的气质摆在那儿。 即墨寒一看就是身份尊崇,清雅脱俗之人,一身淡蓝素色长袍,背后一柄白银剑,再加上五官精致立体,仿若精雕细琢过一般,棱角分明而又不显得骨骼突出,反而有种稚气未脱的微微婴儿肥。 他皮肤白晰,剑眉浓而平直,眼睛仿若水晶般透亮,但眼神却绝不会斜视半分,仿佛世间无半分事物能引起他的兴趣,脸上神情与十一二岁少年极不相符合。 发丝长至腰际,从两侧耳鬓角处水平挽起成髻,用一支玉制的尾端带卷云纹的发簪,固定在后脑正中。 发丝乌黑且直而浓密,虽长但挽起后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有种儒雅之感,而用儒雅二字形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又显得有些老成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好像七情六欲都与之无关,像极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小沙弥。 而岑风相比于即墨寒也不差多少,从小一起长大,风度跟气质相似,岑风也喜素色调装扮,但也能接受深色的。 这次出行他就带了两种色调的服饰,此时他也是身着浅色服装,从外观上看与即墨寒仿若双生子般,但仔细看还是有不同的,因为俩人性格差异很大。 即墨寒性格内敛,含蓄,少言寡语,常常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而岑风性格洒脱,不羁,活泼跳脱,脸上总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但有时给人感觉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有时又感觉像个痞子一样坏坏地笑。 也正因为这样的性格,当年才被选择成为即墨寒的伴读。 小时候的即墨寒性格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即墨嫣就是担心他将来有什么心理疾病,才给他找了岑风作伴的。 岑风是三岁被送来跟即墨寒作伴的,比即墨寒大了半岁的样子,俩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墨寒一如既往沉默寡言。 岑风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对于岑风的示好,即墨寒不拒绝也不迎合。 就这样,俩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伴了十年,中间俩人从未有过不愉快,更从未有过吵闹或打架发生,对此忠叔和即墨嫣也感到奇怪,但不论如何,俩个小家伙相安无事便好。 两个人一直相伴相知,即墨寒虽然外表冰冷,但内心里,还是很感激岑风这十年的陪伴。 两人第一次来到努西城,明显被围观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时就是展现岑风特长的时候了,只见岑风正询问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大哥,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请问哪里能找到镖师或护卫的活干呀!我们俩上陵波城投亲,路上不慎遗失银两,这会儿已是穷途末路,捉襟见肘,无法继续赶路了″。 第6章 镖师?护卫?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即墨寒和岑风,断定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于是开口道:″要说找镖局呀!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城东威远镖局的人,只是我们镖局很少去陵波城走镖。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既是相遇必有缘,俩位既是路遇囧境,又无处可去,可愿随我回镖局? 我威远镖局总镖头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广结天下豪杰,定会对两位有所助益的。″ 即墨寒不置可否,岑风拉了拉他的衣袖,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眼见天快黑了,已无处可去,两个人便决定跟年轻人去镖局,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于是欣然应允。 俩人想,照年轻小哥所说,这威远镖局总镖头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 就这样,三个人一前两后,走在往城东方向的威远镖局的路上。 走了一会儿,岑风凑上前去跟那个青年男子搭话:″这位大哥,我们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青年男子爽朗一笑:″我名袁磊,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我叔叔,我叔叔名唤袁威,年轻时曾是边城知名守将,后不知什么原因回家乡来开了这镖局,以走镖为生。″ ″原来是这样啊!袁磊兄呀,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名陈风,这位是我家墨公子。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岑风装作一幅老江湖的样子与袁磊交谈着,这边即墨寒则是双手抱拳,上半身微微弯了弯,作了一揖道:″在下墨寒,请袁磊兄多关照。″ 袁磊见这两位小兄弟谦恭有礼,对他们的印象更好了几分,毕竟从即墨寒和岑风两人的衣着外表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 所以他想引荐给叔叔,如今镖局发展正在势头上,也正是用人之际。 这两人年纪应该不大,走路四平八稳的,应该是身手了得。 这是袁磊凭借多年的练武经验感觉出来的。 他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了,可是这两个小家伙的武艺可能还在他之上。 袁磊也由此推断出,这两人必是世家子弟,出身尊贵定是无疑了,此次想必也是碰到了困难,才甘愿低下头做镖师或护卫之类的事情。 想到此,袁磊不禁为自己与这两人的结识而感到荣幸,毕竟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姿态,平民出身的自己是很难高攀,但是江湖救急就不同了,这是雪中送炭正及时啊! 三人一路走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城东一家布庄,袁磊跟里面的伙计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即墨寒和岑风都听不明白的暗话。 这可能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吧! 一些宗门、帮派甚至打家劫舍,占山为王的匪盗组织,都会有自己的对接暗号。 即墨寒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如遇不测,大不了动手打一场便是了,从小到大都是打过来的,也没怕过谁! 以前跟忠叔过招,总是被动挨打,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被打的多了,也长记性了,如今再跟忠叔打,经常能打成平手,偶尔还能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忠叔有意相让。 不过剑术,刀法和拳脚功夫见长自己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这时袁磊才回过头来跟他俩说:″刚刚问过了,正好总镖头在,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就进了布庄里间,即墨寒岑风也紧跟着进去。 只见里外截然不同,外间桌子上整齐铺满了各种颜色和材质不同的布料,靠墙面挂满了各式成衣。 这是一间是正常对外出售各种布料和成衣的商铺。 而里间却是一间休息室,可供午休,饮茶等。 只见袁磊推了一下旁边的柜子,眼前瞬间出现了另一番景象,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 原来那个柜子其实是个暗门,也就是说,布庄有暗门可以通向别处。 有暗门不奇怪,一般大势力都有很多逃生暗道,以防万一嘛! 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聪明的人类了! 在紧急情况下多一条暗道,总会多一处逃生的可能。 令两人疑惑的是,他们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对方就将如此隐秘之事,透露给自己两个小家伙,这就让人不理解了。 即墨寒和岑风立马警惕起来,第一次出门在外,没有什么人生经历,很容易吃亏上当。 袁磊回过头看了他俩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是自己太急走了近道,这才让俩人起疑,也不怪他们,毕竟年龄小,江湖阅历不多,谨慎点总是好的。 他赶忙解释到:″俩位小兄弟莫慌,都怪我,是我心太急了,本来我们威远镖局在布庄后面那条街,我们要再往前走,右拐,再右拐,大概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 我是看天色不早了,想将你们早点带到镖局,引荐给我叔叔,凭你们的身手,做镖师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以就带你们走了密道,其实这地方也不算完全隐秘,我们威远镖局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以后你们如果成为我们的镖师,也不算外人了,这间布庄也算是我叔叔的产业,原本是受一位故人所托,代为看护,不曾想半年前布庄柳老庄主过世了,我叔叔便请了镖局内懂经营的人代为管理,以待故人归来。″ 听完袁磊解释,即墨寒岑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这总镖头也算个有情有义之人,不禁对还这未见面的,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袁威充满了敬意。 三个人又继续走过了几间屋子,每间大小不同,陈设也都不同,看着都像储物用的。 袁磊边走边介绍这些屋子的用途,告诉他们哪间放兵器,哪间放铠甲,还有放马鞍,马车等用品用具的地方。 又走了一会儿,袁磊又推开一道门,立马又是另一番景象,呈现在俩人眼前的,是好大一片空地,旁边摆满各种刀枪剑戟等兵器,还有木庄人偶等等…… 此时有人正在练拳,有人正在角力,还有人在互搏,没留意即墨寒三个人的到来。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镖局的练武场了。 袁磊向一高大汉子小跑过去,兴奋的叫了声:″叔叔您好!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墨公子,这位是陈风。″ 袁威向即墨寒和岑风点了点头,表示礼貌,不等袁磊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有事慢慢说不行啊! 对了,我正有事找你,咱们镖局接了一单陵波城的镖。 这趟镖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任何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与我们接洽的人便是这小姑娘的护卫。″ 第7章 袁威其人 袁磊一听,大喜道:″太好啦!这也太巧了吧!墨公子跟陈风正好也要去陵波城。″ 袁磊快速的将自己如何与即墨寒岑风相遇,如何将他们请到镖局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袁威边听他说,边看着即墨寒岑风两人。 他暗自惊叹,凭自己多年的沙场拼搏经验,这两个人不简单,周身所散发的无形气息令自己都感觉到有压力,这不是普通人具有的,这必是日积月累,千锤百炼的结果。 可是怎么看他们的年龄都不大,有这等修为,一定是天赋异禀,外加勤学苦练的结果,真是万中无一啊! 近年来镖局发展壮大,如日中天,急需武艺高强之人加入。 袁威此刻是满心欢喜,情不自禁的拍了拍袁磊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眼光,回头去我那里,有一样好东西很适应你,算是你对镖如此上心的奖赏。″ 袁磊不满地大声嚷道:″叔叔,我不是冲赏赐来的,我也是镖局的一份子,有义务和责任为镖局招揽人才,壮大镖局嘛!我时刻留意着呢!这不,他们正好也要去陵波城,答应顺便帮我们走一趟镖。″ 袁威接着说道:″好!好!好!两位小兄弟,欢迎你们加入陵波城这趟镖!叫我威哥就好了,兄弟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岑风见袁威性格如此爽朗豪迈,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也高兴的应了一声:″是,威哥!小弟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即墨寒则含蓄多了,不是他不想与袁威等人称兄道弟,他也喜欢袁威、袁磊叔侄两人的豪爽性格。 只是他从小性格清冷,很少与人亲近,肢体接触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是不会有太多亲密接触的。 岑风最了解这点了,所以跟他相处久了,都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不会轻易触碰到即墨寒的底线,自找不快。 只见即墨寒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道:″在下墨寒,见过袁总镖头″。 说完之后他便往旁边一站,不再出声。 袁威听完即墨寒自报姓名,先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心想,这两个小兄弟有点意思啊!性格截然不同,又能结伴同行,有意思! 见即墨寒不以兄弟相称,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不拘小节,有些人比较含蓄,跟陌生人不容易熟络。 岑风见状,赶忙接过话茬,对袁磊说道:″这努西城真大啊!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只是今天太晚了,要不然还想出去逛逛呢!″ 袁磊听岑风这么一说,立刻回答道:″我们努西城那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不仅风景怡人,交通便利,更是商贾云集,百姓富足啊!有空带你们到处逛逛,不过今天太晚了,改天再逛吧!″ ″对了,叔叔,将他们安置在哪呢?″这话是询问袁威的。 袁威道:″你与他们相熟,你看着安排吧!尽量里边点,外边靠街近太吵了。″ 袁磊回道:″好嘞!″ 就回头对着即墨寒岑风两个人,做出个请的姿势。 ″两位小兄请跟我来吧!″ 即墨寒和岑风跟在袁磊身后,向旁边厢房走去。 ″两位是要一间还是两间房呢?我们这里空房间很多,别看镖局镖师多,但有家室的人都不住在这儿。 也怪我们这儿女性少,住这儿的镖师大都还未成亲,所以有点脏乱,也没有办法,缺个女主人啊!也就没人打理镖局里边这些琐碎事了。 所以镖局里的人也经常光着膀子晃来晃去,你们第一次住这里,我怕你们不习惯,所以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我叔叔平时忙外边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就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他也跟其他镖师一样,吃住都在这里。″ 即墨寒岑风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了,这袁威还未成亲?或者是…… 两人不敢往坏处想,这对袁威太残忍了,是啊!三十多岁的大好年华,本该已是成家立业了,这袁威确实是特殊。 尽管两人有很多疑惑,也不敢多问,怕问到人家伤心处。 岑风赶忙道:″袁磊兄客气了,我们本来是要露宿街头的,多亏得你相助,才有了容身之所,只要给我们一间干净房间即可。″ 袁磊爽快的道:″好!我带你们到最里间,那间房是我叔叔留给一位故人的。 不过这位故人十几年来从未来住过。 里面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岑风道:″那真是太好了,多谢袁磊兄费心了!″ 袁磊有些不愉道:″都自家兄弟的,太见外了,以后不要把谢字常挂嘴边了,要不然我可受不了。″ 岑风道:″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自会鼎力相助″。 听岑风这么说,袁磊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岑风的肩膀道:″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爽快点,那些俗礼我们不受用。文邹邹的,听得让人难受″。说着下意识的望向即墨寒。 即墨寒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样子,白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一路说着走着,就走到了袁磊为即墨寒岑风准备的房间门前。 袁磊轻轻推开了房门,三个人打量了一下房间。 这屋内收拾的挺干净的,所有装饰物品像是为女子所备,想必这位故人是袁威的爱人吧! 三个人打量了一会,都感觉很满意。 袁磊说道:″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去厨房看看,晚点过来请两位一起去吃晚餐。″ ″好!″即墨寒岑风齐声回道。 随着袁磊离去的背影,见窗外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即墨寒岑风放下行囊,整理了一下自身仪容仪表。 出来一天了,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但只有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汗水淋漓,白天赶路时不觉得,此刻闲下来就感觉浑身难受,只想尽快沐浴,洗去一身的汗味。 无奈,出门在外,只能入乡随俗。 哪能为所欲为啊!眼下有个落脚的地方都不错了。 过了没多久,外边的脚步声快速的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有些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应该是袁磊来叫他们吃晚饭了。 岑风打开门,见果然是袁磊。 不过他的表情与刚开始有些不同,一惯的爽朗笑容不见了,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 即墨寒与岑风也是不解,顷刻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第8章 神秘?危险?的一趟镖 只见袁磊无奈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啊!明天本来想带你们,好好逛逛我们努西城的。 但事出突然,就是我们刚接的陵波城这趟镖,本来我叔叔说等过两天,我们另外一拨人回来了,再一起出发。 对方也答应了,可就在刚才,那位对接的赵护卫找到我叔叔,要求我们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 并要求我叔叔要亲自走这一趟。 安全到达,价钱多给一倍。″ ″哦!还有这等事?″岑风疑惑的问道。 袁磊答道:″先不管这些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我叔叔会安排好一切的。″ 即墨寒、岑风也不磨叽,立刻就跟着袁磊去了大厅,只见足有二十几号人聚在一起。 外形看上去个个虎背熊腰的,不愧是练家子出身,也难怪,镖师这个职业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不行。 见人到齐了,袁威吩咐厨子可以开饭了。 于是这些彪形大汉有的帮忙拿碗筷、有的端菜、有的抬饭、抬汤出来,大厅顿时热闹起来。 镖局请了个厨子,专门负责镖师的一日三餐,但到开饭的时候还是忙不过来,于是大家都一起帮忙,很快饭菜就备齐了。 大家开始大块吃肉,大口吃饭,若平时还可以大碗喝酒的,但袁威规定,有活的时候是严禁喝酒的,这是规矩,谁都不能犯。 其实大家都明白,有活的时候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体能,所以规定滴酒都不能沾,这是为了所保的镖和镖师自身的安全。 他们都干了好几年,算是这行的老人了,知道轻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彪形大汉基本上都吃饱了。 即墨寒、岑风也差不多了,他们俩有些不习惯与这么多人同时用餐。 而且食物切的出奇的大,不知道是厨子赶时间,还是特意切得这么大块的。 反正一餐下来,即墨寒没怎么吃菜,因为夹哪块都不是,没法下嘴,只吃了一些青菜,喝了点汤。 菜的味道也还好,即墨寒对食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饿了就吃,吃饱就好。 等大家都吃好了,又纷纷动手帮忙将餐具撤掉,很快便将桌面清理干净了。 见一切都收拾停当了,袁威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咱们这次陵波城这趟镖的特殊性。 特殊之处有两点。 其一:价格; 其二:镖本身。 这几年我们也接过不少高价的镖,但像这次的还是第一次。 而且雇主要求我们明早天不亮就出发,安全送到,还付双份的银子。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顺利走完这趟的话,赶得上半年的收入了。 但是兄弟们,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这趟镖恐怕不好走,我怕会危及到诸位的性命,不是我危言耸听凭我个人直觉,与我接触的赵护卫身手不在我之下,有如此身手,保护一个小姑娘,按理说不用雇佣我们护送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我们以往的镖通常都是货物,只要保证不丢失,不损坏,安全送达都算完成。 而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要如何保护?稍有损伤,我们都担待不起。 能出得起如此高价的人家,必定非富即贵,我们得罪不起。″ 听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袁威又继续说道:″此次我们保的人,来历背景都不小,我们的对手背景也不会差,双方多半是仇家,也就是说,双方我们都得罪不起。 所以我才说这趟很危险,自古就有富贵险中求这一说法,但如果这个险是生命危险,我们就没必要去冒险了,因为不值得。″ 即墨寒不禁惊叹于袁威的睿智,通过几个小细节,就能快速推断出如此多有用的信息来。 ″所以各位,我提议:有牵挂之人不要去,感觉自己修为不够的也不要去,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有的是机会赚钱,如果顺利走完这趟,我袁威也不会少了大家的份。″袁威不想有所隐瞒,开诚布公的说道。 ″符合条件的,现在开始到我这里来报名。″袁磊接着说道。 这时这些大汉就有些不淡定了,去吧!又担心自己出事,家人无人照顾。不去吧!又有点可惜了这次挣钱的机会。 不过这想法也就停留了一会儿,就被袁威的一番话打消了,是啊!自己去不去也没有太大关系,总镖头不会忘了自己的。 况且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有些钱不是自己能挣到的。 真正去袁磊那里报名走这一趟的,最后只有四个,这四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无牵无挂,身手了得。 这也是袁威最满意的结果,明知有生命危险,他也不愿众多兄弟们跟着一起去冒险。 这么多年了,这些人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不愿意折损任何人。 袁威向即墨寒、岑风的方向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即墨寒、岑风同时道:″我等此行本就是去陵波城投亲的,岂能因路遇危险就半途而废,自然是要去的。″ 袁威也暗自惊喜,有这两人在,一路上更有保障。 很快就定下了人数,袁威叔侄两人,加上刚报的四个,还有即墨寒、岑风两人,此行一共八人,按理来说八九个人保一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袁威心里总感觉不太好,这是多年形成的一种,对未知危险的预感。 ″接下来我们商讨一下明天的路径,从我们努西城出发到陵波城,可以走水路和陆路,两种选择,两种路径各有优缺点。 首先,我说一下水路的优缺点,水路优点之一是快,之二是省力。缺点,是我们无法发挥我们的优势,虽然我们也善水。 但对于保护一位十一岁的小姑娘逃生来说,水里总是没有陆地安全的。 还有一点,水路路径无法更改,如果敌人在前方设埋伏,我们很难全身而退。″袁威一边与众人分析当前可选的路径,和需要面临的相关问题,以及危机。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众人,又继续说道:″陆路的优缺点也很明显,首先说优点:陆路可以随时调整路线,如遇敌人袭击,我们也能组织有力的防御和对抗。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路途遥远,我们会疲于奔命,而且也不见得就万无一失。″ 众人听完袁威透彻的分析之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两条路径其实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而这趟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小姑娘毫发无损的,送到陵波城。 也只有这样,威远镖局才能拿到此行的酬金。 目的明确,此时众人也是无计可施呀! ″什么人?″袁威、即墨寒同时大声喝到,众人听了惊出一声冷汗。 有人竟然能悄无声息来到镖局内部,显然对方是不怕众人了。 第9章 拟定保镖计划 ″是我!″这时门外之人回答道。 所有人还是处于戒备状态,只有袁威松了口气,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赵护卫的声音。 ″赵兄弟进来吧!我们正在商讨明天的出行路线问题,正在权衡利弊,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你来得正好,也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或意见。″袁威说着去开门迎接赵护卫进来。 众人只见赵护卫一身纯黑色夜行衣装扮,想必是出来打探消息的。 这赵护卫身形不高,但双目如炬,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于武道,擅长搏杀之人。 袁威也不多说废话,将刚刚分析的情况简短的叙述了一遍,想征求一下赵护卫的意见。 谁知道赵护卫摊了摊手道:″我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的,我也给不了你们更好的建议,而且我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据我主人传来的消息,我们的对手,最快明天就能赶到这里,所以我要才冒险出来,想办法通知你,顺便看看你们准备的情况。″ 众人听了心都凉了半截,本来就没商讨出个结果来,还指望着这赵护卫帮忙呢!谁知道竟然是这个结果。 整个大厅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也不能怪威远镖局的人,镖师大多都是大老粗,本就是擅长动手,需要动脑的事接触的本就少,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如此复杂,束手无策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袁威见众人都不吱声,面露尴尬之色,歉然道:″赵兄弟,请稍候,我们正在商讨!″ 赵护卫面露不愉之色道:″时间紧迫,还请袁总镖头尽快拟定路线方案出来,这次由我负责我家小姐的安危,本来是到努西城寻亲的,怎耐寻觅多日也不见有结果,这才耽搁了时日,误了行程,还将小姐置于险地。我也是不得已啊!还请诸位多想想办法,与我一道,确保小姐平安返回陵波城。″ 即墨寒见到赵护卫如此忠心护主也是颇为感动。 于是他走到袁威身边示意了一下,轻声道:″袁总镖头,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袁威一听,大喜道:″好!说来听听!″ 可即墨寒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只见漆黑一片,他小声说道:″我感觉外面还有人在偷听,只是不知是敌是友罢了″ 这话刚听完,袁威也是一惊,极速窜出厅门外,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 这时不远处果然有轻微的脚步移动声,紧接着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袁威也没追出去,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他头也不回的折返大厅,吩咐众人道:″你们几个到镖局四周看看,看还有什么人不知死活的还敢进来偷听。″ 众人心中也是一凛,这事越来越复杂了,事到如今也不能撒手不管了。 此时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袁威、赵护卫、即墨寒三个人。 袁威望向即墨寒,示意他可以说计策了。 即墨寒懂袁威的意思,但他也没直接说,而是望向赵护卫道:″赵护卫,在下可否请教几个问题?这关系到我的计策能否成功实施!″ 赵护卫稍露疑虑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可以,请问。″ ″请问在这努西城,有几个人见过你家小姐的真容?你家小姐身高几何?你家小姐身形特征?″即墨寒不等赵护卫回答,就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赵护卫也是一愣,立刻回答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外出都有面纱遮脸,在努西城没几个人见过我家小姐,小姐身高大约跟我差不多,不过体形纤细。″ ″那就太好了,完全符合我的计策要求。″即墨寒有些兴奋地道。 赵护卫、袁威面面相觑,还是没搞懂,脸上都露出了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即墨寒。 即墨寒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十二个字:″鱼目混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只听得袁威大叫几声:″好!好!好!妙!妙!真是太妙了!″ 赵护卫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袁威解释到:″赵护卫,莫急,只有莫寒兄弟说的这个方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得先去前面布庄去看看,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于是袁威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赵护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即墨寒,那意思是:总该告诉我吧! 即墨寒则说道:″看袁总镖头安排就好,稍安勿躁!″ 过不多久,袁威就回来了。 他手上抱着一大推同款衣服。 直到这会儿,赵护卫总算有点明白了,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嘻嘻笑道:″是很不错的计策,就是不知能否瞒天过海。″ 袁威神秘兮兮的道:″能否有用,明天见分晓,我会带我的人天不亮之前,赶到你住的客栈。 记得明天你们要换上这身衣裳,将你家小姐也装扮一番。″ 袁威交代完这些就匆匆忙忙跟赵护卫、即墨寒道别,因为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安排好,得在天亮之前都安排妥当才能放心。 赵护卫告辞回客栈了,即墨寒则回袁磊安排的住处了。 他老远就见到,岑风正在逗弄兔子呢!原来岑风刚才到镖局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就返回镖局了。 刚到住处,突然想起来了,小兔子还没吃东西呢!于是就跑到厨房问厨子要了几片菜叶子和几个胡萝卜。 只见此时的小兔子哪还有半分病秧秧的样子呀!活蹦乱跳的,倒是让岑风紧张起来。 既怕兔子好了之后,就毫不留恋的逃跑了,又怕兔子不好继续病秧秧的。 即墨寒见他那么专注,也不去凑热闹,就到镖局内厨房旁边的井边打水洗浴,他最受不了就是一身汗味,简直比死都让人难受,终于可以洗洗了。 他自顾自的打了几桶水,拿水勺往身上淋,几桶水下来,彻底洗干净之后,换上干净衣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晚间无事,他便坐在床上,将腿盘起来开始打坐。 岑风见兔子吃饱之后就安静下来了,也觉得没意思。 正准备洗洗睡觉了。 这时袁威、袁磊叔侄过来敲门。 其实即墨寒一直在等他们的到来,因为这个计策关键的地方,还要再商讨一下,才能确保万全。 第10章 保镖计划实施、执行 只见袁磊手上拿了两件,刚刚袁威从前面布庄抱来的同款衣裳。 即墨寒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说道:″我不用换,我只需要戴上面纱就能迷惑敌人,演一出李代桃僵的戏,而且我自信有能力自保,安全不是问题。″ 袁威听了,并未觉得是这个年轻人自负,而是心中充满了感动,本来这个角色是打算让袁磊来演的,毕竟太过危险,叫其他兄弟来演他也开不了口。 且其他成员大都膘肥体壮,年龄偏大,不过显然论相貌及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即墨寒更合适这个角色,因为他皮肤白晰,更接近女子形象,其次,即墨寒武功造诣比袁磊深,安全更有保障。 袁威也不啰嗦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算我袁威叔侄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威远镖局的,尽管开口″。 即墨寒淡然道:″袁总镖头客气了,保护弱者本是我等份内之事,锄强扶弱也属江湖道义,何来感谢之说。″ 听即墨寒这样回答,袁威也不再多说,他本是个直爽的人,心中必定记下此等恩情,以图日后相报。 计议妥当,约好出发时辰,各自安息不提! 第二日天不亮,一行人悄悄出发往指定的客栈赶去,房间是提前订好的,所有人几乎同时进了客栈客房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间客房的门又几乎同时打开,走出来十数个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客栈的伙计以为自己眼花,柔柔眼睛再确认一下,没错,十来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人同时结帐出门,可他明明记得他们入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人群之中有个特别之人,一身白色服饰,头戴斗笠,斗笠周围垂面纱,若隐若现的皮肤白晰透亮,宛若云中仙子般令人遐想连篇。 只见这天仙般的人物,与这些同款服饰装扮的人群,一同消失在巷子口,伙计还没回过神来。 嘴里还在咕哝着:可惜这么个人间尤物,我怎么就没机会,见识见识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这些正是威远镖局的一干人等,正在按计划进行着。 白衣装扮的当然是即墨寒啦!还真别怪客栈伙计眼拙,戴上斗笠面纱的即墨寒确实看不出是男子。 只是身高有些异常罢了,一般十一二岁的女子可没这么高,但人们一般会先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早就忘了身高这回事儿了,再说了又高又美貌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他们出了城就分头行动。 威远镖局的六个人一拨,即墨寒、岑风、赵护卫三个人一拨。另外三个人出了城就换回了平常穿的衣服,返回城去了。 这么做主要是迷惑潜在的敌人,让敌人摸不准,到底那小姑娘是在哪拨人里,其实两拨人里都没有那小姑娘。 按照原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姑娘已悄悄被送去了其它地方,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借客栈知情人的嘴,误导敌人。 这也是为了牵制敌人主力,才分二拨人走的。 为的是拖延时间,让她们更快速安全的抵达陵波城。 赵护卫刚开始是不同意这么做的。 后来袁威将即墨寒的计策,与自己的具体实施方案,跟赵护卫详细说了一遍,赵护卫才同意的。 这里面还有个关键人物,那就是镖局里唯一的女镖师——常乐。 赵护卫也是见到常乐之后才同意的。 因为常乐虽是女子,但是武艺高超,身手不凡,如果在敌人被牵制的情况下,由常乐带自家小姐返回陵波城,无疑是最安全的。 原来,这被保之人名唤李芷嫣,是陵波城守将李浩之女。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处于本国以西的乌蓝国为抓住李芷嫣,以此要胁李浩,使李浩不能安心守城。 进而想攻破陵波城,并以此为突破口,大举进犯南梵国。 此刻李芷嫣正与常乐在一起,只见李芷嫣被打扮成一个乡下小姑娘的模样,穿着土布衣衫,脸上被抹上了一层铁锈色,像是被暴晒过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富家小姐的模样。 她刚开始还有点不高兴,毕竟年龄小,不懂事,后来经赵护卫苦口婆心,详细分析解说,目前的危机和面临的险境,才意识到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这才肯配合装扮成这模样。 而常乐此时装扮成乡下妇人模样,手挽一个大篮子,内装一些吃食,当然她常用的鞭子和短刃,也都放篮子底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装作一对母女,前往陵波城探亲,至于到了陵波城联系谁,赵护卫已安排妥当,叫了自己的好兄弟暂时装作常乐的丈夫,在陵波城外接应。 至于通关文牒,也叫那边搞定,而这一切的安排早就飞鸽传书回陵波城了。 三路人马走的路线不同,袁威等人走的是西北边官道,而即墨寒等人走的是西南方向的小道,常乐则走的是水路,不出意外的话,常乐这边应该是最快的。 此时是辰时末,离威远镖局等人出发陵波城已过去近两个时辰了。 客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吓得掌柜的和一干伙计直哆嗦。 这些人语音语调和服饰都不像本国人,个个气势汹汹的。 由于语言沟通有些障碍,好不容易掌柜的才终于弄明白了咋回事? 原来这些人,是来抓早上天不亮匆匆忙忙离开的那伙人的。 掌柜的也不敢隐瞒,怕招来杀身之祸呀。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自己店内人见到的情形。 这伙人还不全信,又问了当班的伙计,这伙计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特意强调了身着白衣的女子有多美貌。 这一下又令人多信了几分,这伙人收到的消息虽然没有图像,但也听说李浩之女貌若天仙,想来应该是假不了。 于是又问了一些对方人数及打扮特征等等,这伙计也一一道来。 见再也问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了,这才组织人员追击,但这一耽搁,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常乐与李芷嫣两人沿江顺流而下,早就溜之大吉了。 袁威一行人继续朝西北方向走,而即墨寒一行人则继续向西南小道进发,他们约好了两三日之后在某处码头汇合。 前来追赶的乌蓝国人速度也不慢,只是他们要不停的边走边打听目标的去向,因此就慢了。 不过他们显然早就猜到了,这次任务的艰险程度。 也知道这次如果成功了,将挽回不知道多少本国将士性命。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追捕的。况且对方才十个人,已方人数十倍于对方,没理由不成功的。 第11章 三路追兵 乌蓝国的一百来人的追兵,由一女子带领,此刻正在城外打听,早前离开的威远镖局一行人的消息。 一连问了好多人,都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来,直问到一百多个人,才问出了关键消息。 原来这人一大早出城放牛,刚好远远看到了,威远镖局的人在城外分道扬镳,于是就说了自己的所见。 还好他不曾看清返回城去的人,只是说分了三拨人,走的方向不同,其中两拨人的方向说对了,第三拨是乱指的。 因为他也没有看清第三拨人的去向,又怕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对自己不利,所以就胡乱指了个方向。 也正是这放牛人胡乱的指向,暗中帮了即墨寒、袁威等人,否则对方以十对一,威远镖局肯定是要折损人员的。 乌蓝国人很快作出了应对,不管目标在哪队里,都不能放弃,所以只好分三路追击。 他们经过分析,决定将放牛人指的正北路作为重点,因为这一路在下一站就有河道通往陵波城。所以派往这里这队人马是最强的。 还有就是西南小道,因为这条路非常复杂,所以这队人马实力也很强。 只有派往西北的人马相对弱些,因为官道宽敞相对来说不好藏匿。 分配好人员,乌蓝国人分兵三路追击而去。 而此刻即墨寒这一路正极速前行,虽然小道艰险,无法乘马前行,但他们三人常年训练,对这种山道虽不熟悉,但好在都有强健的体魄,能长时间高速奔跑,在这种崎岖小道上,就算是骑马也不见得比他们快。一路上三人很默契的都不出声,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 此时已是午时末,听到不远处就有水流声。 岑风忍不住建议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补充体力,赶起路来速度会更快。″ 即墨寒、赵护卫没出声,但都停了下来,用实际行动表示赞同。 于是岑风快速的掏出包裹内保存的兔肉,平铺在一块石头上,示意大家吃,他先去打点水来喝。 赵护卫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啃,边吃边感叹,这肉真不错。 即墨寒没什么表情,只是很随意的拿起来吃了几块小的。 一会岑风打水回来了,递了一袋给即墨寒,另一袋递给赵护卫。 说道:″不介意的话跟我共用一袋水吧!″ 因见赵护卫未携带水囊,就递了自己的给他,如果是即墨寒的水囊,岑风肯定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见赵护卫也不客气,悬空的灌了一大口水,吃了几块肉,又灌了几口水。 岑风也抓紧时间吃起来,知道与敌人正面交锋是不明智的,唯有拉开有效的安全距离才是上策,硬碰硬双方都会有所损伤,虽然谁都不怕,但没必要冒险。 所以路上尽量不要在无谓的小事上耽搁时间,最好是一直赶路。 这顿午餐吃得很迅速,几下就吃饱了,岑风还顺手拔了些嫩草芯给小兔子吃,敢情这小东西不是虚弱无力无法生存,这是赖上岑风了,每次放下来就装出虚弱无力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忍丢下它。 岑风也无奈,这万一不是装的,是真虚弱呢?还是带着吧,反正也多不了多少重量。 吃完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三个人又踏上了前往陵波城的路。 另一边,袁威这行人也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时间来到晚间,即墨寒一行人在深山老林里穿梭着,因为赵护卫知道陵波城方向,所以不怕迷路。 为了赶时间,他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按照正常的路线在走,而是穿越山腹,走直线距离,争取提前到达汇合点,做好侦查工作,为后来的同伴减少可能遇到的危机。 深山老林里遇到敌人的机率很低,但不代表没有危险。 相反,林子里的毒蛇猛兽,也是相当可怕的,由于种类繁多,人类不可能都知道,万一遇到了也无计可施,所以因这些毒蛇猛兽丢了性命的人也不少。 还好即墨寒、岑风随身携带有防蚊虫的药。 三个人选择了一处高地,地面由巨石组成,所以没有树木,在此搭了个简易棚子,可供三个人在内盘腿休息。 在密林里,吃的是比较容易找的,他们在天黑之前就已经捕到了好多鱼,用藤条串在一起拎在岑风手上,此刻只要烤来当晚餐就可以了。 即墨寒担心的是遇到猛兽,特别是群居的猛兽,很难缠,所以当岑风生火的时候他还想提醒一下,但话到嘴边,想了想又算了,就算不烤也可能引来猛兽。 这座山,高大险峻,平时很少有人会进来,这里面应该是很多猛兽的。 即墨寒知道,很多猛兽有领地意识,如外来者不小心闯入了它的领地,必定会迎来攻击。 想睡个安稳觉恐怕是难了,必须派人守夜,随时警惕可能靠近的危险。岑风、赵护卫有说有笑的在配合生火烤鱼。 即墨寒则在想,遇到猛兽围攻,危险时刻三个人该如何安全脱身,他到周围巡视了一番,也没想到什么万全之策。 正在沉思间,传来岑风笑嘻嘻的叫声:″墨公子,过来吃烤鱼吧,刚烤出来的特香嫩爽口。″ ″好!″即墨寒回道。 不一会儿一条接一条的鱼烤好了,原来是因为他俩相互配合默契,赵护卫不停的翻滚枝条,使整条鱼受火面均匀,不至于烤糊了,而岑风则负责配合涂抹调料,所以烤鱼的速度很快,二十几条鱼很快都烤好了,这下可以饱吃一顿了。 只见岑风、赵护卫一阵风卷残云般各扫荡了五、六条才慢下来。 也难怪,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消耗肯定也很大。 吃饱了才有后劲,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才有抵御能力呀。 即墨寒也默默的吃了三条最小的鱼,就不再继续吃了。 等都吃饱了之后还剩下十来条鱼,岑风又用油纸包好,留着下顿吃。 没办法,出门在外,身无分文,啥都要靠自己努力,食物不能随便浪费了,再说了,也没太多时间花在制作食物上。 赵护卫则将鱼骨头和内脏用大树叶包好,说是遇到猛兽也可以投喂,争取更多撤退的时间。 他倒是想得很周全,充分利用所有可利用的资源。 即墨寒提议由自己第一个守夜,两个时辰换一个人,第二个岑风,第三个赵护卫,大家都赞同。 第12章 记忆深处的母子情 岑风、赵护卫都进棚内盘腿休息去了。 ″陈风,把兔子给我吧!″棚内的岑风还未坐稳,就听到即墨寒叫自己,立马起身出去了,此刻远处火堆小了,光线很暗。 岑风来到即墨寒身旁,问道:″墨公子,你要兔子?″ 岑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确认一下。 即墨寒淡然解释道:″没错,我要这兔子跟我一起守夜,兔子这种食草动物,天生胆小,对危险很敏感,可以提前警醒我们。″ 岑风恍然大悟:″还是墨公子想得周到″ 他小心翼翼地将兔子交到即墨寒手里,补充了一句:″墨公子,有事叫我。″ ″好!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到时候我叫你。″ 岑风返回棚子里休息去了。 此刻,天地间仿佛就剩下孤独的即墨寒和脚边的兔子了。 即墨寒起身找了些干树叶垫在脚下边,给兔子造了个临时的窝,再将兔子放进去。只见兔子舒适的伸了伸腰腿就缩在树叶堆里不愿动了。 可能它也犯困了,此刻呼吸均匀,正安静的躺在那一动不动。 他又添了些柴,使火堆燃烧更旺一些,再巡查了一遍,确认无异常状况,才重新盘腿坐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即墨寒这才有时间,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 那种被跟踪、被监视的感觉始终存在,但又感觉不像是危机。 至少不会是来加害自己跟岑风的。 那种感觉又好像很熟悉,但即墨寒也说不清楚。 反正从第一天离开紫菱山庄就有这种感觉了。 再想到这次的保镖行动,感觉被保的这个小姑娘决非普通人,从赵护卫对其的忠诚,敌方想要抓捕的决心都能推断出来。 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自己第一次在客栈见到她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呢?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自己肯定是没见过她的,唉!想不明白啊…… 种种疑虑在心中缠绕,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和追捕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都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还有,这次去陵波城的任务,为何由母亲保管的布防图,会在陵波城守将李浩手中? 是被抢?还是被盗?还是真的因为大意遗失的?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轻易遗失才对呀! 还有,为什么自家会有兵力布防图?这不应该是国家高层管理才有的吗? 难道真的如自己猜测的一样,自己的身世或许也跟这些有关? 难道自己跟南梵国有杀父之仇? 从小到大,即墨寒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一直是岑风陪着自己长大,所以他一直把岑风当作亲兄弟看待,因为岑风从小到大对即墨寒,也像对待亲弟弟一样的照顾,是他唯一的童年玩伴。 除此之外,即墨寒没有什么其它童年回忆,一直都是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唯一离开自己的日子,是每年的重要节日,这时候岑棋叔叔或舒画阿姨会来接他回去团聚,而此时自己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虽然有母亲和忠叔的陪伴,但自己感觉得出,他们也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他们的内心也不好过,这些即墨寒从发现母亲,几次偷偷黯然垂泪可以看出来,忠叔极有可能是因为受父亲之托,照顾自己母子两人的。 所以对待忠叔即墨寒就像是对待父亲一样充满崇敬之意。 即墨寒还是很羡慕岑风的,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看着他的父母亲相亲相爱的样子。即墨寒也很渴望有父亲的爱,母亲如果有父亲的呵护,她是不是就会很开心呢? 即墨寒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惹母亲生气,母亲希望他长成什么样子,他就努力长成母亲希望看到的样子,为的就是不惹母亲生气。 所以再苦再累他都扛过来了,为的就是不让母亲失望。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受伤哭泣,忠叔就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流眼泪,那是懦弱的表现,要勇敢的面对困难,再苦再累总能熬过去的。 所以即墨寒自那次以后,再也没哭过了,对自己的表现,母亲是很满意的,但母亲还是不开心,即墨寒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母亲开心起来? 有一次,即墨寒就问岑风,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母亲开心,岑风就说:听话照做就行了。 可自己一直都是听话照做的呀!母亲还是不开心。 于是有一次即墨寒就趁提前完成忠叔布置的课业时间,偷偷到厨房为母亲做点心。 只因他无意间听人说过,父母只要吃了子女亲手做点心,内心就会充满爱意,就会开心起来的。 他为了做成这点心,可是准备了很长时间,早就请教了多位厨子,揉面的技巧,加糖加调料的份量等,都熟记于心。 见他在厨房捣鼓,厨子们也不管他,他要啥就拿给他,毕竟是少庄主嘛! 捣鼓了一个时辰左右,还真让他给做出来了。 那时的他,六岁左右,脸上露出少有的,稚童本该有的兴高采烈的表情,端着装了点心的碟子,就往母亲房间奔去,是啊!他多希望母亲吃了之后能开心起来呀! 当他见到母亲对着窗外发呆时,他忍不住大声的唤了一声:“母亲!这是孩儿亲手特意为您做的点心,据说吃了就能开心哦!再也不会流眼泪了。” 那时的即墨嫣心里猛的一阵颤抖。 是啊!这孩子观察力何等强,定然是从自己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流泪呀!即墨嫣充满深深的自责。 她赶忙接过碟子,拿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也没品尝出啥味道,泪水就是一阵狂涌,她一把抱过自己的儿子,紧紧搂在怀中,边亲吻边流泪道:“儿子,好样的,你做的点心很好吃,母亲很喜欢吃。 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流眼泪,再也不会难过了,但你记住:不要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这上面,还是要好好学本领,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亲人。” 看到母亲难得情绪激动亲吻自己,他很知足,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学习的,只要每天看到您高兴,我就特别开心,有使不完的劲,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即墨寒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回答道。 果真,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哭泣过,虽然她面部还是偶尔露出幽怨的表情。 但即墨寒也知道,难过不会一下子就消失的,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好,母亲定会开心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定会慢慢淡化的。 第13章 密林深夜访客 即墨寒是个孝子,一心只想让母亲无忧无虑,见不得母亲黯然神伤,所以始终拼命努力学习,为的就是不让母亲失望,这一点他做的很好,就连一向严厉的忠叔都挑不出毛病来。 其实即墨寒也很清楚,母亲和忠叔之所以,这么严厉的教导自己学习各种技能,自己身上必定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或真的是杀父之仇。 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从未抱怨过修炼、学习中的苦和累。 想到这些他就为自己感到骄傲,是啊!自己一定能不负所望,完成母亲的心愿,取回兵力布防图的。 这时他见火堆火势越来越小了,忙起身走过去添了些树枝,夏季虽然说不用靠火堆来抵御寒冷,但在野外生火可以防御一些怕火的生物靠近,所以火源不能息灭。 柴添好后他又到周围巡视了一番,确认无异常,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盘腿笔直的坐着。 理了理有些散乱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在。 继续分析当下情形,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能到达陵波城。 问题是到了陵波城如何接近那李浩?如何从他手中拿到布防图呢? 靠武力肯定是不行,就算即墨寒再自信自己的修为了得,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能战胜当世名将。 他虽然自信但绝不自负,他还时刻清晰的记得忠叔对他们的告诫:永远不要轻视自己的对手,否则吃亏的是自己,严重的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 那只能是智取,可听说这李浩成名已久,且文武双全,智计非凡,决非鲁莽之辈,智取似乎也不太可能,这该如何是好? 哎!先不想那么多,今夜还是很安静的,看了看天色,估计过去差不多四个时辰了吧! 即墨寒看了看棚子方向,算了!不叫他们了,反正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突然,腿边的兔子猛的惊醒了,极速的窜到即墨寒怀中,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寻求庇护。 即墨寒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危机感,能让兔子产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必是食肉型大型动物,豺、狼、虎、豹都有可能。 难怪今晚这么安静,原来是有猛兽在旁,不管怎么样,先叫醒同伴先。 他不敢耽搁,快速地跑到棚子边,沉声道:“岑风、赵护卫快速起来,有情况,像是猛兽在靠近。” 这两个人虽然睡得很沉,但还是很警醒的,立刻就起来了,赶紧窜出了棚子,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急促地问道:“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不明,不过小兔子刚刚突然惊醒,窜到我身上寻求庇护,想必是感受到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所以先叫醒你们。”即墨寒快速地解释道。 赵护卫赶紧去添柴,把火堆烧得旺旺的,对于猛兽有一定的防御效果。 至少不敢靠得太近,等天亮就好了,凭借各自修为,三人顺利逃脱不是问题。 此时此刻,三人高度警戒着,片刻过后,四周依然寂静无声,表面看着毫无异常。 但刚稍稍放松一下,三人同时都意识到了,这夜似乎安静的过头了,连虫鸣鸟叫声似乎都很少,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即墨寒望向手中的兔子,此刻还是一副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冷冷的道:“危机仍在,只是潜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而已,它在等待时机。” 这家伙很聪明,知道选择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发起攻击,此时人的状态是最差的,还没从睡眠中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去一顿饭功夫,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三人神情放松了许多,但也猜到了这家伙想必是怕这火光,于是三人围着火堆盘腿坐着。 此刻,人兽双方都在等,等一个机会,即墨寒他们在等天亮,而隐匿在暗处的,这不知是何物种的家伙,则可能是在等三人离开火堆或单独分开行动,好各个击破。 谁知三人安静的坐了下来。 也幸好,选的地方没有可供动物遮蔽的树木草丛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他们就不能安然坐在火堆旁等待天亮了。 双方就这么耗着,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东方已隐隐泛着霞光。 看到这一缕曙光,三人紧紧绷着的心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了。 岑风笑嘻嘻的道:“天终于快亮了,不怕这家伙了!” 岑风话音刚落,“不要放松警惕,这时才最危险!”即墨寒提醒道。 也就在此刻,即墨寒手中的兔子躁动不安起来,似要逃离一般,即墨寒紧忙拿出一块方巾将兔子包裹住挂在腰间,为防待会儿动手时,无暇顾及,伤了它性命。 绑好之后,即墨寒立马起身沉声道:“做好战斗准备。” 他能感知到兔子的强烈不安,借着朝霞微亮的光,三人同时见五百步外,一只白虎优雅地迈着一字步,缓缓地朝他们走来,随着走动,白虎身上皮毛的纹路,也跟着律动起来,额间黑白相间呈现出“王”字状纹路。 此时它缓慢的走着,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三人,到了近前三百步左右突然蹲下来,很悠闲的半蹲着,目光很随意的扫视了三人一眼,它像没事一样,用前爪碰了碰嘴角上的虎须,这有点像人类挠痒痒的动作! 即墨寒立刻断定,这只白虎应该是刚进食不久,刚刚应该是在擦拭,嘴角上的食物残渣。 他松了口气,这真是幸运啊! 一般碰到饥饿的肉食动物,它们在强烈的饥饿感刺激下,会毫不犹豫地对它们眼中的猎物发动攻击。 那时的猛兽才最危险,那是生理需求,饥饿的动物有很强的攻击性,一是为了食物,二是饥饿感使它们更加凶残。 饱腹状态下的肉食动物相对攻击性没那么强,一般是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或是主动发起攻击并伤害了它们,才会激发它们的凶性。 即墨寒他们此时不会贸然出手,既然白虎没有主动攻击,说明它只是在示威,只要他们想办法离开白虎的领地就是了,没必要跟它过不去。 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猛兽呢!他们只是要通过这片密林而已,不是消灭这片密林中的生物。 动物大多有灵性,不会随意发起攻击。 即墨寒缓缓上前走了几步,岑风一惊,这如何使得,想追上去阻止,只见即墨寒左手在背后做了个阻止他的动作,他立马停止脚步,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惹怒了这个庞然大物。 第14章 小村暂歇 只见即墨寒双手举起,再缓慢后退,他并未掉转身子,而是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白虎,身子倒退着走,他缓缓地退到岑风、赵护卫身边才停下来。 他低声道:“我们缓缓离开此地,它应该是不会追来。” 说完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即墨寒一样小心翼翼的,倒退着朝白虎相反的方向离去,果然未见白虎追来。 三人仍然缓慢的倒退着走,不敢大步也不敢惊慌失措的乱走,就这样大概退走了三百步的样子,见白虎仍未追来,这才放心了些。 再走几步就到密林中了,天也渐渐亮了。 三人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突然见白虎起身,都吓了一跳,岑风,赵护卫正要转身逃跑,被即墨寒拉住了。 等两个人再回头看时,只见原地哪里还有白虎的影子,这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原来见即墨寒他们三人离去,白虎也起身离开了,只一瞬间就消失在远处密林之中。 三人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天刚微微亮,岑风、赵护卫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都觉得好笑。 原来赵护卫在添柴火时慌乱间弄得衣服上很多黄泥土和烧焦的炭黑色,而岑风刚是因为夜间盘腿休息时嫌裤带紧了,就解开了才盘腿坐下的,谁知道情况紧急就胡乱缠在腰间。 只有即墨寒,因为他平时就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虽经此风波,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他没有觉得好笑,而是站在原地,平静地说道:“两位尽快收拾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岑风、赵护卫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身衣裳和面容,三人就继续赶路。 翻过这座大山脉,又用去了一天半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就要穿过山脉最后一片密林了。 三人仍保持匀速前行,这样最省力,反正追他们的人肯定是被甩掉了,现在就看能比袁威他们快多少了。 按理说,快个一天半天不是问题,那么,他们抄近路的第一个目的:甩掉追兵;第二个目的:节省时间探路,现在看来都达到了。 这次穿越高山丛林,也让即墨寒、岑风对未知的生物有了更多的了解。 也算是一种生存历练吧!第一天碰上白虎之后,第二天他们就把休息点放在了高高的树上,地面仍点火堆,人在树上盘腿休息,但发现又有很多蚊虫侵扰,且防不胜防。 不过虽然这次的经历,他们吃足了苦头,想必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就有经验了吧! 穿过这座大山脉,应该就到武隆城了。 与袁威约定在武隆城的水路码头汇合,然后再一起乘船去陵波城。 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走出了大山脉,最先见到的是远处的小村庄,此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人们正在准备晚饭呢! 三人计划在村里过夜,明早再进城,还好赵护卫身上带有银两,否则的话就只能在野外将就一晚了。 赵护卫将钱袋子交给岑风,由岑风去打听情况,岑风找了个干活回家的老农,就跟老伯边走边攀谈起来。 从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原来这村叫赵家村,人口不多,靠种植农作物为生,离武隆城北门大概半天路程。 岑风笑嘻嘻的又跟老农说,自己三人因为年轻气盛,与人打赌说:只要穿过这座山脉就可以赢一千两银子。 所以三人就赌气进了山,在山里整整呆了三天三夜,还好命大,没死在里面。 总算是出来了,但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在山里就靠打野味充饥,还差点成了老虎的午餐。 说完还一脸后怕的样子,老农听后,怒声斥责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呢!就是没事找事干,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自己作死,你们要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啊!真不让人省心。” 赵老伯回头看了即墨寒赵护卫一眼,对岑风说道:“你这么莽撞,我还有点信,为什么那身着白衣的小子,也跟着你们一起瞎掺和呢?” 岑风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我看起来像很莽撞的人吗?? 我只是想编个理由,取得老伯的信任而已。 我怎么就莽撞了? 好吧,还得继续编,于是就接上老农的话道:“老伯,您不知道,他是被我俩骗出来的”。 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赵老伯听了都气得语无伦次了:\\\"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气死我了,我要是你们的长辈早就被气死了。” 岑风赶忙诚恳的说道:“老伯,您别生气,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回去一定好好吸取教训,再也不会任性胡为了。 这次捡回来一条命,我们一定好好珍惜,做个有用的人。” 听了岑风的解释,老农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看着岑风一脸追悔莫及,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这才重新看了看三个人说道:\\\"年轻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岑风趁机恳求老农道:“老伯,我们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您可不可以收留我们一晚,没有别的要求,就给我们吃顿饭,给我们一个地儿睡就好了,我们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也没怎么睡,要是今晚还没吃的,没睡的,我们怕是坚持不了了!” 说完又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老农想了想说道:“吃顿饭是没问题,住可能住不下,我家就老两口,还有个儿子,在武隆城的码头帮工,平时不住家里。” 岑风一听,开心的说道:“有吃的,有一间房就够了,我们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啊!只要不是野外,不用防豺狼虎豹,我们就很知足了。” 老农心想,也是啊! 这就是劫后余生的知足感吧!再不疑有他,欣然答应收留他们三人一晚。 三人跟着赵老伯走了一会儿,就到村子边了,老伯家就住村头边上,离旁边邻居有一段距离,所以即墨寒他们三个人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岑风刻意把全身口袋都摸遍了,搜了伍俩多银子出来,全部交给老农,老农见他们也就这点钱了,怎么都不肯收,说道:“吃顿饭用不了几个钱,住就更不用花钱了。” 岑风见老农夫妇也是实在人,就把钱分了一半给老农,自己留了一半,说是明天乘船回去,老农这才肯收下。 第15章 通关文牒风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老农夫妇在厨房忙晚餐,即墨寒他们赶紧开始清洗身子以及衣物,他平时最爱干净,何曾有过这种经历? 等所有人都清洗完毕,晚餐也差不多好了。 因为即墨寒他们三个人的到来,老农夫妇特意杀鸡宰鸭的招待他们,可能老农夫妇还是觉得收的银子太多了吧! 反正是很丰盛的晚餐,三人也是食指大动,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此时山野乡村的一桌普通饭菜,在三人看来感觉就像皇宫御宴般,闻着有食欲,看着也有卖相。 看得出来,老夫妻是用心为他们准备的晚餐。 三人除了对老农夫妇感激之外,还有感动,萍水相逢的人其实也可以以诚相待的。 总算是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了,就算是即墨寒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可能是觉得新鲜,也可能是确实饿了。 吃饱喝足,三人回到老农儿子的房间,各自很没形象地倒在宽敞的榻上,几乎身子一贴床榻就睡着了。 经过一整晚的睡眠,三人状态都恢复了正常,次日一早,吃过了老妇人准备的早点,三人起身跟老农夫妇告别。 岑风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再配合重获新生后的感激言辞,使得老夫妇十分受用。 临别时,夫妇俩再次告诫他们,一定要好好生活,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岑风像个乖孩子一样,不住地点头道:“一定会好好珍惜生命,保证绝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老农夫妇这才满意的送他们离开。 与老夫妻告别后,三人再次出发。 上了大道,即墨寒又将斗笠面纱戴上,因为在这里还是很有可能碰上敌人的。 一路上,赵护卫不停称赞岑风机智,编的故事连他都差点信了。虽然离奇了点,但只要不让人生疑,就省了不少事。 岑风笑了笑,谦虚道:“过奖了!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临时编的故事而已。” 即墨寒也挺佩服岑风的人际交往能力和应变能力,这方面自己真的是自愧不如啊! 这可能跟性格有关吧!自己并不擅长与人沟通,又不苟言笑,脸上永远给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要是没有岑风同行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远非普通常人能比,常年不息地锻炼,又休息了一晚,精力充沛,身轻如燕,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到武隆城北门口了。 此时正是城门口人流高峰期,进、出城门的人们络绎不绝,即墨寒与岑风很随意的,掏出通关文牒交与守城将士查验,只见守城将士先是一惊,立马客气的道:“两位请旁边稍等一下。” 另一位士兵立刻急匆匆离开,像是有急事去汇报一样。 岑风也是一愣,难道通关文牒有问题? 即墨寒心里也有疑问,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两个人见守城将士十分客气,也就很配合的到一旁等候。 两人都没有留意到,跟在最后的赵护卫的表情,此刻赵护卫内心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别人不知道这通关文牒的意思,他跟在李将军身边日久,是非常清楚的。 这是非常特殊的一种通关文牒,几乎可以在南梵国畅通无阻,是特殊时期发行的一种通行证。 凡持有此文牒的人非富即贵,一般都是国之重臣,身负重要使命或有特殊任务才会配这种通关文牒,为的是提高办事效率。 一般情况下,守城将士见到此文牒是不得阻拦,不能过问的,如遇阻拦,持文牒者可先斩后奏。 可见权力之大,现如今整个南梵国流通在外的,绝不会超过五块这种牌子。 这、这一下就出现两块。 也难怪守城将士见到此通关文牒后,先是一惊,后态度恭敬,留下他们,也只是等守城主将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是怕万一有人持假文牒通关,而又被守城将士放进城,这就是掉脑袋的大事,所以他们也是很谨慎的。 守城主将很快就出现在城门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即墨寒和岑风,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印象中,没有这两位新晋的青年才俊呀?难道是皇帝新任特使之类的身份? 为免麻烦缠身,他也不敢造次,已经确认过了,文牒是真的。 但他无权过问持文牒者的身份,就客气的道:“欢迎两位光临我们武隆城,让两位久等了,请进!”说完他向即墨寒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即墨寒、岑风也是感觉莫名其妙的,叫他们一旁候着,结果啥事也没有! 那为啥要请主将过来看一眼,他们才可以进城呢? 两个人一头雾水,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赵护卫,赵护卫回了一个,他也不知道的手势。 虽然没得到答案,但问题肯定是出在这通关文牒上,即墨寒将文牒正反面,重新仔细的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雕刻这牌子的木头,珍贵了一些而已,因牌子是用稀有的紫檀木制作的。 他们此时当然是看不出来啦! 忠叔未曾提过这牌子的事,他们对文牒又不熟悉,对这种特殊用途的文牒更是一无所知。 即墨寒此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忠叔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但唯独对当今律法,规则只字未提,是疏忽了?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按理说忠叔应该是会教这些常识的,就比如说这通关文牒的种类,用途等等…… 来不及细想,即墨寒一行人便进了武隆城,先找了个行人打听情况。 估计袁威他们一行人还没有到,找他们也不急于一时。 赵护卫身上的钱还够三人住店的,于是他们找了家干净的客栈落脚,准备安顿下来后,再细细打听这武隆城的情况。 三人在客栈稍微休整了一下,就又出门了,不为别的,得想办法挣点钱啊! 要不然这几天没钱吃饭,就得饿肚子了啊!这赵护卫也是因为遇此意外,要不然平时身上也不会少银子的。 他把大额的银票都让自家小姐随身携带了,怕她那边出意外,至少有些事还可以用银子解决,他也没想到即墨寒、岑风他们也是身无分文。 要说到临时挣钱,三个人几乎都没经历过,尤其是即墨寒,终日只知学习和常规训练,哪里经手过这些俗事。 虽不能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也差不多是这意思啦!从小一门心思放在修炼学习上,很少分心在其它事物上。 但也正是这种专心专注,才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各种知识储备,在同龄人当中那是有绝对的优势。 赵护卫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年龄,这要是让他知道只有十二岁多,估计会惊掉下巴吧! 是啊!任谁也不认为他们只有十二岁,实在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沉稳了,用粗俗的话说就是长得太老成、长得太着急了。 第16章 舞剑换盘缠 三人边走边看着两旁的行人和商铺,从这街道上的行人穿着打扮,和商铺货品来看,武隆城整体上是比不上,努西城繁华和富庶的,可能是交通不如努西城便利的原因吧! 但也有一些特别的地方,这边商铺内售卖的物品很多是手工艺制作,且精美无比,价格实惠,如果将这些东西运到努西城,至少能贵两倍的价,这就是忠叔常说的商机吧! 即墨寒边走边思索着忠叔以往教过的东西。 他们来到一处路口的转角处,此时路口汇集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么热闹在看什么。 岑风是个跳脱的性子,本就是少年郎,碰到如此热闹的场所,哪有不兴奋的! 不等赵护卫、即墨寒跟上他就快步挤上前,看了一眼后,回头高兴的招呼即墨寒和赵护卫快过去看看。 赵护卫还好,平时李将军常派他外出办事,他的适应能力很强,性格也很随和,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就快速的围上去了。 即墨寒看着那么多人,又是鼓掌喝彩,又是大喊大笑的,他就有些不情愿去凑那个热闹了。 况且他的相貌出众,又不想引起人群骚动,所以是不可能往人群里挤的。 此刻他站在距人群二十步外的地方,也发现为什么会聚了这么多人,原来那边是街头卖艺的。 以前听忠叔说过有这一类职业,一般是有些江湖人士,在走投无路之下,被生活所迫,会将自身所学武艺,当娱乐一样表演给过路的人看。 路人看着精彩便给些铜板或碎银子,而这些武艺人就靠这些银子度日。 他们这时也面临这种情况,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看岑风兴奋的劲儿,应该是要用这方法筹点钱吧! 即墨寒百般无奈,但也无计可施,可让他这翩翩公子舞剑给这些陌生人看,他还真的是不情愿啊! 岑风一直往里挤,挤到那个正在表演的壮硕中年男子后面去,后台是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此刻他在准备下一个表演的道具。 岑风上前附在他耳边搭话道:“大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在角落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回头看见正表演的壮汉,拿着一块砖头往自己头上拍去,只听“啪”的一声,砖块碎裂。 大汉若无其事的甩了甩头上的碎砖块,双手抱拳向观众施礼后,周围传来一阵喝彩声。 大汉表演完自己那部分,就退到旁边,五十岁男子上前跟观众说道:“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们,今天我们准备表演一个空中舞剑的绝活,希望大家喜欢。”他说完也退到了一旁。 这时岑风稳步走到正中间,也不说话,对各方观众优雅地施了一礼,他本就相貌堂堂,周围女性观众很捧场,立刻给了他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见他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剑,做了一个起手势,随后身子猛的一跳,犹如轻鸿般,突然一个凌空跃起,剑随手腕的转动优雅的舞动起来。 剑虽为凶器,但此刻在岑风手中恍若仙子挥舞着的衣袖般,翩翩起舞,令人赏心悦目。 他在空中几个翻转腾跃,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就在即将坠落时,他的身子往侧面又是一个翻转,很巧妙的落地。 紧接着,他的脚尖点地,借力后又是一个飞跃,这次有将近两个人的高度,剑在手中舞动,人在空中翻了两次身子,动作难度之高,可谓罕见,让四周的观众禁不住喝彩连连,掌声不断。 岑风在快要落下的瞬间,脚尖一点地,又是翻身而起,观众一阵惊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剑术表演。 岑风也有意卖弄自己的武艺,所以展现出来的精彩是前所未有的。 这也是观众愿意为之卖力喝彩的原因,反正自己体力充沛,索性把忠叔教的几套剑法都表演一番,估计这些人也会愿意掏钱了吧! 要是忠叔知道他们拿学到的剑术来当街表演,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岑风舞剑的过程,不但令周围观众大开眼界,连赵护卫也是被惊呆了,他在心中重新评估了,即墨寒岑风两人的武艺,这两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当论这身轻如燕的本领自己就不如,何况那熟练的剑法,决非短时间的修练所能达到这个境界的,那墨公子就更深不可测了。 要是能将他们招揽到将军麾下,将是莫大的功劳。 虽然相处不久,但看两人为人处世,赵护卫也敢断定,他们两人品性纯良,真是可造之材,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呀! 岑风的表演慢慢接近尾声,最后收剑在手,剑尖朝下,双手握住剑柄作揖道:“谢谢各位的掌声和欢呼声,能为各位带来短暂的欢娱是在下的荣幸,因路过贵地,盘缠用尽,不得已卖艺为生,再次感谢大家的捧场!” 这时五十岁老者和壮汉各自端着个盘子绕观众转去,只听到盘子里不断传来铜钱砸在盘子上的声音。 岑风就知道,自己的尝试成功了,至少今日吃喝不愁了。 如此精彩的表演,观众还是很乐意掏钱的,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一些富人给的还不少。 老者和壮汉此时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平时他们两个月都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看来这年轻人确实身手不错。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岑风也就会些花拳绣腿罢了,上去舞几下也能增加点人气,没想到效果竟然是这么的好。 周围人群还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慢慢散去。 老者与壮汉清点了这次收到的银钱,总共有五十三俩八钱,因为有个富家翁穿着打扮的人,直接就给了十俩,还有几人给了五俩,可见观众对岑风的表演还是很满意的。 按照岑风跟老者之前的约定,分了一半给岑风。 岑风说给他十俩就好了,够这几天的开销就行了,老者说:“既有约定在前,那便要依约而行,否则就不能说是约定了。” 离开前卖艺父子再三感激岑风,岑风说还要感谢老者才对,要不是老者同意给他机会挣钱,他们便要露宿街头了。 双方也是聊着聊着就熟络了,原来老者与壮汉是父子俩,北边来的,因早些年家乡遭了水灾,家没了,妻子女儿媳妇孙子都没了,他们也就流落他乡以卖艺为生。 这一走就是好多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去了。 老者说自己身体不好,已不能随时长途跋涉了,但他们这一行,不走不行啊!再精彩的表演看久了都会腻的。 第17章 打探消息 岑风点头表示理解,并告诉老者说这几天自己都会在武隆城,如果需要表演,自己可以助阵,老者与壮汉听了之后大喜,同时问道:“当真?” “当真!”岑风很认真而肯定地回答道。 父子俩这才放心的约了明天的时间和地点。 即墨寒与赵护卫看着岑风与老者聊着,也不上前打扰,就在不远处等着。 也大概猜到了岑风是计划与老者继续合作,赚足这几天要花费的银两,解除后顾之忧,好一心一意完成任务。 与这对父子俩告别后,岑风走回即墨寒身旁,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银两说道:“这条生财之道不错,暂时解决了我们眼前的问题”。 赵护卫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兄弟!我服你!” 即墨寒虽没有在言语上说什么,但也用眼神向岑风表示了感激之情! 岑风也没有得意洋洋,而是将刚刚老者的情况说与他们俩听,俩人听了后也是感叹不已。 找了个地方吃饭,吃完之后准备分头行动,即墨寒由于长相太出众的原因,白天不宜在外抛头露面,怕引起围观,刚刚之所以没有引起骚动,那是因为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岑风舞剑上面了。 而即墨寒又戴着面纱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远远看着才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要不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他也会很尴尬的。 所以吃完之后他就先回客栈去,另外两个人各自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即墨寒回到客房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容貌不知道可不可以稍微改一下,这样在外行走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忠叔以前有教过伪装术,不过自己那时没怎么上心,学到的东西有限。 此刻要用,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无从下手啊! 即墨寒无奈地感慨道,看来什么都得用心学啊! 他在客栈房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白晰的脸上抹一层灰,这样可以使整张脸看起来没那么干净。 他好不容易在房间角落抹了一手灰,就胡乱的往自己脸上来回涂抹。 为确认效果,他还特意倒了碗水,把脸凑到碗上面,看着水中自己的脸确实变了,首先第一感觉就是脸很脏,像是很久没洗过脸的感觉,还有就是脸色灰灰的,很像个失意落魄的人。 他很满意这个样子,这会儿走出去就没那么显眼了。 于是他留了张纸条在桌子上,毅然走出了客栈,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他也要外出打探消息,为接下来的行动提前做好准备。 他出了客栈沿着主要街道行走,问了一下路人,才知道江边码头怎么走,再次确认过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或破绽,就直奔码头而去了。 急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看到前方人们匆匆忙忙的搬运货物,想必码头就在附近了。 果然,又走了十来步,拐了个弯,就见到了一个码头,码头不远处的建筑,都是用来临时堆放货物的地方。 目测江面大约二三十丈宽,江岸相隔十丈处有两个木制平台伸出岸边,用来装卸货物和方便人员上下船用的,平台边还有好几个木桩,是用来栓船上的揽绳用的。 即墨寒见码头上此刻人头攒动,一片繁忙景象,许多从事货物搬运的工人,正忙进忙出的搬运货物。 看来这武隆城水路还是很繁忙的! 即墨寒之所以第一个就先来码头踩点,就是为了遇到变故好应对。 看了码头大致情况后,他又找人问了问雇船只的一些基本情况,以及去陵波城的船只出发时间。 当听到那人惊讶的说,怎么这几天这么多外地人,都打听去陵波城的船只。 即墨寒也心中一惊问道:“还有其他人也要去陵波城吗?” 那人说:“这几天每天都有一些穿着打扮,和我们有些不一样的人,来打听去陵波城船只的情况。” 即墨寒快速地在心里盘算分析着,根据码头货运工人说的话,那些同自己一样打听去陵波城的人,要么是之前就留人下来,守在这武隆城接应的,要么就是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现在武隆城已经不安全了,得想办法与袁威尽快汇合,才能商量下一步计划。 即墨寒将码头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又在码头四周转了转,熟悉周围的建筑结构。 他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他怕隐藏在暗处的人,在码头动手截杀己方的人,所以他要做最坏的打算。 下午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有个把时辰,天也快黑了,他准备返回客栈,又怕有人跟踪。 他特意走了另一条路,并悠闲的逛着道路两旁的商铺,几乎每家商铺都进去瞧一瞧,并详细的询问商品特性及价格,合适的还真的买了下来,装着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游客一样,不过他可不是为了买东西而逛,而是为了试探一下是否有人跟踪。 果然,他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商铺的招牌处,就看到有两个人穿着打扮明显不像本地常住居民的人,头戴斗笠,并将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容貌。 确定了这个之后就好办了,想甩掉这些人就很容易,不过时间还早,先逗他们玩玩也行,等天黑了再甩掉他们,现在天色尚早那就继续逛街吧! 即墨寒想好了应对之策就更不着急了,继续挨家挨户的逛,也幸好这是武隆城中心,要不然哪来那么多店铺可逛呀! 又逛了半个时辰,天近黄昏了,即墨寒索性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面馆坐下。 他要了一碗青菜面,边吃边感受着那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发现那两个人就在不远处望着他。 他不紧不慢的吃面,还找老板要来了汤勺,一勺一勺地喝着面汤,这还真不是他故意矫情,他从不习惯大口吸食面条,也不习惯端着碗直接往嘴里灌汤。 面店老板也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一般只有女子或老人幼儿才会这样吃。 不过也就是与常人比有些异常罢了,面店老板心想:他人长得这么俊秀,吃东西这么讲究也正常啦! 一碗青菜面终于吃完了,即墨寒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很客气地付了钱才离开。 走到转角一条小巷,即墨寒往上一跃,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两个人还没回过神来,揉一揉眼睛,发现确实是没了踪影,急匆匆追了上去,发现巷子尽头哪有目标的踪影呀?两个人分头朝两个方向追去。 其实即墨寒哪也没去,只是在转角处那个屋顶上而已,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远了,他才朝相反的方向绕路回了客栈。 第18章 兵分两路 岑风和赵护卫早就先后回了客栈。 即墨寒回到客栈后,见岑风赵护卫正在喂兔子。 岑风回来后就问客栈老板要了些菜叶胡萝卜,见兔子很快吃完了食物,岑风便又去要了些菜叶和胡萝卜回来,以为是一天没吃东西,饿着这小家伙了。 三个人打过招呼后,就在客栈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旁围坐着,一起汇总了一下,各自探听到的消息,并协商好了明天各自的行动。 赵护卫继续陪着岑风,去助阵卖艺老汉父子,岑风负责吸引注意力,赵护卫混在观众之中,负责接应袁威他们,并暗中观察寻找可疑之人,即墨寒则负责盯着码头,三个人约定了回客栈的时间。 末了,即墨寒叮嘱他们要小心被人跟踪。 计议商定后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也无甚异常,袁威一行人还未到。 来到武隆城的第三日,即墨寒换了一身黑色衣裳,尽管他喜欢浅色调,但没办法,浅色调太显眼,想低调都不行。 昨天在逛到布庄的时候,他顺便买了这身黑色衣裳,把发饰也换成了一块黑色丝绸带绑着,就连白银剑也用黑色布包裹着。 如果说他现在的样子是暗夜刺客装扮,那么身着白色衣裳的他,便是光明守护者装扮了。 两种色调,穿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三个人按计划行动,岑风与赵护卫一前一后,来到与卖艺父子俩约定的地方,准备开始今天的表演。 通过前两天的合作,双方都很熟悉了,无需再沟通细节,也一样赚得不少。 昨天两场下来赚了一百多两银子,这父子俩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见岑风准时到了,他们就一边敲起了锣,一边吆喝着吸引人聚过来。 不一会儿,就聚起了三五十人,按照一惯的流程,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前两天,每天两场下来,并未发现袁威一行人入城的踪迹,只是多收了七十多两银子而已,看来袁威他们还没到。 直到日暮时分,与卖艺父子俩收工道别后,岑风和赵护卫两个人,七拐八弯的确定了无人跟踪,才先后回到客栈。 即墨寒还没回来,不过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两人也不着急,就在客栈逗逗兔子,岑风发现兔子最近特能吃,还懒得动,不好意思再去找掌柜的要菜叶子和胡萝卜了,就直接买了一堆放在兔子旁边,让它吃个够。 岑风喂完兔子后没事干,他就把身上所有银两掏出来数了数,差不多有近二百两了。 他平分了三袋,丢给赵护卫一袋,自己留一袋,给即墨寒留了一袋。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分开行动,每个人身上都必须得要有钱,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赵护卫不客气的收下了。 两人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才等到即墨寒回来。 从即墨寒口中得知,码头果然有人暗中打听去陵波城的船只,即墨寒亲眼见到了那些人。 岑风也说了自己这边的大概情况! 三个人都有些奇怪,袁威他们怎么还没到,他们在大路上骑马应该是差不多到了才对。 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情况耽搁了。 一直等到了第四天,袁威他们才一进城,就被岑风舞剑的热闹景象给吸引住了。 赵护卫悄悄过去,跟袁威说了一下武隆城内的大概情况后,就先将他们带到客栈去了。 原来,袁威他们路上被人追击,人都没事,有两匹马被射伤了。 他们经过很长一段路,才甩掉追兵,之后六个人四匹马,这才误了时间。 赵护卫也松了口气,感叹道:“人没事就好!” 看来追击的人也到了,这下可就热闹了。 岑风虽然知道袁威一行人已经到了,但他还是陪老汉父子俩,演完下午场才回客栈的。 离开之前,岑风再三交待,让他们先不要住客栈,找个地方先躲避几天,或租个房子暂时住下来,做点小买卖。 反正不要再出来卖艺了,岑风如实告诉他们,自己的仇家找到这儿来了,怕连累他们,所以才叫他们这么做的。 老汉知道岑风三人绝非等闲之辈,有些江湖恩怨也正常。 这父子俩是性情中人,知道岑风这是要离开了,忙下跪拜谢岑风这几天的相助。 老汉道:“大恩不言谢,我父子俩这几天的收入,足够我们安定下来生活了,多谢陈公子相助之恩!我们决定就在这武隆城安家,你们以后若再来武隆城就来找我们。” 岑风答应了他们一定会来找他们的。 安顿好了这父子俩,岑风这才放心回客栈去。 岑风回来后没多久,即墨寒也回来了,这算是九人都聚齐了,袁威将袁磊和另外四个人都派出去放哨了,四个人在房间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袁威问即墨寒有没有什么想法,即墨寒告诉他:根据自己这几天的观察,发现留守在此地的对手,其实不认识他们这些人,但追击袁威的人应该是认识的。 所以就有两种可行的方法:第一种:错开乘船离开的时间,第二种,伪装后正常上到陵波城的船上去。 或者是二种方式兼用,即墨寒继续伪装成那小姑娘的样子,由岑风赵护卫护送,三个人乘前一艘船,袁威一行人乘坐后续船只紧随其后。 四个人听了这个计划,觉得分两队最为稳妥。 于是就定下了这个兵分两路的方案,随后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只见即墨寒与岑风都换了身纯白色衣裳,即墨寒仍是面纱遮脸,两人站一起像亲兄妹般,让人傻傻分不清楚谁长谁幼,而赵护卫还是黑色劲装打扮。 遇到打斗场面,肯定是黑色劲装最为合适。 三个人结了帐,就出了客栈直奔码头而去,到了码头,确定了那艘船是往陵波城去的后。 三个人付了船资,就先到船上休息去了。 客船与货船有些区别,客船有船舱,可为客人遮风挡雨,而陵波城航行较远,所以休息舱是必备的,这船长六丈,宽三丈,除掉船头船尾甲板,满舱能容纳二十人左右。 此刻前往陵波城的游客,正陆陆续续的上船,即墨寒三人坐在角落较隐蔽的位置。他们发现,果然有一些,身着非本国服饰的人上船。 那些人也一直保持着低调姿态,即墨寒三个人此刻正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人满了,船儿渐渐起航,离开河岸向河中央驶去。 等完全上了航道,调整好方向之后,船平稳的载着他们向陵波城驶去。 袁威一行人,则乘坐后一艘船,也很快离开了武隆城。 第19章 半路遇伏击 夏日行船,可以说是很惬意的。 船一路顺风顺水,航行了半天,在一处宽敞的河边暂停了,主要是解决人的三急问题,所有人员纷纷下船,船长水手也要煮食物充饥的。 虽带了干粮,但也会补充一下新鲜食物和各种必备物资。 约好了半个时辰后集合,人员就各自散开了。 二十多人之中,有的人晕船,早就吐得面无人色了。 即墨寒他们三人也下了船沿河边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他们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吃了点干粮,岑风就去给兔子找嫩草去了。 现在兔子用一个宠物笼子装着,是岑风特意买的,笼子够宽敞,可在里面躺着,外面还用布盖着,遮住了光线,以免影响兔子睡觉。 岑风找了一大把又肥又嫩的草,供兔子食用。 三个人很低调,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此刻也没什么人有空去关注别人,所有人都自顾自的出来活动一下身子。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提前进了船舱,仍然回到了原来那个小角落,盘腿闭目养神。 很快,人齐后船又开始了航行。 到了晚上,船的航行速度慢下来了,主要是怕影响乘客休息。 但在陌生水域或恶劣天气情况下,为了确保人员安全,船一般会靠岸过夜。 不过这几天的天气是相当好的,今夜万里无云,月色如水,船静静的在河面上漂着。 不知为何,即墨寒总感觉有危险在靠近,不是来自河水里,也不是来自船上的人,这种感觉很飘渺,他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一晚上过去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即墨寒也觉得很奇怪。 但是清早好像船员发现了什么,不自禁地惊叫出声,脸色大变,又不敢惊扰了整船客人。 即墨寒起身朝舱外走去,被船员拦住了,不过他个子高,朝江面瞥了一眼,还是发现了河面上浮着的几具尸体,看起来像刚死不久。 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的危机感没错? 只不过被另外一拨人给解决掉了? 想到这些,他后背就有些发凉,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对未知感到恐惧,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直存在。 就感觉自己洗澡时,有人在暗处偷窥的感觉,很不舒服,又找不到偷窥的人一样。 即墨寒若无其事地退回到岑风身边,他此刻忧心忡忡,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巨大阴谋之中,而自己一无所知,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他很不喜欢。 从小到大他总是会想方设法,做到掌握主动权和控制全局,而自己现在仿佛陷入了别人布置的棋局当中,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这种命运被人控制的感觉,谁都不会喜欢的。 岑风也发现了即墨寒的异常,现在人多,不方便沟通交流。 即墨寒用手指在岑风手心写了几个字,告诉他要注意警戒,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故。 赵护卫也从岑风脸上也看出了情况不妙,三个人心照不宣,随时准备战斗。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终于又过去半天,离陵波城大约还有半天的路程。 越到后面越危险,船员也意识到了,只在岸上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启程了。 照这个速度,天黑前,就可以到达陵波城。 船还在快速航行,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这次是来自半空中,难道对手还会飞行不成? 即墨寒感觉天色也越来越暗,之所以变暗,是因为船经过的河段,两边都是悬崖峭壁。 这种地形对航行中的船只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即墨寒越来越觉得不安,敌人应该就是潜伏在两岸高处。 武者的直觉告诉自己,整船人都陷入了绝境,但此时那些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清楚,埋伏的人就在两岸,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又不主动脱离这艘船,一定会连累很多无辜之人,他来不及跟岑风详细解释,只在岑风耳边交待了几句,岑风甚至都没完全明白。 他就冲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对着两岸大声的说道:“两边山涯上的人听着,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为难整船的人,他们都是无辜。” 说完这句话就跃出甲板,此刻船离两岸很近,他蓄势一跃,就跳上了左岸一棵高大树技上。 他选择只身一人吸引敌人,但他还不知道的是,他刚脱离船只,船长几名乘客也紧跟着脱离了船只,这些人正是冲着他来的,就等着他脱离队伍,所以根本就没有去追船只,也算是救了那一整船的人。 岑风想跟上去,被赵护卫抓住了,见即墨寒消失在岸边,岑风急得大叫,但也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船就航行了几里,想上岸哪有那么容易啊,他还记得即墨寒走之前的交代:“一定要尽快见到常乐和那小姑娘,入城的关口也可能出了问题,整件事情非常复杂,我自己也没完全理顺过来,来不及解释了,保重!” 事关重大,岑风虽然担心即墨寒的安危,但也知道以他的实力自保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这次岑风猜错了,首先即墨寒要面对的,是二三十个修为比他高,江湖阅历丰富的一流杀手。 即墨寒虽然功夫了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呀! 况且这些人本来就是奉命来杀他的。 这个情况,恐怕就连即墨嫣和李明忠都预想不到,真正知道内情的,估计就只有即墨寒的祖辈了,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就是为了报复他的祖辈。 这是上上辈的恩怨了,连即墨嫣都不是很清楚,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又怎么会知晓呢? 只是他已陷入了死局而不自知,离开船只之后,他一路狂奔,根本没时间多想,此时此刻,他只能感觉到背后追击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人从侧面包抄,显然是想合围,断了他逃生的路。 即墨寒脑子急转,思索着逃脱之计,以解眼下这困境,绝不能停下来与他们打斗,否则合围之势一旦形成之后,他再想逃,就更不可能了,凭直觉这些人绝非善与之辈,就像是专门来杀自己的。 现在他已经没空去想,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杀自己? 只能逃出生天再慢慢想吧! 即墨寒的逃生线路毫无规律可言,就是不停的快速移动,左冲右突,为的是不让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他从小接受的严格训练,此刻体现出效果来了,只见他身子轻盈如羽毛,忽飘忽荡,如猴子在峭壁上攀登着,与追击的敌人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 本可以放松一点,但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物品破空之声:嗖…嗖…嗖…嗖…… 糟糕!这是暗器!听声音,这是多人从不同方向发射的暗器。 第20章 险死还生 他正思索着如何破解,见前方一棵碗口粗的树,他迅速用右手抱着树,身子快速呈半周调转过来,面向敌人暗器投来的方向。 还好身子改变了位置,要不然就避无可避了,不过还是有两枚朝他身上飞来,他忙不迭的举剑格挡了一下,不过身子也猛的振颤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发射暗器之人的力道之刚猛,暗器飞行这么长距离还有如此力道。 这让他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以这些人的实力,自己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逃命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他不能在这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他还有母亲,还有好友,此刻满心牵挂,怎能甘心就死。 继续往高处密林中逃,追击的人也没落下,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多了,没有丝毫犹豫时间,即墨寒只是努力的奔逃,也没留意更前方的路,他只感觉越来越难攀爬了。 一路逃亡,他心中猛的一惊,山再高都有到达顶峰的时候,到时候往哪儿逃?难道真要跳悬崖不成? 但他此时已没得选,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又逃了一刻钟,最不愿面对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到山顶了。 而后面追击他的人也缓了下来,渐渐聚集了近二十人,他们也知道即墨寒无处可逃了,所以才聚在一起等待最后命令。 没等那些人聚齐,即墨寒冷冷地问道:“诸位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下年幼初涉江湖,自问不曾得罪过任何人,你们为何定要取我性命?” 即墨寒有自己的打算,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此时发问也并非拖延时间,而是想通过对话,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查出这些人的来历,或追杀自己的原因。 他此时问话也起到迷惑敌人的效果,他已做好跳悬崖的准备,一旦他们逼近,即墨寒就跳悬崖,他有很大的把握能逃出生天。 因为他见悬崖下面是江水,就是他乘船来的那条江的上游。 江水大约有近十米深,清澈见底,这大大降低了跳崖的死亡率,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这些人都系着黑色面巾,显示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他们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即墨寒,他们一步一步逼近,突然几人同时窜了上来,手上暗器都往即墨寒身上招乎。 即墨寒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就消失在山顶原来的位置。 站得离即墨寒最近的三个蒙面人,同时快速飞掠到即墨寒原来的位置,才发现情况不妙。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如困兽般无路可逃的猎物就这样消失了。 都以为可以轻松得手,谁曾想那小子竟如此绝决的选择跳崖逃生,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领头之人气急败坏地,连连补发了几枚暗器。 下坠的即墨寒回头只见数枚暗器,随后紧追着自己极速下坠的身躯,他此刻身在半空中,数枚暗器袭来,已避无可避,他只能选择性的避开要害。 随后他感觉右臂和左小腿一阵微麻传来,这是中毒了,这暗器上喂了毒。 中毒后即墨寒感觉身子不受控制,正自由下坠,他隐约听到山顶传来一阵恶狠狠地声音:“小子,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只怪你没投个好胎。” 即墨寒没听明白,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一阵压力涌来,这是要到江面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即墨寒整个身子砸进了江水里,也还好有足够深的江水卸去了绝大部分下坠力,要不然即墨寒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得身受重伤。 只是他现在浑身都没劲,不像是受的外伤,也不像是内伤,倒像是暗器伤口带来的麻痹感在快速扩散。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他对毒了解不多,身上也没有用于解毒的药。 他的身子随着水流不受控制的向下漂去,是真正的随波逐流而去。 他用尽最大的努力,也只是将鼻子尽量朝上,能偶尔呼吸到一点空气。 他拼尽全力也没坚持多久,尽管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他感觉全身渐渐的失去了控制,他还是在心有不甘中,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即墨寒重新拥有意识之后,他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身体无法动弹,眼前漆黑一片,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在地狱里。 四周寂静无声,也辩别不出什么来。 身体的疼痛阵阵传来,他就更加确信这里是地狱无疑了。 心里虽有不甘,但也只得认命,只是想到母亲就一阵难过,将来她老了谁来侍奉她啊! 即墨寒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伤痛,但他不想看到母亲的痛苦和失望。 此刻他内心不是为自己小小年纪,就横死他乡而悲伤,他是在为母亲感到悲伤,想到母亲若得知自己的死讯,是怎样的难以接受,怎样的自责。 他只想要母亲开心就好,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母亲开心,而现在却让母亲伤痛欲绝,何其不孝啊! 此时他也无暇顾及其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由内而外的灼烧着,这难道是十八层地狱的其中之一吗? 这疼痛感已经不能用词语来描述了,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强烈的灼烧感焚烧着他的灵魂和身心,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再次失去知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感觉自己手脚被人绑了,四周仍然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此刻有人正大力将他按在地上,手指指尖和脚趾指尖处传来刺痛感。 难道又到了另一层地狱了? 每一次都要遭受不同的刑罚? 他满脑子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体内又是一阵灼烧感传来,紧接着他又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又是如此反复。 也不知道,到了第几层地狱了? 即墨寒在计算着自己的地狱之行的同时,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跟在一位中年男子身旁,她正在观察分析病人的情况。 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中年男子名叫秦城,自幼随父亲学习医术,专攻各种疑难杂症,医术了得,在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只因早年随父亲牵扯进一桩宫廷悬案,为了避祸,只好举家搬离京都城隐居起来。 秦城有一子名秦斌,秦家世代出名医,但偏偏这秦斌从小就不喜医术,随他母亲喜欢舞刀弄枪的,作父亲的也不好强求。 还好秦城收了个小徒弟,把自己一生所学尽数传授给这小家伙,此刻紧随在自己身旁的就是这小徒弟了。 这个小家伙名叫文静,长得十分秀气,乖巧懂事。 今年刚满八岁,喜欢医术,热衷治病救人,且有极好的天赋,又肯用心学习,深得秦城喜爱。 第21章 特殊的沟通方式 此时他们师徒俩正在观察病人的情况,一连二十多天了,病人情况都不见好转,也未见恶化。 这让秦城百思不得其解,从病情反复可以推断出两种可能:一,可能是毒素未清理干净,二:也可能他身体里还潜藏着其它的毒素。 文静忧心忡忡,小姑娘在担心病人扛不住,一旦病人精神崩溃,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他了。 但他们此刻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为病人医治。 秦城皱着眉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准备起身离开,他交代小文静继续观察病人的情况,如果能唤醒病人意识就最好,可以沟通了解病人的身体状况,对进一步施治和用药有极大的帮助。 秦城离开后,小文静又往病床边靠了靠,近距离仔细的观察着病人的情况,只见病人皮肤白晰,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紧闭着,手握成拳,手撑上缠着白布,只露出指尖,一身白色衣袍虽然许久未换,但仍然干净整洁。 文静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人长得跟个女孩子一样,这么好看呢!” 文静尝试着将病人的手撑慢慢打开,她将布条一圈一圈的拆下来,越拆她越心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手呀? 五根手指像葱管一样圆润笔直,文静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也算好看,可与他的手一对比起来就差太多了。 文静拆了病人双手布条,用自己的双手握着病人的双手,希望手掌的温暖可以唤醒病人的意识。 可是握了许久,病人没什么反应,文静想了想,是不是对着他的耳朵说说话,更容易唤醒他的意识呢? 于是文静就凑到病人耳边轻轻的说起话来:“嗨!我叫文静,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 为了救你,害得我跟师父这段时间都没睡好,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时不时轮流过来看看你,但你一直不见好转。 师父也没见过你中的这种毒,这些天正废寝忘食的查阅各种典籍,就是为了治好你。 你再不醒来的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我们也不敢下药。 你如果有意识的话,就回应一下我吧!求求你了,我们虽然很想治好你,但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不敢随便下药啊! 师父这些天为了你的病情,都没好好休息过,他真的很累了,只要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我师父一定能治好你的。” 说了这么多,病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文静也急了,对着病人耳边大声说道:“喂!你快醒醒吧!再这么睡着不醒,我就挠你痒痒了啊!” 见病人还是没反应,文静右手握着病人左手,左手伸到病人右侧腋下,真的轻轻挠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又用力挠了挠。 突然,文静小小的身躯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了病人身上,原来病人下意识的猛然拉住了文静握着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文静瘦弱的身子扑倒,手臂生疼,她也不恼怒,反而兴冲冲的跑去找师父秦城,想立刻告诉他病人醒了,刚刚还动了呢!手劲可大了。 秦城跟着她一路来到病人的房间,路上听说了文静用来唤醒的法子后,秦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他宠溺地抚摸着文静的小脑袋,满意地道:“这法子也就你这小鬼头能想得到。” 等两个人再见到病人的时候,病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文静急了,刚刚明明有动的,怎么又不动了呢? 这也太懒了吧!都睡这么久了,还不肯醒来。 不行,得拉他起来,再这么睡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于是文静上前一步,握着病人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左右摇晃着,摇了十息左右,可病人还是没反应。 秦城赶忙制止文静道:“静儿,师父相信你就是了,今天先不要再折腾他了,恢复意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要着急,慢慢来。” 文静低下头,有些委屈,还有些难过。 自己为什么没有唤醒病人呢? 为什么呢? 她很肯定刚刚绝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被病人拉扯过的右手,现在还有些疼呢! 她把头低得更低了,心里生出了挫败感。 这人刚刚明明力气很大的,怎么这会儿又一动不动了呢? 秦城走了,吩咐文静时不时过来看看病人就好,关注他的一切变化,以免错过了治愈的最佳时机。 文静渐渐接受了,病人仍在昏迷的现实,她反正也没事,就搬了个小椅子索性坐在病人床边,边翻看医书边守在这儿,看一会儿书,又对病人说一会儿话。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随便说,把病人当作一个不会泄密的听众。 看了一会儿书,文静又对病人说:“小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情况不明,很危险的,尽快醒来吧! 我和师父也很想救你的,所以你也要努力醒来哦!你就想想你的亲人,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等等,总有让你放不下的吧? 如果你这样长睡不起,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他们会很难过的。” 文静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其实我有时也挺难过的,我也想念我父母亲和我哥哥。 我来师父家好多年了,我甚至忘记了父母和兄长的长相,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呀!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我也好想念他们呀!” 文静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这时她突然感觉,右手握着病人的手紧了紧。 她很快发现了自己右手的异样,立刻站起来惊呼出声:“原来病人听得到,只是因为身体五感暂时失灵,无法表达而已,太好啦!太好啦!病人有救啦!” 文静心想,如果这样可以与病人沟通的话,就可以了解更多病人的情况,对治疗有极大的帮助。 她尝试着与病人约定沟通交流方式,比如文静问是不是某某部位痛?如果那个部位是真的痛,就握紧文静的手。 文静试着问道:“小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文静感觉到右手紧了紧,说明病人同意她这么称呼了,也表明病人的意识渐渐在恢复了。 文静信心十足,又问道:“小哥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还有治好的可能,我和师父都没放弃对你的治疗,为了你和你的家人,所以你也不能放弃治疗,知道吗?” 右手上又感觉紧了紧。 文静继续问道:“你是因为先中了毒,后掉水里泡了太久,才造成昏迷的,所以我们目前不清楚你体内的毒素,是否解除干净,我现在问一些症状,你如果有就回应我好吗?” 右手上又紧了紧,这说明这种沟通方式是有效的。 第22章 你长得可真好看 文静欣喜不已又问道:“你的身体是否感觉像在燃烧一样?” 手上传来紧紧的感觉。 说明这种症状一定存在,并且非常强烈,病人才会表现如此,这符合师父的推断,可能还有毒素未解除干净。 “你是否常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不真实?” 手上又紧了紧。 “那我告诉你啊!你不是在梦里,你还活在人世间,不仅没死,还有可能治愈,所以请坚信,并配合我们治疗,你一定能痊愈的。 我师父是当今天下少有名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他对你目前的症状推断是完全正确的,师父正在研究一种,专门针对你这种情况的特殊治疗方案。 我师父他呀!醉心医术,拥有一颗仁厚的心,常言道医者父母心,他常常是为了研究某种治疗方案而废寝忘食,也多亏我师娘够凶,每次都强行要求我师父吃饭睡觉,要不然我师父恐怕早就饿死或困死了。” 说完,文静自己都笑了,是啊!师父师娘的感情深厚,自己从未见师父师娘红过脸吵过架,师娘虽然看起来很凶,可那是对师父好。 文静又继续说道:“所以啊!你一定要好起来,要不然都对不起我师父的一番苦心了。” 文静刚说完,手上传来了长久的紧握感,病人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文静很满意今天的收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渐黑,就对病人说:“小哥哥,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哦!现在天黑了,我先回去吃饭睡觉,明天再来看你。 对了!我给你一只鸟,这只鸟是我从小养大的,它知道我在哪儿!你如果有事可以将它放出来,它会飞去找我的,我也会及时过来看你的。” 她将打开鸟笼的绳子放在病人手中,病人握紧了文静的手,似乎有些不舍,但他还是有些无奈地放开了文静的手。 文静离开了,房间就剩即墨寒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即墨寒心想:原来自己竟然真的没死,脑子里的十八层地狱也是幻境,都是身体受伤的后遗症,只是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也动不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变成瞎子,一辈子躺在床上度过吗? 不!自己绝不能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母亲的愿望还没实现,布防图还没拿回来呢! 即墨寒使出全部的力量,手也没能产生出大动作,只是握紧的力气比前几天大了一点而已,不过这也是一种进步,每天好一点,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办法,身体不受控制,什么也做不了。 还是安心养伤吧!这文静姑娘和她师父,显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即墨寒也坚信,在这师徒两个人的治疗和照顾下,自己定能好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文静就来看即墨寒,见到即墨寒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就坐到床边椅子上,伸出双手握着即墨寒的手,开始跟他说话:“早上好呀!小哥哥,我又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口渴了?” 手上紧了紧! 文静明显感觉到病人比昨天力气足了。 她端了一碗温开水,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即墨寒喝。 文静从小就跟着秦城学习医术,对于照顾病人也是非常熟悉的,像这种不能自理的病人,只能进食一些稀饭,并且不能多,水也只能一点点的喂,足够维持病人身体基本运作就行了。 喂食太多反而成了负担,影响病人的健康,严重的可危及病人生命。 即墨寒喝着文静递到嘴边的水,他有种莫名的感动。 这小姑娘与他素不相识,却对他像家人一样不离不弃,悉心照顾,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像母亲、忠叔、岑风一样。 他眼睛湿润了,长这么大,他都很少流眼泪,忠叔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这一刻,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文静见他流眼泪了,就放下碗和勺,双手轻轻的擦掉了,即墨寒眼角的泪水,她对即墨寒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啊!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师父,也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战胜伤痛的,说真的!小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 文静一脸傻傻的痴笑,即墨寒听了瞬间一呆,这姑娘也太直接了吧!虽然自己看不见,也动弹不得,但自己还算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她怎么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长得好看了。 要是即墨寒自己,肯定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好吧!可能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文静姑娘属于比较外向的人吧! 即墨寒从小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哪怕对母亲再好,也不会用言语表达出来,只会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努力的做着。 其实直接说出来也挺好的,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或看法。 至少此时此刻即墨寒知道了,在文静眼中自己长得很好看。 听文静说自己长得好看,即墨寒先是脸红心跳加速,接着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文静看着他的笑容,看得都有些呆了,这笑容也太好看了吧! 她忙摸了摸即墨寒的脸说道:“小哥哥!你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清新脱俗,一尘不染的。” 即墨寒一听,又是一脸羞涩,脸瞬间就更红了。 文静又说道:“小哥哥,你别不好意思啊!你要多笑一笑,你的笑容真的好好看,将来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姐姐呢!” 即墨寒此刻就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被人夸奖长得好看,又是紧张又是羞赧,他的脸更红了。 文静年幼,不太看得懂即墨寒脸上的表情,她很尽职地询问即墨寒的身体状况:“小哥哥,说说你的情况吧!你今天的力气比昨天大了很多,说明你在好转,师父让我今天炖点人参粥给你喝,补足气血,会恢复得更快,你先慢慢适应一下,我等会儿扶你坐一会儿。” 文静说完就去搬了一个小小的炭炉,又拿了瓦罐子,装了一把梗米,洗净之后就放炉子上煮起来。 煲粥是讲究火候的,一般是先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所以又有武火文火之说。 等瓦罐里的米粥烧开了之后,文静夹出几块炭埋在灰里熄灭了,炉里火势瞬间小了很多,也不用担心粥溢出来了。 文静赶忙去洗了洗手回来,对即墨寒道:“小哥哥,我要扶你起来了哦!” 文静弯腰一只手托着即墨寒的头,一只手抱即墨寒的腰,用尽全身力气也没移动半分。 她有些气馁,只好放弃,她有些尴尬又无奈地对即墨寒说道:“小哥哥,我的力气不够大,等会儿我去叫我师哥过来帮忙。 都怪我平时少煅练,没什么力气,我师哥可不一样,他从小就开始练武,身体很强壮,力气大得很呢!” 第23章 病情转机 文静说完转身就去找自己师哥去了。 其实也难怪文静没办法移动,即墨寒虽说只有十二岁,可身高近七尺,就算他身形显得瘦而高,看着不是很强壮,但他从小练武,体重又怎么会轻,而且他的身高也摆在那儿。 而小文静才刚满八岁,小时候因为身体弱不经风,父母才将她托付给秦城,跟着秦城学习医术,这几年身体才渐渐好转,但还是比一般孩子瘦弱。 一会儿,小文静就拉着师哥进了即墨寒的房间。 即墨寒只听见小文静对来人说道:“师哥,你帮我把他扶起来坐着吧!他虽然暂时没知觉,但师父说了,他是因为中了毒,又在水里泡了一阵,伤了脑子,只要精心照料定能治好的。” 来人应声道:“嗯!放心好了!静儿,以后你要我做什么,就去后山找我就好了。” 随后即墨寒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显然是在练习中途被叫来的,来人一双手果然是强劲有力,一下就让即墨寒坐了起来,他还很贴心的,不忘在背后放了两个枕头,让即墨寒靠着更舒服一些。 来人扶着即墨寒坐好后,又摸了摸文静的头就走了。 文静来到床边坐着,高兴地对即墨寒说道:“我师哥是不是很厉害?” 即墨寒用手紧了紧文静的手表示赞同。 就这样,文静一边跟即墨寒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搅一下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文静终于将粥熬好,她盛了半碗,放在一旁凉了一会儿,才开始喂给即墨寒吃。 说实话,即墨寒早就感觉到饿了,一来是他醒来后就没进过食,又渐渐好转,身体需要更多营养来维系,二来他确实感觉很久未曾进食了,饥饿感让他渴望进食。 之前二十多天,他始终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没法给他喂食,也不能喂食,怕食物堵住气管就没救了。 文静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吃,即墨寒此时有强烈的进食欲望,太久没尝过食物的味道了,此时感觉这粥就像人间美味,细腻柔滑,入口有如琼浆玉液般令人满足,有梗米的纯香和人参的微苦,对喜食清淡的即墨寒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况且久未进食,对食物本能的一种需求也令他食欲大增。 不过文静就喂了小半碗,就停下来了。对他解释道:“你现在呢!不能一次吃太多了,师父说了,要少食多餐,从现在开始,我每个时辰喂你半碗粥,后面会加一点点肉沫和盐,但这几天还不行。” 即墨寒嘴角上扬,表示听从她的安排。 于是这一天,即墨寒分了八次进食,中途文静让她师哥过来抱即墨寒如厕,晚上又叫师哥过来帮即墨寒沐浴。 洗浴出来后,即墨寒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手脚能抬动了,终于清爽了。 文静一边整理被子,一边对即墨寒说道:“刚刚那是药浴,我师父说你的眼睛之所以看不见,身体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是因为身体内毒素仍在,损伤了大脑,需要慢慢的将毒素排出来,食参粥和药浴都是固本培元的,目的是激发身体自身修复能力,以及增强对体内毒素的抵抗力。” “以后我会每天熬粥,也会每天请我师哥帮你进行药浴,这种方法虽然对你伤来说效果缓慢,但却是最安全的治疗方法。 我师父说了,你还年轻,不能使用刚猛的虎狼之药,怕对你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急功近利得不偿失。” 即墨寒尝试着使劲的点了点头,他成功了,他想表示知道了,谢谢! 谁知道文静一激动,就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对他说道:“你会点头了?那是不是也会摇头了呢?” 即墨寒努力的试着摇一摇头,但这次他没有成功。 文静安慰他道:“别急!别急!是我太着急了,你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好好调养,一定能复原的,这么多天都过来了,每天都在变好,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即墨寒又点了点头,这次没那么费劲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现状,就跟婴幼儿差不多,完全不受控制,每个动作都要不断重复练习才能协调。 他本是个沉稳且生性豁达之人,这次的遭遇,让他感悟很多,他倒是不急,只是担心母亲得知消息会不会崩溃。 哎!也没办法!人生总是要经历大大小小的风浪的,没有谁,永远在母亲的羽翼护佑下,过一辈子的。 他只希望母亲别太难过,自己好了一定会尽快回去的。 想开了这些后,即墨寒身心放松,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养伤才是正理。 他虽然不能动弹,但还是感到十分惬意的,有文静的陪伴和悉心照顾,每天过得也不孤寂。 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唯一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是,每次如厕和药浴,虽然同为男子,但是他不习惯在人前袒露躯体,如果是文静他还好受一些,但文静那么瘦小,都无法扶稳他,更别说抱他了。 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得继续忍耐,他只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 每天黄昏,文静安顿好他之后才会离开,次日一早就会过来陪着他,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也不敢问,知道了又能如何?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整整六个月,每当屋子里就剩即墨寒一人躺在床上时,虽然他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床上练习腿部和手部灵活度,但他通过长时间反复的练习,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弯曲了,他每天都会练到感觉有些疲惫了才入睡。 一日早上,文静如常过来,当她打开房门看到的第一眼,她惊恐地发现即墨寒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原来他天不亮就醒来开始练习,可能过于疲劳,动作又不协调,所以从床上掉落下来,已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了,文静养的鸟他又够不到,只好认命的躺在地上等文静的到来。 此刻即墨寒只感到浑身发冷,身子不停的颤抖。 文静急得要命,她将一只小手放到即墨寒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试温度,她惊呼一声:“小哥哥,你发热了,你等一下,我去叫我师父来!”说完她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不一会儿,秦城跟在文静身后进来了,他将即墨寒抱上床,也试了试即墨寒额头上的温度,好一会儿都没出声,他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让文静将纸笔递给他,他迅速挥笔疾书后交予文静。 文静看了药方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发热,给师父用药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契机,忧的是即墨寒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十分考验人的毅力。 第24章 重见天日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配药,准备好各种设备先。 半刻钟后,文静配好了药,就回到即墨寒屋里,师父交代了用药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文静将配好的药准备好,把药浴的东西也准备齐,就去烧开水去了,她还要准备煎药,这药要在沐浴的过程中饮用,效果才最佳。 文静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她又不能去请师哥帮忙,毕竟师哥也要练剑,这些自己都能做到的,她都自己做了。 等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又喂即墨寒吃了碗粥以增强体力,她才去叫师哥过来抱即墨寒入药浴桶。 刚进浴桶,她就见到即墨寒面露痛苦之色,手脚不自觉的抽搐着。 文静知道他此刻正面临着巨大的痛苦,因为今早刚受了凉,现在用发寒的药量比正常要猛,主要是借助驱逐风寒之势驱毒,所以浴药里还添加了驱毒的成份,即墨寒此刻只感到五内俱焚,汗出如浆,这便是这药浴的目的吧! 泡了一会,即墨寒才渐渐适应过来,也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一般人,此时难受得肯定是晕过去了,但即墨寒没有晕,他强力忍受着这种,整个人像燃烧般的感觉,也许是身上的毒,让他习惯了这种燃烧的感觉吧! 文静在一旁看着很是揪心,不过看即墨寒的表情渐渐放松,眉头也舒展开来了,文静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一点。 但她知道痛苦依然还在,只不过即墨寒强力忍受着罢了。 她抓住即墨寒的手对他说了句:“坚持住,这药浴虽痛苦,但效果奇佳,这次过后你身上的毒,就应该驱除的差不多了,这种疗法,主要是通过发汗,将余毒排出体外,如果幸运的话就能行动自如了。” 即墨寒高兴的点点头,虽痛苦仍然存在,但一想到能尽快痊愈,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 当水快凉的时候,文静又小心地从桶边添了滚烫的水,以确保桶内的温度在药效有效范围内。 就样即墨寒在桶里,泡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中途文静又喂他喝了固本培元的药。 看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了,文静才请师哥过来,把即墨寒抱出来重新用清水冲洗一遍,更换了衣裳再放回床上。 折腾了半天,文静已身心疲惫,安置好即墨寒之后,她早早的就回自己屋子休息去了! 这一晚,即墨寒也睡得香甜,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刚一醒来,他就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眼睛看得见了,这真是太好了。 平白的成了个瞎子,其实他是很难受的,这下终于可以视物了,至少可以看到救治自己的这些好心人,长的什么模样,特别是悉心照料自己的文静,救命之恩当以死相报,他在心里都记着的呢! 不知怎的,尽管天还未亮,他此刻特别想早点见到文静,想看看文静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动了动手和脚,发现比昨天灵活了许多,那药浴的效果果然是极好的。 他试着下床走动走动,没想到居然可以做到,虽然没有受伤前那么灵便,但他也知足了。 在屋内练习了一阵走动后,已无大碍了,现在唯一没有恢复的,就只有语言能力了,不过这也好解决,说不出话可以写,用文字表达想法自己更擅长。 辰时已过,他有些奇怪的是,文静这时候还没来看自己? 受伤半年多以来,文静每日都会准时来看自己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文静不会不来的。 他打开房门,想去找找文静,门刚打开就见到了一个男子,长得英挺壮实,眉宇间有一股阳刚之气,这想必就是文静的师哥了,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问文静的情况。 秦斌先开口了:“小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这几个月可把我们静儿给累坏了,昨天回去之后,她连饭都没吃就睡下了,我发现不对劲,就去她房间看她,才知道她也受凉了,估计是陪你药浴热了一阵,出了汗,又吹了山风就受凉了。” 即墨寒一听急了,满脸歉意,可话又说不出口,一时又找不到纸笔书写,正手足无措间。 秦斌看着即墨寒焦急的模样,笑着说到:“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静儿啊!她已经没事了,昨天晚上吃了药,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呢!我怕她醒来问起你,就先过来看看,估计她看到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离开前说等会儿给即墨寒送早点过来。 即墨寒本想告诉秦斌,自己可以过去吃的,不用送了,但秦斌已走远,他只好作罢! 秦斌走后,屋里又只剩即墨寒一人,他大概知道自己来这里最少半年了。 今早恢复视觉之后他很兴奋,虽然手脚还是有些不灵便,话也说不了,但他还是很想看看文静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打开房门往外走,想看看这里的环境。 但他发现屋外云雾缭绕,只能看清二十步内的景物,他估计此处是客房,主人居住的地方在另外一边。 即墨寒折返回屋,因为他觉得这样随意参观不礼貌,还是等主人带领参观吧! 在这里住了半年,从未听过外人的声音,这里可能是人家的隐居之地,说不定有什么防御机关呢! 若自己冒冒失失的出去,无意间触碰到机关就难堪了,即墨寒回到床上,继续盘腿打坐,慢慢适应这还不太灵便的四肢。 一刻钟后,秦斌就送早点来了,是清粥小菜加馒头。 即墨寒快速的吃完后,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道:“可否去探望一下文静姑娘?” 秦斌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不答应不行啊!文静醒来就嚷嚷着要过来看这小子。 秦斌心想,文静刚好点,还是不要出来吹风,这小子愿意去就让他去好了,反正都是见面,在哪都一样。 于是他就领着即墨寒去找文静,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前面几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是独立存在的,中间的空地种着蔬菜瓜果,鸡鸭在林间觅食,四周围着篱笆,好一派田园景象。 紫菱山庄也跟这差不多,但紫菱山庄更大,而这里更像是遗世独立的存在。 秦斌来到一间屋子外,他敲了敲门:“静儿,你念叨的病人已经基本上好了,他来看你啦!” 门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只见文静甜甜的笑脸上,一对酒窝引人注目,她伸手请即墨寒进去说话。 秦斌见文静没事,就转身告辞走了。 第25章 一见如故 此时就剩即墨寒与文静两个人,文静还好,早就见过即墨寒,对他的绝世容颜早就习惯了。 即墨寒见到文静后,先是一呆,他有些怜惜文静如此瘦弱的身子,竟然照顾了自己那么久,不累出病才怪。 文静的样子,跟大多数的八岁女孩子一样,扎着两个女童发髻,脸还有些婴儿肥,眉清目秀,身体纤瘦。 最令即墨寒难忘的是她脸上那对酒窝,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单纯中透着稚气和阳光般的温暖,令即墨寒痴迷,且久久不能忘怀。 以至于多年后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文静时,他都感到温暖和满足。 也正是文静的笑,令他魂牵梦绕,成为一生都割舍不下的牵挂。 初次见面,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文静开口问即墨寒叫什么名字?即墨寒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还说不出话来,文静赶忙拿来一杯水,即墨寒忙沾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次他告诉了文静,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他不想骗文静,他请求文静给他保密。 这次追杀他的人,他还没调查清楚,怕用真名再次招来杀身之祸,也怕连累文静以及救他的所有好心人。 文静表示一定会为他保密。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彼此交流着信息,在外人看起来有些怪异,其实两个人觉得很正常,因为这已经比他们之前的交流方式好太多了。 文静说话,即墨寒用水写字回答,文静看完了,即墨寒回答下句前,擦掉重写,沟通毫无障碍。 两个人一问一答,文静得知了即墨寒遇险的大概过程,她也告诉了即墨寒她师父秦城,师哥秦斌以及他们的身份,并叮嘱即墨寒也要保密。 即墨寒猜的果然没错! 原来文静随秦城一家也是在此隐居避祸的,看来当今世道确实不太平。 这么多有才之人选择避世,简直就是浪费这些人的一身才学,像秦城和文静的这一身医术,若是在外可以救治多少黎民百姓呀! 两个人相互了解了个大概,由于即墨寒只能写字,文静不说话时,就会显得冷场。 文静提议带他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即墨寒写道:“方便吗?” 文静拉着即墨寒的手就往外走,她性格外向,充满阳光,即墨寒比他大四岁,她就像拉着自己的哥哥一样。 一边走文静一边介绍说道:“这里叫云霄顶,是我师父年轻时采药时发现的。 我四岁就来到了这里,跟我师父学习医术,其实两岁之后,我就再未曾见过我的父母和哥哥了,我都不记得我爹娘和哥哥的模样了。” 一向乐观的文静,此时也显得有些伤感,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跟着父母兄长,一起享受快乐的童年生活的。 在她有限的记忆中,有父母宠爱,兄长的呵护。 只是一夜之间就变了,父亲匆匆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抱着送到师父家里,离开前一再嘱咐她,跟秦城好好学医,父母亲会来看望她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文静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了,刚来秦家时,文静经常半夜哭醒,吵着找自己的父母兄长。 是秦城一家细心耐心的照料,才让文静渐渐适应了,没有父母兄长陪伴的日子。 现在依然没有父母的消息,文静在心中,早已把秦城一家,当作自己的亲人。 即墨寒没想到文静的身世,也如此离奇,再想想自己的身世,也就释然了。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陷入了沉思,情绪都有些低落。 还是文静先开口道:“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走,我带你去看我种的蔬菜瓜果,我还养了许多小动物哦!对了,我还种了很多水果哦!” 一大一小手拉着手,在菜园里逛着,地里长着几种夏秋季常见瓜果,有青瓜,茄子,苦瓜,还有葫芦瓜等。 据文静介绍说,除了米面油会外出采购之外,这云霄顶上的生活物资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 所以她也学会了种植蔬菜水果,养殖飞禽走兽。 在这里生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即墨寒表示自己家里也是这样的,所以也很喜欢这种接近自然的生活。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即墨寒身体基本上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语言能力一直没有恢复, 对此,秦城也找不出原因,也许是毒素未清除干净,也许只是欠缺一个契机吧! 不管怎样,即墨寒对这些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都非常的感激。 算算日子,即墨寒来到这云霄顶已有近一年了,这大半年来,与秦城一家朝夕相处,即墨寒非常珍视这段相处的日子,特别是与文静的友谊。 在他心中,文静的地位可与岑风相比,他朋友不多,就岑风一个而已,现在又有了文静和秦斌。 对于文静他不仅仅是充满感激之情,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而秦斌给即墨寒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岑风,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有种温暖的感觉。 但秦斌跟岑风又有些不同。 秦斌话不多,他对人的好,更多的是体现在行动上。 秦斌对文静的好,就是默默的为文静做着很多事情。 对自己的好也许只是为了对文静好,减轻文静的负担。 但即墨寒仍然感觉得出,秦斌的真诚是发自内心的。 即墨寒很留恋这云霄顶,美好而安逸的日子,但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布防图肯定是要拿回来的,追杀自己的人也肯定是要查出来的,要不然还会危及到整个家族的安危。 他有些伤感的跟文静表达了自己即将离开的意思,文静也明白,即墨寒不可能跟着他们在这云霄顶上生活一辈子。 总有离开的一天,只是突然知道他要离开的消息,文静还是很难过。 当她知道即墨寒将要离去的消息时,刚开始还很沉默,过了一会儿,就很突然的,她情绪激动,呼吸急促,转身一把抱住即墨寒,抱得很紧,还不断往上爬,生怕即墨寒离去。 文静流着泪问道:“寒哥哥!你还会不会回来看我呀?” 即墨寒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他也知道文静对小时候的遭遇,一直都有阴影,怕自己离开之后就杳无音信。 即墨寒抱着文静,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他能感觉到文静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文静呼吸渐渐均匀了,即墨寒才松手放她下来。 即墨寒不用看,也感觉自己的胸口湿了一大片,文静的哭泣声又过了许久,才渐渐消失了。 即墨寒只见她眼睛红肿,用孩子对亲人离开,那种不舍的眼神望着即墨寒。 即墨寒摸了摸她的头,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用绸缎包裹的玉箫,放到嘴边。 此刻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正常吹奏,不过看文静如此伤心,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第26章 短暂相处 他带着文静找了一处石墩坐下,才挺直了身子,如以往那样,放到嘴边试着吹奏几个音。 还好!还好能勉强吹出节奏感来,整首曲子的节奏感,可能比往常要差一些,他选的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一曲下来,文静的心情好多了,她对即墨寒的箫声产生了兴趣,有些心驰神往。 见时间还早,即墨寒便教她吹奏的基本知识和技巧,刚开始文静怎么都吹不响,尝试几次之后,她终于可以吹响了,她欢呼雀跃起来。 整个上午都在练习,虽然仍不成曲调,但文静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孩子毕竟还只是孩子,只要转移注意力,就可以转移离别的悲伤。 午时已到,午饭应该是快好了。 果然,秦斌过来叫他们回去吃饭了。 见到文静眼睛红肿,秦斌非常生气的质问,即墨寒是不是欺负文静了。 即墨寒就算是说的出话,此时也是百口莫辩呀!文静确实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去而哭。 他也不解释,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任秦斌发泄怒火。 眼看着秦斌就要对即墨寒动手,文静拉了拉秦斌的衣裳,突然委屈地说道:“不是他欺负我,是我想念父母和哥哥而难过的哭了。”说完这句,她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秦斌最见不得文静哭了,他手足无措,满脸歉意的对即墨寒说了声对不起。 转身抱着文静:“静儿,不哭!不哭!都是师哥不好。师哥答应过帮你找父母和哥哥,就一定会做到的。乖!别哭了!咱们回去吃饭。” 即墨寒看着文静在秦斌怀里,哭个不停,有些伤感,有些难过,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文静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这时她的眼睛看起来更红肿了,她有些歉意地胡乱擦掉满脸泪水,一手拉着秦斌,一手拉着即墨寒回去吃午饭。 云霄顶菜地的中间位置,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就是他们一日三餐就餐的地方。 这间屋子离每个人的房间距离都差不多,平时也没有规定谁做饭,都是谁有空谁做,或几个人一起做饭。 今天的饭菜,就是秦城和秦斌父子俩一起做的。 即墨寒每一次见到秦城和秦夫人,都要行礼,却每次都被秦城拦住了。 秦城以为即墨寒是为救命之恩的原因,才如此客气的。 其实在紫凌山庄,即墨寒每次见到长辈也都会行礼的,这是自小母亲和忠叔教导的结果。 但秦城向来是个,视礼法如无物的人,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秦城知道即墨寒目前还说不出话,就主动开口说道:“小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珍惜这条命,就凭你现在的能力,日后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至于你的语言能力为什么没有恢复?我推断可能是因为,还有毒素未排出来的缘故,我这里有瓶药,你先拿着,以防万一。” 说完他将一个精美的小瓷瓶,递给了即墨寒。 秦城接着又说道:“记住,你身上中的这种毒素,很可能是我猜测的那种,你能保住小命,也属万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中毒之后,在水里泡了一阵,将毒液稀释掉了。 还有就是,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在治疗过程中很好的配合我,当然也离不开文静的照料,如果没有文静细心的观察和照料,就算我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将你治好。” 对于秦城这个救命恩人,即墨寒除了感激之外还有惋惜,医术如此精湛,原本可以得偿所愿,施展生平所学,为国为民造福,如今却只能隐居在此避祸。 即墨寒在心中发誓,定要努力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隐居避世,所有人都可以活得开心快乐。 他小心翼翼接过瓶子贴身藏好,拜谢秦城赐药,秦城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跟你小子说过了嘛!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赶紧吃饭吧!” 于是五人入席就坐,午餐饭菜很丰盛,没有大鱼大肉,而都是些山珍野味,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主厨之人是花了心思在烹制的。 即墨寒与秦斌分别坐在文静左右手边,吃饭时,文静见即墨寒吃饭比较斯文,还以为他拘谨,就给他碗里不停添菜。 秦斌见文静只顾给即墨寒添菜,都忽略了自己,于是也不停的给文静碗里添菜。 秦斌夫妻俩看着他们仨的举动,也不出声,只是相视一笑。 夫妻俩心想:这些孩子就是真诚,关心人毫不掩饰,这样也挺好的,不像大人的世界,充满尔虞我诈,真希望他们将来,也能保存这份赤子之心。 饭后,文静跟秦城说了即墨寒打算出去调查一下,自己被人追杀的真相,还要告知家人自己安然无恙,过几日便想离开。 秦城回头看向即墨寒道:“好!年轻人就要有勇气面对困难和挫折。 不过从这些毒来看,不像我们南梵国出产,更像是北边的,此毒虽不至于见血封喉,但是能令中毒者痛苦万分,且毒发时间短,根本来不及救治,活下来的机率也很低。 你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中毒瞬间掉落水中,又被文静及时发现,这才有幸得救,若以后再遇到这些人,一定要加倍小心。” 即墨寒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有了秦城对毒的分析,他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 午饭后,文静又继续练习,吹奏一些简单的音调,渐渐的,她终于找到了一些感觉,再加上即墨寒从旁细心指点,耐心的示范,文静越来越喜欢,这玉箫所吹奏出的曲子了,她几乎已经忘记即墨寒要离开的事。 这几天,她每天都缠着即墨寒教她玉箫吹奏的技巧。 她对即墨寒吹奏的一举一动都牢记在心底,特别是对即墨寒的一双手痴迷,他吹奏时那十指,犹如行云流水般随曲调律动令她着迷。 她这时才想起,刚见到即墨寒时,他手上缠的布条,难怪他的手这么好看,原来是特别保护好的。 也对!手如果很粗糙,很丑,又怎配得上这玉箫呢? 经过这几天的加强练习,文静对这玉箫的吹奏技巧已基本上掌握了,只要平时多加练练就可以吹得很好。 即墨寒已决定尽快动身,他一直担心母亲的身体健康状况,就对文静说,请他们明天一早送自己离开这云霄顶。 文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第27章 玉箫定情 离开前一晚,即墨寒来找文静,他决定将自己这支玉箫赠予文静。 这玉箫是母亲在自己初学乐器时所赐,已伴随即墨寒近十年,因玉箫小巧精致他甚是喜欢,平时都会随身携带。 见到文静后,即墨寒告知文静自己的意思,文静坚持不肯收,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况且这玉箫绝非凡品,连她一个小女孩都看得出来,此箫乃是用上乘的玉石经名家雕刻而成,价值连城。 即墨寒摇了摇头,他告知文静,此玉箫乃自己母亲所赐,自己是可以做主随意赠送给友人的。 见文静仍然坚持不肯收下,他只好谎称自己另有一支大点的玉箫,这支送给文静正好合适。 文静将信将疑,即墨寒摸了摸他的头,表示这玉箫是留给文静作纪念的,看到这玉箫就像看到即墨寒一样。 文静这才肯收下,这时他回到床头拿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手形状的布,拿着即墨寒的手就往上套。 即墨寒也没弄明白文静的意思,但见文静翻看着,即墨寒带着手形布套的手,高兴的道:“嗯!大小合适!”只见她又拿出一只手形布套,套在了即墨寒另一只手上。 即墨寒才意识到,这是文静为自己做的双手保护布套,平时自己都是用布条缠在手上,手指是分不开的。 但文静做的这保护布套,却是五指分开的,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是怎么样做到的。 布套女工针线一般般,设计的却十分精巧,五指是分开,使得佩戴者手指更加灵便了。 这设计倒是新奇,估计没人会想到这样做,这种设计既保护了双手,又不影响双手的灵活度,文静真是太聪明了。 这礼物即墨寒一定会欣然接受。 可是文静只是给他试戴了一下,就收回去了,并没有说是送给他的,即墨寒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讨要,就讪讪的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城一家和文静都来送行,该交待的秦城早都说了,他就站在一旁等待。 此刻只剩下文静依依不舍的,拉着即墨寒的手,马上就要离开了,她很难过,想到很久都见不到即墨寒,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即墨寒不停的给她擦拭,却都只是徒劳。 文静拿出一个布包包,塞给即墨寒,叫他离开之后再打开,即墨寒点头答应! 未成年的孩子通常都比较感性,面对离别,感情很难控制,最直白的表现便是依依不舍,泪流满面。 哪怕即墨寒这样冷冰冰的性格,也只是在强忍着眼泪,离别的伤感他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和调整。 这半年多的相处让他改变了很多,脸上表情不再只有单一的清冷,他还学会了对着文静含蓄的笑。 文静拉他的手,他也觉得很温暖,他有了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尽管他说不出话来,但对文静的这种信任感,就像是与生俱来一样。 此刻离别在即,他真的有种想放弃调查那些杀手的冲动,留下来陪着文静,但他是个男子汉,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自己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只有家人和朋友都安全了,他才有资格随心所欲。 想到这,即墨寒快速的在文静手心上写了一句话:“我办完正事就回来找你们。” 他又抱了抱文静的肩膀,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文静也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任性,她擦掉了泪水,又重重的抱了抱即墨寒的腰,才转身快速地跑开了。 即墨寒望着文静离开的背影,他硬起心肠不去看文静离开的方向,走到秦斌身前。 秦斌拿出一条黑色布带,将即墨寒的眼睛蒙上了。 这是规矩,云霄顶是秦家隐居之地,平时外人是进不来的,即墨寒是个例外。 虽然他们信任即墨寒,但秦家还是不想对任何外人泄露,这云霄顶的上下路径以及具体位置! 即墨寒当然理解,换成紫菱山庄也是会这样做的。 系好布条之后,秦斌一把将即墨寒甩到后背上,就开始了狂奔,即墨寒在背上能感觉到,这是一种步法,或者说是一种阵法。 这云霄顶上果然是机关重重,这些机关应该是通过踩踏某些石块,来触发或解除机关的机括,暗合阴阳五行学。 看来秦家绝不止医术精湛这么简单,在机关领域也是底蕴深厚。 秦斌背着即墨寒忽左忽右,时而又急转向,即墨寒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秦斌故意在绕圈子,混淆视听。 但是他感觉离开屋子已经很远了,他是通过周围的气息和风向来推断的。 他感觉他们在一个篮筐里,耳边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接着就能感觉到身体在匀速下坠,机括转动声在渐渐远去,他感觉周围传来压迫感,也没有山风了。 难道这是山体内部? 这上下云霄顶原来是靠这索道直上直下的呀! 怪不得隐居在此与世隔绝。篮筐匀速下降了很长时间,即墨寒感觉这山很高很高,只听到底部传来水声,这难道是地下河的水声? 不一会儿篮筐到了底,秦斌背着即墨寒出了筐,双脚落地有轻微的摇晃感,就像是在一叶小舟上,又感觉到秦斌划着小舟在前行。 如果说这是地下河的话,这未免也太大了吧! 划行的时间不长,就上岸了,又走了一段路,感觉仍是山体内部,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 即墨寒都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了,又走了一阵,秦斌拉着即墨寒投入水里,开始游水,游行了一会儿就潜到水底游,耳边传来了巨大的水流倾泻的冲击声。 还好即墨寒从小就在水里练功,水性极好。 潜游是没问题的,就在快要到达身体极限的时候,两个人浮出了水面,之后换了身衣裳。 只听外面水声更大了,原来出口在瀑布后面,这么隐蔽,外人确实很难找到。 秦斌又拉着他上了竹排,不过这竹排有些特殊,就三根竹子捆绑在一起。 站在上面身子不稳的话,很容易掉河里去。 他们顺流而下,行了半日路,才来到一个乡镇小集市。 直到这时,秦斌才将即墨寒蒙眼睛的布扯下来。 乍一见光明,即墨寒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秦斌有些歉疚的对即墨寒说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云霄顶的安全,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秦兄客气了,应该的。”即墨寒在他手心写道。 他们上了岸,秦斌领着即墨寒来到镇上一间小药铺,里面掌柜的迎了出来,高兴的叫道:“少爷,您来了,有什么吩咐?” 秦斌道:“韩伯伯,无事,只是想引见一个人。” 他转头对即墨寒道:“莫公子,以后有事就来这药铺找韩掌柜,他是我们秦家的老人了,信得过。” 即墨寒以长辈礼见韩掌柜,韩掌柜受宠若惊,急忙回道:“莫公子,这可使不得,我们这些下人,怎敢受此大礼!” 即墨寒也不解释,只是礼貌的向韩掌柜点了点头,就退到一旁,听秦斌的安排。 第28章 初次分别 秦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莫公子,我就直说了吧!文静的情况想必你也了解了一些,她其实不叫文静,她原本名叫黄宁静,他的父亲名叫黄石基,兄长名叫黄致远,母亲名叫月儿。” 秦斌望了望即墨寒,见他听得仔细又继续道:“原本文静有个幸福的家,她是六年前的一天夜里才来到我们家的。 据我父亲说,当时文静父亲因牵扯进帝国军事密秘,他很可能早被皇帝软禁了起来,文静母亲和兄长,也是从那时起就失去了踪影,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秦斌面露无奈之色,接着说道:“说来惭愧,我父亲答应了帮文静寻找家人,几年了依然是毫无进展。 这几年我每天努力练功,也是为了能帮文静寻找家人,我早些年常随母亲云游在外,到各地行走时,也曾暗地里打听过,但是没有打听到丝毫消息。” 即墨寒默默的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心中浮现出文静稍显红肿的眼,流着泪诉说着自己如何思念亲人,即墨寒理解那种渴望父母亲的感觉。 又听得秦斌郑重的说道:“莫公子,秦斌有一事相求,你可否与我们一起,帮文静找找家人? 公子虽遭此大难,但据家父推断,公子学识渊博,沉稳内敛,且恭谦有礼,进退有度,必是经高人指点,将来必成大器,而且不难看出,公子的出身也必定是非富即贵。 我秦家虽隐居云霄顶,生活简朴,但也决非施恩图报之人,只是想请莫公子帮文静留意一下她亲人的消息,就感激万分了。” 即墨寒拿过一杯水,沾上在桌子上郑重的写道:“文静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秦兄不提,我也一定会帮文静找到家人的,这是我对文静的承诺也是对你们的承诺。” 秦斌看了大喜道:“太好了,多一个人找,多一份希望。 我从小看着静儿长大,她虽然这几年过得很平静,但我时常见她在无人的时候默默地发呆。 我知道她在想念家人。 记得刚来我家时,她才一点点大,刚学会说话不久。 那个时候的她,一直哭着喊着要回家找爹娘、找哥哥,谁也哄不住。 每次都是哭累了才不得不睡觉,她后来渐渐适应了一些,就总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可能她早已把我当成她亲哥哥了吧!” 即墨寒补充写道:“秦兄,你放心好了,我此次出来,除了调查追杀我的人之外,还有其它事,要去几个地方,这一路我都会留意的。” 秦斌问道:“那你有何计划?” 即墨寒写道:“离开这里之后,我先要去陵波城一趟,再回京都城,我如果查找到文静家人的线索,定会想法告知你们,或亲自来找韩掌柜。” “那好,时间不早了,就此别过,一路多保重。”秦斌也不拖沓,双手抱拳与即墨寒道别。 即墨寒也向他和韩掌柜道过珍重之后,才转身离开了药铺,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事情已过去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岑风跟赵护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即墨寒离开之前向秦斌打听过了,此去陵波城的大致方向和路程,走水路不出半天路程就到了,于是他来到河边,查看是否有船只经过。 此地偏僻,河道是大江的支流,去往陵波城的人不多。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河边有一小船,像是捕鱼的船,即墨寒向船家挥了挥手,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表达自己的意思! 谁知这渔夫不识字。 这可难为了即墨寒,即墨寒索性拿出五两银子,用手指了指陵波城的方向,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这时渔夫总算有点明白了,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要去陵波城?” 即墨寒立刻点头表示没错。 渔夫想了想,还是对即墨寒说道:“我本来想收工回家了,但看你说不出话,出门又不方便,我就送你去吧!不过陵波城最近几个月可不太平,你要小心一点。” 即墨寒微笑点头表示谢谢!本想再询问一些陵波城的近况,奈何沟通不便,只好作罢,等到了陵波城再说吧! 此刻他的心已经飞到陵波城去了,他在猜测岑风他们的近况。 自己失踪这么久,岑风肯定是急疯了,所以要尽快与他们汇合。 但他也猜测到了,刚刚渔夫说的不太平,很可能跟追杀自己的人有关,还可能跟那赵护卫的主人也有关。 即墨寒一直有个疑问,追杀那位身份特殊的富家小姐的人,是否与追杀自己的是同一伙人? 如果不是同一伙人,那这两伙人又为什么要追杀我们?难道是那位富家小姐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一样特殊? 富家小姐的身份目前还不清楚,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份? 难道? 即墨寒不知道该如何推断自己的身份,但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定然牵扯甚广,母亲和忠叔之所以不肯相告,必然是还未到自己该知晓的时候。 渔船一路顺江流而下,船航行速度很快,渔夫也没费太多劲,就到了主要河道。 河道更深更宽了,船行也更稳了。 渔夫很悠闲的时不时散下网,边走边打渔,又不影响行程。 即墨寒就坐在船舱里想事情,这船舱只能容一人坐着。 此时很多事情,即墨寒都想不明白,也理不出头绪,他心里不免有些急躁。 这时他无意间摸到怀里的一样东西,立刻掏出来,这是文静神神秘秘送的东西,当时也没说是什么,又让自己离开之后才看。 即墨寒此时拿在手上,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他见到了熟悉的画面,原来这是文静给自己做的保护双手的布套,而且是两双,一双白色的,一双黑色的。 文静想得很周到,知道自己穿的衣服两种颜色,所以备了这两种色,用来搭配衣服的。 还有一信封,上面写的:寒哥哥亲启。 即墨寒将信打开,见文静的字呈现在眼前。 字迹清秀工整,就如文静的模样。 信的内容: 寒哥哥:你好!短暂相识之后就要离别,我真的不舍,我从小就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父母与兄长杳无音信让我很怕离别。 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我会努力长大,将来像你一样学会各种本领,保护身边所有的人。 从你身上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谢谢你!寒哥哥,那两双保护布套,是我用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改做的,希望对你的双手能起到保护作用。 你真的长得好好看了,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文静没有留自己的名字,而是在末尾画上了那玉萧的模样。 即墨寒看完了文静的信,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离别的愁绪也在这刻消散了许多! 第29章 初到陵波城 如果说之前,母亲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那么现在文静就是自己,另一个牵挂,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即墨寒收好信件,将保护布套贴身放着,他很喜欢文静给他做的保护布套,只是试戴了一下,大小刚好合适,应该是昨晚文静熬夜赶做的,布套戴在手上,五指分开,一点不影响手指灵活度。 但是他舍不得戴在手上,怕弄坏了,还是等回去之后,让母亲找人做多几双用,文静送的这个就珍藏起来吧! 正在即墨寒陷入沉思时,渔夫提醒他快到陵波城了。 即墨寒这才回过神来,他在思索着要不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外形,如果危机仍在的话,是非常有必要伪装一下的。 就如秦城所说:大难不死,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条命,才不负自己所珍视之人所托。 临下船时,他准备花点银子,买下渔夫的帽子和渔篓还有鱼,他打算装作渔夫的模样进城。 但渔夫没多要他的银子,很爽快的把帽子渔篓还有几尾鱼,都给了即墨寒之后才离开。 即墨寒上岸后没有急着进城,他先是对着江水将自己的脸涂了点泥,左边眉毛上也弄了点泥,看着像颗痣,容颜稍微改变了一下。 再戴上渔夫的斗笠,背着渔篓,手上还拎着几尾鱼。 还真别说,他这扮相就是个地道的渔夫,就算岑风和文静这些熟悉他的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对于这扮相即墨寒很满意,毕竟现在孤身一人,安全要放在第一位,万一遇到围攻,自己就算能突围,但也一定会受伤,这不值得,这半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妥协。 他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城外观察着这陵波城的城防,见进城查询甚严,他虽然有通关文牒在手,但此刻若是用这文牒通关的话,很可能就暴露身份了。 目前各方势力情况不明,他不会冒然露面,失去主动权。 至少所有人都以为他失踪,生死不明,下落不明,此刻他处于暗处,对于调查来说其实方便多了。 他远远的看着城防军,发现与其它地方军是有些不同,陵波城的城防军看起来更严谨,军容整齐划一,城墙上的守城将士们的表情也是庄重肃穆的。 也对,这是边境要塞,守的是国门,保卫的是国家安危,责任重大,普通士兵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早就听说守将李浩治军严明,爱民如子,很受百姓爱戴。 看起来,这进城得想个别的办法了。 即墨寒思索良久,也未想到好办法。 这时见城门口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马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显然是货物太重的原因,一路走,来马已是强弩之末了,即墨寒灵机一动,就走上前去和马夫打招呼。 马夫见他不会说话,又见他的打扮,认定他是个哑巴渔夫,即墨寒做了个入城的手势,马夫已明了,是因为进城的通关文牒问题,就说可以带他进城,只要帮他推一下马车就好了。 两个人很快达成一致,即墨寒将鱼和篓都在放马夫脚边,就快速到后面推车去了。 离关口还有五百步的样子,路开始缓缓出现陡坡,即墨寒用力推着,马立刻轻松起来,仿佛一下子精神抖擞了一般。 马夫往后面看了看即墨寒,发现这人的力气还挺大的,不禁满意的笑了。 两个人一车货一匹马很就快来到关口,守城将士例行检查,发现货物都是米面之类的生活物资,且还是军用征收,就放行了,对于即墨寒也没多问,马夫只说是帮工,是个哑巴。 就这样即墨寒顺利入城! 与马夫道过别后,他还拎着他的鱼和篓在陵波城内四处走动。 这边境城市与内地城市截然不同,城内少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也没有努西城的歌舞升平,一幅太平景象。 陵波城更多的是铁匠铺,兵器铺,刀枪剑戟,弓弩箭袋等等军用物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当然,也不全是这些东西,还是有布庄,钱庄,以及柴米油盐酱醋茶出售的。 陵波城是南梵国最靠西南的,一座大型城池,没有战争的时候,这里的老百姓,也跟其它地方的老百姓一样过着正常生活。 只是一旦两国发生战争,老百姓也会受到波及,对生命,生产,生活都是有威胁的。 所以边城就多了些金戈铁马的特别味道,不是亲临此地,不会有这种感悟。 即墨寒对这种味道不陌生,毕竟从小就接触这些兵器,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显得有些残忍了。 不过边城通常有很多都是军士家属,这对守城将士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激励,守住城池就是守护住了自己的家人。 即墨寒走在不太繁华的街道上,见路人都匆匆而过,完全没有努西城那种闲适感。很多细节都印证了这里不太平的事实。 突然一阵叫喊声传入即墨寒耳中:“芷嫣小姐,芷嫣小姐,求你了,你还是回去吧,夫人有交代,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上次伏击你的人还没抓到,说不定还在咱陵波城内呢?”一个小丫鬟急促的声音传来。 即墨寒一听到这里,就有了打算,跟着这两人,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平儿,你烦不烦呀!就跟我娘一样唠叨。好了!好了!我就是去看看上次那个救我的人,看完马上就回来。” 即墨寒一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肯定是在哪听过?这时声音的主人刚好回过头来拉丫鬟的手,一起快步走着。 即墨寒在脑海中飞快的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威远镖局保的那个姑娘嘛! 真是太好了,她说看望救她的人,说不定就是岑风或袁威等人,跟着她走总不会错的。 于是即墨寒就一路若无其事的,远远跟着这两位姑娘。 她们到了城南一座宅子,那个叫平儿的丫鬟敲了敲门,门内有一老人出来开门,见是她俩,老人大吃一惊,急忙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将军和夫人知道吗?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你难道忘了上次伏击的事情了吗?你现在很不安全,赶紧回去吧,我找人送你回府。” 名唤芷嫣的姑娘也不恼,笑嘻嘻地对老人说道:“王伯,我知道了,我就来看看救命恩人我就回去。你就让我进去吧!” 老人也无奈就只能让她俩进去。 第30章 兄弟重逢 即墨寒若无其事的路过宅子门口就走远了,他不想打草惊蛇,先确定屋内的人是自己找的人再说。 他决定晚上再来。 于是即墨寒就到附近街道上,随意走了走,远远看着宅子的动静,果然过了不久,那两位姑娘就出来了。 后面还多跟了几名随从,即墨寒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里面就有一人是赵护卫。 肯定没错了,岑风肯定是在宅子里,不过他也不急,先看看他们去哪儿再说吧。即墨寒远远跟着,生怕被发现。 与赵护卫相处了一段时间,对赵护卫的警觉性还是很了解的,况且另外几人也不是摆设。 一路远远的跟在赵护卫等人之后,来到一座府邸,抬头一看:护国将军府。 这难道就是李浩的府邸?听说李浩就是被当今皇帝封为护国大将军。 如果说这里是李浩的府邸,那么这个名唤芷嫣的姑娘,极有可能就是李浩之女了,这就解释得通,为何有人要抓李芷嫣了。 作为着名边城要塞守将之女,这个身份足以让敌国多少人铤而走险了。 如果能活抓,这无疑会成为李浩的软肋,就算李浩不会因私废公,但如果李芷嫣被抓,也会影响到李浩的情绪,进而影响对城防的正常指挥。 对于战争来说,主将如果分心或心神不宁,足以动摇军心了。 这就是敌国为何,不遗余力的抓捕李芷嫣的原因吧! 理清这些之后,即墨寒反而不急了。 见赵护卫一行人进了将军府后,他悄悄地离开了,他要等到天黑,再去城南那座宅子,确认一下是不是岑风他们,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他在城内四处走走看看。 离开紫菱山庄这半年的时间里,印象深刻的,有在努西城与袁威他们叔侄的相识,还有在武隆城与对手的周璇。 最难忘的就要数,在云霄顶与文静和秦城一家相处的日子了。 可以说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比即墨寒十多年来,在紫菱山庄所发生的事,加在一起都要精彩。 果然还是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啊!想必在这陵波城也会发生,很多有趣又难忘的事情吧! 他随意的逛着,路上有个老人看中了他手上的鱼,后来才知道他说不了话,觉得可怜,那老人还多给了些银钱给他。 即墨寒内心感到很温暖,是陵波城内,这些朴实无华的人传递给他的温暖。 卖掉了鱼,他闲逛着将整个陵波城走了个大概,记下了重要的建筑位置,以及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基本情况。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夜渐渐来临,时值深秋,陵波城处在西南边境,虽然不会有大雪纷飞的天气,但早晚还是寒凉些的,即墨寒此时衣着单薄,白天有阳光还不觉得冷,此刻在秋风中就有些瑟瑟发抖。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他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寒凉的天气,进食是最好的抵御寒冷的方式了,既暖胃又补充能量,使人心里暖和和的。 吃完面后,感觉好多了,结了账后,即墨寒就走入了黑暗之中。 他悄然来到城南的那处宅子,见里面灯光尚未熄灭,显然是有人。 借着漆黑夜色的掩护,他悄悄靠近宅子,想听听里面是否有声音传出。 虽然四周安静,但可能是太远和风向的原因,即墨寒未听到声音,他又往前移动,直到紧贴围墙,又贴耳仔细听,才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在风中有些飘渺,他硬是没听出是谁的声音。 本打算换个位置,但下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威哥,你说我们留下来真能为国效力吗?”这分明就是岑风的声音。 接着又有人说:“肯定是能帮上忙的,目前边境兵力调动频繁,我们与乌蓝国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大丈夫生而为人,为的不就是惩恶扬善,维护一方安定吗? 想那乌蓝国屡次犯我边境,致使守城将士和边境百姓死伤无数,此番他们若是再敢来犯,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是袁威宏亮的声音,带着怒火和满腔热血传来。 即墨寒确定是岑风无疑了,但他不知道屋内还有何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岑风引出来。 如果是以前他会用箫声将岑风引出来,但此刻玉箫不在身边。 即墨寒思索着用什么方式,岑风一听就明白。 他思来想去,决定试试用山谷中的一种鸟叫声引岑风出来。 记得小时候听忠叔说过有一种鸟叫布谷鸟,叫声就是“布谷,布谷”的,这种鸟通常不会晚上叫,他跟岑风在练习户外生存技能时有听过,当时还觉得这鸟叫声很有趣。 他生涩的学着布谷鸟的叫声,早已忘了自己暂时不会说话的事了,其实他的声音早早就恢复了,只是久了不说,就以为自己说不出来了。 此刻他学着布谷鸟的叫声,除了有些生涩之外,嗓音和没受伤之前没什么不同。 屋内的人也都听到了,但只有岑风心中一动,立刻追了出去。 岑风他对即墨寒有多熟悉,可能连即墨寒自己都不知道,十年的休戚与共,即墨寒的一言一行早已刻入岑风的脑中,深入骨髓。 岑风第一声就听出是即墨寒来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现身,所以他就一个人追了出来,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果然,追了很长一段路,即墨寒确定无其他人跟踪,才现身与岑风相见。 两个久违的好兄弟,终于在陵波城的夜色中重逢了。 岑风热泪盈眶,也顾不上少庄主忌讳与人触碰了,上前就给了即墨寒一个大大的拥抱,此刻即墨寒也是百感交集,与岑风紧紧相拥。 岑风自从与即墨寒在河道上匆匆别过,就失去了这位尊贵的少主消息。 这几个月以来,岑风心急如焚,说度日如年都不为过,他心中无比自责,一直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跟少主一起走呢?还好现在少主安然无恙归来,他能不激动吗? 如果即墨寒有什么不测,岑风定是万死难辞其咎呀!所以他一听出是即墨寒的声音,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而即墨寒则是有再世为人的感慨,对于即墨寒自己来说,他确实是死过一次了!所以见到熟悉的岑风,自己这位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真的是百感交集呀! 两个人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来到白天即墨寒看到的一座山头,山头不高,此刻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双方互聊着别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先是岑风问即墨寒这半年的事,即墨寒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但把受伤生命垂危的经过只字未提。 接着就轮到岑风说了。 岑风说即墨寒失踪几天后,就有紫菱山庄的人来过陵波城寻他,显然是庄内早已知道少庄主出事了。 第31章 城门口的埋伏 所以拿到布防图之后必须尽快返回紫菱山庄,以免大人们担心。 原来这场绑架抓捕行动是乌蓝国与陵波城的内应精心策划的,却被威远镖局和即墨寒等人无意中破了局。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追杀即墨寒的人到底是哪方势力,这些人与抓捕李芷嫣的人可不同,这些人是杀人的,而负责抓捕李芷嫣的人却只是要抓活的而已,性质大有所不同。 岑风说的一件事引起了即墨寒的注意。 那就是岑风在与常乐李芷嫣汇合时的异常。 当时常乐早就到了,她们一路确实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但她为了安全起见,没有马上联系接头人,而是与李芷嫣继续扮乡下母女,在城外流连了几天,凭多年走镖的直觉,她觉得有些异样,所以没有按计划进行,直到第四天,天刚黑下来才见到赵护卫和岑风。 常乐的谨慎也救了她们的命,当四个人汇合后,赵护卫联系守城的将士们安排入城,四人在城门口外等待。 因天黑城门早就关了,所以赵护卫也没有起疑,特殊情况下,想要开城门,本就要守城主将确认才可以的,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城门才缓缓打开。 就在四人准备入城的一瞬间,突然从城内毫无征兆的,杀出一队人马来,直取李芷嫣的要害,显然定是要将李芷嫣结果在城外的意思。 赵护卫反应及时,忙将李芷嫣拉到自己身后保护,常乐与岑风应对敌人,这些人来势汹汹,又事出突然,他们也是不知所措,只能死命抵抗,尽量保命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战斗中途有暗箭射来,眼见李芷嫣就要中箭了,岑风用手中的剑将飞来暗箭劈成两段,眼前的敌人又围了过来。 一时手忙脚乱,他们四个且战且退,岑风身上已多处受伤,常乐也是满身染血,赵护卫也好不到哪儿去。 四人退到快近码头了,这时袁威那拨人也刚好到了,真是到的及时呀!那六个人一加入战斗,局势立刻反转。 那些围攻之人见大势已去,渐渐地都悄悄退走了。 就这样,这队护镖之人到了最后关头,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算真正完成了任务,还个个都挂彩。 赵护卫有些歉疚的对众人说,都是他没把事情做好,差点要了大家的命。 众人此刻哪有心情责备赵护卫呀!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敌人早趁乱退得干干净净,连伤员,尸体都没有留下。 赵护卫带着大家向城门口走去,此刻城门口守城将士倒了一地,虽不是一击致命,但估计也受了不轻的伤。 赵护卫知道这可能是有内应,明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同大家一起救死扶伤。 他很清楚,这事得禀告将军,需慢慢地,了无痕迹的查,才能查到来龙去脉。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队巡防将士匆匆忙忙赶来,接替了这些倒下的人守城。 正常情况下天黑时,就是关城门的时候,但因为赵护卫本就是将军的亲信,又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可以天黑之后才进城。 城门这边安排妥当后,赵护卫带着一行人直奔内城。 又将袁威岑风等人的住处安排妥当了,才带着李芷嫣回了将军府。 袁威一走进这屋子就一阵熟悉感涌来,是啊!自己曾在这里生活了多年,怎能不熟。 原来袁威曾是这陵波城守城副将,与李浩同守这陵波城,两个人志趣相投,关系极好,共同为南梵国守护着西南大门,为维护陵波城的安宁尽心竭力。 只因十多年前为了一女子犯下大错,还是李浩上书求情,皇帝这才网开一面,没有治罪,只是免去了所有军功和职务,那女子失踪后,袁威心灰意冷就离开了陵波城。 后来袁威回到那女子家乡,创办了威远镖局,虽为谋生,但袁威更多的是替那女子尽孝,等待意中人的归来。 但可惜的是,那女子至今都杳无音信,连自己亲生父亲去世,也都是袁威料理的后事。 旁人都奇怪这袁威也是一表人才,为何三十几岁了还不成亲? 个中滋味恐怕只有袁威自己,心里最清楚。 常乐对他的好他也清楚,无奈这感情的事也是身不由己呀! 如今又回到这里,种种思绪涌上心头,他虽然对心中所爱执念很深,但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保家卫国也是自己的责任。 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二天,赵护卫和李浩一同前来看望受伤的众人,除常乐和岑风伤势较重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些皮外伤。 李浩一见到袁威,就笑嘻嘻的当胸一拳过去:“你小子总算肯回咱们陵波城了!” 袁威一个趔趄往后面退了几步,唉哟一声,有些惭愧地道:“浩哥,都怪我当年意气用事,才落得今天的地步。” 袁威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李浩的眼睛。 李浩挥手制止道:“别提当年的那些破事了,说说眼下的事吧! 我今日来除了看望你们的伤势,就是想知道你们对这事的想法,路上遇到的情况赵护卫都跟我说了。” 李浩也不避讳这些送自己女儿回来的人,大声说道:“诸位,非常感谢你们送小女归来,这次事件想必你们更有感触。 我就是来调查整件事情的,这事决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显然是针对我李浩而来,我镇守这陵波城十多年了,他们是想从陵波城开口,所以选择从我的身边人着手。 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代表陵波城百姓和皇帝感谢你们!”李浩抱拳弯腰,郑重的行了一礼。 众人都感觉这护国大将军很亲切,也很随和。 李浩随后同众人聊了聊才走,走前还将袁威拉了去叙旧。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总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岑风则在担心即墨寒,无奈自己身上多处受伤,看来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好利索了。 自那日在城门口遇袭受伤,岑风与威远镖局的人,就被迫暂时留在了陵波城,岑风一直请赵护卫,帮忙打听即墨寒的消息。 但是即墨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 岑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三个月后他的伤势基本上痊愈,身体恢复正常了,他本想辞别众人回一趟紫菱山庄,禀告即墨寒的事情。 谁知道遇上了乌蓝国攻城,持续了一个多月,边境局势更加紧张了,为防奸细,所有城门口都封闭了。 就这样一拖便是半年之久,中途李浩常来看望受伤众人,袁威则协助李浩参与日常军事训练和城内布防。 第32章 智取布防图 要不是李芷嫣今日吵着嚷着,一定要来看望受伤众人,即墨寒还没那么快找到岑风他们。 原来李芷嫣一直没有机会出门,今日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是因为上次岑风送给他的兔子,前几个月生了好多个小兔子,她母亲一直帮着照料呢!所以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岑风这个消息了。 而岑风几乎把兔子这个事儿给忘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也跟着袁威叔侄学习了很多城防知识。 所以李芷嫣说兔子生了好多个小兔宝宝的时候,岑风还没反应过来呢! 李芷嫣气呼呼的说:“你这家伙,兔子是你送的,你居然连兔子都忘了。” 岑风这才想起来,刚汇合时,见李芷嫣喜欢兔子,岑风就将兔子顺手送给李芷嫣了。 怪不得这兔子后来吃的多动的少,还特别凶,原来是怀有宝宝了。 岑风又是赔笑,又是充满歉疚之情地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李芷嫣才肯罢休! 即墨寒知道了岑风经历的大概,两个人开始分析现如今的边境局势。 要如何才能从李浩手中,拿到兵力布防图,而又不影响李浩对城防军的管控? 李浩的为人他们大概了解了,可这兵力布防图非同小可。 借,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就算李浩肯答应借,即墨寒也不可能将兵力布防图送还回来的。 这本就是即墨家族的东西,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为什么要还? 可如果不还,人家又凭什么借? 这本就是无解的题。 夜已深了,即墨寒让岑风先回去,自己住客栈方便行事,岑风还想说什么,但想想少主的说的有道理,两个人就此别过。 岑风一蹦一跳的回到城南的宅子,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袁威叔侄关切地问起岑风,追出去有什么发现? 岑风只好谎称,追了很远也没什么发现,可能是自己听错了,袁威叔侄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即墨寒决定先暗中观察李浩的一举一动,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于是天不亮他就远远的守在将军府外,天刚微亮的时候,见李浩带着一小队人马,离开了将军府,往南城门走。 在南城门李浩与守城将士,说了一些话。太远即墨寒没听不清,猜想应该是询问城门情况,见李浩又招呼了所有人员集合,似乎是开了个小会,交代好所有一切,才离开南城门。 接着是往西走,估计是去西城门,即墨寒远远跟着,此时天已大亮,城门已开。 李浩也是召集了除城门口的将士之外,的所有人员开个会交待一阵,接着又去北城门和东城门。 四个城门处都巡视一遍之后,他就直接去了城中的军营。 李浩在军营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家,同时出来的还有袁威,见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并肩出了军营,即墨寒也猜到了,袁威以前可能就是这陵波城守将的一员。 他们可能是在军营排兵布阵,战场上有序的队列和阵法,往往比勇猛的个人英雄要强的多。 因为战争是群体性质的,个人再英勇无畏也不是群体的对手,所以平时对队列和阵法训练就相当重视。 如今大敌当前,训练就是重中之重,只有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才可能少流血。 即墨寒知道了李浩的大概活动范围,但他身边时刻都有一小队人马跟着,想接近几乎不可能。 一连几天即墨寒都远远跟着李浩,发现李浩每天的行程几乎是不变的,连巡查路线都是一样的。 对于这位护国大将军,南梵国西南部守护者,即墨寒充满了敬意。 不是谁都可以做到为国忘家的,自由时间对于李浩来说,真的是很少的,每天一成不变的巡视,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军队的备战训练,成了最近每天的重点。 他在家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这难道不是为国忘家,舍小家为大家吗?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难怪作为他的女儿,李芷嫣性情古怪,性情乘张,喜怒无常,还好至少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否则的话,以她在陵波城的身份和地位,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即墨寒自己也一样缺少父亲的陪伴,所以性情与常人有些不同。 只是不知道有父亲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子的? 即墨寒不知不觉,就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经过了几天的跟踪观察,他对李浩的日常生活,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即墨寒又约了岑风在老地方相见,对于如何成功获取布防图,两个人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可以说多日来都毫无进展,即墨寒也着急呀!他想听听岑风的意见,毕竟岑风先来到这陵波城的,对于这里比自己要熟悉的多。 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岑风来了,即墨寒问了一下,这几天的近况,岑风有些无奈的说,最近那李芷嫣老是来找自己,她说在将军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南城宅子至少还能找到个说话的人。 即墨寒也猜到了李芷嫣的情况,无非就是将军府除了将军夫人之外,都是随从仆妇。 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当然无趣,而岑风与她年龄相仿,袁磊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人在一起玩,当然好过跟家中的老奶妈、老仆妇、小丫鬟呆着要好太多了。 对于这件事情,属下早有禀报过李浩,一来李浩自己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二来他对岑风袁威这些人比较信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将军夫人也是任由她去,只是派人跟着保护安全,所以李芷嫣最近,就天天往城南宅子跑。 即墨寒有些可怜李芷嫣,她与自己何其相似,甚至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自己至少还有岑风陪伴成长,她可能从小就一个人孤独成长到大。 感叹了一下李芷嫣的遭遇后,他与岑风又说起了布防图的事情,两个人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好办法。 唯有直接摊牌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于是两个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直接了当的摊牌,就约好三天后再见。 到了第三天,天不亮,李浩如往常一样巡视城门。 刚一出家门不久,眼前突然飞来一枚飞镖,李浩侧身飞快的伸手截住,见飞镖上有一纸条,他取下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 手下早已是吓得大惊失色,一大早就有人行刺,这如何是好,护卫纷纷提高警惕,以防不测。 李浩则是若无其事的说:继续巡查。 原来他见纸条上写着:今晚戌时,陵波城迎宾酒楼有故人相约,记住,独自一人来,否则故人隐身离去。 这当然是即墨寒与岑风,事先商量好了的计策,由即墨寒引李浩到迎宾酒楼,岑风现身接待,即墨寒再在隔壁与李浩商谈。 他们之所以敢实施这个计策,就是算准了,即使李浩不给布防图,他们也有办法脱身,其实他们也是在赌,赌李浩敢一个人赴约,赌李浩与即墨寒家族的关系。 第33章 相互试探 如果说李浩手上的布防图,是通过非正常手段得到,那么等待岑风即墨寒的,很可能就是天罗地网,那这场约谈也就毫无意义。 但凭他们对李浩的了解,李浩应该是会一个人赴约的,布防图也不太可能,是李浩用非常手段弄到的。 唯有一种可能,这李浩极有可能认识即墨家族的长辈,也或许即墨家族的长辈认可李浩的将帅才能,才将布防图相赠,以提高国防实力的。 如果真如即墨寒推测的那样,这布防图拿回来的可能性就极大。 李浩完成了今天的各项巡查后,回到家中换了身便服,便准备要去迎宾酒楼赴约,这时他的夫人拦住了他。 夫人早就听随从来报,李浩一早出门遇袭之事,她非常担忧。 李浩便解释说无妨,是故人相约。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跟夫人详细解释,就急匆匆出了门。 来到迎宾酒楼后,他才发现今日有些特别,整个酒楼第二层一个客人也没有,一楼反而是客满为患。 他知道肯定是在二楼,对方一定是包下了二楼整层。 于是他径直上了二楼,由店小二引领着来到了一个雅间,见到是岑风约他,李浩也不由的吃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是岑风约他,而且用的还是这种特别的方式。 这小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在这陵波城敢这样做的,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是啊,李浩虽不是以凶狠出名,但在这陵波城真要是威胁到他,他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岑风故作镇定,起身迎接李浩,恭谦有礼,李浩从岑风脸上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只听岑风有些惶恐不安的开口了:“李将军,多有得罪,实在是万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邀请到您的,还请您见谅!” 李浩也不气恼,对于赵护卫的强烈引荐他不是没放在心上,而是在观察这个年轻人的为人处世,品行和心性。 他爽快的笑着道:“无妨,这方式倒是别出心裁呀!” 岑风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浩也不为难他,干脆继续道:“说说吧!这么大费周折的约我,到底何事?” 岑风解释道:“请您稍等一下,我的主人会跟您讲的。” 李浩一听又是一惊,为何自己感觉不到其他人在这其中呢? 这时隔壁间传来了,即墨寒清冷而深沉的声音,这声音能辨别出是年轻男性,却听不出具体的年龄。 “李将军,是在下相邀,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 李浩的惊奇也就是一闪而过,感叹道:“看来是我老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也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隔壁间又传来:“李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那就恕我直言了,在下受家中师长所托,要向李将军索取一物!”即墨寒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李浩也平静的问道:“具体是何物?” 即墨寒道:“具体是何物,在下也不曾见过,只听家中师长提到过,此物名唤:天下兵马布防图,不知将军可曾记得此图。” 李浩一听这名字,就差点情绪失控站起来,走到隔间看看,到底是何人向自己索要这图,知道这图在自己身上的人,不超过三人,且这三人都是自己至亲之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黄石基(当年参与绘制此图的人),还有一人,便是自己一生之中的最爱,也是令自己内心深处最痛的人。 每当回想起来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内心深处都充满浓浓的甜蜜感,如果知道她的下落,李浩恨不能放弃一切去寻找她。 那这隔间之人,难道是黄石基的后人?或是嫣儿的徒儿? 李浩此刻内心深处波涛汹涌,无论隔壁间这人,是两个人之中谁的人,对李浩来说,这布防图都是物归原主。 他很愿意将这图归还,自己保管了这么多年,早就将这天下山川河流,平原峡谷熟记于心。 图上所绘各处地形,适合用何种阵法也都了然于胸,这图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更大的用处了。 只是此图关系重大,一旦落入有野心的帝王将相手中,必至天下大乱,导致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要是战争就难免生灵涂炭,受苦的始终都是普通百姓。 李浩虽然在南梵国担任护国大将军一职,但他也具有文臣的治国之能,本身并不好战,更是渴望天下太平。 他此刻脑子高速运转,这布防图他愿意给出,但一定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无误才能给。 其一,为了天下太平,这图绝不能随便给人,其二,也是他的一点私心,他更希望从对方那里获得嫣儿的消息,十多年了,没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痛,他只能用别的方式分散注意力。 整天在军营或巡视城门除了是防守需要之外,其实李浩也是借此逃离那个没有嫣儿的家。 他无法面对另一个女人,那个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人,满腔爱意,一心一意地跟随了他十多年的人,当年的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底,是自己对不起这两个女人啊! 李浩状若思索,岑风并未打扰,即墨寒也耐心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李浩才道:“没错,布防图在我手上,但我需确认你的身份,才能将这图交出!毕竟这图关系重大,我也不可能随便交出。” 即墨寒道:“那是当然,不知将军怎么个确认法?” 李浩道:“我需确认一下你是否是故人所托,或身上是否有故人的随身物件。你是否姓黄?” 李浩想确认一下对方是否是黄石基之子,如果是的话,这图本就是他所绘,归还其子也应当。 即墨寒道:“非也,在下姓莫,名寒。” 即墨寒听说“黄”这个姓也是一阵惊喜,莫非这李浩认识文静的父母,称文静父亲为故人,他们应该是故交。 李浩听了对方不姓黄,又是惊又是喜,既然不是受黄石基所托,那便是受嫣儿所托了。 李浩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可识得即墨嫣?” 即墨寒也听出了李浩的迫不及待,回答道:“家师名讳不敢直呼,乃在下之师。” 李浩更激动了:“当真?嫣儿真是你师父?” 第34章 布防图到手 即墨寒没有直接告知李浩,即墨嫣乃是自己的生母,他是想进一步探查一下,这李浩与自己父亲母亲之间,是否是旧识。 他肯定的回答道:“正是家师。” 听得李浩如此激动,又亲昵的唤自己母亲为嫣儿,应该是旧相识才对。 即墨寒这才放松了些,这是赌对了。 李浩又道:“莫公子!你可有嫣儿的信物在身?” 即墨寒也是一惊,母亲并未给过自己任何信物,这可如何是好? 但他还是问道:“李将军所指何物?家师赐予之物众多,不知具体指何物?” 这时李浩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绸布包裹之物,递予岑风道:“烦请递予你家主人。” 岑风看到李浩递过来的物事,也是一愣,这玉箫他再熟悉不过了,即墨寒常吹奏的那支玉箫,几乎与这支一模一样。 要说区别,也就是即墨寒那支小一些,李浩这支大一些罢了。 观这玉箫的色泽,可以断定与少主那支玉箫原材料肯定是同一块,玉雕师也应该是同一个人。 岑风小心翼翼接过这玉箫,就到隔壁即墨寒那间去了。 而李浩则是越来越肯定,对方就是受自己朝思暮想的嫣儿所托,来取布防图的。 这真是天可怜见啊!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终于又有了嫣儿的消息了。 自从嫣儿离开后,今天是自己这十多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他耐心的等待着隔壁间那人的回复。 即墨寒看到这玉箫时也是一愣,没想到这玉箫竟然是母亲给的信物,但自己已将玉箫赠予文静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李浩是个直率的人,即墨寒还是决定坦白。 但他坦白之前还想从李浩那里打听一下文静父母的消息,于是就说道:“李将军,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李浩道:“请问。” 即墨寒问道:“李将军可认识一位名叫黄石基之人?可知他有一子一女?这玉箫便与此事有关,只要将军告知在下黄石基的消息,在下便将这玉箫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 李浩一听心中微凉,难道最终这人还是受黄石基之托,而非嫣儿所托吗? 但李浩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失落,回答道:“黄石基与我乃至交好友,但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也不知,只是听说他与妻子,及一子一女于六年前同时失踪。” 听了李浩有些伤感的回答,不似有假。即墨寒便也将自己如何认识黄石基之女,如何得其所救,如何将玉箫相赠,都大概说了一遍。 李浩听了内心早已是欣喜若狂。 这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呀! 本以为是受黄石基所托,现在确认无疑了,这肯定是嫣儿派来取图的。 他忍不住急切地问道:“嫣儿可有信件或什么话转告给我?她近来可好?” 即墨寒对这莫名而来的问题,也是有些茫然,堂堂护国大将军,也有失态的时候? 对于这类问题,即墨寒也是毫无准备,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家师并未让在下带书信或传话给将军,家师一切都好。” 李浩自嘲的一笑,这么多年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得到嫣儿的只言片语,有这些消息都已是上天眷顾了。 三人分处两间屋子,隔空谈话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该确认身份的也基本上确认了。 李浩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对岑风和即墨寒说道:“天色不早了,两位,布防图我明日送到何处?” 其实布防图此刻就在他身上,只是他想见一见嫣儿的这位“徒儿”,也想多打听一下嫣儿的下落,所以借故说明天送上布防图。 其实李浩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说:通关文牒的事,他听赵护卫禀报过岑风和这位莫公子的通关文牒的特殊性,他很清楚,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同时给出两块这种通关文牒,这背后必定还有其他势力。 不管怎样,只要是嫣儿想要做的事,自己成全便是。 凭自己对嫣儿的了解,嫣儿也是渴望和平的。 如果嫣儿真的是某个野心家手中的棋子,自己无力回天时,大不了以死谢天下。只要能与嫣儿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他才不想管谁称王称霸呢。 即墨寒淡淡地告知李浩,将布防图给岑风就行了。 李浩还想再说什么,即墨寒已是推窗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岑风则与李浩一同步行走回城南宅子。一路上,李浩又问了一些问题,岑风知道事关重大,也很谨慎,回答的都模棱两可,让李浩也拿他没办法。 到了城南宅子,李浩借着与袁威商议军营的训练事宜为由,将袁威拉到僻静处,详细询问了岑风和莫寒的来历。 袁威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地将岑风莫寒是如何来到威远镖局的一一道来。 李浩这一晚得到了这么多信息,一时之间也没理顺,只是大概明白了岑风与莫寒陵波城之行,本就是奉师长之命,来取布防图的。 只是因为路上盘缠用,尽才阴差阳错地到了威远镖局,误打误撞救了自己女儿的命。 想到莫寒一路上为掩护女儿差点丧命,他心中很是愧疚。 今晚他的心很乱,有兴奋,有欣喜,还有十多年来难以压制的喷勃欲望,他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很晚才回府。 回到这座没有嫣儿的将军府,他来到了嫣儿的卧房,这间屋子自从即墨嫣离开后,平时都锁上的。 十多年来李浩一直都睡书房榻上,只是偶尔会在嫣儿睡过的床上过夜。 十多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嫣儿,但他受不了这张没有嫣儿的床,此刻他抱着即墨嫣曾经枕过的枕头,死死的抱着,眼睛通红,满脸泪水,还要拼命压抑着不要出声。 回府时李叔已发现了他的异常,知道劝也没用,但李叔眼中的担忧之色李浩都看在眼里。 管家李叔是看着李浩长大的,他心中的苦楚李叔如何不知,但他不想让李叔担心,只能一个人躲在房中默默承受这份相思之苦。 李浩感觉今晚自己心中压抑的这份相思之苦,似乎有些特别,他感觉胸口痛得无法呼吸,犹如双手摁住自己的咽喉一样,令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渐渐的感觉自己要死了,手脚抽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门外李叔听到了异响,急切地问道:“大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大少爷……” 李叔急切的呼唤声他能听到,但是他无力回应。 李叔一连几声呼唤,屋内都没回应,但他明明看到李浩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也不管是否冒犯,管家大力推门而入,见李浩倒在地上,他心中一紧,首先第一反应就是李浩遇刺。 第35章 李浩之殇 李叔正要大声预警,李浩将他拉到身侧,他快速的检查,发现李浩身上并无外伤,再看李浩表情异常痛苦,似乎是来自体内的痛苦。 他赶忙将李浩抱到床上放平,用右手拇指大力的按压,李浩的人中穴,又在李浩身上几处穴位不停按压。 李叔是李府隐藏的武道高手,对人体穴位了若指掌,经他一番急救之下,李浩终于渐渐恢复过来。 他有些内疚,又有些歉意地道:“谢谢李叔!让您担心了。” 李叔看着从小到大的李浩,心中感慨颇多,他知李浩心疾所在,本不愿多说,但今晚何其凶险,这让他不得不说,若不是自己不放心,一直跟随过来,李浩今晚就一命呜呼了。 李叔在心中思量了一下,盯着李浩的眼郑重地说道:“大少爷,你可知刚刚有多凶险吗?若我不是看出你心中有事,不放心就跟了过来,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我知你心中一直忘不了大少奶奶,可是十多年都过去了,你该放下了,就算放不下,也至少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有可能等到少奶奶归来,不是吗? 我受相爷所托照顾你,除了是报答相爷的恩情之外,我其实一直将你当作我的亲儿子看待。 三十多年了,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娶妻生子,我很是欣慰,若不是少奶奶的离开,你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 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谁也改变不了,你为何不试着接受现实呢? 我老了,终归是要先一步离开你们,但不想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你出什么事,我不想相爷失望。” 李浩充满自责地对李叔道:“李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放心吧!我保证会好好的活着,等到嫣儿归来的。我今天之所以情绪失控,就是因为有了嫣儿的线索。” 李叔充满沧桑之色的脸,瞬间就被兴奋之色所替代,他急切的问道:“你见到大少奶奶了?” 李浩满脸落寞之色地回道:“不曾,不过见到了与她相关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躲着不肯见我的。从今天起,我要戒酒,好好保养身体,等她回来。” 李叔欣慰的拍拍李浩的肩膀道:“这我就放心了,其实你早该如此了,以后不要把所有的心事都埋藏在心底,说出来多一个人分享,你便不会闷在心中,积郁成疾了。 其实你对少奶奶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以后有解不开的心结,跟我这糟老头子说说,说不定我能为你解开心结,也不一定呢!” 主仆两个相视一笑,都点头表示一定要好好的。 到了第二日晚,李浩果然将一个包裹的非常严实的包送来给岑风,并一再叮嘱,一定要好好保管,此物如不慎落入贼人之手,将引发天下动荡,成为千古罪人。 岑风珍而重之的接过包裹,表示一定用生命保护好,听了岑风的承诺,李浩才放心离开。 岑风在城南宅子,等待即墨寒的到来,李浩前脚刚走,即墨寒就到了,此时城南宅子就岑风一人在,袁威近来很晚才回来,可能军营那边有事耽搁了。 袁磊与镖局其他人出去喝酒去了。 岑风见到即墨寒就将包裹递予他:“墨公子,你先看看这东西是真是假,我到宅子四周看看。” 即墨寒“嗯!”了一声接过包裹。 岑风出去了,即墨寒将包裹一层层打开,见到一张薄薄的羊皮,上面很形象的画着纵横交错的河流,和蜿蜒曲折的群山,还有各处关碍,旁边附有密密麻麻的很多细小的文字。 即墨寒细细读来,发现那些小字是对地形地貌的详细描述,以及排兵布阵的建议,非常的详尽。 怪不得李浩如此谨慎,有这上面的内容,足以让一个普通武将,横扫天下了。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确实是不应该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于世。 即墨寒将这份图每个角落,都仔仔细想细的看了数遍,他要将这图熟记在心里,然后将图纸销毁或是藏在世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看着看着,突然,他在一个小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黄石基,文静之父?难道?难道这图是黄石基所绘? 如果真是这样,那黄石基的失踪一定跟这图纸有关。 想到这即墨寒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终于知道文静父亲因何失踪了。 难过的是文静父亲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必定是被人囚禁,逼问图纸下落或重新画一幅。 既然是文静父亲所绘,那便好好保留吧!交予母亲或有机会时交予文静父亲也算是物归原主。 打定主意后,即墨寒就将图纸细心的,一层层密封好,在包裹底部他发现了两封信,一封信上面写明:莫公子亲启,一封上面写明:嫣儿亲启。 想必大家都默认自己姓莫了吧! 即墨寒将自己那封拆开来,这李浩的字写得确实是好,既有武将苍劲有力入木三分的气势,又有文臣的工整和严谨。 信的内容大概就是叮嘱即墨寒要小心保管布防图,最后李浩还在信的末尾郑重其事的,请即墨寒帮他好好照顾即墨嫣。 这就有些奇怪了,徒弟照顾师父不是天经地义嘛!为何是帮他李浩照顾? 一时想不明白,即墨寒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出去找岑风,他打算与岑风,明天一早就离开陵波城。 是啊!图纸拿到手了,是该回紫菱山庄了。 见岑风在外院练剑,他叫了一声,岑风迅速回屋。两个人商议决定:留下告别书信,然后离开这宅子,住到即墨寒住的客栈去,明天一早就离开陵波城。 图纸在身上,两个人怕夜长梦多,因为与这么多人一一告别要不少时间。 办妥这些后,两个人悄然离开了城南宅子,回到客栈休息不提。 话说袁威叔侄回到城南宅子,看到岑风留下的书信,也很是无奈。 本来袁磊就想回努西城了,他非军人出身,对这陵波城没有太多感情。 若不是之前众人在养伤,后又遇到邻国攻城,他也不想在这陵波城呆这么久,他早就想回去了,早知道岑风要走的话,就跟岑风一起了,路上也好有个伴,相互照应。 不过很快袁磊与常乐也下定决心,明天回努西城,说不定还能在路上碰到岑风呢! 第36章 万里寻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当城门打开时,即墨寒岑风就出了北城门,到了码头,搭乘了一艘回努西城的船。 经过了被追杀事件之后,即墨寒就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现在只要是出门,他都是将脸涂得脏脏的,一身黑色装扮。 黑色装扮不仅让人看起来肃穆庄重,同时也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从经历生死后,他就将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其它的都显得不重要了。 他们的船航行线路与上次来时几乎完全一致。 在经过上次出事河段时,即墨寒发出一阵感慨,自己经历的九死一生,就是由此开始的。 也不知道文静和秦家怎么样了,要不是急着回家去见母亲,他都想先去云霄顶看看他们。 即墨寒不知道的是,自从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回紫菱山庄,报说少主失踪后,他的母亲即墨嫣和授业恩师李明忠,已多次出谷寻找,只是一无所获罢了。 即墨嫣这半年来心力交瘁,人都瘦了一大圈,她把所有对即墨寒父亲的爱,都转嫁给了儿子即墨寒身上,如果即墨寒有个好歹,她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即墨嫣自从得知儿子失踪以来,每天神情恍惚,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虽有众多死士相随,但李明忠仍不放心,每次都跟着出来一起找,整条河道及周围的山都搜索了好几遍了,没有任何线索,即墨寒依旧是杳无音信。 每当即墨嫣将要崩溃的时候,都是李明忠在一旁不遗余力的劝慰,她才渐渐稳定了情绪。 可是李明忠也清楚,万一即墨寒真的是出事了,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让即墨嫣顺利度过这一关,即墨嫣对这个儿子的爱,从来就不只是体现在表面的。 他们也多次调查了威远镖局,发现没有可疑之处,甚至也潜进了陵波城,找过岑风核实情况。 但岑风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好留岑风在陵波城继续打听消息,其他人又回到失踪地点继续寻找。 出事那段河流险峻,平时人烟稀少,目击者除了那一船人之外,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所以线索基本上就没有。 他们几乎问遍了所有附近的人,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见到过他们描述的人。 时间拖得越长,即墨嫣心里就越怕,她常常独自落泪,责怪自己心太急,孩子还那么小,就让他们去完成,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如今,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她只希望儿子吉人自有天相。 这一天,紫菱山庄一行人,照常去出事地点的附近小镇上打听消息。 他们分头行动,来来回回问了无数人,本以为又会一无所获。 突闻,一阵不太熟练的箫声传来,这箫的音色即墨嫣太熟悉了,就算吹奏者技艺不精,仔细听每支箫都会有自己独特的音色。 作为这支玉箫的旧主人,即墨嫣立刻就听出来了,她不顾李明忠拉着,奋力挣脱后,就是朝着箫声来源处一阵狂奔。 尽管这玉箫声不可能是自己儿子吹奏的,但这玉箫的出现,说明自己儿子有可能来过此地,她怎能不激动? 她寻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一家药铺,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坐在台阶上练习吹奏手中的玉箫。 即墨嫣激动万分,上前一把抢过这玉箫,把那孩子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屋里听到异常响动,迅速冲出来几个人,各个剑拔弩张,一副愤怒不解的表情看着即墨嫣。 这时李明忠也赶来了,他忙跟众人道歉:“惊扰了诸位!很是抱歉!是这样的,我们家少爷,于大半年前在这附近失踪了。 我们已经在这一带找了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少爷的消息,我们夫人是被这箫声吸引过来的。 这玉箫是夫人赐予少爷的,所以夫人一见到这玉箫一时激动,就吓到这位小朋友了。 少爷当初离家时身上携带了这支玉箫,所以我们家主人就想问问,这玉箫你们是从何而来,可有见到过一个白衣少年。 别误会,我们只想找到自家少爷而已,对你们并无恶意。” 弄清来意之后,秦城一家才松了口气,他们避世隐居,可不想惹事引人注意。 秦城很淡定的说:“大半年前,我们是救过一个白衣少年,他自称姓莫名寒,不知可是你们要找的人?不过他前几日已经离开了。” 即墨嫣、李明忠都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定是即墨寒无疑了。 真是太好了!即墨嫣瞬间泪流满面,激动万分,正要跪谢秦城,秦城连忙道:“夫人太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分内之事,也靠他意志力坚强,才捡回来一条命。 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他中的毒有可能未完全解除,那是一种来自北边的火毒,你们的仇家来头可不小,据在下了解,此毒非常稀有,一般只有北夏皇族才配这种毒药。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出于医者本能,还是奉劝一句,尽量远离这些毒物,若非种种偶然,你们这位小公子怕是性命不保啊!作为一名医者,在下言尽于此。” 即墨嫣听到自己儿子还活着,喜极而泣,又听说他遭遇的种种险境,她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代他受伤。 这时那个刚刚被抢了玉箫的小朋友,跑到即墨嫣身旁边,小姑娘怯生生地拉着即墨寒嫣蹲下来,附在她耳边问道:“你是莫寒小哥哥的娘亲吗?” 即墨嫣望着文静稚嫩的小脸点了点头,小文静神秘的凑到即墨嫣耳边道:“那我告诉你,寒哥哥告诉过我,他的真名叫即墨寒,他让我保密,所以我谁也没告诉。 这支玉箫是寒哥哥临走时送我的,我听他说是他娘亲送的,我现在把它送还给您。” 即墨嫣这时再无疑惑了,如果说大人会说谎,小朋友是不会说谎的。 她感激的握着文静的手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们啦!”说完她一把抱过文静,将她拥入怀中。 文静能感觉到即墨嫣情绪激动,自己被她抱得很紧,文静在即墨嫣怀中,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母亲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嫣才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秦家众人解释说,是自己刚才太鲁莽了,吓到小朋友了。 见对方并没有揪着自己刚刚的无礼举动不放,即墨嫣又回头温柔的对文静说道:“这是你寒哥哥送你的,我不能代他收回,所以你好好保管吧!” 第37章 儿子的消息 小文静傻傻的,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即墨嫣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是你寒哥哥送你的礼物,就是你的了,不用给我了。”小文静这才点了点头。 这时李明忠有些急切的上前追问秦城:“恩人,可知我家少爷离开之后去了何处?” 秦城道:“大概十天前莫公子说要出去调查一下,追杀他的那些人的身份,还说去陵波城有点事,应该是去了陵波城。” 即墨嫣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孩子就是这样认死理,这都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还不忘完成长辈交代的任务。 李明忠知道即墨嫣想尽快见到儿子,就对秦城道:“恩人可否留下姓名,救命之恩我家主人一定会铭记于心,以图后报,眼下我们少不得要尽快找到少爷,怕他再遇险境啊!” 秦城笑了笑,淡然道:“我一生救人无数,如果都要来报恩,那我想过些舒坦的日子岂不是都不可能了?诸位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有缘的话,定有相逢之时,何必定要将这些记在心上呢?” 李明忠知道了秦城绝非普通医者,定是大能之人隐居。 他也无奈,爽快的道:“既如此,那就期待有缘再见,再次感谢您救了我们家少爷,就此别过。” 即墨嫣拉着小文静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当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陵波城时已经是夜深了,派人潜进城去找到了城南宅子,此时威远镖局的人早已离开了陵波城,只有袁威留在陵波城协助李浩守城。 他们从袁威那里得知,岑风即墨寒已于两天前离开陵波城了,具体去向不知。 即墨嫣略感失望,又开始担忧起来,但她也没办法,只好顺着河流返航,说不定日夜兼程能追上他们。 话说即墨寒与岑风返程,一路上都很平静,也没发生什么事,一帆风顺就到了努西城。 他们还特意在城里悠闲地逛了一下,这座城确实让人产生太平盛世的感觉,因为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说明此地百姓生活富足,日子过得舒坦。 在努西城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准备回紫菱山庄,走之前他们俩去了趟威远镖局,发现袁磊他们也都回来了。 于是又与威远镖局的人聚了聚,袁磊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好好逛逛努西城的。 这个机会袁磊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的,说是陵波城那趟镖多亏了他俩,要不然威远镖局定要损兵折将。 无奈,他们就又多停留了一天,首先袁磊作东,请他们到努西城最出名的望月楼吃了午饭,饭后又带他们游山玩水,直到天黑才回到镖局。 还是住在之前那间屋子,本以为一夜无事的。 却说即墨嫣与李明忠包了一艘船与随行人员日夜兼程的往努西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努西城。 刚到,众人就分头行动,到努西城每家客栈,商铺,码头打听消息,到了约定时间汇合。 其中有一人打听到疑似即墨寒与岑风的消息,但说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是黑色,这不符合即墨寒以往的性格喜好,因此没有引起注意! 为了不遗漏任何地方,李明忠也派人去镖局打听了,谁知道前往威远镖局的人竟传来消息,说他俩极有可能,此刻就在威远镖局。 刚开始众人也是不相信,但从理论上来讲,他们是有可能出现在威远镖局的,因为他们出来后,第一个结识的人,就是威远镖局的人,这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们又风尘仆仆的赶往威远镖局,而此时的即墨寒与岑风早已入睡,因为明天要早起赶路所以休息的早。 李明忠率众人来到镖局门口时,见大门紧闭,派了一人上前,很有礼貌的扣响大门门环。 一连扣了好长时间,才听见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嚷嚷着:“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半夜的敲门。” 那个人睡眼朦胧的打开门,见外面黑鸦鸦站了这么多,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壮汉,也是吓了一跳,瞬间就被惊醒了。 镖局的人最担心有人寻仇或火拼,况且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大晚上的见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家大门口,那人睡意早吓没了。 有些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问道:“各,各位,这,这么晚了,到,到我威远镖局来,有,有何贵干?” 李明忠也察觉到了,这么晚敲人家镖局的门似乎不太妥当,就上前作揖行礼,解释道:“这么晚打扰,真的很抱歉!听闻贵镖局新到了两位年轻公子,可否请出一见,我们是他们的家人。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门外之人名唤李明忠就好了。” 门房听说不是来找茬的,心已放下大半,对李明忠道:“众位请稍候,在下立刻去禀报。” 于是他重新关上大门,立马飞快的跑去禀告袁磊去了,这阵仗已超出他的职责范围,他拿不定主意,只想请袁磊定夺。 袁磊听说是找岑风即墨寒的,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去即墨寒他们房间敲门。 一会儿,就听到屋内岑风的声音:“门外何人?” “我,袁磊啊!你们可认得一位名唤李明忠之人?” 即墨寒岑风几乎同时回答一声:“认得!” “那就好,此刻李明忠带了一干人等,在镖局门外求见两位,不知两位可愿一见,如果不愿见,我可以派人打发他们走。” 还没等到两个人回答,就见两个人已穿戴整齐的开门走了出来。 “走,一起去门口看看。”岑风拉着袁磊就往外走。 三人大步流星的来到大门口,早有人将大门缓缓的打开,见到忠叔那熟悉的面庞,即墨寒与岑风冲上前去,就准备跪地行弟子礼,被激动的李明忠一把双双抱住。 此时李明忠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找了半年多了,终于找到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快去见见你母亲吧!”李明忠拍了拍即墨寒的肩膀。 即墨寒也是大吃一惊,这大半夜的,母亲也跟着来了,自己真的不孝啊!让母亲劳心劳力。 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没发现母亲的倩影,心中疑惑,为何不曾见到母亲啊? 原来即墨嫣因近乡情怯,怕这次又失望,就站在人群中最后的位置,直到见到两个人与李明忠相拥,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众人让出一条道,让这对分别半年多的母子相见。 第38章 母子重逢 即墨寒这才发现自己母亲的变化,母亲在他心中,永远都是紫菱山庄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贵族女子模样,何曾见过母亲这样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样子。 即墨寒忍不住言语哽咽的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说着就要下跪行礼,即墨嫣上前扶起将要下跪的儿子,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语无伦次的说道:“都怪娘亲太自私了,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抱得很紧,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即墨寒感觉到母亲的异常,但是他以为是母亲见到自己仍然活着,心情激动所致。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即墨嫣往旁边倒去,幸亏李明忠发现及时,将即墨嫣的身子接住,这才发现即墨嫣,已是处于昏迷状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手忙脚乱。 其实这也正常,即墨嫣这半年来吃不好睡不好,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人也因此失去了控制,才昏过去的。 李明忠摸了摸即墨嫣手腕上的脉象,脸色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他条理清晰地吩咐道:“立即就近找家客栈,让夫人好好休息,明早再出发。” 即墨寒与岑风回头与袁磊告别后,就随紫菱山庄众人一起住到客栈去了,主要是方便照顾母亲。 此时李明忠抱着即墨嫣快速的找客栈,而即墨嫣则抓着儿子的手,紧紧的不肯放,三个人姿势怪异的行走在街上。 找了一家最近的,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客栈,多余的人又找了附近一家客栈,才全部住下来。 李明忠将即墨嫣放在床上后,就去找店家帮忙请大夫为即墨嫣诊治。 即墨寒则守在母亲身边,他看到母亲为了自己变成这样,心里难受的要命。 岑风则默默的退出房门,让这对母子两人好好相聚。 没过多久,大夫就到了,听完李明忠述说整个过程,大夫又诊过脉后,才叫大家放心,病人只是积劳成疾,又经大悲大喜,情绪反差过大,才导致昏迷的,醒来之后好好休息,注意补充营养,慢慢调养,过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确定即墨嫣没事,大家才放松下来,各自回房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继续赶路。 即墨寒则留在母亲房中,他怕母亲半夜醒来见不到自己着急。 他选择在母亲睁眼第一时间能看到的地方,盘腿坐着,一时睡不着,心里想,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自己失踪这大半年,母亲为了寻找自己,一定吃了很多苦头,都累成这样了,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半夜即墨嫣似哭泣,又似呓语的说:“寒儿,寒儿,你到底在哪儿?你不要离开娘亲好不好?娘亲什么都不稀罕,只要你平安就行,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娘亲就知足了。” “寒儿!寒儿,别怕!别怕,有娘亲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即墨寒听了一阵心酸,就算在梦里,母亲都是这么护着自己的。 他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握着母亲的双手,放到自己脸上抚摸,他们母子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一个是即墨寒渐渐大,懂得男女有别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即墨嫣不想将儿子养得骄纵任性,肆意妄为,所以故意疏远他。 因这一变化,很长一段时间,尚在年幼的即墨寒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母亲不再爱自己了。 他本就很敏感,很在意母亲的感受,所以他拼命努力学习,就是想赢得母亲的赞赏,常常深夜还在练习武艺。 直到忠叔发现有些异常,与即墨嫣一起协商,两个人专门找了个时间,跟小小的即墨寒解释清楚,才慢慢解开他心中的结。 那一刻起,即墨寒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粘着母亲。 今夜漫长而又短暂,即墨寒回想起自己有记忆以来,与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很庆幸自己有个爱自己的母亲。 如果自己的父亲也在就好了,想必母亲和自己一定会更幸福吧! 母亲的心结,想必就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吧! 想起秦城对秦斌的谆谆教诲,想起李浩对李芷嫣的宠溺,再想到文静的父亲。 即墨寒不由的想,如果自己有父亲,母亲一定不是这样的,那自己会是怎样的呢?是不是也会像岑风一样,总是盼节日的到来,好与家人团聚呢? 即墨寒不知道,不过想来有父亲陪伴的日子定然是很美好,很有趣的吧! 记得小时候每到过节,岑棋叔叔就来接岑风回去,而自己就只能与母亲,忠叔三人一起吃个饭,然后各自回房休息,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要说与平时不一样的,就是家中的帮工,厨子,园丁等熟悉的人,都回去与其家人团聚去了,偌大一个庄主府,就只有自己母子两人与忠叔无处可去,也无其他亲人。 记忆中逢年过节,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岑风说过的那么多开心的事情,难道就是没有父亲的原因吗? 这一晚即墨寒思绪万千,毫无睡意,他又回想起自己跳悬崖的时候,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说的:“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投错了胎。” 难道自己所有的亲人都被他们杀了吗?为何从未听母亲提过自己的祖辈,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 以母亲的年龄来说,外祖父母应该是健在的,是什么原因让母亲闭口不提,这些至亲之人呢? 难道真的是遭遇了不测,自己与母亲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紫菱山庄避世隐居就正常了,只是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何时才能报啊!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自身和身边的所有人。 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从后半夜开始,母亲终于睡得踏实了些,不在梦里惊呼呓语了。 直到天将微亮,即墨寒才趴在母亲床边眯了一会儿。 谁知道这一眯就是沉沉入睡,他其实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从昨晚见到母亲和忠叔后,他就彻底的放松下来了,心中一放松这,一会儿就很快进入了沉睡状态。 第39章 计划返程 早上即墨嫣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儿子趴在床边,她心疼的要命,天气凉了,儿子仍旧衣着单薄,她赶忙将自己的被子轻轻的盖在儿子身上。 看着儿子沉沉睡去,露出恬静而平和的侧脸,即墨嫣很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她坚持生下儿子,是自己这一生作的最正确的选择。 回想起这十多年来,多亏有儿子的陪伴,自己才感觉活着是有意义的。 虽然是自己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但她从不觉得累,儿子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看到儿子就仿佛看到他在身边一样。 即墨嫣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想叫岑风或李明忠过来帮忙将即墨寒抱到床上去。 可刚出去,门都没关好,就听儿子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母亲,您醒了,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叫大夫再过来瞧瞧了?”一连串焦急的问话! 即墨嫣又折返回屋,母子俩这才来得及仔细看看对方。 两个人都已休息了一阵,此时精神状态还不错。 即墨嫣饱含深情地望着儿子脸上稚气未脱,仍有一丝婴儿肥的脸,她脸上充满了慈爱与怜惜之色,摇了摇头柔声回道:“我已无大碍。” 说完她快步走进屋中,又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母亲,我没事!”只听耳边传来儿子轻柔的声音。 她没有回应儿子的话,她在抚摸着儿子坚实的后背,想再次确认儿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又传来儿子的声音:“哦!对了!母亲,布防图我已经拿到手了。” 说着即墨寒松开母亲,从怀中贴身处,取出当初李浩给的那个包裹,他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 “母亲,请查验,因此图事关重大,当初李将军一再叮嘱说,要我们好生保管。” 即墨嫣接过包裹,打开后最先看到那支玉箫,她心头猛的一震。 这支玉箫,让她想起了埋藏心底多年的往事来,自己那支与这支本是一对,是他父母亲送给自己夫妻的结婚礼物,意喻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即墨寒本想问问这玉箫的来历,发现母亲神情不太对,以为触及到母亲的伤心处了,他立刻闭口不言,恭敬的站在一旁候着。 当即墨嫣见到包裹底下,写明自己亲启的信封时,再也不能维持表面正常的神态了,她先是心里一阵绞痛,脸部肌肉因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 即墨寒紧张的上前一步,扶住自己母亲,关切的问道:“母亲!可是哪里有不舒服吗?我马上去叫大夫。”说完将母亲扶到床上半躺着,就急着要往外走。 即墨嫣强忍着心中的痛,赶紧拉住儿子道:“寒儿,娘亲无事,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下,静一静就好了。早餐好了来叫我,吃完咱们就回紫菱山庄。” “好!那母亲好生歇息!有事就唤孩儿。”即墨寒退出房门,他当然看出母亲的异常了,但母亲坚持说身体无恙,分明是不想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发现什么,他只能顺从母亲的心意。 “嗯!寒儿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再休息一下就好了!”房中传来即墨嫣的声音。 即墨寒心中无比担忧的离开了母亲的房间,他来到岑风的房间,忠叔也在,原来忠叔不放心,早早就过来问岑风一路发生的事。 见即墨寒过来了,又急切的问起了即墨嫣的情况,即墨寒只说母亲一切安好,早餐时间过去请她就好了。 他能感觉出来,忠叔对母亲的情意,如果忠叔与母亲在一起,即墨寒是乐见其成的,虽然忠叔非自己亲生父亲,但确实是忠叔陪伴自己长大,代替了父亲的角色,教会自己很多知识和技能。 但母亲似乎有她自己的决定,所以感情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便插手。 刚刚母亲情绪的波动,很明显是因为那玉箫和那封信引起的,既然是感情问题,就让母亲自己去处理好了。 忠叔听说即墨嫣母亲没事后,心头明显长出了一口气。 却说房间里的即墨嫣,她并没有睡,也没有看那布防图,而是端详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几次拿起又放下。 她没有勇气面对他,她怕自己情绪崩溃,于是就一再的犹豫,但又想知道他的哪怕一丁点儿消息,几次三番之后,她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 信的内容不长! 嫣儿妹妹:见信好!算起来我们有近十三年未见了,别来无恙吧? 近日偶遇令徒,我欣喜若狂,终于有你的消息了,我知我亏欠你太多,一生都无法偿还。 但我还是期望有你的消息,更奢望与你重逢,再续前缘。 你我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如果可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一个重逢的机会。 十三年的别离,无法让我忘却你的音容笑貌,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若得知你的哪怕一星半点儿消息,我定不顾一切寻你,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这护国大将军之职,不过是皇帝为了牵绊我罢了。 若不是俗事缠身,边境不宁,我早已归隐。 只望你还能记得我,一个愿将身家性命都交付予你之人。 附:布防图我已转交给令徒,此图关系重大,怕引发祸端,这些年我都是随身携带的,望妥善保管,切勿因此图引祸上身。 望珍重。 落款:李浩 看完李浩的信,即墨嫣泪流满面,心里五味杂陈,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开呢?都是命运捉弄啊! 她在房中呆了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她怕儿子和其他人担心,就擦掉脸上的泪痕,调整好心情才走出房门。 见到几个人都在房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忙道:“我没事,赶紧吃早饭吧!吃完咱们就回去。” 李明忠忧心地道:“嫣儿妹妹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还说没事?” 即墨嫣无力地争辩道:“忠哥,我真的没事了,吃完早饭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李明忠回答道“好吧!早点回去在家调养更好!” 第40章 暗中护送 众人吃过早饭后,就雇了几辆马车,全部人员都乘坐马车回紫菱山庄。 这次出来很长时间了,为了寻找即墨寒,大家都没怎么休息过,马车虽然慢了点,但至少大家可以休息一下。 在车上即墨寒问母亲,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即墨嫣将在哪儿,如何听到箫声,如何碰到儿子的救命恩人的经过,一一说与儿子听。 即墨寒听到文静的消息后,很急切地问问母亲,文静他们怎么样了?即墨嫣回说这孩子很好,乖巧懂事,很是讨喜。 只是即墨寒还是有些疑问,为何秦城一家都同时出现在那小药铺? 难道他们要远行? 只是这些母亲也不可能知道。 即墨嫣又问起,拿到这布防图的经过,即墨寒便将自己如何与岑风配合,引李将军出来,如何称是受人所托取图,李浩并见到自己真容。 听到这儿,即墨嫣一阵苦笑,自己本想借取图之机,让他们父子相见,不曾想阴错阳差,还是没能相见。 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真的见了面,说不定李浩还能从儿子的长相上,看出端倪来,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无处藏身了。 从那封信也证明了李浩心中仍有自己,这就足够了,这一生也不白活,自己有了他的儿子,后半生也不寂寞了,就算此生与他再无相见之期,也不遗憾了。 即墨寒将母亲的面部表情都看在眼里,每当提到李浩这个人时,母亲似乎都特别在意。 即墨寒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与李浩将军可是旧识?” 即墨嫣心头一紧,心道:何止是旧识,是夫妻啊!但却对即墨寒说道:“以前见过几次,算是认识吧!” 认识?仅仅只是认识吗?那为何李浩将军,好似与母亲很熟的样子?这话即墨寒只是在心中嘀咕而已,并没有在这时问出。 见母亲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即墨寒也不再多问,他知道母亲若不愿说,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随后很突然的,他又想起文静父亲来,忙问道:“母亲可认识黄石基?” 这次即墨嫣很干脆的回答:“不曾见过,不过听说他与这图有密切的关系,具体有怎样的关系我也不太清楚。” “那母亲可有黄石基及其家人的消息?”即墨寒急切的追问道。 “你打听他的消息做什么?这个名字在当朝是禁忌,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随便提这个名字,以免惹祸上身。”即墨嫣警惕的提醒儿子道。 即墨寒也急了,忙解释道:“母亲,你可还记得孩儿赠箫之人?此人便是黄石基之女,名唤黄宁静,一直都用文静之名隐居,如今已八岁,两岁时便离开了父母兄长。 孩儿是受她所托,帮她打听家人消息,当初孩儿中毒落水,就是被文静所救。” 即墨嫣听说是文静救了自己的儿子,坚定的说道:“救命之恩当以死相报,我即墨家决不会忘记,定当竭尽所能,找到文静父母亲人。 不过从当初他们一家失踪的情形来看,定是被人控制监禁起来了。 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寒儿,不要太着急,我立刻发动我们家族势力打探消息,一有动静第一时间通知你可好?” 即墨寒欣喜地道:“那就有劳母亲费心了。” 即墨嫣又道:“寒儿,你要记住,我即墨家族的人绝不会忘恩,也绝不会负任何一位朋友和亲人,这是我们家族一直不变的祖训。”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母亲家族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 自己母亲家族,何罪之有,竟遭灭族之祸,真是天道不公啊! 也难怪母亲性格偏激,对当朝刘氏皇族恨之入骨。 若不是父亲常伴左右,真不知道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来! 算起来,已有十多年没见到父母亲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当初自己忤逆了母亲的意思,执意嫁与李浩并生下儿子,母亲一气之下,竟决绝地将自己赶出了家门,还执意与自己断绝了母女关系。 还好父亲将紫菱山庄赐予了自己,要不然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即墨寒见母亲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扰,安静的坐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嫣才回到现实中来。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即墨寒道:“大概还要两个时辰才到,母亲可靠着孩儿休息一下。” 即墨嫣点了点头,就靠在自己儿子肩上,发现儿子已经长得跟他差不多一样强壮了,那种男子独有的气息,温暖而安全的感觉太熟悉了。 枕着儿子的肩膀,不一会儿,她就沉沉入睡了。 马车行驶缓慢,一路还算平稳,即墨寒小心的托着母亲的身体,生怕把她惊醒。 临近山谷入口处,忠叔招呼众人下了车,为防止陌生人进谷,谷中人外出办事,一般在距离谷口五里处的岔路口停下,转而步行入谷。 众人依次下车,即墨寒轻声唤醒了母亲。 见太阳已渐渐落山,众人也不多说,径直往谷内走,毕竟这还是谷外,危险仍在。 天渐渐黑了,他们停车的地方有一伙人也赶到了,其中一人问道:“头,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跟踪?” 为首那人道:不要全部都去,你还有你一前一后远远跟去,只要找到正确路线或入口处就行了,切不可与他们发生冲突。” “是!”那两人同时答道。 原来李浩派赵护卫带人暗中保护即墨寒,虽然是为了保护布防图,但他也有私心,就是希望能查到更多有关即墨嫣的下落,如果不是边境局势紧张,他都想亲自带人来护送。 一路上赵护卫的人都远远跟着,即墨嫣与即墨寒汇合的消息,也已飞鸽传回去给李浩了。 李浩得知自己日夜思念的嫣儿,竟然也出现了,他恨不得插翅飞到即墨嫣身边,他早就交代过赵护卫好生跟着,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只要知道大概的位置,以后自己亲自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赵护卫与手下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过夜。 第二日,赵护卫派去接应的人回来报告说,并未找到昨晚派去的两人,也未找到两人留下的任何标记。 第41章 强敌环伺 没有消息,赵护卫也搞不清楚是啥状况,于是又派了两个人去。 同样的,这两个人也如石沉大海般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但更奇怪的是,派出去接应的人在很远的山头找到了昨天晚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无任何伤势,只是睡着了,接应的人发现时,两人正呼呼大睡。 叫醒时那两个人竟忘了昨晚到清醒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 更奇怪的是天黑前在很远的另一个山头,找到了早上派出去的两个人,也是一样的状态,身体完好无损,记忆消失。 赵护卫意识到自己肯定是碰到高人了,还好对方没有恶意,忙将自己碰到的问题写成信件传回给李浩,请他定夺。 李浩看到赵护卫传回来的信件,形容碰到的现象,他断定那地方就是嫣儿隐居的山谷了,因为嫣儿的做事风格不是谁都能模仿的,他心中欣喜不已。 只等边境安定了之后,自己上交兵权,解甲归田再慢慢的找。 赵护卫记下路线后,就准备撤退,他也知道凭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找不到入口,只能原路返回陵波城。 他带人已在山谷外转了好几天了,谁都不喜欢未知的危险,就算没有伤害他们的人,但这几天的遭遇,也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清理了痕迹之后,众人就踏上了返回陵波城的路。 却说即墨寒一行人回到紫菱山庄家中时,已经是深夜了,但仍收到有人闯山谷的消息,知道是有人尾随而来,李明忠做了相关安排和部署,大家才放心休息的。 谁知道第二天仍有人闯谷,守在山谷最外围的人,按照李明忠的吩咐只是将他们迷晕就行了,并未做出伤害。 到了第十日,情况有变,一名闯入者手上拿着字条:请莫寒公子和岑风公子一见,谷外有危险! 那人见是来报信的,想来不是坏人,就通过特殊的方式报知李明忠。 李明忠找来即墨寒和岑风询问,推测来人身份,两个人也是一头雾水,知道他们名字的人有威远镖局的,还有李浩的人。 但具体是哪方的人,他们也不确定,于是李明忠决定带人出去看看,即墨嫣听说后,也要跟着去,有关儿子的事她都想参与。 于是四人带着一群人来到谷口的防御暗塔里,此时赵护卫仍在昏睡中,岑风一见到地上的人,就满脸惊喜,他向李明忠即墨嫣介绍说,这个人是李浩将军的手下,应该是没有恶意,想必是来报信的。 李明忠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在赵护卫鼻子边晃了晃,不一会儿赵护卫就醒来了,他眼睛都还没挣开,就开始有气无力的叫喊着:“兄弟们快逃啊!岑风和莫公子救救他们吧!” 紫菱山庄众人听了也是不解,敢情这赵护卫还在梦里? 半刻钟过后,岑风不断拍打赵护卫后背,赵护卫才渐渐清醒过来,终于见到熟人。 这位常年跟随李浩,上阵杀敌的汉子眼里充满了泪水,他激动的握着岑风的手说道:“我求你们救救他们吧!我代李将军感谢你们。”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岑风忙拉住他说道:“先不忙谢,先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赵护卫知道,此事不能有所隐瞒,就如实说,自己受李浩将军所托,暗中保护两位小公子一路上的安全,可是到了这一带就失去了众人的踪影,一连几天都突破不了。 今天一早,我们本计划原路返回陵波城去的,谁知道在离山谷大概五里地的位置,我们遇到了伏击。 对方人手虽然没有我们多,但他们个个武艺比我们高强,而且心狠手辣,还擅使暗器和毒,几个回合下来,已有几个弱一点的兄弟折在他们手上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就下令让所有人都往这山谷闯,希望能救下大家的命。” 赵护卫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心中惭愧啊!李将军一再交待不要惊扰了两位小公子,但为了救下自己手底下所有人的命,这才不得不惊扰了此间主人。 赵护卫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的惊扰,正好帮了李浩的大忙,因为即墨嫣已经猜到了李浩的用意,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爱而不得,本是人生一大憾事,但知道所爱的人,仍然爱自己,也算是另一种慰籍吧! 听了赵护卫述说他们一行人的遭遇,即墨寒推断,这伙人可能就是追杀自己的那伙人。 他凑到忠叔耳边低语了一阵,忠叔脸色大变,他快速的安置好赵护卫,及手下若干人等,就同即墨寒以及众人,急急忙忙回庄子去了。 紫菱山庄的一间密室里,即墨寒,李明忠,即墨嫣三人各坐在桌子一边,共同商议如何应对,谷外伏击赵护卫之人! 迫于当下的形势,李明忠当即决定要重新定制,即墨寒与岑风的训练学习内容。 保命成了现阶段学习的重中之重,他与即墨嫣都很清楚,这仇家到底有多疯狂。 想当初,即墨嫣与兄长即墨逍就差一点命丧敌手,即墨家族的大小姐,即墨遥也因这伙人早夭。 这一直都是即墨家族的隐痛,这些虽然都是陈年旧账,是上辈人结下的仇了,但即墨嫣李明忠对这些人的手段,还是记忆犹新的啊! 三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闭谷,所有人暂不外出,赵护卫一干人等,伤养好了再通过密道送走就行了。 因为谷外不明身份的敌人,时刻都威胁谷内所有人的生命,即墨嫣与李明忠都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加派人手加固各处防卫。 接下来的一年多,李明忠给两个少年重新制定了学习计划,即墨寒与岑风就在紫凌山庄学习生存技能。 化妆,伪装,塑形等等都是必须要学习的内容,当然,绝境突围也是少不了的。 强化训练开始后,他俩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比如,为了锻炼他们在水下的生存能力,竟然将他俩手脚都束缚住了,再往湖里丢,到最后竟还在两个人腰间绑上沙袋,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最后一口气,消耗殆尽之前能自救。 这近乎残忍的手段,让即墨嫣都有些于心不忍,但她也知道,这都是为了孩子好,自己不可能时刻护佑在他们身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生存能力更强。 第42章 保命秘术 寒来暑往,一年很快就过去,即墨寒岑风各项生存技能都有所突破,就连最难的水下生存能力,也已得到长辈的认可。 化妆,塑形,伪装也要开始学习了,要逃避追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以真面目示人。 试想一下,一个随机变化脸孔的人,要怎么追杀,所以现在他们要学会的,就是想扮成什么人,就要像什么人,要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要学会隐藏在茫茫人海中,只有在人海中才是最安全的。 要学会变脸术,就不得不学会制作面皮,这是一项秘术,忠叔说过,制作面皮要用到一种树的树脂,再经过炼制,使之成液体状,再倒进特制的脸型模型之中,冷却后一张面皮就成了。 不过面皮不能只有一张,所以还要准备很多脸型,以备不时之需。 即墨寒与岑风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制作仿真人面皮,忠叔一再提醒他们,制作的面皮不能太英俊,也不能太丑陋,就是要平常一些,越不起眼越好,这样才不容易引人注目。 即墨寒突发奇想,在制作面皮的过程中加入了一些暗红色花汁,再把局部弄得不平整,乍一看很像是伤疤。 当他经过了几次调整各种材料的比例后,终于配制出一块仿真疤痕,连忠叔看了他的作品也赞赏有加。 脸上局部的伤疤也会改变人的容貌,这也是一种伪装术,并且局部塑形改变外貌,比整张脸改变要简单便捷,对于佩戴的当事人来说也更舒适,毕竟一整天带着一张面皮还是不会好受的。 接下来,他们还要学会各地各国的方言,这也是关键,要做到入乡随俗,语言是过不去的坎。 还好紫凌山庄有来自各地各国的人,教授起来也方便,无非是在日常饮食起居中沟通学习,学以致用。 即墨寒和岑风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记性好,学习能力也很强,没多久就学会了多种语言,沟通起来毫无问题。 很快年关将至,各种训练节奏也渐渐慢了下来了。 这天,忠叔安排了俩个孩子练习绘制山庄布防图后,就直奔厨房,很长一段时间,为了看住那俩个孩子,怕他们出意外,他很长时间没有下过厨了。 他知道嫣儿妹妹喜欢吃的所有菜式,但是却一直没时间做给她吃,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给那俩个小子安排了默写周边暗哨图的任务后,他才放心做菜。 他学得一手好厨艺,这还是当年跟王府厨房老嬷嬷学的,就是为了做给嫣儿妹妹吃,只可惜也没机会常做。 李明忠从水里捞起一条鲜活的鲈鱼,放在砧板上,很熟练的开膛破肚,去内脏,去腮,去鳞片,打花刀,倒上一些料酒放上香料后,盛在盘子里备用。 他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些,脸上还带着幸福而满意的笑容,加工好了鱼,他又开始洗菜,嘴里还哼着小曲。 要是即墨寒和岑风看到他们的忠叔这副模样,一定会惊吓到的。 在他们心中,忠叔虽然不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但也绝对不会是此刻这般温柔的模样,也许这一面,李明忠只愿留给自己的嫣儿妹妹吧! 他只恨自己不够好,没能让嫣儿妹妹打开心结,没能让她倾心于自己。 这十几年看着嫣儿妹妹伤心难过,他恨不得去宰了那人,不是简单取那个人性命那么简单,而是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那种……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有个好歹,以嫣儿妹妹的刚烈性格,只怕会伤痛欲绝,说不定还会一了百了,随了那个人而去。 李明忠不敢冒这个险,像如今这样能常伴在嫣儿妹妹左右,他已经很知足了。 思绪飘荡,旁边火炉上的砂锅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提醒他要改小火慢慢熬了,他忙蹲下身子,夹出几块碳埋进灰里,火势才慢慢变小了,想着过不久,嫣儿妹妹就能吃到自己亲自做的,美味可囗的饭菜,他就很开心。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厨房门外一道倩影,已经站立许久,看着他忙碌。 她心里泛着苦涩和无奈,几次想进去阻止,想进去帮忙都没有勇气。 她知道忠哥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心思,她内心才充满了愧疚,他想要的她给不了,感情的事谁又愿意将就?愿意凑合呢? 她做不到,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占满了全部,容不下另一个人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忠哥,也不行,她一直把忠哥当作自己的亲哥哥看待,和即墨逍一样,是自己的亲哥哥。 即墨嫣在厨房外默默的流泪,她无数次想叫忠哥离开紫凌山庄,但最终都没有勇气。 这十几年来若不是忠哥相伴,她母子二人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记得生儿子那次,自己差点就没能挺过来,若不是忠哥在她生产时不避嫌,一直在旁握着她的手鼓励她,一定要坚强的把孩子生下来,产婆也不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世上就没有她们母子了。 儿子从小到大学到的本领,哪一项不是忠哥悉心栽培的? 可以说没有忠哥,就没有自己母子的今天,她能没有愧疚吗? 想到这,她鼓起所有勇气朝厨房走去,她想要告诉他,她们母子不能再自私了,不能再耽误忠哥的人生了。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平静的说:“忠哥,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你回去看看父母吧! 十多年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叔叔婶婶,这十几年,是我们母子拖累你了。 明早走的话,快马加鞭还能在年前赶回去,我答应你,我和寒儿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知道叔叔婶婶也很想念你,我不能一直这么自私,你应该有你的生活,你的家庭,你的爱人和孩子。” 李明忠从背后声音响起那一刻起,就停止了手上洗菜的动作,他在围布上擦了擦手,也没有立马转过身来,只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即墨嫣双手从背后,想要把李明忠身子转过来,就在她将要触碰到李明忠身子时。 李明忠猛然一个转身,双手死死抱着即墨嫣的身子,往旁边空桌子上按下去,旋即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即墨嫣身上,他一反常态,像个失控的野兽,嘴唇很粗暴的亲吻着即墨嫣,就像在啃食一样粗暴。 第43章 李明忠之痛 他渴望了太久,动作显得生涩而粗暴,即墨嫣已为人母,当然知道此刻自己的处境有多凶险。 论武力,忠哥肯定比她强上一筹,身体强度就更没法比了,怎么挣扎都没用,况且此刻的李明忠像一头上古凶兽般眼睛充血,全身青筋暴出,四肢力大无穷压制着自己。 此刻唯有原始的欲望占据了上风,他只想将日夜思慕的女子,据为己有,再也顾不上伦理道理,和以往相互尊重的默契! 即墨嫣却一动不动的放弃了挣扎。 李明忠渐渐回过神来,他感觉到自己满脸湿润,是汗水,也是嫣儿妹妹的泪水,他慢慢停下了动作,看着嫣儿妹妹无声的流着眼泪,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慌乱地起身,抱起嫣儿妹妹就往她房间跑,带着哭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嫣儿妹妹!对不起!是我该死!冒犯了你!” 来到即墨嫣房间后,把她平放在床上,整理好衣裳盖好被子,望着一脸死寂的即墨嫣,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即墨嫣的房间。 李明忠逃回了自己房间,立刻去提了几桶冷水倒进浴桶,跳进去泡了一刻钟,才渐渐将欲望冷却下来,也渐渐明白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何自己竟压抑不住这股欲望呢? 这样近距离陪伴着她,不是挺好的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还要奢求更多吗? 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该死!他恼怒自己的失态,他自责,他抓心挠肝,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他不想离开她母子二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他将即墨寒视作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能陪在她母子俩人左右,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他何尝不想回去看望父母,但他更舍不得离开她们母子,哪怕短暂离开都不舍得!到底谁才更自私? 他从浴桶中起身,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后,缓步走向即墨嫣房间,他在酝酿措辞,自己刚刚那么粗暴,嫣儿妹妹肯定很害怕。 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他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她以后怕他。 他很快到了即墨嫣房间,轻推开房门,见她还是一脸死寂,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他跪在床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忏悔道:“嫣儿妹妹,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刚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说你自私,其实我觉得我更自私。 这么多年以来,你以为是我在陪伴着你们母子,可你怎知不是你们母子在陪伴我呢? 你知不知道,自从那年你离家后与那人相识相恋并迅速成婚,最痛心的不是你母妃,而是我啊!” 他低低的抽泣着,细声的述说着过往:“当我得知你入了相府,成了相府长房媳妇,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我就像一条鱼,上了岸,没了水,呼吸困难,濒临死亡,还在无力蹦跶! 我每日酒不离身,失魂落魄,我母亲一直知道我的心思,也无能为力,我父亲更是愤怒我的不争气,他恨不得打死我才解气。 母亲为了平息父亲的怒火,安排了我外出。 我就这样四处飘荡,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的活着。 又过了几个月,直到有一天,母亲告诉了我,你的最新消息。 尽管那时你已怀有身孕,但我义无反顾地回到你身边,那时的我有多高兴,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我见到你那一刻。就像疯魔了一般,将你拥入怀中,生怕你再次离开,直到你捂着肚子感觉不适。 我才察觉到有异,见你面露痛苦之色,才后知后觉,你已身怀六甲。 那时的我没有追问你原由,甚至还有些庆幸,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们便在这紫凌山庄住下了。 这一住就是十几年,我早已将这里当作是我的家,你和寒儿就是我的家人。 所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就让我陪你,陪着寒哥儿慢慢长大好吗?” 即墨嫣默默地听着,此刻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跪在地上,都是一脸苦涩,泪流满面的神情。 他们两个人何其相似,都是伤心人,都是爱而不得。 但他们又何其幸运,可以相互依存,彼此照应,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多年。 也许真的是上苍怜悯,让两个伤心的人相互温暖吧。 即墨嫣缓缓起身下床,扶起跪着的李明忠,她拥抱着李明忠的腰,低着头哭泣,李明忠抚着她的肩膀,轻拍着柔声道:“嫣儿妹妹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即墨嫣的脑袋在李明忠胸前点了点头。 至此,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李明忠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嫣儿妹妹,赶紧洗洗,再哭都不美了,我过会儿过来叫你吃饭,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哦!” 即墨嫣点点头,转身就去洗漱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渐渐黑了,李明忠叫了两个小子回来吃饭,又亲自去叫即墨嫣吃饭。 见她新换了一套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唯有脸上的青紫伤痕,就算涂了厚厚的脂粉,还是能隐约看得出来。 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两个小家伙把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了,也没太注意即墨嫣脸上的伤痕,李明忠却显得有些尴尬,只好提议喝点酒。 即墨寒和岑风俩人从小到大,都受到大人约束,不敢随便喝酒。 此时一听说可以喝酒,也很是兴奋的跃跃欲试,两个人迅速拿来了酒器和酒坛,一人倒满一盅。 这是紫凌山庄自酿的果酒,味道甘甜醇香,众人先吃了个半饱,才开始饮酒。 这是即墨寒第一次喝酒,当一口入喉时,他顿觉酸甜可口,这味道果然不错,难怪世人常言贪杯误事,原来这杯中之物确实不错。 他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这果酒有果子的微酸和甘甜,还有酒的醇厚和醇香。 不知不觉一盅都喝完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有些目眩头晕,脑子都有些反应迟钝了,他顿时大惊,原来喝酒误事,指的是这个啊! 第44章 别后思念 即墨寒心想,以后绝不能随便喝酒,见母亲也是脸颊微红,岑风也差不多晕乎乎的,忠叔好一些,喝了点酒,话比平时多了许多。 李明忠说:“你们俩个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心里话,对你们俩个的表现,我个人是觉得很满意的,看着你们有出息,我更是高兴。 你们跟我学已有十多年了,我会的基本上都教会了你们,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们自己去闯了。 我和你们的父母亲商议过了,等过了元宵,就送你们去南边陵波城投军,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提出的。 紫凌山庄出生的人,身份都很敏感,本不可以随意抛头露面。 但你们还年轻,不能拘泥于这一方小天地,所以我们才要创造条件,让你们去外面闯荡。 我其实对你们没有过多的要求,一生平安就好! 投军的具体细节,后面我会再告知,今天为何要喝酒,就是给你们的一个忠告,要记住哦!以后切莫贪杯误事!” 即墨寒和岑风都有些微醺,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忠叔此刻说的话,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四个人吃饱喝足后,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再过几日,岑风就要回自己家了,即墨寒又是形单影只了。 十多年来与岑风家人的约定:节日岑风须回家过,与家人团聚。 所有节假日,即墨寒几乎都是一人在自己书房里度过的。 小时候他还不太懂,为何总有几天岑风不能陪他一起学习玩耍? 长大了他才慢慢的懂了,原来岑风还有自己的家人,有父母,有妹妹需要他陪伴,是自己太自私了,岑风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自己,只有那么几天陪家人。 每次岑风回来,就会兴高采烈的跟他说着,与家人相聚的乐趣,包饺子,做汤圆,放鞭炮呀!猜灯谜呀!等等……父母妹妹总会有很多好玩的等着他。 可岑风说的这些,即墨寒似乎从来没体验过,所以他体会不到这份简单的快乐,这也是他为何少言寡语的原因。 这天,即墨寒呆在自己书房,岑风一家人来府上做客。 紫凌山庄虽然不是很大,但庄主府邸占地面积还是不小,平时府里也没什么人,就一些洒扫,园丁,厨娘等。 主人更是少得可怜,也就庄主即墨嫣,少庄主即墨寒和管家李明忠三人而已! 每逢节日,那些帮工的人也都各自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 这常住府里的三人都隔得很远,当然府里也有岑风的住处,就与即墨寒一墙之隔。 即墨嫣在大厅招待岑风父母,岑风家的小妹妹挣脱了父母的束缚,直往即墨寒房间跑,岑风在后面跟着一路追一路笑。 回想起早些年,妹妹第一次见即墨寒的情形,岑风就忍不住想笑。 那年妹妹岑岚才三岁,已不记得是什么节日了,岑风怕即墨寒一个人无聊,就带妹妹过来玩。 谁知道他家那个小魔女,一见到即墨寒,就拼命挣脱他的手,跑到即墨寒跟前要抱抱。 即墨寒手足无措,求助的望着岑风,岑风看着自家少庄主那小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妹妹抱着即墨寒的腿就是不放手,岑风也没办法,只好蹲下身子跟她讲道理。 谁知道小魔女不但不肯听,岑风越劝说,小姑娘的哭声就越大,当时俩个男孩都急手足无措。 岑风清楚的记得,当时即墨寒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抱起小姑娘,小姑娘立马就破涕为笑。 满脸鼻涕和泪水也浑不在意,迅速往即墨寒脸上蹭,说是要亲亲哥哥的脸。 任即墨寒速度再快,也逃不掉小姑娘的热情亲吻。 转瞬之间,即墨寒已是狼狈不堪,手足无措,他又不能真的将小姑娘丢地上。 见那情形,岑风也吓得不轻,赶忙接过自己的妹妹,小魔女意犹未尽,还扬言说,长大了要嫁给寒哥哥。 此后这句话,就常挂在小魔女的嘴边。 再到后来,岑风每次提到自己家的小魔女,即墨寒脸色就大变,即墨寒是真的怕了他家这个妹妹。 今年妹妹七岁多了,懂事了不少,但还是有一股魔性,这会儿,也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快步跟上,快到即墨寒的书房时,岑风感到很奇怪,有小魔女在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安静? 他很好奇小妹妹到底在干什么? 他便悄悄来到即墨寒书房门口,书房门未关,他一眼就看到了书房内,前所未有的画面,第一眼就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绝对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出乎意料了! 只见妹妹安静的站在一旁,安静而乖巧的帮即墨寒研墨,而即墨寒在画一幅画,看样子整幅画快要收尾了,妹妹在认真的看着他画,而即墨寒在给画作最后的润色。 远远看去画上画着一个小姑娘,她背着一个小背篓,拿着一柄小锄头,看背篓里的植物应该是药材。 岑风瞬间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即墨寒的救命恩人,文静姑娘。 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妹妹,今天也太反常了,这完全不似她往日的性情。 岑风没有出声,站在门外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即墨寒收笔轻轻的吹干墨迹,小魔女才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寒哥哥,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文静”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采药” “她是个大夫吗?” “是的,我的命就是她救回来的。”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 小魔女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我能不能跟着她一起学习医术呢?” 即墨寒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之后才回过头来,看着岑岚,很严谨而慎重问道:“你真的想学医术吗?” 岑岚豪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医术的。” 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即墨寒也认真的回答道:“我不太确定文静的师父,是否会收你为徒?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太好了!谢谢你!寒哥哥!”说着小姑娘趁即墨寒不注意,她在他左脸上留下了一个无形的唇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魔女已经跑没影了,岑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发出一阵怪笑。 即墨寒也无可奈何,他瞪了岑风一眼,又去折腾他的画去了。 岑风自觉无趣,跑去追自己妹妹去了。 第45章 投军前夕 即墨寒将文静的画像装裱起来,挂靠在书桌右上角,看到文静那温暖的笑容和脸上那两个小酒窝,即墨寒就感到周身暖暖的,说不出的惬意。 他心中感叹!能遇到文静真是三生有幸啊! 也不知道文静与秦家人怎么样了? 随着想念文静的思绪,他突然想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母亲帮忙,刚刚答应替岑风妹妹,问一下秦城是否愿意收岑风妹妹为徒的事,这事只能求助母亲帮忙。 与文静分别已有一年多,对于文静的现状他也不了解,只知她与秦城一家已经离开云霄顶。 他急切的想知道文静的近况,就急匆匆地去找母亲,见母亲在整理书籍,即墨寒行礼问安后,走到母亲身旁站立,轻声问道:“母亲,能否告诉我文静的消息?” 即墨嫣想了想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有关于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回道。 即墨嫣看着儿子那急切的模样,笑了笑:“我们有专人看着她一家,有什么事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放心好了,她们一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即墨家族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的。 目前她们一家在京都郊区租了一栋宅子,秦先生和文静姑娘在回春堂药铺,帮忙坐诊看病。” 即墨寒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母亲:“对了,母亲,帮我问一下秦先生愿不愿意收徒,岑风的妹妹想学习医术,我也希望文静有个人陪伴,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请母亲成全。” 即墨嫣爽快的应下了:“好!我答应你,即刻派人送信,大概三五日便可以收到回信!”儿子难得有什么愿望,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想方设法满足的。 即墨寒满脸雀跃地道:“这么快,太好了!我能否捎一封信给文静?” 即墨嫣忍住笑意,宠溺地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道:“当然可以,年节快到了,庄内要采购很多物品,所以这几日外出也比较频繁。” “多谢母亲!我这就去写信,等会儿拿过来给母亲!”即墨寒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即墨嫣也是看得惊呆了,原来自己儿子的笑容这么迷人的。 看着儿子高兴,她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即墨寒回到自己书房,写了给文静的信,想了想又拿起纸笔给文静画了一幅画,画上是文静学习吹奏玉箫时的样子,背景是云霄顶上的朵朵白云,文静看起来像个小仙子一样,仙气十足。 即墨寒满意的将画卷起来和信封放在一起交给了母亲。 他还有一事,一直想找母亲帮忙的,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见着还有月余便要去投军,不能再拖了。 他拿出珍藏的一个包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文静赠予他的手形布套,他始终珍藏着,没舍得戴。 今日他拿出来就是想请母亲看看,能不能照这个样式,制作出来。 即墨嫣看到这手形布套立刻会意,也不多问,但她女工一般,所以就请了庄内女工最好的顾大嫂过来。 顾大嫂也是看了半天没出声,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手指大小刚好合适,布又不用叠加,戴起来轻便舒适不磨肌肤,顾大嫂没有立刻说能仿造,只说要试试才知道结果,看能不能照做一对出来。 又过了两日,顾大嫂果真做了一对出来,即墨寒拿到手后,试戴了一下,确实比原来缠布方便,也舒适很多,大小也合适。 这解决了即墨寒很大问题,以后再也不用那么麻烦缠布了,这新型布套是文静首创,却在紫凌山庄实现了量产,即墨嫣拜托顾大嫂有空就多做些。 顾大嫂趁年节这段时间,将庄上采购的事都交待给了别的人,自己则一心一意照那布套各种颜色,各种布料都做了一大堆,反正就是几年都用不完。 而最初文静送的,已被即墨寒锁进宝箱里珍藏起来了。 却说岑风家的小魔女名叫岑岚,自小就性情古怪,特立独行,说话像个小大人,岑风父母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自从那次见了即墨寒画了一幅采药的小姐姐后,岑岚就迷上了医术,吵着嚷着要父母送她去学医术,即墨寒已答应她,帮忙问问人家是否收徒。 可是回信也没那么快啊!这小姑娘等不及了,就缠着父母带她到紫凌山庄负责看病的大夫那里,非要跟人家学医不可,就是赖着不走。 奇怪的是她不吵也不闹,只是跟在孙大夫后面,这里问问,那里问问,孙大夫见这小姑娘有心,也就拿出了山庄珍藏的药典给小姑娘看。 这部医书珍藏了几十年,平时孙大夫是不舍得拿出来的,只有他知道这部书的份量有多重。 如今他老了,没几年活头了,总想着找个徒弟继承他的一生所学,好为山庄治疗一些常见疾病。 可庄内人口有限,各司其职,也没有一个真正喜欢医术的年轻人,今天见到岑岚这小姑娘,老大夫突然就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上天派来的,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了。 孙姓大夫主动找到了岑岚父母,明说了自己的意愿,希望小姑娘跟他学习医术。 岑岚父母自然是愿意的,只要孩子喜欢,他们都支持。 就这样,岑家的小魔女开始了她的医学之路,这是她职业生涯的真正启蒙之处。 几天后,秦城回信说可以收她为徒,小姑娘高兴的要命,去孙大夫那里更勤了,呆的时间也更长。 小魔女跟孙大夫说,过了元宵就要去京都城跟秦先生学医,孙大夫回说,无妨,自己又不会马上死,她去京都城学医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医术一道,实践为先,再好的理论,没有实践过也是空谈,京都城人口众多,患病的自然也多,多见识见识各类病症,有助于提高自己的医术。 日子一天天过,元宵节很快就到。 新的一年里,紫凌山庄将有很大的人事变动,首先即墨寒与岑风要去南边投军,经历了失踪事件后,即墨嫣怎么放心他们两个人去呢?所以会跟李明忠陪同前往。 而岑家小魔女要去京都城学医,就由岑棋夫妇陪同,打理在京都城的酒楼,山庄内部正常运转,定时传递消息。 第46章 投军陵波城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在紫菱山庄度过了元宵节。 元宵节本是合家团圆的节日,但紫凌山庄情况很特殊,所有的节日,在紫凌山庄都不会有节日该有的气氛,除了清明节之外。 因为紫凌山庄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四十年前那场祸事的幸存者,在没有找到凶手,没有手刃仇人之前,他们没资格狂欢。 否则就对不起那些死在当场的人,他们不会忘了山谷外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坟墓里的亲人和朋友,所以紫凌山庄的所有节日,都像是在过清明节。 因为每个节日都会有人去谷外,祭奠埋葬在那里的亲人和朋友。 只有岑家例外,因为他们一家不是那场祸事的遗孤,他们一家是即墨嫣救回来的外人。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岑棋带着年幼的儿子,和重伤的妻子被人追杀,是即墨嫣救了他们一家三口,为了避祸他们也在紫凌山庄住下了。 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后,即墨嫣又叮嘱了岑棋夫妇一番,让他们此次去京都城要低调行事,怕被仇家认出,引出祸端。 不过即墨嫣也强调了,若当真遇到事也无需害怕,在京都城,紫凌山庄也还是有一些人可用的。 轻车简从,众人都没有携带什么行李,各路人都是从密道出来的。 分道扬镳后,即墨嫣母子、李明忠和岑风往陵波城而去。她们没有以本来面目示人,都戴上了人面皮,且都是那种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平庸长相。 李明忠提前做好了四个人的通关文牒,所以一路畅通无阻,不到十日就到了陵波城。 刚到陵波城,住处都还没来得及找,四人便来到城门口看招兵告示,刚好遇到有人在问招兵的事,岑风就问了一些细节,如时间,地点,要求等等。 了解了这些后,四人才进城先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准备投军的事。 首先,即墨寒岑风他们俩不能同时出现,就算同时出现也要装作不认识,免得被袁威赵护卫他们认出来。 虽然时隔了近二年,但如果同时出现的话,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岑风倒是没什么,即墨寒一定不能被认出,所以还得想个办法瞒天过海。 四人都在发愁,怎么样才能让熟人认不出来呢? 即墨寒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块他制作的假伤疤皮,仔细的在自己左脸外侧位置贴了上去,后转头问三人可不可行? 这块足可以以假乱真的伤疤,贴上之后让即墨寒原本英俊的脸,变得狰狞恐怖,也让人不忍直视。 这也就减少了别人盯着他看的概率,大多数人都有同情伤者的心理,不会一直盯着看别人的疤脸。 三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现在就要编个故事,说明这伤疤的来历,让所有人都相信。 即墨嫣自信满满地说,编故事没问题,她很擅长这个,到时候儿子只要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四人先后来到招兵处,人不多,李明忠带着岑风先去报名,岑风很顺利的就报上名了,又过了几个人,才轮到即墨寒。 他如今的名字叫韩末,两个负责招兵的小哥看了看文牒,又看了看即墨寒,有些拿不定主意。 年轻的那个小哥弱弱的问了句:“韩末你能不能将斗篷放下,我们要看你的真实面容!” 见即墨寒没动手的意思,那小哥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怕敌国细作,还请谅解。” 原来即墨寒出门怕惊吓到路人,特意戴上了斗篷,听完小哥解释后,他毫不在意的摘下了斗篷,顿时将两位招兵的小哥给吓了一大跳。 这时即墨嫣凑上来泫然欲泣地道:“两位军爷,请多担待,我儿原本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两年前,村里来了一伙强盗,这帮天杀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临走了还在我家放了一把火。 当时我儿为了救我,将我抱在怀里冲出了火海。 我安然无恙,我儿却多处烧伤,脸部最为严重。 我家也算富足,这些年请了很多名医给他看,可所有大夫都说他这疤痕治不好。 由此我儿性情大变,不喜与人言语交流,渐渐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想着军中不用看脸,只要有军功,一样能有出头之日,所以就想将他送来投军,还望两位军爷看在我儿孝顺的份上,收下他吧!” 见两位小哥还在面面相觑,即墨嫣趁热打铁:“我儿他习过武,有一身好武艺,上阵杀敌肯定是一把好手。 不瞒两位军爷,我夫君也是军人,不过早年间就丢下我们娘儿俩,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 说完还不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很隐晦地掏出一袋银钱,塞给两位小哥,并小声的说:“我儿的前程就拜托两位军爷了。” 即墨寒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其实两位小哥早就同意了,再加上收了人家的银子,对即墨寒就更没有挑剔了。 年龄大点那个人,朝即墨寒大声的说道:“小伙子,好好干,立了军功就能出人头地。” 即墨寒点头表示感谢,填了户籍资料后,他们两人就算陵波城的军人了。 这批新招的兵是预备兵,属于后备力量,但还是严格的按照新兵标准训练。 头一天报到也没太多任务,主要就熟悉军营环境,军队军纪、军容、军法、军规等,这些对于两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只是即墨寒很不习惯,多人同住一个营帐,一来他怕脏,二来怕有人不小心弄掉他的伤疤,所以他从不主动与任何人说话,独来独往,大家也好像很默契一样,都不敢招惹他。 也许是对伤痛者的同情,也许是怕他,不管出于哪种原因,反正是别人不来烦他就对了,他就想要这个结果。 即墨嫣与李明忠则在陵波城,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上租了间铺子,准备出售自家铸造的兵器,以及农具以掩饰身份。 本来在边境城镇,买卖或打造兵器再正常不过,所以这也是隐藏身份最好的方式。 第47章 初到京都城 暂且先不提两个少年郎陵波城投军的事! 却说在京都城的文静与秦城一家,自从即墨嫣与文静在小药铺偶遇的那次后,秦城就携带一家大小来到了京都城谋生。 不为别的,就为了方便打探文静父母亲的消息,京都城人来人往,消息灵通,为了避免麻烦,秦城还是用了化名陈秦。 回春堂是父亲当年的一个外门弟子开的,如今秦城与文静就在回春堂坐镇,而药铺现在的吴掌柜,就是秦城父亲当年那个外门弟子的儿子,与秦城早年关系极好。 药铺吴掌柜对秦城很是推崇,京都城大型药铺有好几家,分布在东西南北各处繁忙路口,大部分药铺都只给有钱人看病。 回春堂却不一样,不管有钱没钱的病患,回春堂都会接待,先治好病之后再想方设法补齐药费,实在没钱的也可以去药田帮工,或去加工坊做药材加工以换取药资。 总而言之,回春堂的一贯原则就是:先把病治好,再慢慢还钱。 就光这一条,回春堂在京都城就名声在外,不管普通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知道京都城有这么一家特殊的药铺。 也因此药铺每日都很忙,秦城负责给人看病诊断,开药方。 文静则负责给秦城打下手,帮忙抓药,煎药,遇到外伤的患者,还要负责清洗和包扎伤口。 刚开始,药铺的伙计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看文静,因为文静看起来实在太小了。 谁知道文静不仅没出过错,还很好的完成了秦城交待的所有事情。 自从来到京都城后,文静的生活开始变得充实而忙碌,她努力做到不出错,每日都能见到各种病人,病症不同,出身不同。 让文静得以在实践中,巩固之前所学的医学知识,也让她看到了人间百态,和民间疾苦,她虽出身不俗,但从小与父母分离,跟着秦家人一起,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到了京都城后,看到那些贫困人家前来求医时的落魄样子,她开始明白,还有好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生了病无钱医治。 这还是在京都城,天子脚下都这么多贫困人家,若是在偏远的地方,是不是日子就更艰难呢? 她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 回春堂的忙碌让秦城和文静很快适应了京都城的生活,而回春堂付的薪水也足够他们一家,在京都城的生活开销了。 这日,回春堂快打烊时,门外来了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人,看样子像是高门大户里的管事。 那管事很低调的跟吴掌柜说明来意后,吴掌柜先是一惊,随后就让管事稍等一下。 吴掌柜直接找到王大夫和秦城,说是这位管事府里太夫人有恙,想请回春堂的大夫给瞧瞧。 秦城也没多问,让文静准备好药箱,就与王大夫一起上了马车去赴诊。 天渐渐黑了,秦城、文静在车内默不作声,这是他们来京都城第一次外出替人看病,众人一路前行,管事也没出声,只说自家老爷吩咐来请各位大夫的。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进着,路过了热闹繁华的街道,渐渐的周围越来越安静,冷清。 秦城终于明白,今天的病人绝不简单,这里已是京都城东区,能住这里的非富即贵。 秦城有些忐忑不安,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医术,他是怕自己身份被识破,父亲与当年的一些宫廷旧案有些牵扯。 拔出萝卜带出泥,他是怕牵连旁人,所以他一直很谨慎低调,只是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马车终于在一栋宅子后门停下了,管事的很礼貌的请回春堂众人进去。 进去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排的房间,这看起来像是高门大户下人住的地方,管事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三人继续往里走。 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一间茶室,茶室面积算不得大,却布置得大气雅致,一看就是男子手笔,管事吩咐上了茶之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秦城慢慢品茶,王大夫也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闭目品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淡定。 反而是文静,真的是不知者何所惧,她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就差没兴奋的问出来了。 秦城这会儿没空管她,也知道这孩子一向乖巧,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茶也喝过了,还是不见主人出现,也没人告知病人的情况,等待对三人来说也是很难熬的啊! 又过了约模一刻钟,管事的才小跑过来回话,说是他家老爷回来了,可以去给老夫人看病了。 回春堂三人迅速起身,只见管事后头跟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看起来气定神闲,内里却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秦城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应该就是当朝宰相李相国,难怪会请回春堂的大夫来。 一般王侯将相的大户人家,首先都会请宫里的御医,给自己的至亲之人看病,想来这老夫人的病,宫里的御医也无能为力了。 据说,这李相国是个大孝子,这次请回春堂的大夫来,应该是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相国带领回春堂三人来到自己母亲房间,屋里有一股浓重的人参味,李相国一脸悲凄的说道:“家母年近八十,近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常常抱病在床。 只是这次病势来得犹为汹涌,已经一月不曾下床,七日不曾进食,每日就靠着参汤吊着一口气。 哎!也不知道我个这作儿子的,这样强留着她,是对是错!” 李相国唉声叹气,退到一旁,请王大夫诊脉,一会儿,王大夫也是面露难色,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轮到秦城为老夫人诊脉,他没有马上给出结果,而是陷入了沉思,文静也像模像样的为老夫人诊脉。 她发现老夫人确实脉象虚而无力,似强弩之末,就脉象来看,确实是命不久矣! 李相国见秦城、文静都在思索,也不打断他们,秦城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李相国立刻明白,可能有些话旁人听了不太好,就命人先将王大夫送回去,才领了秦城文静师徒重新回到了茶室坐下,换过了新茶。 秦城试探性的问了句:“老夫人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李相国立刻紧张起来,以为母亲真的药石无医了。 第48章 妙手回春 秦城看李相国的脸色,一下子就明白,李相国一定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一种疗法,说起来算是精神疗法或者说是心理疗法。 这种疗法首先要了解病人的心病,并想方设法完成病人的心愿,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我们在治疗的过程中,实际操作要复杂的多。” 李相国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刚开始很是兴奋,随即又颓然。 秦城见李相前后的表情,一时也捉摸不透。 只见李相国长叹一声道:“家母其实是想见见我那两个儿子和孙女,一直念叨,可眼下这情形他们恐怕是赶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城也很是为难,这时文静小声问李相国:“爷爷,您的两个孙女多大了?她们跟老夫人是否相熟?” 李相国眼前一亮回道:“我的大孙女李芷嫣十二岁,小孙女李沐嫣十一岁,与老夫人都不熟,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面。” 文静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正好,我也快十岁了,我可以扮作您的孙女,先救老夫人要紧,事后她要是责罚我,就让她责罚好了,只要她有力气,让她打骂都没关系的。”说完文静俏皮的对李相笑了笑。 李相国秦城面面相觑,觉得这办法似乎可以一试。 救老夫人刻不容缓,秦城迅速取来纸笔写了张药方。 这张药方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药材,都是些寻常煲汤、煲粥的食材。 药食本同源,老夫人病体虚弱,不宜用猛药,所以食补才是上上之选,食补也要温补才能慢慢调理。 李相国让人即刻备好食材,秦城交代了注意事项就先回去了,留下文静负责煎药以及照顾老夫人。 文静已经是了经验丰富的大夫了,对于煎药和照顾病人,她都很熟练。 别看她年龄小,个子也不大,但回春堂没人敢小瞧了她的医术。 她先去厨房要了一块新鲜的羊肉,让人剁成肉泥备用,洗好米,各类食材都准备妥当。 她先把米和食材放锅里,大火烧开再小火慢慢熬,要把米熬得稀烂,其它食材也要熬到稀烂才行。 熬粥这个过程还要时不时地搅动,不可烧糊了,否则不仅影响口感,药效也会大减的。 羊肉泥要等到快出锅时才放入,这样羊肉才更鲜嫩可口。 第一次的药膳粥,是文静亲自煲的,老夫人的贴丫鬟则在一旁一一记下整个过程。 煲粥的过程中,文静则搬了条椅子放在老夫人床边,她坐下来一边拉着老夫人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抚摸,一边慢条斯理的在老夫人耳边拉家常:“老祖宗,您好啊!我是嫣儿啊!我回来了,您快醒来看看我,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点呢? 呵呵!您已经睡了很久了,不能再睡了,快快起来陪我玩吧!您若是听得到我说话就握紧我的手,我做了很多好吃的给您吃,快醒来吧!” 文静能清晰的感觉到老夫人手上传来的力量,是的,老夫人能听到文静的话,她的意识很清醒,只是不知道为何沉睡不起,文静猜测可能是久未进食,营养不良的原因。 文静又跟老夫人唠嗑:“老祖宗,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一会让您尝尝,要吃东西才有力气,吃了东西才能陪我玩哦!” 文静叫人把羊肉泥放到粥里又熬了一刻钟,剩了小半碗,她先品尝了一下味道,有股药香,羊肉的膻味基本上是被药香掩盖掉了。 她叫人一点点喂给老夫人吃,刚开始很难喂,后来调整了一下角度,老夫人也很配合,小半碗粥总算吃完了。 半碗粥下肚,老夫人的手,力量明显大了很多,也难怪老夫人沉睡不起,任谁七天不吃东西都会半死不活的。 老夫人有好转的迹象,说明现在的治疗是有效的,只要循序渐进,老夫人的康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文静让人在老夫人床旁搭了一张便床,她要时刻守在一旁,以防有什么意外。 李相国见文静对母亲如此体贴入微,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希望母亲早日康复,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文静与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轮流看着,一刻都不敢松懈,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秦城就来相府为老夫人复诊,发现脉象确实比昨日平稳了许多,又问了文静,老夫人的一些进食和排泄等详情,综合下来,秦城断定老夫人有好转的迹象,不过他脸上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喜悦。 为豪门高阀之人看病,福祸难料啊!眼前见到的可能是好事,谁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大祸临头。 好在秦城随父亲一样,都有心理准备,临走时他再三叮嘱文静,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惹祸上身。 文静本就是个心细的人,对食材挑选清洗也是认真仔细,绝不会放过每一个小细节。 高门大户里投毒,借刀杀人的肮脏事,她听秦城说过不少,因此特别注意这些,除了李相国,这府里她不相信任何人,就连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她也多留了个心眼。 所有食材都是经过文静的手,药粥也是在老夫人房中煲的。 不过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对老夫人有坏心思的人。 听师父秦城说过,是家里三妻四妾的人家,为争宠,争风吃醋,争家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事比较多,不过现在看来李府的家风还是很不错的。 秦城交代过了,文静这几日都不用回去,就是专门负责照顾老夫人的饮食起居,今早秦城连文静的换洗衣服也给她带来了。 照顾病人文静最拿手了,她结合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每日卯时起床,每隔一个时辰就给老夫人吃一次药膳粥,适量走动,全身按摩,注意劳逸结合。 如此精心的照料,老夫人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 第三天,已经能够睁眼看众人了。 第五天,已经可以在床上半躺坐半个时辰了。 第八天,老夫人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第十天,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下竟然能去逛后花园了。 半个月后老夫人竟奇迹般的恢复如初了。 不得不令人感叹,这真是个奇迹,秦城师徒也被相府上下奉为上宾。 第49章 玉箫惹风波 只是老夫人越来越精神,总缠着文静给她讲讲边关战事,边境的风土人情等等…… 文静本就是假扮的孙女,她也没去过边境城镇,哪里知道这些。 刚开始文静还能好言哄睡,随着老夫人身体日渐康复,已经很难隐瞒下去了。 有一次被老夫人缠得实在没办法,文静就拿出了即墨寒送的玉箫,吹奏了一曲欢快的乡间小调,文静只顾自己吹奏,没留意老夫人的神态。 人老成精,老夫人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和震惊的表情,从文静拿出玉箫,到吹奏完整支小曲,老夫人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那支玉箫。 是啊!那玉箫对老李家来说就是一种传承,它只会传给长子长媳,现在出现在文静手中,这是什么情况? 她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她清楚的记得十多年前的一场变故,长孙媳怀孕几月,却无故失踪,这十多年来竟是杳无音讯。 而文静此刻拿着的这支玉箫,可能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老夫人不动声色,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文静毕竟年龄还小,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到了晚间李相国回府,老夫人才跟自己儿子谈及此事,李相国也是大吃一惊,他确实不知那玉箫在文静手上。 看来得好好查一查那回春堂和这师徒俩的底细和来历。 至于文静,他如实跟母亲交代了,文静假扮孙女是为了救母亲,当时母亲生死不明,凶险万分。 做儿子的也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同意秦城师徒的治疗方案的,现在看来确实有效。 从医者仁心角度看,秦城师徒没有半分私心,都在尽心竭力救治老夫人。 这一点李相国和府上总管丫鬟仆役都是亲眼所见,可以肯定这师徒二人在救治母亲这件事上,尽了医者该有的本分。 所以不管在这中间秦城文静是什么角色,李相国都不会伤害他们,师徒二人不仅仅是母亲的救命恩人,李相国也打心眼里喜欢文静这孩子。 他立刻命人去查回春堂和所有大夫学徒的来历和底细。 过不多久,护卫来报:回春堂没有什么特殊背景,掌柜的姓吴,经营这家药铺二代,其他大夫学徒也没有特别的背景。 就是新来的,到咱们府上给老夫人看病的师徒比较耐人寻味。 他们的信息暂时还没查到,据咱们府上老管事说,那中年大夫极有可能,是前任太医院院首,秦老太医的独子秦城。 年迈老管事说,以前见过秦老太医携子到府上为夫人看过病,虽然那时秦城年少与现在相貌相差甚远,但却与秦老太医有些神似。 是以老管事第一眼看到秦城就感觉眼熟,至于那孩子的来历就不得而知了。 李相国结合这些信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在院中来回踱步,也没理清头绪。 如果文静的师父真是秦城他到是不怕,毕竟秦老太医当年的事,与李家没有半点关系,秦城应该不会对李家怀恨在心。 可为什么玉箫会在文静手上? 按年龄推算如果文静真是自己的长孙女,应该是有十三岁了才对,可看文静瘦弱的样子,怎么都不可能有十三岁啊! 哎!真是一团乱麻! 李相国去母亲房中请安问好,跟母亲说了调查结果,坦白自己目前毫无头绪。 老夫人一针见血的说道:“何不直接询问当事人。” 于是两个人商议,以老夫人的名义,邀请秦城师徒,来府上赴宴。 到时候李相国问秦城,老夫人问文静,就算有人说谎,也可以相互印证。 第二日,回春堂秦城师徒收到了来自相府的请帖,说是老夫人为感谢两人救命之恩,为表谢意,特备了一桌酒菜,请师徒俩人到府上坐坐,聊表谢意! 秦城也没多想,药铺打烊之际,相府的马车已在外等候多时了,秦城文静随马车来到相府。 李府本就人丁稀少,酒席上也就李相国与老夫人外加秦城文静,人少菜却不少,一看就知道是精心烹饪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吃得差不多了,老夫人提出,请文静陪她到园子里走走消食,李相国则与秦城到了茶室。 话分两头,先说李相国见秦城没什么防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其实今日请陈大夫来府上吃饭,除了表示感谢以外,老夫还想请陈大夫解惑!当然这些是我的家事,如果陈大夫不愿意回答也无妨。” 秦城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坦然地回答道:“陈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李相国尽管问。” 李相国凑近了轻声问道:“文静手中的玉箫从何而来?” 秦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个病人赠与我徒儿文静的。” 之后又大概的补充说明了一下,病人赠玉箫的时间和病人的基本情况。 李相国又问文静的身世,秦城说文静与父母走散,是自己六年前收养的。 李相国精于世故,相信秦城没有说谎,他最后还是善意的点破了秦城的身份,不过让秦城放心,李家不会纠缠过去的事。 却说老夫人与文静来到湖心亭,老夫人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声问道:“文静啊!你能否告诉我你这玉箫的来历?” 文静想都没想就回道:“半年多前一个小哥哥送的,我跟师父救了他,临走时他送我的。” “你的那位小哥哥多大年纪?多高?姓甚名谁?”老夫人迫不及待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也就是老夫人激动的表情引起了文静的警觉性,她突然记起即墨寒哥哥说过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怕惹来杀身之祸。 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小哥哥没说过他多大年纪,不过他长得很高,很漂亮,我大概就高到他胸口吧,他叫莫寒。” 文静没有告诉老夫人,即墨寒的真实姓名,她履行承诺,守口如瓶,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寒哥哥的安全。 老夫人紧接着又追问道:“你确定没有听错?他姓莫?他本应该姓即墨或者姓李才对啊!” 第50章 李府寻亲 文静这下更警惕了,她知道老夫人已经起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怕说多错多露出马脚,只好故作回忆状。 老夫人也发觉自己刚刚太过急躁了些,才令得文静有了警惕性,不过来日方长,她相信文静就算说谎,也是出于善意的。 她假装唉声叹气道:“我那可怜的长孙媳妇,怀孕几月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她们娘儿俩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 文静还是没有接话,知道言多必失,如果即墨寒哥与他那漂亮娘亲,真是李府失踪的长孙媳妇儿的话,那又是何人在追杀即墨寒哥哥呢? 小姑娘一想到这些,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算了,什么都别想了,见到即墨寒哥哥再跟他说这些吧!小姑娘正在胡思乱想,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话又拉回了她的思绪! “文静啊!你的那位莫寒小哥哥很有可能是我李府子嗣,也就是我的重孙子,你如果下次见到他,一定帮我转告他们母子,李府一直在找他们,特别是我那个可怜的长孙,一片痴心等着她们母子归来,李府的人都希望他们能回来。” 文静情不自禁,几乎是以质疑的语气问老夫人道:“那为何会有人追杀他?” “你说什么啊?有人追杀我的重孙子?”老夫人一听这话,已是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问道。 文静将如何救起即墨寒以及他的伤势及治疗过程都与老夫人大概说了一遍。 老夫人不住的摇头,似在自言自语:“不可能的,我李府没有什么仇人,不可能会去追杀他的,可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对此李府一无所知。 文静也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两边谈话都告一段落,已是二更天了,李相国派人送秦城师徒回去。 却说秦城师徒回到郊区的家,秦城迫不及待的问文静,是不是这段时间在相府里闯祸了? 得罪相府可不是闹着玩的,性命攸关呐,这令秦城不得不紧张! 刚刚在马车上,两个人不敢出声交流,这会文静也是一阵后怕,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有,有,有可能是寒哥哥所赠这玉箫与李家有些关系。” 她战战兢兢地将玉萧递给秦城,秦城接过玉萧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就连常见的刻字都不曾有。 秦城仍不放心,又详细的问了李府老夫人到底问了文静什么问题,文静不敢隐瞒,都一一回答了师父。 从今晚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秦城一时也拼凑不出个大概来。 到底李相家跟这玉萧,跟莫寒是何关系?如果莫寒真是李家子孙,那又是什么人在追杀莫寒? 唉!这些豪门望族恩恩怨怨就是多!秦城想不明白,见天色已晚,定了定神,他将玉萧递还给了文静,眼含深意地看着文静,正色柔声道:“文静,以后这玉萧不可在陌生人前展示。 这可能与李相家的隐密往事,有脱不开的联系,只是你我如今已被迫牵连其中,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切不可鲁莽,遇事三思而后行,谨守医者本分。” 文静今晚也算见识过了,一向平心静气,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突然的情绪激动,迫不及待竟是为了打听玉萧和即墨寒哥哥的下落。 文静已经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此刻听师父说了这么多,已是吓得缩在墙角面无人色,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默默饮泣。 秦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原本是为了帮她寻亲才冒险来京都城的,却不曾想寻亲的事还没个头绪,就出了这档子事! 哎,文静这孩子也是命苦啊! 他忙上前扶起文静,好生安慰了一番,才稳住了文静的心神,又命儿子时刻陪伴。 次日在回春堂给她告了几日假,让她在家中好好休息,秦斌时刻伴随左右,秦城则每日都到回春堂替人诊治。 却说宴请秦城师徒当晚,李府密室,母子俩人对坐,李相国派人护送秦城师徒回去后,还另派了人潜伏在秦家周围,刚刚秦城师徒二人的对话内容,此刻已传回相府。 从今晚母子两人各自获取的信息当中,总结得出如下几点: 一,文静秦城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 二,基本可以确定文静不是李家血脉; 三,文静秦城口中的莫寒很有可能就是李家长孙; 四,要尽快查到当初是什么人在追杀莫寒; 五,莫寒时刻都面临危险,要尽快查到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李府好派人暗中保护。 有了玉萧这条线索,就有了突破口,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线索,当年浩儿媳妇无故失踪,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李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直是李家不能对外言说的痛。 李相国立马给陵波城的长子李浩写了封信,提供了刚得到的线索,让他也沿着线索调查,说不定能找到媳妇,还能领回个儿子。 却说陵波城的李浩,自从上次赵护卫带人死里逃生回到陵波城后,李浩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问题,赵护卫都怀疑自家将军是不是疯魔了? 不过自那以后将军好像变了,变得没那么落寞,也有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时不时还能看到他脸上,来不及掩饰的笑容。 近日收到父亲的来信,李浩笑得就更开怀了,结合父亲的来信,和莫寒上次说将玉箫赠予救命恩人的事,他可以确定上次与岑风来取布防图,未曾露面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遗憾的是,他终究没能见到,也许他们还欠一个相见的契机吧! 也不知道她们母子现在在何处?是否过得安好? 他立即给父亲回信,把莫寒从自己这里取走布防图的事,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都一并告知父亲,并请父亲密切关注那秦城师徒,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就着落在这师徒二人身上。 他相信秦城师徒,跟莫寒一定会有着某种联系,还要派人去上次赵护卫他们被袭击的山谷仔细查看。 嫣儿母子两人很可能就隐居在其中的某个地方,但李浩在信中也反复叮嘱,不要急于求成,以免打草惊蛇,十几年都等过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第51章 岑岚拜师 文静自那天后,几天不曾去回春堂,这几天跟秦斌学了几招剑术,不过对剑术她实在是没兴趣。 后来见玉箫风波过后,李相也没再找过秦城,文静就吵着嚷着要跟师父回药铺帮忙,她最喜欢研究的还是医术。 秦城宠溺她,也就放任她去药铺帮忙了。 日子飞快,年关将至,秦城师徒每日正常去回春堂坐诊。 一日,一位病人突然隐秘地塞给秦城一封信,秦城也是吓了一跳,那位病人忙解释道:“莫慌!是一个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回去再看,明天会有人来取回信。” 秦城慢慢回过神来,收好信件,若无其事的为病人把脉,诊断出病症后开药方交给文静抓药,与其他病人并无不同。 直到回家后拆开信封,才发现是莫寒的来信,是问他收不收徒,信上说那个女孩子年龄比文静略小,可以给文静作伴。 信中还有一封信是给文静的,文静拆开第一眼就看到那幅画,很是欢喜,信内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了些别后想念,望一切安好的意思! 师徒二人拿着信纸面面相觑,最后相视一笑,秦城说给她找了个小师妹,以后也有个玩伴。 文静得知未来的小师妹是即墨寒哥哥介绍来的,开心了好多天,自收信那日起,就一直数着日子盼着小师妹的到来…… 第二天秦城师徒两都回了信,都很简单,秦城回了两句话:年后送来即可!定会好生教导,不负所托! 文静的也很简洁,毕竟年幼还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就回了句:别后一切安好,望兄长勿念!也请兄长珍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秦城正常坐诊,他不是探子出身,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能等病人主动索要回信,一上午无事,直到天快黑药铺快打烊了,有个老头病怏怏的刚坐下,就主动绅过手来让秦城把脉,嘴里却小声问道:“先生可有给我回信?” 秦城不动声色,从桌子下面将信交给了老头,老头也是若无其事的收好信件。 让秦城有些奇怪的是,这两次来的人绝不是装病,而是真的来看病!这信件传递和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啊! 他早知莫寒身份绝不简单,如今又牵扯相府,情形越发复杂。 有了文静之后,他本不愿收徒的,但莫寒在信中提到给文静找个玩伴,这理由最能打动秦城,文静孤苦无依,又在云霄顶隐居了那么多年,虽有他一家三口的陪伴,但毕竟年龄相差太大,她其实没有真正的童年玩伴。 秦城只是想给文静找个年龄相仿的同伴而已,所以就同意了收徒的事,反正一人也是教两人也是教,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对于文静的意义却大不相同,当她得知年后会多个小师妹就能开心好久,就知道她其实内心很孤独,渴望友情和同伴。 春节到元宵节,回春堂放假,只留一个人值守,直到元宵节后,药铺才恢复正常经营,一年之初,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秦城照常带着文静每日到回春堂坐诊。 这日,也是药铺打烊时分,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等在药铺门口,见秦城师徒出来,三人上前向秦城行了一礼:“请问?您可是秦大夫?” 秦城见左右无人,正色道:“正是秦某。” 来的人正是岑棋一家。 “那太好了,在下岑棋,今日特携小女岑岚前来拜师!”岑棋携妻女一旁作揖行礼道。 秦城立刻明白过来。 岑棋接着又道:“可否请秦先生移步望江楼,在下已备下薄酒一杯,请先生赏脸!” 秦城见到岑岚也满心欢喜,小姑娘活泼可爱,他拉着文静的手介绍道:“这就是你的小师妹岑岚。” 秦城正要介绍文静,却见岑岚上前拉着文静的手兴高采烈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叫文静,我在寒哥哥的画上见过你,没想到你比我寒哥哥的画更好看,怪不得我寒哥哥那么喜欢你!” 文静有些手足无措,求助地望向秦城。 秦城知她怕生,性格内敛,忙替她解围道:“想必让你们久等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岑棋立刻将一众人引到旁边的马车上。马车足够宽敞,五人也不显得拥挤。 车上岑岚的嘴就没停过,师父,师姐的叫个不停,岑棋夫妇也很是无奈。 好一会儿才到望江楼,下了马车岑棋夫妇引众人到二楼一间雅室,分宾主落座,不一会儿岑棋吩咐上齐了酒菜。 岑棋双手举杯:“今我夫妇二人敬先生一杯,小女性情跳脱,顽劣不堪,今后就要劳烦先生严加管教,释心教导了。” 秦城赶忙起身双手举杯,一饮而尽,满心欢喜道:“小岚这孩子天生热情,我夫人一定喜欢。来,来,来,随意些,都别客气,我一向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小岚这个徒儿我今天收下了,我不敢保证她将来医术名满天下,但我可以保证将我所学倾囊相授。”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顿晚餐,宾主尽欢。 时间也不早了,岑棋夫妇送秦城师徒回到郊区宅子,岑岚跟父母说今晚就想留在师父家。 秦城说:“无妨,小岚可以随时过来,她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岑岚不由分说拉着文静的手就抢先进了屋。秦夫人见一个小姑娘拉着文静回家,就知道一定是岑岚来了,她一面相迎,一面埋怨自己夫君未提前通知一声。 却见后面还有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跟着进来,岑岚热情的跑上前去行了个跪拜大礼:“岑岚拜见师娘。” 秦夫人赶忙扶起:“使不得,使不得,以后可不许行跪拜大礼了!” 岑岚笑着点头,一手拉着秦夫人一拉着文静的手不肯松开。 这时岑棋有些歉疚地道:“我夫人自幼宠溺小女,致使小女胆大妄为,让秦夫人见笑了。” 又转头故意嗔怪道:“岚儿,还不快行拜师礼?” 只见岑岚将秦城拉到了上座,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岑岚这拜师礼,秦城坦然的受了。 第52章 军营生活 岚棋赶忙将随身拎来的东西一一呈上,一样一样递给秦夫人道:“这是一株百年人参,这是一部绝版医书,是我祖上外出经商意外所得,希望先生用得着,这是两把剑,早就听说秦夫人和秦公子是剑术大家,时间仓促岑某请人打了这两把剑,希望两位喜欢。” 秦城顿时有些不悦,拜师就单纯的拜师嘛,弄这么多东西来,这是要干什么嘛! 岑棋眼看秦城就要发作,忙解释到,自古有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岑岚有幸拜在先生门下,是她三生有幸,所以这些俗物还请先生笑纳。” 秦夫人也发觉自家夫君有些犯犟脾气了,赶紧打圆场道:“既是岑岚家人的一片心意,我们就收下吧!岚儿以后可要好好跟你师父学医哦!” 岑岚立刻会意,拉着秦城的手臂使劲摇晃,娇声娇气地道:“师父!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些,我让爹爹回去换些别的可好?” 秦城见这小家伙出来和稀泥,也没办法,无奈道:“罢了罢了,就都随你们吧!”他自顾自闷闷不乐地进里屋了。 岑棋忙道:“岑某不知先生喜好,惹恼了先生,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秦夫道:“无妨,我家夫君就这脾气,他是怕你们破费。以后不可这样!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岑棋这才松了口气,叮嘱女儿一番,携妻子同回望江楼去了。 陵波城,后备营里,即墨寒和岑风被分在不同地方,自然也不可能随时见到,就算见到了也是装作不认识。 他俩就在各自的队伍里慢慢成长,岑风性格洒脱随和,倒是很快适应军营生活,即墨寒在军营中除了集训,其它时间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言语和触碰,每日戴着一个铁灰色面具,显得特立独行。 不过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可能出于对伤痛者的同情,所有人都不会当面询问或以此套近乎,即墨寒也就懒得理会旁人。 进军营一月有余,趁休沐,他与岑风一起先后出营,去找他们约定的联络点,半月前忠叔就传消息给他,母亲在陵波城开了一家铁匠铺子,平时打造和修复一些农具,捕兽夹,买卖定制一些刀枪剑戟,弓箭等等。本来这些战略物资,是不可以随意买卖的,但在边境城镇却很常见,军营配置的刀枪剑戟都是统一标配,不好也不太坏。 但如果想要定制更好的就非找这些以营利为目的铁匠铺子了。 因此来逛铁匠铺子的除了农户,猎户,大多是军营里的人,且大多都有军功有官职在身的人。 即墨寒先找到了铺子,掌柜的一见是小主子,立马引到后院,让她们母子相见,不一会儿岑风也到了,这也算是投军以来四人第一次相聚。 即墨嫣忍不住热泪盈眶,充满自责地说:“寒儿,你吃苦了,是娘亲没办法保护你,才让你到军营中遭罪的。” 即墨寒赶忙帮母擦拭掉眼泪,柔声道:“母亲,我在军营过得很好,无需为我担心!您与忠叔近来可好?” 李明忠在一旁回道:“我们也很好,无需挂怀,你们安心在军营即可,你母亲我会照顾好的。” 即墨寒感激的道“谢谢忠叔!” 李明忠:“对我不必言谢!看着你们母子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即墨嫣突然说道:“看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正事,来!来!来!我今天特意准备了好多吃食,有点心,有水果等等,想必在军营都吃不到。看你们都瘦了,也黑了不少,真是难为你们了!” 说着她侧过身子,不停的擦拭眼泪。 即墨寒不忍见母亲如此,柔声道:“母亲,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弱小,这点苦不算什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您就放心让我们自己去闯荡吧!” 即墨嫣听了这话才放宽了心,四人相聚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军营规定天黑前必须归队,所以岑风即墨寒酉时前都先后回了军营。 当然即墨嫣少不得给他们各自打包了很多吃食,即墨寒、岑风也很无奈,只能拎着回军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军营都同吃同住,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他们俩个人也不可能将吃食藏起来慢慢吃,只能是到了营帐将吃食分与众同袍一起吃。 岑风所在营帐还好,晚间聚在一起开心分食,既增进袍泽间的情谊,又让众人对岑风多了些亲近之感。 即墨寒这边营帐就比较古怪了,他趁人不注意间,将吃食包裹放在帐内唯一的桌子上,留了张字条:“亲人相赠,请诸位袍泽共享!” 同帐之人陆续回营,有人发现了桌子上的吃食和字条,那人很想吃,无奈他不认字,怕触犯军规,不敢私自取食,另外几人也发现了,有认识字的,但也是怕犯军规,不敢乱来,只好找到了自己的上司。 伍长进帐就问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营帐内,众人说那个疤脸不在帐中,可能是去沐浴了。 众人等了一会,即墨寒洗漱完回到营帐。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他只好简单的解释道:“今日休沐,这些吃食是亲友相赠,我一人吃不完,就请众位兄弟一起享用。”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一起朝即墨寒道了声谢,这才敢分而食之。 这个营帐共十人除了即墨寒出生贵族士子,其他都是贫穷人家出生,从小到大从未吃过今日这般可口的吃食,伍长也不例外,都对即墨寒感激不尽。 可见这些人既单纯又质朴,一点点小恩小惠都会铭记于心。 此后每月休沐日,即墨寒岑风的营帐都会有一大包美味可口的吃食。大家都习以为常,都默认了他们出生富贵人家,所以对这些食物不甚在意,才愿拿出来分享给营帐内所有兄弟们,此后他们各自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对两人格外宽容,亲近。 两人对军营训练也是不在话下,时常深夜在校武场练习各种技艺,偶尔巡夜人看见也未加以干涉,毕竟军营都崇尚武力,谁不想练就一身好武艺,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呢? 第53章 军中大比斗 军营的生活枯燥乏味,每天却过得很充实,突然一日,后备营内一则消息炸了营。 守备军要在后备营中挑选十名军士补充到斥候营。 此消息一出,几乎全营都报了名,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众所周知,后备营始终都是后备力量,如果前方无战事,后备军永无头之日,就只是负责后勤补给,押运粮草,衣物,帐篷等军需物资。 甚至有可能是分配去做伙头军,马夫,医务兵等等,只有前线大量减员,后备军才能替补上去。 为了挑选这十人,后备营营长准备了一场大比斗,规则也简单,就是各营帐推荐参选人员,不限名额,只要有本事就可以。 大比斗比的是弓箭,骑术,赤手搏斗,器械搏斗四项。 即墨寒所在营帐此刻正在组队厮杀,分五组,都是随机组队,即墨寒的对手是个菜鸟,胜负自然毫无悬念。 半个时辰不到,场上留下五人,接下来也是随机抽取两组,轮空之人将面对上轮胜利者的合击,这也算公平公正。即墨寒抽了轮空,正等待下一轮两人的合击。 见场上参与大比斗之人的表现,也不禁有些令人失望,都训练了半年之久,有人竟还会脱靶,不管是箭术真的很差还是紧张导致脱靶,都让人无法接受。 骑术就更难看了,有人连马都登不上,更别说驾驭马匹驰骋疆场了。空手搏斗也是让人不忍直视,有些士兵与人搏斗毫无章法,竟如妇人打闹般,相互撕扯头发,衣裳。也不知道当初训练他们的教头看了作何感想。 器械搏斗也是让人哭笑不得,见对方拿着兵器,都不敢上前,生怕伤了对方或被对方所伤,其实军中练习用的刀枪剑戟都是未开过刃的,就算受伤也不致命。 好容易比完,获胜的一方也是垂头丧气,因为还有下一场等着,即墨寒虽然没将那两个人放在眼里,但还是很巧妙的藏拙,制造出险胜的局面。 第二天就进入了下一轮,这一轮应该是比第一轮精彩吧!怎么说也是百里挑一。 今日即墨寒随机的对手也很一般,很快就分出胜负。 又等抽签结果,这次他没轮空,抽了个对手,这个对手,五短身材,一看像个练家子,不过对于即墨寒来说什么,对手都不会有悬念。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对忠叔这么多年来辛苦培养的回报。 下一场与人合击轮空那位。他自己想想就有点想笑,还合击? 毫无悬念,他脱颖而出。 每一场他都始终小心谨慎,努力而巧妙的制造出险胜的局面,让人对他也没有另眼相看,也没有引起各级军官的注意。 经过几天比拼,十名人员终于挑选出来了,但还有最后一项,那就是不服的,全营任何人都可以挑战这十人,十天为限,挑战成功可替换那人名额,这就给了那些有些斤两,但又不服输的人再次翻身的机会。 这十天期间即墨寒接受了五次挑战,都以挑战者失败告终,他稳稳的占据了名额! 岑风也接受了六次挑战,也是以挑战者失败告终,不过还真有三人挑战成功,当然也如愿的替换掉了原来的三人。 大比拼告一段落后,他们十人将前往守备军中接受新的训练。 可令即墨寒岑风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十人现在归袁威管,也就是说斥候营是袁威的直属,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一天袁威会认出他们来的。 对此岑风有些焦虑不安,即墨寒倒还能沉得住气。 果然,有一天袁威整军时发现了岑风站在队伍中。吃惊的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回头再收拾你。” 他瞪了岑风一眼就继续训练。 结果,当晚就拉着岑风去喝酒,聊起别后的境遇,袁威问起即墨寒,岑风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你是说莫公子啊,他文武双全,当然不会像我这种粗人只能来投军,他如今准备科考,想来以他的才华,在京都城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 袁威道:“也是,看他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军营打磨。这些富家子弟就该谋个文职,才算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了。不像我们这样的粗人,只会舞刀弄枪,投身军伍,靠一把子蛮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听这声音,袁威已有了几分醉意,岑风便劝他回了军营。 如今在守备军袁威手下,即墨寒岑风同在一个营帐,不过他们仍是假装不熟,即墨寒仍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可能全军都知道有个整日戴面具的家伙了吧!所以也都见怪不怪,袁威也早知道有此一人,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未想过一探究竟,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没必要揭人家伤疤。 从投军那天起,大概慢慢地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了此人的悲惨遭遇,所以都一直默默的包容着这么一个不幸的人。 大家无视他,却不是排斥他,而是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自处,不用去面对所有质疑和难堪。 这是所有袍泽对他即墨寒的善意,这也是即墨寒渐渐适应并喜欢呆在军营的原因。 有时候并不是亲密无间才是最好的关系,对于即墨寒来说,适当的距离才是最安全的关系。 京都城,自岑岚来了秦家之后,文静也在慢慢的改变,本来秦城是安排一人一个房间,可岑岚非要跟文静住一间,文静没意见,所以两张床相对而放。 岑岚刚入门,秦城安排她每日认识药材,以及背诵药效口诀,药材的相辅相克,这些都是入门必须学会的,岑岚用了三个月将基础药学知识掌握了。 之后秦城就带着两个徒弟去回春堂,所以回春堂就有个一怪现象,坐诊的都是中老年的大夫,抓药的却是两个小姑娘。 岑岚与文静朝夕相处,有不懂的随时问文静,文静都是耐心的解答,两人性格互补,岑岚性格张扬热情而奔放,而文静却是含蓄内敛,所以相处起来还是很和谐的。 第54章 斥候任务 自那日李相国母子打听玉箫和即墨寒下落之后,每隔十天,李府仍旧都会派人来接文静到府上住一两日,说是给老夫人诊治。 回春堂也乐得答应,反正李府每月会送一笔钱过来,就当是诊金。 刚开始文静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去多几次之后就渐渐放下心来,原来老夫人一直想念子孙后辈,奈何李家兄弟都镇守边境,不能随时返回,除非皇帝诏回,但镇边守将是不能随便更换的。 说起来李家兄弟有十几年不曾返回京都城探亲了,兄弟两人各有一女都随父母一起在边境。 因此偌大一个李府就剩下些老弱病残,就连府上护卫,丫鬟,管事,仆役都年龄不小了,所以相府整日里都沉闷异常,这也是老夫人的病因。 自文静来了以后,老夫人发现自己竟有些舍不得这孩子了,所以时常找个由头让文静过来陪伴一两日。也不再追问玉萧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文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文静每次来李府,照例会给老夫人诊脉,上了年龄的老人都会有些小病小灾。 文静每次都能及时调理,所以近一二年老夫人倒越发精神了,这也间接减轻了李相国的负担,所以李家人还是打心底里感激文静师徒两人的。 李相日夜派人盯着秦家一年有余,也没什么收获,就岑岚的到来查出点端倪,不过也仅仅是查到了望江楼与那京都城西北五百里那处山脉有些关系,于大局无任何意义。 那处山脉险峻异常,没有充分的准备李府不会去探查,探子回报说那处有一千多的坟墓群,整齐排列,很像是同一时期埋葬的,有些异常。 李相立刻就明白了,想必那些墓葬群,就是四十年前那场血案死者的最后归宿地吧! 近一两年也未见秦城、文静与外界有何联系,真是奇怪啊。 李相思索着,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了……回春堂……望江楼……这两处地方人来人往,确实很难找到蛛丝马迹。 必须要转换思路才行,那就只有打入内部或收买其他人了。 心中有了计较,李相国脸上终于又有了些笑容。 陵波城,守备军斥候营,袁威正在宣布一条命令:“全体斥候营听令,近日有一任务,要一百斥候分成十组,分别潜入乌蓝国各城镇,一定要查到他们的兵力分布和调动情况,并及时将情报传递回来,还要防止乌蓝国与北夏人勾结。乌蓝国一向安份守己,而北夏国狼子野心,就怕北夏那些蛮子挑拨离间,让乌蓝国打头阵,北夏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次的任务范围广泛,只要是收集到有用信息都算军功。不过也要注意安全,斥候的职责是收集和传递情报,如果连命都没了,如何收集和传递情报?所以我要提醒你们惜命,但我所说的惜命并不是贪生怕死,作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再正常不过,但也不是让我们随便把小命给丢了,所以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大家各自休息半日,明早出发!解散!” 即墨寒岑风两人第一次出任务,自然要先跟长辈道别,他们先后来到铁匠铺告知了要出任务的事。 即墨嫣又是担心又是难过,李明忠听说了两个孩子要出任务,即刻转身离开,过不多久,就拎了两个包裹回来。 原来是给他们准备行李去了,行军不可能携带太多东西,所以只能带些实用的,以小巧,轻便为准,所以包裹里有两把鱼骨匕首,两个火折子,两包盐,两个水袋子,还有些急救伤药等等。 忠叔他们俩介绍了两把匕首的特性:“这两把匕,我早就派人在打造了,也是近日才成功出炉的,选用了精钢经多次提纯,体积是原来的三分之一,坚韧程度却是以前的数倍,且锋利无比,可吹毛断发。最主要的是它体积小,方便携带,即使搜身都不容易搜出来,可以说它是最好的保命工具。” 即墨寒岑风两人对这匕首爱不释手,纷纷起身,很郑重地给忠叔行了一礼:“谢谢忠叔!” 李明忠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平安归来!”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 即墨嫣既担心他们的安危又不舍他们离开,泪眼婆娑的望着即将再次远行的两位少年郎。 即墨寒上前抱着母亲安慰道:“母亲,我保证平安归来,你们在家等我便好。” 次日丑时刚过,一百人就先后出发了,大多数人是混进商队,镖队,有些是以探亲为名,还有些扮作游侠,游学等等…五花八门,计划就是化整为零,先各自安全进到乌蓝国再集合。 即墨寒跟在了镖队里,岑风则是在商队里,一百人在浩浩荡荡的通关人群中真不算什么。 到了晚间发现只有一个人没有成功进入乌蓝国,最后一问才知道,那个家伙竟是忘带通关文牒,让乌蓝国守关将士给扣下了。 这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语,没办法,只能让他自行回去,不能因为一人影响了整个全局,其他人员经统筹安排后各自按计划分散行动。 进入乌蓝国第五天,即墨寒才随镖队将货物护送到了一个寨子里,货物送到时天已经黑了,镖队成员就留在这寨子里过夜,想来这镖队跟寨子关系不错。 这寨子建在半山腰上,只有一条路上下山,据说乌蓝国山多,有些地方只有中午那会才能见到太阳,不是因为这里的太阳奇怪,而是深山幽谷,早晚的太阳都被周围的大山遮住了。 也难怪这次运送货物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不仅山路崎岖,两旁山高林密,还有很多毒蛇猛兽出没,要不是上次与赵护卫岑风有过丛林中过夜的经验,这五日也不知道有多难熬,他之所以没有离队,就是因为他发现镖队的货物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都是些上等的绫罗绸缎,这些布料决不是普通百姓能够使用的,订购这些东西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况且一下订了十几车。 第55章 首立军功 晚饭前即墨寒与镖队的同伴将货物都卸到指定的库房,他发现库房规模宏大,还有其它很多奢侈品,他不禁有些诧异,难道这是个商人的仓库? 正在即墨寒思索之时,却无意中听到几个管事用乌蓝国语言在聊天:“这批锦缎终于到了,一定要好好看管,这可是肖爷给云公主准备的嫁妆,咱们肖爷重情重义,对人一向大方,只是可惜了云公主,长得那般花容月貌,却要嫁去那滴水成冰的苦寒之地,云公主怎么受得了,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喂!你们几个在叽叽歪歪聊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这显然是个大管事,众人一见那人都噤若寒蝉,瞬间作鸟兽散。 镖队众人简单吃过晚餐,就到了寨子给安排的住处,这寨子客房还不少,也算干净,显然是经常接待外来人员。 即墨寒想着镖队的人,应该是对这寨子,对乌蓝国比较熟,等会儿就问问这些人,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他去打水洗浴,碰到了同一镖队一个壮硕的汉子,他故意将面具取下洗脸,让那汉子看到了他那恐怖的疤痕。 那汉子没有惊讶,而是充满了同情的说道:“兄弟,也难为你整日戴着面具示人了。” 即墨寒故作轻松道:“几年前一场大火烧的,没办法,不戴面具怕吓到人,日子还是要过,不是嘛!我都习惯了,刚刚没吓到你吧?” 那汉子爽朗的笑道:“那倒没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有那么胆小。” 两个男人一边洗浴,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即墨寒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哥,咱们镖局常往乌蓝国这寨子走镖吗?” 那汉子也没在意,笑着道:“每月来三趟的样子,基本上都是肖爷的货。” “这肖爷看着来头不小,一看就是有钱人?”即墨寒附和道。 那汉子很神气地道:“那是,肖爷为人和善,从不克扣我们的辛苦钱,大多时候还会多付些钱给我们,所以我们也愿意为他效劳。” 即墨寒又问道:“大哥,你们对乌蓝国也很熟吧!我以前在努西城附近走镖,对这边不熟,你给我讲讲呗。” 那汉子也很健谈,咧嘴一笑:“这乌蓝国其实是山青水秀,四季如春,唯一的不好处就是山太多了,对我们走镖的人来说山高路险,耽误时间,还容易损毁押运货物的镖车。” 即墨寒又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话题:“你给我说说云公主呗,听那些管事说云公长得特别漂亮!” 那汉子惊讶的问道:“你小子也会乌蓝国语言?” 即墨寒有些腼腆地道:“我有个亲戚是乌蓝国人,两家经常走动,有时还会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久而久之我就会了。” 那汉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是这样啊!说到这云公主啊!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她是乌蓝国的小公主,是皇帝老年所生,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听说不久就要大婚,我们这次运送的锦缎就是她的嫁妆。” 即墨寒故作一脸神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娶到云公主?” 大汉小心翼翼低声说道:“我听说云公主是去北夏和亲呢!” 即墨寒故作惊讶的问道:“你说这么漂亮的公主,乌蓝国皇帝也舍得送去和亲?” 那汉子摆摆手,无奈地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澡洗完了,与汉子的一番交谈也告一段落,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即墨寒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将这消息尽快传回去,还要多方求证才能确定这消息是不是真实的。 还好明天就回去了,他现在是归心似箭,他很明白消息的重要性和及时性,如果这则消息很重要,但是不能及时传回,等人家两国都联姻成功了,还有何意义? 第二日一早,镖队向寨子管事辞行,因为是空车,回的路也快了很多,走了半日,即墨寒就借故脱离了镖队,说是好容易来了一趟,受母亲所托想去亲戚家看看。 镖队众人也就任他去了,来时五日的路,即墨寒日夜兼程,用了二天半就回到了军营,他将这则消息告知了袁威。 袁威也不敢耽搁,层层往上报,很快就传到了京都城。 岑风还没回来,估计是还没查到有价值的消息。 袁威见即墨寒风尘仆仆的带着这么重要的消息赶回来,给他记了军功,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随时准备可能有更重要的行动。 即墨寒心里记挂着母亲,在军营睡不着,他怕母亲担心,就打算先回铺子报声平安再好好睡一觉。 他先回军帐报告了消息,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回了铺子,母亲见到他那一刻,瞬间就泪崩。 几日不见,即墨寒瘦了一大圈,没日没夜的赶路,也没好好吃顿饭,睡个觉,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孩子。 即墨寒强打精神笑了笑:“母亲有无吃食?走得太急,还未来得及吃晚饭。” 即墨嫣端了盘点心让他先吃,李明忠在做吃的,她知道儿子肯定是饿坏了,要不然不会讨要吃食,也赶紧去厨房帮忙去了…… 这边即墨寒也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将点心吃完,填饱肚子后,一阵困意便袭来,他实在是太困了,倒在矮榻子上就睡着了。 等即墨嫣和李明忠端菜出来时,才发现外边几个日夜没合眼的即墨寒,早就沉沉的睡去了。 即墨嫣放下碗筷,和忠叔将他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去睡,就这么折腾即墨寒都没醒,可见这是有多困。 即墨嫣不肯去睡,一直守在儿子身边,握着儿子的手泪流不止。 她很自责,不该让儿子去投什么劳什子军的,看看他在军营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呀! 李明忠听着即墨嫣的哭诉和抱怨,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睡了三个时辰,即墨寒又被饿醒了,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看着陪在身边一夜的母亲和忠叔。 母亲立刻明白了,于是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又去弄吃的。 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吃饱喝足之后,终于神完气足,即墨寒跟母亲忠叔讲了一下任务的大概,本来这是军务不能随意透露的,但他怕母亲和忠叔担心,也捡能说的说了个大概。 第56章 重返战场 母亲本不想让儿子重回军营的,即墨寒也是哭笑不得,投了军哪有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道理呀! 他耐心的安慰母亲,并保证毫发无损的归来,即墨嫣也知道军国大事,不能儿戏,只能是在心中提心吊胆的为儿子祈福。 即墨寒在家休息了几日,等再回到军营时,京都城皇宫传回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破坏联姻,至于为何乌蓝国要将最宠爱的公主送去联姻,后面再慢慢查,陵波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破坏两国联姻。 收到命令后,袁威特意在营帐内等即墨寒,事情紧急事,袁威简明扼要的传达了一下任务的内容:“据京都城来报,此时联姻仓促,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情况紧急我们派了三拨人马,其中两拨是去半路截杀那北夏联姻队伍的,一拨是去乌蓝国。 其他人没回来,只有你去过那个寨子,所以派你去乌蓝国作向导。 我们的最终目标:阻止联姻,如果有可能要想办法见到云公主,坑蒙拐骗都行,实在不行就绑架,但不能伤害云公主,反正就是要把公主弄到手,如果能与我南梵国联姻就最好了。 简单点说就是极力破坏乌蓝国与北夏的联姻,努力促成与我南梵国联姻。” 这种事情怎么感觉像是拆散云公主姻缘似的,即墨寒瞬间觉得心中有愧,但为了边境安宁,国家大义,他也不得不去做这些违心的事。 为了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乌蓝国,新任务新的团队,也是分散着混进乌蓝国去,再在指定的地方汇合后再作交流。 这次仓促间出发,即墨寒没来得及跟母亲和忠叔告别。 只是没想到这次返回军营竟发生了一连串波折,竟使母子俩人差点天人永隔,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仍是跟上次的镖队进的乌蓝国,这次的货物没上次多,但明显比上次的更贵重。 即墨寒找到相熟的那个大汉一路聊着才得知,他们也是临时接到任务,这不,刚回家又被派出来了。 即墨寒说了自己去探望亲戚的事,也是刚回到家后,母亲又让他送东西去亲戚家,说着还抖了抖身上的小包裹。 镖队一路顺畅,这次也是五天的时间就到那寨子了,不过天色还早,吃过午饭卸了货,管事验过镖队就回去了。 果然没错,这次送的是上好的婚嫁用品。 看来时间不多了,现在还不知道云公主在哪,不过这寨子肯定是要派人盯住的。 这次离开寨子,即墨寒也是同行半日后才脱离镖队的。 他深知一人成不了事,所以要尽快与其他人汇合,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他一人边走着边思索着,路旁突然窜了几人出来,即墨寒一看是自己人,也松了口气,原来这些人一直尾随着镖队找到了寨子,但对寨子不了解,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又尾随着镖队离开,直到即墨寒脱离镖队才出来相见。 现在这里总共有三十多个人,他们找了个远离山路的山谷商议接下来的事。 这次带队的主事即墨寒见过,是赵护卫的同伴柳护卫,其中一人提议说:“干脆一把火把寨子烧了,婚宴的东西都烧了,还联个屁的姻。” 即墨寒忙道:“切不可鲁莽行事,烧了寨子也于事无补,联姻准备的东西又不是只有这里有,若大一个乌蓝国肯定能找出很多,所以这不是关键所在,再说了,寨子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我看了这寨子里基本上生活的都是老弱病残,这就说明这里只不过是个仓库,我们只要留下人来盯着,哪天动用这里的婚嫁用品,我们的人尾随而去或可混入其中将云公主掳走。但这里留的人只是被动的等待,所以不用太多,我们最主要的还是要查到云公主的下落,我个人建议,还是留多些人守在皇宫附近,云公主待嫁,应该是在皇宫的可能性比较大,还请柳统领示下。” 众人见柳统领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韩末说的对,我们切不可滥杀无辜,为了大局着想,尽量手上不要沾了乌蓝国民众的血,这有利于两国和平。我们是军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边境和平。一旦两国开战,最先死的是我们陵波城的将士们,所以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覃松听令,你带九人再加上韩末守在这附近,一切小心,见机行事,我带其余人等,去皇宫附近守着。” 覃松上前应了声:“是!” 人员分配完毕,两队各自离开。 一路上,覃松让即墨寒给他讲述着寨子里的事,即墨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覃松,自己在寨子里的所见所闻。 一行十一人就这样在寨子附近驻扎了下来,每日派人在附近山头巡视,监视寨子的一举一动。 近日寨子安静的很,基本上没什么人来往。 这日,即墨寒被安排了巡视山头,他远远的见一队人往这个山谷走来,配有弓箭,乍一看像是猎户,又见步伐整齐服饰统一。 即墨寒立即反应过来,急切地对同伴低声喊道:“不好,这些都是军人,你赶快去通知覃头领,让所有人都隐蔽,切不可被发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我去引开他们。” 即墨寒不由分说就往密林里窜,还故意拉扯两旁树木,把声音弄得很大,那队人果然往他这边追来了,他拼命往前跑,希望将这些人引到更远处,只有成功将这些人带离驻地,那十人才能安全隐匿,逃过此劫。 即墨寒一直往西边跑,估计跑了半个时辰,跑了这么久,怎么也有十里路了吧!他打算再往前走几里就要想法子绕回去跟自己人汇合。 但他没留意的是,此刻他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脚下积了厚厚的陈年树叶,此时正是日中,此刻,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闷,四肢无力。 他立刻惊叫:“不好!这是瘴气!” 等反应过来时,他立刻调转身子往回跑,但为时已晚,他只是觉得脚步越来越慢,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走出这片茂密的林子了,但他还是失去了知觉,重重地倒了下去。 第57章 即墨寒失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墨寒渐渐醒了,他发觉自己手脚被人捆了个结实,被绑在一条椅子上坐着。 外面一片漆黑,应该是自己昨天在林子里昏死过去,被抓人了。 绑缚他这绳子他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还是装作昏睡的好,等有人来了再见机行事,即墨寒继续睡觉,他很清楚养足精神才有逃脱的可能。 一阵推门声惊醒了即墨寒,很久未曾进食,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来人见状转身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端了吃食进来,一碟小菜,一大碗粥,还有几个馒头。见那人边给他解手上的绳子边说:“我们将军说了,一会儿说清楚你的来历,就可以吃东西了。” 即墨寒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音干哑,呃!呃!诶!诶!发不出声,知道是长时间没喝水的缘故。 他就将计就计,指着自己嘴巴又摇头又摆手的,那人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你是个哑巴?” 即墨寒在他手心上写写画画,哪知这人一脸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认字,你先吃,我去叫认字的人来。” 见那人将吃食端到他腿上放着就出去了,即墨寒快速地将食物吃完,见那人还没回来,就静静的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一人披着全幅铠甲,应该是个将领,那人后面一人拎着个水壶。 那人正是刚刚送吃食进来的人,他放下水壶就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即墨寒与那位小将军。 小将军没出声,一直盯着即墨寒的脸,见他缓缓蹲下身子给即墨寒解了绳子。 围着即墨寒转了一圈,才正色道:“我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这张脸。” 即墨寒缓缓取下面具,那小将军明显一愣,立刻出声:“抱歉,我是个军人,为防细作,这也是不得已,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我想知道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那片瘴气林?” 即墨寒倒了杯水,沾水在桌子上写道:在下莫寒,来自南梵国,一年前家中遭了变故,因此一直逃亡在外。 那位小将军紧接着问道:“你家中发生了何事?” 即墨寒一阵黯然伤神,沾水写道:“我家祖上世代经商,到我父亲这辈,已积攒下丰厚的家底,不知是外人眼红还是父亲生意上的对手,趁我父母不在,将我家烧了个干净,我为救家中仆役被大火毁了容貌和声音。” 只见那小将军沉默了一阵又问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立刻放你离开,你继续流浪逃亡;二,留下来帮我处理文字类的事务,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人大多不识字。” 即墨寒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留下来,虽然危险,但能得到更多有用的军事信息,这正是目前急需的。 他在桌子上写了:留下,两字。 小将军自我介绍:“我姓徐,他们都叫我徐小将军,因为我爹是大将军。你以后就跟着我,我稍后会给你安排营帐。” 即墨寒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竟混进了乌蓝国军营。 看样子这位小将军在军中地位还不低,自古常言虎父无犬子,但也不是所有将军的儿子都能当将军,此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努力和付出。 徐小将军领着即墨寒出去安排营帐后,就丢给他一叠信件和册子,即墨寒随意翻了一下册子,都是些日常军营的物资消耗和库存数量帐簿。 他对着徐小将军点头表示没有问题,自己会认真记录在册。 徐小将军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开始处理那些账簿。 即墨寒老老实实呆在帐内,除了中途去了一趟茅房,哪里都没去过。 不过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很大的山谷,下方有个湖泊,湖边是密密麻麻的大小帐篷驻扎,山坡上也有很多帐篷,粗略估计这里怎么也有五千人驻扎着。 即墨寒突然就明白了,一直查不到军队的具体位置和数量,那是因为所有人都查错了方向,想当然的以为乌蓝国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区附近。 其实乌蓝国比较特殊,这个国度没有一望无际的良田万顷,有的是数不清的大山小山,除了皇宫所在地,地势比较平坦之外,其它地方都是山连着山水连着山。所以军队基本上都是驻扎在山谷中,这还真不是乌蓝国人耍的阴谋诡计,而是这里的环境所决定的。 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一消息传递回去,可是怎么传递回去呢? 就算自己逃出了这不知名的山谷,可又怎么知道往哪里逃呢? 即墨寒整日都呆在营帐内闭目休息。 晚饭时间过了,徐小将军拿了吃食到即墨寒营帐里:“抱歉,最近比较忙,没顾得上你,我明天会安排个人负责你的饮食起居。你先吃点东西吧!” 即墨寒抱拳,并在桌上军道:“徐小将军客气了!” 即墨寒吃过简单的晚餐,见小将军欲言又止,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收拾餐具就走了。 即墨寒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令小将军如此为难。 次日,果然多了个小兵按时送吃食来,即墨寒一直很谨慎,不敢到处乱走,在没有得到完全信任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行动,又过去了几日,那小兵仍然按时送饭来,他认为即墨寒不会说话,就当作是不会反驳的听众,自顾自的唠唠着:“你小子倒是命好,什么都不用干,小将军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以后可别做对不起小将军的事啊!” 即墨寒沾水写:“在下不会忘了小将军的救命之恩,小将军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这小兵一看高兴坏了:“你还是个读过书的人,读书人好!读书人主意多,怪不得小将军让我好好伺候你!” 这小兵自言自语,然后在即墨寒旁边坐下:“小书生,你慢慢吃,我给你讲讲这些时日小将军的烦心事,我们小将军与云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情深意重。 几个月前太子妃携子省亲,被北夏蛮子扣下,说太子妃想在娘家多住些时日,接着就传出那边想求娶云公主,提出了联姻,可怜皇帝陛下病重不能理政,太子也不能怎么样,一边是儿子与妻子,一边是妹妹,怎么都是乌蓝国输了,太子整日饮酒消愁,是云公主自己答应了来使,用自己的联姻去换回侄嫂。 当日消息一传来,小将军手下共有五千人马,一气之下,小将军就想带着本部人马,去抢回太子妃和皇长孙,是徐大将军拦住了徐小将军,所以那日徐小将军气闷就去打猎,不巧刚好救下了你。这说明你就是上天派来解救我乌蓝国的。” 第58章 出谋划策 即墨寒边听他说边快速吃完了饭菜。 他在桌上沾水写道:徐小将军喜欢云公主? 那小兵道:“徐小将军喜不喜欢云公主我不知道,不过徐小将军的兄长倒是很喜欢云公主,我们整个乌蓝国人几乎都知道。” 即墨寒点头,又写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建议,最主要的是要知道徐小将军的想法,我才能想办法。 那小兵收拾好碗筷后就走了。 当夜二更天,即墨寒正准备休息,徐小将军来到他的营帐内。 他二话不说拉着即墨寒的手就往外边走。到了门口才出声道:“走!陪我去湖边走走!那送饭的小兵跟你说了我目前的困境吧?” 即墨寒点点头!他们来到一块大石边坐下,徐小将军接着说道:“你要是会说话该多好,我可能早就找你诉苦了,从小到大我都争强好胜,从不敢轻易落泪,认为那是懦弱的表现。所以总是一副我武艺超群我怕谁的表情。总相信拳头够硬就不怕任何人,所以每日刻苦钻研武艺,希望能像父亲一样当上大将军,保家卫国,可我现在已经是统领五千人的将领,当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被迫要去与虎狼之国和亲,才能换回自己的亲人时,我却无能为力,对此我无比的愤怒,我差一点就带着五千人杀去北夏了,是我爹,徐大将军说了一番话让我彻底放弃了我的计划。我爹跟我说,如果我那天真的带人杀去了北夏,第一个死的就是皇长孙,而且还会牵连乌蓝国所有人,那些北夏蛮子正愁找不到借口,会因此而大举进犯,趁机灭了我乌蓝国。我乌蓝国立国不足百年,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山,很多山上都没有人烟,因为都是瘴气,这也是为何我国很难在百年间发展壮大的原因。当今皇上是个明君,对内体恤民众,减免税赋,鼓励民众休养生息,对外处处忍让,就是不想轻易燃起战火,让民众处于水深水热之中。可恨!那些北夏蛮子,仗着兵强马壮就处处欺凌我乌蓝国,作为一名军人,我真的是忍无可忍。可是又不得不忍,谁让我们国力弱呢,我们乌蓝国不产马匹,甚至连战马都凑不足,就算有足够的兵力也不能远征北夏,这就是我国的现状,也是我为何郁结于胸的原由。我虽认识你不久,但凭直觉,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和乌蓝国人们,所以我今天晚上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负了我和乌蓝国,我不想以救命恩人自居,只希望你能真心诚意帮到我,我虽手握五千兵马,现下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为国家挽回一些损失。” 徐小将军愤愤不平地将随手拾起的石块,用尽全力地投入到湖水中,石子在湖中激起层层水花,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在徐小将军眼中,仿佛那广阔的湖水就是北夏贼子一般。 即墨寒拿起徐小将军的手,在手心写道:即刻派遣善于应变,且武艺高强的人潜入北夏,要尽快找到太子妃和皇长孙,并偷偷带回来,只有这招釜底抽薪,才能彻底粉碎他们和亲的阴谋诡计。 徐小将军激动地一拍大腿,站起来拍着即墨寒的肩膀说道:“韩末,谢谢你!这果然是条妙计,你真是我的贵人和福星呀!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那些记帐的事我让别人去做,你就专门替我出谋划策吧!” 即墨寒点头表示感谢信任。 两人慢慢走回了营帐,徐小将军命人重新安排了营帐,就在将军营帐旁,两人又聊了些细节,已是三更天了,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徐小将军派人过来请即墨寒过去共进早餐,发现徐小将军与士兵吃的都一样,即墨寒对这位的印象更好了些。 两人快速吃完,就开始安排军务,首先是将一百精锐在帐外集结,叫领头的到帐内听令,徐小将军将此行任务详细交待清楚。 即墨寒又补充了一点:最好是去太子府要几个与太子妃皇长孙相熟的随从,到了北夏好确认真假太子妃和小皇孙。 徐小将军快速写了封给太子的信并盖上私印,还拿了信物才交由这位领头去办。 一切都安排好了,徐小将军总算松了口气,回头对即墨寒道:“军师可愿随我到校武场看看我军中将士们的战力。” 即墨寒点头表示愿往,就大步跟着徐小将军去到校武场,见场上众人一对一的相互较量,场上虽然是一片混乱,但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个人战斗力不俗,却不知为何小徐将军不训练阵法?以加强团队作战能力。 徐小将军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注重单兵作战能力?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会呀!我爹也不知怎么样训练团队作战能力,你也知道,我乌蓝国除了皇城与边境,几乎没有大型城池,当然也就没有城门可守,我们的士兵都是自给自足,军粮及所有蔬菜瓜果也都是靠自己种植,我们日常食用的肉类也靠自己养殖或打猎获得,前面这个湖泊为我们提供了鱼类,所以我们的士兵有一半时间在劳作,劳作增强了他们的体魄,校武场搏斗炼就了他们的撕杀技能,我敢保证战场上杀人,他们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即墨寒思索着这种屯兵制的优劣,有些出神,陵波城地理位置不适用,周围土地都有民众耕种,除非去垦荒。 垦荒,对就是垦荒,即墨寒眼前一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方法确实可以一试,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徐小将军见即墨寒不动声色,就自顾自地取了一杆长枪,大步流星走到开阔地带,开始舞动起来。 一杆长枪让他舞得行云流水,只见枪尖一往无前且势大力沉,下一刻却又横扫千军,收放自如,他的确是一员沙场猛将无疑。 此刻即墨寒也有些手痒,就如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非常难得,此刻他很想念岑风,想念他们在一起练习和切磋武艺的场景,但他还是收住了少年争强好胜的心性,他告诫自己,为免起疑,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第59章 徐筝遇险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小将军终于停下来了,此时见他已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即墨寒以为他会回去洗浴,谁知他只是就着湖水洗了把脸,连外甲都不曾脱下。 又继续带即墨寒去了谷外的种植地,见有无数士兵忙前忙后,一大片的地犹如梯子一样一层层递进,即墨寒指着一片植物写下几字:这些是什么?似乎不是食物。 徐小将军神密兮兮地说:“这东西可宝贝了,它们虽然不能吃,却可以拿来换银子。” 即墨寒更疑惑了,写道:是何物? 徐小将军也不继续卖关子,自豪的回答道:“就是药材,是我乌蓝国独有的药材!自打十几年前皇帝就命乌蓝国境内所有民众,除了日常粮食作物外,就种植药材,皇帝会定时派人上门收购。所以我们除了种植食物还种植药材,你可别小看这些药材,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 即墨寒是不懂药材,但他的小宁静懂啊,一想到小宁静他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日头渐渐西沉,山谷里黑的更早,为免走夜路,徐小将军带着即墨寒先回营帐了。 简单吃了晚饭,即墨寒就回了自己营帐沐浴更衣,他最不能忍受一身汗臭味,半个时辰后,终于将全身洗了个干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见时间还早,他走出营帐来到湖边坐着,本打算拿出随身携带的玉萧出来吹奏一曲。 这支玉箫在李浩那里出现过,也不知是否玉箫原本就属于母亲,是作为布防图的凭证?还是李浩赠予母亲,如果是李浩赠予母亲,那自己原本那支小一号的又是从何而来? 今晚在这异国他乡,本想趁着这月色吹奏一曲,以表达对亲友的思念之情,因为他此刻很想念母亲、忠叔、岑风,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始终占据着他的心间,他记得她的笑和小酒窝。 即墨寒沉醉在自己的思念中,突然被远处湖里一道水声惊醒,似女子的呼叫声。 他寻声望去,见一女子长发及腰,月光下白皙的背部从发间裸露出来,她的身子在水中忽上忽下。 见此情此景,即墨寒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嘴里不停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以求自己心安,他假装没听到。 但那边似乎是拍打水声更大更急了,渐渐地又似乎越来越弱了,那个人影也逐渐没入水中不见了。 即墨寒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再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救人要紧,他的水性极好,也亏得忠叔的悉心栽培,他还没来得及脱下衣裳,就跳了下去。 此时天黑,唯一一点点火光也是附近营帐里传来的,月色被乌云笼罩,湖水里也是漆黑一片,即墨寒在那人消失的地方一通摸索,湖边水不深,这几天路过也知道个大概。 他在湖边浅水区域附近来回走动,手脚并用,突然在岸边摸到一圈冰冷的东西。 不好!是蟒蛇! 他当机立断,三两下将人蛇都拖到岸上,此刻见那女子被蟒蛇盘得结结实实,生死不知。 即墨寒一时手足无措,他了解蟒蛇特性,蟒蛇本身无毒,但它占着身长力大,捕猎物时一般是等待潜伏,然后是出其不意将猎物绞死,再慢慢生吞,一次成功捕猎可以保证很长时间不进食。 来不及多想了,不管怎么样,先弄死这畜牲再说,他迅速抽出腕间鱼骨匕首,照着蟒蛇头部下方七寸处就是一刀,匕首虽小巧,他还是怕误伤这女子,不敢深入,只是快速的在蟒蛇外围转了半圈,立刻就有一股气味刺鼻的液体流出,即墨寒又快速的在同一位置补了一道,又一道,再一道,他始终掌握着分寸。 碗口粗的蟒蛇,也经不起鱼骨匕首的摧残,终于无力地瘫在地上,只见蛇身与头部竟差点完全断成两截,即墨寒顾不上这些,赶紧将人抱起,去湖里清洗染满一身的血污。 这才发现这女子除了贴身衣物外已没有多余可遮盖身子的东西,为了避嫌,他赶紧脱了自己长袍将女子全身包裹好,再抱上岸快速跑回营帐。 虽事出突然,但他很清楚,得干紧找个大夫过来瞧瞧,说不定还有救。 回到营帐,他定了定神,女子出现在军营有些反常,不可张扬,他快速给女子穿上了他的军装,又将她平放在自己床上。 这才转身去徐小将军营帐,见帐内无人,他找了就近的营帐,急忙沾水在桌子上写:军医在哪儿?有人溺水,必须急救! 众人本来还在打闹,听说有人溺水,立刻就派人飞奔着去找军医,很快军医就来了,即墨寒牵着军医的手就狂奔回自己营帐。 军医拉着女子的手仔细把脉,不住摇头,喃喃自语:这不像是溺水的脉象,倒像是窒息的脉象,脉象微弱几不可闻,像是昏死过去的人。 即墨寒立刻明白过来了,这女子在入水前已昏死过去,所以不存在溺水症状。 他连忙将军医拉到桌子前沾水写道:可还有救? 军医道:“这种情况要靠他自己的求生欲望。如果他还有牵挂,不想死就死不了,如果他已无牵无挂,神仙都救不回来。” 军医无奈走了,即墨寒在营帐内走来走去,突然跑去湖边,他想起女子未穿外衣,那么衣物定然还留在湖边,所以他返回去找那女子的衣物。 天很黑,他细细在湖边找了很久才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一堆衣服,他确定一件不落的都抱回了营帐,在微弱的烛光下查找蛛丝马迹,渐渐地他觉得这些衣物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徐小将军的铠甲吗?还有这头冠?还有这靴子?没错这就是徐小将军的装备。 他怕弄错了又小心翼翼拿烛火凑近再次确认那张脸,仔细看了又看,虽然这张脸英气逼人,但确实是女子身段没错了,再次确认了徐小将军的身份后,他有些手抖。 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徐,徐小将军是女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他想起文静当初是怎么唤醒自己的,就凑到徐小将军的耳边说:“徐小将军,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云公主出事了,云公主出事,正等着我们去救呢!北夏蛮子在我国耀武扬威,我们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60章 邂逅良人 即墨寒不断重复这几句,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他见徐小将军胸脯上下起伏大了些,手不断的用力握紧,心想,她应该是死不了了。 即墨寒有些做贼心虚感觉,赶紧给徐小将军换上她常穿的衣物,半扶着半驾着送回她自己的营帐。 即墨寒是怕自己知晓徐小将军女子身份惹来麻烦,也不想让别人知晓是自己救了徐小将军,更不想面对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如果徐小将军明早在自己营帐醒来,发现她躺在自己床上,顶多就是疑惑自己明明在湖泊里洗浴,怎么第二天在自己床上而已,就像喝醉了酒丢失部分记忆,断片那种感觉。 即墨寒推断,徐小将军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不会大张旗鼓调查,顶多会暗地里套话,他用左手写了张字条,贴在小将军营帐门口,今日请兄弟们吃蟒蛇肉,就在湖边。 这些善后工作做完,即墨寒才躺回自己床上睡觉。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人去湖边把蟒蛇清洗干净,兴奋地抬到厨房去,即墨寒悄悄地将纸条收回,徐小将军则比平时晚了一刻钟才出现,见徐小将军有些萎靡不振,也没人发现不对,只以为他们的将军昨晚宰了蟒蛇,累着了。 却说徐小将军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疼痛,身子一圈圈乌青,但她作为一军首领,身上的担子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她还是挣扎着起来,正如即墨寒预料的那样,各种疑惑在她脑中,但她一时也想不明,为何自己会穿戴整齐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手底下的士兵却将她当成大英雄,军营都在传,能一人不声不响宰掉一条蟒蛇,这份气魄和胆量也唯有他们的徐小将军了。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但即墨寒还是能感觉到徐小将军对他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即墨寒也说不清楚。 他就这样在这山谷军营里呆了三个月都没出去过。 只是他却不知,外界已是天翻地覆。 首先是覃松小队众人发现,即墨寒去引开那队人就再没返回来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们几次派人寻找都是没有任何线索,覃松只好上报失踪。 其实斥候失踪几乎就等于牺牲。 覃松派人跟柳统领报告韩末失踪的始末。 当时岑风已归队,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岑风不敢相信,他立刻请求回去送信,此时正好要派人回去,柳统领就一口答应了。 岑风是一路狂奔回陵波城的,路上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他比即墨寒也好不到哪儿去,到了陵波城找到袁威说了个大概,就急着说还要去告知同伴的家人,同伴失踪了。 袁威见他已半死不活了,说派人代他去送信,岑风硬是拒绝,自己拖着半死的身体去铁匠铺报信,只说了一句:“小庄主失踪了!”就昏死过去了。 即墨嫣听了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也跟着岑风一样昏死过去。 唯有李明忠心急如焚,立刻请大夫过来看两人,即墨嫣先醒来,岑风却是一直昏迷不醒,即墨嫣有些坐不住,她不相信自己儿子有事,请了陵波城最好的大夫来看,岑风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后第一时间,他急切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知即墨嫣,失踪的大概位置,问镖队比较清楚。 从岑风囗中得知消息后,李明忠连夜去找了那个镖队,只是听说镖队刚回来,又去了外地,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上次去过乌蓝国的人,硬是给了对方一包银子,说只要带他们去乌蓝国找到那个寨子就再给一包,那个人心动,便答应了。 李明忠抓着那人跟即墨嫣立刻就出发去了乌蓝国。 进入乌蓝国时天已经黑了,知道人命关天,那人建议雇辆牛车会比较快,李明忠一一照办,天不亮门口就有辆牛车在等他们出发。 山路崎岖,牛车确实比马车有耐力,一路牛不停蹄,紧赶慢赶,终于看到那寨子了,李明忠让那个人自己回陵波城,牛车就当银子送给他了,那人满心欢喜自个回去了。 却说李明忠与即墨嫣就在那寨子前下车开始搜寻,一座座山头搜寻,有一天终于碰到了覃松队伍,双方还差点大打出手,后听李明忠解释说是韩末的家属,双方才停下,覃松向即墨嫣表示歉意,说韩末是为了掩护他们十人才失踪的,并找出当初与即墨寒一起巡山的同伴,那个人向即墨嫣讲述了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以及韩末引开那些乌蓝国士兵的大概路线。 即墨嫣说了声谢谢!就跟李明忠一起沿树林找下去,他们都坚信即墨寒没死,一定能找到的。 从这天开始,即墨嫣和李明忠在林子里白天漫山遍野的找,晚上宿于山中,饿了打野味充饥,困了就地宿营。 两人武艺不俗,在野外生存没什么问题,李明忠甚至还有些欣喜,如果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也不错,身边有她就够了。 他们在乌蓝国境内一座山一座山的搜寻。 十天过去了…… 半月过去了…… 一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眼看三个月也将过去,两人从没想过放弃。 继续努力寻找。 一天,他们来到一座美如仙境的山谷,山谷空旷,美的不似人间,有些景物是天然,有些是人为改造过的,但看起来也自然和谐。 谷中一棵大树下的秋千上花团锦簇,秋千一看就是人为的,但秋千上却缠满了滕缦,此时开满了鲜花,仿如天生一般。 半山腰一株巨大无比的树上有一个树屋,此刻树屋门窗打开,有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裙,飘飘若仙子,裙带自树屋窗上飘出,那女子在疑惑地看着即墨嫣和李明忠,李明忠与即墨嫣也看向她。 李明忠上前一步,抱拳道:“抱歉!是我们误入仙境,唐突了仙子,还请见谅。” 那女子却盯着李明忠,有些神情恍惚地道:“无妨!我并非此间主人,只是暂住而已,看样子你很喜欢你旁边的美人吧?” 第61章 一眼万年 这突如其来,又如此直白的问话,让李明忠即墨嫣都有些尴尬。 不过李明忠还是如实地回答:“是。” 那婉若仙子的女子又问道:“可我却看出这位美女姐姐不喜欢你,你又何苦执着呢?” 李明忠满脸痛苦,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间,只见那一袭白衣仙子从树屋窗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李明忠、即墨嫣都是毫不犹豫的窜出去想要接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最终美人被李明忠快了半步接入怀中,两个人才都松了口气。 白衣仙子一直都愣愣地看着他们俩的表情,仿佛自己的生死一点都不重要。 过了好一会儿,李明忠才尴尬的放下白衣仙子,想说几句责备的话,李明忠却开不了口。 只见那白衣仙子回过头来,一反常态地盛情邀请他们:“两位劳累奔波,不妨到屋内品一杯茶如何?” 即墨嫣李明忠也摸不着头脑:“那就多谢仙子了!” 白衣仙子前面带路,三人来到了一间茶室,茶室自带一股茶香和韵味。 三人对坐,白衣仙子煮茶倒水,有如仙人般,没有人烟气,即墨嫣李明忠也算出身豪门,却不曾见有人将烹茶之道做得有如谪仙人物一般。 三人品完了茶,白衣仙子单独请即墨嫣去到树屋上坐着。 与即墨嫣说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满脸悲意,无限凄凉的道:“世人都说我命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我却只羡慕我姐姐一人,因为姐夫眼里就只有姐姐一人,就像你那位同伴看你一样,他的眼中就只你一人。这处山谷叫作逍遥谷,是我姐夫专为我姐姐修建的,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我都来了好多天了,也不见他们回来,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而已,我很快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衣仙子似是在倾诉,又似在自言自语:“我的二姐也有一个至死不渝的人,十几年生死两茫茫,可我二姐也不曾改变心意。而我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却要被迫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这难道就是上天对我的宠爱吗?我其实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什么权利,什么富贵,于我而言都不及一个深爱我的人重要。” 她自言自语,如泣如诉,满脸泪痕。 即墨嫣是过来人,知道这姑娘八成是逃婚于此,有些怜悯地轻声道:“我其实心里也有一个人,哪怕远隔千山万水,我依然爱着他。而陪我来的男子,我将他当作我大哥,我觉得我才是最幸运的人,我同时得到两个男人的爱,这位男子名叫李明忠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欠他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他是个好男人,值得托付一辈子的好男人,他做的菜可好吃了!”即墨嫣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那白衣仙子一脸惊奇地问道:“是真的吗?” 即墨嫣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也高兴地用肯定的语气道:“当然是真的啦!他以前经常做给我吃的。” 那白衣仙子跳起来拉着即墨嫣的手下了树屋:“那真是太好了!我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我是偷跑出来的,什么都不会弄!”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急切地跟即墨嫣说着这些。 在外人看来,两个看似幸福却很绝望的女子,此时仅仅因为一顿饭而开心不已。 她们手拉着手找到李明忠。 白衣仙子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李明忠,满脸期望地问道:“听说你做的饭菜可好吃了,能不能做一次给我们吃呢?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饭了!” 说完她捂着肚子,一副可怜巴巴要哭出声的样子。 李明忠见白衣仙子终于有了点人烟气,再看看即墨嫣祈求的目光,终于将找即墨寒的事暂时放下,答应做饭给她们吃! 两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在李明忠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白衣仙子带他们去厨房,厨房后面有个菜园,鸡鸭舍,还有鱼池,可以做的菜,厨房后面应有尽有。 李明忠认真想了想要做什么菜,让两个女子等一个时辰就可以吃饭了,他便独自一人在厨房忙活…… 白衣仙子拉着即墨嫣到山谷闲逛,她有些忧伤又有些欣喜:“认识你们真好,还没问你呢,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 面对萍水相逢的白衣女子,即墨嫣如实告诉她,自己儿子在山中失踪,已经找了近三个月了,毫无线索,今天也是无意中找到这里的。 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我儿子没死!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白衣仙子也肯定地附和道:“我也相信小公子还活着,我会帮你们一起找的。走,我们去厨房看看李大哥怎么做菜的。” 即墨嫣也孩子心性般,跟着白衣仙子悄悄地站在厨房处偷窥,见李明忠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一边煮饭,一边在煲汤,还有一边在炒菜,李明忠一心一意都用在锅里的菜上,完全没留意外面,两位绝色佳人在偷窥。 白衣仙子突然挑眉问道:“我突然喜欢上你的李公子了,你可介意?” 即墨嫣望着白衣仙子也挑了挑眉反问道:“喜欢他的姑娘很多,你可介意?” 白衣仙子正色道:“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喜欢他,想嫁他,你可愿意帮我?” 见这女人不像在开玩笑,即墨嫣也认真说道:“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其实很愿意帮你,我也希望他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可你第一次见他,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兴起,你必需要对自己负责,而我要对他负责,我不能将他随便交给一个人。” 白衣仙子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李明忠很认真地对即墨嫣道:“我很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他,不是一时兴起。 从刚见到你们那一刻开始,他看你的眼神,很像我姐夫看我姐姐的眼神,我也希望他日后能那样看我,我从树屋掉下来,那一刻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你们救了我,他抱着我,看着我的那一刻他不仅救了我的命,也同时给了我新生,从那一刻起,我就想嫁给他了,你相信一眼万年吗?” 第62章 夫妻之实 即墨嫣肯定的道:“我也相信一眼万年,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白衣仙子递给即墨嫣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她望着即墨嫣的眼睛,恳求道:“这包药你放他酒里,也放我碗里就可以了。” 即墨嫣惊吓到了,她提醒白衣仙子道:“若这之后他有的是愧疚和自责,仍对你无意,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白衣仙子肯定地回答道:“不会的,我相信他的品性。我也相信我的魅力,我一定能将他的心牢牢抓住,也绝不会是你的替代品,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即墨嫣心里虽有担忧,但她还是想为忠哥争取试试,虽然这姑娘来历不明,但这短暂的相处以来,这姑娘给她的印象极好,论身段相貌也配得上忠哥,而且看得出这姑娘出身也非富即贵,各方面都与忠哥般配。 所以即墨嫣下定决心,要促成这桩姻缘,于是她认真地对着白衣仙子说道:“好!我可以帮你!希望你不要后悔,也希望能如你所愿!” 两位绝色女子瞬间就达成了共识,只为了同一个男人的终身幸福。 而这个男子此刻正在厨房忙碌着,他一无所知,还在美滋滋的做着自己拿手的各式菜品。 一个时辰过去了,美味佳肴齐上桌,白衣仙子抱了坛酒出来,即墨嫣接过,先给自己倒了一碗,再给李明忠和白衣仙子各倒了一碗。 即墨嫣介绍着菜式,香菇炖鸡,闷鸭,清蒸鱼…等等…… 白衣仙子早就饿得不行,即墨嫣与李明忠也好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了,此时也不客气,三人大快朵颐,大吃特吃起来,菜过五味了。 众人提议为今日的缘份干一杯,李明忠也是心情大好,豪爽的一饮而尽,即墨嫣又给他满上。 白衣仙子有些微醉地说:“今日真是个特别的日子,为与两位妙人相遇而高兴。来!走一个。”三人举碗又是一饮而尽。 即墨嫣观察着两个人的状态,没看出什么来。她其实也不知道那包药粉到底啥作用?后面会有啥情况?所以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三人吃饱喝足后,也不见有啥特别的,李明忠醉眼蒙眬,即墨嫣将他扶到白衣仙子指定的房间就出去了。 此刻见白衣仙子还在桌子边上摇摇欲坠,即墨嫣也将她扶进了李明忠那间屋,关上门后就出来了。 做完这些之后,即墨嫣心里更是不安,她不知道忠哥醒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今夜注定无法入睡,那间房里面有她关心和在意的人,而她只是想成全一对痴情人罢了。 只是不知道今夜的这对痴情人会不会后悔。 她摸索着来到树屋里,一个人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呆,她在想他,想儿子,也想久违的父母和兄长,可是,还能回得去吗? 白衣仙子屋中两人醉得不省人事。 这一夜只听见屋中动静不小,不用猜也知,两个人已有了夫妻之实,不管那白衣女子是否得偿所愿,至少李明忠算是有了第一个女人,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提裤子就不认账,多半会娶这女子为妻的。 想到这里,即墨嫣心中五味杂陈,她为青梅竹马的忠哥,终于有了自己的女人而高兴,忠哥在她身边耗费了十几年的光阴,他也该成家,有自己的妻儿了。 即墨嫣一夜无眠,却见证了两个人的爱欲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强烈,即墨嫣不明白,白衣仙子为何要这样做,也可能她年龄小,不了解男人吧! 天已大亮,屋里传来男子痛苦的抽泣声,即墨嫣敲门,李明忠一身伤痕走出来,他用愤怒、疑惑的目光盯着即墨嫣给他们准备的沐浴用品,近乎咆哮地吼道:“嫣儿妹妹!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即墨嫣无从辩解,她也不想解释,此刻她心中是一种释然感,她鼓起勇气直视李明忠的眼睛,满脸自嘲,却坦然地承认:“是!” 李明忠这时有些茫然失措,他的双手拼命的往墙上砸,他内心里充满自责,他很是悲哀和绝望,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他双拳鲜血淋漓,颓然地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地问道:“是你出的主意还是她?” 即墨嫣不想隐瞒李明忠,就如实相告:“是她!” 李明忠愤怒地吼道:“可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在害她!” 即墨嫣有些无辜,又有些委屈地低头回答道:“我其实不知道她给我的是何物,也不知道具体的功效,但我敢肯定她是真的爱你,是她求我这么做的,我也想成全你。” 李明忠无言以对,他默默地走进去,抱起这个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伤痕累累的女子放进浴桶,他小心翼翼轻轻地帮她擦拭、清洗干净,换好衣裳再小心翼翼将她平放在床上。 现在这个女子是他李明忠的女人了,这是他的责任。 安顿好自己的女人后他才去洗浴。 即墨嫣默默的陪在白衣仙子身边,轻声问道:“你可有后悔?” 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女子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反而像只小狐狸奸计得逞般,狡黠地笑道:“不悔!” 但即墨嫣却在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感到自责,她满脸愧疚地对躺在床上的女子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他压抑三十几年不曾碰过女人,在你那包药物的作用下一朝暴发,有些失控。” 那女子有些兴奋,还有些得意地道:“不怪你,他越是这样强烈,就越是说明他想要我,我很喜欢,我心悦他。对了,你叫他过来,我要当面说清楚,你帮了我,我不想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即墨嫣找到了洗浴过后的李明忠,将他带回里屋,三人静默无声。 还是白衣仙子率先打破沉默:“唉!姓李的,你都对我那样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李明忠在床边跪在地上,很有担当地回道:“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妻!” 白衣仙子又故意朝即墨嫣那边嚷嚷着说道:“听到没,我可是你嫂子,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嫂子呀!” 即墨嫣看了看李明忠,回头轻轻叫了一声:“嫂嫂。” 白衣女子满意的应了一声!唉! 第63章 三人行 白衣女子又继续对两人说道:“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呢!叫蓝云儿,是当今乌蓝国皇帝陛下亲封的云公主!我本来是要去和亲的,但我不太喜欢和亲那个家伙,所以我选了李明忠作为我的驸马,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赶走呢?免得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短短几句话把一向沉稳的李明忠、即墨嫣给惊到了,但两人都相信这是真的。 这就是命运,三十多年未曾娶亲的李明忠,一夕之间从天上掉下个云公主,成了他的命定之人,莫名其妙就成了驸马爷,这感觉着实有些怪异。 李明忠关切地说道:“等你好些了,过几日再走不迟。” 云公主很满意李明忠对自己的关爱,她对着李明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开心地道:“好吧!那就在我姐夫这里多住几日再走。” 三人在逍遥谷又多住了几日。 李明忠就像个真正厨子一样,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两位大美人,云公主的伤势渐渐好转,终于能下床随意走动了。 李明忠本不想这么早动身,他怕云公主身体没好利索,留有后遗症,将来遗憾终身。 但云公主却笑着说自己又不是泥捏的人,没那么脆弱,她出来日久,怕皇宫中有大事发生,必须要尽早赶回去。 李明忠、即墨嫣不得已,才答应尽快送她回皇宫。 云公主带他们来到湖边,在隐蔽处有一条小船,李明忠本打算先抱云公主上去再返回来抱即墨嫣,谁知即墨嫣已经紧跟后面上了船。 三人心里都明白,就算李明忠如今有了云公主,即墨嫣也始终是他最亲之人。 他们在湖上划行了近一天,云公主才说快到了,也难怪云公主当初离家出走,经历了多少苦难才独自逃到逍遥谷的,也就不奇怪初见她时,她为何行为怪异,为何毫不惜命的一跃而下。 试想一下,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身不由己的答应和亲,只是想在离开前见见自己的亲姐姐、姐夫,才千方百计逃离皇宫,满怀希望地以为会见到自己的亲姐姐、姐夫,却发现他们不知去向,不知归期,这是何等的伤心和绝望。 如果不是李明忠、即墨嫣恰巧这时闯进来,这世上或许就真的没有蓝云儿了。 想到此处,李明忠突然就释然了,他不再埋怨这两位绝色女子的算计,其实他们三人都是心死之人,阴错阳差之间完成了彼此地救赎,所以此刻李明忠也突然明白了,放下也是一种自我救赎,老天待自己不薄,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要守护的女人。 小舟渐渐靠岸,李明忠先抱起云公主飞跃上岸,即墨嫣紧随其后。 三人手牵手,刚开始李明忠在中间,两位绝色佳人相伴左右,后来即墨嫣觉得不妥,主动放开李明忠的手来到云公主这边牵着云公主的手。 这就变成了以云公主为中心,也表明了即墨嫣的态度,小小的举动让李明忠,云公主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即墨嫣是过来人,知道爱一个人就想自己一个人独占,不容与他人分享,这就是女人的爱,也是女人的妒。 她绝不会让云公主与李明忠这份爱,因自己而心生芥蒂。 她要成为他们之间的粘合剂。 云公主带着两人行走在山路间,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影,云公主也不觉得自己累,兴高采烈的有说有笑,但李明忠即墨嫣都知道她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早就体力不支,走不了多远。 李明忠不容分说就将云公主背到背上,云公主也不客气双手环着李明忠的脖子,嘴还不老实地轻薄自己的男人。 眼见天快黑了,找了处有水源的地儿,李明忠说今夜驻扎在此,他嘱咐即墨嫣护好云公主,他去弄吃的,两女坐在石块上,云公主先开口说道:“就如你说的那样,他是个好男人,他正在努力适应他的新角色。我们给他信任,给他足够的时间,我很庆幸遇到了你们!” 即墨嫣感慨颇多,她与李明忠一起长大,最了解李明忠,也正是因为了解,才敢顺着云公主的意,成全了这段奇缘。 她握着云公主的手,眼中含泪地道:“我们也很庆幸遇到你,他救你的同时,你也救了他。” 云公主眼中也是泪水涟涟,她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又帮即墨嫣也擦掉泪水,笑中带泪地道:“这样的相遇真好!” 没过多久,李明忠拎着只野兔和几条鱼回来,他先生火让两人取暖,再搭帐篷。 李明忠不愧是即墨寒、岑风的师父,野外生存技能一流,佳人在侧,他速度很快就将帐篷搭好,然后就是熟练的烤起肉来。 两位美人望着烤肉垂涎欲滴,李明忠难得露出满意之色,用匕首将肉切成一条条,这样熟的更快,再撒上盐继续烤着。 透过火光他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位女人,李明忠有些恍惚,听到油汁滴到火里的嗞嗞声,闻着烤肉的香气,他才回过神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肉递给两位女子,两个女子接过烤肉,边吃边开心地笑。 也许这样的夜晚,三人这样的相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 夜深了,两个女子此刻一个靠在李明忠背上,一个靠在他怀中,都深深的沉睡,而他则一动不动,无心睡眠…… 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与嫣儿妹妹终究会渐行渐远,爱情是两个人的,如果有第三个人,一定是混乱不堪,相互折磨的。 有的人他要学会放手,有的人他要学会牢牢抓住,否则伤人伤己,万劫不复。 天刚亮,李明忠就轻轻唤醒两位美人,他也想让她们多睡一会儿,但他更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而他一无所知,他现在虽是准驸马爷,但他求的不是富贵,而是求心安,平安,所以尽快赶回去才是正理。 简单吃了点食物,三人准备出发,李明忠本想将帐篷毁掉,两女同时出声制止,这是她们的回忆,怎能轻易毁掉? 第64章 危如累卵 他们在路上又走了五日,终于到了皇城,李明忠让即墨嫣将云公主的容貌改变了一下,他一向谨慎,朝堂之事有多残酷他很清楚,为保险起见,三人都改变了一下原本的容貌才进的城。 趁着夜色掩护三人摸到了皇宫外墙,白天云公主就发现了不对,皇宫侍卫她一个也不认识,肯定是宫中有变,所以一定要进到皇宫内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能决定下一步计划。 即墨嫣先跃上高墙,李明忠将云公主抛上墙去,即墨嫣顺手接下,李明忠再跃上城头,然后他再跳进内城,即墨嫣将云公主抛向李明忠,李明忠稳稳的接住云公主,即墨嫣再跃下来与三人汇合,云公主带两人先到就近的太子宫中。 月黑风高,但今夜不宜杀人,所以只能忍耐,三人相互掩护,骗过了来回巡逻的侍卫,终于靠近了太子东宫。 云公主无声的告知李明忠、即墨嫣太子宫中的格局。 见门口守了四个人。 李明忠先跑去引开四个守在大门口的人:“有刺客!有刺客!”见四人果然离开大门,即墨嫣迅速带着云儿进了太子宫中。 云儿熟悉太子宫中格局,成功的避开了守卫和有亮光的地方,两个人来到太子寝宫,即墨嫣没有急着推门而进,而是贴耳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再破开窗纸看了看里面,让云儿也看了看,云儿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显然屋里确是她的太子哥哥无疑了。 即墨嫣还是没有进去,她拉着云公主跃上房梁,丢了一颗石子到远处水中惊起巨大水声,周围暗藏的人都奔跑过去查看,即墨嫣这才将云公主抱下来,快速进了太子寝宫。 太子一看到自己妹妹进来,萎靡的心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云儿问起宫中的事,太子细声娓娓道来:“宫里自你那日离开,父皇的病就越发严重了,有时甚至都不认识我了。又过了几日传来了北夏联姻队伍被人截杀的消息,过了几日联姻队伍再次被截杀,听说能逃到我国境内的人已寥寥无几。北夏见联姻不成就派了在我国境内的所有暗探占领了皇宫,本来皇宫没那么快沦陷,是皇宫侍卫里有北夏的暗探,被他们用计骗到皇宫一处地下宫殿中,因为他们人手不够,杀不完皇宫侍卫就想出了这条绝户计,我们要尽快为他们送水和食物,迟了,就变成一屋子死尸了。现在皇宫基本上瘫痪,发不出号令,还好我们的军队隐藏的深,他们还是很忌惮我们的大军。” 云儿跟太子简单地介绍了即墨嫣和李明忠两人。 情况紧急,现在急需解决两个问题,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第一,解救被困在地宫的皇宫侍卫; 第二,就近调兵来增援皇宫。 两处都要智取,因为皇宫太多人质在他们手上了,投鼠忌器啊。 四人商议后决定,由即墨嫣留在皇宫内策应,李明忠和云公主外出搬救兵,太子写了几封信交给云儿,即墨嫣先将云儿和李明忠送走,又折回太子宫中。 她问太子有没有宫中地图,越详细越好,临时画的也行。 太子翻找了一张地图出来,又加了些内容上去,即墨嫣仔细地查看每一处,她的师父教过很多机关术,她相信这地宫一定有别的出处,即墨嫣在太子寝宫东敲敲西按按,找了一天一夜也没个结果。 她又问太子,皇宫侍卫被困多久了? 太子回说快三天了。 一定要尽快找到地宫入口,否则就真是一地尸体了。 即墨嫣突然将太子的床都掀翻了,在床垫下真有一块活动石板,即墨嫣叫太子留意外面动静,她要下去看看。 太子此时也是故作镇定,点头表示会掩护她的。 即墨嫣一人下到暗道,刚开始摸索前行,后慢慢适应了黑暗,一直走,一直走,感觉都走了大半个皇宫。 终于听到响声了,是微弱的呼吸声,即墨嫣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宫中侍卫?” 她这一声问,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人闻声瞬间号啕大哭,即墨嫣大声制止这些人:“诸位,请不要大声喧哗,节省些力气,等待救援,有力气的先跟我走,走不动的尽量省力气等我们来救。记住:不要浪费任何力气,少说话,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即墨嫣带着一百来号人出来,先让他们喝点水,再想法送水下去,弄吃的,立刻叫厨房煮粥,太子宫中所有吃食都弄来吃了,也不够,所以现在就只能定时定量供应,才能救活更多的人,只要不死就能杀光那群北夏蛮子。 先出来的一百多人投入了送水送粥的队伍当中,即墨嫣找了几个精壮汉子举着火把继续找出口,终于又找到了两处,一处通往皇帝寝宫,另一处通往护城河的一处桥墩旁,即墨嫣打算夜间从桥墩那里出去看看。 当夜漆黑一片,四周无风,只见护城河边一块石块慢慢挪动,露出一个不大的石洞,石洞口处探出个头,是个极美的女子,她四顾无人,才跳出密道,紧接着出来了十多个人,即墨嫣带着十余人去集市上找了几家酒楼,各丢下一百两银票,并留了一句话:两个时辰能做多少馒头就带走多少,剩余的明天再来拿。 即墨嫣从最后一家酒楼刚出来,就被人拦住了,一看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她又差点乐极生悲晕过去了,即墨寒赶紧抱着自己的母亲,轻声安慰道:“母亲,我是寒儿,我安然无恙,您放心吧!”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听到儿子的声音,即墨嫣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笑中带泪的又一把搂紧儿子,生怕他再次消失。 此时耳边传来:“母亲为何购买这么多馒头?”这声音是真切真实的,即墨嫣才彻底相信这不是梦境,儿子真的安然无恙,平安归来了! 见到儿子,她欣喜若狂,乌蓝国如今的局面已是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是国破家亡的悲剧,儿子的出现,刚好可以成为一大助力,她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切。 第65章 仗义援助 即墨寒也是大吃一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他早猜到了皇宫有变故,却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让母亲稍等下,他要将远外的徐小将军带过来,共商大计。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再隐瞒自己声音早好了的事。 他将徐小将军带到母亲跟前,听母亲详细说了一下皇宫的情况,皇宫危在旦夕,营救人质迫在眉睫呀。 即墨寒问:“忠叔在何处?” 即墨嫣急切地道:“不知,太子派他和云公主搬救兵去了。” 徐小将军抢过话题:“她们一定是找我爹去了,皇城离我爹最近些。” 即墨嫣道:“徐小将军,你不如随我进去见见太子殿下吧,看太子如何安排,如今皇宫摇摇欲坠,人心惶惶,你是统兵大将,有利于安定皇宫内的人心。” 徐小将军也不婆妈,干脆地道:“好!我随你去见太子殿下!” 第一批馒头已经送进去了,那些饿了几天的人终于有口吃食了,想必今天过后都能站起来了。 即墨嫣将徐小将军、即墨寒带到太子宫中,太子见到自己熟悉的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徐小将军问即墨寒要不要跟她回去带人,即墨寒说想留下来协助母亲,宫中凶险,不放心母亲一人应对。 即墨嫣跟太子殿下说了今天的成果,再过几日如果皇宫侍卫战力恢复如初的话,就可以进行反击了,但一定要确保皇宫所有人的安全才能进行反击。 太子连日来担惊受怕,总算是有些好消息了。 即墨嫣又道:“我会保证皇宫侍卫这几日的吃食,我保证活着的人定能生龙活虎的参战。” 即墨嫣这一剂定心丸,让太子放心了不少。 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带着儿子出了皇宫,即墨寒迫不及待地问:“忠叔与云公主是不是?” 即墨寒对自己的忠叔很了解,他绝不会跟陌生女子单独行动,只可能是有了亲密关系才会如此! 即墨嫣今日心情极好,很兴奋地回答儿子道:“是,云公主以后就是你们的婶婶了,或者叫师娘也行,不管乌蓝国是否同意都是。” 即墨寒追问道:“那以后忠叔是不是就不跟我们回陵波城,不跟我们回紫凌山庄了?” 即墨嫣望着儿子的眼睛道:“是!难道你不为他感到高兴吗?” 即墨寒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有些舍不得忠叔!” 即墨嫣有些失笑道:“傻孩子,你忠叔娶了媳妇,有自己的家,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即墨寒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我一想到忠叔变成别人家的人了,我就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墨嫣心疼地道“孩子,我们周围的每个人都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们,有的陪着很长时间,有的只是短暂陪伴,母亲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长大了也会娶媳妇,生孩子,你的媳妇会代替我陪你走下去的。” 即墨寒立刻反驳道:“那谁来陪母亲呢?是您把忠叔推开地对不对?您为什么不留下忠叔呢?为了您,也为了我把他留下,我其不介意谁来当我的父亲,只要母亲开心就好!” 即墨嫣厉声喝道:“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你的父亲,你永远只有一个父亲,记住,你父亲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让他难过伤心!” 即墨嫣不自禁地号啕大哭! 见母亲情绪失控,即墨寒手足无措:“母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惹您生气了,我尊重您的选择,只是您不要苦了自己。” 他们母子住在客栈,次日一早,分头行动,即墨寒去斥候营约定的那个酒楼,他进去扫视了一下见没有认识的人。只好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等其他人找上门来。 从早上坐到中午,他叫了几次吃食了,肚子都吃不下了,又不好意思光占着位置不消费。 午时过了,终于有个认识的来了,这个人是柳统领,是这次斥候总头领,柳统领见到即墨寒也很欣喜,两人坐近了,即墨寒底声跟他说了乌蓝国皇宫的巨变,之前的布署要重新调整,寨子那里的人可以撤回来了,都调到皇宫附近来,前去截杀的人已建功,我们现在就把所有人集中在皇宫附近,不出几日皇宫定有动静,我们只要协助乌蓝国,不给那些作乱的北夏蛮子逃跑的机会。对北夏人可以毫不留情,遇到了格杀勿论。 现在手上能用的人只有地宫里的侍卫和本国的斥候营,大小徐将军的兵还不知道啥情况,徐小将军肯定是没那么快的,本来就远,估计是赶不上了。 去请徐大将军的李明忠和云公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即墨寒在心里盘算着,他自小习惯了把影响全局的,所有大事小事都在心里盘算一番,权衡利弊得失,他不喜欢不在控制范围内的人和事,直觉告诉他,既然皇宫都能被北夏人控制,军营也可能已经沦陷了,所以他有些担心忠叔的安危。 却说李明忠和云儿出了皇宫,李明忠看了太子殿下写给各个将领的信,离最近的当然是徐大将军,所以云儿想先去找徐大将军,现在情况复杂,谁都不能信,云儿只能跟李明忠易容,主要是云公主很多民众见过,怕被认出。 徐大将军镇守东北方向,乌蓝国所有将领当中,以他的兵力最为强胜。 李明忠反侦察能力很强,刚出皇城时还有几拨人尾随,没过多久就被他成功甩掉了。 虽然一路上很辛苦,但两个人相依相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也就不觉得苦了。 白天李明忠说了算,云公主言听计从,可到了晚上,李明忠就吃不消了,不是她索求无度无法满足,而是李明忠宠溺她,怕她身子骨受不了。 所以到了晚上李明忠就想离她远点,可她哪里肯罢休,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李明忠身上,手从来就没老实过,不过自第一次后李明忠克制了很多,不会做那辣手摧花的事了,每次都温柔体贴地进行。 第66章 搬救兵 五日就到了徐大将军的驻地,李明忠留了一手,让云公主自己进去调兵,如有变故他还能想办法救人。 谁知道一进营帐徐大将军就知道云公主是来调兵平乱的。 他坦言,北夏人已来过军营了,并告知,如果徐家将士出现在皇城内,就杀光所有被扣押的人质,人质可不止是徐将军的家人,还有许多中高级将领的家人。 北夏断定徐将军不敢出兵,这是釜底抽薪的绝计。 但徐大将军为了保住乌蓝国蓝家的江山和社稷,还是准备暗中给云公主五千人。 云公主知道这件事后,她断然拒绝了,她说就算这五千人随她进了皇城,但要搭上这么多无辜家眷的性命,她蓝云儿做不到,就算一国皇帝,和她太子哥哥也做不到。 所以这些人她不能带走,她承诺被扣押为人质的家眷,她也会想法子救回来的,命徐将军原地待命就行了,临走前蓝云儿还故作轻松的对徐将军说了句:“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光那些北夏蛮子的,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说完这些后,蓝云儿抬起高傲的头颅,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徐大将军驻地。 云儿出了营帐就忍不住哭起来,李明忠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女人在抽泣。 知道调兵出了状况,他没有立刻出现,他在钓鱼,一条大鱼,只是用自己的女人作鱼饵冒了很大的风险。 云儿离开徐大将军驻地五里左右,就被人拦下了,远远看装扮是一名身穿乌蓝国将领服饰的人,只见这人一阵狞笑:“哟!这不是我们骄傲的云公主吗?怎么今日把自己装扮成这样啊!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荒郊野外来呀!” 云公主没搭理,这人他有印象,也算是军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前些年向父皇求娶自己,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婚事自然是不成的。 见云公子一副高傲的样子,那名将领终于不耐烦的怨声道:“你知道我最恨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吗?今夜我就让你在我胯下求饶。带走!我今晚要入洞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时候云公主有些慌神,但她却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出现,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神通广大,可因为对方人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啊! 李明忠则一直在忍耐,他决定了,这个男人污辱了云儿,一会儿他要让他变成太监,再也不能祸害其她人了。 蓝云儿被带回了军营,李明忠尾随跟着,天黑后,果见一个营帐传来云儿的尖叫声,李明忠快速的摸进去见那将领正在行凶,李明忠气急败坏,一记手刀,势大力沉砍在那恶棍后脑勺下边,那恶棍应声倒下,李明忠直接将他衣裳扒下来自己穿上,云儿则是搬了个重器,再在那人后脑勺位置补上一下,这个可怜的家伙鲜血四溅,估计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个傻子了。 李明忠本来想让这恶棍变太监的,想想还是算了。 云儿趁自己男人在旁,行凶之后也没有感到害怕,欣喜地往李明忠身上一阵摸索,李明忠哪里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果断地说:“不行,在这里不行,安全了再说,乖!听话。” 两人出了营帐,见山边有个洞窟,门口守了很多人,云儿惊呼出声,被扣的人质应该是在这洞窟之中,她三言两语告知了李明忠借兵的前因后果。 李明忠结合前后发生的事,抓住云儿的手说道:“云儿!这些人质就是调动徐大将军驻军的关键,所以说救走这些人质就是关键中的关键。目前徐大将军这边的人暂时不能用,我们不知道哪些人被收买被控制了,只能借其他地方的力量来救人质。” 在大事上,蓝云儿从不矫情,作为帝国最受宠的公主,值此国家生死危机关头,她的头脑十二分清醒,她非常认同李明忠的分析,两人悄悄离营,想方设法尽快回去找人来营救人质。 皇宫形势不容乐观,李明忠想着凭借自己修为,一路狂奔回皇城最多两日就到了,但云公主怎么办? 正在为难之际,云公主深情地望着李明忠说:“我的李郎,你速度快,你回去搬救兵吧,你把我藏起来就好了。” 李明忠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这个可怕的方法啊! 他摇头道:“不行,我担心你,这荒郊野外,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云公主上前抱着李明忠,泪流满面地说道:“现在正值生死攸关,国破家亡之际,不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一定能撑到你来救我的,求求你了,救我的国家就是在救我。” 李明忠痛苦的闭上眼睛,云儿跟嫣儿不同,嫣儿有武艺伴身,可以自保,可云儿只是个深宫中的弱女子而已,自己怎能忍心离她而去? 云儿满脸都是泪水,绝决地说道:“李明忠!你就这么不稀罕,这驸马爷身份吗?你难道真的要我国破家亡吗?” 李明忠知道云儿的选择是对的,他现在应该马上离开,只身快速赶回去搬救兵,而不应该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可云儿是深爱着他的女人,他怕云儿有什么闪失,自己将后悔莫及。 时间不等人,云公主见他还在犹豫,她迅速的拨出李明忠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喉间,恶狠狠地道:“李明忠,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明忠吓了一跳,赶紧说:“云儿,我马上就走,你放下匕首再说!” 云儿见李明忠同意了,吓得将匕首扔到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男人大哭起来。 李明忠抱着她说道:“云儿,你听我说,我安顿好你之后就会离开,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云公主在李明忠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明忠无奈,还是决定以大义为先,小情小爱先放一边,他先找了个隐蔽的小山洞,做了个木门,在门口堆了很多石块,水袋装满,食物也备齐,还给了云儿一把防身匕首,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李明忠没日没夜的狂奔,一日半就赶到皇城,此时即墨嫣、即墨寒已在皇城主事,三人合计了一下,带了一百皇城侍卫和南梵国斥候一百人,但只有二十几匹战马,这二十几骑快马加鞭,也要近二日才能赶到,不过二十几骑先到,先侦查也是有必要的。 第67章 解救人质 即墨寒与忠叔各带十名皇城侍卫和十名斥候一路狂奔,沿途一路留下记号,一天半就赶到了,忠叔心急如焚地找到那个山洞,却发现山洞内外无人,洞口内外血迹斑斑。 李明忠以为蓝云儿遭了殃,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他四天不曾好好睡过吃过喝过了,早已是强弩之末。 还是即墨寒比较冷静,先让人安置好忠叔,再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推断,这血不是人血,那么公主殿下应该是自己离开了,那她会去哪儿呢? 二十人分头去找,终于在一处山间瀑布处找到了云公主。 原来这云公主一直呆在洞中。几天都不敢出来,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天,水也喝光了,她趁白天就出来装水,发现洞口全是血,吓得不敢回洞口了,就在水潭边呆着,呆久了无聊就跳下去洗澡。 此时见着这么多人来找自己也是高兴坏了,也顾不上自己全身湿透,有失体面和身份,从水里走出来,发现竟然没有李明忠的身影,她哭着问道:“我家李郎呢?” 即墨寒上前安慰道:“您是云公主吧?我师父没事,就是累坏了,见您不在山洞,以为您出事了,吓晕了过去,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来的。”他赶忙脱下外衣给云公主围上。 见是自己男人的弟子,听了解释后,云公主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一伙人回到山洞边,云公主抢上前去抱着李明忠就不肯放手,即墨寒无奈,安排人手今晚就在这里驻扎。 并吩咐众人要小心点,离扣押人质那里太近,马上派斥候去侦查。 二十人分工很明确,十人去侦查,剩下的人负责弄吃的住的,后续的人还要等二天左右才到,他们必须要密切关注那个洞窟的一举一动。 两天后,所有人都齐了,但动手前还面临一个问题,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洞窟里老弱病残的居多,要如何将这些人安全的转移?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目前己方人手不够。 云公主主动请缨:“我要再去一趟徐大将军驻地,让徐将军统计一下,收到过家眷被扣押通知的将领,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来领自己的家人就够了,我们帮他们救人,救下了他们自己保护。” 云公主提的建议即墨寒、李明忠都觉得可行。 于是行动当天,云公主在李明忠的陪同下,再次光临了徐大将军的驻地,将这情况说了,徐大将军刚开始还不信,但云公主让他统计出来,他还是照做了。 那天救人总体来说很顺利,皇宫侍卫负责杀人,斥候负责救人,当两百人冲进那处营地,如猛虎入羊群,杀气腾腾,皇宫侍卫本是精锐中的精锐,战力惊人,杀起人来毫不含糊,对上这些普通士兵就有如砍瓜切菜般简单。 洞窟守卫士兵早就吓破了胆,一千多守军,有大半都是被皇宫侍卫的杀伤力吓得自己逃窜的。 此次行动一共救下一千多人,当那些当将领的人,来认领自己的亲眷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人,竟然就被扣押在离军营还不到五里的地方,连徐大将军的妻子儿子还有丫鬟仆役都被扣在了这里。 徐大将军亲自出来请罪:“公主殿下,在下御下无方,军营被外敌入侵,致使亲眷被扣,全军被胁迫。险些酿成大祸,请公主殿下治罪!” 云公主没有责怪徐大将军的意思,她只是笑着说道:“徐大将军请起,我深受父皇宠爱不假,但我是女眷却无权干政,您的功过自然是由我父皇决定的。请您即刻点齐人马到皇城外压阵,将功补过,这次应该是不用你们出动,只是在远处掠阵就好了。” 徐大将军抱拳低头道:“是,公主殿下” 云公主又提醒道:“哦!对了,还要派人看顾好家眷,先不要急着送回家,找地方安置,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回家吧!” 徐大将军行了一个军礼:“是!” 这边大局已定,即墨寒李明忠跟大军返回皇城,体谅云公主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徐大将军特意给云公主配了辆马车。 云公主带着李明忠坐马车上,本来即墨寒与李明忠议事也在上面,可议完事后即墨寒不知道怎么跟忠叔还有云公主相处,就借故下车了。 走了一段路后,即墨寒跟李明忠说自己想早些回皇城去提前布置,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让北夏那些充满野心的家伙有来无回,李明忠也认为即墨寒可以先回去布置,就问徐将军要了一匹快马。 即墨寒脱离大部队,快马加鞭提前二天回到皇城就开始布置,徐小将军的人日夜兼程,也提前赶到了,现在皇城的局势已经悄悄发生改变,只要细节安排好就可以反攻了。 即墨寒安排了徐小将军的人,从暗道分批进入皇宫,分布各处,以保护人质安全为主,歼敌则由皇宫侍卫进行,让他们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并让人订制了特殊的丝带,皇宫内凡是自己的人,都会发一条丝带绑在左手臂上,相反,没有丝带的就是北夏蛮子,反击开始时,格杀勿论就好了,这最容易分清敌我,免得在撕杀过程中造成误杀。 又过了两日后,各路人马齐聚皇城,外围由徐大将军指挥,皇宫内则是由太子、云公主和李明忠指挥,李明忠则带着徐小将军云公主亲自护卫皇帝陛下,即墨嫣母子护卫在太子殿下身旁,其他皇子皇孙也都派了众多高手护卫。 当日,只听一声响箭,各处同时发动,先是把守在门外的人一顿砍瓜切菜,皇宫侍卫从地宫中如潮水般涌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乌蓝国皇宫侍卫身份尊贵,都是从世家大族及各军营千里挑一精选出来的,这次皇宫失陷,说白了就是皇宫侍卫的失职,既然是皇宫侍卫的耻辱,就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清洗,所以李明忠才让他们做了先锋,知耻而后勇。 勇冠三军的人最怕被人认为是孬种,所以这些人不惜性命也要为自己正名,此刻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早就杀红了眼。 那些祸敌皇宫的北夏人,目标明确,首先控制皇宫,再进一步控制军队,达到灭了乌蓝国的目的,这个谋划很成熟,绝不是临时起意。 这谋划之人用心之险恶,心思之缜密,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第68章 歹毒的后手 北夏人筹谋已久,哪怕这是火中取栗,凶险万分,也值得他们一试,因为这差一点就成功了,若不是云公主、李明忠、即墨嫣母子、还有徐小将军,误打误撞介入进来,乌蓝国就真的危矣! 但也由此可以看出乌蓝国气数未尽,国祚延绵。 皇宫的厮杀仍在进行,北夏人还在负隅顽抗,作垂死挣扎,但大局已定。 就在大家都松懈下来的一刻,皇帝身边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突然就暴起杀人,一个刺向昏睡中的皇帝颈部,一个刺向心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李明忠与徐小将军都来不及救援,远水难救近火呀,谁都没想到,最后关头竟功亏一篑,这是李明忠心里此刻真实的写照。 李明忠目眦欲裂,恨不得飞到皇帝身边,代他受伤,这是云儿的父亲,他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但爱屋及乌,他不想云儿失去父亲。 正在众人都绝望的时候,却不曾想又有了转机,一名常年侍候在皇帝身侧的宫女,快速趴在皇帝身上,两名刺客一惊,顿时失了准头,也失了先机。 而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失了先机就等于刺杀失败,李明忠、徐小将军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两个人迅速掠到皇帝跟前,几招就制住两名行凶的人,为防他们自杀或逃逸,捆结实后还派了二十人看管。 快速果决的处理好这事,李明忠又迅速吩咐道:“徐小将军你立即派人去太子和各宫皇子皇孙的住处,越快越好,这是那些贼人垂死挣扎后的鱼死网破,这恐怕是他们最后的后手了。” 徐小将军急匆匆走后,李明忠充满歉疚地握住云公主的手小声说道:“云儿,对不起!徐小将军此去只怕是晚了,各处皇子皇孙只怕是已遭了毒手。” 云公主充满感伤地道:“李郎!谢谢!你已经尽力了,若果真被你说中了,那也是他们的命,皇子皇孙生来富贵,却也知道凶险与富贵相伴,就算是他们不幸在这次大乱中殒命,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运不济,与人无尤。” 却说太子宫中,即墨嫣母子与太子形影不离,就算有事,也会留下一人在太子身旁,以防不测。 也是太子福大命大,即墨嫣外出查看情况,返回太子宫中时,无意间,见两个宫女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交谈一番后,其中一人把一壶茶递给另一人,就匆忙离去,即墨嫣尾随端茶那宫女进了太子宫中,见她若无其事的给太子倒水,太子此刻正低头看宫中地图,一手指着地图某处,一手毫无防备的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正打算一饮而尽。 即墨嫣惊呼出声道:“太子殿下!” 太子立即停止了喝茶,望着远处的即墨嫣笑道:“嫣儿妹妹,皇宫内外的敌寇应该是肃清的差不多了吧?”为拉拢李明忠和即墨嫣母子,也为了表示信任和亲近,太子也跟着李明忠称呼即墨嫣为嫣儿妹妹! 即墨嫣迅速来到太子身旁,随手倒了杯水递给那宫女:“你不妨先喝一杯再给太子殿下喝!” 那宫女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奴婢是何身份,怎敢饮用,这可是太子殿下喜欢的金风玉露茶。” 太子也反应过来了,怒声呵斥道:“让你喝就喝!” 太子的话音刚落,这宫女手中已多出一把匕首,冲向太子,即墨嫣哪里容得下,这女婢在自己面前放肆,一记手刀砍在婢女后脖颈上,婢女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几步,即墨寒顺势夺过匕首,将婢女双手反剪在背后,一脚踢在腿弯处,那婢女便只能跪着。 太子蹲下身子质问道:“本宫哪里对不住你们了,竟然要谋害本宫?哦!对了,你们都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来我乌蓝国皇宫十几年了,真是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子此刻气急败坏地继续质问道:“你们北夏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劫持我的妃子儿子,再是胁迫我们联姻,接着控制皇宫,现在还要杀光我蓝氏皇族一脉,想必你们北夏策划很久了吧?怎奈我乌蓝国国运昌盛,向死而生,气数未尽。是不是有些狗急跳墙呀?” 太子先前声音还不大,像是在痛诉犯错的亲人,后来音调渐渐升高,激情澎湃地历数北夏的一桩桩一件件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女婢低头默不作声。 即墨寒提醒太子要留意宫中太监宫女趁乱杀人。 正在这时,徐小将军急匆匆地赶到了东宫,禀报了皇帝身边宫女太监暴起杀人始末,但皇帝无恙,皇子皇孙却未完全免祸,有几位皇子皇女皇孙皇孙女不幸遇难,还有雨殿下,他身子受了重伤……徐小将军声音越来越小。 都知道雨殿下是太子亲弟弟,同为皇后所出,与云儿是同胞姐弟,雨儿比云儿早半个时辰出生,皇帝宠溺云公主,对雨殿下却甚是淡漠,太子却清楚个中原由,父皇母后是怕将来为了皇位兄弟阋墙,所以故意为之。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但其中滋味又有谁知道。 太子一听说自己弟弟受了重伤,早就坐不住了,一定要过去看看,即墨嫣母子和徐小将军都无法阻止,只能陪着一起过去探望。 原来众皇子皇孙平日都在太学读书,雨殿下刚刚及冠,本应外出自己开府,但他说想陪着弟弟、妹妹和子侄辈在一处读书,皇帝就任他去了。 今日太学众学子本由徐小将军派来的人保护,但是谁也没想到平时温顺恭敬的太监宫女竟然暴起杀人。 那些士兵反应过来后已有几人命丧当场,一位三岁的小皇孙见到血腥场面就号啕大哭,不知所措,是雨殿下将小皇孙护在怀中,背部才多处受刀伤,就在雨殿下命在旦夕之时,徐小将军带人赶到并救下了。 此刻众人见雨殿下面色苍白,奄奄一息,虽然伤口已处理过了,但是太医却说几处刀伤过深,怕伤到了五脏六腑,雨殿下恐怕是…… 太子已是泣不成声,拳头紧握,狠狠的砸在地上。 第69章 劫后重生 皇宫乱了一天,才渐渐平静下来,太子主持宫中事务,将所有太监宫女全部看管起来,一应事务全部由徐小将军的人和皇宫侍卫代替。 虽然是安全了,但整个皇宫运作也几乎瘫痪,皇宫侍卫和徐小将军的兵,可以随便打发吃住,可这些皇族子弟的吃食就麻烦了,没办法,李明忠临时又充当了御厨,亲自下厨为各位皇子皇孙做吃的,云儿也带领着皇子皇孙们到厨房帮忙洗菜切菜。 在这特殊时刻,见着这么多皇子皇孙聚在一处,前所未有的和谐,共享着美食,皇后与太子也是感慨颇多。 劫后余生,更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这段时间云儿已将自己钟情于李明忠的事,告知了皇后和太子,就等父皇醒来完婚了。 皇后与太子并不反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李明忠的才能显露无遗,最主要的是云儿喜欢。 乌蓝国皇宫历经劫难,终是有惊无险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几日后,皇宫之乱才算平息,劫后重生,蓝氏皇族个个忙得焦头烂额,皇宫来了一次大换血,即墨嫣母子帮不上忙,打算告辞离开。 太子也不便强留,毕竟国内事务繁多,都需从长计议,外援再强毕竟是外援,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太子诚恳地道:“虽说你们是李驸马的亲人,但我却能感觉得出,你们并不是普通出身,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将种子弟,放眼天下,除了北夏人,都是我乌蓝国的朋友。所以我乌蓝国欠你们一个人情,只是如今皇宫劫后余生,一片狼藉,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谢礼,这份人情先欠下了,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乌蓝国,我蓝明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说倾尽所有报答,这份人情总还是有些份量的。” “谢太子殿下!告辞!”即墨嫣母子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背后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不与我云妹妹,李驸马道别了吗?” “不了,离别在际,徒增伤感罢了,还烦劳太子殿下,帮我母子转告云公主和李驸马一声,多谢了!”即墨嫣再次抱拳谢过太子后携子离开。 出了皇宫,即墨寒一人去了与斥候们联络的客栈,见到了等在那儿的柳统领,向他汇报了皇宫的情况。 可以说这次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现下的乌蓝国正急于重建,北夏谍子被清的差不多了,不用留这么多人在这里,应尽快撤退回南梵国,上次出动斥候营救人的事有李明忠帮忙善后,应该是不会败露,如果一旦让乌蓝国人知道,有这么多南梵国的斥候在国境内也会心生警惕的。 柳统领知道轻重,自去安排去了,临走前让即墨寒自己小心应对,即墨寒告诉他,自己也不能留下来,很容易让有心人联想起前因后果来,到时身份暴露就前功尽弃了,离开暂避是最好的办法,自己也会尽快做好善后工作才撤回去。 离了客栈之后即墨寒又去见了徐小将军,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他还是觉得跟她说一声比较好,他们在皇宫外的护城河边相见,徐小将军默不作声。 即墨寒开口道:“如你所见,云公主身边的李明忠是我师父,我的所有学识都是我师父所教,我与师父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如今师父有了自己的爱人,我很高兴,我也听我母亲说起过与云公主的相识过程,当日云公主绝望逃婚,独自离开皇宫,被我师父和母亲所救,而他们之所以会相遇,是因为我母亲和我师父是来寻我的。” 徐小将军一直不搭话! 即墨寒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我到现在都还没完全适应过来,陪了我十几年的师父突然就有了师娘!我母亲说我师父不能跟我回家了。我当时就感觉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突然就被亲人遗弃了一样。” 即墨寒如泣如诉般讲述着近来发生的一切,他本不是话多的人,但他毕竟还是个少年,不懂如何处理心里的郁结。 他向母亲倾诉过,可母亲劝慰他接受现实。 他若能接受现实的话,就不会怅然若失了,所以今日他将徐小将军当成了岑风。 徐小将军小声地安慰道:“人总是会长大,父母也会变老,你师父只是有了自己的爱人,又不是不要你了,不要想着所有的人都为自己而活,那样太自私了,看得出来云公主与李驸马是真心相爱,你应该试着祝福他们的。” 即墨寒道:“我也希望我师父好,可我一想到不能每天见到师父,不能聆听他的教诲了,我就很难过!” 即墨寒有些孩子气,徐小将军小心翼翼道:“你可以留下来的,留在乌蓝国,就可以常常见到你师父了,太子殿下已让我的五千人回来守护皇宫,到时候原来的皇宫侍卫就是内卫,而我的人,就守在皇城周围,我的五千人会增加到二万人,以后就叫皇城守备营了,我是统领,我去求太子殿下让你当副统领怎么样?” 徐小将军越说眼睛越明亮,用希冀的目光盯着即墨寒。 即墨寒却兴趣缺缺地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自由散漫惯了,做不来这副统领。” 徐小将军又道:“那你可愿回去我们原来的驻地,那里还会招募五千人的。” 即墨寒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束手束脚的,无趣!” 徐小将军弱弱的问道:“那你打算要回南梵国了?” 即墨寒肯定的回答道:“是!母亲好不容易找到我,我打算回去重振家业!” 徐小将军用希冀的目光盯着即墨寒道:“好吧!那你以后会常来乌蓝国吗?你会来看望我吗?” 即墨寒笑了笑回答道:“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徐小将军生怕即墨寒反悔,连忙道:“那我们击掌为誓!” “好!”两人伸出右手拍击在一起! “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 “我记得了!告辞!” 即墨寒潇洒地转身走了,只留下了徐小将军默默凝望他的背影。 第70章 京都城来信 徐小将军本名徐筝,挺女孩的一个名字,可这姑娘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与兄长性情完全相反,兄长名徐箫,却喜欢舞文弄墨,与蓝雨殿下年龄相仿,相交莫逆。 徐大将军平时忙于军务无暇管教孩子,徐夫人又向来宠溺孩子,尤其对幼女徐筝最是疼惜,要星星绝不会给月亮。 小姑娘对女子针线活极其厌恶,但见父亲每日练习武艺就常常跟着比划比划,父亲见她喜欢也每日苦练,不知疲倦,父母见她如此,也就由得她。 长大一些后为了练习武艺她不得不女扮男装到处与人切磋,后来经父母亲同意才到了父亲驻地,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为了方便,徐大将军就将徐筝安排成了自己的亲卫军。 之后几年慢慢积累军功,就有了自己的队伍,一年前才接手现在驻地的,真真是将门虎女吧。 但乌蓝国知道她性别的人很少,只有皇帝太子和几位公主。 可这时的徐筝却十足的女儿态,即墨寒的离开仿佛带走了她的一切,那种不舍,依恋,啃食着她的心,无人可以诉说,也无法用言语表达。 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知所措,她很想将他留下来,哪怕将他绑在身边,但她毕竟是五千人的统帅,知道轻重,知道有很多事靠武力解决不了。 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默默地走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茫然不知。 徐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即墨寒的,也许是被蟒蛇袭击那夜,也许更早,也许第一次见他揭开面具那一刻,就喜欢上了,那个人虽然面容被毁,但是却有一种气质,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气质,他学识渊博,遇事冷静,条理清晰等等等等优点太多太多了。 若是让她知道,即墨寒武艺超群的话,会更加不舍了,她最崇敬武艺高强之人,即墨寒几次出手她都不在场。 在徐筝眼中即墨寒就是个完美的人,除了容貌之外。 徐筝回想起那夜自己在湖中洗澡被蟒蛇袭击。 是他不声不响地救了她,还做得滴水不漏,其实自己在入水那一刻就已昏迷,之后的知觉似梦似幻。 她醒来那一刻就察觉有异,但她是女子,不好大张旗鼓地调查,所以后来她旁敲侧击证实了很多推测,也还原了大概的真相。 首先自己醒来发现穿着下水前的衣裳,自己清楚的记得自己脱得只剩贴身衣物,那么给自己穿上衣裳的定是救自己的人。 她问了附近营帐的人,当晚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告诉她,军师救了一个溺水之人,可后来听军士说那人不是溺水身亡,而是是窒息而亡,徐筝又去问了军医,军医也肯定的说是窒息而死。 为了确认自己衣物是谁穿上的,她还特别问了军医,那窒息而亡之人穿着什么衣物,军医回忆说,穿着士兵的衣物。 这问题徐筝也是反复想了很久,才想清楚的,她是站在即墨寒的角度想问题,反复推演才想明白。 那日他将那畜牲宰了之后,自己身上必定是满身血污,他必定将自己清洗干净了才抱回营帐内,后来发现自己是女子,知道军中有女子必有缘故,所以给自己穿上军装掩饰好身份,再去请军医,军医诊断自己因窒息而亡,他必用了什么密法救了自己。 可能是过铠甲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又将军装换回了自己的原本的衣物,并将自己送回自己营帐。 所以自己心里那个声音不是梦境,而是他在呼唤自己,他会说话也就不奇怪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展露在他面前,徐筝就浑身燥热,脸红心跳加速。 她能想象出他当时的表情,必定是手足无措,脸红心跳,不敢直视。 徐筝每次想到这里就想笑,他还是个孩子,还有些孩子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半大孩子,他还是个雏儿。 即墨寒到客栈与母亲汇合后,就立即动身返回南梵国去了。 几经波折,母子两人终于回到久别的陵波城家中。 前院就是铁匠铺子,离开这段日子由钟铁匠看着,他是紫凌山庄的老人了,即使即墨嫣李明忠不在,他也能打理一切事务。 母子俩对坐,相对无言,其实她们都在想李明忠,家里少了个熟悉的人,怎么能习惯呢? 即墨嫣、即墨寒母子平时话都不多,如果说这母子二人是相对独立的两颗珠子,李明忠便是将这两颗珠子串连在一起的线。 如今这线没了,两颗珠子便散落两处。 即墨寒可以回军营,可以找岑风,可母亲怎么办? 她不能总这么发呆,即墨寒忧心忡忡。 正在思索间,钟铁匠在外站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庄主,京都城一月前来了信。” 即墨寒快速到门口接过信件,温和地道了声:“有劳了!钟伯伯。” “少庄主客气了!” 信有三封,一封是岑叔写的,一封是文静写的,文静的字他很熟悉,就如同文静的人一样,看着让人安静平和温暖。 还有一封猜不出来。 即墨寒将岑叔的信给了母亲,自己拆开文静的信。 信的内容: 寒哥哥:见信好!别来无恙!我们在京都城挺好的,谢谢你给我们送来了小师妹,她活泼可爱,最是讨师父师娘欢喜,不像我这个闷葫芦。 每次师父师娘不开心,都是小师妹出马,她总有许多鬼点子,哄得师父师娘开怀大笑。 自打小师妹来了,我师哥也轻松许多,以前师父每次骂师哥,师哥都不敢还嘴,现在师父都不敢骂师哥,因为每次师父骂完师哥,小师妹定要替师哥出头,她虽然不敢与师父对骂,但小师妹那张嘴,愣是说得师父没脾气。 哈哈哈哈!所以我们家现在可热闹了。唉!就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很想你,很想父母和哥哥! 对了,有件与你有关的事,我想当面跟你说,你能抽空来看我吗?记得要保重身体哦!你生病或受伤我都会伤心难过的! 信的末尾画了一支箫! 这是即墨寒与文静的默契,即墨寒给文静的回信末尾会画一只手,其实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那是只手套。 即墨嫣在看岑叔的信,看完她将信给了即墨寒看,那意思是交换看。 即墨寒却没有将信给母亲看的意思。 见儿子迟迟不肯交换,即墨嫣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八卦起来,神情玩味,丰富多彩精。 她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儿子长大了,有心仪的女子了。” 第71章 少年初长成 即墨寒怕母亲多想,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文静写的。” 即墨嫣笑着怼道:“那你还不给我看。” 即墨寒有些心虚地低着头道:“小孩子写的有啥好看的!” 即墨嫣正色道:“文静这孩子心地善良,我也很喜欢,我很支持你娶她回来做我的儿媳妇!” 即墨寒白皙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有些扭捏地说道:“母亲,您说什么呢!文静还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半大孩子,怎就谈起这些事了呢!” 即墨嫣今日心情极佳,颇有谈性,笑盈盈说道:“儿子,你别以为文静小,就放松警惕啊!岂不知好女百家求,别等文静做了别人家的媳妇了才悔之晚矣!我说是真的。” 即墨寒弱弱的问一句:“那待如何?” 即墨嫣乐了:“儿子,你真喜欢文静?真想娶她为妻?” 即墨寒弱弱的回道:“其实孩儿也不知,情为何物!不知何为喜欢,何为爱,只知见着文静那一刻就欢喜,想时时见着她,一时不见她就会想念她。” 即墨嫣已听得神游化外,她也想起了一人,自言自语道:“这就对了,这就是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那种唅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患得患失感。整日忧心忡忡,失魂落魄,就像得了失魂症一样。” 即墨寒突然心惊,难道自己真的喜欢文静,不是兄妹间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就像忠叔喜欢母亲,云公主喜欢忠叔那样? 他不自觉地浑身发热,脸更红了。 即墨嫣不再调侃儿子,正色道:“儿子,要慎重对待感情,不要违心,也不要三心二意,否则会失去最爱的人,痛苦终身。” 即墨寒重重地点了点,拿起最后那封信交给母亲,即墨嫣随意拆开。 看到“寒哥哥”三个字,再看看署名岚儿,就交还给儿子道:“是岚儿这丫头写给你的,这丫头也十岁了,还记得岚儿常挂在嘴边那句:‘想嫁给寒哥哥’的话吗!我可是听了好多年了,你看看信再说吧!” 即墨寒接过信看起来:寒哥哥见信好!我很想你呢!谢谢你送我来京都城跟师父学医!师父医术精湛,我一定好好跟他学习,我的文静师姐对我也很好,她就是有时候喜欢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地。我和父母在京都城一切都好!你有没有想我呢!我可是每天都很想你呢!师父师娘师哥待我也很好!记得跟我哥哥一起来看我啊! 末尾署名:想你的岚儿 即墨寒有些头大,他一直将岚儿视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即墨嫣认真的说道:“岚儿这丫头我也喜欢,她喜欢闹腾,热情似火,性格开朗,活泼好动,与你这闷葫芦倒有些互补。 文静那孩子呢!性格沉稳,心思细腻,会照顾人。我也喜欢,如果你有能耐,可以将两个都娶回来给当我儿媳妇的话,我会更开心。” 说完这话后,即墨嫣挑眉斜眼看着儿子,调侃意味明显。 即墨寒肯定地回答道:“如果一定要选,我会选文静。” “儿子,不管你选谁,我都支持你,但你要记住,不要伤害另一个人,否则你们三个人都不会好过,情债最难还。” “知道了,母亲,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早些休息吧!明日该回军营了!” “是!母亲也早些休息!” 即墨寒回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回想起今夜与母亲谈的一席话。 文静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身子一直燥热不安,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就感觉整个人坐立不安,浑身难受,他早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不自觉的双手安抚着,又不好意思问母亲。 自己一番瞎折腾之后,他瘫软在床上,沉浸在那种感觉中不能自拔,似梦似幻,很不真实。 过了好久他终于回到现实中。 但仍旧感觉浑身在发抖,他挣扎着起身想去沐浴,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身子有异味,于是他夜半三更爬起来去洗浴。 母亲听闻声响问道:“儿子,何事呀?” 即墨寒慌慌张张的说道:“无事,就是出了身汗,想洗浴一番再睡。” 即墨嫣躺在床上偷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儿子真的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 洗完回到床上,即墨寒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明白自己今夜这是怎么啦?难道是生病了?可也没听说什么病有这症状呀?自己不痛不痒,那感觉还挺好的。 回想起今晚母亲笑容古怪,难道母亲知道自己会这样?这就更怪了?母亲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体反应?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愣是什么都不懂,其实也难怪他对这些事不开窍。 从小到大身边除了母亲之外,几乎没有其她女性,他又一直沉默寡言,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诸子百家,文治武功,经史子集,他都心无旁骛地去学习,外人看来,他就是个不开窍的呆子。 第二日一早醒来,他感觉身体又跟昨天晚上一样,他羞愧难当,这大白天的真的好尴尬啊! 其实他早些年就发觉,自己身体的异常,那时他总以为是让尿给憋的,也没在意,直到昨晚才发现,原来不一定是给尿憋的,也有可能是因为想心上人引起的,可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问岑风。 好吧!不管了,以后总会明白的。 早上洗漱过后,陪母亲用过早餐,他才去军营报到。 话说他离开军营好几个月,这次回来众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也不敢上前问,就是感觉与他的距离更大了,即墨寒也不在意。 袁威见了他也很好奇,但没出声询问!原来柳统领回来后,如实上报了即墨寒在乌蓝国的所作所为,那些普通斥候自然听不出什么来,袁威和李浩却不同。 当晚袁威请即墨寒去喝酒,谁知道早有人在等候。 候着的人是便李浩,陵波城的最高将领,他转过身温和地说道:“韩末兄弟,莫慌,你这次立了大功,柳统领都跟我说了,功劳簿上已给你记了一大功,我只是想听听你在乌蓝国的经历,比如说你是如何认识徐小将军的?” 第72章 身份遭疑 即墨寒知道李浩开始起疑心了,如果今天这关自己过了,李浩会更加信任自己,如果仍怀疑,自己只能与母亲离开陵波城。 他不慌不忙的讲述了,自己为掩护那十人,是如何引开乌蓝国军人,逃了十余里,最后误入一片瘴气林才昏迷了过去,是徐小将军救了自己,自己引开的那些人就是徐小将军的人。 那日他们进山打猎才偶然遇上的。 后来他将我带到他的驻地,我是在他驻地才醒来的,所以我不知道回来的路径,就在那里呆了三个多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徐将军带我去乌蓝国皇城,才发现北夏人的阴谋,他介绍了乌蓝国太子殿下和云公主与我认识,并让我留在皇城协助乌蓝国拨乱反正。 他则回驻地去搬救兵,云公主与李驸马去调徐大将军的人,也出了事,他们发现了北夏更大的阴谋,李附马独自逃回报信,当时皇城无人可用,我向柳统领说明了情况,调用了我们斥候营前去营救人质,最终才扭转战局。 李浩、袁威不住点头,过了一会儿,李浩又问:“徐小将为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信任你,对你言听计从?这不符合军人处事风格。” 即墨寒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刚开始几天他们将我捆绑起来问话,我就告诉他我家里遭了难,被人一把火烧光了,我也被烧毁了容貌。是逃难出来的,他让我取下面具给他看看,我就给他看了我不带面具的脸,后来他见我认字,就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在驻地当个文职,帮他记帐什么的,我想着我们斥候如果能混进乌蓝国军营,那一定能知道不少事。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留下当个记帐先生。 刚开始十天我哪也不去,除了上茅房,我连营帐都不出,我知道他肯定派人看着我的,后来他慢慢就信我了,但真正信任我还是因为我救过他。 有一次他深夜在湖中洗浴被蟒蛇袭击,当时蟒蛇将他捆得结实,他快窒息死亡的时候,是我发现并出手宰了那畜牲,才救下了他。自那之后他就把我当成生死兄弟了。” 李浩频频点头,确认他没说谎,历经生死,的确能在短时间内,培育出信任感来。他又问了一句:“你是如何跟他们解释我们那一百斥候的。” 即墨寒回答道:“我本来就跟徐小将军说过我出身富贵之家,遇难只身逃亡在外,那些人是来找我的。” 这简直是天衣无缝,但也正是因为毫无破绽,才可能是最大的破绽,李浩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是否介意取下面具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容,这很冒昧,也很唐突,但也是最能洗清你的嫌疑,因为乌蓝国这次行动你表现的太过完美,无可挑剔,我们担心你是细作。还请韩末兄弟理解!” 即墨寒沉默了一下,默默取下面具,半张脸英俊非凡半张脸狰狞恐怖。就好像是天神与魔鬼同时共存一般。 李浩、袁威同时震惊,纷纷起身致歉。 即墨寒轻轻的说了一声:“没事!过去这么久了,我都习惯了!对了,李将军,我在乌蓝国驻地发现了他们军队与我们的不同,他们的军队无需皇室供粮,都是自给自足。我想如果我们让一部分士兵去垦荒种植蔬菜瓜果粮食等物资,是不是可以让士兵的体魄以,另一种形式得到段练。” 李浩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肯定:“这个可行,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垦荒,明年春季就可以播种了。” 即墨寒也没想到李浩如此果断,真是个妙人。 不过李浩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如果把这支垦荒军队交由你来管理你可愿意?名字我还没想,你也想想!好了,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三人各自离开。 即墨寒不知道的是,李浩又找来了当初负责招兵的那两人,那两个人拼命回忆当初的一幕,不过即墨寒太过特殊,他们还是很快想起来了。 他们告诉李浩说,即墨寒是母亲陪着来投军的,他母亲说是家里被劫匪烧了,此处略有出入,家境富有是共同点,那两个人还承认收了即墨寒母亲给的银子。 李浩瞪了他们一眼,说以后再犯,就一起重惩罚。两人说不会再犯,战战兢兢退出去了。 李浩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就是有问题。 可他看重的是这棵好苗子,好好培养,不久定会成为国之栋梁。但若是敌国细作就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帝国心脏。 如何鉴别李浩还没想好,他急需培养一个可以接下这陵波城守城大任之人,他很看好这个叫韩末的年轻人。 可韩末总让他看不透。 京都城父亲那边毫无进展,自己这边也是毫无头绪。仿佛她母子两人的出现,就如灿烂的烟花一样转瞬即逝,这些烦心事干忧着他的思维,让他比平时更急躁,对于一个守城最高将领来说,这是最危险的,头脑不清晰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此次乌蓝国行动可谓大圆满,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收获,至少五年内不用担心边境战事了。 李浩又找了袁威来,问他怎么看韩末这个人,袁威说这人不简单。 李浩怒道:“这不是废话吗?简单的人能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来?” 袁威没心没肺地问道:“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查也查了。还能怎么样呢?这小子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服都不行,你去问问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斥候营同伴,哪个不对他刮目相看?心服口服,就连赵统领和柳统领两个斥候营的老人,都对他兴不起一点忌妒和打压的心思,极力维护他。” 李浩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他有大才,我才不想埋没他,实话告诉你,我想让他将来接替我守这陵波城,可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派人去户籍地问过了,也基本上一致,可你有没有想过,越是没有破绽就越可能是精心布置的网。我担心他是北夏的人,可如果是北夏的人在乌蓝国的问题上,他又偏向乌蓝国,可如果说他是乌蓝国人,在军营建设这么隐秘的事情上他又不可能透露给我们。” 袁威被李浩绕来绕去给绕得有些晕。 第73章 皇储被劫始末 即墨寒回军营的事很快就被岑风知道,他想法子去了趟铁匠铺,即墨寒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也回了趟家。 两人在屋后相见,岑风一见到他,就紧紧抱住他,情绪激动,泪眼婆娑的说了好多话! “寒哥儿,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差点吓死我了。你问庄主就知道了,我为了回来报信,差点就死在了路上,回来就说了一句你失踪了。就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你小子以后别这么吓我了行不行。我很怕你出事。”说着说着竟大声哭了起来。 他抽泣着说道:“上次失踪也是让我没日没夜的自责了大半年,这次又是这样,我如果哪天死了,也一定是被你吓死的。” 即墨寒知道这是自己的兄弟,让他发发牢骚也好,如果他出事自己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等岑风心绪平静下来后,即墨寒告诉他忠叔给他们找了个师娘,是乌蓝国云公主。 岑风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满脸泪痕的脸上瞬间就开心地问道:“这真是千年老树开了花!忠叔这是一鸣惊人啊!快说说看,我们的师娘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倾国倾城那种绝色美女?不然怎么可能收得了忠叔的身心?” 即墨寒默默点头,心想,原来所有人都会为了忠叔找到幸福而感到高兴。 即墨寒跟岑风说了,自己想回京都城与文静岑岚她们,一起过年的想法。 岑风表示赞同,即墨嫣则表示,先问问岑棋那边情况,如果不安全就别回了。 于是三人各自写了信,让人送去京都城。 即墨寒写了封信给岑棋,但却是夹在给文静的信里的,让文静转交,他不想让母亲知道他写给岑棋的内容,当然他也写了给岑岚的回信。 这边三人等京都城的回信,再决定要不要回京都城。 而在遥远的南梵国雁北城,此时此刻,两队人马在北城门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一边是乌蓝国寻找皇孙的人,一边是雁北城守将李瀚的人。 起因:乌蓝国太子妃因儿子被绑架挟持,不得不对外宣称回家省亲,自此后母子都被北夏人软禁了起来,后北夏以此为筹码向乌蓝国提出联姻,但联姻屡次遭南梵国破坏,只好不了了之,乌蓝国军方派出人营救皇孙,经多方打听,以及对北夏皇族施压,北夏皇族给出的说法是,乌蓝国皇孙失踪。 后来北夏皇族又言之凿凿,说皇孙去了南梵国雁北城。 于是经过多方核实,这队人马又追来了雁北城,这才跟守城军发生了冲突。 至于这乌蓝国皇孙,如何在北夏皇宫失踪?又如何出现在雁北城的?到是值得细细品味。 原来,那乌蓝国太子妃与南梵国雁北城守将李瀚之妻,本是北夏皇族直系血亲,是现任北夏小皇帝的亲姑姑,本就是同胞姐妹,李瀚之妻携女回北夏省亲之时,乌蓝国太子妃与皇孙已被软禁多时,那皇孙自被软禁,不久之后就病了。 而乌蓝国太子妃与李瀚夫人本是亲姐妹,未出嫁前两个人就情深意重,乌蓝国太子妃便求妹妹将自己儿子救出去,李瀚之妻念及往昔姐妹情深,且她也曾痛失爱子,感同身受,一时心软,决定帮姐姐救儿子,便让贴身侍女扮作皇孙躺在床上。 这边李瀚之女扮作侍女低头随侍在马车旁,而真正的皇孙则同李瀚之妻乘坐马车大摇大摆地回了雁北城。 那侍女也机灵,本身武艺不俗,很快就脱身回到雁北城。 所以北夏皇宫里被扣的皇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北夏皇族的人匪夷所思。 那乌蓝国太子妃知道儿子已成功逃出牢笼后,就故意号啕大哭,说北夏皇室,不顾亲情害了她的儿子,让她孤苦伶仃,有家不能归,她整日整日的哭泣哀号。 皇室也束手无策,整个皇宫里里外外都翻了几遍就是找不到人,这本来好好的筹码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所以北夏皇室就想出了这个补救措施,将脏水往李瀚这边泼,企图祸水东引,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李瀚心知肚明,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引发两国战争,就提议双方派人面谈。 面谈地点选在雁北城一座茶室。 在雁北城李瀚还不怕这些人耍花招,就带了几个人去了茶室,他将随行护卫人员留在门外等候,独自一个人上到二楼雅坐,见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举止亲密无间,默契十足,李瀚猜想他们应该是夫妻。 男子三十多岁,相貌丰神俊朗,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感,女子容貌非凡,与男子年龄相仿,但举止优雅得体,贵气十足。 双方相见,那男子开口问道:“阁下想必就是雁北城守将,李瀚李大将军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李瀚抱拳行礼道:“正是李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区区一介布衣,贱名何足挂齿,旁边这位是我妻子,是乌蓝国长公主,蓝星儿,此次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迎接皇孙回国,还请李将军成全!”那男子非常自谦,语气却很公式化的表明决心和来意。 “你们是如何断定,你们的皇孙就在我雁北城的?”李瀚不解的问道。 蓝星儿盯着李瀚不慌不忙道:“不瞒李将军,我乌蓝国太子妃,也就是我的嫂嫂与尊夫人乃是一母同胞,这个恐怕很少人知道吧。 至于我是如何得知,我皇侄在雁北城的。请恕我不便告知,事实就是北夏蛮子强行扣押我皇侄皇嫂,不仁在先,又想将祸水引至雁北城,不义在后,想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你南梵国,趁机破坏你我两国修好。 事到如今,你若将我皇侄送到京都城无非两种结局,其一,贵国待价而沽,让我乌蓝国倾国来赎人,这不仅破坏你我两国友谊,也让尊夫人背负骂名,失了姐妹情;其二,贵国无条件送还我皇侄,却也让尊夫人失去北夏娘家的信任。 所以站在将军的位置处事,不若让我夫妻俩人将人悄悄带回乌蓝国,省去诸多麻烦,也全了尊夫人与我嫂嫂的姐妹情谊,我嫂嫂定会铭记于心,我夫妻俩人也将感激不尽,我太子哥哥,我乌蓝国都将铭记于心。” 第74章 皇储返国 李瀚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请两位稍等片刻。我回去与夫人商议再定,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李瀚走了,蓝星儿摸着丈夫的脸亲昵地问道:“逍哥,你说李瀚会答应吗?” “他是个聪明人,会答应的。”那神秘男子微笑回道。 “逍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蓝星儿满脸疲惫的靠在神秘男子肩上道。 神秘男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回道:“明明是你在陪着我!自从你救了我的命,从那一刻起,我的身心就都是你的了。” 李瀚回到府上,匆匆见了自己的夫人,跟她分析了现在的情形,总之,夫人当初出于对姐姐的同情,救下了她的孩子,这是姐妹情深。 但现在却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搏弈,稍有不慎就将会爆发战争,最好的办法就如那对陌生夫妻说的那样,将皇孙交给他的亲人悄悄带走。 李夫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些歉意的看着丈夫,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善心,会给丈夫和雁北城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此时她也没了主意,便想问问这个外甥,想把决定权交给他,如果他同意就让他走。 皇孙来到雁北城不久之后,病就不知不觉好了,每日同李瀚女儿形影不离,表兄妹之间一起学习,一起练剑,一起游戏玩耍。 事关重大,李瀚夫妇很快便找到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半大孩子。 李夫人眼中含泪,柔声问道:“书豪,我的儿呀,你颠沛流离才来到雁北城,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如今,你姑姑要来接你了,你可愿随他们回乌蓝国?” 十多岁的蓝书豪怯生生地问道:“姨母,我真的可以回去吗?” 李夫人肯定的回答道:“只要你想回去就可以回去,我跟你姨父听你的。” 蓝书豪又问道:“姨父姨母我能带嫣儿妹妹一起回去吗?” 李瀚脸色一变,心想这小子才来了没多久,却想将自己宝贝女儿拐走,太过分了。 李夫人却回说:“现在你们还太小,还不可以,不过以后长大了就可以。” 一辆马车停在茶室院中,里面下来四人,蓝星儿见到久违的侄子瞬间眼眶就红了。 蓝书豪也是快速奔上楼梯,见到亲人的感觉让他想哭,却强忍着泪水,蓝星儿夫妇一起将这个半大孩子拥入怀中,皇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小小年纪与母亲在北夏长期被囚禁,整日担惊受怕,好不容易被自己姨母救出,母亲却不得同行,他心中满是委屈和伤心,此时见着自己的姑姑、姑父,筑起一道道城墙的内心,瞬间崩溃。 他边哭边诉说道:“姑姑、姑父,你们可算来接我了,外婆家的人太坏了,哪里都不让我去,整天将我们关在屋里,我母妃还被他们扣押着呢!”小皇孙哭了许久才止住哭声。 蓝星儿,李夫人还有小小的李沐嫣都忍不住流泪,两个男人也不好受,对北夏的做法痛恨至极。 马上就要分开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隔壁间相拥痛哭,互诉衷肠,而四个大人又坐在茶几前继续聊着。 蓝星儿起身抱拳道:“蓝星儿在此谢过李将军李夫人高义,我夫妇无以为报,这是我夫君的信物,雁北城近一半的商铺有效,只要哪天将军要钱要粮,可持这信物前往,定不负将军所望。我夫君是个商人,素来不参与国事,还望将军见谅,只能用这些身外俗物来略表心意,我乌蓝国也将记下这份恩情”。 李夫人也起身道:“我们不求别的,就请你们皇室善待书豪,还有我的姐姐。” 蓝星儿郑重地承诺:“请李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嫂嫂救回来的。” 谈妥后,双方各自散去,蓝星儿将蓝书豪打扮了一番,像极了青涩的小书童,此次归国路途遥远,只能是低调再低调。 蓝星儿又将徐小将军派来的人都作了一番精心安排,如果顺利的话,这些人就能接嫂嫂回家了。 日子过得飞快。 陵波城三人收到了京都城的回信,三人心情各异,岑风想见家人这是肯定的,即墨嫣的心思最为复杂,自己确实要到外面走走,要不然真的变成个呆子了,最开心的就数即墨寒,虽然他的心情很少表露在脸上,但岑风即墨嫣还是能发现他与往常有些不同。 年关将近,军营中的探亲假基本上都批了,主要是边关安宁,很多人就可以回去与亲人团聚了。 众人收拾了一些简单行李就乘船北上。 即墨寒已猜到会有人跟随,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他们大摇大摆的回京都城,且连外形都是在陵波城的模样,不过岑风与即墨寒未有交流罢了。 到了努西城,岑风还特意去找袁磊玩了一天。 即墨寒母子则在客栈休息了一天,后又继续北上。 终于在年前五天到了京都城,岑风直接去了望江楼,即墨寒母子进了另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是早先李明忠以韩末的名义开的,所以住在自家客栈也没错,就算李浩找到这里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到了客栈,母子两人就换了一张面皮。即墨嫣摸着儿子那张平庸的脸恨恨地道:“可惜了我儿这绝世容颜却不能展露出来,真是明珠暗投。” 即墨寒温和的道:“母亲,其实我更喜欢戴着面具生活,这样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即墨嫣无言以对,两个人默默的从后门乘马车离开,在京都城闲逛,兴之所至还买了很多东西,即墨寒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衣裳也是几乎将整个店铺少女穿的,看的上眼的都买了,马车里被塞得满满的,见自己母亲缩在角落里端庄贵气全无。 他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母亲,我…我就是一时没忍住买了这么多,我是怕文静不喜欢,我又不能带她出来逛,所以就只好都买回去让她自己挑。” 即墨嫣满脸笑意的赞叹道:“对,就该这样,追求女子就要无微不至,才能感动她。” 即墨寒紧张的问道:“她真的会喜欢吗?” 第75章 玉箫传说 即墨嫣以过来人的姿态,对儿子谆谆教诲地道:“会的,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喜欢你这份心意,买什么不重要,有没有买才最重要。 女人最在意的是你心里有没有她,有多重要,是不是唯一的,所以你别总是患得患失,只要一心一意就好了,她会感受到你对她的爱。 我们也赶紧的,她们应该是都到了,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文静吗?” 即墨寒满脸胀红,不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话,还好很快就到望江楼了。 下了马车,即墨寒迫不及待的紧随岑风上楼,车上的东西自有人卸下送到房间。 进到房间,秦城一家也已到了。 即墨寒先是看了一眼文静,他强行压下想冲上去将文静抱起来的冲动。 他先向秦城夫妇行了个跪拜大礼:“见过秦先生,秦夫人!” 秦城夫妻立刻上前扶起即墨寒,秦夫人开玩笑地道:“莫公子以后切不可行此大礼,我夫妻受不起啊,你们老这样下跪行礼,我们夫妻会折寿的。”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三家都坐下,大人与大人聊,少年与少年聊,少女与少女聊,少年与少女聊,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之后已是二更天,即墨嫣率先出面请文静留下来,理由是:还没好好谢过文静救自己儿子呢! 秦城夫妇也没什么,以前文静也常随岑岚住在望江楼。 秦斌脸色不善,望着文静不肯走,秦夫人硬是将他拉走了。 所有人似乎都在给即墨寒与文静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岑家将岚儿拉走,即墨嫣则回自己房间。 即墨寒将文静带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就迫不及待的,一把将文静抱在怀中,死死的抱着不肯松手,文静在即墨寒胸口处呼吸不畅,有些晕晕的,即墨寒才发现有异:“对不起,弄疼你了。” 文静害羞地说:“无事,寒哥哥你又长高了不少呢,长得更好看了。” 即墨寒进门那一刻就撕下了面皮,抱着文静的是原本那张绝世佳公子的脸。 即墨寒问道:“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那我以后只给你看我真实的样子。” 文静:“不,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无论美丑。只要是你,以哪种面貌出现我都喜欢。” 即墨寒将文静放在自己腿上,仍不放手抱着她的上半身,他们将头挂靠在彼此肩膀上耳鬓厮磨,喃喃细语。 文静突然惊呼,说屁股底下有东西在动,即墨寒紧张起身满脸尴尬的掩饰,换了个位置对坐,一手捂着裆部,一边在心里祈求:兄弟别出来闹行不行啊,我与文静几年才好不容易见一次,你让我好好的抱一抱她行吗?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一直到三更半夜了,文静终于记起还有正事没跟即墨寒说。 她开口问道:“寒哥哥,你还记不记得这玉箫?” 文静将玉箫取出来。 即墨寒回答道:“当然记得,这是小时候我母亲送我的,我再转送给你的。” 文静担忧道:“上次我在信中提到的有关你的事,就跟这玉箫有联系。” 即墨寒发现自己裤裆里的兄弟安静了,又拉过文静说:“天晚了,我们躺下慢慢说吧,这么久未见,我有好多话要讲给你听,估计讲到天亮都不一定讲得完。” 文静没有反对,两人和衣平躺在床上,即墨寒伸出手臂给文静当枕头。 盖上被子,四目盯着屋顶继续刚刚的话题。 即墨寒问道:“说说这玉箫跟我有何关系?” 文静问道:“这玉箫可是成对的?” “应该是吧!”即墨寒想到自己身上李浩那支玉箫,但又不敢肯定,所以说的模棱两可。 文静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从头到尾讲一遍,以免漏掉关键的信息。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大概是我刚来京都城一个多月吧!有一天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说是请我们回春堂的大夫上门看病的。 从那管家谈吐和马车装饰可以看出是富贵人家的人,当时掌柜的派了我师徒还有一个王大夫,我们三人同往。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当朝李宰相的府邸。 是李相国的母亲李老夫人病重。当时御医都束手无策,京都城所有名医都请了个遍,估计我们回春堂是最后一家了,你知道的,我师父擅长疑难杂症。” 文静说着说着,侧过头看着即墨寒,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她有些小得意的继续道:“其实也没用什么药就救回来了,当然最好的那味药就是我这个大活人啦,是我日夜不离的照顾,解了她的心结,在她未清醒之前我一直是扮成她们李家的孙女,所以直到她痊愈才知道我的身份。 那段时间我每天想着法子哄老夫人开心,有次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就拿出了玉箫吹了一曲你教的乡间小调给她听。 也就是这支玉箫引发了一系列变数,当时我并未察觉出异样。 过了一日李相国母子以谢恩的名义约我们师徒进李府赴宴。 吃过晚饭后,他们母子俩人将我和师父分散,各自打听这玉箫和你的下落,师父知道的不多,如实回答了,而我没说你的真实姓名,其它跟我师父说的基本上吻合。 自那以后,我们就被人监视了。” 即墨寒听到这,早已是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道:“这李府仗势欺人,也太过分了。” 文静赶忙解释道:“其实李相国母子也没为难我们师徒,关系一直保持挺好的,现在我每个月!都有几天在李府呆着,就为了给老夫人看病,也为了陪伴老夫人。” 见即墨寒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怒火,文静急切地又补充道:“寒哥哥,你别着急下定论,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李府的人挺好的,我与他们相处了那么久,我能感觉出来他们真的是对我好,而且他们打听你似乎也没有恶意。 我听老夫人说了李家玉箫的来历,传说这玉箫本是一对,至于具体的来历早已不可追溯,只是听说凡是持玉箫的两个人,必定会相爱,最终走到一起。 这对玉箫也是百年前才到了李府,成为了李家传家之宝,李府将这对玉箫传给每代的长子长媳。” 第76章 调查真相 文静犯困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仍继续坚持地说道:“所以说这玉萧跟你有莫大的关系,如果这玉箫中间没有易手的话,你很可能就是当代李家长孙,因老夫人无意间跟我透露过一些隐秘往事,她说她的长孙媳妇怀孕几个月后无故失踪,杳无音讯,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里,即墨寒猛然心中一痛,所有的事情一起浮现在脑海中,他此刻很是烦闷,胸中郁结着一股悲伤的情绪,无处散发。 他一把搂过文静,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紧紧用双手抱着文静,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 又过了许久,他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继续谈话:“文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我母亲从不跟我讲,我有哪些亲人? 所以一直以来,除了母亲之外,我都没有亲人,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知道祖父祖母,和外祖父外祖母身在何处? 还有没有其他亲族?对此,我一无所知!呵!也可能我是母亲路边捡来的野孩子吧!” 说完后即墨寒有些颓然,很久都未曾开口讲话。 文静也很安静,即墨寒就这样抱着她,心想,这样抱着文静真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文静呼吸匀称,竟然是睡着了,这小姑娘心思单纯至极。 难道秦家人没告诉过她,不能与陌生男子单独相处!更不能让男人随意搂抱嘛。 想着这些,他下边那兄弟又来闹事了,还好即墨寒比文静高出很多,这样趴着碰不到那敏感之处。 此刻,即墨寒心中心思旖旎,心猿意马,热血沸腾,使得被窝里温度快速上升,感觉暖暖的,文静趴在他身上就睡得更舒适了。 她把双手当作枕头枕在下巴处,正好与即墨寒脸对着脸,近距离看着文静的脸,即墨寒反而兴不起一丝邪念头。 这张脸他想过无数遍,在他心里文静心思干净的有如神明,渐渐地,即墨寒的心思也清明透亮了起来,抛开杂念,人也变得聪明了。 他开始细细整理刚刚从文静这里得到的所有信息。 人心中总有追求的执念是放不下的,比如自己从哪儿来? 就像解题游戏一样,对于自己身世之谜他也很好奇,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追本溯源。 这个想法在心中生根发芽,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未知的身世之谜,就像有一股魔力一样引着即墨寒去追寻答案。 如果自己真是李家的孩子,那母亲当初又为何怀了自己绝然离去? 一个女人怀孕离开夫家,这是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走出这一步。 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比如紫凌山庄外,那些坟头下躺着的人是因何而死? 这些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文静的爹会不会也跟这些有关? 这些问题在脑海中盘旋,还有自己的这个姓氏为何会成为当朝禁忌? 这一切的一切又是因何造成的? 都不得而知! 文静睡到四更天便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寒哥哥,对不起啊!我睡着了,我现在不睡了,我们继续说话。” 即墨寒温柔的起身抱着文静:“不,你要继续睡,但要去我母亲房中睡,不能留在我这里。” 文静不解地问:“为什么?” 即墨寒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宠溺地笑道:“为了你的名节和清白!” 文静这时估计还不太明白,名节和清白意味着什么,她无所谓地回道:“我才不在乎这些呢!” 即墨寒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可我在乎,我不想你名节有损!听话,你明天早上只能从我母亲房中出来,知道吗!” 文静见自己最信任的寒哥哥一再坚持,只好顺从地道:“那好吧!” 即墨寒抱着文静来到母亲房门口,正准备敲门时,房门开了,即墨寒愣了愣,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进去把文静安放在床上就准备离开。 即墨嫣想开口问儿子几句话。 即墨寒立刻举手制止道:“母亲,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放心好了,她还没长大,我不会毁了她的人生,我会到等她长大的!你们继续睡吧!多睡会儿,睡到自然醒,我不让他们打扰您。” 即墨嫣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满脸欣慰的笑了。 儿子真的越来越像他了,有担当,懂克制。 即墨寒出了母亲屋子,却并没回自己屋子,而是到了一楼找到守夜的伙计。 这人五十岁左右,见即墨寒下楼,忙迎上来问道:“少主,这是要去哪儿?” “我哪也不去,睡不着,就想下来跟你们聊一聊。”即墨寒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好!少主您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紫凌山庄的?又是什么时候来京都城的?” 那老伙计边回忆着往事边说道:“我记得我是十岁左右到的紫凌山庄。那时只是听人说我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我娘亲身体不好,知道我爹的死迅后,日日以泪洗面,直到把眼睛都哭瞎了仍然哭。 后来有好心人将我们孤儿寡母接到了紫凌山庄。 我母亲在那里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也算是安享晚年吧。 母亲去世后,我便成了孤儿,那时庄内像我这样的孩子有很多,庄子里请了教书先生教我们读书写字。 后来我们就轮流出来学做生意,客栈,酒馆,茶馆,钱庄,当铺,胭脂铺,布庄,米铺……等等,什么都学。 做得好的都离开山庄在外面过生活,我在很多地方做过,五年前才来到京都城的,当时大小姐命我们来到这里经营这家客栈,我们便都将这里当作自己的新家了。” 即墨寒冲这个伙计笑了笑道:“辛苦你们了,以前我还小,现在我渐渐长大了,我只知道紫凌山庄的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想替你们报仇雪耻,所以我想要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少主,我虽然知道当年发生惨祸的具体时间,但我离那个现场很远,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听那些长辈零碎说起过,带回来的死者面色发黑,脖子上都有一道齐整的伤口,奇怪的是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即墨寒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恨恨的说道:“放心,我定会找出凶手,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第77章 第一次回家 一老一少主仆两个人,聊了近一个时辰才散去! 即墨寒只是随便找了个人,问当年的事就得到这么多信息,已过去四十多年,所以四十多岁以上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这些被刻意隐瞒了的陈年旧事,四十岁以下的都是那件祸事之后才出生的,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从伙计口中得知,死者面色发黑,必是中毒无疑了,脖子上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说明是先中毒,之后才补的刀,如此说来,凶手是怕留有活口。 好歹毒的谋划。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即墨寒打算回去再睡下,他其实一直想找机会问一下自己的母亲,有关父亲的事,还有四十年前那件事。 但一直没勇气,他怕惹母亲生气,难过,只好从别处着手,如果李家真是自己父族血脉亲人,李相国与李老夫人应该是知道的更多。 想到这里,即墨寒决定明晚夜探李府,他又回房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可能是赶路的原因,他确实很困,谁都没来打扰,因为都在睡。 但一早秦斌就来了望江楼,说是来接文静回家的,伙计回说文静姑娘还没起来呢! 问秦斌要不要叫起来,秦斌说不用,等一下就好了,他就在一楼喝着闷茶,望江楼的伙计们都认识秦斌,是自家岚姑娘和文静姑娘的师兄,每次来都对他很客气。 辰时,众人陆续起来。 秦斌见文静不是从即墨寒房中走出来的,才松了口气,他急得大声叫了起来,听到秦斌的叫声,众人齐齐望下来。 秦斌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解释说,李老夫人好像情况不太好,叫文静去看一下。 文静、即墨寒面面相觑,立即就明白了,三两下就洗漱完了,李家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文静见即墨寒紧跟着也没拦着。 但她将他重新拉回屋中,将自己的手帕系在他后脑勺处,将他大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 文静满意的盯着自己的杰作笑道:“你说过你的绝世容颜只给我看的。” 说完后才急忙拉着即墨寒上了马车,管家对文静很放心,多了一个人也没多问。 马车上,文静附在即墨寒的耳边,细声解释道:“还是不要把你的真实容貌泄露给外人,怕又被有心人给惦记上,来追杀你,安全最重要。” 即墨寒拉起文静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轻轻点头表示会小心的。 估计是确实等得久了,也急了,马车驾得很快,文静探出头问:“李总管,是不是老夫人情况不太好?” 李总管叹息道:“哎!老夫人老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们尽力而为吧。” 文静弱弱的回了一句:“对不起,昨晚玩得太晚了,我一定会尽力挽救老夫人。情况紧急还特别请了我师兄过来,希望能帮上忙。” 李总管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李府都要谢谢你,是你这几年让老夫人远离病魔,健康的活着,这也是相爷一直想说的,你是我们李府的福星。” 马车颠簸,即墨寒拥着文静,让她紧靠自己。 小半个时辰才到相府,即墨寒无心观察,见文静满脸急切之色。 他顾不上许多,护着文静一路急奔到老夫人房间了。 文静号了号脉,又看了看老夫人舌苔,诊断出老夫人是受了寒,想必是这么冷的天着了凉。 病势来得凶险,见老夫人浑身颤抖,很冷的样子,文静开了些暖胃驱寒的食材,让人马上去做,她与即墨寒则守在床边。 李相国应该是上朝去了,过了一会儿,李夫人过来了,她平时吃斋念佛,不理俗事,今日老夫人病重,早就差人去请文静过来。 刚老管家告知文静到了,她这才急匆匆过来,见到多了一人,她有些愣神,一直盯着即墨寒看,文静将即墨寒的手帕解开,露出了那惊为天人的容颜。 李夫人顿时失态,她快步跑到即墨寒跟前,拉着他的手哭着叫道:“浩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为娘日思夜想,你终于回来了。” 文静、即墨寒都有些蒙圈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时李老夫人也是挣扎着起身嚷嚷着:“浩儿在哪?浩儿在哪?” 李夫人赶紧拖着即墨寒来到老夫人近前:“娘,浩儿在这儿,浩儿在这儿。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李夫人将即墨寒的手递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紧紧握着即墨寒的手,她病中老眼昏花,视线模糊,不太看得清即墨寒的面容:“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我的药呢!我要赶紧好起来。浩儿不能在京都城久呆,我要好好看看他。” 众人都一阵莫名地心酸。 见她用颤抖的手摸着即墨寒细腻光滑的脸部肌肤,充满自豪的说:“浩儿还是这么的俊朗,年轻真好。” 婆媳俩一直拉着即墨寒的手,问些有的没的,即墨寒硬着头皮回答着,文静也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等到汤药煎好了,文静让即墨寒帮忙喂汤药,即墨寒从头到尾,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因为面对很可能是自己祖母和老祖宗的两位老妇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被两位老妇人一顿乱摸,也没觉得不妥,心中一直好奇,难道自己真的很像年轻时的李浩? 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李浩是自己的亲生父了。 可为何母亲明明在陵波城,却宁愿一直戴面皮示人,也不愿意主动去见父亲呢? 还有之前那个李芷嫣又是何人所生,难道真是自己的妹妹? 双生子?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她总觉得眼熟。 近午时,李相才回府,他刚回来就匆匆忙忙往母亲房中赶,想亲自看看母亲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老管家跟在后面边追着边说道:“相爷,今日文静姑娘带了一人回来,与大少爷年轻时的容貌极为相似,夫人与老夫人都将他当成了大少爷。 这分明是思念成疾啊!大少爷都三十出头了,哪能还这般面若冠玉,肤如凝脂呢!” 李相心中明了,进到母亲房中,见一屋子老少欢声笑语,李相国不忍打扰,母亲与自己夫人有多久不曾如此欢畅了? 第78章 祖孙叙话 任那边祖孙热聊,李相国悄声问文静,老夫人醒来多久了? 文静回说有一个半时辰了。 李相国转而又温柔的同母亲说道:“娘!您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浩儿再陪您逛逛园子。” 老夫人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躺下,闭着眼睛休息了。 众人退出了屋子,李相国带着其余人回书房去,到了书房他很正式的向文静施了一礼。 这阵势令得文静有些惊慌失措,李相国举手制止她说话。 转身对即墨寒说道:“敢问你可是莫寒公子?” 即墨寒点了点头。 李相又转头问道:“文静,你可知我为何要谢你吗?是你的善意,值得老夫郑重地道一声谢。 老夫其实一直知道你与莫寒有来往,但你心善,担心我李家会伤害他,所以一直隐瞒,在你得知我母亲病重后,却又不得不冒险将他带来。 可见这是你的一片赤子之心。 如你所见,我夫人和我母亲都将他当成了我儿子,因为这个莫寒公子,与我儿子年轻的时候很像。 殊不知十多年过去了,我儿子常年沙场征战,不可能还如此细皮嫩肉的。 但在我夫人和母亲记忆中,我儿子仍然是十几年前的样子,这才会将莫寒当成了我儿子呀!” 李相说完,就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夫人。 李夫人听了李相的话,这才惊觉有异,围着即墨寒转了一圈又一圈,浑不似往日宁静出尘的豪门贵妇气质,她有些歇斯底里地问道:“你不是我的浩儿,那我的浩儿去哪里了?” 李夫人近似疯魔,力大无比,与李相国撕扯,她硬要与即墨寒亲近,即墨寒上前扶住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李相国温柔的拉着老伴的手道:“玉玲,我的夫人哪!他不是咱们的浩儿,他是浩儿的儿子,是咱们的孙子啊! 乖,听话,你与文静出去走走,随时看看母亲是否安好,我与孙儿有军国大事要商谈,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李相的一番话让李夫人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好的,老爷,我们会照顾好老夫人。” 即墨寒眼神示意文静自己无事,让她出去陪伴两位夫人。 李相国立即关上书房门,在书柜后面挪了挪书籍,按了某处,一扇暗门就打开,李相国先进去,即墨寒随后进去,门从里面关上了。 此刻密室内寂静无声,李相国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要问我?” 即墨寒点了点头。 李相国解释道:“我定会将我所知都如实相告。想必你的身份你已心中有数,我不强求,只是能否在我夫人和母亲跟前委屈一下,就当作是我的孙辈。 你也看到了,本来我夫人是很贤惠的,但我两个儿子十多年不曾回来,我夫人的精神就开始有些异常了。” 即墨寒点头答应。 李相见他话不多,却也算干净利索,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即墨寒忍不住问道:“李相可否告知,我母亲与父亲是因何决裂的?” 李相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其实此事我们李家至今也是一无所知,我儿子成亲不久就去了陵波城,几个月后我突然收到长子送来的消息,说儿媳妇失踪了,毫无线索。 又过了几个月后,我才知道我儿子身边,突然多了一名叫柳絮的女子,你母亲失踪后一年,那名女子为我李家添了个孙女,名叫李芷嫣。 这母女两人从未进过我李家大门。 我李家向来家风严谨,男子除非无后,否则绝不允许纳妾。 所以那女子也未有过任何名分,就一直在陵波城将军府里住着。” 即墨寒紧接着又问道:“李相可否告知在下,四十多年前京都城是否发生过重大案件?死难者超过一千人以上的,如果有,能否告知我所有细节?” 李相目光悠远,仿佛他在看着四十多年前的场景。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件震惊天下的大案发生,当日我李府被人团团围困!我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左右,还不曾娶妻,我父亲是当时的宰相。 涉案的长安王府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另一个涉案的长乐王府,则是当时唯一的异姓王即墨临江。 两座王府一墙之隔,当日正是即墨临江六十岁寿辰。 寿辰当晚开始,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才熄灭,据说是死了一千多人,真是惨绝人寰呐! 这事我母亲应该是比我知道的多一些,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母亲姓即墨,是即墨家族的旁支。” 即墨寒听李相述说案件大概,震惊之余也意外得知了这个,恐怕连母亲都不知道的消息。 今日他本就是带着疑问来李府的,所以也不客气,不管有没有答案,索性就都问个遍,他继续问道:“李相可否告知在下,兵马布防图的来历?” 李相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具体详情我也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一些,据说长安王刘悯农年轻时才华横溢,二十岁及冠便被封了王。 先皇曾命他主持修编地理图志,他手下有一班擅长攀爬的武人,和绘制丹青的文人墨客,还有兵法大家将图志注解,哪里适合火攻,哪里适合水攻,哪里适合骑兵,哪里适合步兵等等极为详尽。 后王府一夕消亡,那些人也不知去向,据我儿来报,此图已到你手上,这图本就是你母亲的,所以也算物归原主了。” 即墨寒又问道:“我想知道的是相国可听说过一名叫黄石基的人,他大概七八年前失踪,有妻和一儿一女。 不瞒李相,文静就是那黄石基之女,她二三岁时,被父亲黄石基深夜送至秦家,那时黄石基已自知有难,提前送走了妻儿。 我看过布防图上确实有黄石基的署名,由此断定黄石基的失踪一定跟布防图有关。 所以谁最想得到布防图,谁就最有可能绑架了黄石基,我不是想得到什么布防图,我答应过文静要帮她找亲人,秦城一家也是因此才来京都城的。 我只是希望相国府能庇佑文静一二,若我真是李府子嗣,更请您不遗余力的庇佑文静,她不仅救过我的命,还因为我心悦她,长大后想娶她为妻,相府就算在保未来的孙媳妇。 必要时可请秦城夫人儿子帮忙,还有我岑棋叔叔,他们武艺都不俗。 我只求文静平安,如果可以的话,我愿将布防图换文静父亲的自由。 至于我是谁家的儿子,我自会跟母亲求证,在未证实我是李家子孙前,我仍称您为李相国可以吗?夫人和老夫人那边我愿配全力合。” 第79章 父母往事 “好!你提的我都答应,现在可否听我说说,我李家如今的处境。 你可知我两个儿子,为何十多年都在边境?”李相有些苦涩的问道。 即墨寒摇了摇头。 李相继续道:“这缘于十多年前,还与你母亲多少有些关系。 十几年前我长子李浩、次子李瀚还有当今皇上刘振国,匿名同去参加北夏国举行的一次活动,这个活动就类似于我国的科举考试。 三人是伪装去参加的。 北夏一向通过这个活动来吸纳各国人才,许以高官厚禄。 各国青年才俊,特别是寒门子弟都趋之若鹜。 这是一条通往达官显贵的捷径,也确实造就了很多寒门贵子。 北夏选拔人才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通过君子六艺,文章,等等的比试,前三甲基本上都能得到重用。 而那一年你父亲叔叔和刘振国三人夺了前三,你母亲则是第四。 那之后,四人结伴同游,三个少年郎才发现你母亲是女子身份。 你母亲有倾国倾城之姿,难得的是还武艺超群,英姿飒爽,当时三人同时倾慕你母亲。 但刘振国身份特殊,想用身份优势赢得美人芳心,偏你母亲独独钟情于李浩,浩儿也是神魂颠倒,立誓非她不娶。 后浩儿带回你母亲,我和老夫人立刻就同意,因为你母亲长得太像即墨紫凌了。 这即墨紫凌,当年便是我南梵国第一美女,与长安王情投意合,两家门当户对,本可以喜结良缘,却不曾想双双身死。 老夫人看着你母亲那张脸时,就断定即墨紫凌还活着,所以支持浩儿娶你母亲。 相府长子娶亲本是大喜事。 但婚礼过后不久先皇就突然离世。 刘振国很快继位,他小肚鸡肠,虽记恨我浩儿夺妻之恨,但我李家是开国元老,又世代为相,在南梵国影响力极大。 刘振国怕朝局动荡,一时也不敢立刻就对我李家出手。 但他派李浩驻守最西南的陵波城,李瀚驻守最北的雁北城,无旨不得入京都城。 以此来分化和瓦解李家势力,所以十多年来我李府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如履薄冰。 当今皇上肚量极小,他一直记恨我浩儿夺妻之恨,粮草军响时常短缺,就是故意为难。 刚开始几年李浩、李瀚兄弟两日子艰难,这几年熟悉边关事务,也算是能应付过来。 有关文静父亲的下落,我推断黄石基十有八九就在皇宫,因为最想得到布防图的就是当今皇上。” 即墨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回报给李相以安心:“好,这几日我会与文静时常过来,探望两位夫人的!” “谢谢你们!”李相国禁不住老泪纵横。 两人起身,即墨寒扶相国出了密室,又出了书房。 天已渐黑,即墨寒扶着李相国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刚醒不久,正在吃文静开的暖胃粥。 三位女眷见两位男主人走过来,都停下了笑闹,老夫人停下进食,望着即墨寒问道:“你是浩儿与嫣儿的长子?” 即墨寒微笑着回复道:“是的,老祖宗。” 老夫人怎么看即墨寒都觉得满意,啧啧赞叹道:“也难怪长得这般俊俏。” 即墨寒脸红耳赤。 李夫人开玩笑道:“寒儿脸皮这般薄,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即墨寒最受不了这种事情上的言语调戏了,只好借故告辞,及时投降撤退。 他提醒李相,要防府上丫鬟、仆役、侍卫,这里肯定是有刘氏的耳目,自己今日到来,说不定皇帝已经知道了。 这提醒了李相,做大事之前,要把大后方清理干净才能成事。 两位夫人已看出文静与即墨寒的亲昵关系,都在心里偷偷乐着。 本来今日文静是要留下来的,但因为即墨寒的原因才放她回去了。 祖孙第四代,老夫人已经很满意了,如果再能看到第五代就更好了。 只是文静年纪还是太小,急不得,所以自己不能死,一定要等到文静的孩子出生。 即墨寒的到来,为李家带来了新的希望,也为两位夫人枯槁的生命注入了活力。 等两人离开后,李相国在相府下达了一条条命令,今晚准备抓内鬼。 即墨寒、文静回了望江楼,文静找岑岚去了,即墨寒决定立刻就想找母亲谈谈。 刚进了母亲的房间,就见她正独自坐在窗子边,她淡然地回头问道:“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即墨寒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母亲问道:“不,还有些待确认?我的外祖父可是刘悯农,外祖母可是即墨紫凌?” 即墨嫣此时似乎也不想隐瞒了,坦然地回道:“是!” 即墨寒近乎质问道:“那我的父亲是李浩?还是李瀚?还是刘振国?” 即墨嫣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她气急败坏地吼道:“即墨寒,你这个逆子,怎能将你母亲想得如此不堪呢?” 即墨寒针锋相对地与母亲对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当初与他们三人的相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离间计?” 听到儿子问出这句话,即墨嫣此时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欣慰,自己的儿子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问题的关键来。 说明他真的长大了,上一辈的仇恨似乎可以让他知晓了,即墨嫣决定对儿子坦白,她故意冷冷地道:“是!” 即墨寒再也忍不住了,他冲自己的母亲怒吼地质问道:“那你可如愿了?” 即墨嫣面露痛苦之色,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道:“如今的李家受当年离间计影响,已岌岌可危,李老夫人几次三番差点病死,李夫人几近疯魔。 而李浩、李瀚因你被皇帝放逐在外,无旨永不得回京都城。 也就是说,我们母子不做点什么的话,李浩、李瀚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都城,恐怕两位李夫人再也见不到儿子和孙子了。” 说完这些,即墨寒仍有些怨气未发泄完,又继续自嘲地道:“还忘了告诉母亲大人,李老夫人也姓即墨,是咱们即墨家族的旁支。” 即墨嫣听说了这些之后,先是一愣,后痛心疾首,捂紧胸口,差点晕厥过去,她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她自知罪孽深重,却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自己亲手害了李家,她抱头失声痛哭。 第80章 母子交流 即墨寒见母亲情绪有些失控,他惊慌失措的,忙上前抱着母亲,歉疚的道:“母亲,都是孩儿不好,我今天跟宁静去李府,见着两位李夫人了,李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本就时好时坏。 若不是文静时时照看,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 李夫人更是将我认成她的长子,一口一个‘浩儿’地叫着,显然是精神有些异常,后来李相才告知我真相,两位李夫人都是因为思念成疾。 我这几天突然间知道了太多的事,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但我很早就隐隐约约的知道,我们生来,就是为紫蓤山庄外那一千多死去的人复仇的。 可我们的仇人是谁?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们有没有被人利用,被当枪使?你和父亲决裂这当中一定有阴谋,可你想过这其中原由吗? 至少目前看来,李家不是我们的仇家,希望母亲能看透,否则难免做出遗憾终身的事来。 那场大火我已经打听过了,具体内幕虽不十分确定,但我敢肯定也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 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再去一趟李府,问问老夫人,这世上知道那件事情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真的过去太久了。” 即墨嫣发丝凌乱,她望着儿子坚定地回道:“好!我明天就跟你同去,给李府赔罪!” 即墨寒也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说服了母亲。 记忆中,母亲一向有主见,性子偏激且固执。 他知道母亲活的很累,也是近来才知道,母亲很可能被当成复仇的工具了。 母亲本性善良,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下岑家,她应该是被威逼才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才会露出刚刚那痛苦的神色。 即墨嫣听儿子说了李家如今面临的困境后,才知道这一切厄运,都是自己给李家带来的。 她内心除了追悔莫及外,还有痛心,本以为自己离开,就可以挽救浩哥的性命。 却不曾想,她的出现不管最终选的是谁,都注定会伤害到李家。 母亲真是好算计啊!想当初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母亲的命令,为自己活一次,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还没从甜蜜中醒来,就被母亲疯狂反击,为了保护浩哥,她只能缴械投降,怀着身孕痛苦的离开。 因为她知道母亲比她更可怜,她只是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罢了,这只是生离。 而母亲全族都被人诛杀殆尽,那些人当中,有宠爱她的祖父母、有父母亲还有几个哥哥嫂嫂,还有年幼的侄子侄女,甚至还有几位嫂嫂已怀孕,也未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即墨家族上至即墨临江下至所有适龄男子都有三妻四妾,只因即墨家族人口稀少,所以族内鼓励多娶妻妾,多子多福。 当日若不是即墨临江生辰,即墨家也未必就会被杀得一干二净。很多即墨氏子弟在朝中或地方为官,即墨紫凌的几个哥哥也是朝中武将,平日不会都聚在府上。 设局之人精心谋划,特意挑了即墨临江生辰这日,就是想一网打尽。 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或者即墨家族命不该绝,阴差阳错,即墨紫凌活了下来,她背负了为全族复仇的责任,忍辱偷生。 几十年蛰伏,为的就是查出当年制造那场血案的所有凶手,她知道刘氏皇族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就让女儿参与制定了反间计,离间君臣关系。 却不知道她这计划,直接造成了即墨嫣、即墨寒母子孤苦无依十几年。 如果后面她知道有即墨寒这么个优秀的外甥,会不会感觉到一丝愧疚。 文静留在望江楼,秦斌几次来接,都被她撒娇卖萌给打发回去了,秦斌每次走时,都不忘提醒:“千万不要跟即墨寒那小子走的太近,也别让他拉手和搂抱,否则我会生气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当晚即墨嫣仍给文静留门,而即墨寒文静却是相拥而眠,即墨寒心中有事,心无杂念,此刻文静就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望着文静的脸,很满足。 文静在他心中就像是一颗最喜欢吃的果子,眼馋嘴更馋,但还没成熟,现在吃肯定是又酸又涩,所以他就耐心地守护着,怕被人摘了去,他要守到有朝一日,瓜熟蒂落再好好享用。 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小时候几时起床,几时读书,几时写字,几时练武…忠叔给他写得清清楚楚,他一刻不差都遵守着。 此刻夜深人静,心上人在怀,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他开始想这件事情了,他要为即墨家族复仇,彻底解了母亲与外祖父母两代人心中的心结。 但在这之前他要保护好他在意的人,比如母亲,比如怀中之人,比如岑家,秦家,以及四十年前那场祸事的遗孤,当然现在还多了李家。 如今天下纷乱,各地豪强巧取豪夺,普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活不下去就只能是造反,因此时不时暴起动乱。 而刘振国采取的是武力解决暴动,虽然凑效,但治标不治本,饥民流民越来越多,国力在不知不觉中日渐衰弱。 照此情形,京都城随时都有可能大乱,要提前规划好以后的事,自己在意的这些人要如何撤走,现在就要先想好,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尤其是撤退时如何保证老人小孩和女眷的安全,还要跟李瀚那边提个醒,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 李瀚离京都城太远,撤退很麻烦,弄不好北夏与刘氏皇族两边勾结,来个南北夹击,雁北城必将腹背受敌,他的十万驻军也无处可逃。 这些大事小事,即墨寒想了大半夜,心中才有了个大概。 四更天了,他亲了亲近在咫尺的文静的脸颊,很是满足,渐渐的睡了,明天还有要事,所以要养足精神。 也是天未亮即墨寒送文静到母亲房中,却碰到了早起的岑棋。 即墨寒有些尴尬,将文静轻轻平放在母亲床上,盖好被子就赶紧出来。 见岑叔一副我早知道了的模样,就有些头疼,岑棋调侃道:“也别藏着掖着,你这么大早可以娶亲了。” 即墨寒脸颊通红,赶忙解释道:“岑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文静还小……” 第81章 携子回归 岑棋乐了:“我想哪样了?男大当婚,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要是我家风儿也给我找个儿媳妇我才高兴呢!别怕人笑话,我是过来了,我都懂,只是文静年龄还太小,你小子悠着点,别让她怀孕,她年龄还这么小,生很产容易出意外。” 说完这番话后,岑棋递过来一个是男人都懂的古怪表情。 即墨寒直接投降,这种事情本来就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他只好转移话题:“岑叔,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跟你谈谈!” 岑棋不再取笑他,也正色道:“好!随我来”。 即墨寒跟岑棋来到望江楼地下密室,他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岑棋赶紧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吧?” 即墨寒有口难辩,满脸胀得通红,有些急切地说:“没,没有,不是这事,是有关我的身世!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吧?我昨天晚上已经向我母亲求证过了,我就是当今李相国的孙子。 我昨日跟文静去相府知道了很多过去的事,包括我的身世和引发紫凌山庄外,那一千多人血案的大概经过。李家因我母亲的事连累,受当今皇上的猜忌,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你可知李相两个儿子十几年都不曾回京都城探亲,都是因为当今皇帝故意不让他们回来,虽说守城很重要,但也不必这样泯灭人性,李府两位夫人忧思成疾,特别是老夫人,就只能靠着文静续命,所以我想请求岑叔您将来对李府看顾一二。” 即墨寒起身跪拜岑棋,岑棋连忙将即墨寒扶起:“少主,你这是哪里话,当初你母亲救我一家时也未求回报,还收留了我们十几年,这份恩情就算万死也不能还清,不说李府是少主至亲之人,就算是陌生人,只要少主开口,我岑家也会舍命相救的。” 即墨寒抱拳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岑叔!只是李府如今都是些老弱病残,如何撤离京都城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个建议,两位李夫人都信佛,借敬香之名,看看就近哪座寺庙方便撤离,或声东击西、虚晃一枪、李代桃僵…… 总之李相国与老夫人年龄都不小了,经不起折腾,不能被人追杀着逃,要逃也是游山玩水般逃离。只有李相与两位夫人逃出刘氏皇族掌控,两位李将军才能有所作为。 岑叔叔棋艺无双,更是算无遗策,到时候还烦劳您多费些心思谋划谋划。” 岑棋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定不负少主所托!” 即墨寒又道:“尽快将各处的能手调来京都城,以防不测。 还有文静,请务必要替我护着她。 她若有意外我定会发疯的。 人手不够也可求助秦家,秦夫人和秦公子都是剑术高手,万一遇险也可以助我们脱困,我暂时还要回到陵波城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内我至少有一支五千的人马,所以这两年我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陵波城那边,如果顺利的话,我会让岑风在紫凌山庄附近也建一支奇军,到时候我们就有自保的能力了。” 岑棋郑重的承诺道:“我定会竭尽全力地配合少主行动。” 即墨寒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只要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再将京都城所有我们的亲眷撤离,紫凌山庄外那些冤死的人,我定要替他们讨回个公道,这笔血债我定要刘氏百倍千倍地偿还。” 即墨寒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 “岑叔叔,天应该亮了,我们先说到这,等会儿我还要跟我母亲和文静再去一趟李府,有关四十年前那场祸事,我还需要知道更多细节,刘氏皇族肯定是有参与,直觉告诉我,还有别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两人从地下仓库出来,众人都起来了,年节将至,望江楼没什么客人,文静、即墨嫣早就在等候了,即墨寒草草洗漱一番后,戴了张面皮才出现,即墨嫣见儿子谨慎的模样,也回房变了个样子才出发,文静早就跟老管家打过招呼了,三人上车,老管家朝众人会心一笑,驾车快速回李府。 正常情况下,李相每日需早朝,上午一般不在家,此时两位夫人都在翘首以盼。 见进来了三个人两位李夫人也是一愣,即墨寒拉着文静的手去挽着老夫人,即墨嫣自然而然的去扶着李夫人,五人一同进了相府书房。 即墨寒又叫老管家在书房外候着,别让人靠近,五人进了书房,两位夫人只见即墨嫣拉着儿子跪下:“母亲,老祖宗,不孝儿媳即墨嫣前来请罪!” 她缓缓将面皮撕下来,露出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绝色容颜,即墨寒也撕下面皮。母子俩人跪下磕了三个头。 两位李夫人见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绝美脸庞,都是一阵惊讶!李夫人赶紧起身扶起两个晚辈,她面露悲凄之色看着即墨嫣。 要说当初李浩执意迎娶即墨嫣她是最反对的,自己儿子文武双全,长得高大英俊,又是国之栋梁,有大好的前程,完全可以娶一位公主殿下或郡主,再不济也可以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豪门贵女。 可当时即墨嫣突然出现,又查不出来历,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还没进家门就闹得满城风雨,她当然知道自己小儿子也喜欢这姑娘,当时的太子殿下刘振国也有意娶作太子妃,所以就更反对了,哭着劝自己的夫君不要同意,这个女人进李家的门,说这女人来历不明,就是来祸乱帝国的。 其实当时李相国也知道即墨嫣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但就是因为她那张脸,还有自己儿子苦苦哀求,他才不得不同意,老夫人也怜惜这个娘家亲人就同意了。 其实即墨家族出事那天,李府被皇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无法通风报信,也无法施与援手,老夫人、李相对即墨家是有愧疚的,所以促成了这桩姻缘,也算是另一种弥补。 时隔多年,此刻婆媳再见,李夫人对即墨嫣还是有些怨恨的。 她一直怨恨这个长媳给李家带来了滔天大祸,自己却潇洒离去。 把一切都甩给了李家,最可怜的莫过于自己那痴情的儿子。 第82章 过去的恩怨情仇 即墨嫣边哭边诉说着,自己对不起李家的事:“我当初是有意接近浩哥,瀚哥还有刘振国的,我本来的任务就要离间帝国君臣。但最后我也是真的喜欢上了浩哥,所以我不顾一切的嫁给了浩哥。 六个月后我母亲知道我违背了她的初衷,她让人传消息给我,要我离开浩哥,否则她定会派人取浩哥性命。 我母亲的性格我很清楚,我当时若不离开浩哥,她定会派人暗杀浩哥的。 我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离开。” 见这个自己不怎么待见的儿媳妇,说出当初离开的原因,李夫人心中的恨意渐渐淡了些,她追问道:“那如今浩儿身边的女子又是何来历?” 即墨嫣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那个女子叫柳絮,本是我无意间救下的可怜人。 我离开浩哥之后她才重新出现在浩哥身边的,浩哥如此英雄人物,哪个女子不喜欢。 她定是见我离开了浩哥,应该是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让浩哥要了她的身子,并生下女儿,才让浩哥不得不将她留下的。” 即墨嫣说到这儿,心里难免有些隐隐地悲痛,谁都不希望自己被人替代。 但她将心中的悲痛埋藏的很好,她不怨任何人,此刻只想求得李家的原谅,她又跪下道:“嫣儿对不起浩哥,更对不起李家。我愿尽力弥补我的过错,我不求重返李家,只求长辈们能原谅我。” 老夫人、李夫人双双站起来扶起即墨嫣,老夫人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虽有过错,但你是出于保护浩儿才这么做的,所以你不欠我们李家什么了,你为我李家延续香火立了大功。 看看寒儿长得这么好,就知道你花了很多心思培养他,是我们李家该感谢你才对。” 今日才知道即墨嫣当初是为了保护自己儿子才离开的,李夫人也释然了:“嫣儿,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了!老祖宗说的对,你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立了大功,是我们李家欠你的,回来吧!我们找了你十多年了。” “嗯!”即墨嫣点了点头! 见两位夫人都原谅了自己,即墨嫣心中好受了些:“我想跟老祖宗谈谈!” 李夫人带着文静出去了,即墨嫣、即墨寒母子一左一右的挽着老祖宗的手,即墨嫣开口道:“老祖宗,我想知道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比如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当时的朝局又是什么样子的?” 老夫人尽量回忆着往事,她喃喃地道:“这些往事我有些记不清了,记得的告诉你,你父亲是当时的长安王,是你皇爷爷最小的儿子,他聪明绝顶,学什么都快。 最重要的是他能体恤民众,对待百姓极好,还未及冠就为国家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实事,你皇爷爷有意传位于他,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想当个闲散王爷,所以及冠时你皇爷爷就封了他作长安王,意喻我南梵国长治久安。” 老夫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又似乎是在缅怀过去,她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你母亲呢,她小时候古灵精怪,热情好动,像只泼猴一样,整日上窜下跳的,也没个正形。 但她心地善良,对所有人都好,王府里的人都宠着她。 由于她活泼的性格深得你皇爷爷喜爱,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封她为如意郡主,你皇爷爷说愿她事事如意。 当时好多大臣都说这不合规矩,你皇爷爷一笑置之,就连你那几个舅舅都没她得宠。” 老夫人跟两位晚辈讲述着自己心中那个人见人爱的小侄女,当时的她是那么的讨人喜欢,若不是遭逢大难,她定然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即墨嫣追问道:“老祖宗,能否给我讲讲我父王母妃的感情?” 老夫人陷在回忆中,听到即墨嫣追问才回过神来:“你父王母妃本就是天作之合,他们的感情在当时被传为了佳话。 你父王从小就专注于学习,心无旁骛,也不喜跟女子玩耍,一直在皇宫中长大,直到十岁他才认识你母妃,你母妃从第一次见你父王起,就喜欢你父王,后来经常去皇宫里找你父王,渐渐地你父王被她的热情所感染,也对你母妃念念不忘,所以后来你父王的王府就建在了长乐王府旁,这样他们见面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即墨嫣很清楚父母的感情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间累积的,她还想知道别的信息,就又追问道:“老祖宗,有没有什么人特别喜欢我父王母妃?我指的是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人。” 老夫人闭着眼睛喃喃地道:“我想想,想想,要说到喜欢你父王的人,都可以排好长的队了,但有一个人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人叫夏梦琴,是当时的北夏长公主,她有一次随使团到我南梵国,当时是你父王负责接待使团,那女子见你父王不仅生的好看,处事还很妥帖,得体,既不失我大国风范,也让使团挑不出毛病来。 就暗自喜欢上你父王,回去没过多久,北夏国就送来联姻国书,指名要与你父王联姻,你父王与你母妃那时已两情相悦,哪里肯答应,你皇爷爷就说长安王已定下亲事,能否换人? 但那夏梦琴不肯罢休,硬说我南梵国皇帝将联姻之事当成儿戏,她不依不饶亲自跑到长安王府门口,让你父王给她个说法。 当时你父亲正带着你母妃从外面回来,那夏梦琴见你母妃笑容甜美可爱,活泼开朗,容颜更是倾国倾城,她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她心有不甘,就当着你母妃的面,说她红颜祸水,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是长安王的良配,只有她夏梦琴才是长安王妃的最佳人选。 你父王当时很生气,心想,自己娶谁作王妃,连自己父皇都不过问,她一个北夏公凭什么干涉,对此你父王很生气,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夏梦琴,说自己非即墨紫凌不娶。 此事很多下人都见到了,说你父王霸气护妻,让那夏梦琴颜面扫地知难而退。 你母妃的追求者也很多,当时的太子就很喜欢你母妃,但你母妃不为所动,自始至终,心中都只有你父王一人。” 即墨嫣母子听到这里,心中已了然,四十年前的那场祸事果然是多方合作的结果。 第83章 洞房趣事 即墨嫣见老夫人已有疲倦之色,赶忙笑着道:“老祖宗!我们今天先说到这儿,您先回房休息一下,等父亲回来我再去请您吃午饭! 三人出了书房,即墨寒挽着老祖宗的胳膊送她回屋。 书房门口老管家见到即墨嫣,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是跪下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说道:“果然是大少奶奶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少爷肯定是高兴坏了。” 即墨嫣有些歉疚地道:“李叔!对不起!是我害了李家!” 那老管家边抹眼泪边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李府的老管事、老仆役都记得即墨嫣,见到大少奶奶真的回来了都很高兴。 即墨嫣微笑着别了李管家,在李府随意走动着。 虽然离开十多年了,但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怎能不记忆深刻呢? 看着熟悉的每个角落,都留着她和他的影子,但十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她与李浩的婚房外,停住了脚步推门进去,见屋内和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显然是有人时常打扫的原因。 她坐到床上,床上仍然铺的是她们成亲时的大红床单,整个屋子还是当年那么喜庆,他们成亲不久就去了陵波城。 还记得成婚当日李浩喝了很多酒,回到房间时已是二更天了,李浩揭开即墨嫣的红盖头,眼神有些迷离,也有些痴傻的样子,记得他当时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嫣儿真的嫁给我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倒头就睡下了。 她们的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发生,就是这样度过的。 即墨嫣今日回想起来还是很想笑。 李家平日管教甚严,兄弟俩更是不被允许饮酒,李相常言酒后容易误事,李浩事后感叹:父亲诚不欺我呀! 记得第二日,李浩醒来更搞笑,先是迷迷糊糊见自己床上还有一个人,吓了一跳,他酒后断篇,竟忘了自己昨日已经成亲。 躺在自己身边之人,自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嫣儿了。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再确认了一下,身边之人的脸,竟真是嫣儿,他喃喃自语道:“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继续躺着,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所以他又躺下继续睡…… 直到日上三竿,新房里仍不见动静。 这边正厅长辈还等着新妇敬茶,老夫人派管事前来查看,管事见房中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就壮着胆子推开门,结果见床边两对新人喜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原来新人还在睡,那管事立刻小声回报老夫人,老夫人一听眉头紧皱,起身跟着管事去了。 即墨嫣被人惊醒后,已起身穿戴好坐在房中,看着熟睡中的丈夫发呆,她其实也不知道新婚第二天要给公婆敬茶,见身边的爱人还在睡梦中,不忍叫醒,直到见着老夫人的到来,她才匆忙起身行礼。 老夫人见自己孙子仍呼呼大睡。 无奈的将即墨嫣叫到僻静处,她有些犹豫怎么开口,怎么用词,又有些扭捏的说道:“嫣儿,我知道你们新婚夫妻恩爱,干柴烈火的,但也要适可而止,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浩儿,纵欲过度很伤身子的,以后不可任他胡来。” 那边李夫人早就等得火冒三丈了,气冲冲地跑去新房,她认定是这个不知来路的狐狸精勾引浩儿,才让浩儿如此失态,新婚之夜不知道节制,这都起不来床了,这以后还了得,浩儿是家中长子,以后李家还要靠浩儿撑起门面呢。 李家世代高官,书香门第,这事传出去对浩儿的名声也不好啊! 李夫人越想越气,结果在婚房中只见到自己儿子仍在呼呼大睡。 她恨铁不成钢地将自己儿子拖起来:“浩儿,你这是怎么啦?” 李浩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母亲满脸怒气,就犹如大冬天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头脑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他一边起身穿戴一边解释道:“儿子昨日饮酒过量,起床晚了,还望母亲见谅!” 此时老夫人与即墨嫣也返回了新房,两位李夫人面面相觑。 李浩见到即墨嫣后瞬间就明白了所有,他忙拉起嫣儿的手,给自己的母亲和祖母行了个晚辈礼,请她们到大厅稍候,新妇马上行敬茶礼。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即墨嫣嘴角上扬,她沉浸在过往的美好回忆中。 这时李相国回来了,管家告诉他大少奶奶也回来了,他就知道在这里。 即墨嫣见着自己的公公,忙行了跪拜大礼:“不孝儿媳即墨嫣拜见父亲!” 李相忙颤颤巍巍地扶起这个,十几年前突然来到李家,又突然消失的儿媳妇,无限感慨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苦了你们两个了!” 即墨嫣很诚恳地对李相道:“是我对不起李家,也对不起浩哥,这次是回来赎罪的。” 李相虽然在朝堂之上挥洒自如,但见到自己儿媳妇携孙子归来,还是不禁热泪盈眶,过去的种种不解,都烟消云散,对这儿媳妇的不告而别,此刻也都释怀了! 他忙扶起即墨嫣:“你与浩儿的姻缘本没有谁对谁错,这都是命中注定该有的劫数!来!今日你与寒儿一起回来了,是我们李家的大喜事,我去吩咐厨房多做些菜,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如果浩儿也在就更好了,你们一家也可以团圆了!” 听到“团圆”二字“从李相口中说出,即墨嫣像是被人在心口扎了千百针的疼痛,她下意识的捂着心口的不适,柔声回答道:“好!都听父亲的。” 她从侧面望着年迈的公公,回想起十多年前他对自己的好,心里的负罪感就更重了,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弥补当年自己犯下的错。 她陪着李相去了趟厨房才回了膳堂,见众人都坐齐了,对面即墨寒坐在两位夫人中间,文静则坐在老夫人旁,李相与即墨嫣就近坐下,两人见着对面的四人有说有笑,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心中五味杂陈。 这便是任时间也割舍不掉的亲情。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今日胃口好,也多吃了些饭菜。 饭后文静煮了些消食的汤药给老夫人服用,以免积食。 第84章 认祖归宗 老夫人由李夫人和文静陪着。 李相国则将即墨嫣母子请进密室,关上门后,李相迫不及待地说:“寒儿,多亏了你提醒,昨晚你走之后,我命人在相府四周高处撒网围捕,果然捉到信鸽。 用了些手段才问出了送信之人,只是不曾想到,那人竟是我母亲的贴身丫鬟,确是皇帝派来的。 信上的内容写着:相府今日来了一少年,疑似相府大少爷之子! 如此触目惊心的信息,我怎能让她传出去呢?我便迫使她改成了:相府常来替老夫人看病的文静姑娘,疑为相府大少爷之女。 这才让信鸽送了出去,我又临时布了场局,故意给全府丫鬟、仆役、侍卫都服下一种药丸,说是一个时辰内不说出些对相府有用的信息,或对相府有害的信息,来换取解药的话,就会气绝身亡。 所以我府上就兴起一阵告秘风,这还真有些收获,这真是意外之喜,又发现了几名可疑之人,经一一审问下来,不是皇帝派来的就是兵部,户部,吏部等等……我们这相府还真是热闹呀。” 李相国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寒儿,你说的没错,这京都城就要变天了,刘氏只怕是等不及便要拿我李家开刀了!” 即墨寒见自己祖父满脸沧桑之感,也深知他这些年独立支撑,整个李氏家族的不易,还要与多疑善变的刘振国周旋,家中还有两位女眷需要他细心呵护,他早已是身心疲惫。 即墨寒忍不住叫了声:“祖父!” 李相浑身颤抖,激动不已:“你刚刚叫我什么?” 即墨寒望了母亲一眼,母亲给了他鼓励和肯定的眼神。 即墨寒立即起身跪到李相面前,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该怎样,同自己的至亲之人交流:“祖父!请原谅孙儿的不孝,之前之所以不肯叫您一声祖父,是因为没有得到我母亲的确认。 我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在来李府之前我只有母亲和文静两个亲人!今日母亲肯与我同来,我便能确定李家是我的亲人了,祖父,请受孙儿一拜。”即墨寒给李相磕了三个头,算是正式的承认是李家子嗣,认祖归宗了。 李相听到这里,又看着自己这个长相英俊孙子磕了三个头,他激动万分,整个身子甚至有些颤颤巍巍的,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欣慰的笑容,他拍拍自己孙子的肩膀,将孙子扶起来,眼中带泪,声调都有些断断续续地道:“好!……好!……老天有眼啊!……我李家后继有人了!” 即墨寒大概能体会到祖父此刻的心情,他作为李家现在的当家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子嗣传承了,自己的回归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李家世代高官,根基深厚,若这份传承后继无人,那他无疑是家族的罪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见到自己渐渐苍老的祖父,即墨寒早已决定担起,作为李家子嗣身上的这份责任,他望着自己的祖父说道:“我已长大,请祖父放心吧!有关四十多年前的血债,我定会替祖辈们讨回来,在这之前,李府和望江楼及四十年前血案的遗孤,如何悄无声息地撤离,我已有安排。 从大年初一开始,您便带着老祖宗和祖母去南城门外寺庙敬香,初一十五不间断,我就是打算用上香作掩护,出其不意将你们送走,为防追兵我也已想好对策,我安排了望江楼岑叔在做准备,文静到时候也会跟你们一起,所以秦家也会帮我们。 具体怎么样实施,我岑叔叔会派人知会于您。 明日除夕,还请您派人高调宴请,岑家与秦家来咱们李府一起吃年夜饭。理由就说感谢秦家与岑家,救了老夫人还帮相府找到失散多年的孙女,我们明日再详细商议细节。” 李相听了自己孙子的全盘计划,也在仔细找寻其中的漏洞加以完善,三人在密室中又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才散去。 与此同时,南梵国皇宫中,皇帝收到来自李相府上,潜藏的谍子送来的密报:“常来李府替李老夫人看病的女子,疑似李大公子失散多年的女儿,有玉箫为证!” 刘振国看完密信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李浩啊!李浩,当年你赢了嫣儿的身心,害我失去至爱之人,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时常想念嫣儿想到要发疯,有时一整晚都无法入睡,临幸十几人,就是想忘掉嫣儿,有时候又禁欲许久,就是怕嫣儿回来不高兴,嫌我脏!想我堂堂一国之君,竟为了一个女子沦落成这样,若不是当年那场比试你得第一,我第二,嫣儿喜欢的人一定是我,你不让我得尝所愿,我便让你李家断子绝孙,看!连老天都在帮我。嫣儿给你生的也是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阴森恐怖地回荡在皇宫之中! 李相和即墨嫣母子从密室出来时已是二更天,李相让他们不要走了,就留在府上过夜,原来的房间一直有派人打扫,随时可以住人。 却没给刚回归的孙子安排,他不知孙子是否还要回望江楼与岑掌柜议事,就决定再等等看,却见孙子直接去找文静,见孙子消失在文静房中,李相有些忧心忡忡。 两位夫人都早已睡下,文静见到即墨寒找来,就将他领到自己房间,快速的关上门,屋内传来了即墨寒急不可耐的声音:“想死我了,来!抱一下。” 虽然声音很小,也听不出成年男子那种急不可耐来,但站在暗处的李相国,还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儿媳妇即墨嫣。 即墨嫣有些不好意思的替儿子解释道:“父亲您别误会,寒儿与文静还没圆房,寒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文静还小,他自有分寸的,他自小自制力就很强,不会做出伤害文静的事,他只是想多与文静独处,想必父亲也知道是文静救了寒儿,他两人脸皮又薄,怕人笑话他们,除了牵手之外也不敢有什么。 所以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在望江楼也是如此。 寒儿还担心坏了文静的名节,每日天亮之前就将文静送到我房里来,所以我相信他,他跟浩哥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第85章 忆婚后生活 李相听了即墨嫣的解释,心中疑虑尽去,又望着文静房中亮着的烛光,他就好像又看见了自己年少的儿子。 李相脸上满是慈爱之色,回头对儿媳妇道:“那就好!难为这两个孩子了,只是,你们年后有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即墨嫣想了想道:“我想,我会去陵波城,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至于寒儿,我母亲那边也要有个交待,我会让他负责壮大势力,即墨家族的仇,不管过了几代总还是要报的,我父母亲也从未想过要造反,就只是想给逝去的人一个交待而已,所以那些当年犯下累累罪行的人,一定要为之付出代价。 我不想连累李家,所以在大乱即将来临之前,李家必须撤走。浩哥与瀚哥远在边境,鞭长莫及,这件事便只能由我们母子来做。” “好!我老了,以后的事都听你们的,我们几个老东西也不想成为累赘,若不是我们在京都城,浩儿与瀚儿也不会束手束脚,前些年,他们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如果我们脱离刘氏控制,他们便没了顾忌,也不会任刘氏皇帝拿捏。 我李家绝不会做乱臣贼子,却也不会任人宰割。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跟老管家说。” “嗯!多谢父亲!您也早点休息!”即墨嫣告辞李相回自己房间去了。 李相望着这个聪慧,且特立独行的儿媳妇,心中早就没有了怨念。 即墨嫣别了李相后,来就回到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的婚房,她不自觉的,总会想起与李浩在这间房中度过的温存而又甜蜜的美好时光。 记得大婚后第一天闹的笑话,李浩有些汗颜,第二天无论众人怎么劝酒,他都不肯沾杯。 误会也解开了,李家三位长辈也满是欢喜,就对即墨嫣也没有了敌意。 即墨嫣回想婚后的第二晚,小夫妻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浩哥先是捧起自己的脸,认真的看了又看,捏了又捏,摸了又摸,还记得自己当时有些嗔怪的横了他一眼。 浩哥突然一把将自己搂进怀中,喃喃自语般呼唤:“嫣儿!嫣儿!嫣儿!……”不停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还说这个名字真好听。 自己当时也傻傻的一声声的应着。 这样过了许久,浩哥才突然松开:“今日不是在做梦,太好了,嫣儿妹妹终于嫁给我啦!” “浩哥,我们已经成亲了,这不是梦,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明日断不可像今日这般失态了,不然家中长辈定将我视为妖女,来勾你魂魄,乱你心神的。”即墨嫣不忘老祖宗的告诫,劝李浩早睡! 两人熄灯就寝,黑暗中即墨嫣先脱了外衣自己先行上床,钻进被窝,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李浩小心翼翼的摸上床,无意间碰到自己颤抖的手,有些疑惑的问道:“嫣儿妹妹,你很怕我吗?” “浩哥,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昨日听祖母说,新婚夫妇独处,有如干柴烈火,要适可而止,纵欲过度很伤身子的,不可任你胡来。” 当时浩哥都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自己祖母跟自己媳妇说这些话的,还想不想为李家添丁了?” 一说到添丁,浩哥就有些坏笑又有些羞赧的凑在自己耳边说道:“嫣儿妹妹,我绝不胡来,我就想跟你生个儿子,为李家续香火而已。” 自己当时还弱弱的问了句:“万一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浩哥笑得更坏了:“那就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再生一个,总有一个是儿子的。” 黑暗中两人一直说话,自己感觉浩哥一直在强力压抑着什么,拉着自己的手在他身上游走,自己心中正疑惑间,却听浩哥有些祈求的道:“嫣儿妹妹,我受不了了,就想跟你生个孩子。 记得当时自己还懵懵懂懂地说:“来吧!浩哥,嫣儿都准备好了。” 自己的声音还没落下,浩哥急不可耐的撕扯起自己的衣物,三两下就将两人衣物脱光,两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在那一刻融为了一起。 也是从那一刻起,夫妻两个人,才真正感觉到是属于彼此的,没有了婚前那种患得患失。 自己也在那一刻才明白,男人和女人在传宗接代里扮演的角色,这原来这还真体力活,也瞬间明白了,祖母为何要说那番话,过度纵欲原来是真的伤身呀! 往事不堪回首,这间婚房留有太多太多,两个人的浓情蜜意和海誓山盟。 正是在这张床上与浩哥的恩爱缠绵,一月后自己身体不适,才发现有了寒儿。 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后,浩哥接到了镇守陵波城的旨意,之后自己也随他到了陵波城。 到了陵波城之后,浩哥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军营中,可以说,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这相府的婚房里度过的。 即墨嫣闻着被子枕头上的味道,虽然十多年过去的,两人留在床上的味道,早就淡去了,但她还是想像着,自己的男人在这里的模样,很安稳的入睡了! 次日是除夕日,即墨寒早早醒来,一是心中有事,二是怕被人看见他从文静房中出来,坏了文静的名节。 他径直去了李相府书房,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秦城的信,他是担心秦城未必会来,就在信中是借赴宴的名义,商议如何救文静的父亲,他不怕秦城不来。 第二封是写给岑棋的信,也是借赴宴的名义商议要事,写好之后交给管家,安排人分别送去两家。 此时李相已起,虽然今日除夕,不用早朝,但李相习惯了早起,见孙子已安排好了一切,有些心疼的问道:“寒儿!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即墨寒有些心虚,正在想着如何回答。 老相国笑嘻嘻地道:“在自家不必拘谨,你与文静的事,你母亲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们李家都支持你,文静会是个好孙媳妇儿,你小子肯定比你爹更有福气。” 第86章 密谋救人 自己与文静的关系,虽然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但即墨寒仍有些局促不安,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孩子。 还好这时文静过来叫祖孙俩人用早膳。即墨寒才充满感激的,一边拉着的文静一边手扶着自己祖父一起走向膳房。 巳时刚过,接秦家的马车先到了,一刻钟之后,接岑家的马车也到了。 李相早就吩咐了所有丫鬟、仆役、侍卫等,说今日府上要宴请贵客,切不可怠慢了客人。 所请之人都到齐之后先是安排午膳,午膳过后都各自忙碌,派了老管家守在书房门外,即墨嫣随众人都进了密室商谈。 岑岚与母亲舒画,秦夫人,李相夫人与李老夫人,还有文静,六名女眷,则在后花园的湖心亭,忙着相互介绍。 文静与三家关系最为亲密,而岑岚的性格最为活泼,俩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逗得一众长辈开怀大笑。 李老夫人与李夫人出身豪门,一向含蓄内敛,从未见过岑岚这样有趣的孩子,也是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就玩起了投壶的游戏。 一轮下来,最厉害的当数舒画,其次是秦夫人,再后面则是两位李夫人,最后是文静,最可怜的垫底的是岑岚,十次一次都不曾投进去过。 她可怜巴巴地问母亲这是为何? 岑夫人抱拳向众位解释道:“让各位见笑了,我本是一介江湖游侠,在遇到我夫君之前一直游历在外,我擅长飞镖等暗器,所以投壶这种游戏自然也不不话下,就算闭眼我也能投中!” 两位李夫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纷纷投来希冀的目光。 岑夫人也不露怯,掏出随身手帕折叠了十余层,才系到眼睛处。 接下来的一幕真是让人目眩神迷,终身难忘。 只见岑夫人下半身定在原处,只有手臂跟上半身微动,每次投得又准又稳,十箭全中,简直是神乎其技。 秦夫人上前抱拳道:“岑夫人深藏不露,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岑夫人有些赧颜地道:“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倒是秦夫人与秦公子的剑术,我夫君常提起,很是仰慕,希望以后能见识见识。” 秦夫人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应该是很快就能见到了。” 秦夫人出身剑道世家,自小习剑,自带一股英豪之气。 她是众女子中最不似女子之人,走路带风,为人处事果敢,未嫁秦城之前,独自丈剑走天涯,她与秦城的姻缘也算是一桩奇缘。 后花园这边一众女眷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相府密室中的谈话,将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众人坐下后,即墨寒作为此次会议发起人,最先开口道:“今日请众位来相府是有要事相商,秦家父子与岑风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即墨寒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其实是李相的亲孙子,这还真的不是有意相瞒,我也是昨日才确定的。” 他望着众人,有些歉然地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先来说说,文静的父亲吧!” 说着他望向秦家父子:“这是你们父子比较关心的人,我祖父已经基本确定,黄石基就是被刘氏皇帝控制了,但目前具体位置还不确定。 因我父母亲与当今皇帝的一些旧怨,导致相府现在如履薄冰,但是现在我们又只能依靠相府的力量,才能调查黄石基的具体下落,所以等到黄石基救出之后,我们需要将相府的人一起带离京都城,以免相府遭受池鱼之殃。”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即墨寒接着说道:“此事我与岑叔商议过了,因我的出现,已惊动刘氏皇帝隐藏在相府的细作,所以我与祖父将计就计,顺里成章地说文静是相府的千金,这是为了撇清她与黄石基的关系,不让皇帝起疑心。 假设黄石基还活着的话,我断定黄石基被囚禁这么久,一定是满身伤痛,而他之所以还活着,定是皇帝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宫里的御医,黄石基肯定是不会配合治疗的,到时相府这边可以顺理成章的推荐文静和秦先生去医治。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救一个活着的黄石基出来。” 他有些忐忑地说完这些话,无意间撇了一眼秦斌道:“我要说的就这些,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此时众人还在思索着,即墨寒刚刚说的话! 秦斌却充满愤怒和嘲讽的道:“莫寒,哦!我应该叫你李寒才对,你为什么要让文静代替你,成为李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她有了相府千金这个身份之后,就成了活靶子,众矢之的啊,所有针对你的刺杀和暗杀,很可能都由她代你受过。你想过这些没有?你怎么能如此自私呢?她救过你的命!” 最后秦斌有些控制不住的怒吼! 即墨寒无奈地道:“秦大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不得不让文静冒这个险的,我也不是为了找人替我承受刺杀风险。 只因当时相府有皇帝潜藏的内应,走漏了我回归的风声,我的身份很敏感,我祖父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将计就计,将那谍子传回去的消息改成了:文静是相府遗落在外的孙女。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消息已传出,事到如今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请你相信,相府有能力保护文静的安全。” 秦斌还要质问,被他父亲拦下了。 秦城站起身抱拳,郑重的对众人行了一礼道:“犬子无礼,让各位见笑了,都是我教子无方啊!秦城在这里代文静和他父亲,谢过李相及众位。 我秦家本来世代出名医,不曾想自我之后就要终止了,我这儿子随我夫人习武,不愿随我学医,我此生也就收了文静与岑岚两个传人,无论从何种角度讲,我秦城都会不遗余力的救我那石基兄弟,我与他相识于山野之间,危难之际,他将视若珍宝的文静交由我照看,我怎能负他。 我秦城虽然只是个大夫,不懂谋算,但为了救石基兄,我愿随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相笑道:“秦先生高义,令老夫佩服,但我们的计划里各司其职就好,先生只需负责治病救人,打打杀杀的事,我们会交给擅长打打杀杀的人去做。” 第87章 非她不娶 秦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谢李相国,由您出面主持救人,成功的机率大了很多,我相信一定能救他出来的!” 李相国又笑了笑:“其实这次救人以及怎样撤离,都是老夫这孙子一手安排的,老夫不过是个帮衬而已,只负责查漏补缺,救文静父亲也是出于私心,秦先生与文静救了我母亲,又救了我孙子,于情于理我李家也要将文静父亲救出来。 此次将你们秦家拖进来冒险,老夫已觉得有些愧疚了,只是我们势单力薄,所以才需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 总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一定要同心协力将黄石基活着救出来。” 两个时辰过去,密室内众人各抒己见,自始至终岑风都没说一句话,因为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支持即墨寒。 商议的也差不多了,其实第一次商议不可能面面俱到,但统一思想很重要,劲要往一处使才最有效,有了共同目标,后面细节变化才可以随时调整。 差不多要吃年夜饭了,众人才出了密室与女眷们汇合在一处,相府管事早就在摆桌子布菜了。 这是相府十多年以来,最热闹的一次年夜饭,不仅是相国府众人高兴,岑家,秦家,即墨家,还有文静,都很高兴。 其实在坐的除了李家外,每个人都是过着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日子,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好,时局动荡,在坐众人都是受害者,而民间普通百姓日子更水深火热。 除夕夜,南梵国李相府上,为了救一人,今夜这里聚集了一众,将来在帝国能掀起惊涛骇浪的人物。 今夜的狂欢,是不是意味着这次营救任务成功,众人在提前庆功呢? 谁知道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即墨寒知道再高明的谋算,也逃不过八个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是在努力尽人事,然后才是听天命而已。 除夕夜,宾主尽欢,各自散去,过了午夜,就是新的一年了。 而新的一年将注定不太平。 大年初一,李府众人用过早膳,套了一辆马车往南城门而去,早上城门口熙熙攘攘,都是趁早赶往城外烧香的佛门信徒。 据说新年的头一炷香最是灵验,所以这天上香的人也最多。 李府马车顺利出了城,车内李相与夫人坐一边,文静与老夫人坐在另一边。 老夫人常年不出府门,这次出来心情极好,不断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看到有趣的就惊呼出声,不明白的就问旁人,像个第一次外出游玩的少女,她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李相见着母亲高兴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地赞叹,自己这个孙子的智慧过人,他都不敢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在一天内想得如此周全。 这个计策可以说,算到了所有可能想到的结果,真正是花最小的代价,要最稳妥的结果。 而此刻的望江楼,即墨嫣房间,即墨寒有些难以开口,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母亲,秦斌今天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其实祖父当时让文静成为我的替代者,本就是有私心的。 其一,当然是为了保护我这个亲孙子。 其二,也是为了保护文静。 若文静住在秦家,一旦有事,祖父担心救援不及。 我祖父当然知道相府千金这个身份,对文静来说要面临刺杀和暗杀的危险。 但祖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不想让文静住在秦家,他那时候应该是已经看出了我对文静的心思,作为长辈,维护孙媳妇的名声与安危让他这么做了。” 即墨寒说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够磊落和坦荡。 但他每每想到,秦斌与文静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情份,就坚定的说道:“况且秦斌看文静的眼神我很不喜欢,秦斌是最不会伤害文静的,这个我相信,我只是怕他们相处久了,文静的心会渐渐的偏向他。 秦斌跟我一样深深地喜欢文静,并且她比我更早就喜欢文静,所以我怕,怕有一天我不在文静身边,文静就喜欢上他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有些求助似的望着母亲的眼睛,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小声地道:“所以我与祖父就很自私的,利用了救文静父亲这件事,将文静成功转换身份,对外高调喧称她是相府流落在外的孙女,这样她就没理由再住在秦家了。 母亲,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文静与秦斌知道了真相后,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为此,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自责,我们不该让文静置于险境的。” 即墨嫣听了后,默默的揽过儿子抱在怀中道:“寒儿,你已经长大了,都知道扞卫自己的爱情了,但请你以后不要将文静当成一件物品,你要将她当成一件有自己意识和喜怒哀乐的宝贝,来珍视她,你不能强迫她,否则她会反抗,会离你越来越远,那时你就真的失去她了。” 即墨寒似懂非懂的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让她对我不离不弃?像我对她那样,一心一意,非她不娶呢?” 即墨嫣一时有些语塞,对于这个问题她也给不了答案,她只能说:“人心难测,刻骨铭心的爱有之,移情别恋也是有的。” 即墨寒一听母亲这话,心焦如焚:“那我到底该怎样才能知道她对我的心思呢?” 即墨嫣拍了拍儿子的背,安慰道:“这个好办,你若脸皮薄不好意思当面问,我替你试探一下她的心思,你在旁边听听就知道了。” 即墨寒高兴的将母亲抱起来道:“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母亲!” 即墨嫣看着初长成的儿子,又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浩哥,他们父子有很多相似之处,有些东西真的是血脉中带来的,真的是父子相传。 比如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表现的都如出一辙,但自古一个“痴”字,又伤了多少痴心人啊! 望着自己陷入情网的儿子,她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 第88章 忆往昔 即墨嫣清楚的记得,自己与他们三人相遇之初,四人意气风发,扬言定要为南梵国拿下前三名。 要不是出于对全盘计划的考虑,自己也能挤进前三的,那样自己就能与浩哥并驾齐驱了。 还记得自己故意露出女儿身时,三人的表现可谓精彩纷呈。 刘振国的表情最让自己不喜,那种舍我其谁的表情让人生厌,瀚哥的表情,痴中带着遥不可及,浩哥的心思却最为复杂,他有痴迷,有顾忌,有渴望,还有一往无前…… 但自己最在意的,其实还是浩哥眼神中那种纯净感,干净的看不出一丝杂念来,就只有喜欢而已,刘振国眼中有喜欢,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欲望,想将自己占为己有的欲望,在他的眼中,仿佛自己已是他的盘中餐一样,正想着如何下筷。 自己生性不羁,又岂会成为他的玩物。 为了更好的完成母亲布置的任务,自己违心的单独与每个人私会,就是要让计划有效。 最先约的是瀚哥,瀚哥局促不安的样子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所以觉得亏欠他最多,他什么都没得到,却也成了受害者,所以他才最无辜。 第二次约的是刘振国,这个男人最最可恨,至今想来都恨得牙根痒痒,他竟在香薰和茶水中同时动歪心思,知道自己身手了得,硬来的话他没把握,所以用了这些下作手段,若不是浩哥及时发现,自己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只记得自己当时迷糊之间,听到他们在争吵。 刘振国怒吼着道:“李浩,你竟敢坏本太子的好事!你哪来的胆子?” 李浩赶忙道:“李浩不敢,李浩是来救太子殿下的,殿下难道不知,以嫣儿刚烈的性情,若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明不白的失了清白之身,事后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太子殿下的。” 还是自己的浩哥了解自己,如若那次刘振国真的令自己失身话,自己必杀之而后快,南梵国也将因此而变天。 往事历历在目,十几年光阴似箭,寒儿都已长大成人,有自己喜欢的姑娘,而自己已经老了,还有再见到浩哥的那一天吗? 就算还有重逢的那天,可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再见他的底气,更没勇气去面对他了。 刚刚虽然跟公公说计划年后会去陵波城,那也只是宽慰老人的心罢了。 归根结底,李家今日之困,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对李家终究是有愧,所以当儿子告诉自己李家有难时,即墨嫣还是忍不住挺身而出,承认自己的身份,同意儿子认祖归宗,还他们一个孙子,这也是给李家最好的交待,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至于自己,只要守着儿子过一生,便已足够了,自己从未想过打扰浩哥现在的生活,他已经有了柳絮在身旁,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 即墨寒趁天未黑之前又找了岑棋:“岑叔,我思来想去,李家世代高官,必家学渊源,有很多传家书籍视如珍宝,如果我们只是将三位老人送的话,李相心中必定痛惜,事后也会唉声叹气! 读书人最注重传承,李家虽然对我无养育之恩,但我身上必竟有着一半李家的血脉,我不想成为毁坏李家基业的罪人,所以我想在北城门外建一座寺庙,用以容纳李家世代积累下来的书籍、古玩、字画、珍宝等。 只需他们每次去敬佛时,一点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搬到寺庙即可,这也是我们对李家累世基业的一点补救措施。 只是不知我们这边银钱方面是否允许?” 岑棋笑笑眯眯地拍着即墨寒的肩膀道:“我的个相府大公子啊!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家底吧?即墨家族积累了四十多年的财富,建座寺庙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只是庄主是否知晓此事?” 即墨寒一听这话,心立刻放下了一半:“若无钱财方面的问题,此事我母亲会同意的,这寺名就叫做安乐寺吧,为那些在四十年前枉死的人祈福而建,也为护佑我们顺利为死难者,讨回公道而建。” 岑棋道:“好!我立刻去安排!相信不出半年,就会建成的!” 天渐渐黑了,相信文静他们已经回李府了,即墨寒迫不及待地催促母亲,早点动身,趁夜色掩映去李府,他想早点见到文静。 母子俩匆匆回到了李府,却不见文静,门口侍卫说他们外出还不曾归来。 即墨寒心急如焚,请马夫立即带他往南城门去,他想看看是什么情况?车上即墨寒坐立不安,时不时问马夫,距南城门还有多远?马夫边驾着马车边说就快到了。 即墨嫣看着自己儿子,猴急的模样就想笑,果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她好言安慰到:“她们定然无事的,相府可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样风平浪静,还是有很多隐藏的高手的。这次举家出游,你祖父会安排妥当的,你稍安勿躁!说不定是一时贪玩,误了时辰也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马夫高声问道:“对面可是李相家眷。” 只听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 还没等马夫调转马车,即墨寒就跳下马车,往那边狂奔而去了。 “文静,是我与母亲接你们来了,这么晚了,怕你们出了什么意外,就想出来接应一下你们,还好你们没事,真是老天保佑啊!” 文静立即下车与他相见,即墨嫣心领神会地上了相府马车,即墨寒则与文静上了望江楼的马车,一同回相府去了。 一上马车,两人相拥在一起,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众人回到李府时已是酉时,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饭菜,随意吃了点就安排老夫人休息。 众人都担心老夫人劳累过度,毕竟她年事已高,又太久没出过远门了。 安顿好老人睡下,即墨嫣想起答应儿子的事,就来到了文静的房间,见文静正在整理床上用品,见到即墨嫣后,文静有些局促不安。 这几天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即墨嫣的身份变化太快,这之前她还从没有与寒哥哥母亲单独相处过,此时竟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好! 第89章 情窦未开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大少奶奶,您找我有何事?” 即墨嫣有些嗔怪道:“太见外了,无人处可叫我一声母亲。” 文静有些惊异,声音细若蚊蝇地道“可,可我还没成亲呢?” “我知道你们还没成亲,但我和李家三位长辈,早已将你当作寒儿的媳妇儿了,寒儿对你的心思你也看到了,我们都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为妻,奈何你年纪还太小,现在还不适合成亲。” 即墨嫣目不转睛地望着文静,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答案来 谁知道这姑娘竟然是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即墨嫣瞬间明白了,赶忙又说道:“文静!你别紧张,我作为一个儿子的母亲,很担心你的寒哥哥,我见他整日患得患失,忧心忡忡地,又是怕你喜欢上别的男子,又是担心你受到伤害等等…… 作为他的母亲,我很是心疼,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想看到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所以我就想替他问问,你自己的想法,你对我们家寒儿是什么感觉?你有想过嫁给我们家寒儿为妻吗?” 尽管即墨嫣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和声调跟文静说完那些话,但文静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可能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可能是即墨嫣的郑重其事,吓到了她。 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回答道:“寒哥哥母亲,我还不知道嫁娶的真正意义,如果说长大了,让我天天跟寒哥哥一起生活的话,我是非常愿意的。” 即墨嫣一拍自己脑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姑娘还小,应该是还不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于是她又耐心的问道:“那你对你师哥秦斌是什么感觉?” 文静想了想说道:“秦斌师哥对我很好,从小到大我都将他当成我亲哥哥的。” 即墨嫣立即又追问道:“可秦斌也希望你长大了,跟他天天在一起生活,你怎么办?你选我家寒儿还是你的秦斌哥哥?” 文静觉得这个问题一时有点难以回答,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在寒哥哥与秦斌哥哥之间做选择。 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选啊?都在一起多好啊!我如果选了寒哥哥,秦斌哥哥肯定是不高兴,可我如果选了秦斌哥哥,寒哥哥就更不高兴了?我不想他们俩个人不高兴。” 即墨嫣快被这姑娘给打败了,心里想,这孩子果然是还没开窍,她只好耐着性子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行,你只能选一人,因为你要跟选定的这个人一起生孩子,过完后半辈子,就像,就像秦夫人嫁给秦先生生下秦公子一样。” 即墨嫣刚刚不知道拿谁作比喻才好,终于还是想起了,文静最为熟悉的秦城夫妇。 她以为这样,文静更能理解夫妻关系的意义。 谁知道这姑娘蹦出来的下一句,竟差点没让即墨嫣崩溃:“那,那我还是选择寒哥哥吧!寒哥哥长得漂亮,我听人说过,长得好看的人,将来一定会生出漂亮的孩子,就像您是个大美人,所以生的寒哥哥也是一副绝色容颜一样。” 听了文静的回答后,即墨嫣和隐藏在暗处的即墨寒母子,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跟一个完全还没开窍的姑娘谈感情,就等于是在对牛弹琴。 即墨寒的心仿佛都在滴血,枉费了自己满腔的爱意,竟付给了无心之人。 躲在暗处的即墨寒,有种打了败仗的感觉。 原来在文静眼中,自己唯一的优势,竟然是脸长得比秦斌好看了一点,此时此刻,即墨寒竟无比痛恨,他这张令世人羡慕的脸。 任何时候,靠脸出来混,终归让男人感到耻辱,尤其是像即墨寒这种,从未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的男子。 他有种被人调戏了的羞耻之感! 怪不得文静第一次见自己时,就说自己长得好看,还说笑起来更好看,原来她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喜欢自己这张脸。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呢?人家对他无心,他难道要强迫人家姑娘喜欢自己不成?他只能对着文静的房间苦涩的一笑。 即墨嫣赶紧结束谈话,退出文静的房间,她让文静不用等了,她告诉文静自己的寒儿今夜有事,不过来了。 因为即墨嫣知道,今夜与文静的这番对话,对儿子打击有多大? 她心中焦急,正想着该如何跟儿子解释,却见儿子已经在自己房门外等着了。 即墨寒此时脸色不太好,尽管光线昏暗,即墨嫣还是看得出,他脸上的泪痕,她本想安慰几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之类的话,可话还没出口。 即墨寒就抢先开口了:“母亲,我没事,我正想找你说点事,这件事下午我已与岑叔商议好的。” 即墨寒趁机,将准备在北城门建安乐寺的计划详细,说与自己母亲听,他又说明了因何要建,用途,及意义。 即墨寒想用这些言语,来掩盖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也是希望母亲不要再提起,刚刚发生的事,他不想让母亲看到他软弱的内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苦练武艺,就是为了在自己周围,筑起层层城池堡垒,不被人伤害。 可是这种伤害却来自内心,并且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若不是因为太晚了,即墨寒都很想独自逃回到望江楼,在自己那间天字第一号房间里,放声痛哭一场,可是他不能,他是个男人,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的痛苦,所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自己的母亲详细谈论,建安乐寺的事情。 即墨嫣何等老辣,她早就看出了儿子的强自镇定,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拍手称赞道:“儿子你最聪明了,简直是一举多得,我可以给安乐寺请一位得道高僧来坐镇,保证香火鼎盛,而且机关设计制造的人我都可以请来!” 即墨寒很感激,母亲没有再提文静的话题,又听母亲对安乐寺的全力支持,他也有些意外和惊喜:“母亲真的可以请这些人来建安乐寺?” 即墨嫣自信满满的道:“当然,这些人都是我父王,也就是你的外祖父的至交好友,我会求我父王帮我们的,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 儿子你真的没事?” 末了,即墨嫣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声。 第90章 再次分别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母亲!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妻,文静说的也没错,我也就是长得比秦斌好看了点,其它的都不及人家,她凭什么选择我? 而且刚刚我也想清楚了,文静还小,不懂事,等过几年再说。 眼下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沉溺在情爱中,我也需要冷静下来,处理与她的关系。所以我想尽快返回陵波城,不知母亲有何打算?” 经过了刚刚的事,即墨嫣也想到了儿子不会在京都城多呆,就答应儿子道:“好!等京都城这边安排好,我们就走,建寺的事,跟你祖父说一下就行了,我明日回望江楼,再与岑棋谈一下关于银子的支付细节,最多后天就可以动身前往陵波城了。” 即墨寒有些感激母亲的体贴入微:“好!我明日再陪一天文静,明天晚上就回望江楼,后日走。” 说完这些,他有些尴尬地低声道:“不过,眼下母亲要给我找床被子,我只能在您这里凑合一夜了。” 即墨嫣望着自己刚刚为情所伤的儿子,柔声地道:“柜子里有很多新被子,都是当年我与你父亲大婚时置办的。晚上睡在旁边榻上就是了。” 第二日,即墨嫣一早就过望江楼去了。 即墨寒破天荒的起晚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与文静相处,单相思的滋味太难受了。 昨夜翻来覆去他怎么都睡不着,好容易睡下,却总是梦到文静与秦斌成亲的画面,气都能把人气醒! 直到清晨,母亲离开房间后他才睡安稳的。 文静呢!一大早就开始在找即墨寒,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直到老祖宗问起:“寒儿,去哪了?” 文静真的不知道即墨寒的去向,猜测道:“可能有要事要谈,想必在祖父那里吧。” 这话刚说过不久,李相也来问:“寒儿在哪?” 这就奇怪了,老祖宗也猜测说:“是不是与嫣儿去了望江楼?” “哦!一早嫣儿是来跟我告辞,说与望江楼掌柜还有些事相商,想必他们母子俩一起去的吧!”李相也是模棱两可的附和着。 众人也就默认即墨寒不在相府了。 近午时,即墨寒才悠悠然醒来,一看天色不早了,赶紧起身洗漱。最后一天,他要好好陪陪文静和自己这些刚认的亲人。 穿戴整齐之后就出了门,估摸着这会儿众人多半在后花园,他就直奔后花园,见文静、老祖宗和李相夫妇都在一块说笑,远远看着文静笑得那么开心,他心里就觉得暖暖的,有文静在真好,真希望文静天天这么开心! 李相看见孙子就招呼着他过去。 众人道:“回来了!” 即墨寒有些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不擅长说谎,所以含糊其辞地道:“嗯!明天要走了,所以多陪陪大家。” 众人听说即墨寒要走了,都一阵黯然神伤,有聚就有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特别是三位老人,眼中是满满的不舍。 为了驱赶这些离别的愁绪,即墨寒提议说陪大家去园中各处看看,等会儿就到午膳时间了,多走动走动吃饭香。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扶着三位老人逛相府后园,老祖宗在中间,两侧是即墨寒与文静,最外两侧是李相夫妇,这幅场景如若画成丹青一定很温馨,扶老携幼游园图。 不管如何不舍,离别的这一刻,总是会到来! 次日,即墨寒与李相府上三位长辈一一道过别后,最后再跟文静独自道别,文静还跟第一次在云霄顶与即墨寒分别时一样,死死的抱着即墨寒,无声的流着眼泪。 即墨寒能感觉到自己胸口衣裳湿了一大片,但他无言安慰,没有之前信誓旦旦地承诺,也没有温言相劝,他只是借肩膀给文静靠着而已。 自母亲问出文静的心意之后,他就明白了,文静还小,不要过早的让她尝到情爱的滋味也好,相隔两地的相思之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就让文静慢慢地无忧无虑地长大吧!如果她长大了对自己有意,那就万幸了,如果她喜欢的是秦斌,那自己便祝福她,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也就由她去!只要是她自己选择的,都祝福她,只要她好,自己便好。 文静终于趴在即墨寒身上哭够了,她有些慌乱地擦拭着,即墨寒胸口的衣裳,眼泪婆娑,腼腆地道:“寒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弄湿了,你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即墨寒边摸着文静的头,边柔声宠溺地道:“无妨!我只愿你安好!别无他求!你就安心住在相府,替我当这个千金大小姐,如若想去回春堂帮忙,记得跟祖父说一声,他会安排人护你周全的。” 文静不断地点头应承。 即墨寒继续郑重其事地说道:“记住接下来的话,秦家,岑家,会协助相府营救你父亲,但我要你保证,无论任情况下,你都不能死,否则我们倾全力营救你父亲,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父亲也会不安心的,记住了吗?保证你自己不死。” 文静脸上仍有泪痕,有些似懂非懂地问道:“是不是救我父亲会很危险?” 即墨寒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按计划行事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总有一些我们无法预料,或无法控制的意外发生,为防万一,你还没跟我保证不死呢!” 即墨寒帮文静擦干眼泪,柔声地逗文静笑,宠溺地在文静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真的要走了,不然母亲要担心了。” 文静急忙保证道:“好!我一定好好惜命,等你回来。” 即墨寒点了点头,终于满意地转头走了。 背后传来文静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寒哥哥,你也要保重身体啊!我会想你的!” 即墨寒没有回头,他怕回头看着文静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也不敢回头,因为此刻他也是泪如雨下,他甚至都不敢抬手擦拭,怕被人看见他软弱的一面。 自己有心却碰上个无心的家伙,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第91章 重返陵波城 硬着心肠走出了李府大门时,即墨寒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就如刀割般的疼痛,就像是缺少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 他心痛的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才扶着车蓬上了车,如此心痛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果真一点都不美妙,也幸好文静无心于自己,否则岂不是也会如自己这般,心痛的无法呼吸!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但此刻即墨寒竟然是泪中带笑,他在为文静对自己无心而感到庆幸,因为他不想文静如他此刻这般伤痛欲绝。 真是好笑,自己竟为一个无心之人伤心至此。 这个年龄的他,还不知道,感情的事,最伤心的永远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其实感情都是自私的,付出都渴望得到回报,他一心一意地爱着护着的文静,却不曾想她因年纪太小,还未开窍,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一窍不通,也就使得他的一腔热情都付给了无心,完全是表错了情。 别说得到文静的回应,就连自己为何想抱着她入睡,估计这姑娘也要很多年后才会后知后觉吧! 他可不想整日面对一个无心之人,而自己却无时无刻都想将她拥在怀中,他觉得自己很可耻,所以才想着早点离开京都城,免得尴尬,那种可望不可即更让他痛苦不堪。 他努力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之脑后。 马车快到望江楼了,即墨寒赶紧擦了擦脸,整理一下衣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他怕众人见到他流过眼泪取笑他。 回到望江楼,岑岚像阵风一样跑来,飞奔向即墨寒的怀抱,即墨寒没有推拒,他怕摔到岑岚。 岑岚一向很热情,这次也不例外,她比即墨寒矮了一大截,此刻抱着即墨寒,双手手臂紧紧箍住即墨寒的脖子,双腿环在即墨寒腰间。 这姿势即像父女间亲密无间,也像年龄相差很大的兄妹久别重逢,当然更像情侣间相互亲吻,就看男人手放的位置。 此刻,即墨寒面罩寒霜,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情急之下,双手叉到岑岚腋下,试图将这只八爪鱼取下来。 谁知这姑娘使出全身力气抱紧,扒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下来。 即墨寒只好温言相劝:“岚儿妹妹,快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都是大姑娘,也不知羞,以后可不许随便挂在男人身上了,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岑岚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只挂在寒哥哥身上,也只嫁想给寒哥哥。” 乍一听这话,即墨寒以为是文静说的,心头一热,可又一想文静断不会说这种话。心中叹息,这话若是文静说的该多好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即墨寒都会欣喜若狂的。 即墨寒无奈道:“岚儿妹妹,快下来,我都累了一天了,抱不动你了!” 话还没完,岑岚果然就跳下来了,牵着即墨寒的手往众人处跑。 岑棋夫妇见女儿仍然是如幼时那般,无所顾忌的纠缠着少主,抚脸有些汗颜道:“少主,都怪我们夫妇平时管教不严,使得岚儿越来越没规矩,冒犯少主了,还请恕罪。” 即墨寒从来不会摆架子,尤其是对岑家,这不仅仅有岑风的关系,他还把岑家当作自己最亲密的家人,他向岑棋夫妇行了一礼道:“无妨!各项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 即墨寒不想继续岑岚这个话题,就问岑棋和即墨嫣,两人点头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即墨寒跟岑家道别,约了岑风明日见面地点,就和即墨嫣回了年前来京都城下榻的悦来客栈。 也算是有始有终,那日在这里落的脚,明日又从这里出发回陵波城。 年初三,即墨寒母子与岑风从不同地方出发,踏上了回陵波城的路。 车上即墨寒母子心思各异,都不说话,默默地对坐着。 到了努西城即墨寒母子休息了一天,岑风则去威远镖局找袁磊,问他要不要带信给袁副将。 两边约好第二日一早乘船去陵波城,一路上各人也是一言不发。 经过近十日舟车劳顿,三人终于到了陵波城,岑风直接回了军营,即墨寒母子回了铁匠铺子,同钟铁匠打了声招呼就回后院了。 母子俩人还是不说话! 即墨寒忍不住问道:“母亲,您打算如何处理与父亲的关系?我一直知道您心中只有父亲一人,从未忘记过父亲,哪怕忠叔相伴十多年,都不曾令您改变心意! 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别人鸠占鹊巢?那是您的男人,我的父亲,您不想带着我回到他身边吗? 我长这么大了,没有父亲相伴已经习惯了,但您不同,您与父亲恩爱有加,只是中间出了误会而已,解开就行了,您何苦一人苦苦煎熬,独自落泪呢?” 回想起过往,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现在母亲好不容易承认是李家媳妇,即墨寒想趁此机会搓合父母。 他拉着母亲的手道:“以前我不知道相思之苦,可这次我与文静分别后,我才知道那有多苦,而我只是初初尝到这中间难言的苦涩,就已是心痛不已,您都在这其中煎熬了十几年了,这还不够吗? 人生短短几十年,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别忘了,我是您的儿子,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希望您开心的活着。” 即墨嫣始终一言不发,即墨寒急了,他将自己母亲的脸,捧着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母亲,我不想见到您整日,眉头紧锁,黯然神伤的样子。 我只是希望您能快乐,以前我以为忠叔能让您快乐,所以我心中暗自希望忠叔成为我父亲,后来忠叔娶了云公主,我发现我错了,您心中在意的那个人,始终是我的亲爹。 我又很生气,为何我的亲生父亲,竟任由我们母子流落在外,不管不顾。 直到在李家揭开我的身世谜底,我才发现,我们母子只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母亲承受的这些苦痛,竟是自己最熟悉的人造成的,我又很愤怒。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难道去咒骂我的外祖母吗? 我不能,所以我只能是希望您与父亲破镜重圆,再续前缘,开心地度过下半生。” 第92章 撮合父母 即墨嫣很感激自己的儿子,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寒儿,你以为破镜真能重圆吗?不可能的,分开了十几年,早就有了隔阂,终归是有裂痕的。 当初是我选择不声不响的离开你父亲,虽然是为了保他性命,但情感上,是我伤害了他,所以我不怪他娶了柳絮。 哎!我与你父亲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身边如今有个柳絮,还有个李芷嫣,如何还能回到过去。 你难道希望你的母亲如泼妇一般,蛮横无理地去拆散他们一家三口吗? 你难道希望你的母亲,同那柳絮共侍一夫吗? 我做不到,我真的都做不到啊……” 即墨嫣心中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擦掉脸上的眼泪缓缓地道:“为今之计,只能是维持原状,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各自安好。” 听了母亲这话,即墨寒也有些发懵,他之前从未考虑过母亲与父亲之间,如今多了柳絮和李芷嫣母女两个人! 这是两个大活人,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他自己也做不出,赶走柳絮和李芷嫣母子的事来,他也不可能让母亲受委屈,同柳絮共侍一夫。 事情还真的只能如母亲说的那样,各安天命,将错就错下去。 他忙歉意的说道:“母亲,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连日旅途劳累,母亲早些休息吧,我明日一早就回军营,母亲不必为我操心准备吃食了。” 即墨嫣无力地应了声:“好!” 母子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次日,即墨寒早早回了军营报到,袁威安排正常训练,斥候营与其它兵种略有不同,更灵活多样性。 但不论怎样的训练都不及忠叔对他们的训练,即墨寒与岑风自然是游刃有余。 却说李浩的中军大营中,年前一路跟随岑风和即墨寒返乡探亲的人已回来,此刻正在汇报细节。 特别提到了岑风每次经过努西城都会去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李浩默念着威远镖局这四个字,只觉得很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却突然间一拍大腿,高兴地叫来身边一个勤务兵:“去,帮我请袁副将过来这里。” 又叫人去请跟韩末一同返乡的岑风过来。 刚刚突然灵光一闪,他仿佛找到了新的线索,大笑起来。 因为他已猜到同韩末一同返乡的人是谁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一直查韩末的底细虽然没结果,但是却有了自己儿子的消息,这怎能不令李浩激动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袁威岑风两人才一起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到中军大营中。 果然是岑风。 李浩此时看着袁威这副样子就来气,这小子误了自己两年时间啊!若早些知道岑风就在军中,自己岂不是可以早点找到嫣儿母子的下落。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袁威,毫不留情地照着袁威胸口就是重重一拳砸过去,吼道:“好你个袁大头,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都不把我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了?” 袁威揉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又可怜巴巴地道:“浩哥,你这是要我命啊!还想不想让我上阵杀敌了。” 袁威确实不是装的,要不是他刚刚及时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就真的是内伤了。 李浩也觉出自己出手过重,有些愧疚,但一想到这小子不告诉自己岑风在军中,他就来气,整整晚了近两年时间,自己竟因为这个多受了近两年的罪。 没人知道自己每夜是怎么样度过的,夜夜失眠,从即墨嫣离开之后他就是酒不离身,只有靠着酒才能令他安睡,还不能喝醉,以免酒后乱性对柳絮做出什么来。 他已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下去。 都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他怎么却感觉越来越痛,且近几年似有痛到崩溃的感觉,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未老先衰了? 李浩本不想将气撒在袁威身上的,但又实在是气不过,他没好气的道:“你先给我滚回自己营帐去,稍后再收拾你。” 转头对岑风笑哈哈地道:“岑风兄弟,来,来,来,坐,请坐!” 岑风有些捉摸不透,今日大将军有古怪,十万大军主帅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这么客气,这是何意? 他有点不敢坐下,怕自己像袁威那样被收拾得更惨!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将军,您还是先说一说找我何事吧?您这样我更怕!” 李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两年前与你一起的莫寒在哪?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吧?” 岑风心中忐忑,寒哥儿这亲爹不会还不知道吧!也对,自己也是匆匆忙忙就回了陵波城,想必李相的书信还没到! 岑风不知道李相与两个儿子之间有约定,每月中旬一封家书,从未间断,即墨寒母子认亲刚好处在月头月尾,又值过年期间,李相也不好叫人大过年的往陵波城送信,这就耽搁了。 岑风想了想,既然即墨寒母子认了李府这个家,想必李将军早晚也会知道真相,自己不如就提前告知他吧,李将军也够可怜的,妻离子散十余年了。 他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位手握十万大军的男人,突然很豪气的回道:“大将军,我认识莫寒,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他就是您的儿子,在京都城,我们还在相府一起吃的年夜饭。想必李相国的家书近日就会到了。” 李浩听到这,脑子就如被五雷轰顶般,轰得外焦里嫩的,一时失去了应变能力,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你,你刚才说什么?我儿子已经回了我京都城相府的家?” 岑风有些不忍心的点点头道:“大将军您别着急,我把我知道的都跟您说一下,相爷的书信也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您就知道全部的真相和细节了。” 李浩这会儿有点明白了,一度紧张的心,也渐渐地趋于平静,他听岑风细细道来。 第93章 迟到的消息 岑风语气不急不缓地道:“我回到京都城望江楼家中第二天,我的好兄弟,也就是您的儿子,即墨寒与她母亲即墨嫣就回来了。 大将军,您可能不知道,即墨庄主曾救过我们一家的命,当时我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被人追杀,眼看一家三口就要命丧黄泉了,是即墨庄主仗义出手相助,事后还收留了我们一家。 自此以后,我便与即墨寒兄弟相称,我比他大几个月,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 我来陵波城投军前,就与他们分开了,算起来有两年多没见了,这次过年又见到我的好兄弟,自然是高兴万分。 谁知道他请我们一家,去李相府中吃年夜饭,说是给我们一个惊喜。 我岑家受即墨庄主大恩,自然是全家去了相府,我们也是到了相府后,才知道了这件隐秘的事情。 庄主和少庄主一同回归李家,算是认祖归宗了。” 岑风就像说书先生一般讲述着有关即墨嫣母子的事情,他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时而抑扬顿挫,时而慷慨激昂。 李浩默默的听着,他坚毅的脸庞上早就溢满了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岑风讲完了,见李将军还处在呆滞中,他弱弱地问道:“这李将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可以走了吗?” 废话!看到大将军流泪,这可是将军最大的密秘,如果将军恼羞成怒,弄不好会灭了自己的口,岑风可不想死。 李浩抹了把满脸泪痕的脸,看着岑风有些惊疑不定的眼神,立刻的回过神来道:“抱歉!我刚刚失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别紧张,这是我的家事,放心吧!你是我儿的兄弟,就算见到了我脆弱的一面,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就行了。去吧!这事别跟袁副将多说。” 岑风终于松了口气,快速逃回自己营帐去了。 紧接着,李浩叫袁威到自己营帐中来。 袁威仍有些后怕,这浩哥今日有些反常,似乎真的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叫道:“浩哥…浩哥…大将军…大将军…” 见李浩没反应,袁威又凑近了些:“浩哥,你今天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些。” 李浩醉眼朦胧地大笑:“袁大头,对不住了,我今日下手太重,只因你未将岑风在军中之事告知于我,岑风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认识莫寒,就是到过你威远镖局的莫寒,与你一起护送嫣儿回陵波城的莫寒,而这个莫寒就是我李浩的长子,南梵国李相府上的谪长孙。你说我该不该揍你一顿呢?” 李浩用迷茫的眼神盯着袁威,面露悲凄之色,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让我整整多等了两年,今日才听岑风说,我儿已回相府认祖了,你说我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当的,儿子不是我找到的,而是他自己回去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只好又猛的灌了一口酒,半醉半醒自言自语地道:“我是不是很没本事,找了十多年都没能找到他们。 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啊! 我该早些找到他们的,他们母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你说是不是?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日子一定很难熬你说是不是?” 说完李浩彻底躺在地上了。 袁威见李浩已喝醉了,他也在旁边坐下,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想着自己的伤心事。 两个大男人,十万兵马的正,副将,也是两个伤心人,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估计事后谁都不会知道他们聊了些啥?因为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天黑了,大将军的勤务兵进来收拾残局,见两位将军醉得不省人事,袁威还好,直接送回他营帐就好,可大将军醉成这样,皇帝陛下若知道的话,是要严肃处置的。 小兵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还是送回将军府稳妥一些,营帐周围人多眼杂,怕走漏了风声。 勤务小兵吃力的架着李浩,在一队人的护卫下回了将军府,是老管家出来接进去。 柳絮心急如焚,这会见到李浩大醉,不省人事,她是心痛不已,请求管家将李浩送到她房里。 正常情况下,管家是不会听她的,但管家看着李浩长大,他最清楚李浩与柳絮的关系,但他也心疼李浩这孩子。 一个正常成年男子,十几年如苦行僧般不近女色,李浩心中有多苦,管家一清二楚,而这柳絮虽然来路不明,但十几年在将军府也从未行差踏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管家就有心成全他们,再说李浩此时也需要有个贴心人照顾。 他就将李浩放在柳絮床上,交代了几句才离开,柳絮对管家感激万分,跪着拜道:“柳絮谢过管家。” 管家回头无奈道:“别谢我!你毕竟是嫣儿小姐的母亲,也是我的主子,浩儿是个可怜孩子,你好好照顾他吧。” 柳絮道:“知道了,柳絮保证明日一定让大将军能正常巡营。” 管家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就走了。 柳絮先是帮李浩擦了擦脸,放了块冷面巾在李浩额头上降温,才急急忙忙去厨房做醒酒汤。 以往每次做好醒酒汤都是放在书房外,李浩自己取用,这也是李浩唯一会接受她做的东西。 这次李浩躺在自己床上,但她不敢动一丝歪念头,李浩的性情,这十几年来,她摸得清清楚楚。 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坚毅,刚强,不屈,自制力极强。 但也残忍至极,比如对自己就是残忍的。 对女儿李芷嫣则是宠溺至极。 自己这偷来的幸福终归是不完美的。 李浩若知道当年的真相一定会更恨自己吧! 柳絮心中苦涩,却仍在认真娴熟地做着醒酒汤,因为她深爱着的男人正等着醒酒汤喝呢! 他是陵波城的大将军,不能因酒误了巡营大事,皇帝知道会降罪的,她不会让自己爱的男人喝酒误事的。 忙碌了半个时辰醒酒汤终于好了,她端着滚烫的醒酒汤,回到自己房中,见那个自己爱慕的男人,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她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慢慢冷却,等待合适温度才给他喝。 第94章 柳絮的悲哀 柳絮缓缓将李浩额上的面巾取下来,又放水里漂洗了一下,拧得半干再覆盖在李浩额头上,本想帮他擦擦身子,又怕他醒来怪罪自己,她只好什么都不做,只是默默地靠在床边仔细的端详着沉睡中男子的侧脸。 想着十多年来,自己与这个男人的感情纠葛,其实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罢了,无论自己付出多少,都不及那个离去的女人一分一毫,这个狠心的男人,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自己。 记得生下嫣儿后那几年,自己为了得到李浩的身心,想再给这个男人生个孩子,不惜重蹈覆辙,在他酒水里下药,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被他识破了。 自那以后,李浩就时刻防备自己,也是自己造成的,这叫自作自受。 她念叨着自作自受四个字,苦涩的自嘲一笑,用双手试了试盛醒酒汤的碗表面的温度,刚好合适,她试想将李浩扶起来半坐着,要不然醒酒汤不好喂给他喝。 柳絮刚将双手放到李浩腋下,李浩突然就一把将柳絮抱紧,自言自语道:“嫣儿妹妹,嫣儿妹妹别走了好不好,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柳絮有些无力感,不是她真的没力气,而是此时明明是自己陪伴他,照顾他,而他心中永远想的、念的都是离开的那个她。 她奋力挣脱他的怀抱,大声叫道:“大将军,大将军,我不是你的嫣儿妹妹,我是柳絮,你喝醉了,快起来喝点醒酒汤吧,明天还要巡营,不然会误事的。” 李浩半醉半梦中被柳絮扶着坐起来,柳絮抚摸着他略显粗糙的脸,这张脸原本曾经光滑细嫩,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的变得粗糙起来。 柳絮见证了他由少年将军,变成如今这般满脸胡须的粗糙汉子,其实现在的他才更像个统领十万大军的将军。 可是不管李浩外形如何变化,柳絮都喜欢,真的是一眼万年啊! 从第一次见到李浩开始,就喜欢上了他,十几年过去了,尽管这个男人心中没有自己,她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 柳絮轻轻拍打着李浩的脸道:“李将军,要喝醒酒汤了!李将军,要喝醒酒汤了……” 她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拍打着李浩的脸,又过了一会儿,李浩终于有些醒了,她忙将醒酒汤一勺一勺的喂,渐渐地,李浩终于清醒了。 也终于知道眼前人是谁了,也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向柳絮再讨要了一碗醒酒汤,柳絮自去厨房盛醒酒汤,李浩却在心中思索着,一会儿怎样同柳絮说。 柳絮很快就回来了,李浩接过醒酒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光了。 他放下碗,看着柳絮说道:“柳絮,你来我将军府已十六年多了,这些年我李浩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嫣儿!” 还没等李浩说后完面的话。 柳絮突然抚着耳朵,发疯一般打断李浩的话:“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就是想让我离开,让我回到京都城相府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走,我哪也不去,就想在你身边,守着你,哪怕远远看着你也足够了,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只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柳絮似疯魔了一般,拼命捂着自己的耳朵,边喊边叫。 李浩抬头闭着眼睛长叹。 柳絮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她跪下抱着李浩的双腿,死死不肯放开,低低的哭泣,她苦苦哀求李浩:“李将军,大将军,李浩,浩哥,我求你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名份,不要钱财,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赶我们母女走,就让我住后院角落里,我保证不影响你。别赶我走,只求你别赶我走……” 李浩见柳絮歇斯底里的模样也不忍心,毕竟她也是自己女儿的娘亲,他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他不能真的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将柳絮赶出李府。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再怎么说柳絮也是嫣儿的娘亲,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虽然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犯下的过错。 柳絮渐渐没了声息,李浩只觉得环住自己双腿的手一松,柳絮的身体向一旁侧身倒去。 李浩心中一惊,赶紧将人抱到床上,探了探鼻息和脉搏,他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已是四更天了,他忙去女儿房中,将女儿轻轻唤醒,柔声告诉女儿:“你母亲近来身体不适,你过去陪陪她吧!” 李芷嫣睡眼惺忪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嗲声嗲气地撒娇道:“那爹爹抱我过去可好!” 李浩无比歉疚的抱着女儿,到了柳絮房间,离开时,他再三叮嘱女儿道:“记得时刻陪着你娘亲!我明日还有军务,有事记得去找管家爷爷。”李芷嫣点头答应了。 李浩从柳絮房中出来后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找到管家住处,见管家屋内灯火未熄,就唤了声:“李叔,可睡下了?” 话音未落李叔竟已开门出来:“大少爷,你可算醒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李浩径直走到管家房中坐下:“李叔,京都城家中出了些事,想必近日父亲会有消息传来,据说我妻子与儿子已经回相府认过亲了。” 李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问道:“你是说大少奶奶带着孩子回相府认亲了?那真是太好了!好人有好报啊!”李管家禁不住老泪纵横。 李浩此时却无比清醒地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今日是听我派去的探子来报,具体的还要等父亲的来信才能确定,所以我今天高兴,就喝过头了。 以后这将军府恐怕是不安宁了,您帮我多留点心,不是防柳絮,她虽来路不明,但却对我有情,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也不会伤害我李家的,我是担心潜伏在府上的内鬼怕是要按奈不住了。” “大少爷!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用处的,定能护住将军府和嫣儿小姐母女的,你巡营途中也要小心些,在军营中也不可放松了警惕。”李管家再三叮嘱李浩,要小心再小心。 第95章 童年往事 陵波城铁匠铺子。 岑风被李将军一顿询问之后,赶紧想法子到了铁匠铺子,与即墨寒母子细说了情形,这母子两人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李相的家书还未到而已。 突然即墨寒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京都城距陵波城太远,送信不方便,如果中间有自己的驿站,就会快很多,以后也能及时知道各处的信息。 他忙跟岑风说道:“岑风,你尽量让李将军在威远镖局或其它地方设置驿站,人马驿站也好,信鸽驿站也罢,总之就是将信息传递速度提高,这样我们才能对京都城发生的事尽快做出反应,这个很重要,李将军是聪明人,你一提他便会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了。” 岑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父子两个人也真有趣,自己竟然成了传声筒。 第二日,李将军又叫来岑风问话:“岑风兄弟,我今日找你来没什么事,就是想知道一些我儿子小时候的事,你说来听听呗。” 岑风有些哑然,这父子两人果然与众不同,自己在训练,突然被叫来,这做爹的竟然是为了,想要知道自己儿子小时候的事。 岑风有些忐忑的问道:“大将军,您的家信还没到啊?” 李浩此刻也显得有些烦躁:“是啊,可能是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岑风又小心地道:“李将军怎么不在威远镖局设一个驿站,袁副将威远镖局那里我常去,地儿大,人马驿站,信鸽驿站都没问题,如果家书或战报中途有人传递,会快一半路程。” 李浩突然毫无征兆的,站起来就拉着岑风胸前的衣襟警惕的问道:“这是谁教你说的?” 岑风战战兢兢地道:“没人教我说,我就是觉得您这家书也太久了点,若这是战报,早就误了战事了。” 李浩放开岑风在心中思索了一下才道:“建驿站的事我后面会考虑,你还是跟我说说我儿小时候的事吧!” 岑风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是不是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要说?” 李浩想都没想:“嗯!都要说,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无妨。” 岑风有些无语,人家这爹,怎么就跟自家爹不一样呢? 于是岑风又当起了临时说书先生! “话说,我岑风二岁半来到紫凌山庄,庄主有个儿子,比我小几个月,生得那叫一个粉雕玉琢,让人心生怜爱,见着他的人都想抱抱,可是这小庄主性子却极为冷淡,对谁都是摆出一副冷若冰霜般的脸。 小小年纪每日刻苦努力读书,几尽苛刻,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完成的很出色,几乎从不玩耍,仿佛他生来就是为学习而来的。即墨庄主和授课先生担心他心里闷坏了,才找来了我给他作陪读。” 岑风撇了一眼认真听自己讲述的李大将军,他似乎有些理解了,若是自己亲爹,十几年从未见过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他重新回神认真地讲述着:“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上课,我怎么都学不会写字,少庄主就细心的慢慢的教我写,他虽然教我写字,但却是不怎么说话,反正是能不讲便不讲,能少讲绝不多讲,我们每日一起学习,一起练武艺,睡在相邻两间房,尽管每日都在一处,我还是没听他说过几句话,这就是我的少庄主。”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记得小时候,寒哥儿最喜欢的是,呆在即墨庄主身旁的时候,那时候他才最像个孩子,会撒娇,会哭闹,这是六岁之前少庄主的样子。 六岁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学习更加勤勉,也更自律,在即墨庄主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安慰人。 有一次他竟然提前做完先生安排的功课,去厨房给即墨庄主做了爱心糕点。听说即墨庄主吃了糕点之后哭了,让小庄主以后别做了,只要认真学习就好,其它事等长大了再说。 小庄主自那以后心就更闭塞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长到十二岁那年,我和他被派出来陵波城取东西,当时我们俩人只有十二岁,出山谷时我们只带了一天的干粮,身上也没有钱财,庄主规定我们要在一月之内取回什么东西。 对了!就是您给我们带回那东西。 我们走投无路之下,在努西城认识了袁副将的侄子袁磊,就想跟着他们一起到陵波城,后来就参与到护送嫣儿小姐的计划当中来。 我们当时分了三路,一路乔装打扮偷偷带着嫣儿小姐回来,我们另外两处分散敌人注意力。 我和赵护卫以及小庄主三人一队,我们三人在武隆城与袁副将的人汇合,一前一后来陵波城,途中遇到一群高手袭击,小庄主为了不连累一整船人,自己甘愿暴露身份,独自跳下船,吸引杀手的注意力,我们那一船才能逃生。 后来小庄主重伤,被一个叫文静的小姑娘所救,养了半年多才好,伤好后才来到陵波城与我汇合,取回东西之后,我们便一同回了紫凌山庄。 之后我们又在庄上学习了两年,我来陵波城投军,小庄主的去向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为了给什么人报仇,在建什么东西。 我知道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追杀我们的人查到了吗?” 李浩一直认真的听着,岑风冷不丁的这么一问他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线索,但一直没确定。 那次截杀应该是与三方有关,在努西城的应该是乌蓝国的人,在江上动手的应该是北夏和我南梵国,在城门外的是北夏人。” 岑风有些被惊到了,心中感叹道,作为李将军的子女命真的要大,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在谁手上的?也怪不得即墨寒总是被人追杀。 李将军大营送走了岑风又迎叫来了袁威,袁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试探性的问道:“浩哥,何事?” “哦!就是想问问你那威远镖局的事。我想在你那里设置一个京都城来往的驿站!” “这没问题,你要我如何配合?我写信回去给我侄儿。” 第96章 对面不相识 “你就让岑风去送信和办这件事就得了,我会让我父亲那边派些人过去协助建设,建成了之后,我再派驿卒和快马常驻那里,这样我们往来京都城的消息就会快很多。”李浩采纳了岑风意见! “浩哥,为何突然想到要在我威远镖局设驿站?” “就是感觉京都城要有大变,提前作些准备罢了。也是岑风在我耳边提了一嘴,说我的家书为何迟迟还不到,这信息传递太慢了,我才意识到如果军情传递如此缓慢,岂不是误了大事。” “将军说的是,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帮我训练二十人作驿卒,再挑四十匹最快的马,一路沿着回京都城的方向探路,有哪些道路要修,记下来,我会派人修好,一月之内我要知道最快的到京都城的时间,水路、陆路都要知道。” 袁威走后,将军营帐又来了一位特殊戴面具的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即墨寒。 李浩道:“韩末,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建议,建一支不用军饷军粮的军队,我批准了,建设这支军队,你需要什么条件,现在可以给我一一列出来,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却陌生的李浩,即墨寒没想太多,他 公事公办,不慌不忙地说:“给我五千人,三个月的口粮,六个月的军饷,再给我征集擅长饲养鸡,鸭,猪,骡,驴,牛,羊,马等家禽的能手。 还要给我准备垦荒的农具和各类种子,鱼苗,树苗等,我还要去一趟乌蓝国借人,回来教我具体怎样操作,这段时间你先安排人手选山垦荒,先把春季种的种子播下去,不要误了农时,让这些人不要穿军服,容易引起误会,特别是要防止当今刘氏皇帝知道,尽量选僻静偏远之地,有水的地方,晒得到太阳就好,还要征集擅长种植粮食的人,还要……” 即墨寒说了一连串的需求,李浩想都没多想,这些都是小问题,他爽快地答应了:“这些都没问题,年节这一个月我已让人开垦了几个山头了,基本上符你的要求。我会安排人先种上食物,你要在乌蓝国停留多久?” 对李浩他没有太多感情,因此也就没有扭捏的感觉,两人的交谈他没什么负担:“最长三月,短则一月!” 而李浩对他的身份还没有起疑,所以两人就像普通上下级关系一样:“好!一言为定,我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何时去乌蓝国?” “安排好家中的一切,近日就走!” 刚说完即墨寒就打算走,他本不想跟自己这个从未陪过自己一天的,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多聊。 但他突然想起母亲那张绝美的脸上,流露出的悲凄之色,他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大将军,我手上这种匕首,我推荐全斥候营配备,关键时刻可以增加活命的机会!” 即墨寒将忠叔设计的匕首递给李浩看。 李浩接过匕首,啧啧称奇,这匕首设计精巧,锋利,便捷,确实很适合斥候营。 他惊喜的问道:“这匕首何人打造?” 即墨寒淡淡地道:“不瞒大将军,这匕首是我家铺子所出,如果全靠我家铁匠铺来打造,供全营使用的话,有些不现实,还必需要大将军找我娘亲去谈谈,看怎么合作能更快更好的打造完成,但千万别让我娘亲知道是我提的这个建议,否则她会怪我多事,你就说咱们斥候营岑风有一把,并把他的拿去给我娘亲看看就知道了,岑风的那把是早前在我家定制的,单一把的话都要打造很久,所以这事要找我娘亲谈。” 即墨寒之所以这么说,是早就跟岑风通过气了,他只是想创造条件,让自己的父母亲多见见面而已,既然不能复合就让她们多见见吧,这也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能为母亲做的唯一一点点小事了。 李浩记在心中,说明日便去。 他是陵波城军队最高首领,有义务和责任,为增强士兵活命机会改良武器装备,而尽最大努力。 果然,第二日他巡营完就让岑风带路去了铁匠铺子。 即墨嫣来陵波城之后都是以面皮示人,也没在意岑风带来的人,当抬头对视那一刻,她有些惊呆了,她怕被来人看破,赶紧转身示意两人进铺子后面客厅先坐,她也没想到与日思夜想的人,竟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她狠狠瞪了岑风一眼。 岑风看明白了那眼神,他心里那叫一个冤呐,寒哥儿不地道,这黑锅让他背得可真冤呐! 双方坐下,李浩开口道:“在下陵波城李浩,日前见岑风用过这匕首,很是喜欢,想请贵铺帮忙打造一批,有何条件请韩夫人尽管提出来。” 即墨嫣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分别十多年了,竟会因为一把匕首而再次相见。 不管她有多坚强,演技有多好,此时此刻她也不禁有些神情恍惚,她不敢直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只好将目光盯视着岑风那把匕首上,淡淡的问道:“李大将军要订多少?如果少量我小小铁匠铺子还能做出来,多了我也无能为力。” 李浩作为有家有室的男子,自然也不会盯着即墨嫣仔细瞧,他很爽朗的笑道:“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可以派军中工匠前来协助,任你们差遣,也可提供所必需的全部材料。” 即墨嫣心跳很快,有些不能自已,她赶忙找借口道:“李将军请稍等一下,我必需要同铺子负责技术改良的工匠,商讨一下才能回复你。” 还没等到李浩出声,她逃也似的进了后院。 李浩见她匆匆忙忙地离去,也没多想:“好!你忙去吧!我在这儿等就是了。” 李浩此时感觉有些怪异,怎么这韩末母亲的眼神跟嫣儿那么像,难道是自己思念嫣儿的缘故?看谁都像嫣儿妹妹? 岑风在一旁坐立不安,见李大将军在沉思,弱弱的问了一句:“大将军,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能不能先回军去营,您这让我三天两头离队,我到时武艺退步了可不要怪我啊!” 李浩没好气的道:“滚!滚!滚!滚回军营去,给我好好练习!” 第97章 夫妻重逢 岑风一阵风似的逃了,屋内就剩李浩一人了,他搓了搓脸,仔细回想嫣儿的眼神,再仔细想了想,刚刚见到韩末母亲的眼神,对比一下,确实是太像了。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李浩在心中告诉自己。 等即墨嫣再次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其实她离开并不是所谓的找技术工匠商讨,她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李浩罢了。 这半个时辰内,她一直在自己屋中,她想了很多两人间的过往,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出来面对,就算不能长相厮守,能时常见到他也挺好。 这半个时辰她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此面部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此时她才像个真正的老板娘一样,跟李浩谈起了生意:“派十人给我,材料自己每日带来,不过这之前要派人给我挖个山洞,不可能在我这铺子后面整日敲敲打打的,不然附近铺子的邻居会来砸了我这铁匠铺的。” 说完她还不忘对着李浩灿然一笑。 李浩也对着她回以微笑道:“这个没问题,那价格呢?” 即墨嫣这时已经进入到自己的角色,很自然的继续道:“什么都是你自己出,我只收技术指导的银子,按照每把匕首五两银子。每月最多出产一百把。” 李浩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问:“什么?每把五两银子?韩夫人你是不是算错了?” 即墨嫣望着李浩,眉毛一挑道:“怎么?你嫌多?” 李浩知道对方误会自己了,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是觉得太少了,这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即墨嫣看着李浩的表情瞬间乐了:“哦!难道将军想让我将这笔交易,当作商人利益最大化来谈?” 李浩又摇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韩夫人不似一般女子,连做生意都如此特别。” 即墨嫣也怕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为了取得李浩的信任,她连忙解释道:“是吗?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儿韩末目前也在军中效力,我若举全族之力支持李将军,将军可否保我儿,在军中的前程和平安? 如果答应,我便将我族中分布在各地的工匠,都调来陵波城,专为将军打造战争用品用具,包括改良各种弓箭射程,攻城设备和守城设备等,只要将军想得到的,便没有我族工匠做不到的。如何?” 李浩此时越来越觉得这人就是自己的嫣儿妹妹,望着她的眼睛,还有她说话的语气竟是如此的相像。 他有些失神,直到即墨嫣第二次问:如何?他才回过神来。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至于韩末的前程和平安?他早就答应给他五千人马,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前程和保平安的举动了呢? 即墨嫣也不想节外生枝,见李浩爽快答应,她便想尽快结束这次见面,不想再继续跟他谈下去了:“那就这么决定了,你派人找地方凿山洞,好了便通知我,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跟所有铁匠商议一下怎么安排,”即墨嫣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李浩心中很焦急,他有些唐突地问道:“敢问韩夫人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娘家是何方人氏。” 见到李浩如此失态,即墨嫣的心也突突地狂跳,心想不会就这样被揭穿了吧!她急忙掩饰,故作嗔怒道:“是不是与将军合作都要查家中祖上十八代?” 李浩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不!不!不!是李某唐突韩夫人了,因李某有一故人失踪十多年了,那位故人与夫人有七八分相似,我已寻她十余年而不得,故而有此一问,若韩夫人不便回答也无妨。” 即墨嫣瞬间反应过来:“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些不堪的过往,将军想查也不是查不到,我娘家是京都城人氏,家中父母亲健在,有一兄长,本还有一姐姐,幼时便夭亡了。 祖上工匠出身,所以在各地都有工匠是出自我家族,在京都城还有间悦来客栈是我儿子名下的产业。 我夫君也是军伍出身,数些年就失踪了,也不知道是战死了,还是离家出走了,反正就是杳无音讯,我母子本也是来陵波城寻亲的,不曾想我儿跟我说,军中姓韩的都不多,根本就没有符合年龄籍贯,名叫韩林的人。 哼!想来是我家那负心汉骗我的,想必早些年我脾气不好,让他受够了,离家前他说要调来陵波城,之后就没了音讯。 如今想来,他其实就是想摆脱我们母子的束缚,另觅良人罢了。” 即墨嫣越编越顺,简直说的跟真的似的。 李浩却是听得直皱眉头,感叹这韩夫人一生也是历经坎坷啊! 至此,他才渐渐相信,这韩夫人并非自己日思夜想的嫣儿妹妹了,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京都城李府。 到了正月十五日这日,李府全家按约定去南城门外寺庙烧香拜佛的日子,李相告假陪母亲妻子,还有文静和岑岚一起去南城门外寺庙上香。 早早就出发了,因为晚上有元宵灯会,文静岑岚想去看看! 南城门排队出城的人很多,马车也很多,整整一炷香时间他们才顺利通过。 相府马车内,有两个小姑娘陪同,此行必不寂寞,岑岚是个跳脱的性格,常常语出惊人,令人大笑不止,相府三位老人都很喜欢她。 自从文静住相府之后,岑岚便也时常来相府相伴,两个小姑娘也是形影不离的。 相府马车出城不久,文静就听到有许多人在哭泣,她让人停车看看。 见路边东倒西歪许多人,男女老幼都有,个个哭天喊地的。 原来刚刚惊马飞驰而过,很多路人躲避不及摔倒擦伤,也有人吓得跪倒在地,膝盖撞伤的。 但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路人此刻只能在咒天骂地的哭喊着。 文静是一名医者,最不忍见这样的事,她有些歉意地跟李相说,想帮这些人处理一下伤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李相一家本是良善传家,自然愿意不遗余力地帮这些人治伤,于是让马夫将车停到一边空地上,一家大小、主仆全部上阵帮忙扶伤者。 此次事故共造成十来人受伤,其中一人伤得最重,腿部骨折,文静是拆了李相的折扇才将患者腿固定好的。 第98章 邂逅太子 这边相府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路上两骑逆流而上,马背上两个十七八岁的人,停在不远处看着文静与岑岚处理伤者。 其中一个道:“太子殿下,有人已在善后了,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去吧!皇后娘娘要怪罪的。” 另一个人道:“这些伤者都是我俩快马惊到的,理应由我们来善后才是。” 他不由分说,下马将缰绳丢给随从,独自一人往文静、岑岚处理伤患这边来。 李相看见此人,赶忙上前行礼,来人制止了,想是不愿暴露身份。 李相赶忙道:“刘公子,不知有何事?” 来人问道:“这两位是?” 李相忙回道:“哦!着绿裳者乃我孙女静嫣,着黄裳者乃我孙女闺中密友岑岚。” 来人惊讶道:“哦!就是持玉箫归来的相府千金?” 李相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人望着忙碌的文静对李相道:“早就听说相府千金,妙手仁心,医术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 李相抱拳弯腰给那年轻人行礼道:“刘公子过誉了。” 来人独自径直走向文静,他制止李相跟随。 去到文静身旁蹲下,柔声问道:“可有在下能做的?” 文静头也不回地道:“帮我抱紧他上半身,他胳膊脱臼了,我要帮他复位,怕他乱动。” 来人有些踌躇,突然说道:“姑娘稍等我一下。” 文静也没空理他,忙其他人去了。 原来被李相称为刘公子的,便是当今太子刘畅。 这刘畅当然不会屈尊降贵,帮一个平民治伤,但他还是想帮文静的忙,再说了这一切本也是他自己造成的,本就心中有愧。 过了一会儿他就将自己的陪读,礼部尚书之子王涛叫来了。 两人走到文静身旁,刘畅道:“我们准备好了,请姑娘为那位伤者,脱臼的骨骼复位吧。” 文静也不说话,带两人到那伤者旁蹲下,文静吩咐道:“你们只要将他上半身固定住就行了,留出这边胳膊,我一会儿帮他复位会产生巨痛,别让他影响我就行了。” 那礼部尚书之子王涛一阵头大,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位伤者下垂的胳膊,一旁的刘畅瞪了他一眼,他没办法,一副认命的样子,很嫌弃地抱着那位伤者。 只见文静先是一手握住患者手掌,一手按着肩膀处,缓慢旋转手臂,后渐渐的快起来,最后一瞬间,出其不意,只听那人肩膀处传来“咔”的一声,那人痛得大叫,王涛硬是被掀翻在地,狼狈不堪,文静也被惯性推倒,幸好被刘畅扶住才没倒地。 这时岑岚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一把扯开刘畅扶着文静的手,大怒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师姐。” 王涛大怒,正要动手打人,刘畅赶紧拉住,用眼神威胁他别乱来。 王涛忍了,岑岚抬头挺胸用挑衅的目光,瞪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见对方认怂,才回头围着文静转了一圈问道:“师姐,他们没欺负你吧?别理他们,一看就像两个小色胚,登徒子,我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王涛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自己两位翩翩佳公子,竟在此处被人两个小丫头片子给骂作色胚,登徒子!自己也就算了,堂堂一国太子,这也能忍? 王涛从小养尊处优,从来都是他欺负人,给别人气受的,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恨这两位泼辣的女子,更恨那个被他抱过的贱民,于是他在刘畅耳边低声挑拨道:“这都能忍?” 谁知太子殿下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抱拳与两位姑娘远远告辞就走了。 一个时辰后,这边伤患也处理完了,文静跟李相商议,先将众人送去寺院敬香,再劳烦马车多走一趟,将伤重的人送往回春堂,交给师父秦城继续救治,最后再来寺中接她们回去。 李相同意,就按文静说的办。 在寺庙中两人又见着那两位衣着华贵的色胚,岑岚文静都是绕着他们走的,这令王涛怀恨在心,刘畅则是有些暗暗伤心。 刘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自从见到李相家的静嫣小姐,她在他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一道影子,那是静嫣姑娘认真包扎伤口的样子。 说实话静嫣姑娘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她甚至都不能被称为女人,而只能说是个女孩子,一个未长大的女孩子,却是令他怦然动心的女子。 刘畅作为太子,虽然还没有纳正式的太子妃,但也有过不少女人,可是真正令他发自内心喜爱的,一个也没有,都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他还有些感激这次惊马,若非这样也无缘与静嫣姑娘相识。 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常来敬香了,求佛祖成就自己与静嫣姑娘的这段姻缘。 皇后太子是微服出宫敬香的,所以礼毕后也就匆匆忙忙回宫了。 李相一家敬完香后,就在寺庙四周逛逛,等待马车来接,还好今日出门的早,午后不久相府马车就来接了。 回程很顺利,申时便回到相府了。 如今老夫人越发硬朗了,也可能是心情舒畅的缘故,时常外出也不显疲乏,脚下步伐也更稳妥了。 岑岚、文静一回来就让人帮忙捣鼓花灯,说今晚要做一个最最好看,最最特别的花灯,拿去逛花灯节。 为此,这两位姑娘将全府上下,除了忙吃食的人都请来帮忙,此刻都在帮她们弄花灯。 花灯样式是文静早前画的,两只蝴蝶灯是提着的,还有很多放水里的荷花灯。 荷花灯最容易做,相府丫鬟都能做好,两只蝴蝶灯就比较难了,灯的主体已做好,主要是翅膀不好安装。 两个小姑娘正在发愁,李相经过,看见她们的半截成品,就说让她们等会儿,给她们请个帮手来。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位精瘦的中年人过来,对她们笑了笑,也不说话,在堆材料中盘起腿坐下来,就开始了制作。 只见那人动作娴熟,文静、岑岚看得目瞪口呆,这位不知名的大叔可真厉害,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两只蝴蝶灯笼给装好了,接下来糊纸和画线条,着色一气呵成,终于在天黑时完成了。 第99章 元宵夜被劫持 两位小姑娘对来人感激不尽,再三道谢过后,才兴高采烈的拿给两位夫人看,两位李夫人见着这两位活宝,也是欢喜不已,多少年李府不曾有过这样的欢声笑语了? 这两位虽不是李府血脉,却是上天派来陪伴两位夫人的小仙女呀! 用过晚膳后,两位小仙女就开开心心出门去了,李相命人用马车将他们送到花灯街,又命人贴身保护,还派了人在暗中保护。 这不仅仅是因为孙子所托,自己夫人和母亲也离不开这两个宝贝闺女啊! 到了花灯街,因为携带不便,两个小姑娘就先去河边放灯,此时河边蹲着很多人,两护卫怕她们落水,就帮她们将花灯放到水中,两小姑姑才紧闭双眼,双手抱拳微握在胸前很虔诚的许愿。 放一盏灯就许个愿,放一盏灯就许个愿,直到把所有灯都放完为止,俩人才手拉着手开始逛街。 她们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岑岚还买了四串糖葫芦,自己与文静各一串,两位侍卫大哥各一串,边走边吃。 元宵灯会本就人多热闹,再加上岑岚拉着文静喜欢往热闹处钻,两位侍卫也是头疼,哪里还顾得上吃糖葫芦。 逛着逛着,却见前方聚了一两百号人,一旁在猜灯谜,一旁是杂耍表演,好不热闹。 岑岚拉着文静拼命往里挤。 也就在此时,变故突起:“杀人啦!杀人啦!” 岑岚、文静瞬间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冲散,自顾不暇。 两名贴身侍卫,在混乱的人群中找两个小姑娘,就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两个小姑娘几乎同时被人敲晕,扛着在人群中逃逸。 两位贴身侍卫反应敏捷,第一时间就发现,并断定此次骚动,就是针对相府两位姑娘而来的,他们赶紧丢掉手中的糖葫芦,各自追着目标去了。 但追出百步左右,就被人截住了去路,两人与对方拼斗在一起,后边的暗卫又继续追,可暗卫也是追了不到百步左右,就又被人截住了。 暗卫也心急,赶紧放了随身携带的信号响箭,通知相府支援,这才与那些劫匪拼命厮杀在一起。 但是等暗卫解决拦路人之后,劫持文静、岑岚的人,早已消失在巷子尽头。 暗卫愤恨不已,将这些人打倒在地,也顾不上结果他们的性命就继续追,可是转瞬之间哪里还有劫匪的踪影啊! 他们在屋檐上来回狂奔,也未察觉哪里有异样,这么多人竟然护不住两个小姑娘,他们觉得很是颓丧,真是没脸见人。 一个暗卫抓了个活口追上来了。几个人匆忙分工,一人将活口送回相府审问,其他人继续追查。 元宵这夜,相府所有明的暗的侍卫,共一百多人在京都城疯狂找人。 相府已闹得人仰马翻,三位老人都无心睡眠,在大厅焦急等待消息。 却不曾想在五更天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个人就是白天在路上见过的太子刘畅,李相见太子深夜造访,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叫夫人和母亲出来跪迎接驾! 却见太子上前扶起李相,食指放嘴边嘘了一声!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不想暴露身份。 李相会意,悄声问道:“太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刘畅开心地道:“听说相府千金今夜花灯街上走失,本宫恰巧找到了,所以专程给相府送还回来。” 他拉着李相到马车边掀开帘子,果然见文静与岑岚昏睡在一起。 李相正想开口询问,刘畅抬手制止,他低声道:“此事相府也不用查了,是礼部尚书之子王涛所为,只因今日两位姑娘在南城门外,敬香途中,伤者救治过程中与王涛发生了口角,这王涛怀恨在心,存心报复。 我也是听手下人来报,说两位姑娘被王涛所虏,本宫怕王涛不知轻重,令相府千金失了清白,才连夜赶去制止,幸好本宫及时赶到,王涛并未对静嫣姑娘及同伴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王涛竟然敢对本宫所护之人,相府千金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行径,此事不必相府追究,本宫也定会让王尚书给本宫,给相府一个交待的。” “老臣在此谢过太子殿下对孙女的护佑之恩。”李相本打算跪谢,是太子扶起不让他行大礼。 太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李相不必如此,本宫倾心于静嫣姑娘,护佑她是应该的。” 李相大惊道:“不可,嫣儿还小,受不起太子殿下抬爱。” 刘畅又附在李相耳边轻声道:“李相不必惊慌,本宫又不是急着要马上娶静嫣姑娘过门,本宫也知晓静嫣姑娘还小,又岂会辣手摧花,本宫会静静等到她成年再娶过门的,本宫是真心喜欢静嫣姑娘,愿娶她为正妃。 所以今后除了你相府外,本宫也会派人暗中护着静嫣姑娘的,还要拜托你好好照顾她,算是本宫将太子妃寄养在你府上,你府上的人都要小心伺候着。别让她受一丝一毫伤痛,否则本宫也会心疼的。 对了,别告诉她们俩,本宫的身份,本宫会记下李相这分情,以后本宫便会是李府常客,还望李相不要嫌本宫烦才是。” 听刘畅这番,李相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赶忙道:“微臣不敢!一定会好好待嫣儿的” 刘畅很满意李相的态度:“那便好!快带本宫去静嫣姑娘房间,本宫要亲自抱未来太子妃回房!” 刘畅小心翼翼将文静抱在怀中,李相赶紧在前引路:“太子殿下请随老臣来”。 李相让另一个人将岑岚也抱了进去。 李府乱了一夜,太子走后,李相才命人放信号将所有人悄悄召回。 一早李相就派人去请秦城过来,看两个宝贝闺女。 秦城知道后也是受惊不小,火急火燎地赶来,才发现脉象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李相请他到了密室,将昨晚惊心动魄的过程讲了一遍,坦言文静入了太子的眼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文静多了一个人保护,救黄石基多了一层保障,坏事就是文静日后脱身比较困难,以后在相府密谈要更加小心谨慎。 第100章 失魂症 李相疑惑地问秦城道:“为何她们俩还在昏睡?” 秦城笑着跟李相解释道:“太子应该已经请御医看过了,这种情况应该是服用了静心丸的缘故。 这静心丸是宫中御医常备,用于治疗惊吓过度,或睡眠不好,有静心凝神之功效,想必是太子殿下见她们惊吓过度,怕伤了心神,才命太医多给她们服用了一些,她们怕是晚上才能醒来了。 她们两人无事,请李相放心好了,可派人将岑夫人请来作陪,我让我夫人也过来陪着,相信过几日便会好的。” 李府众人这才放心了些! 天黑后,太子车驾再次来到李府了,刘畅下车后径直往文静房间去,李相已给岑岚另外安排了房间,此刻房中文静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李相国、刘畅来到她房中,见她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众人为宁静忧心忡忡时,突然宁静毫无征兆地朝空中拳打脚踢,拼命的喊:“寒哥哥救我!寒哥哥快来救我啊!寒哥哥救我……” 刘畅立刻上前将宁静抱在怀中,心痛的紧紧抱着,柔声细语地安慰道:“不怕,静嫣不怕,我救了你,你已经安全了,以后没人敢伤害你了,再也没人敢伤害你了。” 在刘畅怀中文静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死死抱着刘畅不放。 刘畅此刻心中怒火中烧,他恨不得将王涛千刀万剐,心中怒吼:王涛你这个该死的人,为何要对我心爱的女子出手。 过了好一会儿,文静才渐渐清醒过来,睁眼见到刘畅,她又是一阵惊吓地逃离刘畅的怀抱,她惊呼出声:“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寒哥哥救我,寒哥哥快来救我呀!” 她瑟瑟发抖地躲到墙角,全身都用被子盖着,仍不停地说:“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刘畅有些傻眼了,他向李相这边望来,李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知没有保护好文静,心中愧疚,忙试着将文静的被子扯掉,文静露出一个脑袋,见到李相她仿佛认识,又不认识一样惊疑不定,但终是没说‘不要过来’的话了。 李相老泪纵横地道:“嫣儿,你不认识爷爷了吗?我是你爷爷啊,快过来,爷爷抱抱,不怕不怕,爷爷会保护你的。” 文静慢慢的靠过来,缓缓的靠在李相肩上放声大哭起来:“爷爷,爷爷!那些坏人要脱我衣服,我不让他们脱,他们就打我,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好痛,都是那些坏人打的。” 李相颤颤巍巍地挽起文静的胳膊,撩起衣裳,见到文静细细的胳膊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痛心疾首,恨不得代文静受这一身伤。 刘畅见了文静的伤,更是心痛无比,他起身就要走,回头跟李相说:“李相,本宫这就去收拾了那畜牲,有王尚书在,本太子不能要了他性命,但还是能打得他半死的,一定要出了本宫心中这口恶气才解气,也为静嫣妹妹讨回点利息,等静嫣妹妹好些了,我再过来看她,拜托李府帮我好好照顾她。” 李相一一应承!将太子送上马车正准备回府又传来刘畅的声音:“哦!对了,静嫣妹妹口中的寒哥哥是谁啊?” 刘畅最后这一问,把李相惊出一声冷汗来,他忙掩饰道:“微臣也不清楚,想必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吧,静嫣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后被人收养学习医术,机缘巧合下为我母亲看病,为逗我母亲开心,拿出玉箫吹奏,才知道原来是我们李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哎!是我李家对不起她啊!” 刘畅听了李相的解释也没起疑。 太子走后,李相匆忙派人将秦城一家都请来了。 文静从小在秦家长大,此时有秦家人在一定会好很多。 秦城一家在文静房中,文静还是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懵懵懂懂地这个看看,那个瞧瞧,也不说话。 秦斌早看出了文静的异常,他最先忍不住带着哭腔问道:“静儿妹妹,我是你秦斌哥哥啊,你可认识我?” 秦斌拉着文静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着,文静认真的看了看,重复着:“秦斌哥哥。”几个字! 她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在回忆又似在努力记下这个称呼! 见到文静这个样子,秦城也判断出文静的异常,只是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姑娘被惊吓后,竟得了失魂症,他忧心忡忡,再次试探性地问道:“我是你师父秦城啊!你还记得我吗?” 文静像个孩子一样重复道:“秦城!师父!” 秦城有些急切的拉过自己妻子,追问道:“这是你师娘!你也不认识了吗?” “师娘!”文静重复着:秦斌哥哥,师父,师娘,秦斌哥哥,师父,师娘…… 文静好像是为了加强记忆一样,不断重复着刚刚新记下的称呼,众人都是满脸悲凄之色。 秦城作为一名医者最清楚,失魂症能否治好,全靠机缘,文静这种情况,显然还算是比较好的那种,至少不排斥以前熟悉的人,只不过她将之前的人和事都忘了,要重新认识罢了。 所以她刚刚是在将刚认识的人加强记忆,现在她基本上记得李府的人,秦家,岑家的人,不会弄错,只不过她也忘了自己是黄石基的女儿了。 也不知这是福是祸!两位小姑娘遭此劫难都变了个样,文静整日失魂落魄的,岑岚也是畏畏缩缩,胆子比之前小了很多。 这几天舒画一直在相府陪着,文静见到岑岚也只知道这是小师妹。 没有特别的亲近感,见到老祖宗也是打招呼,没有了往昔的那种熟悉和亲近的感觉。 秦斌本想将文静接回家中的,但秦城提醒他,目前只有相府和太子的力量才能保护好文静,所以相府才是最安全的。 此后太子每日会派人过来问文静的情况,李相都如实相告。 太子向李相表明喜欢文静之后,也算上心,宫中的太医他几乎都请了来,就希望文静能早日康复。也派人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补品等,到李府给文静调理身体用。 第101章 家书传递 某日,李相下朝归来途中,被王尚书拦住了车驾。 王尚书很郑重地向李相道歉,说自己教子无方,冒犯了相府小姐,请李相原谅。 李相怒气冲冲地问道:“王尚书,你要不要随我到我府上去,看看我孙女,她已神志不清!你还求我原谅你吗?若不是太子殿下从中调和,我李府定要你儿子以命相尝。” 王尚书还是拉着李相的手道:“求李相原谅,要不然太子殿下真的会将我儿活活打死的。” 王尚书救子心切,也顾不得颜面跪下求李相。 李相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我救你儿子,谁来救我的孙女啊?除非你能将我孙女恢复正常,我便原谅你。” 王尚书跪谢道:“谢谢你!李相!我会找人尽力救治您孙女的。” 自此李相府上御医进进出出。有的是太子派来的,有的是皇帝派来的,还有王家派来的,可是文静连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 太子来过多次,他告诉文静,让文静叫他畅哥哥,文静便叫她畅哥哥,以后每次见到也只会叫一声畅哥哥。 秦城为了帮助文静恢复,尝试着带她去回春堂,她在回春堂表现得一切正常,认识所有药材,对治病救人也很熟练。 对此秦城抱着乐观态度,他认为文静的失魂症一定能好,只要在她熟悉的环境中,慢慢的一定能好的,所以文静在经历被劫后,休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转,整日失魂落魄的,在回春堂她反而显得很正常,所以众人就默认她每日去回春堂了。 太子经常便服亲自去回春堂看望文静,见她还是能正常看病救人也算松了口气,终于肯放了王涛,王尚书对李相感激不尽。 自此以后,文静每日白天在回春楼帮忙,晚上同岑岚一起回相府陪老夫人。 每月初一和十五还是照常去南城门外寺院敬香。 不过太子每次都会陪同,安全完全不成问题。 陵波城李浩在正月二十那日终于收到家书,足有五十多页纸那么厚。 李相是个条理清晰的人,一桩桩一件件都写得清清楚楚。 也难怪这么久才收到,估计这堆信纸都写了好几日才写完。 李相写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即墨寒母子回归的事,来龙去脉写得很清楚。 先是告知李浩即墨嫣的真实身份,是长安王与如意郡主之女! 再就是告知他,即墨嫣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 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喜极而泣,拿着信纸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原来嫣儿妹妹真的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迫离开的。 接下来李相在信中,跟李浩讲述了四十年前那场血案的始末。 如今,长安王与如意郡主要向朝廷,给那些死难者讨回一个公道。 因嫣儿的关系,刘振国不可能容得下李家,所以李家如今被迫逼无奈选择了站队,长安王如意郡主隐忍了四十年,刘氏皇族很快就要变天了。 另一件事也让李家没得选,有个叫黄石基的人,是长安王的手下,因参与绘制布防图,已被刘振国囚禁十余年,而黄石基之女文静是个医者,不仅救了老祖宗,还救了李家长孙即墨寒。 所以李家理所当然的要与即墨家一起营救黄石基。 其实李浩与黄石基相交莫逆,李相是不知道的。 最后一事,也是救下黄石基之后,如何撤离之事,即墨家族那边准备在北城门建一座安乐寺,为李家留下退路,李家只要将百年基业一点点搬到安乐寺,就可完整的保存下来。 撤离之事有即墨家族协助,不必挂怀,要保重自身安全,还要防刘振国狗急跳墙,派人刺杀主将夺兵权。 还要防北夏刺杀,这一切也早已派人告知李瀚了。 李家兄弟在这关键时刻,一定要保存实力,否则在与刘振国的较量中,就完全处于被动。 李家也是即墨家族能否成功平反的关键,李相在信中一再强调,如刘振国不容李家,李家投向长安王,不算乱臣贼子。 长安王本就是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顺的谪子,当年先帝本有心传位于长安王。 且四十年前那场血案,同时除掉两位番王,这其中本就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辛。 即墨家族隐忍四十余年,韬光养晦,在此时携滔天怒意归来,不可挡,也无需挡,顺应天命便是。 同样都是刘家的天下,刘振国刻薄寡恩,对我李家更是处处打压,公报私仇。 若换了长安王一脉当家作主,说不定百姓的日子会更好过,长安王当年素有贤名在外,定是位贤明之主。 李浩将书信收好,父亲这封家书传递的信息太多,他一时还消化不了,得慢慢地一件一件消化。 他先是在心中问自己,为何父亲不告知自己妻儿在何处?这本就是自己最关心的。父亲不会不知。 他赶紧写了封信派驿卒送去京都城,他要测试一下新开通的驿道到底有多快。 三天,只用了三天,李相便收到了陵波城儿子快马加鞭的信。 李相拆开信一看儿子竟然问嫣儿和寒儿的下落? 他立即明白过来了,当初嫣儿只说去陵波城面对现实,却并未说明是去与李浩相聚,是自己想当然了。 他忙写了回信劝慰长子:“嫣儿或许还没想通,也可能是即墨家族那边确实有要事,需要她回去处理,毕竟即墨家族回归之事,势不可挡,嫣儿应该有自己负责的事。至于寒儿,明确表示要回去整军,快则两年,慢则五年内起事。” 李相的家书也是三天就到达陵波城,也就是说来回六天,确实比之前快了很多。 李浩看着父亲的来信,怅然若失。 嫣儿妹妹真的不愿回到自己身边了吗? 也难怪,他们是即墨家族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叫即墨寒,姓了即墨氏,而不是李寒李氏。 即墨氏族四十年前被刘氏皇族几乎赶尽杀绝,嫣儿的母亲是唯一幸存者,即墨家族人丁稀少,难道自己只是嫣儿妹妹借种的对象吗?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第102章 醉后诉衷肠 他不断的脑中胡思乱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嫣儿是喜欢自己的,嫣儿是喜欢自己的。 就算嫣儿是给即墨家族借种,以延续后代,也是喜欢自己的。 李浩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如果嫣儿对自己果真无情无义,必然是一去不复返,自己就活成了一个大笑话。 李浩是公认的豪门大少爷,当年就算在京都城,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少年英雄,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活成一个大笑话呢! 心中烦闷,李浩忍不住开始喝酒,一口接一口的猛灌,喝得半醉半醒间,他鬼使神差地走去了铁匠铺子。 此时铺子只有即墨嫣在,所有人都去了李浩让人凿的山洞,协助军中工匠,去打造鱼骨匕首去了。 李浩踉踉跄跄走进铁匠铺子。 即墨嫣见到李浩醉薰薰的样子,有些皱眉,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喝了不少。 她本想维持现状,不打扰李浩的生活的,但她又不忍心将,醉得晕乎乎的李浩赶出去,只好将他扶进里屋,放床上躺着。 之后又给他擦了擦脸,她很奇怪,自己的男人以前几乎都是滴酒不沾酒的,十几年不见,他这是怎么啦? 只听李浩喃喃自语:“嫣儿妹妹,嫣儿妹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李浩边说边将即墨嫣抱着,紧贴自己胸膛。 他泪流满面不停地说着话:“嫣儿妹妹,回到我身边好不好,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个手中掌握了十万大军的男人,此刻在即墨嫣面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即墨嫣有些心软,很想告诉他,自己不走了,哪也不去,就留在陵波城将军府,每日等他回家,可是她不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铺子外有人高声喊道:“有人吗?我来接李将军回府。” 即墨嫣赶忙扒开李浩的双手,赶紧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和皱褶的衣裳。 她走到外间,来人见到她立刻低头跪下颤声道:“李安见过大少奶奶。” 即墨嫣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面皮掉了,赶紧摸了摸脸才放下心来,她沉住气,试探性的问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夫君姓韩。李大将军应该是喝醉了,才走到我这里来的,他此刻在里屋床上躺着呢。” 李管家跟着即墨嫣进了里屋。 管家其实也是试探性的问一下,李将军是否在此,将军出门时未让任何人跟随,他也是一路打听,有人见过将军来过铁匠铺,他才来碰运气的。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至于将军为何会来这里,肯定是跟此间女主人有关。 可是女主人否认是自家大少奶奶,他也不敢肯定,可是那眼神真的很像,身段也像大少奶奶。 李安来不及多想,等少爷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他驾起李浩就出了里屋,快出铁匠铺时,他回头对即墨嫣说道:“我知道你便是我们大少奶奶,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不回将军府,大少爷这十几年过得有多苦,只有我知道,自你离开后,大少爷便开始喝酒!因为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靠喝酒才能入睡。 至于将军府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将军从未碰过,也就是说我们将军有十多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不知道大少奶奶,你听了会不会满意,我一个下人,言尽于此。 如果大少奶奶对我们将军仍有一丝情份,请可怜可怜我们将军吧,尽快回到他身边,别等将军真的出了事之后才后悔莫及。” 他说完驾着李浩离开了铁匠铺子,回到将军府,他亲自煮的醒酒汤给李浩喝下。 李浩很快就醒来了,管家迫不及待地问:“那铁匠铺女主人便是大少奶奶?” 李浩刚醒来,本有些晕乎乎的,听老管家这么一问,他立刻清醒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抓着老管家的双肩问道:“你也觉得她很像嫣儿?” 李安眼中闪着光,他肯定地道:“不,老奴觉得她就是大少奶奶。” 李浩欢喜的道:“太好了!以前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但她矢口否认,我就以为是我日夜思念,脑子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真是她,不急,只要知道是她就好办了,我会让她回心转意的。” 即墨寒去了乌蓝国一月有余。 他先去见了徐筝,说明了来意,当然他只说自己为保命买下一个山头,准备成立一个宗门,宗门会培养一批武装力量只为自保,要不然再多财富也保不住。 徐筝问他需要自己提供什么帮助?即墨寒不客气的问她要二十人,用来建设宗门,主要是养殖和种植方面的人才。 徐筝不疑有他,爽快的给了二十人给他,所以即墨寒在徐筝驻地只呆了一个月,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忠叔,只听徐筝说云公主生了一儿一女,忠叔成功升级当爹。 即墨寒为忠叔感到高兴,但这次来乌蓝国很仓促,实在是没时间,就带着徐筝给的二十人,匆匆忙忙返回了陵波城。 他先在陵波城中给那二十人找了个客栈住下,才去找的李浩,告知李浩第一批人找来了,但他们只能呆半年便要离开,回乌蓝国去,所以要派人过来学习,等教会自己的人就不愁了。 李浩想着这个极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人,神情有些恍惚。 李浩答应他几日后就带他们到那座山谷去! 即墨寒安顿好二十人后就回家了。 刚到家中即墨嫣异样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翼翼问道:“母亲,出了何事?” 即墨嫣神情恍惚,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回来了,即墨寒心中焦急,可眼下铺子无人,也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真是揪心。 没了忠叔在身边,母亲一个人自己也放心不下了。 他忙将母亲哄睡!关好门窗!换了身夜行衣就往将军府潜去,他要知道的是父亲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母亲,如果父亲真的忘不了自己母亲,他还是想父母亲复合,他才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第103章 一家团圆 他小心缓慢地靠近将军府,找到李浩的房间,确认李浩在房间后,果断的一箭射出去,箭上附了张纸条,上书:“要救即墨嫣就独身前来!” 不一会儿,李浩果然追了出来,两个人在屋檐上飞奔,你追我赶,将近半个时辰的追逐,两个人早就远离了闹市区。 即墨寒刻意将李浩引到一处广阔的菜地,夜深人静,菜刚刚冒芽,周围无处藏人,双方都放心。 即墨寒故意冷冷地问道:“李浩,我若杀了即墨嫣,你待如何?” 李浩愤怒地回道:“我李浩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即墨寒想激怒他,又故意讥讽道:“我好怕哦!我若宰了你儿子即墨寒你又待如何?” 李浩彻底被激发出了怒气,对着即墨寒吼道:“我必倾全族之力灭你九族。” 即墨寒也知道李浩此刻情绪激动,他只想试探一下,自己母子在李浩心中的份量,并不想真的造成很大的影响。 突然一个计策涌上心头,他静下心来淡淡的说道:“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我可不想被你惦记上,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李浩没有立即答话,即墨寒又接着道:“我只要你主动放弃陵波城主将的位置,我便放了即墨嫣母子,如何?” 李浩想都不想就答应道:“好!” 即墨寒又故意恶作剧般,补充了一句:“再断一臂如何?” 对面李浩还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一声:“好!但我要先见到我妻子儿子,我才能离开陵波城!” 即墨寒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状若疯狂的大笑道:“这可由不得你选!哈哈哈哈!逗你玩的,你这会儿可以回去给他们母子收尸了。” 做戏做全套。 李浩一听这话,再也顾不上这个可恶的人,他头也不回地往内城里狂奔,希望能救下即墨嫣母子俩。 而即墨寒则是从另一条道,一路狂奔回家,他是年轻人,体能和体力都远超常人,本来李浩也不差,但他惊怒交加,心里很不平静,影响到发挥,也因这些年思念成疾,靠烈酒才能入睡,尽管他没刻意饮醉,但身体状况还是大不如前。 即墨寒就是算到了这些,才与李浩打了个时间差,早一刻钟到达铁匠铺,到家之后他将家里东西弄乱,造成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赶紧换了身衣裳,跟母亲藏到地窖去。 静静等待李浩的到来,俩人刚藏好,李浩就到了,他疯狂地冲进屋子,拼命的喊:“嫣儿妹妹,嫣儿妹妹。” 见屋子内外一片狼藉,李浩以为自己来晚了,双拳疯狂地砸在墙上,正要去追所谓的敌人。 身后却传来了即墨嫣欣喜若狂的声音:“浩哥,我们没事,那些人来的时候,我跟儿子躲在地窖里呢!” 李浩乍一听到这久违而又熟悉的一声:“浩哥。” 他就僵在了那里,整个人都像被这一声给融化了似的,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他猛的转过身子,顾不上双手鲜血淋漓,上前就将即墨嫣抱在怀里,满心欢喜,状若疯魔了一般地道:“谢天谢地,嫣儿妹妹你终于肯与我相认了。” 站在远处的即墨寒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相拥而泣,忍不住想文静了。 见父亲抱着母亲久久不肯松手,即墨寒冷冷地对李浩说:“失而复得,你就好好珍惜吧,如果我知道你哪天对不起我母亲,我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即墨嫣立刻挣脱李浩的怀抱,赶紧拉着儿子的手放到自己男人的手心,她望着两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说道:“浩哥,这是我给你生的儿子,他从小性子就很冷淡,你不要怪他,他对谁都这样。” 说完她将即墨寒的面皮小心翼翼的揭下来,也将自己的面皮揭下来,此刻一家人完完全全相认了,李浩见自己儿子竟然比自己年轻时,更加英俊。 他激动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傻傻的望着母子俩,他很想拥抱一下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但脱下面具的儿子,似乎更冷漠了。 见到儿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很尴尬,还好即墨嫣识趣,伸出双手将父子两人抱在怀中,父子俩这才算亲近了一些。 却又听即墨寒冷冰冰地道:“你,写个纸条给我带回将军府。” 夫妻两个人这才明白过来了。 儿子的意思是将两夫妻留在这里,他去将军府送信,顺便回军营。 李浩立刻高高兴兴的,写了给管家李安的信,即墨寒重新戴上面皮面具送信去了。 到了将军府门口,确认李管家身份后他才将李浩的信给管家。 管家快速看了信后,会心的笑了,心想将军与夫人自今日起,应该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李浩与即墨嫣今夜在铁匠铺后院相拥而眠,不过说是相拥,不如说是相缚更加准确。 只因李浩怎么都不肯睡,说是怕自己睡醒后,即墨嫣就又不见了。 即墨嫣苦笑,无奈提议,将两人手脚绑在一起。 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就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度过了重逢后的第一晚。 当李浩浑身酸痛地醒来时,即墨嫣真的躺在自己身边没有走,他终于相信那不是梦了,嫣儿妹妹是真的回来了。 他赶紧起身准备去巡营,回头在即墨嫣额头上亲了又亲,抱了又抱,始终不肯离开,即墨嫣见他这样不舍,心中满满地感动,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浩哥,你放心巡城去吧!自今日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真的!” 李浩看着即墨嫣满脸挂着真诚的笑容,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看着她继续睡下,呼吸匀称,他才离开这家铁匠铺。 虽然昨晚睡得很不舒服,但今日的李浩明显还是元气满满,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来即墨嫣的回归,才是医治李浩的那一剂良药啊! 这一日,李浩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神清气爽不说,巡视各营时话也多,反正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出他的变化。 安排好军中事务后,天也黑透了,他本打算再找柳絮好好谈一谈,就直接回了将军府。 第104章 突生变故 刚到自己书房门口,也是突然一箭传递信息,内容都跟昨天晚上差不多,他顾不上其它,又追了出去,不论真假他都不能冒险,他不能再失去嫣儿妹妹了。 他刚追着蒙面人出了将军府没多久,柳絮就像疯了一般找到管家,语无伦次地道:“浩哥有危险!快,带人去救,不,不够人,要去军营中带上至少一千悍卒。” 见柳絮这般模样,管家李安也是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想起了李浩的话,他决定信她一次。 柳絮拉着他的手不停摇晃:“管家,你听我一次,一定要去救,我刚刚看到那个刺客的模样了,他是我们府上的马夫,就是他把将军引出去的。” 李安记起李浩的话,柳絮只是个可怜人,不会害将军的,管家赶忙问去哪里能追上将军,柳絮道:“北城门外,有一道山谷出入口,你先带人去,我要去军营搬救兵。” 见李安带着将军府的人去了,柳絮疯狂奔向军营而去,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军营门口,也顾不上身份地大喊大叫:“帮我叫袁副将出来,有紧急军情。”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 袁威听到这声音无比熟悉,赶紧到军营门口来,竟发现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他很霸气地将柳絮拉到一边,本想问清这几年她都到哪儿去了? 柳絮胸口不停起伏,她急切地道:“威哥,紧急军情,我们的事回头再说,你现在立即领一千到一千五百人,随我去救大将军吧!他刚刚被人引去北城门外了!” 袁威是个军人,他没忘记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主将安危。 他本就信任柳絮,二话不说立刻点了二千人马随柳絮往北城门外山谷口杀去。 那边早就打起来了,是管家李安的人,但黑暗中几人中箭倒下后就寂静下来了。 今夜还真是热闹,即墨嫣也是被人引来的,理由是救李浩,李浩被引来的理由却是救即墨嫣,而两千大军却是为救李浩的命。 刚到这处山谷,李浩就与即墨嫣汇合,才知道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李浩与即墨嫣背靠背躲在暗处,他们已发现山谷周围都有弓箭手,为避免发出声音,他们一步都不敢挪动。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即墨寒岑风则是跟着袁威来的,黑暗中双方就看谁沉不住气。 即墨寒跟袁副将道:“你派盾牌手小心缓慢进谷,大将军应该还没事,只有盾牌兵去接应,才能保护大将军他们。 我与岑风各带斥候营兄弟们,从山谷两边清理弓箭手,天亮之前应该是能清完。” 袁威点头答应,即墨寒、岑风各带了一百斥候营兄弟悄悄摸上山,除了斥候营二百人之外,还有一千八百精锐,留了五百在谷口接应,其他一千三百人袁威都派出去将山谷团团围住,天一亮一个都别想跑。 却说即墨寒带人攻右边,进入山谷就开始散开悄悄靠近那些弓箭手,袁威则一直在前面大喊叫阵,目的就是吸引注意力,盾牌兵用刀背拍着盾牌,响声振天,给即墨寒岑风的突袭作掩护。 袁威不断的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或许还可以活命,限天亮之前有效……” 即墨寒的小队终于快接近弓箭手了,一步二步,只听一人闷哼一声,被人无声无息割了喉,轻轻放下,接着是下一个,这支暗夜小队如幽灵出没般,无声无息地收割人头,一点一点蚕食敌人弓箭手阵地。 即墨寒带着小队继续摸索前行,岑风这边也是,斥候营几次同时出动,极有默契,快到山顶时斥候营汇合了,即墨寒估计已清掉五百人,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与岑风商议后决定一队往内收缩,一队往外扩散,加大清理范围。 即墨寒带人往内压缩,范围不断缩小,仍是没有发现异常,难道敌人有什么后手? 即墨寒静下心来想,这是不是调虎离山?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果断撤回山谷口与袁威汇合,他悄悄跟袁威说道:“袁副将,我们可能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最有可能是夺兵权,你马上潜回军营,如有人出来鼓动军心,杀无赦! 记得保护好自己,这极有可能是刘振国的计,只要稳住中军大营就可以安然无恙。天亮之前我们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就看城内动静了,如果你没有稳住军心的话,我们便都只能逃遁了。” 袁威一向信服即墨寒的判断,他忧心忡忡道:“好!我马上回营,你们保重,将军应该是被困于某处了。” 见袁威孤身一人离开,即墨寒追上去道:“你要带上心腹之人,以免孤掌难鸣。” 袁威撤走了,黑夜中的等待是漫长的,从二更到三更再到四更五更,再有一个时辰就破晓了。 天渐渐亮起来,已经能勉强视物,即墨寒赶紧组织人员清理战场,先从那些弓箭手开始,山谷深处还是看不清,但两边山头却能看清,确实那些弓箭手都死于暗杀,清点人数共六百多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山谷也渐渐有光了,只见李浩即墨嫣被那些盾牌兵护在中间。 柳絮飞快的跑过去,因为她发现那个马夫就混在盾牌兵中。 就在那马夫将匕首刺入李浩胸膛时,柳絮飞奔过来替李浩挡下了这一刀。 意外来得太突然,即墨嫣反应过来后将这人控制起来,李浩抱着倒在血泊中的柳絮,无言以对,他的心情很复杂。 柳絮说:“浩哥,我想跟你说些过往的事,叫嫣儿姐姐也过来。” 此时赵护卫接过那名杀人者,严格控制了起来。 即墨嫣则与李浩一左一右在柳絮身旁。 柳絮开始述说过往的事:“小时候我父亲请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比纸薄,一生漂泊,如柳絮般无所依托。现在看来算得是真准啊。” 柳絮断断续续地述说道:“我十岁那年认识了威哥,他对我一直很好,想娶我为妻,可十五岁时我被迫加入了刘氏皇帝的细作队伍,做了很多违心的事,那时我爹在他手上,我没办法。 十八岁时,刘振国设计让嫣儿姐姐救了我一命,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给我的任务就是拆散你们。 还有个任务就是不能给李家留后,所以嫣儿姐姐的离开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为李家留了后。”李浩越听越是愤怒。 第105章 柳絮之殇 柳絮却越说越急切:“嫣儿姐姐离开后,刘振国让我设法将李将军引到某处围杀,我便骗李将军说嫣儿姐姐在那处。 李将军毫不犹豫地孤身去了,谁知道埋伏在那里的二十多人,都让李将军给宰了,但李将军也因此重伤将死,是我请人将李将军治好的。” 柳絮望着李浩急切的神色,心中暖洋洋的,她很知足,缓缓的跟李浩夫妻,述说着自己的过往:“我第一次见到将军就喜欢他,见他渐渐好转。 我想嫣儿姐姐既然已经走了,我便生出了想取代姐姐照顾将军的念头。 于是在李将军伤好的差不多时,我就给李将军下了催情药,李将军在半梦半醒之间,将我当成了嫣儿姐姐。 那时我就想,如果我有了孩子,李将军便不会赶我走了。 所以我怕一次怀不上,就多次给将军下了催情药,直到半月后,我确定自己怀孕了,才带着李将军回了陵波城将军府。” 柳絮说的这些,李浩也是第一次知道。 难怪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有了女儿,原来都是被这女子给算计了。 可见到柳絮渐渐流失的生命,李浩却恨不起来。 柳絮伸手摸了摸李浩的脸,无限温柔地笑道:“回到陵波城后,李将军知道我救了他,又失身于他,他便没有将我赶走。 足月后我生下了嫣儿,当听到将军给女儿取的这个名字后,我就知道将军的心里只有嫣儿姐姐。” 她面露苦涩的笑容继续说道:“也幸好我生的是女儿,我如果生的是男孩的话,刘振国也不会让我活到今天的。 你的弟弟李瀚将军,他之所以没有儿子也是被刘振国给算计了。” 李浩听到这里,心中对刘振国的愤怒已是难以压制。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奄奄一息的柳絮,他都要去砸地了。 柳絮能感觉得到李浩的心理变化,她柔声地安慰道:“浩哥,我的一生都是被刘振国操控着,我父亲在他手上,我无力反抗,被迫做了许多违心的事。 自从我第一次拒绝给他提供情报后,我爹不久之后便无疾而终。 我也是派嫣儿去努西城找我爹,才确认我爹已不在人世。 嫣儿在回程途中被人追杀,也是他派出来的人,嫣儿姐姐的孩子被人围杀,也有他的参与,不过主谋是北夏人。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只想请姐姐好好待嫣儿,一切都是我的错,她是无辜的。” 即墨嫣其实不恨这个女人,反而还有些感激她。 柳絮说着拉起即墨嫣的手和李浩的手放到了一起。 她看着李浩与即墨嫣道:“你们本来就是恩爱的夫妻,是刘振国派我从中破坏,才令你们夫妻两人离散十多年,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恩爱到白头。 刘振国他倒行逆施,必不能善终,只是我看不到了。” 眼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了,即墨嫣心中涌出一股悲意,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地,握着柳絮的手说道:“你不会有事,大夫马上就到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战场清理完毕,派去请大夫的人还没回来。 城内似乎很安静,也没见袁威出来迎接,即墨寒有些不安,陵波城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命所有人都隐藏到附近山里,李浩已知发生了大变故。 连抱着柳絮,想去给她找大夫都不能如愿,柳絮却说能死在他怀里,已经是很满足了。 弥留之际,她只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却不曾想,李芷嫣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 昨晚李芷嫣见母亲发疯般地跑去军营搬救兵,就知道出了大事。 所以她换了身衣服躲在人群中,偷偷跟了出来,她亲眼见到母亲替父亲挡刀。 那时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来,后来又听到母亲与父亲的过往,她仿佛不认识自己母亲一样,不敢上前了。 岑风见她被一连串突发的事给吓懵了,忙上前鼓励她勇敢面对,岑风不想她将来后悔,所以陪着她走到自己母亲身旁。 柳絮有些意外,死前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也就无憾了。 她对女儿说:“不要学母亲,要好好的活着,找个爱自己的人嫁了,别像母亲一样。” 柳絮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大夫的救治就走了,她是笑着走的,就死在李浩的怀里。 这可能是她最大的满足吧! 李浩将她埋在山坡上,能看到陵波城,墓碑上书:李浩妾室柳絮之墓 生前没有得到的名分,死后李浩给她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 李浩带着众人离开山谷口,先隐藏形痕,到晚上再派人潜进城去查探究竟。 目前手上最多一万人,这里两千,派去垦荒五千,凿洞两千。 当晚即墨寒、岑风潜进城去才发现,不是别人反了,反的人正是袁威。 袁威一早就听说柳絮为救李浩死了,柳絮是他一生的挚爱,他痛恨李浩娶了柳絮,又待她不好。 即墨寒换了张面皮将乌蓝国借来的那二十人,还有将军府的所有人员都带了出来,同时还带了一叠信件出来,都是柳絮生前写给众人的。 李浩一下子失去了经营十几年的根据地,也不见他难过,他带领大家去到垦荒的那几座山头。 改头换面,建立了江湖门派:逍遥盟,而那五千人就成了逍遥盟的第一批骨干,在之后的战场上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众人见主将回来了,顿时一阵欢呼,没有从兵到匪的颓丧。 没了根据地,就重新建起来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得有同心同德的人。 山上漫山遍野种上了菜,这会儿长得可好了。 即墨寒找到了从徐筝那里借来的技术人员,那二十人亲身经历了陵波城的重大变故,也是劫后余生。 当即墨寒询问目前情况怎么开始时,他们建议先去采购最基础的物资。 于是李浩,即墨嫣,即墨寒和岑风都乘船,去了很远的地方才找到集市,集市上有卖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买光了。 把附近的畜牲几乎能买的也都买了,又去更远的地方,也是将能买的都买了。 第106章 逍遥盟横空出世 近一个月的采购,逍遥盟的山上终于有些东西了。 徐筝那借来的二十人,这时才开始真正发挥作用了。 其中一人介绍猪的养殖技巧,首先就是要知道母猪的发情期,再协助公猪交配。 人为的提高猪的生产效率,猪的孕期是四个月左右,如果计算精准的话一年最少可以产二次,就算有失误,两年内至少也可以产四次。 但如果任由猪自由交配生产的话,一年最多产一次,两年三次,这就是懂和不懂养猪的区别。 将生下来的猪养大,母猪留下继续生产,公猪只留最高大健壮的一两只作为种猪,其它的可以宰杀作为肉食。 如此周而复始,猪的产量足够多的话,就能提供足够的肉作为食物。 只需保留可持续提供生产的母猪数量即可。 即墨寒听着觉得挺有道理的,不知就里的跟着那些人去了猪圈。 那人说母猪发情时才能进行交配,这时候就要人为协助公猪母猪交配。 他指了指一头母猪,说这只可以交配了,几人上去捉了只公猪,并协助两猪完成交配。 即墨寒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原来猪就是这样延续后代的。 之后是牛,羊,马,骡,驴的配种,通过人为的协助,将生产时间缩短,生产效率提高。 那二十人的作用就在于将这些物质快速成倍的增长。 物质丰富了之后,吃得饱,穿得暖,众人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之后又陆续建了很多房子,人人都有地方住,解决了住房问题。 即墨寒这时候才理解乌蓝国为什么看似没有多少兵力,却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独特的地理优势是一方面,让他们不用担心被攻入腹地,军队的自给自足也给皇室减轻了负担。 皇室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和财力用于改善民生,使普通民众的生活越来越富足,国力在一点一点的缓慢增长,这也是乌蓝国在三国中明明最弱小,夹缝中生存却能自保的原因。 逍遥盟经过两年的发展,生产规模不断扩大,物产丰富,从刚开始几天都吃不到一块肉,到现在都吃腻了。 逍遥盟这个地方成了各路物资的集散地。 后即墨寒与岑风又去紫凌山庄附近建了:长乐帮和长安帮,都是在逍遥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早在逍遥盟建立之初,即墨寒就派人去贫困地方,游说那些穷人,要想吃饱穿暖就加入帮派,没人敢欺负。 刚开始第一批召来了几百号人,都是些走投无路的穷人,这些人与逍遥盟出来的人在一起建起了长乐帮,帮中口号就是:锄强扶弱!救危济困!不准无故欺民!忧民! 这个口号打出来后,很多贫穷的人都纷纷来投,即墨寒命人将这些人分批,按资质分类,以后有针对性的培养主要技能。 但所有人都要参加体能训练,每个人都必须练武习文,参加生产种植养殖,统一分配,轮流执行,不存在不想干某件事的借口。 这些人刚来的时候都是病怏怏的,在长乐帮过了三个月,每日训练,吃得好穿的也不错,练就了一身肌肉,身体素质好了,有力气了,干活也就更有劲。 心情好了对于帮派也有了归属感。 每次派他们去办差事都很积极,特别是看到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忍不住就有种优越感,生出想帮他们一把的感觉。 于是很多外出的弟子都会带回一些穷人加入长乐帮。 半年之后长乐帮满员两千人。 多出来的人就放到距长乐帮三百里的长安帮去,不出半年长安帮也满员。 长安帮在紫凌山庄左侧,长安帮则在右侧,互为声援,为紫凌山庄多加了一道屏障。 自李浩离开陵波城后,袁威升任了主将,当初他潜回陵波城,在营中碰到了刘振国派来游说的兵部尚书:季晟。 季晟本就忌惮手握重兵的李浩,是刘振国派他来陵波城收回兵权的。 刘振国担心明面上提出收回兵权,在京都城的李相与陵波城的李浩会趁机造反,他不愿承担这个后果,就派季晟亲自来陵波城,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利。 季晟来陵波城已有几日,连日跟踪李浩,发现李浩的软肋,即墨嫣就住在铁匠铺,这才想了这条计策。 当夜袁威返回后,季晟编了一套说词,将李浩如何骗娶柳絮,金屋藏娇,添油加醋说的李浩如何行为不耻,不堪入目。 明明心中只有即墨嫣,却还要强娶柳絮,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肉欲。 柳絮本就是袁威的心头肉,被李浩遭贱了,他心中本就对李浩充满了怨恨。 刚开始接手全军时,还有很多人不服,被他借兵部尚书的力打压下去。 不曾想,之后很多人默默的离开,因为刚开始时不知道李浩去了哪里。 后来逍遥盟的名声渐渐大起来,众将士才纷纷离开陵波城,找到李浩。 见昔日的袍泽前来投靠,李浩将这些人编成了左军和右军。 自此后陵波城的守军越来越少,逍遥盟的左,右军却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之间,兵力竟然持平了。 袁威也知不妙,可是没办法,那些人都是悄悄地离开,就算是去找他们的家人也无用,都是人去楼空。 原来连家人都安置在了逍遥盟。 京都城这两年也变化很大,刘振国不敢大刀阔斧地对李家出手,怕动摇国本,只能用些阴毒手段不断蚕食李家。 陵波城围杀李浩的事,他只是跟李相解释说:李浩为救嫣儿死于乱军之中。 还好李浩早就写信回家,要不然李府三位老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至于各地出现的什么逍遥盟,长乐帮,长安帮,刘振国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些帮派,宗门没做什么有伤国本的事,名声都很好,据说还收留了很多难民,避免了大量流民涌入京都城,所以就算派军队镇压,也师出无名,只能任由他们坐大。 坐落在京都城,北城门外十里处的安乐寺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建好了。 寺里请了位得道高僧玄渺方丈坐镇,玄渺和尚成名于四十多年前,精通佛法,看相,解签,算卦等。 听他讲经论道会让人产生一种豁然开朗,心旷神怡之感,所以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听他讲经,开启智慧,重新认识人生,就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 他已消失了四十多年,如今出现在京都城,怎能不令信徒趋之若鹜呢? 安乐寺也因此香火旺盛,门庭若市。 特别是初一,十五,若不早点出发都没地方停放马车。 李府初一,十五敬香还是照旧,不过就是南城门初一,北城门十五罢了,或北城门初一,南城门十五。 总之不是去这边就是那边。 第107章 李浩的春天 今日十五,李府决定去北城门外的安乐寺,早早就将行李放车上了,几个大箱子分别放两车,文静岑岚与老夫人一车,李相夫妇一车,几乎每次出行都是这样。 而太子刘畅,则在李府马车必经之处等候,李府去哪儿?他便跟着去哪儿? 半路上他一定会将文静请到他的马车上同行。 文静记忆还是停留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她重新认识了所有人,眼前这位畅哥哥,待她极好。 她除了去上香外,每日都会去回春堂,在大家的保护下,日子也还算过得平静安稳,一转眼就过了两年。 文静这个情况,李相写信跟孙子详细说过,即墨寒当时内心挣扎过,想回去看看文静,看能否挽回些记忆。 后来又一想,文静无心于自己,又何必回去再伤一次心。 不记得也好,她童年的那些伤心事,也就不用折磨她了,让她重新选择好了。 如果她真的喜欢谁,就祝福她好了,所以后来他们再没互通过信,彻底断了联系。 马车熟门熟路地去了安乐寺,这安乐寺建在山脚下,每次从北城门出发过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但马车不能直接到寺院,只能停在寺院专为马车搭建的一块平台上,平台四周搭了篷子为马车遮风挡雨。 四周只留有一个出入口,从平台旁一条三百多级的台阶下去,才能通到安乐寺。 所以寺院又建了个吊井,类似于水井。 专门为腿脚不好的香客提供上下服务,客人捐献的米,面,香油等供佛用品也是从这里吊下去的。 当然李家转移的书籍字画,古董珍宝也都是由这里送进寺院密室的。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李府在不断重复这件事:收拾好东西装箱,等待初一,十五的到来,然后运到安乐寺。 逍遥盟建立之初,即墨寒与岑风忙前忙后,李浩夫妻倒是乐得清闲,年轻人长大了,都能独挡一面,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自铁匠铺相遇第一天,两人捆绑在一起睡了一夜,李浩才觉得嫣儿妹妹是真回来了,不是在做梦,不会再走了。 可还没等他们好好亲热亲热,自己被人给踢出了老巢,想亲热都没地方了。 刚开始大家都住茅草屋,帐篷或山洞里,条件艰难。 可是天天在一起能看不能吃,李浩有些熬不住,以前看不到,听不到,他能十数年如一日的忍。 但现在一日都忍不了,他都快憋坏了。 现在各项工作都安排妥当,逍遥盟已基本走上正轨,不用他这个盟主事事亲历亲为了。 也该是为自己谋取幸福的时候了,他利用良好的轻功攀爬到一处峭壁,发现里面有个山洞。 这几日就天天往那里跑,每天带点东西去布置,他还亲自去集市上购置了最好的丝绸制作的床上用品,悄悄的将山洞布置的类似于婚房。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才有些忐忑地跟即墨嫣道:“嫣儿妹妹,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即墨嫣有些羞赧地道:“好!” 当夜月正圆,李浩带着即墨嫣一路飞驰,半个时辰左右才到,这里是在驻地后面,由于山高险峻,一般人不会来这里,这自然就成了夫妻俩的天堂了。 李浩带着即墨嫣一跃而下,再而三,如此反复,终于到了洞穴,经过李浩这几天的修缮,洞口变成了一块平地,可以月下对弈,饮酒赏月,好不快哉! 不过被憋坏了的李大将军,这会儿可没这闲情逸致,他拉着即墨嫣就进了洞穴往床上一丢。 二话不说,火急火燎地直接进入主题,也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和小心翼翼,他此刻犹如饿虎扑食,急不可耐。 山涯洞穴内,刚刚历经了一阵疾风骤雨过后。 李浩疲累地趴在即墨嫣身上,终于想起来问一声:“嫣儿妹妹,刚刚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即墨嫣脸颊通红,气息不匀地摇了摇头。 李浩在她耳边抽泣道:“嫣儿妹妹,我只想跟你天天这样,我忍了十多年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如果再让我忍下去,我会发疯的。” 即墨嫣抚慰着李浩的脸,深情地道:“浩哥!是我对不起你!” 俩人就这样相拥而眠,李浩欲求不满,即墨嫣惊呼道:“浩哥,不可,我们来日方长,母亲与祖母都说过,纵欲过度伤身!” “嫣儿妹妹,我都禁了十多年的欲了,你就让我放纵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好好补偿我。” 即墨嫣也心疼自己的男人,她对他充满了歉疚,她最终还是心软让步道:“就这一次。” “我想你再给我生个儿子,姓李的儿子。” 即墨嫣气笑道:“难道寒儿不是你儿子?” 李浩坚持道:“寒儿是我儿子,可更是你儿子。跟你姓的儿子!” 即墨嫣无语道:“我并非有意让他随我姓的,生他时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当时只能随我姓,你若介意我让他改了就是。” 李浩忙道:“不!不用改,随他意就好,你即墨家人本就少,让他继承你即墨氏姓氏,也算是李家对即墨家的一点反哺。 所以我要你再给我生儿子,生很多个,刘振国不是很想让我李家绝后吗!我就要他把鼻子气歪了。来我们可以继续生儿子了。” 这一夜,两人数次大战。 李浩浑身酸软,终于尝到纵欲带来的副作用了,手脚无力,浑身酸疼,又饿得发慌,都不能潇洒的飞跃而上了。 可这洞穴还没来得及准备吃的啊。 李浩懊恼地想着,以后吃喝都要准备着,饿着肚子可没力气生儿子。 两个在洞穴内床上,养足精神才如常人般慢慢攀爬上山,回到驻地已是次日下午,早已是饿得头昏眼花了。 即墨嫣有些幸灾乐祸般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那意思就是:看你以后还敢纵欲,老辈说的话真有道理。 李浩悻悻然地傻笑! 之后几天他又搬了很多东西过去,吃喝拉撒基本上都备齐了。 这之后,李浩勤勤恳恳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精耕细作了一个月后,即墨嫣被确认怀孕了…… 即墨嫣不让他近身,李浩黑着脸,感叹老天对他李浩不公啊!儿子还没出世就会抢人了。 第108章 李岑联姻 李浩夫妻俩小心翼翼度过了十月怀胎,第二年,逍遥盟迎来了一位小主人:李冰。 李浩的幸福人生,从被人踢出陵波城开始,简直是焕发了第二春。 在陵波城时,他每日就是围着军营转,十万大军主帅虽然听着威风凛凛,但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再加上他心中枯槁,毫无年轻人的生机,也就看起来略显沧桑。 而出了陵波城后,虽然物资匮乏,但有心爱之人陪伴在侧,一切从无到有,靠双手创造出来。 日新月异,看着逍遥盟一点点平地而起,这就是全体逍遥盟成员,无比自豪的成就感。 李浩这个盟主也因此感到意气风发,逍遥快活。 他现在看起来不像个大将军了,像个江湖大帮派的帮主,潇洒游戏江湖,说不出的风流不羁。 还是这样的日子舒坦啊! 不过自从生了小崽子之后,李浩的日子就没那么随性了,整日不是帮崽崽洗尿布就是洗澡擦屁股。 嫣儿妹妹说的对,谁叫他自己吵着嚷着要生儿子的,生了就要自己带。 本来是可以让其她女眷帮忙带的,但李浩不嫌麻烦,事事亲力亲为,他心中一直充满了对长子长女的愧疚。 寒哥儿成长他自己没办法参与,芷嫣的成长自己忙军务,再加上还有心中有结,也未参与。 这个崽崽他一定要从小陪到大。 有时即墨寒回来看望母亲幼弟时,望着父亲开心逗弄弟弟的笑容,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他感觉有父亲真好,如果自己出生时,父亲在身边的话,也会被父亲疼爱的吧! 父亲一向宠爱孩子,就连柳姨娘生的妹妹他也是宠溺有加。 有父亲真好!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即墨寒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家,保护好父母亲和弟弟妹妹。 近来自己兄弟岑风与自己妹妹嫣儿走得很近。 即墨寒有些怪异,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妹妹,怎么突然就成一家人了? 这很荒谬,可是母亲早早就同意了,父亲有些生气,说岑风不地道,不知不觉就偷了嫣儿的心。 芷嫣妹妹跟父亲说,她早就喜欢岑风了,在岑风送她回陵波城,送她兔子时,她就暗自喜欢上了岑风。 为此,即墨寒特意找岑风谈了很久,问他是否真心喜欢自己妹妹,如果只是妹妹一厢情愿,就不要误了两人。 岑风很肯定的回道:“从努西城见到嫣儿第一次起,就惊为天人,那时候我便暗自喜欢上了她,后来知道是她是大将军的独女,我自知身份地位与她相差太多,高攀不起,只好收起自己的心思,将之埋在心底。 袁威占了陵波城后,我们被迫迁到这里来,那时嫣儿母亲新丧。 我时常见她悄悄抹泪,就会陪她走走,聊聊天,也是那时才发现她也喜欢我。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幸福了。 所以我就拉着嫣儿的手,去恳求即墨庄主成全,我肯定不敢去求将军的,我看到他就怕。” 即墨寒看到岑风这表情就想笑,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如此可怕了? “你是真的想娶我妹妹嫣儿为妻吗?” 岑风抓着即墨寒的肩膀道:“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想求你帮我跟大将军说一下,请他同意将嫣儿嫁给我为妻。”说着岑风就要下跪。 即墨寒正色道:“你我兄弟一场,不必如此,你俩既是两情相悦,我父亲想必不会阻拦,不过吃点苦头是少不了的。 你我都看得到,我父亲有多宠我嫣儿妹妹。每个父亲知道女儿要嫁人时,都会朝女婿撒气的,将来你有了女儿就会感同身受的。” 岑风憨憨地傻笑道:“无事,只要能娶到嫣儿,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即墨寒恶狠狠地对岑风道:“不过我要警告你啊!你是我兄弟不假,但如果你娶了我妹妹,又对她不好或在外沾花惹草的话,我定会亲自动手打断你三条腿,不再认你为兄弟。” 大舅子的那关过了,李浩那关果然没那么好过,摆明了就想暴揍一顿岑风。 于是李浩就故意说,只要岑风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三百招而不倒,就将芷嫣嫁给岑风。 可怜的岑风,就算给一百个胆给他,他也不敢,真的跟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动手呀!退一万步说,他不可能在全盛状态下的李浩手下,坚持三百招而不倒啊! 就这样,岑风硬着头皮闯过了李浩那一关。 若不是被暴揍的过程李芷嫣出面求情,估计李浩还会继续揍。 不过李浩看在女儿钟情岑风的份上,终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不过岑风却在逍遥盟驻地自己的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月,李芷嫣心疼岑风,向嫡母和兄长哭诉,说父亲下手也太狠了。 岑风被揍得不成人样了,不过也都是些皮外伤而已,李浩下手很有分寸,他也不是真的看不上岑风,就是心里不爽。 自家闺女养了十多年,就这便宜了这小子,他也是强势的给岑风一个警告,娶相府家的千金,是要付出代价的,岑风若敢三心二意,他这个做父亲的决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 岑风养伤期间,李芷嫣每日端茶送水,亲自伺候。 岑风就开玩笑说道:“早知道被岳父大人揍一顿,嫣儿便会陪着我一月,我好了又让他揍一顿得了,岂不是又可以陪我一个月?我真的赚了!” 李芷嫣有些嗔怪道:“都伤成这样了还知道贫嘴!” 见自己的心上人心疼的表情,岑风立刻正色道:“嫣儿,我好了之后,你跟我回一趟京都城好不好?我娶的媳妇总要让我父母见见吧!” 李芷嫣羞涩地点了点头! 岑风面露忧色地道:“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大哥,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李芷嫣也是忧心忡忡地道:“我寒哥哥真可怜,祖父来信提到过,文静姑娘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而我寒哥哥还记得与文静姑娘经历的一点一滴。 他这些年越发沉默寡言了,我常见他独自发呆,无事时经常奔至山巅,吹奏我们李家祖传的玉箫,那箫声孤寂,落寞,寄托了他无尽的相思之情。” 第109章 地字一号的犯人 岑风无奈道:“可若是大哥回去了,文静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岂不是更伤大哥的心?” 即墨寒今年满十八岁,正常情况下早可以娶妻了,可他喜欢的姑姑才十四岁,并且早已不记得他了,他的无尽相思之情,又该向谁诉说…… 京都城,皇宫,御书房内。 刘振国正在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太子刘畅见自己父皇似遇到了难题。 赶忙上前行礼道:“父皇如此心焦,想是碰到棘手之事?不防说来听听,或许儿臣能为父皇解忧。” 刘振国不答反问道:“听说畅儿与李府千金走得很近?那静嫣姑娘医术真的出神入化?” 刘畅不解自己父皇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老实回答道:“静嫣姑娘医术精湛,儿臣不敢说出神入化,但确实是另辟蹊径,殊途同归,她很擅长心理治疗。不知父皇为何突然问起静嫣姑娘来?” 刘振国立刻兴奋地道:“畅儿啊!或许此事你的静嫣姑娘真的能帮上忙!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刘振国,刘畅父子趁夜色掩护换便服装才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直往天牢去。 天牢大门管事一看是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亲自来了,赶忙打招呼下跪,皇帝抬手制止:“老地方,地字第一号房。” 这人赶紧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 太子第一次来天牢,有些受不了这里面潮湿腐朽中,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和牢房内不间断传来的喊冤声。 刘畅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早早就被立为太子,皇帝后宫佳丽妃嫔不少,子女却不多,最受宠的是早年皇后出的刘畅与刘婧嫣,近些年后宫再未传出哪位嫔妃怀孕的消息。 刘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有些作呕,皇帝皱眉道:“畅儿啊,你长大了,要能承担起帝国的重任,这就受不了了?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刘振国顿了顿,在想怎么样跟儿子介绍这个自己无比熟悉,却也无比痛恨的人:“这地字一号,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相反,他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朕也想重用他,只是他冥顽不灵,不肯为朕所用。” 刘畅忍不住询问了句:“他不肯效忠皇室您就要这样对他?” 刘振国呵斥道:“放肆!你以为此人如此简单?他事关帝国未来百年基业,他祖上世代替帝国绘制地理,山川,河流,峡谷图等。 对帝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极为熟悉,到了他这一代更甚之,他的授业恩师不仅教他绘画技巧,还从军事用兵方面教他分析,每处地理位置的优劣得失,哪处位置如何排兵布阵,攻守双方如何应对?…等等等等… 你说这样的人我不把他囚禁起来,还能怎样,任他跑到别国去?然后再利用他的能耐协助邻国侵犯我南梵国? 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提前下手将他抓来天牢了。” 刘振国一边走一边给儿子介绍着地字一号的详细情况。 这十多年来天牢管事换了很多拨人,所有管天牢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犯人姓名,所犯何罪,总之地字一号就是个特殊的存在。 每日是皇宫派人送饭菜,审讯也是皇宫派人来的。 地字一号在大牢的最底层,到了这里,那管事就退走了。刘振国带着刘畅走到下一层,用一把特殊的钥匙打开这一层的门,又往前走了几步,用一把同样奇怪的钥匙扭动几下才打开这间房门。 见门内有个人形高的大水缸,旁边用铁链栓着一个,全身缩在一起的人,满身散发着恶臭味,头发零乱如枯草,身上衣裳已破败一堪,衣不蔽体。 那人见到刘振国父子进来,就往后退缩,直到靠墙,退无可退为止,他嘴里不停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是行为失常,举止疯癫。 刘畅见到那等人高的水缸问道:“是不是经常将他放水缸里?” 刘振国回答道:“是!” 再看那牢房顶垂下来的铁链,又问道:“是不是还常常将他吊起来?” 刘振国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是!” 刘畅有些恼怒地问道:“这些都是父皇您让人做的?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振国也有些气恼:“你以为朕想这么做,还不是他逼的,关了十多年了,他就是不肯告诉朕一个字。 朕只好命人在水缸里放了许多水蛭,每次从水中捞出来时,看着那些吸得饱饱的水蛭,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样子,朕就觉得很解气,也不枉费了朕这么多年的饭食之谊!哈哈哈哈!” 刘振国笑得肆意猖狂,完全不顾帝王形象。 可这在单纯的刘畅看来,自己的父皇竟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怕。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不!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父皇不可能如此残忍的,他是那样的慈祥。 每日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还言尤在耳。 他怎会对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这些歹毒的手段一定是别人做的,一定是。” 刘振国见自己儿子蹲在牢房外,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像是被惊吓到了,他忙锁上门退了出来,正想扶起儿子。 刘畅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我不许你带静嫣妹妹来这里给他看病。 如此可怕的情形,我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善良的静嫣妹妹了,这会吓到静嫣妹妹的。 她若知道我有个如此残酷的父皇,以后肯定是对我敬而远之,再也不会理我的。” 刘振国这时却出奇的有耐心,他柔声地对刘畅说道:“畅儿,她必须要来!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你没看到这人脸色苍白,极度虚弱吗? 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他拒绝吃药和任何食物,也不知道是一心求死,还是疯癫的厉害。 如此情形已有多日了,这几日朕都是命三五个人来送饭,众人一起强行灌药和食物,才不至死。 可能是那次没把握好时间,在缸里泡太久,水蛭取下来时都有好几斤重。 他出来就陷入了昏迷状态,醒来后就变得更加疯魔了。 你放心吧!朕绝不会吓到自己的儿媳妇的,到时候朕会安排人用软轿蒙纱,将她抬进来,你若不放心可一同跟随。” 第110章 牢中相见 刘畅见自己的父皇态度突然柔和下来,也不敢真的忤逆了他的心意,只好退一步道:“好!不过静嫣妹妹心思单纯,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我警告过她身边之人不可泄露,否则定要治罪。 故而,静嫣妹妹只知我是富家子弟,并未起疑多问。” 刘振国见到自己儿子,突然就笑了:“你小子像朕一样,是个多情种子。 诶!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你要小心你的静嫣妹妹伤你,特别是要防止她爱上别的男子。 否则你会如朕这般,痛苦终身。 放心好了,朕会安排好所有人保密的,不会破坏你继续在未来儿媳妇面前,扮演富家子弟的。” 说完这些刘振国心中有些落寞和萧索,转头带着儿子离开天牢,回宫去了。 次日,太子刘畅去到回春堂,找掌柜的说明,想请静嫣妹妹去给人看病,吴掌柜老江湖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太子殿下的身份。 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去找了秦城,秦城出来一见是太子,本想行礼,太子制止了,称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秦城就进去跟文静说有人请她看病。 文静没想什么,直接就答应了,秦城本想告诉她,来人是太子,可李相叮嘱过,就让文静这样单纯的过一生也好。 她喜欢谁就让她喜欢好了,连李相自己的孙儿都不强求,其他人更应该替文静着想才是。 失忆这几年,文静过得很安稳不是嘛! 文静收拾了一下药箱就出来了,一见来人,竟是常常陪她敬香的畅哥哥,她温柔地对刘畅一笑,刘畅也回给她一个微笑后,才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上,刘畅小心翼翼地介绍道:“其实,其实这位病人犯了大罪,被关在地牢里,他如今拒绝进食,也不让人靠近,还有些疯魔症状。 宫里已经派御医看过了,也都束手无策。 这病人是敌国奸细,掌握着重要情报,所以又不能死,这才劳烦静嫣妹妹,前去给他看看,若静嫣妹妹能将他医治好,这也算是为了我南梵国立下大功一件。” 文静浅浅的笑了笑道,:“畅哥哥这是哪里话!在我们医者眼中,只分健康的人和生病的人两种。 不分国界和敌我,所以我会竭尽全力的救治病人的!” 刘畅本来有些心虚,见文静这样回答,也松了口气,前面转弯就是大牢了,路边两顶软轿停在那儿,两人下车换了软轿。 文静那顶轿中还特别多加上了层黑布,轿中香味异常浓重,就是怕文静闻到大牢内那瘆人的味道。 所以文静一上轿子,就感觉天黑了一般,刘畅赶忙解释道:“因大牢中气味难闻,牢中情形不忍直视。 我怕污了静嫣妹妹的眼,所以才临时改了一下轿子内饰,还望静嫣妹妹见谅!” 文静失忆前后其实性子都差不多,始终都是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她柔声道:“多谢畅哥哥想得如此周到,真是费心了。” 刘畅最喜欢文静那温柔的笑容,和脸上的那对酒窝:“为了静嫣妹妹,再用心都不为过。” 两顶软轿一前一后进了天牢,他们穿过了一层层廊道,两边叫骂声,喊冤声,哭泣声,锤打铁门声,不断传到文静耳中,文静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手心冒汗。 却听到旁边温暖的声音传来:“静嫣妹妹!别怕,有我在呢!” 文静松了口气回道:“嗯!谢谢畅哥哥!我不怕了。” 终于到目的地了,对文静来说刚刚那段路程,简直就跟过十八层地狱差不多。 两人出了轿子,文静见牢房里有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缩在角落。 刘畅向站着的人行礼道:“父亲,孩儿带静嫣妹妹来了!” 站着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文静,见文静温柔,可爱,单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也是点头啧啧称赞。 文静此时虽然年龄小,还没长开,但依稀能看出她也是个美人胚子。 文静见那人是畅哥哥的父亲,忙施了一礼:“刘叔叔好!” 刘振国开口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怪不得我的畅儿,整日就想着往相府跑,都快把相府门槛给踏平了。哈哈哈哈!” 文静有些羞赧地道:“是静嫣失礼,让叔叔见笑!还是先看看病人吧!此处环境对病人有害无益,难怪药石无医。” 文静走到缩在角落的病人旁,那人后退,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静又上前了几步才蹲下来,刘畅吓得赶紧上前将文静护在身后。 却听身后却传来文静的声音:“畅哥哥,无妨,他不会伤害我的,请相信我的直觉。” 刘振国将刘畅拉到一边候着。 文静用很平和稚嫩的声音,对那人说道:“我叫静嫣,是名医者,你现在生了很严重的病,要及时救治,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能否让我帮你看看,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吧!请把手伸出来给我,我要查看一下你的脉象。” 那人似懂非懂的双手伸出来。 文静回报以甜甜的一笑,那人似乎是被文静的笑容给迷住了,文静让他怎么样,他便怎么样啊! 刘振国父子看到此幕,两个人心思各异,刘振国心想:这李相孙女果然还是有些道行啊! 刘畅则是在想:我家静嫣妹妹真有本事,连太医都没办法近身查看,她三言两语病人就配合了。 文静却皱着眉头,病人脉象有些奇怪,表面看他没有外伤,不存在失血过多的可能性。 一看就是长期呆在这里,腿脚不常用,不能正常站起来行走了,可这里也没血迹斑斑啊!那他是怎么在近期失血过多的呢? 这里是大牢,想必有些话也不能乱说,她思索了一下问刘振国道:“你们一定要救他吗?” 父子俩重重点头,刘振国再次强调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的性命!” 文静接着说道:“我能治好他!但我有些前提条件!满足这些条件,我才能保证治好他,还一个健康的人给你们。” 刘振国警惕地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第111章 救治条件 文静缓缓说道:“第一,尽快给他找一处干净,带后园的宅子,这个环境下我没办法治好他,有后园主要是要用来,给他康复手脚灵活用的; 第二,治疗过程中有可能要请我师父秦城帮忙,我毕竟是女子,还是有很多不便,我与师父一脉相承,对病人的治疗方案会更完善,还有我师兄秦斌,他要帮我照顾病人,每日陪病人在园中散步,恢复四肢灵活度。 哦!如果畅哥哥愿代劳的话也是可以的。 第三,我会分四个阶段对他进行治疗,首先就是治疗他的身体,他现在失血严重,虽然我还没有查到失血的原因。 但从脉象看来,他现在气血两亏,至少要养三个月以上才能复原。 其次,他现在手脚萎缩无力,要等他气血补回来,才能专门制定一套适合他的简易恢复操。 由我师兄陪着他天天练习,有望在三个月内,恢复他的正常行走的能力,至少吃饭洗澡写字等等,都应该是没问题;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他的精神问题,我们都知道,一个健康的人,如果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我要你们提供病人的一些信息,比如,他的名字,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他的妻儿,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些人的名字都告诉我。 当然,他是奸细,如果他的信息不能跟我说,也没关系,反正这也是半年后的事了; 还有最后一点,他有没有什么执念没达成? 比如说爱的人,敬的人,只要想办法知道这些,然后帮他完成……” 文静突然停下走到刘畅身边,踮起脚尖附在刘畅耳边轻声道:“我有把握得到他口中的情报。” 文静此举令刘畅有些魂不守舍。 在刘畅心中,静嫣妹妹从来不曾与自己,有过如此亲密的互动,当然他也从不强求。 今日她竟当着父皇的面,作出如此轻挑的举动。 想必静嫣妹妹也想在父皇面前,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吧! 如此想着,刘畅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刘振国轻咳了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也附在自己父皇耳边复述了一遍文静的话! 刘振国想了想对刘畅道:“你先送静嫣姑娘回去,我后面再回复你。” 刘畅带着文静重新坐回软轿,原路返回了回春堂。 此时回春堂里没几个病人,也快到铺子打烊时间了。 秦城趁空,问文静病人情况,文静说病人身体情况复杂,危在旦夕,但身份特殊,不宜为外人所道。 秦城立刻闭嘴,此时想必很多双眼睛正盯着,回春堂自己师徒俩的一举一动吧! 一炷香的时间,最后的病人也送走了,门口相府的马车,来接文静和岑岚回去了。 秦城跟她们挥手告别,上了自己的马。 早些年他都是步行回郊外宅子的,后来夫人总埋怨他回来的太晚,所以他现在骑马往返两处。 他骑着马慢慢地行走在,京都城繁华的街道上,思绪万千。 文静回来那一刻,他结合已经知道的线索,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文静是从天牢回来的,那里的味道秦城终身难忘,以前随父亲去过天牢,所以印象深刻。 病人身份特殊,还有什么比黄石基的身份更特殊了。 秦城此时真的很佩服,那个叫做即墨寒的小子,早早的就有了先见之明,还算无遗策。 只是他竟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文静,令秦城有些恼火。 虽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但秦城还是很看好即墨寒的,觉得这小子有大才。 不过看文静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很平顺,与儿子的关系也行,虽没有以前的依恋感,但文静还是很喜欢自己儿子秦斌的。 至于那个太子刘畅,秦城每次想到这个人就气结,不是说刘畅不好。 只是这人一出现,就拿身份压人,自己儿子很久才能见文静一面。 早就对刘畅恨之入骨了,若不是他能保文静平安,相信自己那个痴儿都敢提剑砍人去了。 想到这些,秦城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感叹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真够乱的,还是自家那位厉害夫人好,心中眼中都只有自己一人,既省事又省心。 他突然很想早点见到自己的夫人,于是他快马加鞭往家的方向急赶…… 一连几日无波无澜,文静与岑岚还是住在相府,每日去回春堂帮忙。 明日又该初一去敬香了,众人还没决定去哪儿,岑岚说想去南城门,那里路平坦好走。 老夫人笑骂道:“你这泼猴,上窜下跳利索的很,怎么敬香多几道台阶就抱怨。 一看就是心不诚,小心将来找不到心仪的姑爷,或姑爷嫌弃你爱闹腾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岚立刻安静下来,只感觉脸有些滚烫发热。 说来好久都没有哥哥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寒哥哥怎么样了。 第二日李府众人,还是去了南城外的寺院敬香。 逍遥盟驻地,李芷嫣正在收拾回京都城的行李,她有些忧心忡忡地对岑风说道:“风哥,你还是去劝劝我哥吧!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这种事你当兄弟的好开口,我一个做妹妹的怎好意思开口呢? 母亲也心急,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父亲就更指望不上了,他没见过文静,对父亲来说,文静就是个陌生人。 再说了,我们家现在还多个粘人的幼弟,我爹都已经忙不过来了,还是别找他了别让他分心。 风哥,你说奇不奇怪,自从不当大将军,母亲又回来了之后,我父亲就完全变了。 以前对外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虽说对我也宠爱,可也不是这样的,如今父亲带起孩子来,比母亲都细心,弟弟比哥哥的待遇好太多了。” 岑风从后面抱着李芷嫣,温柔地道:“嫣儿,你那时候那么小,怎么知道大将军是怎么宠你的呢! 整个陵波城的百姓和官兵,都知道大将军宠女,这肯定是真的。 再说了,你若为我生下儿女我也一样宠爱无比的。” 说着说着,岑风忍不住就要有所行动,李芷嫣大惊道:“风哥,不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岑风坏坏的笑道:“这点伤不耽误我生孩子的”。 第112章 相思泛滥成灾 “不可!我们还没成亲,越了界父亲会打死我们的。”李芷嫣没办法,搬出父亲来吓唬心上人! 还是这话最管用,岑风立刻激零零打了个寒颤。 他被吓退了激情,但也不忘找回点利息,他很突然的就在李芷嫣脸颊上亲了一下,就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人已远去,声音却从屋外传来:“我先去找大哥了,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的,你等着我。” 岑风来到即墨寒的住处,他轻轻敲了敲门道:“是我,岑风。” 即墨寒开门请岑风进去坐,他的屋子很简洁,只有书桌和床,还有一张小几。 此时即墨寒与岑风并排盘腿在小几旁坐着。 岑风开口道:“我打算与嫣儿明早启程回京都城,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去看看新建的安乐寺,也顺便看看我妹妹和文静,当然还有我父母和你祖父祖母和老祖宗,还有秦城一家,总之回去看看每一个人吧。他们都……” “不回。” 岑风话还没说完,就被即墨寒冷冷地打断了! 岑风知道这人冰冷的本性又回来了,他就是一块大冰坨子啊! 早些年,碰到文静之后有融化的迹象,可文静出事后,这块冰坨子,他就更冷了,靠近他都有被冻僵的感觉。 岑风带着全家人的希望来劝说,结果就换来,“不回”两字,他如何跟媳妇交待啊? 可这谈话也没办法继续下去啊! 平时八面玲珑,极善交际的岑风此时也显得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去。 即墨寒痛苦的闭上眼,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刚刚他很想答应,跟岑风妹妹一起回去的,可一想到文静说他的脸很好看,生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 他就有些气恼,这么没心没肺的人,自己回去之后,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况且她早已不记得过往的点点滴滴。 只有自己将这些记忆,当作珍宝一样藏在心中,她却连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了,老天真的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小时候渴望父爱而不得,长大了,父亲如愿回来了,可是能弥补小时候欠缺的爱吗? 仿佛自己始终都是孤零零一人! 以前觉得在这世上,自己有母亲,有忠叔,有岑风,自己不孤独。 现在才发现,忠叔是云公主的,母亲是父亲的,岑风是嫣儿妹妹的。 谁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竟然真的是孤零零一人,什么都没有。 长夜漫漫,他一人在屋中无心睡眠,便悄悄从窗口飞掠出去。 他一直飞奔,一直飞奔,过了人群,过了逍遥盟的驻地,过了这两年辛苦经营起来的大片山庄农田,一直飞掠至一处无人高地才停下来。 他的伤心,他的苦闷不想被人知道。 这时候也不想被打扰,他开始吹奏玉箫,他想起文静刚学那会儿,吹得两腮鼓鼓的,最后终于吹出一个难听的音,自己因那个音,吹的刺耳而皱眉,她却因为,她终于吹响了一个音而兴奋。 那时的她男女不分,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孩。 而自己或许从那时开始,就对她情根深种了吧! 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有谁会相信这个年龄的男女会产生爱情呢? 只有自己这个大傻瓜才会相信,因为自己正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喜欢文静了。 一直喜欢到现在,从未改变过心意。 可文静比自己小四岁,她哪里懂得什么是爱,她还停留在看脸的阶段。 所以说她是无心之人,她只看到了自己的这张脸,而看不到自己对她的一片深情。 与自己相拥而眠数晚,也可能仅仅是因为迷恋自己这张脸。 而自己还差点失控……如果自己真的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来,自己就真的成了畜牲。 还好那时的自己没有毁了她的人生,她还可以自主选择。 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选择与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想着文静对自己甜甜的笑,即墨寒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明天回京都城去看文静,就想远远的看看她的样子,看见她过得好自己就开心。 次日,逍遥盟驻地先是岑风嫣儿乘船离开,后即墨寒也跟着离开,他已经跟父母亲打过招呼了。 如今各处无战事,各类生产和练兵都安排妥当,无需再派人盯着。 李浩夫妻俩也觉得儿子应该勇敢地去面对文静,若双方有情有意,那便皆大欢喜,若是无意便各自安好,再另觅良人。 即墨寒没有同岑风他们一起,是想着自己夹在一对情侣中间不太厚道,且见他们秀恩爱,自己如何自处,所以就独自上路了。 南梵国水路发达,很多地方都有河流,他一人驾舟游山玩水,倒也自在。 到了武隆城时,他准备重游故地,就将小舟拖到一处隐蔽处拴好,以备回来的时候取用,拴好小舟就上了岸。 在武隆城他买了些吃食带着,准备进那片大山脉。 当初岑风赵护卫与自己三人小队,用了三天才穿过,这次不知道要用多久? 即墨寒准备妥当之后,就独自进了山,他其实也不是没事找事,非要故地重游,他主要是想找更多,可以生存的地方。 刘振国如今对李家态度,就差没粗暴的找个借口灭李家九族了。 自己父亲陵波城的地盘虽然没有了,但逍遥盟也不算差,虽人数不及原来。 但是逍遥盟驻地易守难攻,这两年也做了很多准备,自保虽说是没问题,但长安帮,长乐帮,人数还是太少了些。 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争,这点人数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啊! 如今这天下纷乱,恐难久安,未雨绸缪才是上上之策。 他先上了山顶,举目四望,北边与西边 地势平坦,如果在这些平地,修建水利工程,用于农业灌溉,那么这里将是一片广阔的沃土。 可以将那些没有土地的贫困民众,往这里迁徙,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在此地安家落户。 再将驻军藏匿于大山中,平时操练,保持战力,农忙时节,这些军人就是最好的农忙大军。 还可以在山顶建烽火台,有敌袭便报警,白天燃烟,晚上燃火。 也可以在山顶建信鸽驿站,由于此处地势较高,信鸽送信准确率也会提到最高。 为了观察的更细微,即墨寒决定今夜便在山顶过夜,再细细感受一下这里的昼夜变化。 即墨寒向来谨慎,既已决定在此建立备用大后方,便不可能在任何细节处出问题。 第113章 两只幼虎 只见此刻黑云压顶,必是山雨欲来。 他先在东边靠大江那面崖壁,找个了避雨的山洞,静静等待大雨的到来,心中大定之后,便坐下来吃些食物,再细细观察了洞中情况。 这洞应该天然形成,洞内宽敞,足以容纳四五十个成人,此时外面狂风怒号,洞内还是很平静的,看来今夜在这里过夜也不错。 即墨寒本就是个对物质没什么挑剔的人,比如母亲送他的一把折扇,嘱咐他要好好珍惜,他随手就丢给了路边的一个小乞丐。 若不是岑风用碎银子将那折扇换回,那把古扇就要要被不识货的小乞丐遭贱了。 紫凌山庄他的屋内,大部分都是价值连城的紫檀木家具。 庄主府本是最早长安王为如意郡主建立的别院,说是京都城住久了,就去紫凌山庄小住一阵子。 只可惜他们也只是在紫凌山庄住过一阵子而已,后长安王担心此处距京都城太近,如皇帝倾全城之兵,围攻紫凌山庄的话,两人将陷入死地。 后长安王重新建了如意山庄,才迁过去的,所以紫凌山庄从外面看虽然很低调,但处处透着贵气与奢华,即墨寒也习惯了。 自十二岁,第一次离开紫凌山庄,一下子接触太多新鲜事物,又历经生死磨难,所以他对身边吃的用的,就很随意了。 这似乎是好事,可在即墨嫣看来,这肯定是儿子吃过太多苦头之后,对生活的妥协,儿子虽说自小孤独,但是出身高贵,不该轻易妥协的。 外面风声雨声一阵比一阵急,突然风雨声中夹杂着虎啸声。 听着虎啸声,即墨寒也想起了早些年的事,对了,此处山脉中是有只白虎的,之前就碰到过。 即墨寒细听虎啸声,似是在快速移动奔跑中,又有其它猛兽的凄厉声,伴随着虎啸声传来,像是在战斗。 也不知道是为争抢食物或地盘? 难道这山中还有其它猛兽? 他在洞口张望外面雨势,此刻疾风骤雨,视线很差,就算出去也看不清什么,还是等雨停了再去看个究竟吧! 他心无旁骛地在洞内盘腿打坐,休息了一晚,其实雨在天亮前就停住了。 但是刚下过雨,路面湿滑泥泞,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脚不沾地的满天乱飞,说白了,还是要借力才能飞跃的。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活动活动手脚,等会儿要一气呵成攀跃到山顶去。 热过身后他坐下来吃了点东西,就当是早餐了。 吃饱喝足了,精气神也调整到最好状态,他才来到洞口往上看了看,昨夜大风把原来的藤蔓都刮离了原本的位位置。 不过也不碍事,他先是弯腿一跃,上升一丈有余,抓了根藤蔓又一次借力一跃。 如此反复,几次动作就上了山顶,才发现山顶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个感觉太好了,此时再看四周风光都有所不同了,所有事物都像被冲刷了一遍,目力所及焕然一新。 这更加坚定了,他在这里建备用大后方的决心。 突然想起昨晚的虎啸声,他想去上次宿营的地方看看,就快速的下了山。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了目的地,见上次搭的篷还在,想来,这六年无人到过此地。 他四处走了走,没发现有异常,就打算继续赶路。 在距离上次宿营那片石块五六里的地方,是一片石壁,即墨寒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很像是什么幼仔在呼唤,细听又像是在呼救,他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当找到声音的来源时,才发现一个洞窟中,两只刚出生的虎宝宝,正在嗷嗷待哺,眼睛都还没睁开,此刻正在四处乱爬。 即墨寒断定这两只虎宝宝,应该就是上次见的那只白虎的幼崽,看样子是刚出生不久,一只虎宝宝身上还有血污,说明虎妈妈还没来得及舔干净就急匆匆离开了。 母虎舍下幼崽匆忙离开,要么是有其它凶兽来袭,母虎忙着应敌,要么就是母虎刚生完宝宝,肚中饥饿外出寻食。 即墨寒结合昨晚的虎啸声,断定应敌的可能性大一些。 可如果母虎应敌胜出的话,早就应该归来喂养幼崽了,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战败逃走或战死。 很多凶兽有领地意识,如果战败了,可能就会离开这片山脉,如果战死了,自然就成了对方腹中食物。 无论何种情形,这两只幼仔无人照料的话,都是必死无疑。 此时听两只虎宝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想必是饿了或者离开母虎的幼崽在呼唤母虎,已经叫了一晚上了。 即墨寒有些踌躇不定,以前跟岑风在一起还好,他会负责照看。 自己面冷,如今心也冷了,怎么能照顾好这两个小家伙呢? 他果断的离开了虎穴,在十里范围内四周转了一个上午,除了发现有打斗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发现,血迹,脚印什么的,都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不忍心又折返回去,见两只虎崽叫唤声更弱了。 见两个可怜的小生命,他下定决心,毫不犹豫地,将两个小家伙拎了出来,虎宝宝一白黑纹,一黄黑纹。 他将俩虎宝装进随身带的包裹里,衣服和其它东西另行放置。 又去捕了鱼,小心翼翼的切成细细小块,细心的喂给两个小家伙吃,可它们竟然吐出来? 虎类不是都吃肉的吗? 突然他自嘲的一笑,这么小的幼崽应该是要喝奶水的吧! 可自己去哪弄奶水,这可愁煞了这个大男孩,一想起喝奶,他立刻就脸红了。 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找吃的,要不然它们会被活活饿死的。 他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路飞奔,天黑前终于赶到了努西城。 岑风与妹妹他们不知道到了没有? 他想起了威远镖局,就有些伤感,可两个幼崽没让他伤感多久,一直闹个不停,他赶紧就近找了家客栈。 刚住下,就叫掌柜的给他找人,订了两碗新鲜人乳。 掌柜的有些异样,即墨寒忙红着脸解释道,自家最宠爱的猫生了仔,母猫却失踪了,两个幼仔无人照看,自己有事不得不出门,就带出来了,掌柜这才释然。 第114章 逃出牢笼 掌柜的过了半个时辰派人送来了一碗乳汁过来,即墨寒让拿了勺子。 面对两只奄奄一息的幼虎,他这会有种想要放弃的感受,可救都救回来了,难道再遗弃,那岂不是更可恶。 他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喂,这只喂了就喂那只,两只小家伙终于吃到点奶水了,终于有力气叫唤出声了。 即墨寒整整喂了半个时辰,才把一碗乳汁喂完,三更时分,掌柜的又派人送来了一碗。 即墨寒见两只虎崽的命终于保住了,又向掌柜的订了一坛新鲜的乳汁,牛羊乳都行,准备路上带着给两只幼虎喝,掌柜的答应就让人准备去。 即墨寒则担担起了,照顾两只虎宝宝的责任,自吃完第一次奶水后,两个小家伙靠在即墨寒腿边,安然的睡着了。 即墨寒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突然就想到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折磨母亲的? 自己至少还有母亲护着长大,而这两个只幼虎,连父母都不知道在哪?岂不是比自己更可怜? 他左右手各抚摸一只,有些同病相怜地看着它们! 心里想,还是对它们好点吧!既相逢便是有缘!等它们长大了,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再送它们回去,也算结了一桩善缘。 五更天,两只幼虎应该是被饿醒了,又开始闹腾起来,于是即墨寒又开始细心伺候这两只幼虎。 他尽量小心翼翼地喂,不溢出来浪费,毕竟这东西不好找,不是随时随地,花钱就能买到的。 刚喂完,这两小家伙就又呼呼大睡起来,倒是跟自己的幼弟有些相似,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笑了笑,露出真容的他,果然有倾国倾城之姿。 第二日,马车和鲜奶都准备好了,即墨寒本打算要尽快赶到京都城的,可带着这两个小家伙不能骑马疾驰。 只能是乘马车去京都城,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可这三天难熬啊! 京都城,回春堂药铺,刘畅急匆匆来接文静,说是有急事。 文静和秦城都清楚,想必牢里那个人情况急转直下了,她收拾好必备东西就跟刘畅走了。 今日去到的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处民宅,说是民宅,其实内里却很精致奢华,想必是皇帝平时外出,在宫外的住处,养个金丝雀什么的挺方便。 刘畅直接带她到内屋,只见屋里那位病人仍戴着手链脚铐,文静怒道:“他是不是有绝世武功?” 刘畅有些尴尬的道:“那倒没有,听说只是轻功了得,身手却一般。” 文静继续质问道:“你说的那是他十几年前吧!他这个样子还能飞得起来?” 刘畅更尴尬了,他有些涨红了脸,赶紧命人松开手脚上的链子。 文静一边命人去烧水,一边让人去接秦城和秦斌两人过来,结果回头一看一群大老爷们,哪里会伺候人。 她只好自己去厨房烧水了,刘畅赶紧命人打水,这种力气活他这些手下还是能干的。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将水烧开了,文静把所有日常使用的锅,碗,瓢,盆,浴桶,脸盆,脚盆,洗脸巾等等与口和皮肤接触的相关物品,都用开水烫过了一遍,秦城秦斌也来了。 两人刚到,文静就吩咐道:“秦斌哥哥麻烦你帮他洗浴,他有十几年未曾沐浴了,要劳烦师哥用些心思,只有洗干净了,露出真实面容,我们才能进一步确诊。” 文静转头对刘畅道:“哦!对了,畅哥哥,你有给病患准备换洗衣物吗?没有的话,赶快去准备,要上好的衣料,有助于病患早日康复!” 刘畅再次尴尬的叫人买衣裳去了,他父皇根本没把这人当人看,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平日里这些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他哪里想得到这些。 此时在文静面前失了面子他有些不悦,命人去将所有床单被罩衣物都买了,还都是上好的丝绸制品。 买回来之后,文静看了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刘畅果然财大气粗啊!不过这病患被折磨了十几年,这也算是讨回点利息。 秦斌忙着给病患洗浴,从头到脚一连洗了六次才算洗干净,可见这些年这个人受了多少罪。 洗完之后,换上衣裳后,秦斌将病人抱出来,平放在床榻上。 秦城看到那张曾经熟悉的脸,早已凹陷下去,曾经的潇洒不羁,风流倜傥,被眼前这般风烛残年所代替,他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他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脸颊,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再看了看文静,他才终于明白,即墨寒那小子的良苦用心,文静失忆现在看来真的是好事。 她若此时认出,这命在旦夕的人,竟是自己失踪的父亲,她一定会崩溃的,找了十几年的人,竟被人折磨成这样,文静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反观现在,她只是将自己的父亲,当作普通病人对待,这样才能更好的掩饰双方的真实身份。 秦城定了定心神,给黄石基号脉,眉头一直皱着,文静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秦城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秦斌附在秦城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城立刻挽起黄石基手上的衣物,看着整条手臂,竟无一处是完好的肌肤,竟像是被虫咬过的感觉。 再扒开他胸口的衣裳,一样的触目惊心,这是什么样的刑罚,能造成这种伤痕,秦城不敢想象。 文静见到那些被咬的痕迹之后,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刘畅看在眼里,他上前扶着文静,轻声安慰,心中却对自己的父皇更加怨恨了几分。 为何要用那样的刑罚,就只是为了得到布防图吗? 可是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得到的天下布防图,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又怎能守得住天下,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难道不是吗? 其实刘畅见到黄石基那身伤,也是心痛不已,他心痛的是自己的父皇,竟是个如此残暴的君王,天下万民何其不幸! 他突然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切了,他想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就吩咐外围众人看好这栋宅子,匆匆逃也似的离去了! 文静还在后怕,秦斌赶紧安慰她道:“师妹不必担心,慢慢医治总会好的。” 秦城开了药方,命人去回春堂取来药,期间他让秦斌带文静出去,他试图与黄石基沟通,但无果。 第115章 残酷无情 黄石基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发呆,浑身颤抖个不停。 文静又命人去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一会儿都买齐了,文静亲自煎药,秦斌负责做饭,秦城陪着黄石基。 晚间众人吃过晚饭后,给黄石基喂了饭和药,秦城带文静离开了,只留下秦斌陪护,文静离开前,让这些负责看守的人,去告知刘畅病人的情况。 秦城送文静回相府,一来他担心文静路上的安全,二来他也有急事找李相商议。 两人漫步在京都城的街道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文静忧的是黄石基的病,而秦城忧的是怎么样救出黄石基。 突然文静发问:“师父你说那病患身上的咬伤,是什么造成的?难道大牢里的跳蚤,真的如此恐怖吗? 可为什么他脸上和头皮里,却没有这么恐怖呢!按理说跳蚤藏在头皮里居多,头皮咬痕应该是更严重才对啊?” 见秦城没有回答她,文静有些着急了:“哎呀!师父!你有没有在听到我说话呀?” 文静边扯着秦城的手边问道,秦城听到文静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其实已经知道是何物造成黄石基的伤了,但他不敢告诉文静,怕吓到这个脆弱的弟子了。 他满含宠溺的眼神看着文静,伸手摸了摸文静的头说笑道,大牢的跳蚤就是这么恐怖的,别想太多了,会好起来的。 文静将信将疑。 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文静送到相府了,此时李相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想着文静怎么还不回来。 岑岚早就睡下了,见到秦城文静一起步行回来,李相才松了口气。 秦城忙用眼神暗示李相,有事进去说,就一起进了相府,先送文静回岑岚房间,说今日文静受了些惊吓,怕做恶梦,还是跟岑岚一起睡比较放心。 安置好文静,李相立刻带秦城进了书房,秦城低声把今日所见所闻告知李相。 想着过几日便是文静十四岁生辰,建议李相在相府给文静办生辰宴席,一并把太子刘畅岑棋一家请来。 到时候让岑岚文静拖住太子,其他人在茶室就可以商议营救方案,议定后,李相派人送秦城回去不提。 这几日文静几乎都守在黄石基身边,亲自煎药。 秦斌这阵子确实是很开心,一直能和文静呆在一起真好! 再说了这是文静的父亲,说不定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所以他格外尽心。 刘畅却再没来过。 却说,那天他带着对自己父皇的怨恨,和对文静的歉疚离开,骑马疾驰出了东城门,去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头,又是狂吼,又是乱叫,又是大哭,吓坏了跟随他的下人。 他一直哭到没有力气了,才昏睡过去,还好下人见到情况不对,已派人通知皇后了,这会儿皇后派人来接的马车终于到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忙将太子抬上马车回宫。 皇后守了一夜,这一夜太子噩梦连连,一会儿说:父皇不要啊!孩儿怕! 一会又说:静嫣妹妹,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皇后早就知道太子对静嫣的情谊了,还派人特意去查过,才知道原来是相府千金,也知道静嫣相貌品性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此后就不再过问两人的事。 此时见儿子如此,也是一头雾水,忙叫人问了太子随从,太子今日都经历了什么?随从一一告知,皇后听了还是一头雾水。 天亮后又叫人告知了皇帝,皇帝早朝散后才过来的,看了刘畅一眼,他很清楚太子昨日的经历,叹气道:“太子太过仁善了!这种场面都见不得,将来如何接管我刘家天下。” 皇后有些忐忑地为儿子辩解道:“畅儿还小,再给他一些时日,定能如陛下一般威振天下,统治万民,再说了,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也无需畅儿操劳国事呀!” 刘振国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埋怨道:“马上及冠了,还这般不堪大用,都是皇后过于溺爱了!” 皇后不敢接话,只是头更低了。 刘振国没过多久便离开,此时皇后眼中只有悲凄之色,和对儿子的怜爱之色。 刘畅终于醒来了,他猛的坐起来,见是自己的母亲,他忙上前一步,抱着皇后大哭起来:“母后,我怕,我真的好怕。” 皇后抚摸着儿子的背,温柔地轻声道:“畅儿不怕,有母后在,母后会拼死护住你们兄妹俩的。” 刘畅颤颤巍巍地说道:“不!我怕的是父皇,我现在好怕他,他太可怕了,我想离开皇宫。” 刘畅语无伦次,半疯魔半癫狂地抱着皇后诉说着。 皇后的心都要碎了,自己男人残酷的本性,她心中一清二楚,只是为何自己的儿子被吓成这样? 她拼命安抚着刘畅,小心地言语抚慰,刘畅才渐渐安静下来,他已是身心疲惫,对母亲自言自语道:他怎能如此残暴的对待犯人?若是明君怎能如此行事? 听到这里,皇后终于有些明白了,想是皇帝带着太子去了大牢,太子被大牢内的情形给吓到了。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刘振国这些年干的残暴事情比比皆是,若都算成罪行的话,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朝中大臣哪个大家族中,没有女子在宫中为嫔为妃的? 都知道刘振国的残暴不仁,但是为了身后的族人,哪个敢出声? 皇后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那次刘振国到她的寝宫留宿,作为皇后理应侍奉帝王,虽不似其它嫔妃一样,需要刻意讨好,百般迎合,但作为妻子应尽的本份她还是懂的。 她很温柔地替皇帝宽衣解带,上了床躺好,她已准备好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了,却不曾想刘振国无动于衷,只是侧躺在她身边。 她便主动亲吻了这个男人的脸和唇,她以为他在等着自己的主动。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身份地位自然比其她嫔妃尊贵,但她也还是皇帝的妻子,作为妻子自然也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皇后那晚仅仅只是表现的,比往常主动了一些,就迎来了刘振国的暴怒:“你现在很想要是吧!朕偏不给,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一个都是贱人,想男人想疯了吧! 是啊!我已半年不曾来过皇后宫中了,是该好好满足满足如饥似渴的皇后了。” 第116章 文静生辰 刘振国疯狂的大笑着,哈哈哈哈! 笑得肆无忌惮,那笑声让皇后至今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他当时从哪里,拿出了一柄玉如意,疯狂的抽打皇后,还专挑女子敏感部位打。 皇后当时身无寸缕,那时又是疼痛,又羞愤,又是屈辱,真想一头碰死算了,一了百了。 但又担心自己死后,两人儿女无人护佑,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必定是九死一生,所以她只能忍辱偷生。 刘振国那时一直处于疯狂状态,嘴里一直在骂:贱人,都是贱人,荡妇,淫妇……最后他还疯狂地,将正在燃烧的烛油,滴在皇后身上。 皇后如今回想起来,那种痛苦和屈辱,自己一生都不想再经历了。 皇后常想,就算自己当年不曾进宫为后,凭家世,凭长相,也能找到门当户对的王侯将相之家,最起码也能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却不曾想,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畜牲。 真的是自己前世造的孽太多吗? 这几年她虔诚向佛,希望能为一双儿女积些阴德吧! 皇后满脸沧桑之色道:“畅儿,你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切不可露出怯懦之情。 你别忘了,王贵妃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你虽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却也不可大意。 你父皇素来疑心病重,对谁都不信任,又喜怒无常,这些年我也是如履薄冰,每日提心吊胆,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啊! 一旦犯了你父皇的大忌,我们娘仨都要死,你外祖父九族都难逃一死,这就是生在皇族的悲哀。 这皇宫给了我们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却也是个牢笼。 我自十六岁嫁进皇宫后,就再没真正走出去过。 我只愿你兄妹平安健康,就知足了,至于皇位,我其实不奢求。 但是你若不做皇帝,那王贵妃母子必不容我们活下去,所以我们终究是逃不出这牢笼的。 我已经累了,只想看着你兄妹俩成亲,生几个孩子,然后看着他们慢慢长大,自己慢慢变老,这一生就知足了。” 刘畅跟自己母亲的这一席谈话,让他瞬间成熟了很多,以前理所应当的人和事,现在看来,似乎都只是这个身份带来的。 若自己不是太子,那些人还会听自己的吗? 可能只有静嫣妹妹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吧! 其他人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原来这皇宫什么都不属于自己,自己也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 刘畅勉强挤出些笑容道:“母后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孩儿已经没事了,有些事想清楚了就好了,我保证我会好好的。” 皇后有些疲惫地回去了,刘畅则继续发呆,了无生趣地望着窗外,之后几天都是如此,也不曾出门。 过了几日,他收到了相府宴请,贴上写的文静十四岁生辰。 刘畅这才清醒过来,赶紧给文静准备礼物,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文静送去。 次日,李府,文静今日过生辰,就不曾去那宅子看望黄石基,不过秦城来李府之前已经去看过了。 黄石基情况依旧不乐观,已过去六七天了,他的脸色好了些,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李府午饭安排在大园子里,因来客较多,拼了一张好大的桌子,各人送的礼物文静都收到了,此时园中热闹非凡,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文静在自己房中走来走去,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人没来,可具体谁没来,她又说不上来。 这时岑岚来拉她这个寿星,出席自己的寿宴,文静被她拉着去了园子里宴席上,她今日的位置是主位,太子在一旁,老夫人在另一旁。 知道文静素来腼腆,众人也没有为难,让她发表一下感言,还是太子见过大阵仗,他站起来说:“今日感谢诸位,抽空为静嫣庆祝生辰,本人铭记于心,希望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快快长大,青春永驻,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众人附和道:“好!好!” 李相也站起来说了几句:“谢谢大家的关爱,静嫣才能平安的长这么大,我们李府欠她的,老夫替她敬大家一杯。” 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欢乐。 散席后太子同文静一起陪女眷逛园子,各家女眷都有收到同一条消息:那就是想方设法拖住刘畅,都知道自家男人那边,正在商议要事。 于是就由岑岚出面主持,游园玩游戏的项目,她现在苦练投壶,技艺已经相当不俗了,十投至少有六七中。 刘畅也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就跟她们尽情的玩乐。 而李府茶室这边,早就进入商议状态,秦城最早开口,将黄石基近况介绍一遍,三人中有说强攻的,有说用迷药的,还有说用替换的,还有说故意放火烧屋子,再趁乱逃出的。 最终也没个很好的结论,都是无法善后,有人牺牲。 这不符合救人的初衷,以命换命,想必黄石基也是不肯的。 商议一度陷入了僵局,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最后还是秦城说道:“岑兄弟、李相,不急一时,文静给出的治愈时间是一年,我们在第八九个月再出手不迟,还有大半年时间呢! 相信这半年时间我们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谁都知道,万全之策哪有那么容易,那宅子外面四周都是大内高手,若想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好在还有时间! 李府因为文静的生日而热闹了一天,太子晚饭前离开的,秦家和岑家则是因为,想多陪陪两个小姑娘才留下吃晚饭的。 不过晚饭后,两家夫人还是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望江楼,天黑后,来了两拨住店的客人,第一拨是小夫妻模样,长相普通,小二将人迎了进去,才知道是自家掌柜的公子回来了,小二赶紧装模作样地将他们送上二楼。 又过了不久,一个戴面具的家伙也是住店的,奇怪的是那人身上还带着两只小宠物,不停地在闹腾。 即墨寒没见到岑棋夫妇,不敢表明身份,便也随店小二安排的房间住进去了。 他本想问问,又怕打草惊蛇,心想,晚些时便可真相大白了,就再等等吧! 第117章 营救计划 即墨寒焦急的等待岑棋夫妻的回归,只是此刻他怀中两只小东西已经饿得不行了,若不是含着他的手指,在死命吸吮,这会儿肯定是哇哇乱叫了。 正在发愁间,外面有了动静,细听之下正是岑棋夫妇回来了。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两个小东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岑叔,舒姨你们终于回来了,快!快!快,帮我个忙,帮我找些奶水来,要不然,这两小东西就要饿死了。” 岑棋舒画两人面面相觑,这声音让他们反应过来了,可这焦急的模样却与记忆中相去甚远。 再瞧他怀中抱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都以为自家这少主,是不是跟哪家姑娘生了娃,不知道该如何养育? 夫妻俩都是又惊又喜,赶紧上楼,这才发现少主怀中抱的,不是人类宝宝,两个人有些失望又有些惊奇。 两夫妻赶紧带着少主回了自己的住处的,却发现儿子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三方都很惊讶!各自道了原委,即墨寒急切地说:“各位呆会儿再聊不迟,快帮我找些新鲜乳汁过来,要不然我这手指头,都要被它们啃得少一截了。” 舒画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他这样子很像初为人父的男人,孩子哭泣时手足无措,找媳妇喂奶的模样。 就笑着替他解围道:“放心吧!我们的少主大人,我马上去要些奶水回来。” 舒画走了,屋里就剩四人:岑棋父子,即墨寒兄妹。 即墨寒简短解释了一下,这两只虎崽的来历,众人听后都是一阵叹息! 那白虎在那片林子里,称王称霸至少十来年了,强悍如此,也有护不住子女的时候。 此时再看那两只虎崽,众人就更加怜爱了。 不一会儿,舒画端了碗鲜乳回来,李芷嫣和舒画各自帮忙喂食,一碗很快就见底了,舒画见两只小可爱还没睁眼。 又一直嚷嚷着闹腾,知道还没吃饱,又去了隔壁邻居家,她就谎称店里有客人刚生孩子,母亲没有乳汁,孩子饿得闹腾,那邻居家的妇人不疑有它,就进里间又开始挤奶,舒画则在外间等候。 李芷嫣则陪着两个小家伙,在望江楼自己房内,小家伙还没睁眼,不辨方向,在屋内乱爬。 李芷嫣一想到自己大哥,照顾这两个小可爱的样子就想笑,在自己与大哥的相处中,从未见过大哥惊慌失措的样子。 原来男人面对这么小的小生命是这个样子的,若是自己以后生了孩子,是不是风哥也这样手足无措呢? 想到这里她就心荒意乱,面红耳赤。 舒姨又回来了,两人又忙着喂这两个小东西。 即墨寒与岑风父子去了地下仓库。 岑棋迫不及待地向即墨寒,讲述了京都城近来发生的一切,即墨寒也是听的直皱眉头。 听说文静今日十四岁生辰,他问了一下文静是否安好,岑棋说,文静这几年都过得很平静,就算面对她父亲,她都不曾记起。 也许是她离开父亲时还太小,时间也太久了,现在看来,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如果文静不失忆,便无法很好的掩饰身份,更有可能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即墨寒听了岑棋对黄石基目前状况的述说后,沉思了良久之后才问道:“岑叔,你是否派人查过那宅子周围的宅子都有哪些?分别住了哪些人家?” 岑棋立刻会意:“我会尽快派人查清的!” 即墨寒想了想又补充道:“查清后尽量将最近的宅子买下来,但不能以我们的名义买下来,得找一个不相干的人买下来。 然后以翻新或凿湖为由,在宅内挖地洞,若泥土无法全部运出,就请人,就地制成砖块,再将内城加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泥土消耗掉,也省了运出的麻烦。 记住,所有动作都不能惊醒,那宅子周围的大内高手,否则前功尽弃。” 岑棋充满疑惑地问道:“可我们如何能精准的,将地道挖到那宅子下,还能不被发现?” 即墨寒想了想回道:“这个好办!让秦城找一种味道最浓,又最不易消散的东西,散在我们临时购置的宅子,与那宅子床榻之间的直线上。 经常撒,雨后就会渗透到泥土里,日积月累,慢慢挖掘,若怕方向有误,便带狗下去矫正。 还要请秦城秦斌父子,查看一下那宅子里有没有暗道。 我怀疑那宅子是皇帝宫外的私宅,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必有暗道,说不定还能直通到皇宫之中。 我们如果能找出通往皇宫的暗道的话,救人就轻松多了。 只要在暗道中间汇合,人救出之后,再将暗道封死,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人带出来。 到时候候他们只会往宫中那条暗道查,说不定还会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为我们转移黄石基拖延时间。” 岑风一拍大腿,兴奋的跳起来叫道:“此计妙啊!” 岑棋也点头称赞! 即墨寒有些忧心地道:“此计虽好,但仍有很多漏洞。 那就是,我们去哪里找这些工匠,既会挖土砌墙还不会暴露的人。 主要是时间过长,夜长梦多嘛!我总忧心哪里会出问题。” 岑棋立刻会心一笑道:“少主不必忧心,此事想必李相能解决,李府养了数百死士,都是这些年李相救下的,本是犯下该死罪行的人,这其中不乏能工巧匠和能人异士。 想必都是有冤屈,李相才会出手相救的,忠诚度肯定是没问题的。” 即墨寒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另外,请岑叔安排我与李相一家,尽快见一面,我有要事与我祖父一同商议。 年几年,李府想必都有人盯睄,我不便去李府。” 岑棋一脸轻松地道:“这个好办!后日便是十五,李府一家会去上香,我派人知会一声,让他们去安乐寺就行了。 安乐寺的住持是自己人,是你母亲请来的,信得过,他会安排给我们一间密室商谈的!” 即墨寒也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我妹妹跟岑风的事,想必岑风还没跟你们说吧?还是他来跟你们说吧!” 第118章 李府新成员 岑风瞬间脸红,有些扭捏地道:“爹,我喜欢嫣儿妹妹,就是寒哥儿的亲妹妹,李大将军的女儿,李相的孙女李芷嫣。 她不是即墨庄主所生,我与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想娶她为妻,即墨庄主和李大将军都同意了,这次回来就是告诉您二老的。” 岑风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岑棋看着自己儿子此时的模样有些想笑,忙笑骂道:“还不快去请你媳妇和娘亲过来。” 岑风一溜烟儿跑了。 出了密室,边走岑棋边问即墨寒道:“你父母亲真的同意了?” 即墨寒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我母亲倒是没为难岑风,我父亲让他吃了点苦头,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岑棋松了口气,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岑风和李芷嫣都低下头有些难为情。 岑棋故意高声道:“孩儿他娘,你儿子给你带媳妇回来了,我看着挺水灵一姑娘,我同意了,你怎么看呢?” 此时岑风和李芷嫣大气都不敢喘,头更低了。 舒画白了一眼自己丈夫,双手各拉岑风李芷嫣两人的一只手,柔声道:“别听他吓唬!我早看出你俩的关系了,也早认了嫣儿这个儿媳妇,是我们岑家高攀了,风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嫣儿。” 岑风这会儿哪里有一点不好意思啊! 他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和自己媳妇的手道:“娘,您放心好了,我若有什么花花心思,都不劳您费心,李大将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寒哥儿第二个不会放过我,寒哥儿还说过,若我敢对不起嫣儿,就要打断我三条腿,并和我绝交。 所以我疼嫣儿还怕不够,哪敢做一丁点对不起嫣儿的事来。”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夜已三更,舒画安排住宿,怕嫣儿一人不敢睡,就安排嫣儿跟自己一间,即墨寒岑风一间,岑棋独自守着自己那间,因客房今日房间有限,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那两只虎崽就放舒画和嫣儿房间,毕竟女人细心,晚上喝的奶也备了,各自安睡不提。 即墨寒、岑风房间内,即墨寒淡淡地跟岑风说道:“明日帮我将这鱼骨匕首送予文静吧!我不能在她身边,以后就让这匕首保护她好了。 记得教她怎么样使用,教她绑在小腿上,提醒她这匕首时刻不能离身。” 岑风接过匕首问道:“我怎么跟她说,这是谁送的呢?” 即墨寒还是一贯冰冷地道:“就说是你自己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就行了。” 岑风也有些替他们着急,语气和声调都有些质问:“你就没有什么话带给文静吗?” 即墨寒此刻像是一位隐形的人一样,幽幽地道:“对于文静来说,我只是个不存在的人,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再说了,现在是救黄石基的关键时刻,我们又怎能刺激文静呢!就让她如此平安快乐的过一生不好吗?” 岑风默然…… 突然即墨寒又开口道:“明晚将两只虎崽送去相府,让文静和岑岚两个人抚养吧! 她们懂医术,虎崽太小,怕成长过程中患有什么疾病,她们也好及时发现及时医治。 相府后花园也够宽敞,两只虎崽长大一些也有地方玩耍。 也可以陪陪我祖母和老祖宗一段时间。” 岑风还以为寒哥儿改变心意,不曾想是这件事,他不禁有些失望:“嗯!我明天让母亲送去吧!她进出相府方便,不会引起外人怀疑。” “多谢!记得提醒相府不要让刘畅知晓此事,白虎仍异兽,万中无一,怕刘畅见了生出贪念,反而是祸事一桩,最多让幼虎在相府长到三个月大,我便回来带走,虎毕竟是凶兽,再大些我怕它们伤人。” 交代好这件事后,即墨寒不再开口,岑风也拿他没办法。 第二日傍晚,舒画乘马车去了相府,兴高采烈的说给相府送两只猫崽子,供老祖宗把玩。 进到内屋才跟老祖宗说明详情,这是相府大公子委托她送来的虎崽。 两位夫人见着两个小可爱,真是心都融化了。 她们多少年没有见过婴幼儿了,此时见着这么两个肉糊糊,毛茸茸的小东西,都忍不住母爱泛滥,一人抱一只,在虎崽脸上亲了又亲。 舒画见了也是欢喜,这少主果真能把握人心,这两只虎崽若能给两位夫人带来欢乐,也不枉费他的一番孝心了。 舒画将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两位夫人,说自己儿子岑风昨晚刚回来,听说文静生辰他没赶上就送了这把匕首,给文静小姐防身用,两位夫人替文静收下了。 舒画走了没过多久,两位小姑娘也回来了,两位夫人欢喜的跟她们说,家里来了两位新伙伴。 就带她们去见了虎崽,两位小姑娘也瞬间就被两只小虎崽萌到了,又是抱又是亲,文静抱了白黑纹那只,岑岚只好抱了黄黑纹那只。 老夫人说以后就交给她们抚养,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负所托。 两个人头也不抬的满口答应。 老夫人又递过一盒子给文静道:“这是岚儿的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物。快打开看看吧!” 岑岚先接过礼品盒子打开,一看是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她眼尖,一眼就看见上面刻着一个细小的“寒”字。 她立刻缠着老夫人问道:“老祖宗,是不是我哥哥他们回来了?” 老夫人宠爱的摸了摸岑岚的脸:“是的!你哥哥回来了,这匕首和这两只可爱的小猫咪,就是你哥哥托你母亲送来的。” “啊!太好了!我今天晚上要回去住,师姐,今晚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小可爱吧!” 文静有些蒙圈,还没搞明白咋回事,这个平时风风火火的师妹,就说要回去住,她有些无奈,只好接过岑岚手中的虎宝宝,一手一只抱回自己房中去了。 那边相府派人送岑岚回望江楼,这边相府在对外征集鲜乳,不管人奶还是狗奶,猪奶羊奶牛奶,只要是鲜奶,来者不拒。 两只虎宝宝再也不用担心没奶喝了。 文静将两只虎宝宝抱回自己屋内,找了一只盆,垫上厚厚的干草,又铺上柔软的布,这才将它们放进去。 她又去问老祖宗如何喂养,两位夫人笑着说闹腾了就给它们喂奶,饱了就会睡,鲜奶存在井下,让人吊上来就好了。 第119章 匕首传递爱意 文静顺便将岑风送的礼物带回了自己屋中,她也不明白岑风哥哥为何要送匕首给自己。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突然发现在把手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刻了一个“寒”字。 文静感觉这个字是如此的熟悉,一定跟自己有关,自己每次做梦都有个模糊的寒哥哥出现,难道那不梦,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 可他为何没有再出现了呢? 可为何自己记不清他的相貌了呢? 到底是梦还是真有寒哥哥这个人呢? 不行,明天得问问岑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今天晚上不会急匆匆赶回家去。 文静将装有两只老虎宝宝的盆放到床里侧,怕它们爬出来摔伤了。 安置好两只虎崽她才去洗漱,回来见只萌宝安然入睡,她这才安心的宽衣而睡。 夜里被两只虎宝宝吵醒,请人弄了两碗奶过来慢慢喂下,就又睡下了。 却说岑岚回到家,一路狂奔着上楼,岑棋一听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家的小魔女回来了。 岑岚也不理自己亲爹,直接问寒哥哥在哪间房? 岑棋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可闺女毕竟还小,他无比忧心的道:“你寒哥哥刚回来,别吵着他休息了!” “知道了,爹!你就告诉我嘛!不然我就每个房间都敲敲门,吓跑你的客人。” 岑棋无奈道:“天字一号房,与你哥哥住在同一间。” 岑岚才没空看老爹的无奈表情呢! 她径直接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外,也忘记了敲门,风风火火的推门就进去了。 岑风有些皱眉道:“岚儿!你这疯丫头,年龄越大越没规矩了,这是男人住的房间,若是我们都没穿衣服,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岑岚吐了吐舌头,对着自己兄长做了个鬼脸,就向着即墨寒伸出手道:“寒哥哥!你送文静师姐的匕首,我也想要!我也要有自保能力,我也喜欢那匕首。” 即墨寒无言以对,望向岑风,岑风赶紧将妹妹拉到自己身边道:“那匕首他只有一把,你若真想要的话,我这把给你好了,记住,匕首不是玩具,它是防身用具,危机时刻可以用来救命的。” 岑岚很满意的接过匕首回答道:“好,我知道了!” 岑风教她如何固定匕首才不容易掉,绑在腿上最不容易被发现,并提醒她,时刻将匕首带在身上,岑岚都一一记下了。 岑风说想去看看嫣儿妹妹,就留下岑岚与即墨寒在房内。 望江楼不同别处,可以到处走动,碍于身份,即墨寒不便在京都城公然露面,在没有确定,皇帝对陵波城逃脱之人的态度之前,都最好不要在京都城高调出现。 所以两日来,他便都呆在自己房间,或与岑棋议事或想些以后的事,有时偶尔会趁夜色掩护去房顶上坐坐。 岑岚留在这里没走,显然是有话对即墨寒有话说。 见岑岚对匕首爱不释手。 即墨寒道:“岚儿,你将匕首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都转告文静,记住:你们身上藏有匕首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遇到坏人或歹人要果断一击毙命,然后赶快逃走,找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岑岚很认真的道:“知道了,寒哥哥,你为什么都不回来找我们呢?你知不知道文静师姐经常问我寒哥哥是谁? 我父母亲还有师父师母和李府的人都跟我说,要瞒着文静师姐,不让她记起你来,说这都是为了师姐好。 可是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你明明喜欢文静师姐的,而且我也觉得文静师姐也喜欢你的。” 即墨寒有些苦涩的笑着跟岑岚说道:“岚儿,你还小,有很多事你还不懂,但你要相信大人的话。 文静家里有很多仇人在找她,她失去记忆就不会有人伤害她了,现在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所以你要跟所有人一样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明白了吗?” 岑岚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却有些不知所措:“寒哥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会帮你瞒着她的。” 即墨寒摸摸岑岚的头道:“我们的岚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岑岚经不起夸,特别是即墨寒的夸赞,立刻原形毕露道:“是吗!太好了,是不是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听说我哥哥要娶你妹妹是真的吗?” 又来了,即墨寒立即感到头疼,一拍自己脑门,无奈道:“你哥哥是要娶我妹妹没错,但你不能嫁给我。” 岑岚也来劲儿了,质问道:“为什么?我很喜欢你啊!从小就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即墨寒被纠缠的有些头大,他一向将岑风当成哥哥,岑岚当成妹妹看待。 以前觉得岑岚年龄小只是说说而已,可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不管岑岚懂不懂得什么是爱,自己都要跟她讲清楚,以免误了岑岚一生。 他在思索着用什么样的言语,告诉岑岚才会让她明白,而又不伤害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岚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就是喜欢一个人到骨子里,眼里心里梦里都是这个人。 觉得她什么都好,总想见到她,希望她心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见到别人出现在她身旁便会心生妒忌,总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愿意为她而死。 只要她过得好,自己愿意付出一切。 你理解了吗?” 岑岚有些懵懵懂懂,她果然还是太小,不能理解成人之间的爱。 但她十分肯定的强调道:“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懂,不过我真的喜欢你,想嫁给你。” 即墨寒还是很在意这个妹妹的,不想伤害她,所以他很耐心的解释道:“你还太小,等你十八岁了,再来想这个问题,你就会明白了,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时刻拥有,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如果一定要在一起,会令两个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是你,你还会选择在一起吗?” 岑岚终于有些明白了,她带着哭腔问道:“那寒哥哥是不是心里很痛呢? 明明很喜欢文静姐姐,却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将会有生命危险,我猜的对吗?” 第120章 玄渺方丈 即墨寒终于有些欣慰地点点头道:“是的!岚儿真聪明!” 岑岚神情有些委顿,她没有再纠缠不休:“那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寒哥哥早些休息。” 很快就到了十五这日,各路人马从不同位置出发到安乐寺。 岑棋早早带着家人出门了,即墨寒与岑风李芷嫣都有自己的通关文牒,所以很顺利的就出了城门。 来到安乐寺时,时间还早,岑棋先找到玄渺方丈说明来意,玄渺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专门供拜佛人员休息的房间。 玄渺和尚突然看着即墨寒问道:“你就是嫣儿的儿子即墨寒吧?” 即墨寒有些愣住了,但早前听岑棋说过,这主持和尚是母亲请来的,想必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点了点头默认了。 谁知道这和尚却说有事找他单独谈谈。 岑棋也不以为意,就让他们自己去了。 即墨寒随老方丈来到一间密室,一人一蒲团盘腿对坐。 老方丈开口笑道:“你不必如此拘谨!你母亲应该是还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吧!我其实是刘氏皇族之人,说起来你的外祖父还应该叫我一声皇叔呢!” 即墨寒心中无比震惊,颤颤巍巍地回道:“那!那我应该是称呼您,一声老祖宗了。” 老方丈很随和地道:“老衲乃一方外之人,早就不在意世俗里的东西。 我今日见你是因为有事相求。 你外祖父母遭遇的惨事我一清二楚,当年若不是我暗中相助,他们也难逃厄运。 所以我默许他们四十年来经营自己的势力,也在尽量化解你外祖母的戾气。 他们两人背负了太多,这些年过得很艰辛,佛家最重因果轮回,所以我从不主动干涉世事,也相信天道轮回。 我推算出天下将有大变,最多五年之内将会改朝换代。 你是嫣儿的孩子,我相信你的品性纯良,如果你将来替代刘氏你可愿意?” 即墨寒大惊道:“多谢老祖宗抬爱,我只想为紫凌山庄外的,那一千多冤魂讨个公道而已,对权利没有丝毫兴趣。 我也只是想了却我即墨氏一族几代人的心结,让我外祖父母和我母亲安享晚年。 希望他们不要再为仇恨所困,画地为牢,仅此而已。” 玄渺方丈追问道:“那你可曾想过战事一起,有多少人,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拼死一搏。 到时候天下百姓,必会遭受池鱼之殃。” 即墨寒从未想过在这里会遇上这么个世外高人,虽然知道这和尚没有恶意。 但还是令他有些意外,他心中本就没有过多的欲望,心思通透澄澈,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还未曾想过。” 玄渺见他在被道破身份和目的之后,并没有流露出慌乱的神色,才确定他确实是个品性纯良的人:“你是个聪明人,继承了即墨家和李家的优良传统。 想必你祖父已有打算,你不妨与他多聊聊,我也给你指明一条路,你若无心皇位,便扶持你即墨家族其他人登位。 你有个舅舅叫即墨逍,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即墨承,也可能叫刘承,是个全能型人才,可为一国之君。 他为人仁厚,又是长安王长孙,到时候你为即墨一族平反后,刘振国不可能,还能座稳江山,只能换由另一支刘氏血脉才能安天下百姓的心。 你若不想做皇帝,那你便要保证天下不乱,我相信你能做到。 其实我更看好你来做皇帝。 你的心智远超常人,这安乐寺是你为了救黄石基而建造,可你知道吗?黄石基是我的徒儿,你母亲也跟我学过不少东西。 那布防图本就是我最先找人绘制的,黄石基已是第三代人了,也是这布防图集大成者。 为了救他,你费尽心思策划这些。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都是值得的,若黄石基救出来,他能替你谋算天下,你想为即墨家族复仇的心愿很快就能达成。” 即墨寒诚惶诚恐地道:“谢老祖宗提点,晚辈定当紧守本心,为保天下太平竭尽全力。” 玄渺和尚见即墨寒无心皇位,即是惋惜也很庆幸,他本最看好即墨寒登位,但如果即墨寒登位的话,这天下就算易主了,毕竟他身上有一半李家血脉,而即墨承登位的话他还是刘家皇室血脉。 如今看来这是最好的局面,即墨寒保证扶持即墨承上位,且以他的能力,还能保证天下不乱,对天下百姓来说这就是最好的。 玄渺和尚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好!好!好孩子!我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也替刘氏皇族谢谢你!有你在,天下定能保百年太平!你祖父应该是快到了,我先出去一下。” 老方丈出去不多久,将李家和岑家都带来了。 岑岚与文静自是跟刘畅一起。 即墨寒与李芷嫣兄妹,对着自家三位长辈行了跪拜大礼。 李芷嫣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李家长辈,此时三位女子相见都是满眼泪花。 即墨寒介绍道:“这是嫣儿,从小在陵波城长大,此次回来一是拜见老祖宗和祖父祖母,二是嫣儿妹妹与岑风的亲事,我父母已经同意了,岑家也已经同意了,就是想请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同意!” 岑风赶紧一同跪着:“请老祖宗成全,请李相李夫人成全。” 三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了。 这可把岑风李芷嫣高兴坏了。 认完亲之后密室中就剩岑棋,李相,和即墨寒三人。 岑棋把即墨寒的计划详细说与李相听,李相不住点头表示称赞,也表示孙子顾虑的问题自己可以解决。 李府的死士,平时隐藏在李家京都城外的庄园内,调些人回来毫无问题。 营救黄石基就基本上确定了这一计策。 接下来就是商谈李家内部的事,岑棋也退出去了,祖孙两人留在密室之中。 即墨寒道:“祖父,您对如今天下形势如何看待?” 李相思索了一下道:“不容乐观啊,近些年来刘振国越发残暴了,动不动就杀人灭口,或灭人九族,天下恐难久安啊。” 即墨寒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了一句惊人的话:“祖父可曾想过改朝换代?” 第121章 改朝换代 李相一听大惊道:“寒儿,此话不可随意出口,这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我李家绝不能做乱臣贼子!” 即墨寒知道自己祖父误会了,赶忙解释道:“祖父!您误会孙儿了,我不是说我李家取代刘氏,而是刘氏另一支取代这一支。” 李相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寒儿不妨细细道来。” “我舅舅有个长子,名即墨承或者说是刘承,我想将来扶持即墨承登位,为我即墨家族平冤召雪,祖父以为如何?”即墨寒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相这时也不再顾忌:“这也是我与你父亲的意思,想必你已见过刘承本人了吧?” 即墨寒如实回答道:“还不曾见到,不过据说才能与我不相上下,年龄应该是比我稍大一些,应该是皇位最好的人选了。” 李相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是,刘畅不堪大用,刘振国这一脉注定是要落幕的。 这样也好!刘振国这一脉终究要为当初的血债付出代价。 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突然即墨寒冒出个想法:“对了!祖父,我想去找我李瀚叔叔,不知您有什么建议,如今我父亲遭了刘振国的算计,还好提前留了些后手,要不然就真的吃了大亏。 我怕我叔叔在雁北城也会出事,我李家就失去了相互救援的根本力量。 所以我才想去叔叔驻地看看,多少能帮他点忙。” 李相对着自己这个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还是寒儿想得周到!我老了,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一辈撑起我们老李家了,我立即写封信给你叔叔,你帮我带去吧!” 李相忙着给次子写信,即墨寒则在思考玄渺方丈的话,自己还是太嫩了点,从没想过为即墨家族报仇后,天下的走势。 一个皇朝如果承认了自己蓄意谋杀番王和亲兄弟,还如何统治天下百姓? 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何以服众? 所以老方丈说的对,扶持刘承登位是最好的选择,估计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李相从密室出来,已是午后,即墨寒在暗处看着文静和刘畅。 远远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即墨寒心中五味杂陈,难道他心中就没有妒忌吗? 当然有,他又不是圣人,只不过理智战胜了情感罢了,不然他真的会冲出去宰了姓刘的小子。 他宁愿文静选的是秦斌,至少秦斌是真的爱宁静,可若将来真的与刘氏皇族对抗,自己真的会因为文静的关系,留刘畅这小子一命吗? 自己真的败给了这样一个小子,有些不甘啊! 可文静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他! 自己就是败了,没有借口,没有理由。 他正想着跟祖父告辞,此去雁北城,路途遥远,他想尽快赶到,以免叔叔遭人暗算。 却突然发现一人影朝这边狂奔而来,不好!是文静,她发现了自己?她还记得自己? 即墨寒知道大局为重,不能让文静置于危险之境。 所以他果断后闪,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远处。 只听文静自言自语道:“刚刚这里明明站了一个人,就跟梦里见到的寒哥哥一样,为什么到这就没了呢?难道我还白日做梦了不成?”她摇了摇头往原路返回去了。 即墨寒此刻心情很好,终于知道文静不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至少还记得有个寒哥哥对她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在梦里都会见到! 文静,你等我,等救下你父亲我便再无所顾忌了。 即墨寒此次京都城之行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文静心中仍然有自己。 即墨寒心情愉悦地去见了祖父,提醒祖父,一定要安全稳妥的救出黄石基。 这个人对全局很重要,他可不仅仅是绘制布防图的人。 他还是最了解天下山川河流分布的人。 他同时还是最擅长用兵统兵的人。 李相说采用孙子献的计策,可以说是万全之策,实施过程会小心谨慎的,确保每一个环节不会出错。 即墨寒这才放心离开。 他回想起布防图上的位置,出了北城门,就有一座大山。 这座大山是京都城天然的屏障,既挡住了北边来的大风和寒冷,令整个京都城温暖如春,又为京都城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京都城内几条河流都发源于背后的大山,想必这山里应该是物产丰富吧! 即墨寒决定从这山中穿过,若想了解这个国家,便要从了解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开始,他要深入的了解这座大山。 以他的速度行至天黑,都没能到山脚下,就知道有多远了,老辈常说的望山跑死马,真的很有道理! 即墨寒找了个背风的石堆,打算在此过夜。 对山中情况不明,他不会贸然夜闯。 他没有试图找吃的,随身包裹里还有,取出来吃了点,就准备休息。 这些年常常一个人外出,他自己悟出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全盛状态,因为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有多少? 所以保存实力才是制胜之道,他盘腿闭目养神。 大约四更天,突然四周就特别的嘈杂,像是两拨人,一逃一追。 这么晚了什么人在逃?又是什么人在追? 即墨寒休息够了,也有兴趣了解一下今夜发生的事。 他快速移动,很快就接近了跑最前面的人,他不习惯说废话,直接将那个人掳走到了暗处,才开始询问:“那些人为何追你们?” 那人见到即墨寒身手矫健,以为天神下凡,他下跪恭敬道:“仙人,请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山里的山民,早些年听说被抓去为皇帝老爷修陵墓的,好多人就再没回来了。 今年又有大量的官兵老爷到我们那抓人,说是给皇帝老爷修陵墓,我们都不敢去。 我是前几个月被抓去了,挖了几个月的土,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每日十二个时辰,我们至少有九个时辰在干活,其它时间吃饭睡觉上茅房。 谁受得了,且吃的还不如我们老百姓给猪吃的。 这日子没法过,今夜就趁工头疏忽,我们一些年轻力壮,有家室,有老婆孩子的都逃了出来。 大概有三百人,他们追出来这么远也不是要杀死我们,就是要抓我们回去干活而已!” 即墨寒本不想多事,他还是想尽快赶到雁北城。 但他一听说刘振国为了修建皇陵竟如此压榨普通民众。 心中就想起了玄渺和尚的话,所以他决定一探究竟:“那个皇陵离此地不远?” 第122章 修建皇陵 那人对即墨寒一口一个仙人的称呼:“回仙人,只有二十里的样子。” “我若能帮你们赶走追兵,你能否带我回去找那个陵墓?” “回仙人,我愿意为仙人效劳。” 即墨寒听不惯对方一口一个仙人地叫自己,他有些别扭地矫正道:“不要叫我仙人,我也是普通人,不过会些武艺罢了。” “本事大的那就是仙人了!” 即墨寒见跟这人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了:“你在此处等我一炷香时间。” 只见即墨寒一掠再借力一跃,已是几丈开外,那人看得目瞪口呆。 认为自己遇到仙人无疑了,刚刚仙人还骗自己说不是,看来仙人也会骗人。 他很快就见即墨寒消失在夜色中,虽有月光,但太远了还是一片模糊,那人便缩在石堆后,数着时间一点点过。 即墨寒当然不可能选择费时费力的将这些人杀光,而是选了一个一直在指挥众人追赶的头头。 他迅速地靠近,几下就控制了对方,在他耳边轻声道:“想活命就收兵,就说山民已逃散,不然的话你就要横尸当场了。” 这头头没有挣脱,也没大喊大叫:“好!好!高人请容我通知所有人。” 即墨寒松了手,见那人转身对所有人道:“众位兄弟们,快五更了,我们即刻收兵回营。 这些刁民已逃散,追不回来了,如果陵墓那边几千人再出逃的话,我们便只有陪葬的命了。” 那头领回头对即墨寒苦涩的一笑:“谢高人饶命!”然后转身就走了。 只见漫山遍野的追兵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 即墨寒又快速的掠回那石堆后面,见那人还在,就出声道:“你们自由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急道:“仙人刚刚不是说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我可以跟着追兵找到陵墓的位置。” “不,仙人你带上我吧!我媳妇上月难产死了,这次也是想回去给她娘家一个交待,我才逃出来的。” “你们住在这山中以何为生?” 那人无限伤感的道:“以前靠租地主老爷们的地种。 后来连年闹灭荒,我们连租金都交不起,就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那地方官府就不管你们的死活了吗?” “地方官倒是想管,可管不了啊!那些地主老爷像吸血鬼一样压榨着普通老百姓。 据说是皇帝老爷征很高的税收,所以我们才没有了活路。” 即墨寒有些同情地道:“你若真的无处可去的话,你先回家安顿好,再去京都城找一家叫望江楼的客栈,掌柜姓岑,把这个给他,他会给你一份差事的。” “谢仙人救命之恩!以后还能再见到仙人吗?” “有缘自会相见。去吧!”他其实是给了那人一块扁平的石头,不过在上面画了即墨家族的族徽标识。 岑棋见过之后一定会问那人来龙去脉,就知道是自己救下的人。 即墨寒跟随在那队撤军之后,半日就见到了所谓的皇陵。 此处果然是块风水宝地,三面环山,南面便是京都城的河流源头。 即墨寒混在军中,见士兵正在驱赶山民劳作,却并没有毒打,即墨寒问旁边的士兵道:“那哥们跟没吃饭一样,怎么让这些人出力气干活呀?” “兄弟,你是新调来的吧!犯了什么事啊?来这里的可都是犯了事的。” 即墨寒故作无知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跟上头的人吵了几句吧!” “这还不够严重?我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伍长新领的军装,就被迫到这里来了,虽然知道这里的人建成陵墓之后都会死。 但也好过现在就死,我们将军仁爱,对我们这些普通士兵也甚是宽厚,对这些山民也很好,从不强迫他们劳作。 只是将军能力有限,皇帝派人巡查时他不得不奉命行事。 所以昨日逃了四百多青壮劳力,将军反而松了口气,工部克扣粮食,少四百多人粮食就会稍微缓解一下。” 即墨寒试探性的问道:“我还没见过将军呢!真想见识见识我们将军!” “这有何难,你只要跟将军说出有用的办法,改善改善我们的现状,将军定会将你奉为上宾的。” “那你告诉我哪位是我们的将军?” 那人指了指正在指挥的一人,即墨寒看了一眼,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昨晚带人抓山民的头领。 他在心中已有了计较。 当晚他潜到那位将军的营帐中,等待着那位将军回营就寝,他已想好了怎么解决这边的问题。 三更时分,那位将军回营了,即墨寒没有故意隐藏身份,而是大方的招呼:“不知将军贵姓,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也是一愣:“高人光临这皇陵有何指教。” 即墨寒也不故弄玄虚,知道军人都喜欢直来直去,他就直接问道:“我是何人,将军你不用管,但我对你并无恶意,且对这些将士们和这些山民都很同情。 你若信得过我,可以将这里的详细情况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梁栋想了想,皇陵现在的局面,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清了嗓音,正视即墨寒道:“好!这里的情况说来话长,我叫梁栋,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 原来这个叫梁栋的人,今年三十九岁,二十几年前平息了东边海盗,立下战功,才被封为征东将军,后来朝堂上仗义执言得罪了小人,才便被贬至此处,负责监督修筑皇陵的。 十余年如一日,在这里虚度年华,早就磨光了他的锐气,昨晚追击逃跑的山民,他也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巴不得所有人都逃走,但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就算这批人逃了,刘振国还会抓更多的人来修皇陵。 如果此生被困在这里的话,他真的很不甘心啊! 他只想能在有生之年逃出生天,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就不负此生了。 昨晚与即墨寒的偶遇让他很意外,两人交过手,虽然梁栋没使出全力,但也知道自己即使是拼尽全力也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 而今晚这个人又现身在皇陵,也不知道是何来历? 不管这个人,能不能改变这里的现状,跟他说说这里的情况也没什么,至少让世人知道,还有这么一群人,在深山里被无情的压榨。 第123章 逍遥盟北军 接下来梁栋将皇陵面临的问题,一一罗列出来。 问题很多,梁栋也讲得很细,条理清晰,但总结出来就四个字,缺钱缺粮。 即墨寒年龄不大,当然不可能认识梁栋这个人,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父亲或祖父一定认识。 令即墨寒有些奇怪的是,梁栋绝非庸才,为何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 于是他出于好奇的问道:“梁将军为何不逃离此地?” 梁栋无奈地道:“我无处可逃,当年我在朝堂上得罪了小人,被贬到了这里,那时我就想过解甲归田的。 但后来我妻儿又被不明身份的人扣押为人质,那些人要胁我,如果离开皇陵我妻儿便会没命,我便被迫困在这里了。” 即墨寒来了兴趣:“那你如何确定你妻儿尚在人世?” “我与妻儿每月会有书信往来,我妻子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识文断字,我当上征东将军后才娶过门的。” 梁栋似乎习惯了如今的处境,对于即墨寒的到来也没有太多戒备心,在梁栋心中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吧! 即墨寒想帮帮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帝国军人:“那你可知你妻儿被关在什么地方。” 梁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眼前的年轻人充满了信任:“这些年我派人多方打听,大概得知,他们被关在雁北城某个府衙大牢里。” 即墨寒追问道:“将军是否方便将大概地址写给我,我正要去雁北城,或许能救他们出来也不一定。” 梁栋望着即墨寒的眼睛:“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帮我?” 即墨寒想证实自己的推测,试探性的问道:“敢问梁将军,你可认识李相家中二子?” 梁栋疑惑地道:“李浩?李瀚?我认识,我大他们几岁,以前在军中经常切磋武艺,李浩不是已经……” 即墨寒温和地笑了笑:“皇宫传出的消息确实如此,其实不过只是被夺了兵权而已,现在李浩是逍遥盟盟主,而我,是李浩的长子,我叫即墨寒。” 梁栋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啊?逍遥盟是李浩创立的?我们这里的士兵最爱听逍遥盟的事,据说逍遥盟行侠仗义,匡扶正义,为民除害,反正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梁栋已有十多年没有出过这大山了,对外面的事都是从新来的士兵嘴里得知,而即墨寒今夜带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还有些没搞明白。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等等!你为何不姓李而姓即墨?” 即墨寒早已经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既然已经告知了他自己的身份,何不索性就全说了,就算赌一把,如果能争取到梁栋的支持,这将是一大助力。 即墨寒郑重其事道:“那是因为长安王的子女都随妻子如意郡主即墨紫凌姓,而我也随我母亲姓,我的母亲叫即墨嫣,是长安王和如意郡主的女儿,你还有何疑问?” 听到长安王如意郡主,这些过去了四十多年,既陌生又熟悉的称呼,梁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再也没法装平静了。 梁栋激动地拉过即墨寒的手道:“这么说,王爷和郡主都还活着?” 即墨寒淡然地道:“是的,我外祖父母不仅在,而且还很健康,他、她们还没看到即墨家族报仇雪恨的那天呢!” 即墨寒目光冷冽地望着京都城的方向。 梁栋望着即墨寒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有些落寞和伤感。 听到王爷与郡主还活着的消息,梁栋有些惊喜和意外,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压抑在心中几十年的这口浊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他脸上表情也明显变得更加和善起来:“寒公子,我与李浩以前以兄弟相称,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即墨寒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他不想给梁栋高高在上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梁栋当年凭军功挣得征东将军的官职,绝不仅仅是因为战功,他的驭下能力和统兵能力也一定是很强的,从那些普通士兵和修建皇陵的山民嘴里,也知道他还是个仁爱的人。 都说慈不掌兵,可如果连基本的仁慈之心都没有的人,岂不是更可怕? 在刘振国统治下的帝国,更需要像梁栋这样善待百姓和士兵的人来掌实权,做实事。 而不是一味的压榨百姓的血与汗,来成全某些人的私欲。 即墨寒决定以真实面目示人,他转过身小心揭下自己的面具和面皮。 再转过头来时,惊到了一向荣辱不惊的梁栋:“梁将军过谦了,直呼我姓名即可,你先前问我为何愿意帮你,我现在告诉你答案,我不为别的,就为了你有一颗仁爱之心就值得我帮你救家人。” 梁栋刚刚从即墨寒那张英俊的脸上,看到了李浩的影子,对即墨寒的信任和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但他对即墨家族的人更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敬重,那是来自父亲的言传和母亲的身教:“不,你即随了即墨家族的姓氏,便是我梁栋的半个主子,寒公子请受梁栋一拜!”梁栋说完就跪拜下去。 即墨寒一时慌了神,赶紧上前扶起梁栋:“万万使不得,梁将军与我父亲同辈,以后切不可行此大礼,就叫我寒哥儿吧! 这样我在父母亲那边也好交代,不然我要被父母亲埋怨不懂礼数了。 我此行目的已告知梁将军,梁将军面临的难处,我会尽量协助将军解决。” 梁栋被困在这深山里十多年了,也想有朝一日逃出生天,为国家和百姓做点有用的事。 今日偶然得见故人之子,也不免心生感慨,想将积郁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实不相瞒,皇陵缺衣少食,而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十几年了,也不知是皇帝故意为之,还是工部贪墨钱粮?” 即墨寒也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而且持续了十几年这么久:“此事我会尽快查清,也会尽量解决所有人的温饱问题,不知梁将军可愿成为逍遥盟北军?常规军士一到两万,就只需要驻扎在此山中,保持战力即可。” 即墨寒以为梁栋至少会犹豫不决,或沉思片刻才答复,谁知道梁栋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给了他这样一个回答:“梁栋愿听少主差遣。” 第124章 此消彼长 梁栋这回答让即墨寒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梁栋为何会如此,但他对梁栋的人品还是非常认可的。 既然肯定了梁栋的才能和人品,就把所有计划都和盘托出好了!为即墨家族平冤召雪,也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做到的。 即墨寒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梁栋说道:“梁将军既已知道我与李家和即墨家的关系,想必也猜到我最终的目的了。 你可能不知道即墨家族子嗣,活在人世间意味着什么?我来告诉你,即墨家族的每一代人都是在无数次刺杀,毒杀,围杀,暗杀中幸存下来的。 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埙落,我十二岁那年也差点死了!即墨家族从未想过要造反,其实只是想生存下来而已,但有太多人想要我们死。 在那些人看来,四十多年前死了一千多人还不够,他们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如果你有机会去看看荒野中那一排排,一列列,足足一千多个苍凉的墓碑,和那些死难者的遗孤。 你就会明白我的最终目的了,我们即墨家族就只是想要为那些死难者讨要一个说法,为他们报仇而已。 经过四十多年的调查和取证,已基本确定当年的刘氏皇族就是罪魁祸首,而现任的皇帝刘振国继承了其父辈的阴险,残暴和血腥手段,三番五次的要至我们于死地。 这虽然是我即墨家族的私仇,但你看看如今的天下百姓,有多少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家作为开国元老,世代忠良,仅仅因为我母亲当年选择了我父亲,而没有选择刘振国。 刘振国便要兴举国之力毁灭李家,这才有了陵波城之变,也才有了如今的逍遥盟。 我要做的就是推翻刘振国的统治,为四十多年前的那场血案枉死的人报仇,让他们得以安息。 再扶持长安王的长孙,刘承或者叫即墨承的人为新帝。 目前我们能用的,明面上的力量还有限,所以梁将军不必急于表态,我们需要慢慢的凝聚自己的力量,同时还要一点点瓦解刘振国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才有胜算。 刘振国执政十余年,根基深厚,想要撼动绝非一朝一夕,这个过程就如双方角力,谁胜谁负还未定。 我也是在尽人事而已,能争取的争取,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想连累无辜百姓流血牺牲。 反正刘振国举全国之力,也不可能抓到即墨家族的人。 而李家,刘振国也休想动,所以这次我便是去协助我叔叔与刘振国对抗的。” 梁栋一直在默默地听着,即墨寒时而悲凉,时而伤感,时而愤怒地讲述着一个,仿佛与他无关的故事。 此刻父母的话语不断在梁栋脑海中回荡:梁家子嗣世代誓死效忠即墨家族。 见梁栋有些失神,即墨寒也没有打扰他。 就这一会儿功夫,梁栋想了很多很多,自己十多年如一日般,被困在这深山中虚耗光阴,妻离子散。 还不是因为遇上了一个昏庸的帝王,自己堂堂征东将军,竟在这深山中为他刘振国监督修建陵墓,自己都觉得憋屈。 刘振国的残暴有目共睹,自己又何必给这样一个人卖命呢? 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对,若想改变现状,就必需推翻刘振国的统治,他下定决心了。 一味的隐忍,换不来妻儿的平安,和一家人的团聚,只有手中掌握的兵力或许,才能搏取一个崭新的未来。 “贤侄,我梁栋愿带领手下的弟兄们成为逍遥盟北军,只是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虽然两人相识才两日,即墨寒见他不是草率作出的决定,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即墨寒只有感激和尊重:“梁将军,自今日起你便组织军士训练,保持一两万将士拥有战斗能力。 多出的人我会在南边建安置点,到时候你分批组织人南下,我自会安排人接应。 至于这些山民,若想返乡就放他们回去,若无处可去,也让他们扮成流民到南边的武隆城去,我会妥善安置。 最主要是保证他们能活下来,新朝不是用鲜血换来的,而是为了拯救更多人的性命。 如果皇帝派人来巡查,来多少就消灭多少,一个都不能放回去。 如果皇帝派大军来扫荡,不要硬碰硬,化整为零,扮成流民往南逃逸。 我不希望大家流血牺牲,我们都是南梵国子民,不要对同胞举起屠刀。 我的理想换代是慢慢蚕食,而不是发生大规模战争。 如果新的王朝建立在染满鲜血的废墟上,那有何意义。” 梁栋对这个姓即墨的少主,渐渐有了新的认识:“我懂了!这也是我渴望的新朝!你我共勉之!” 在这里耽搁了两日,即墨寒也有些焦急:“梁将军我这便要告辞了,雁北城我叔叔那边情况估计也不乐观!我最慢三月返回,最快一月返回,可有快马借我一用?” 这一夜所有事情基本上都谈清楚明了了,梁栋像是重获新生般爽朗大笑道:“军营中怎能无马,贤侄请随我来!” 即墨寒跟着他去了马厩,果然好马不少,即墨寒随便选了一匹,上马后抱拳道:“梁将军请多多保重,回头再见,您的家眷若救出,安置在何处?” 梁栋此刻心情大好:“小主子自主安排吧!只要她们安好,定有再见之日。” “好!保重!” 即墨寒也不拖沓,趁着夜色离开了皇陵附近军营,其实这山地并不宜骑马,他主要是想着过了此山后,有匹马速度会快很多。 他直觉雁北城此时,定是各路魑魅魍魉同时出没,故技重施,志在夺取李家兵权,所以他日夜兼程,就怕去晚了。 又在山中艰难行了几日,出了山之后果然平坦,一路疾驰,除了购买补给,给坐骑休息之外,他几乎没停下来过,跑了八个日夜终于到了雁北城。 他不敢休息,连夜找到将军府,命人通报,说是故人来访。 不一会儿,果然见到跟父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叔叔,亲自出来迎接。 进屋后即墨寒取出祖父的信递予叔叔。 李瀚快速看完了信件后,拉着即墨寒的手激动地问道:“你真是嫣儿妹妹的儿子?” 即墨寒有些怪异,哪有做小叔的直呼嫂嫂闺名的! 李瀚很快反应过来,自知失态,他有些尴尬的道:“大哥跟嫂嫂还好吧?” 第125章 及时雨 即墨寒恭敬地回答:“我父亲母亲都很好,几月前还添了个弟弟叫李冰。 侄儿见叔叔面色欠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不见婶婶和嫣儿妹妹?” 只见李瀚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地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婶婶让她娘家人给骗回去了。 那些北夏贼子要我打开城门,献出雁北城就放你婶婶回来。 而朝廷派出兵部尚书季晟来雁北城,威胁我,只要敢献城他就敢将我就地格杀。 这么歹毒的计策,刘振国这是想要我们李家九族的命啊!” 即墨寒早就知道刘振国,不会轻易放过李家,只是如今的局势对李家极为不利,逼得叔叔进退两难,他一时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应对之策,一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接到北夏来信,知道夫人已落入娘家人的算计之中,李瀚这几日就茶饭不思,忧心忡忡。 侄子的到来多少冲淡了一些阴霾。 但是该面对的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 突然沉思中的即墨寒对着李瀚笑了笑,低声道:“叔叔不必担忧!只需如此这般……” 两人在屋内低声交谈着,即墨寒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告知了叔叔李瀚,李瀚听后大喜过望,即刻命人按计行事。 他安排自己的女儿陪伴侄儿。 即墨寒实在困极了,让自己的堂妹李沐嫣,给他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并安排李沐嫣收集各路情报,醒来后第一时间交给他,这才安心睡下,他真的太累了。 李瀚则按计行事,一项一项,都亲自监督,反正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七八天,挖壕沟没问题,布陷井也来得及,疏散百姓也有时间,总之这个计划是损失最小的。 即墨寒整整睡了一天两夜,李沐嫣都有些焦急了。 第三日早晨终于醒来,即墨寒大吃了一顿,这才渐渐缓过来,终于是元气满满,恢复巅峰状态。 三人在密室商谈。 即墨寒问:“叔叔!一切进行的可还顺利?” 李瀚一扫之前的阴霾,此时的心情很不错,对着即墨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顺利!一切都很顺利!哈哈哈哈! 你简直就是上苍派来拯救我们李家的,怪不得父亲信中多次赞你,智计无双,你真是雁北城的及时雨啊!” 即墨寒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羞赧的神情有些像个大姑娘,从未有人当面赞叹过他的才能。 他下意识地低头道:“叔叔过誉了!我虽不姓李,但我身上终究有一半李家血脉,我岂能见死不救。 为今之计,要密切监视季晟的一举一动,还有柳副将的一切举动。 当年我父亲就吃亏在,最信任的副将身上。” 李瀚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肯定。 见事情都安排妥当,即墨寒突然想起梁栋来,他小心翼翼取出那张写有地址的纸张,递给李瀚道:“叔叔!侄儿还忘了一事,您是否见过这个地址?” 李瀚接过来一看,疑惑道:“这是我雁北城大牢啊!” 即墨寒忍不住兴奋起来,急切地问道:“那叔叔可否帮我找一下,是否有一对母子俩人在牢内?儿子姓梁。” 李瀚努力的回忆着过往的事,喃喃地道:“好像真有母子俩人,他们进大牢的理由很奇怪,是工部陈翔羽尚书送来的,说他们俩通敌叛国罪大恶极,要我严加看管。” 一听到这个罪名,即墨寒愤怒至极地道:“叔叔!我们又被人家给算计了,这母子俩是梁栋将军的家眷,我不久前才见过梁栋。 你要尽快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则我们有理也说不清,梁栋只会以为你关押了他的妻儿十几年。 这个工部陈翔羽,我定要他的狗命!” 即墨寒恨得牙根痒痒,此刻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顾着咬牙切齿的恨陈翔羽了,却听李瀚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梁栋尚在人世?” 即墨寒也注意到,刚刚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忙回答叔叔的话:“他被派去监督修皇陵去了。 这个陈翔羽,他定是私自扣押了那母子两人,以此要胁梁栋,如若东窗事发,便顺利嫁祸给叔叔。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即墨寒定要这狗屁工部尚书付出代价。” 这母子的来龙去脉弄清之后,叔侄俩恨恨不已。 眼看时间还早,李瀚便带着即墨寒去了雁北城大牢,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关押什么人。 原来雁北城是边境城池,民生艰难,民众都一心从事生产,民风淳朴,本就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所以大牢常年都没关什么人。 李瀚带着即墨寒,直接来到那母子两人的牢房门。 还没开锁,即墨寒就看到牢房内,那个男子比自己大几岁,应该是二十岁左右,与梁栋有几分相似,已经完全确定了,这就是梁栋的儿子。 他赶紧进去,来到梁夫人的身旁问道:“你们可是梁栋将军的夫人和儿子? 我前不久在皇陵所在军营中,见过梁将军,是他托我来救你们的。 接下来你们是愿意跟我们走,还是自己找地方安顿? 无论哪种选择,前提都是不能让工部陈翔羽这个人找到。 不然他又会把你们关到别处去,继续威胁梁将军,那时就算我想找,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们。 梁将军与我父亲是旧相识,我与梁将军也是机缘巧合才碰到的。” 即墨寒尽量简明扼要的,解释自己的来历,以及与梁栋的关系,希望能取得,这对受了十多年牢狱之灾的母子的信任。 但那位梁公子听完之后,还是很不客气的道:“即是有心救我们母子,还这么多废话,分明就是想去我父亲那里邀功,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瀚被气笑了,自己叔侄好心好意地来救他们,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这么不领情,他喃喃自语道:“真是的,做点好事都这么难呢!” 即墨寒也不气恼,仍对着梁公子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能救下你们也算是机缘巧合,我与你父亲也是刚认识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先给你们准备一辆马车,和基本的生活物资,再给你们五百两银票和通关文牒,你们自行找地方生活。 最好是你父亲能找到你们的地方,如果以后碰到任何困难,可到京都城望江楼,找一个姓岑的掌柜,他会帮助你们度过难关的。 我言尽于此,望你们母子平安顺遂,与梁将军早日团聚。” 第126章 李瀚丧妻 次日一早,李瀚准备好马车和银票,及眼下用的着的物资,将母子两人送出南城门。 听说梁公子会武艺,还送了把上好的剑给他防身用,这桩善事也算有始有终了! 大战在即,希望他们逃的越远越好,梁栋那边即墨寒自会派人告知一声。 梁公子说的对,过度拿这个说事就是在邀功,即墨寒可不想被人看成是这种注重功利之人。 梁栋将军有将帅之才,若不是被困在皇陵,他定是镇守一方疆土的良将。 只可惜被刘振国这个昏君,派去监督修皇陵!真埋没了梁将军的才能啊! 一切准备就绪,大战一触即发。 雁北城北城门,与北夏约定开城门的时间到了,为救妻子,李瀚隐藏于北城门士兵中。 时间一到,城门大开,北夏人押着李瀚妻子冲进城门,李瀚带领手下精锐亲兵,抢下夫人后正准备撤离。 背后北夏人一箭朝这边射来,李夫人猛然见到,北夏娘家人想要自己夫君李瀚的命,她不顾一切,返身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 见夫人中箭,李瀚疯狂般的咆哮着,抱着重伤的妻子,快速躲进事先挖好的通道,逃离北城门附近。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胜负毫无悬念,他现在只想救自己的妻子。 二十余名亲兵护卫着主帅,到了一家客栈,此时客栈内全都隐藏着愤怒的士兵。 由于城内普通百姓都已撤走,连大夫都找不到,还好军医赶来了,但军医看过李夫人的伤势之后也是直摇头。 李夫人伤在右肺,透胸而出,如果拔箭的话立刻就会死亡。 趁现在还可以说话,尽快将要说的都说了,免得留有遗憾。 李瀚手足无措,无能为力,他命人去速去找自己的女儿侄儿来。 他抱着夫人痛哭流涕,无数思绪涌入脑中,记得刚成亲时,他很不情愿,因为心里有嫣儿妹妹,虽然成了自己的嫂嫂,可他还是忘不了,再加上与夫人的结合,本就是两国联姻,他就更不爽了。 后又被派来镇守雁北城,他对北夏向来仇视,所以对自己媳妇总是不冷不热的。 生下女儿后,他对自己夫人稍微好了些,但还是心存芥蒂,他始终认为,妻子只不过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罢了。 知道自己儿子没能保住,夫人也差点魂归九泉,夫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瀚哥,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住李家血脉,替你生下儿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李家,你休了我吧!我不怨你!” 此时想起这些,他就悔恨交加,恨自己没有早点对夫人好些,他把脸埋在夫人脸颊处。 李夫人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道:“瀚哥,我有话说,近日我才得知,我们的儿子之所以没能保住。 是因为你南梵国刘氏皇族,与我北夏娘家人不想让李家有后,所以他们在我的饮食中下药,将我们未出世的儿子毒杀了。 你…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他,让他枉死。 不要顾虑我出身北夏皇族,自我嫁入李家那一刻起,我便是李家的人,北夏皇族已将我作为弃子。 所以不要有所顾虑,我恨透了他们,当我还以为自己有娘家时,他们却一次次地利用我来要胁你,伤害你。 所以我对不起你,你要答应我,我死之后立即再娶,我要看到你有后,我才能瞑目,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此时李沐嫣和即墨寒也赶到了,李沐嫣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李夫人弥留之际拉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满的不舍:“嫣儿,母亲对不起你们父女,要先走一步了。 我要你答应我,帮你父亲再找一个女子成亲,我想看到你父亲有后。 我没能给你父亲开枝散叶,心中有愧。 我知你心中有你表哥,可你表哥注定是要三妻四妾的,你能忍受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求你父亲答应,将你嫁入乌蓝国太子府。” 李瀚已是痛彻心扉,口不能言,只好拼命点头答应,即墨寒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握着婶婶的手,无比肯定地承诺道:“婶婶您放心吧! 我定会让那乌蓝国太子府明媒正娶,绝不会亏待了嫣儿妹妹的,忘了介绍了,我是李浩的长子,乌蓝国太子欠我一些人情!” 李夫人未见过即墨寒这个侄儿,此时见亲侄儿为女儿的婚事保驾护航,她感到很欣慰。 她挣扎着想起身道一声谢,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她只能用微弱的声音道:“多谢贤侄,以后沐嫣就要劳烦你们多加看护了!” 即墨寒流着泪道:“婶婶!您别说了,沐嫣是我妹妹,哥哥护着妹妹天经地义。” 李夫人渐渐呼吸有些困难了,说了这么多话,也快油尽灯枯,不管李瀚李沐嫣有多不舍。 李夫人还是去了,她走得很安祥,因为她没有遗憾了,李瀚和李沐嫣都答应了她,会再娶,所以她走得很安心。 其实这个痴情的女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丈夫心中有别的女人。 但她坚信,自己只要足够好,足够真,就一定可以得到丈夫的心。 她虽来自北夏皇族,但从始至终,她都未背叛过自己的丈夫,从未将雁北城的任何消息,透露给北夏娘家人。 也许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给自己最爱的人生下儿子吧!可是那又如何,还会有别的女人给丈夫留下后人,不是吗? 雁北城,北城门内,两军陷入了胶着状态,城墙上守城的弓箭手都被涌入城门的大军给吞噬了。 柳副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背叛李大将军,还没好好体会一下,这雁北城第一主将的感觉,就被人剁成了肉泥。 而季晟当下正坐享齐人之福呢! 刚打发走两个美人,就收到了李瀚派人送来的兵符,此刻还在他手中把玩呢! 季晟正在得意地想着,李家兄弟就如面团一样任人拿捏,什么狗屁大将军,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小小一个计策,就将兵权收回,此次回去定要跟皇帝多要些美人。 他还在异想天开,北夏悍卒突然冲进营帐,将还不知就里的季大尚书,给一刀斩了。 可怜的季大尚书,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开,就好像他死时还很开心的样子,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诡异,很神秘。 第127章 雁北城大捷 而当大军冲到距城门口百丈的地方,地面突然深深地陷了进去,底下是十丈深的坑。 最令人绝望的是,坑里竖立着尖尖的木头,这会儿已经串了很多人在上面了,很像是烤肉串。 奔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发现不妙,但根本就停不下来,被后面如潮水般涌来的同袍,直接给推了下去,下一刻也成了肉串。 喊杀声,嚎叫声,哭泣声,混在一起,后面根本就没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因为知道的人,都掉进壕沟里成了肉串中的一块。 这条吃人沟,越肯定是越不过去的,只有将这条壕沟填满,大军才能通过,可这条壕沟宽三丈深十丈,长百余丈,没有几千上万人根本就填不满。 而在城内某高处,看着大军压境的李瀚狞笑道:“你们这些北夏贼子,今日就要你们给我夫人陪葬”。 夫人骤然离世,他几近疯魔,雁北城很久没杀过这么多北夏入侵者了,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可深爱着他的夫人没了,就是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让他失去了夫人。 所以今天雁北城要大开杀戒,北夏要为他李瀚夫人的死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瀚平时从不滥杀,今日他决定了,只要踏入雁北城的北夏人,他一个都不会放回去。 撕杀还在继续,前面冲进城的北夏人还在想着洗劫店铺。 等待他们的没有金银财宝,只有磨得雪亮的钢刀。 此刻全城每个角落,所有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夫人,被北夏人给射杀了,这股怒火总要体现在实处,那么最先冲进来的侵略者,无疑将承受这股滔天怒火。 此刻无人指挥,也无需指挥,冲进来的敌军,被隐藏在各处的雁北城将士,一顿砍瓜切菜般,瞬间就变成一堆碎尸。 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前冲,五千,八千,一万,一万五千,北夏总指挥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暂停了兵力的投入。 见无人再涌入城中,李瀚立即命人关闭了北城门。 直到此时,北夏主帅那边,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一场关门打狗般的战争,结局可想而知嘛! 雁北城内正在进行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士兵们都杀红了眼,刀都砍得卷口了,但是没人停下来。 大将军发话了,凡踏入北城门的侵略者——死。 据战后统计,北夏总计一万五千五百人战死,雁北城包括柳副将五百亲兵全部战死,共死了一千零几人。 这是一场战损极小的大胜,足可以当作以后兵部的教学案例。 但是没人能高兴的起来,都在默默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尸体搬出壕沟,用马车将尸体一车车的拉到荒地掩埋,清了四天才算清理干净。 百姓陆续回城,目力所及,到处都是刀痕箭痕,随处可见血迹斑斑。 普通百姓才知道雁北城,真的经历了一场大战。 当初很多人不肯离开,是大将军强制这些人离开的,回来后,才知道大将军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战乱,才让他们暂时离开的。 将军府,李瀚守着夫人,不肯将夫人入敛,李沐嫣与即墨寒无奈,只好为李瀚写了份征婚告示:原雁北城守将李浩,在本次大战中丧妻,有年龄合适,愿为李浩继室的女子,可自行前往将军府侧门询问详情,由其女李沐嫣代为选择。 这则奇怪的告示一出,瞬间就引来了许多人的议论声,有骂李瀚薄情寡义的,有赞李沐嫣深明大义的,反正各种声音都有。 将军府大堂,李瀚正在悼念亡妻,而侧门李沐嫣和即墨寒则在给李瀚选妻,有不少人前来看热闹,有些人有心,又没自信,所以现场议论纷纷。 突然一位游侠打扮的女子质问道:“李姑娘,李夫人可是你娘亲?” 李沐嫣记得母亲临去前的话,正色道:“正是!” 那女侠似乎有些责怪道:“那你此举可谓大逆不道!” 李沐嫣不想与她争辩,反问道:“姑娘又怎知,我此举不是我娘亲所托? 我娘亲临终前嘱托我为父亲另寻良配,为李家开枝散叶。 众所周知,我娘亲就生下我一人,所以将军府还没有后人。 不知姑娘可愿嫁予我父亲为继室。我敢保证我父亲绝不负姑娘!” 只见那姑娘脸一红,赌气道:“嫁就嫁,还怕了你不成,我今年二十有六,之前与人有过婚约,但未过门我未婚夫就死了,周围人都说我克夫。 自那之后我便离开家乡出来独自闯荡,不知不觉就变成老姑娘了。 初见大将军就被他的丰神俊朗给迷住,于是就在雁北城住下了,这一住便是六年,那时你才这么点高呢!” 李沐嫣听这语气不禁欣喜地问道:“这么说,你喜欢我爹很多年了?” 自母亲走后,父亲就魂不守舍,这几日母亲的后事,都是寒哥哥帮忙料理。 李沐嫣还没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母亲的遗愿她一直记在心中。 此时见到这侠女打扮的姑娘,说对父亲早已倾心,哪里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呢? 连日处在悲伤之中,她早已精疲力尽,此刻却异常兴奋,这姑娘性情直爽,想来合父亲的心意。 李沐嫣目光炯炯地盯视着眼前的姑娘,大有买卖双方公平公正,一旦成交,概不退换的意思。 她坦诚道:“不过,我先跟你说说我父亲的情况,可能刚开始我父亲不会太在意你,毕竟我母亲刚刚过世,父亲需要时间走出悲伤。” 没想到这位侠女很大气地道:“完全理解,如果他马上接纳一段新感情,这才可怕,这样的男人我也不会嫁,我喜欢李将军这样的大英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李沐嫣见时机成熟,趁热打铁的追问道:“那你今晚可愿与我爹爹成亲?” 此话一出,那姑娘也吓了一跳:“什……什么?今……今晚?” 李沐嫣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无奈解释道:“对!就是今晚!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爹这几日,都不肯离开我娘的遗体,我怕时间久了,我娘的遗体就要变味了。” 这姑娘也有股一往无前地壮烈之意,拍了拍胸脯,豪迈地道:“今晚就今晚,现在带我去更衣。” 李沐嫣、即墨寒也是今日才见识到如此直爽,有胆有识的女子,不禁对她肃然起敬,世间女子何止万千,每个人女子性情都不同,算是长见识了。 三人回了将军府,遣散了围在侧门的众人。 第128章 李瀚续弦 李沐嫣抱来了临时购置的喜服,给这位奇女子穿上,又给她略施粉黛,竟是个美人胚子,她感叹上天待父亲果真不薄。 她将新娘子打扮好之后,就带去了母亲的灵堂,轻声细语地跟父亲说:“爹爹,我按母亲的要求,给爹爹找了位新夫人,求爹爹看在母亲的份上接受新夫人吧。来!我们与新夫人一起送母亲一程如何?” 李瀚有些呆滞,神情木纳,任女儿拉着他的手与新娘的手相握。 他眼神空洞,缓缓转头问新娘:“姑娘,你真愿意嫁给我李瀚为妻?” 那女子点了点头,李瀚想了想又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回答道:“我叫周嫣,我爹爹都叫我嫣儿。” 李瀚猛的回头,望着自己的新夫人,自言自语道:“嫣儿好,嫣儿好!” 李沐嫣也不知道,父亲刚刚那怪异的表情是为何,她管不了那么多,柔声问道:“爹爹我们先与新夫人行大礼之后再抬娘亲入棺椁如何?让娘亲亲眼看见爹爹成亲,想必她也走得安心。” 李瀚呆呆的道:“好!都听嫣儿的。” 即墨寒赶紧递上早就备好的喜服,兄妹两个人帮他穿戴,一会就穿戴整齐了。 两个新人由李沐嫣主持简单的婚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快速完成这场特殊的婚礼。 最后周嫣对着未入殓的李夫人再拜,她郑重其事的对李夫人道:“姐姐,我知你是为救瀚哥而死。 从此刻起,我便接替你成了李家媳妇,我也肯舍命救夫君,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为瀚哥生儿育女,完成你的遗愿。 我会替你守护瀚哥,守护李家,守护瀚哥在意的一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因我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我不会轻易死,凭我手中三尺青锋,定能护瀚哥周全。 望姐姐保佑我,早日为瀚哥生下孩儿。” 听着周嫣的一番自白,李瀚,李沐嫣,即墨寒三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刚刚娶了个什么女子回来?女侠?世外高人?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说的清呢? 还是先将李夫人入敛再说。 四人轻手轻脚将李夫人放入棺椁,即墨寒果断的盖上棺盖。 李瀚正要阻止,李沐嫣与周嫣同时按住他,李沐嫣哭着道:“爹爹,您就让娘亲安心的走吧!您该和姨娘入洞房了,我与大哥哥守在这里就行了,要不然母亲会不安的。” 李瀚如提线木偶般,任女儿带他们到新布置的婚房。 李沐嫣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叮嘱道:“爹爹,要赶紧给我生个弟弟,要不然母亲走远了就不知道这消息了,姨娘你也要加油哦!” 最后她望向周嫣,目光中有感激和释然。 李夫人过了头七就要送到山上去了,李瀚死活不肯,是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谏,李瀚才肯同意的。 此后周嫣就成了李瀚的继室,这个传奇的女子,一生为李瀚共生下三子两女,此是后话。 雁北城恢复了正常,即墨寒终于可以与这位至情至性的叔叔,对这场战争进行善后了。 第一,一定要将罪名丢给柳副将,让他背负叛国罪,是他命人开的城门,最后被北夏乱刀砍死,自食其果。 第二,季晟识人不明,误信奸佞,将兵权交给一个叛臣贼子,才引发雁北城一战,虽歼敌一万五千。 但雁北城李瀚失去兵权,独自救妻,丧命于乱军之中,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战争后续主将阵亡,各个头领怕北夏报复,又怕皇帝怪罪,都作鸟兽散了。 目前北夏退兵,雁北城无人镇守。 先派人将这个信息和季晟的首级送往京都城。 季晟首级用石灰保存完好,快马加鞭十日送到了皇宫。 送信人连哭带爬的上了宫殿,说季晟到了雁北城用计将李将军的兵符收回,转而将柳副将军升任大将军。 李瀚因妻子被抓死守在城门处,柳将军献城时李瀚带着自已的亲随拼死抵抗,李瀚妻子因救李瀚而死,李瀚疯狂拼命撕杀,死于乱军之中。 我军共歼敌一万五千,我军十万大军战死一千,其余惧怕北夏报复,和皇上的罪责都已溃散。请皇上即刻派兵接管,否则就要失了雁北城了。 这是季晟尚书的首级,被北夏蛮子砍下,北夏逃亡后被我军夺回,柳将军尸首已被剁成肉泥,无法带回,请皇上为雁北城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雁北城派来送战报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大殿上不惊不惧,从容不迫,条理清晰的述说完了所有内容,关键是表情很到位,声情并茂,让人不得不信。 刘振国听完这一消息,满脸震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计划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忙让人将季晟首级取出,命人清洗干净再带上来。 结果文武众臣见着季晟那神秘而诡异的笑容,没人感觉到害怕,反而都有些想笑。 都在猜测,季晟这是在笑十万大军给自己折腾没了?还是在笑皇帝愚蠢,派了个更蠢的人去,伙同敌人坑害同袍? 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此时李相老泪纵横,大哭着站出队列:“皇上,我李家连失二子,我也无心朝政,请允我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刘振国心里很烦躁,就让李相先回去休养一阵,等心情好了再来上朝。 李相嚎啕大哭,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大殿,那个报信的士兵,赶紧上前扶着李相出宫。 那人走出宫门外无人处,脱掉了外衣就追上李府的马车,给李相详细说了雁北城的真实情况,李相为儿媳妇的死很是伤感。 这个儿媳妇与柳絮不同,她虽然是北夏人,也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如今说没了就没了,怎能不令人伤感? 即墨寒已经预计到刘振国会灭季晟和柳副将军的九族。 这两个本就该死的人,死不足惜,只是连累了自己家人和九族亲人。 接下来就该是为雁北城如何防守这个问题而动脑子了,既然刘振国已将兵权收回,李瀚便不能以大将军之名再管制这座城了。 其实即墨寒早就想好了,只怕叔叔不肯答应,现在提出来,时机正好。 第129章 雁北门成立 他便将计策写在叔叔手心上。 李瀚哈哈大笑道:“这刘振国手下什么狗屁将军,当得窝囊,像大哥一样做个山大王也不错,我李瀚以后就是雁北门门主,从今往后不要再喊我大将军,要喊我大当家的。听明白了吗? 这刘振国逼我占山为王,也就别怪我李瀚不客气了,兄弟们,以后我们不再是刘振国的兵,而是雁北城雁北门的弟子,我们为自己而活。 有想要离开的兄弟可以自行离开,我李瀚决不为难。 大家听过逍遥盟吗?还有长安帮,和长乐帮,我们以后就要向他们那样为国为民,绝不为刘振国这样的昏君卖命。 我们的口号是:锄强扶弱!救危济困!” 众人高声呼喊:锄强扶弱,救危济困…… 从此以后,李瀚换了一种活法,他戴上面具重新登上雁北城,带着原来的弟兄们自发的守护国门,他派人轮流垦荒耕种,学习养殖,尽量自给自足,拒绝接受圣旨和封赏,对百姓秋毫无犯,深得雁北城的民心。 而刘振国正在一点点,一点点的失去民心和地盘。 京都城,那日李相离开大殿后,朝堂陷入了相互攻讦的地步,大多数是针对两位在雁北城身死的家伙。 特别是刘振国看到季晟那诡异而神秘的笑容,也觉得是在嘲笑自已。 当场便叫来了季晟的儿子来认领,那季晟的儿子,一看到自己父亲古怪的笑容,也是吓得不轻。 刘振国问:“你可知你父亲为何临死还发出如此笑容?” “陛下恕罪,小的也不知,小的也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古怪的笑容。想必有人故弄玄虚!戏弄君臣。” 刘振国找来所有太医,询问人死之后表情能否随意改变? 所有太医一致认为人死灯灭,死后全身会僵硬,死者表情会定格在最后一刻。 这就说明了季晟死前确实笑得很开怀。 刘振国大怒,立即命人灭了季晟九族。 柳副将也难逃厄运,一起被灭了九族,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此后再派人去接管雁北城,却发现被一个叫做雁北门的新兴江湖门派给占领了。 刘振国屡次派人招安,那雁北门油盐不进,都不予理睬,既不受封也不受赏,更不接受招安。 刘振国气不过,想派人灭了雁北门,又怕路途遥远,拿杀牛刀宰鸡鸭,兴师动众也没多少获益,得不偿失。 此后,刘振国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而后宫经常有宫女投井或嫔妃上吊,闹得人心惶惶。 即墨寒到雁北城已两月有余,经过那次大战后,北夏估计很久都不敢出兵挑衅。 这边大事已定,如今叔叔状态稳定,与新婶婶相处的也不错。 这位新婶婶还是个妙人,不仅快人快语,剑术还很厉害。 即墨寒与她切磋过,在不拼命的情况下:平手,当然,若是真的拼死一战的话,即墨寒伤,她必死,这就是沙场历练出来的杀人技术。 有这位婶婶陪着叔叔,即墨寒也放心。 李瀚让他将李沐嫣带回京都城去认祖,一来女儿刚失了母亲,自己又新娶,对女儿多少有些愧疚感。 他还记得女儿与乌蓝国有桩婚事,所以想借自己侄子的力量为女儿讨个好的名分。 女儿将来在后宫也不至于受气,也算对得起嫣儿刚死去的娘亲。 即墨寒欣然应允。 就在即墨寒准备与李沐嫣回京都城时,李瀚给了块牌子给即墨寒,说这是乌蓝国太子蓝明的妹夫欠雁北城李家的人情,若遇有人为难嫣儿,可出示。 即墨寒接过牌子仔细的看了看,那无比熟悉的族徽,他惊疑不定地问道:“叔叔可方便与我说说这牌子的来历? 不瞒叔叔,这牌子与我有极深的渊源,这必是即墨家族直系亲属才配有的,有可能是我的至亲之人。” 李瀚见一向沉稳的侄儿,对这块牌子的来历如此上心,想必这牌子一定有非同一般的用处。 他便将自己夫人如何无意中救了乌蓝国太子嫡长子,后乌蓝国长公主蓝星儿携夫到雁北城接人。 对方陈述利害关系,让自己夫妇私放她侄子回去,必有重谢,就留了这块牌子的经过说给了即墨寒听。 即墨寒又问了那夫妻俩人的年龄相貌? 据李瀚的描述,年龄和相貌都不像忠叔和云公主,再说忠叔那时不可能在雁北城,难道云公主还有其她姐妹不成? 即墨寒突然间想起来了,徐筝好像提到过,蓝氏皇族还有两位星公主和月公主是双胞胎姐妹。 可星公主的夫君为什么会有这牌子,难道是自己的舅舅即墨逍? 他赶紧将牌子推回去,郑重其事地道:“叔叔,这牌子事关重大,将来或许可救李家一族之命,不可轻易拿出。 嫣儿妹妹的婚事我来搞定,我可以保证她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室,叔叔放心好了。 这牌子一定要收好,刘振国败亡之后的天下,就会是我即墨一族长子或长孙来继位,这牌子很可能是我舅舅或表兄弟的。 也就是说这是皇室欠下的人情,将来对我们李家来说必有大用。” 李瀚这才明白这牌子的份量,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珍而重之的收好! 李沐嫣从小在这里出生长大,突然间要离开,还有些难受,不过也知道父亲如今再娶,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多少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自己十六岁了,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 她果断的拍马先行,即墨寒也不好落后太多,挥挥手跟叔叔婶婶道别后,也追了上去。 李沐嫣与李芷嫣不同,她从小就果敢泼辣,弓马娴熟,李瀚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所以在父母的默许下,她学会些防身武艺,身体强健。 这次李瀚本是安排乘马车出行的,但她说马车太慢,还是骑马快些,就决定骑马了。 见前面李沐嫣一阵狂奔,即墨寒有些担心她心神不宁,怕她从马上掉下来。 就紧追不舍,两骑并排后,即墨寒才安慰道:“嫣儿妹妹,你若想哭就哭出来了吧!叔叔婶婶这会儿看不到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第130章 兄妹回归 即墨寒这话说的李沐嫣心里添堵,果然不会安慰人,李沐嫣更气了,但她就是忍着没哭出声。 看来还是个要强的姑娘,得换个方法转移注意力才行。 即墨寒又自言自语道:“我来雁北城之前,送了两只老虎宝宝到祖母家,不知道嫣儿妹妹会不会喜欢,两个小家伙很可爱的。 它们刚出生就被遗弃了,我也是无意间碰到的,就抱回来送给祖父母和老祖宗,现在应该是很大了吧。” 李沐嫣竖着耳朵听,即墨寒却说:“嫣儿妹妹不喜欢算了,反正我也要将两只老虎宝宝送回逍遥盟的。” 李沐嫣即将崩溃的情绪已经憋了半天了,又气又怒又恼地吼道“谁说我不喜欢了。大哥哥你说话这么气人!谁若喜欢你,定会被你活活气死的。” 见这个堂妹将心中积郁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即墨寒松了口气,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道:“那正好,反正还没人喜欢上我,所以还没气死过人。 我跟你说啊!两只虎宝宝其中有一只小白虎,非常的珍贵希有。 但是再希有,也不能留在家里养着,终归是要放回山林的,所以你看过之后,我便要将它们放归逍遥盟后的山林了。” 李沐嫣毕竟年幼,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快,受到即墨寒这么插科打诨的话题影响,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她满脸希冀,带着点祈求的意味道:“大哥哥,能不能留久一点点嘛!我想多看看。” 即墨寒见堂妹已将离别的愁绪,抛之脑后,也不忍再见她难过,柔声道:“看情形吧!如果长得太快就留不得,怕它们伤到老祖宗或其她人,毕竟野性难驯。” 两个人通过聊两只虎宝宝瞬间就拉近了关系。 这十几天的路程,想必也不会太寂寞了,李沐嫣向来是个活泼的个性,跟岑岚有一点像,跟李芷嫣也有点像。 两个年龄相差几岁的堂兄妹,一起回京都城,照理来说是很多话题的。 可自从李沐嫣恢复正常之后,即墨寒的话便少了,往往是堂妹问十句,这个堂哥可能会回答二三句,还好李沐嫣话多,不然这一路两人就真要闷死了。 一路上从雁北城到京都城共花了十二天的时间,虽不算最快,可也决不慢。 即墨寒还是在望江楼住店,让舒画将堂妹带去李府认祖,顺便问一下那两只虎宝宝的情况。 他本不打算在京都城多呆,与祖父碰面之后就想去武隆城外,将那片山脉给经营起来,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浪费。 岑棋还是安排他们在安乐寺密室相见,还好过两日便是初一。 岑棋告诉他,岑风与芷嫣回去后就在逍遥盟举办了婚宴,前两天岑风还回信说嫣儿已经有喜了。 即墨寒笑了笑,说这样挺好! 他也只能笑着说挺好的,他觉得自己熟悉的人都在远离自己。 岑风如今最重要的人是芷嫣妹妹,自己这个兄弟只会往后靠,而母亲如今最亲的人肯定是幼弟和父亲,自己也要往后靠。 这就是现实,也许自己以后也会有妻儿,自己也会以妻儿为重,而自己的妻又会是谁呢? 他有些心烦意乱,问了一些有关黄石基的事就回房去了,他少有的烦躁神情,岑棋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个中缘由,只是感情的事谁都帮不了他。 舒画带着李沐嫣回李府认祖,李相自从雁北城战事的消息传给刘振国那日起,假借伤心欲绝,无心朝政,欲辞官归隐,那种情形刘振国自然是不允的,李相只好称病不上朝。 这一转眼已三月有余,他整日在家着陪夫人和母亲,逗弄两只小虎崽,日子过得也算轻松写意。 此时午后,两位女主人早早就在房中午休了,李相独自跟两只虎崽玩闹,见舒画来了,笑着起身打招呼:“是岑夫人来了,想必有事!请到茶室坐下慢慢说。” 舒画眉开眼笑地转身,将李沐嫣拉到李相面前,才道:“我是给相国大人,送孙女回来了。” 李相立即就明白了,将两人带到书房,又叫人请两位女主人过来。 老祖宗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浅,早就起来了,李夫人也睡够了,不一会儿就都聚在书房。 李沐嫣虽从小在雁北城长大,从未见过自己的祖辈亲人,此时此刻也知道眼前之人都是自己的至亲。 她含泪跪下颤声道:“不孝孙女李沐嫣拜见老祖宗祖父祖母。” 老夫人用颤抖的音调问道:“你就是瀚儿之女沐嫣?” “是的!老祖宗我就是沐嫣。” 老祖宗悲喜交加地道:“你母亲的事,我们几个老东西都很痛心,她是我们李家的好媳妇,我们李家不会忘了她的。你父亲如今怎么样了?” 李沐嫣见着自己的长辈如此的慈祥,眼中带泪道:“谢谢老祖宗挂怀!母亲走得很安详,没什么遗憾! 父亲尊重母亲的遗愿另娶了一位继室,名叫周嫣,是我和大伯家的寒哥哥给父亲选的。 虽不知她家世如何,不过姨娘为人豪爽,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且武艺高强。 她年龄二十六岁,因未婚夫早死,被认为有克夫之相,所以就成了老姑娘了。 她早年见过我父亲,因喜欢父亲的英雄豪迈气慨,所以一直定居雁北城,直到我母亲过世,我与大哥哥为父亲征婚,她才出现,她什么要求都没提,当日便决定嫁给我父亲为妻。 我与大哥哥事后试探过,姨娘真的是性情中人,应该是父亲的良配。 请老祖宗祖父祖母放心吧!父亲与姨娘相处和谐。 不然我与大哥哥,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雁北城的。” “那就好,只是委屈你娘亲了!” 李沐嫣笑中带泪解释道:“老祖宗,我娘亲一直为,没有给我爹爹生下儿子而遗憾!娶姨娘也是我娘亲的意思! 她希望姨娘替她,多给我爹爹生几个儿子,所以她不委屈,她走得很安心,是笑着离开的。” 李沐嫣哭的泪流满面,李夫人过来抱着她,轻声说道:“沐嫣,别伤心了,你母亲才不希望看到你伤心呢!不是嘛! 你母亲与你父亲感情深厚,她为救自己的夫君而死,她识大体,顾全大局,我们都应感激她才是。 所以你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她才放心。” 第131章 黄石基回归 突然,两只虎崽也许是被冷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书房,一直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轻碰李沐嫣的腿,李沐嫣这才留意到。 她惊喜万分的叫道:“这就是我大哥哥带回来的虎崽吗?” 她不由分说,赶忙将那只白色虎仔抱在怀中。 黄色那只有些委屈的,继续用它的小爪子轻拍李沐嫣的小腿。 李沐嫣此时早将刚刚的坏心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索性将那只黄色的也一并抱起,此时两只虎崽也有七八斤重了,李沐嫣也不在意。 她回头问道:“祖父,这两个小家伙可有咬伤人或咬伤其它动物过?” 李相回答道:“暂时不曾,不过这些猛兽野性难驯,现在还小,凶性还未暴出,但再大些就难讲了。” “哦!难怪大哥哥说要送走它们,大哥哥说怕它们伤了祖父祖母和老祖宗。” “你大哥哥近来可好?”三个老人几乎同时问出。 李沐嫣一边抚摸着两只小可爱,一边回答着长辈的问话:“他啊!好的很,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 第一次去雁北城他为了赶路,几天几夜不睡,到了之后帮我爹爹谋划好一切,才开始睡下。 他一睡就睡了一天两夜,当时可把我和爹爹吓坏了,可大哥哥呼吸匀称,并无异样。 到第三日才醒来,大吃一顿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在雁北城把北夏蛮子和兵部那个季晟,还有我爹爹那个可恶的柳副将,耍的团团转,硬是把命都搭上了。 听说还被我们这个糊涂皇帝,给灭了九族。 北夏更是丢了一万五千多条将士的命才逃离的。 大哥哥可能是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吧!平日的他就像一个闷葫芦似的,整日都说不上几句话。 也不知道我未来的嫂嫂如何受得了他。” 李沐嫣跟自家长辈述说着,即墨寒在雁北城的一些所作所为。 三位老人知道自己孙子聪明,可具体做了哪些事却又不十分清楚。 此时听孙女说起,听得一会提心吊胆,一会儿又是心惊胆战的。 直到听得孙子安然无恙回到京都城,三人才松了口气。 黄石基养病那个宅子,文静和秦城每日都会去查看病情,看病人的恢复情况和心理状况。 几个月下来,黄石基面色红润了不少,精气神也足,每日药膳都有补血养气的药。 秦斌也是悉心照料,文静让他文火熬半个时辰,他一定不会多一分或少一分。 某日的夜间,二更时分,秦斌关上房门打算睡觉,掀开被子刚躺下,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有些结巴,又有些生涩的声音:“你是秦城的儿子吧?你喜欢给我看病那姑娘?” 秦斌吓得赶紧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人又说:“不用找了,我是黄石基,我本来就从未疯癫过,只是怕着了刘振国的道,才故作疯癫状,要不然我早就被他折磨死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秦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黄叔叔吗?我是秦城的儿子秦斌,没错!我很喜欢文静,哦!应该叫她黄宁静才对。 您将她送来我家后,我便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心里就一直喜欢她,小时候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后来听我母亲说妹妹长大总是要嫁人离开秦家的,我便想,如果妹妹嫁给我,就不用离开秦家了。 我就一直等着妹妹长大将来嫁给我,可世事无常。 宁静妹妹历经坎坷,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她不记得所有以前熟悉的人和事了,所以她没认出黄叔叔来。您不要怪罪她好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不认识我,自她第一次去天牢看我的时候,我就认出她是我女儿,只是怕她受人胁迫,身不由己,所以一直不敢相认。 我也是来这宅子三个月之后,才确定这一切是有人在精心布的局。 目的是要救我逃出生天,也是确定了你们没有歹意之后,今晚才主动跟你说话的。 你跟我说说你们想如何救我!我或许能帮上些忙。” 秦斌有些忐忑地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他们说要挖暗道,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 这宅子是刘振国找的,策划救你的人推断,这屋子有可能有暗道通往皇宫,所以打算找到通往皇宫的暗道,再将我们挖的暗道与皇宫的暗道相连。 这样救你出去之后,将我们挖的暗道封死,你的逃脱路线直指皇宫,既可以转移注意力,为你赢得时间,也让刘振国心神大乱。 他必疑心皇宫中有你的内应。” 黄石基问道:“是什么人想救我出去?” 秦斌低声道:“其实很多人想救你的,包括我们秦家,李相国,还有……找您是宁静妹妹从小的愿望。 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您的具体位置,最近才出现转机的。 这事还要从宁静妹妹无意间救下的一个人说起,他是李相的孙子,也是陵波城将军李浩之子。 他感念文静救命之恩,一直在为救您而准备了好多年,这次营救您的计划出自他手,具体实施则由李相和望江楼的一名岑姓掌柜。 宁静后来又救过李相的母亲,为掩饰您与宁静的关系,也为了宁静的安危着想,相府将宁静认作失散多年的孙女。 所以宁静常年住在相府,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 黄石基口齿不清的问道:“李相这个孙子是不是也喜欢我家静儿?” 秦斌有些犹豫地道:“不是喜欢,而是很喜欢宁静妹妹,我看得出来。 不过自宁静妹妹失忆后,他与宁静妹妹便再没见过面,具体是何原因我也不清楚。 听我父亲说过,好像是怕宁静妹妹认出他来,因为宁静妹妹总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如果认出他来,恢复记忆的话,宁静妹妹也必会认出您来。 宁静妹妹心思单纯,很难掩饰与您的关系,怕误了救您的大事。 所以他每次都避开宁静妹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黄石基继续用他那口齿不清的言语追问道:“刘振国那个儿子与我家静儿又是怎么回事?” 第132章 黄石基回归2 听到这话,秦斌有些愤怒地道:“宁静失忆就是因为这个畜牲。 出事那日是元宵节,早上李家如往常一样去城外上香,路上遇到很多,被惊马碰伤的普通百姓。 宁静妹妹与岑岚师妹就停下,帮那些人治伤,那个刘畅与礼部尚书之子王涛出现在现场。 我那个岑岚小师妹,与王涛发生了口角,可能王涛怀恨在心,晚上两位师妹去逛花灯时,被王涛掳走。 相府派人全京都城找了一夜无果,天亮时分,刘畅将昏迷的两位师妹送回了相府,我岑岚师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并无异常,就是有些后怕,不敢一人睡觉,岑夫人陪了一段时间后就恢复正常了。 可宁静妹妹一天一夜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李相家的孙子,拼命喊‘寒哥哥救我’…… 且对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没办法就重新跟她介绍了一次,慢慢告诉她,谁是她的什么人,她才慢慢的重新接受我们。 而那个刘畅也是在那时接近宁静妹妹的。 听父亲说刘畅也有派人,暗中保护宁静妹妹,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刘畅是真的喜欢宁静妹妹,对宁静妹妹很好,很贴心。 所以李相与我父亲都默认他们一起,也许是为了救您,也许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消息,也许是因为宁静多一个人保护,总之就连李相孙子,都眼睁睁看着,刘畅跟在宁静身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李相孙子,算准刘畅会让宁静给您治伤?才制定了整个营救您的计划。 但我个人觉得,李相孙子制定的这个计划,真的是目前最好的,伤亡最小的。 就是不知道宁静和刘畅,将来知道事实的真相后,该如何自处。 所以我有些担心刘畅,将来狗急跳墙,做出伤害宁静的事来。” 黄石基有些欣慰地道:“这么说,我家静儿还未长大,就有三名男子喜欢了。哈哈哈哈! 女大不中留啊!说实话,那个刘畅,先不说他的身份,我不可能同意将静儿嫁给他,就他的性子,我也很不喜欢,若不是他有太子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李相孙子我没见过,但是,就他这算无遗策的心智,我也不放心将静儿交给他,静儿心思单纯,我怕她吃亏。 反而是你,虽然你表面看起来不如他们,但我作为静儿的父亲,为她找个靠谱的,对她好的男人,才能保证她的一生幸福。 我不求静儿的夫君大富大贵,只求他对静儿一心一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只要静儿也对你有此意,我便支持你成为我的女婿。” 秦斌一听这话,激动的不行,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谢黄叔叔成全!” 黄石基除了喜欢秦斌这个人外,也有感激的意思,毕竟秦城一家养了自己女儿十多年。 若静儿也喜欢秦斌,自己当然乐见其成:“傻小子!别得意的太早,我看静儿眼里没你,你还得努力才行啊!不过静儿眼中也没有那个刘畅。 你说,我这闺女不会真喜欢,李相家那个小子了吧! 李家那小子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细皮嫩肉的?” 秦斌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这长像是爹妈给的,他虽说也算长得不错,但人比人气死人,那李相孙子确实长得比自己,比刘畅好看很多。 关键是人家又高又帅,还足智多谋。 完全不像同龄人,那小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格局和智慧。 而这些特质,简直就是令人望而却步,拍马难及啊! 黄石基拍拍秦斌的肩膀道:“年轻人,也不要灰心,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最早是从脸开始的,长得好看的在前面有优势,但对女子好的,才能最终赢得女子的心。 别多想了,早些睡,明日帮我支开静儿,我要跟你爹谈谈。” 李府,黄昏时分,文静岑岚回来了,两人下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府内,到处找各自的虎宝宝,一定要抱在怀中,才会去给长辈请安。 但今日有些特别,府里多了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 据李夫人介绍说,这位是李相次子李瀚的女儿,也是李家后辈,刚从雁北城回来。 以后便按年龄大小,称呼姐妹。 自然是岑岚文静都叫她沐嫣姐姐了。 事后岑岚偷偷拉李沐嫣到无人处问道:“沐嫣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寒哥哥,一起回来的?” 李沐嫣有些诧异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岑岚神秘地跟李沐嫣说道:“我猜的!沐嫣姐姐,你记住了,不要当着静嫣姐姐提起我寒哥哥,静嫣姐姐得了失魂症,怕她受刺激,所以全家人都不会在静嫣姐姐面前,提起寒哥哥。” 李沐嫣似懂非懂的答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岚儿妹妹提醒!” 岑岚确定了即墨寒回来后,迫不及待跟两位夫人告别,请人送她回了望江楼,她知道寒哥哥就像一阵风一样,不会在京都城停留太久,所以说要抓住每一次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她总是热情似火,这一点从未改变过,一到望江楼就朝二楼狂奔,目标:天字一号房。 没有特殊情况下,这间房一定是父母留给寒哥哥的。 果然没错,这次她还是那么激动,忘了敲门就冲进去了,见寒哥哥拿起一本书在看,她又装模作样的,退到门旁轻轻敲了敲门。 即墨寒抬头瞥了一眼,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了,看着岑岚那做错事后,尴尬的模样,他强忍着笑意道:“岚儿,行了!不用敲门了,难道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进来了吗? 看你又长高了些,以后可别再冒冒失失闯门了,小心以后闯门看到不该看到的,碰到无赖货,还就真给人讹上了。” 岑岚自知有错,无力争辩,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哦!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先敲门,寒哥哥同意后我再进来。” 岑岚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看样子认错态度良好,可即墨寒却知道,这个毛病怕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他有些于心不忍:“好了!好了!不用这样,好像我罚你多重似的!给我说说两只虎宝宝过得怎么样吧?我后日就要带它们回逍遥盟了。” 第133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岑岚一听这爆炸般的消息,急得直跳脚,小心翼翼地扯着即墨寒的衣袖,央求道:“啊!这么快,能不能再过些时日再带走啊?我好舍不得,我师姐也会舍不得的。” 说完这些话她蹲在即墨寒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岑岚不提还好,一提文静,即墨寒就更不可能让虎宝宝留下了,在他的计划当中三个月已是极限,现在都四个月了,怕拖太久虎宝宝闯下大祸,就追悔莫及了。 他从来就不喜欢,有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发生,那意味着局面失控。 他毫不犹豫冷冷地回绝:“不行!其它事或可再议,这个不行!” 这话即墨寒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吓了岑岚一跳,她不自觉地远离了即墨寒一步,弱弱的答道:“知道了!寒哥哥!你现在越来越凶了!我…我有点害怕!” 即墨寒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似乎太冰冷了,忙向岑岚道歉:“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岑岚在即墨寒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自我,生怕惹寒哥哥不高兴了,赶忙低头弱弱地解释道:“不,我没有被吓到,就是觉得你脾气和耐心没以前好了。 我知道的,是因为文静师姐,她其实每次作恶梦时,都在呼唤你的名字,我觉得她很可怜,你也很可怜。” 即墨寒不想在别人面前过多袒露自己的心思:“好了!别想太多了,明日早起去上香。” 他此时不想再提到文静,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真的去见了文静,再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很想她。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 因为他不能冒险,这会赔上所有他珍视之人的命。 次日,又到了上香的日子,李相决定带领大家一起去,他一直称病在家休养不上朝,已很久未出过门了。 即墨寒随岑棋一家先去了安乐寺。 他先去见了玄渺和尚,跟玄渺说了一下雁北城的事,玄渺作为出家人,本不该有过多喜怒哀乐的情绪,但他听说刘振国竟然伙同外人算计自己的臣子。 他竟然不顾出家人的身份,大声怒骂道:“这个孽障,竟然做出如此无良无德的事来,简直就是自取灭亡,自毁根基呀! 我刘家的天下,若果真就由他这样折腾下去,真的要亡国呀!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刘家就成了千古罪人啊!” 即墨寒俯首在地:“老祖宗请您宽恕!为解雁北城之困,晚辈使了些手段,让北夏吃了暗亏,北夏死了一万多人,终于停止进攻,我们才能守住雁北城。” 他毫无保留的,将雁北城的战况和详细过程说,与玄渺和尚听,玄渺一边听他讲述一边不停地念:阿弥陀佛……北夏人凶残,暴虐成性。 我们以杀止杀,以恶制恶虽不是上策,但为自保还是无可厚非的,杀一万救千万,有时也是不得不为。” 最后他郑重其事的对即墨寒道:“切记,在政权更替的过程中,尽可能的少造杀孽,为自己积德、积福,也为后代积善缘、福缘,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即墨寒深以为然地道:“晚辈即墨寒谨遵老祖宗教诲,定时刻铭记在心,决不滥杀无辜,也决不滥造杀孽,遗祸子孙。” 玄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孩子!你心存善念,必得善终。 记住,任何时候守住自己的本心,你会有一份很好的姻缘,别强求也别辜负,李家也会因为你的出现,福泽百年。” 即墨寒此时一直在心中默念,玄渺和尚说的:有一份好姻缘,不强求也别辜负。 玄渺和尚可洞察先机,未卜先知,是有大智慧之人,世人深都信不疑。 即墨寒记住这些话,他自己最怕就是感情上的不理智,不成熟。 既然玄渺和尚特别提到了,自己的姻缘问题,想必已洞察自己的困境,他是否是在暗中提醒自己,不要在此事上行差踏错。 佛法无边,禅意深远,顺其自然便好。 他突然就如佛家顿悟般,心中有如明镜般透亮,一扫过去多年的阴霾。 玄渺和尚果然是得道高僧,三言两语就能解人心魔。 即墨寒终于将,困扰自己多年的心结解开,整个人看起来更洒脱,也多了些出尘的味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正在即墨寒欣喜不己,不再为情所困时,岑棋扶着李相进来了。 李相与岑棋同时见到即墨寒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配上即墨寒绝美的容颜,真是令人神往,那是释然的笑,是会心的笑,更是舒心的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两位也不例外。 李相开口道:“何事令寒儿如此开怀。” 即墨寒微笑着赶紧起身行礼道:“祖父,岑叔叔好!也无甚大事,就是听玄渺大师一席话,积郁多年的心结解了,很多东西想开了,心思通透了。” 李相见自己的孙子终于,露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情,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他宽慰道:“这是好事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心结,郁郁寡欢终其一生。 想不到你如此年轻,便心思玲珑剔透,真是难得,要知道,过钢易折,过慧易夭,情深不寿的道理。” 即墨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深陷其中不自知罢了:“嗯!明白了,我不会再深陷其中了! 我们来聊聊当下的局势吧! 我此次雁北城之行碰到了梁栋将军,不知祖父可曾记得此人。” 李相眼睛一亮,“记得,梁栋此人我记忆深刻,他是帝国难得的一股清流,当年凭借军功获封征东将军。 先帝在时甚为器重他的统兵之才,只可惜他嫉恶如仇,性情耿直,不愿同流合污,终是与当朝文武百官格格不入。 后因当堂顶撞刘振国被流放,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他与你父亲私交不错,但你父、叔辈多少靠着祖荫才封的征南将军和征北将军,当时还有征西将军吴仲铠。 四征将军各领十万将士为帝国守护四方,帝都周围又有五十万中央军拱卫刘氏皇族,由皇帝直接统领。 近十多年来边关无大战,特别是东,西向,征东将军梁栋将军用了几年时间,将海寇尽灭或收编,解决了东南沿海一带为祸帝国百年的大患。 所以说梁栋才是帝国,真正从血与肉中成长起来的将军。 你于何处见到梁栋的?” 第134章 安乐寺密谈 即墨寒料到梁栋有大才,但从祖父对他的赞誉之词来看,自己还低估了梁栋对帝国的贡献。 “我是在京都城北的北脊山山脉深处,偶然见到他的,他被刘振国派去,监督皇陵的修建。 听他说已在山中十数年了,只因妻儿被工部陈翔羽,以莫须有的罪名扣押,他才被迫留在那里,我已将其妻儿救出来了。 原来这竟是陈翔羽,嫁祸给我李家的歹毒计策。 真是可恨!陈翔羽先将梁栋妻儿送到雁北城大牢,跟叔叔说梁栋妻儿犯了通敌叛国的大罪,证据正在收集中,等核实了再一同押往京都城。 之后就不了了之,这一关就是十多年。 我也是到了雁北城,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梁栋说,修建皇陵工程浩大,但常年钱粮稀缺,也不知道是陈翔羽私吞了公款?还是刘振国本就想让那些山民的命? 我去过皇陵了,伙食确实是不如猪狗。我答应梁栋将军,让他将多余的人送去武隆城外南梵山山脉。 来京都城时,我详细查看过南梵山山脉周围的情况。 在武隆城和努西城之间,有很大一片平地,开垦出来种上食物,至少可以养活百万户普通平民。 我想组织人在那里垦荒耕种,收容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以解皇陵数万将士和山民的倒悬之苦。 而我只要求梁栋,将来在我们更换君主时,请梁栋将军保持中立就行了。 是我对流民的安置,赢得了他的信任,通过这件事情,表达出新君对民众的态度,他很支持新君新政,所以答应支持我们。 如果刘振国过于逼迫就让他效仿雁北城,占山为王,自立为逍遥盟北军。” 李相一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边点头赞道“嗯!不错!既解决了流民问题,也解决了皇陵那边粮食紧缺的问题。” 即墨寒转头问道“岑叔,我想问你一下,近三个月是否有个手持,刻有我即墨家族族徽石块的人来找过你?” 岑棋立即点头道:“有,我让他到其他店铺帮忙去了,叫杜仲。我知是你好心收留之人,不敢待慢,但也没让他知道得太多。” 即墨寒解释道:“他就是修皇陵逃出来的山民,我想让他帮我送个信,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若不愿就让他带个路,我们派自己的人,给梁栋送一封信过去。 信我稍后会写好,主要是告诉他妻儿已安然无恙,让他放心。 至于具体去处,他妻儿不肯透露,说是梁栋能猜的到。” 岑棋有些疑惑地问即墨寒道:“我的少主啊!这也行?梁栋会信?” 即墨寒一时跟两位也解释不清楚:“梁栋是个实在人,说的多了,反而起疑,还不如实话实说,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再说了,我与叔叔也确实不知他妻儿的去处,刚解救出大牢时,他儿子很是怀疑我们的目的。 不肯多说,也不肯去叔叔给他们安排的地方,不过他妻子不似普通妇人,应有过人之处,自保应无问题。” 李相与岑棋都松了口气:“那就好!” 即墨寒突然急切地问道:“祖父,不知道营救黄石基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李相见自己这个孙子还是沉不住气,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似笑非笑地回答道:“一切顺利进行,大概还需月余就到那宅子地基附近了!” 即墨寒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太好了,我明日一早先回逍遥盟一趟,将那两只幼虎安置在逍遥盟后山之中,再与父亲商议后续发展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便会常驻南梵山协调流民的安置,和垦荒种植。 前期流民的饮食起居,还要靠逍遥盟这边资助,所以我们要尽快恢复,自给自足的能力,特别是将来一旦发生战事,要保证有足够的物资支援战事。” 一提到离别,李相不免有些伤感,相见时难别亦难,他的前半生都在饱受着离别之苦,可他终究是老了,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生离。 他多希望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啊!都是这动荡的时局害的。 只见李相泪眼朦胧,哽咽地道:“寒儿说的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决定战争的胜负往往是粮草的多寡。 我会将京都城外,李家庄园这些年累积下来的粮草,和各种物资悄悄运往武隆城,或许能解寒儿的一时之急!” 即墨寒也没想到,祖父竟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他忙跪下磕头欣喜地道:“多谢祖父!寒儿定不负您的苦心栽培,全心全意为国为民。” 李相眼含热泪与即墨寒一时相对无言。 即墨寒突然想起堂妹来:“祖父,寒儿还有一事相求,沐嫣妹妹刚回李家,想请祖父代寒儿问问,她是愿留在京都城祖父身边,还是随我回逍遥盟? 祖父有所不知,沐嫣妹妹母亲与乌蓝国太子妃是同胞姐妹,早两年,乌蓝国太子之子蓝书豪,曾被北夏人掳掠到北夏皇宫,被婶婶同沐嫣妹妹救回雁北城。 那蓝书豪与沐嫣妹妹两人之间互生情愫,叔叔曾答应过婶婶,将沐嫣妹妹风光嫁到乌蓝国太子府。 而乌蓝国太子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就想借此给沐嫣妹妹,争取个有利的名份,免她将来受气。” 李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是好事,我今晚会回去问她,如果她同意跟你走的话,我会将她同幼虎一起送到望江楼。” 岑棋道:“还是我派人去吧!顺便把岚儿送去相府上,再接李姑娘她们回来。 如今各项事都顺利进行,我们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来,小心些总归没错。” 同一日,京都城黄石基养伤的宅子内屋,秦城与黄石基在热聊,两位相识于山间田野的故人,在述说着别后的遭遇。 而秦斌则在制造各种响声,不是碾药就是捣药,反正秦城给了他任务是,秦城不出来,秦斌制造的声音不能停。 也亏的秦斌身强体壮,整整折腾了一上午,都不曾停下,很好的掩没了两人的谈话声。 白日外面守着的人一般对屋内声音比较敏感,秦斌的捣药声会让他们觉得正常,里面应该是在加工药材,而晚上则对外围动静比较紧张。 两人主要是细说宁静的成长过程,有过哪些艰难岁月,受过什么伤,生过什么病,一个缺失十多年女儿成长过程的父亲,最想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第135章 故人叙旧 秦城问黄石基道:“黄兄!你将宁静送给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你夫人和长子在哪!你未曾告知于我,我也无从查起。” 黄石基满脸悲怆之色。 喃喃自语地道:“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啊!我本不该成亲的,师父当年告诫过我,说我命中会有牢狱之灾,若平安熬过就会一片光明。 师父总是有先见之明的,是我沉迷情爱之中,不能自拔,才害了妻儿。 万幸静儿平安长大。 我夫人应该是携子逃往乌蓝国了,当年,我被抓之前便发觉时常有陌生而奇怪的人,在我家附近出现,那时我便警觉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得到,我绘制的布防图。 于是我便开始策划将妻儿安全转走,先是将静儿送去你那里,第二日又叫了好几辆马车到我家后院,故意抬很多箱子上去,假装是全家远游。 几辆马车先后离开,我才确定门口隐藏在暗处的人都追着马车走了。 这才让我夫人携带着长子,扮作乞丐逃走的,而我怕连累她们,就又回到原来的宅子。 果然那些人气急败坏地回来,将我抓入大牢之后,就不再紧追我妻儿了。 其实要说我夫人的来历或去向,我也不清楚,我与她在乌蓝国境内偶然相遇,她当时溺水将亡,是我救下她。 我一个人浪迹江湖,无拘无束惯了,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谁知救醒她之后,她便不肯离开,她说她要被迫嫁人,而她的夫君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她家里人为图自保将她当作弃子。 如果不带上她,她便死路一条。 我心软就将她带在身边,而她很贤惠,对我悉心照料,她随我走遍千山万水,历时多年,也毫无怨言。 几年下来,我们便渐渐互生情愫,私定了终生,后来有了儿女我便在京都城隐姓埋名定居下来。 出于对她的尊重,直到出事前我都不曾问过她娘家人,而她也从不曾跟我说起过。 所以说她们去了哪里,如今是生是死,我也不知。” 黄石基说完这些,眼神迷离,脸上满是落寞和悲伤之色。 秦城见了也不忍打扰,但事关重大,还是追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秦城的问话,将黄石基从悲痛中惊醒,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双手在脸上大力的搓揉着,试图赶走心中的悲苦:“先不说这些了,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李相孙子制定的这个计策确实不错,我确实也在屋内找到了密道入口,就在我床榻之下。 但我需要你们的掩护,我如今手脚还不太灵便,上下地道口要人帮忙,我想尽快下去看看通往皇宫的口子。 这样你们在外面挖掘才更精准。 我需要一个精准的罗盘,一把小锤子,一把小铲子,一个小凿子,还要很多绳子,你想办法给我弄进来。 哦!还有火折子或小灯等,方便携带的照明工具,还要尽快将我的手脚恢复正常,我需要行动自由,才能下去查探一番。 你知道的,我本就擅长这些,我这边若能确定精准方向的话,你们在外挖掘会节省很多时间。 一旦挖通必需要找个懂机关的人进去,如果这间屋子真的通往皇宫的话,开关只能是在那边,这边是打不开的。 也就是说,只能从那边开启,我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宅子。” 秦城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尽快备齐这些,想办法送进来的。” 次日,望江楼门口一辆马车上,一名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和两只可爱的小虎崽等候着,即墨寒快速上了马车。 车夫是望江楼的伙计,如今小虎崽已开始食肉,几天不吃奶问题不大,计划是将他们送到努西城再换船,一路乘船到逍遥盟。 车上李沐嫣不说话,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也难怪她,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性子慢慢地变得谨慎,没有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可能因为没了母亲做靠山,虽然父亲疼爱,但若姨娘生下一男半女,父亲理所当然,就会将重心转移到姨娘和弟妹身上,祖父祖母和老祖宗,这些亲人也疼自己,可那又能怎么? 他们毕竟老了,还能护佑自己多少年,所以她还是选择跟大哥哥走,在李府等待固然稳妥,可她想经历更多有意思的事,就算帮不上忙,也长长见识。 就算最坏的结果,没有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这些在外闯荡的经历,也会让她变得更坚强。 即墨寒不擅长安慰人,但他决定还是跟自己堂妹说说话,怕她内心不安和焦虑。 他尽量柔声道:“沐嫣妹妹别怕,此去逍遥盟大概十几日左右,不用风餐露宿,可以慢慢游山玩水般地,看看南方的秀丽江山。 南边江河纵横,乘船是最合适的交通工具,两岸风景宜人,只要不是恶劣的天气,这一路都是很舒服的。 到了逍遥盟也不用怕,我母亲很随和的,我妹妹芷嫣刚刚成亲不久,你可以找她玩。 我还有个幼弟叫李冰,估计跟这两个家伙差不多闹腾,所以你不会寂寞的。 就当逍遥盟是你家一样,我父亲跟你父亲长得很像,你可以将我父亲当成你父亲看待,他也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宠爱你的。 总之,你放心好了,你来逍遥盟决不是寄人篱下,而是这里的一份子,我们都会把你当成家人一样看待。 关于你的婚事,我也决不是为了满足婶婶的遗愿,而信口开河胡乱答应的。 我一定会让你梦想成真的,你只需要保持开心快乐的心情,在逍遥盟待嫁就好了,别忘了你的小太子喜欢原来的你哦!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李府二房的嫡女,是相府千金大小姐,你完全配得上你的小太子,别弱了李家气势,让人白白欺负你。” 李沐嫣低声垂泪道:“大哥哥你真好,若我娘给我生个大哥该多好啊!” 即墨寒替她擦掉眼泪,有些嗔怪地柔声道:“我本就是你的大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丑,没婶婶生的大哥好看啊?” 李沐嫣终于被逗笑了,有些腼腆地道:“大哥哥你原来笑起来这么迷人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子!” 第136章 返回逍遥盟 即墨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自嘲地道:“可我竟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迷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这个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比我幸运,你喜欢的人至少还喜欢你,也跟你年龄差不多,而我……不说了,我愁啊!” 李沐嫣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大哥哥还有如此坦诚的一面,她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喜欢的是静嫣妹妹吧?” 即墨寒惊讶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李府人应该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吧?” 知道了大哥哥隐藏在心里的秘密,李沐嫣心情好了很多,渐渐开朗起来,她俏皮地道:“大哥哥,你信不信,我是猜的。 第一天回老宅子时,岑岚妹妹提醒我别在静嫣妹妹面前提起你,说是静嫣妹妹患了失魂症,情绪不能大起大落,我就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是发生过很多事。 后来我陪老祖宗散步,老祖宗无意间提起静嫣妹妹在八岁时救过大哥哥的命,我前后联系起来就猜到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即墨寒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我沐嫣妹妹果然是聪明绝顶,无人能及。” 两人就这样一路同行,有说有笑,李沐嫣总算恢复了一些天性,也不枉即墨寒陪着她一路走一路聊。 每次打断两人聊天,必是小虎崽闹腾,肚子饿了就开始扯两人衣裳,能买鲜肉的地方即墨寒就会买些。 但也不能买太多,天热容易变味,虎崽还小身体吃不消,若买不到鲜肉,即墨寒就会自己去捕鱼,或打猎满足两个小家伙。 一般这种时候马夫留守马车里,即墨寒、李沐嫣带着两只小虎崽进山,但他们不会去太久。 主要是即墨寒想训练两只小东西,自己捕食猎物,比如到了山间小水塘,他会直接将两只小东西丢进去,就当给它们洗澡了。 然后再捕鱼切成小块丢给它们,但他会故意慢慢的,两个小家伙饿急了就自己到塘里抓鱼吃,虽然只能吃到小小的鱼,但至少也让它们知道可以自食其力。 四天后三人到了努西城,马夫独自返回京都城。 即墨寒则买了条渔船,不太大,但可供人在里面休息,船头船尾的甲板可站人,船上还有基本的生活物资和锅碗瓢盆,还有个小泥炉,可以在船上煮些简单的吃食。 这是南边靠水吃水的渔民,养家糊口的工具,即墨寒花了近两倍的钱才买到的。 就是为了不跟其他陌生人挤大型客船。 一叶扁舟虽然慢,但却不用随大流,自己想靠岸便靠岸,想夜宿船内也是可以的。 就他们这速度估计得二十日才能漂到逍遥盟。 乘船后的第一日,即墨寒选择在一处浅水域夜宿,将缆绳系在江边大树上。 天黑之前就煮过吃的了,此时无事,即墨寒让李沐嫣放心睡,自己打坐守夜,两只虎崽就趴在脚边。 两虎两人第一次夜宿在江面上的小船舱里,李沐嫣有些怕水,睡得不踏实。 等天亮时,两个小家伙又开始闹腾了,即墨寒撒了网,他没捕鱼经验,虽然没有大收获,但多网几次还是够他们四个吃一天了。 每次收网,那两个小家伙就盯着网里活蹦乱跳的鱼,鱼跳一跳,它们的眼神就顺着鱼跳动的方向上下移动一下,看那样子要多呆萌就有多呆萌。 这几日即墨寒干脆不给它们切开了,直接丢整条活鱼给它们自己解决,要不然就是将鱼打晕丢江里,再将两只小家伙丢下水去,如果这还吃不到就真是笨了。 前几次,两只幼虎没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吃到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鱼逃走,那鱼本来就是短暂昏迷,在水里没多久就醒来逃走了,两只小家伙们拼命追还是追丢了,有些垂头丧气的爬回小船。 还很人性化的低头表示认错,即墨寒才不理它们呢!现在不训练它们,以后如何在山中自食其力,大杀四方称王称霸呢! 自己不可能真将它们当宠物来养。 他没有喂养的意思,又丢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鱼下去,紧接着又是一条,两只虎崽赶紧跳入水中,寻找它们的食物,这次反应够快,两只虎宝宝各吃了一条,它们在水中好像自信了一些,即墨寒又丢了几条,它们都成功抓住瞬间的机会吃进肚里。 见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即墨寒也就不再丢了,两只小可爱,顺着垂在水中的绳子自己爬上了船。 吃饱喝足后气势都与刚才不同,上船后先是用力甩掉身上的水,才进船舱,李沐嫣找来干布给它们擦干身上的水。 就让它们趴在火炉边休息,这样身上的毛干得快一些。 一连几日的训练,虎宝宝在水中捕鱼得心应手,基本上是饿不死了。 这是个好象现,南边水多,就算将来它们打不过其它猛兽,自己去水里捕鱼还是能度日的。 他们在江上悠哉悠哉地漂了十多天。 到逍遥盟的前一夜,两人两虎如往常一样夜宿于江面上,李沐嫣睡船舱中,即墨寒则在船舱外打坐守夜。 黎明前夕,两只老虎宝宝起身蹑手蹑脚朝水边走去,警觉地出声低哼警告着。 当即墨寒发觉有异时,已来不及阻止,只见一条青碧色的小蛇咬住了小白的脸。 即墨寒一惊,挥手抄起蛇尾就将这条看起来非常漂亮的,人畜无害的小东西给甩飞了。 再次看着小白时,小白已经倒地不起,不断哀嚎着,四肢抽搐,即墨寒来不及多想,抱着小白的脸就将嘴凑上去帮它吸毒,他非常清楚那是剧毒之蛇——竹叶青。 忠叔在教导他们野外生存技能时,曾经说过,竹叶青喜欢生活在树木繁茂的地方,攻击性强。 可能是刚刚小白小黄朝它吼叫,激怒了它才遭了毒手。 而他们的小船停泊的地方刚好是树木葱茏,百草丰茂的江边。 船舱外的动静不小,李沐嫣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赶紧出来,却看到即墨寒在给小白吸毒的一幕。 即墨寒大力的吸出一口血水吐到江中,又快速地吸出一口,他心里焦急,顾不上被堂妹误会。 此刻小白的命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救下小白的性命。 小黄趴在他的脚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它似乎也能感受到小白的痛苦。 第137章 父子间的隔阂 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寒才停下,他将小白抱在怀中,问李沐嫣要来了一大碗水漱口后,又冲洗了伤口,才将小白轻轻放下。 之后到江边撒网弄了几条鱼上来。 可两个小家伙竟是无动于衷,就连小黄也不吃。 本来这趟归程是很圆满的,有两个小可爱陪伴也不寂寞。 但发生了这件意外就令得即墨寒焦急起来,他转身对堂妹说道:“沐嫣妹妹,你帮忙照顾它们,我要快速划船,尽快返回逍遥盟。 小白刚刚被毒蛇咬伤,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怕它熬不过这一关。 逍遥盟有军医给它们医治,也能找到足够的奶水喂养它们,只希望它们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个生死关头”。 两人分工明确,李沐嫣照顾两只幼虎,即墨寒拼尽全力划行,半日后终于回到逍遥盟渡口。 记得几年前刚来这里时,此处还是一片泥泞,后来才在岸边建了木制平台,用于卸货装货,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渡口的模样。 渡口值守人员,见即墨寒急匆匆地起身下船,早有人过来接应他们,见两个人怀中各抱着一个小东西,也是一愣。 这两只幼虎从小在人群中长大,不惧人类,谁抱都不挣扎,此时更是温顺无比。 渡口那两个值守人惊呼出声道:“少主,这是两只幼虎?” 即墨寒点了点头,他带着堂妹快速地走着,两位值守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追着。 不一会儿,在盟内的人都知道了,盟里来了对小老虎,是大公子带回来的,可神气了。 即墨寒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吩咐人叫军医救治,又去牧场那边要了鲜奶。 经过军医救治半日过后,小白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直到喝上新鲜的乳汁,小白的状况才好起来。 看着小白渐渐好转,知道它的命暂时保住了,即墨寒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两只幼虎是他收养的,虽然它们不是人类宝宝,但即墨寒还是对它们充满了感情,不想它们任何一只出事。 这也许就是人类与其它动物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他将幼虎交给了父亲安置,带着李沐嫣去见了母亲,沐嫣妹妹既已来了逍遥盟,将她安置好才是头等大事,他径直将沐嫣妹妹带去母亲房中,果然不出所料,父母弟弟妹妹都在,他将沐嫣介绍给自己家人。 李浩作为一家之主首先出声:“沐嫣,逍遥盟以后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大伯,这是你伯母,这是你姐姐芷嫣,还有,这是你弟弟李冰。” 李沐嫣一一行礼,即墨嫣将她安排在自己屋子附近,这样可以就近照顾,毕竟刚来,总要过一阵才能习惯。 沐嫣见伯父一家都视自己为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之后沐嫣便由李家女眷陪伴着,即墨寒将自己父亲单独约出来,想跟他谈谈梁栋和在南梵山山脉修建大后方的事。 离开京都城之前他已将雁北城和梁栋的事写信跟父亲提过了。 此刻他们在逍遥盟驻地后山的一片旷野果园中,双方都没有出声,李浩、即墨寒父子独处时气氛就是有些怪异 ,父子俩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虽然不是深仇大恨,但两人之间就仿佛中间隔了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墙一样,始终无法向平常父子那般交流自己的心声。 李浩动了动嘴皮,想先开口打破沉默,他知道儿子的心结所在,这些年也在尽力弥补他童年的缺失,无奈儿子已长大成人,方方面面都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帮忙。 虽然妻儿早已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他们父子的关系,竟是半分改善的迹象都没有,他也请求过妻子,帮忙制造父子相处的机会,但都是没有任何效果,他也想在长子面前,展示自己慈父的一面。 还是做儿子的率先开口,即墨寒仿佛事先知道李浩想说的话一样,他害怕父亲提以前的事,他更害怕父亲求谅解,他不是不能原谅父亲,但他心中的那个结始终没有打开。 毕竟孤独的童年是他一个人度过的,年少时缺失的父爱,又不能一下子弥补回来,所以在父亲面前,他只能保持着自己像冰一样冷的神情,距人于千里之外,也许他心中的坚冰只能靠时间来融化吧! 即墨寒淡淡的道:“父亲跟我讲讲梁栋的生平事迹吧!” 看着儿子那疏离的目光,李浩心中一阵黯然神伤,自己何时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虽然是一家人团聚了,但儿子与自己如今的关系终究是不完美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父子俩还是谈论了一个下午,谈话的内容涉及到方方面面。 南梵山山脉的建设,当然是两人谈论的重中之重,梁栋与逍遥盟北军的话题也非常重要,还有雁北城的李瀚,还谈到李沐嫣的婚事,黄石基的营救计划,和李家的撤离,甚至连两只幼虎的安置问题都有谈到。 这每一桩,每一件谈论下来,父子俩说出的话如果一定要用东西来装的话,至少也是车载斗量吧!可父子俩的隔阂仍是巨大。 如果是两个陌生人之间说了这么多话,又相处了这么久,你一言我一语之间,至少也算是普通朋友了吧! 再不济也至少算是点头之交吧!可这父子俩就像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绝缘体,相不干涉,永不相交。 李浩泛起一阵无力感,面对这个儿子,他真是无能为力,本以为他今天主动找自己,会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一个下午过去了,这种距离感似乎更大了。 太阳快落山了,父子俩人不约而同地往驻地走去。 经过与父亲的沟通,即墨寒已确定自己接下来一年的大致行程。 先携带一批基础物资到南梵山中做前期准备,从逍遥盟调些人先去选址建房和垦荒种植。 等南梵山驻地稳定下来之后,再去一趟乌蓝国,解决沐嫣妹妹的婚事问题。 回驻地的路上父子都没有过交流,仿佛他们要说的不久前都说完了似的。 即墨寒倒是没什么,他习惯了少言寡语。 李浩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近几年他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也就是与这个儿子的关系让他有些头疼罢了。 到了驻地,即墨嫣作为女主人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第138章 逍遥盟日常生活 逍遥盟总部! 李沐嫣初来乍到,为了不让她有被冷落的感觉,即墨嫣都是亲自安排,她的饮食起居。 李沐嫣总算是找到了家的感觉,这位漂亮伯母的耐心细心,让她感受到了母亲的爱。 看来选择来这里是对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的留在逍遥盟等待意中人来迎娶自己吧! 晚饭过后,岑风陪芷嫣先回房了,芷嫣孕期反应比较严重,情绪有些低落。 李浩夫妻心疼女儿,所以岑风这段时间都待在驻地时刻陪伴左右。 李浩也抱着小儿子逗幼虎宝宝去了,一岁多的李冰,见到两只幼虎后哇哇乱叫,口水掉了一地,欢喜的手舞足蹈。 李浩看着幼子纯真的笑容,再想着长子冷冰冰的脸,心中不禁一阵惆怅。 若可以重来,自己也会如这般宠爱长子的。 即墨嫣母子留下来陪沐嫣在驻地周围散步消食。 二更时分,即墨寒催促道:“母亲您先回去吧!我来陪沐嫣妹妹,这会儿冰儿该睡觉了,您在身边,他会睡得更安稳些。” 即墨嫣立刻反驳道:“才不是呢!冰儿这孩子跟你爹更亲,我不在可以,你爹若不在旁陪着他睡,他才睡不安稳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即墨寒心中此刻竟然生出些许嫉妒的情绪来。 他右手五指狠狠的抓在大腿上,五指深陷肉里,直到疼痛感,将那些许嫉妒的情绪,驱散掉他才松手。 他有些懊恼和惭愧,自己这是怎么啦!父亲宠爱幼弟不是很好吗?自己都快要及冠的人了,跟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较什么劲啊? 即墨嫣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的些微变化,显然是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引起的。 她早就发现了长子与丈夫之间的问题,但她也无能为力,儿子幼年心中缺失父爱的那份孤独感,无人能消除,她也只能心存愧疚。 见儿子恢复常态后,即墨嫣拉着儿子的手柔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再陪沐嫣走走,其实你爹也很爱你的,若你小时候他在身边的话,也会像宠爱冰儿一样宠爱你的,真的。” 其实即墨寒能感受到父亲和母亲的爱,但他做不到像芷嫣妹妹那样,爹爹长,爹爹短的在父亲面前撒娇。 六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母亲面前撒过娇了。 望着母亲离去的身影,他有片刻的失神,是李沐嫣的声音才将他拉回了现实:“寒哥哥,伯父伯母的感情真好,还有芷嫣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也很好!” 即墨寒回过头来揉了揉堂妹的脑袋,温柔的道:“其实我父母也是经历过很多坎坷,才重逢的。 当初我母亲怀上我没几个月,就离开了我父亲,直到我长到十六岁,他们才再度重逢的。 所以我弟弟就比我小了十七岁,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沐嫣摇了摇头嘻嘻笑道:“没有觉得奇怪,就是很羡慕冰儿,他可是全家人的宝贝哦!” 即墨寒这时也显得很开心:“是啊!我父亲把小时候欠我的那份爱都一起给了冰儿。” 即墨寒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竟然充满了愉悦感,是与自己最重要的人,分享同一种幸福的愉悦感。 次日一早,即墨寒想起玄渺大师提到的,舅舅即墨逍以及自己的表兄弟,还有叔叔手中,那块刻有即墨家族族徽的牌子,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而这一切都源于自己这个神秘的姓氏,想要解答这一个个的疑惑,也唯有自己的母亲。 他来到母亲房间,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寒儿给母亲请安来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母亲有些忙碌的声音:“进来吧!冰儿昨天晚上又尿床了,我在整理床铺呢!” 即墨寒赶忙推门进去,母亲果然忙着将床单和冰儿的衣物扔到水盆里,一边抱着被子一边问道:“寒儿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事?” 即墨寒忙接过被子就往外走,婴幼儿尿床是常事,再富贵的人家,也不会尿湿了就将所有床上用品,都换掉或洗掉,只能是局部洗干净再晒干,所以他就将被子抱到屋外院中,凉晒竹竿上铺好,再回母亲房中。 他再次进屋,母亲显然是将弟弟尿床的善后工作做完了,正笑嘻嘻地等着自己呢! 他没有立刻将心中的疑惑问出,而是问:“冰儿是不是跟父亲玩耍去了?” “是啊!冰儿可喜欢你带回来那两只幼虎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你父亲去找幼虎。 我们都知道这两只幼兽存在隐患,但拗不过冰儿纠缠,所以你父亲每次都会亲自陪同以防万一。” 即墨嫣说着这些的时候,是满脸的幸福感!而这一切即墨寒都看在眼里,他很庆幸,当年自己作出极力搓合父母的决定。见到父母如今幸福的日子,心中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他其实很不想此时问出心中的疑惑,怕破坏了这份甜蜜的清晨时光,但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父亲幼弟都不在身边,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问出了:“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有关外祖父母辈及您这一辈的事,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我最近碰到了一些事情,很是疑惑,都是有关我即墨氏的。” 他不得不问,这关系到很多事,父母如今也算过得幸福,但这并不是长久的幸福,如果不解决了外祖父外祖母,压在心底几十年的仇怨,眼前的一家团圆,转眼就可能化成悲剧。 即墨嫣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现在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望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无奈的道:“寒儿,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愿意说,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 其实过去的事,很多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执行着我母亲的命令而已。不如你问出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吧!” 也只能如此,即墨寒整理了一下最近从玄渺大师,和叔叔那里得到的一点点线索。 决定先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个舅舅:“母亲!您是不是有个哥哥?您就先跟我说说这个吧!” 第139章 打听往事 即墨嫣一听儿子问的是,自己那个十多年,都没见到过的兄长,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温暖的笑脸:“我是有个比我大五岁的兄长,单名一个‘逍’字。 小时候兄长对我可好了,每次我母亲抑制不住情绪,失控动手打我的时候。 兄长就会将我护在怀中,不让母亲的棍棒落在我身上,而他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母亲所有的怒火。 直到十多年前,母亲派我参与南梵国离间君臣的计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哥哥的消息了。” 即墨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目瞪口呆,良久之后,也没想明白,不得不问:“可是我听玄渺大师说过,有个叫即墨承的人,是即墨逍的长子,刘振国倒台之后有望继承大统,让我们扶持他,难道母亲也不知道,舅舅娶了谁?” 即墨嫣有些惊喜,又有些难过地道:“我确实不知,也许你舅舅只是在保护我,怕母亲找到我,才不跟我联系的。 他从小就疼我,只是听说,自我与你父亲成亲之后,你舅舅就离家出走了!应该是十多年也没回过家。 对于我们的那个家,估计我和你舅舅谁也不想再回去!” 即墨寒心中有些疑惑,但见母亲面露痛苦之色,他还是忍住没问出。 她们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家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相关问题:“母亲……” 他将李瀚手中那块,刻有即墨家族的族徽,看起来历史悠久的,木牌子的来龙去脉说与母亲听! 即墨嫣听完后,很肯定的说道:“对!你说的那牌子,确实有可能是我们家族,直系子弟才有的,我也有一块,你见到的是这个样子的吗?” 即墨嫣从贴身处取出一块木牌,即墨寒接过木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确认与李瀚手中那块是一模一样的:“对!叔叔手上那块牌子就是这个样子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木头材质和纹理都是一样的。” 即墨嫣有些惊喜地道:“真的吗?那一定是你舅舅无疑了!这真是太好了,终于有兄长的消息了。” 即墨寒没有如母亲那般心情愉悦,他紧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若与蓝星儿一起出现在雁北城的那个男子。 果真是舅舅即墨逍的话,那即墨承就有一半乌蓝国皇室血脉,以后会更亲近乌蓝国,目前看来是件好事。 见儿子陷入沉思,刚开始即墨嫣没打扰,可是儿子仿佛忘记了现实一样,一直在发呆,她瞬间紧张起来,不禁出声问道:“儿子,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也正是有此一问,即墨寒才回过神来,赶忙解释道:“哦!没有!我想我大概知道舅舅在哪儿了? 母亲您还记不记得云公主,有个姐姐叫蓝星儿,也就是长公主或者说是星公主。她极有可能是我的舅妈!” 即墨嫣惊喜的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你舅舅在哪儿! 你有时间去乌蓝国找一找,一个叫逍遥谷的地方,他们极有可能在那里。 我与你忠叔就是在那里碰到云公主的,具体路线我也说不好,你去问问你忠叔,每次外出他都会记得路线的。” “太好了!”理顺这些之后,即墨寒终于不再眉头紧锁了,有了这些线索后,只要去一趟乌蓝国就能确认了。 即墨寒不能在逍遥盟总部呆太长时间,他肩上还有很多责任。 等物资备齐之后,明天就要随大队去南梵山了,他尽量抽出时间陪沐嫣妹妹和母亲。 午后他来到母亲房间,见弟弟醒来,独自在床上哭泣,父亲母亲也不知去了哪里? 此刻都不在屋里,一阵无奈,他小心翼翼的将弟弟抱起来,轻轻拍打,安抚弟弟的情绪。 自己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弟弟跟两只虎宝宝还是不同的,他难免有些紧张,却见怀中冰儿对着自己笑,见弟弟那足以融化任何人,心中寒意的笑容,即墨寒却想哭,是啊!冰儿才是最最幸福的人。 他忍不住在冰儿的额头上,亲了亲,似乎对父亲的所有怨念,都随着这一亲吻,随风而消散了。 想着父母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冰儿应该是被什么给惊醒的。 他抱着弟弟在屋内来回踱步,见小冰儿渐渐的又犯困了,眼睛闭着又缓缓睁开,看看即墨寒笑一笑,一会儿眼睛闭着,又缓缓睁开看看即墨寒笑一笑,反复几次,看样子冰儿真的困极了,最终抵不住困意,还是在即墨寒怀里睡着了。 看着熟睡中的弟弟,舌头在嘴里动了动,嘴巴也动了动,就像是在梦中吃东西一样。 弟弟真是太可爱了,难怪父亲那么宠溺他。 至此即墨寒对父亲,再也没有什么芥蒂了,父亲并不是抛下自己母子不管,他并没有任何过错,都是命运给自己开的玩笑,还是怪自己福薄才享受不到父亲的宠爱。 此时沐嫣妹妹也过来母亲房间,不知有何事?午后正是人犯困的时,她为何不休息? 带着疑惑,即墨寒轻声问道:“沐嫣妹妹为何不睡一下午觉?” 李沐嫣这才注意到即墨寒怀里的小冰儿!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即墨寒旁边坐下,两个年轻人看着小冰儿的睡姿,捂嘴一阵傻笑。 原来小冰儿下意识地将自己手指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吸吮着,看他那小表情还一脸满足的样子,即墨寒兄妹俩忍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很久之后,李浩夫妻才回来,即墨寒从父母眼中看出了端倪,但他是成年人了,当然不会让父母难堪,毕竟有个这么小的弟弟,想必父母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了。 他很贴心的转移话题,无形中化解了父母的尴尬:“父亲、母亲,小冰儿真的是太可爱了,他刚刚还吃自己的手指呢!你们看,你们看,他吃得可起劲了。” 即墨嫣又是心疼又是嗔怪某人道:“冰儿这是饿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给他喂奶先了。” 即墨寒正要将弟弟递还给母亲,也可能是真的饿了,还没过手,小冰儿就大哭起来,那哭声,那小表情,都看起很委屈的样子。 即墨嫣白了李浩一眼,心疼的接过小冰儿,即墨寒赶紧拉着堂妹退出母亲的屋子。 见两人走远后,即墨嫣阴阳怪气地道:“小冰儿,都怪你爹,看把你饿得,都啃自己的手指了。” 第140章 建设大后方 李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从冰儿出生以来,他很久都没有与自己妻子,过夫妻生活了。 一来体谅嫣儿妹妹刚刚生产,怕她身体吃不消。 二来小冰儿确实,离不开大人的照顾,每夜都要起来喂奶,嫣儿妹妹休息不好,所以他把照顾小冰儿的大部分活都揽了。 为了不让小冰儿晚上吵到自己,嫣儿妹妹硬是把自己赶到另外的房间睡。 作为正常的男人,哪有不想的呢! 所以今日趁小冰儿午睡,李浩就缠着妻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也算是久别胜新婚,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有这尴尬的一幕。 李浩吻了吻妻子额头,歉意地道:“嫣儿妹妹,我错了,以后决不贪多了。” 对李浩,即墨嫣始终都觉得有亏欠,又怎么会真的怪他呢:“浩哥,不怪你,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尽量承担起,作为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尽量满足你的。” 也许,失而复得才更懂得珍惜彼此吧! 次日,即墨寒带着两百工匠,乔装成漕运的人,船队由二十几艘船组成,一早陆续从逍遥盟驻地渡口出发,船上装的都是基础建设用的物资。 有了这第一批物资,南梵山后备驻地的建议就正式启动了,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万事开头难。 为了不引人注目,船队是分时段启航的。 二十多艘船,同时出现在广阔的江面还好,若在河流交汇处或是较窄流域河段,就很容易引发碰撞事故,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当然为确保这批物资,和工匠安全抵达南梵山山脉,还有两千精锐之师,从陆路暗中护送。 即墨寒在第一艘船上,此刻他站立在船头迎风远眺,目光悠远,仿佛能看到遥远的未来似的。 没错,他此时正在为以后作规划,以前他想得没那么长远,自与玄渺大师几番谈论之后,他就开始将目光放得更远了,也深刻的明白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 照目前的全国形势来看,刘振国的昏庸无道已无药可救,离即墨家族复仇的机会,似乎也不远了,皇位更替更是势在必行。 可是那之后呢?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李家又该何去何从? 自古扶龙之臣,功成名就后,就会迎来帝王对功臣名将,无情地清洗。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狡兔死走狗烹,各国历朝历代,都逃不出这个魔咒。 想到这里,即墨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保护生养自己的这片国土,和这里的百姓,自己责无旁贷。 但这同时也要保证,有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啊!否则岂不是,替他人作嫁衣裳的同时,还要把自己身家性命也赔上,自己才不会犯这样的错。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和家人的退路。 这一路上虽然是逆流,但还算顺风。 船上都是些老资历的工匠,即墨寒会与他们沟通一些建设问题。 南梵山山脉与逍遥盟驻地那片山脉不同,南梵山山脉地势险要,山体结局复杂,最高峰与最低谷相差悬殊,北面与努西城接壤,沃野千里地势较平坦,东面是悬崖峭壁,而南边与武隆城接壤,丛林密布,树木茂盛,西面也有一片广阔的土地,只是相对北面来说面积会小一些。 即墨寒这次打算先在北面、西面和南面先建一些房舍。 人总要事先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才能考虑其它的。 有了住处才能安置好流民,也才能组织人员进行生产不是吗? 他前后两次去过南梵山山脉,这之前早就画了一份山脉图,此时他正指着图上一处地方,跟工匠首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设想…… 船上载着物资沉重,吃水深,航行速度慢,他们花了整整十多天才到武隆城,在武隆城卸下了必要物资,船队一分为二,一队往西,一队往东。 自此人员分作了三拨,在北、南、西处同时进行。 南边主要是军事驻地,以后大军会驻扎在南边密林中,可随时对北边和西边进行援助,不管是援助生产还是战事援救都可以。 即墨寒暂时负责在南边的建设,另两边派遣的是父亲的亲卫和母亲的亲随人员负责,无论从经验还是其它各方面来讲都是放心的。 武隆城卸下物资后,就将物资化整为零,分散后由每个参与建设的士兵分摊背负进山。 也是为了低调,即墨寒特地选了天黑后才进的山,进山的路径他也事先研究过,就是第一次跟岑风赵护卫,碰到过农夫的那条路。 还好晚上有月色照耀,不至于漆黑一片,即墨寒在前面开路,近一千人在后面悄悄跟随。 摸进深山时才敢点火把,此时已是五更天了,若是常人恐怕早就崩溃了,可这些人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军人。 到了深山中他们没有休息,而是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之后,天才刚刚亮。 众人分成五十人一组去寻找合适的建营地、建营材料,营地首先是要平坦,有阳光,通风,还要避开山洪。 而建营帐的材料,首选是竹子,这种材料砍伐相对轻松,几乎可以做任何东西,建房,床,家具,桌椅板凳等等…… 其次是木材,木材相对要麻烦一点,刚砍伐的木材不能马上用于制作,还要经过风干才能便用。 为了保证不破坏原有的山林密度,即墨寒还有要求:不能将一处树木或竹林砍光,只能挑选合适的砍伐,这无疑会增加建设的难度,但为了长久的发展也不得不这样了。 不出一天,各队就有了收获,找了几处有竹林的地方,估算下来够建好容纳一千人的营地了。 士兵虽然可以住帐篷,但长时间住帐篷,地下的湿气还是对人体有伤害的,所以建好固定营帐才是首要任务。 为了尽快安顿下来,即墨寒选择离竹林不太远的树林中建营地。 这地儿虽然有些地方不够平坦,但是有这么多人,整出一块平地,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最主要的是通风,树木也不太密,有阳光的照射,还能避免山洪。 第141章 尸骸堆 自此,这千人的队伍,就在南梵山山脉南边,驻扎下来了。 即墨寒每日与士兵和工匠们,一起同吃同住,营地自他们那日到来起,一点点,从无到有,慢慢建起来了。 首先是第一个营帐的雏形,是按二十人一间的标准来建,为了节约空间,床铺都是上下两层用竹子组装成的。 当第一间竹制营房建好后,即墨寒进去查看,见四周墙面和屋顶都是竹制结构,每张床铺都很人性化的开了一个窗口。 所以竹屋内部光线还是很不错的,只有营房四角和中间的房梁是木材,很好的撑起了整个竹屋的重量。 进入竹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边整齐排列的五张上下层床铺。 关于这个床铺上下层设计,也是即墨寒一时兴起的念头,后经过工匠的多次地尝试才制作出来的。 如今看来这效果真的很不错,也叫人试睡过了,怕睡上层的人掉下来还特意加高了扶手围栏。 对这个竹屋的整体感觉,即墨寒还是很满意,为了体验一番,他特意征求了十九人与自己试住了一晚。 次日试住的每个人都觉得还不错,比睡帐蓬好太好了。 有了第一间很快就有第二间…… 后面制作经验越来越丰富,速度也越来越快,五十间竹制营房用了一个月时间制作完成,一千人再也不用睡帐篷了。 这个月即墨寒都在帮忙砍竹子,他的刀法也得到很好的巩固。 而以前他是不太喜欢练刀法的,他更喜欢练剑。 三个月后,这边也建得差不多了,即墨寒安排好后继的工作就准备离开。 祖父那边送来的粮草,比即墨寒预想的要多,足够五千人吃上一年了,还好即墨寒母亲在武隆城有一家米铺,要不然还真没办法放置这些粮食。 所以后续还要在山中建土石结构的房子,用来储存粮草才行,米铺存粮终究是有限的,以后山中驻扎大军了,也不可能靠小小米铺供给粮草。 留下来的人继续建营帐,不过是要建木结构和土石结构的营地,竹屋毕竟没那么坚固,一些储备物资还是要土石结构才能妥善安放的。 安排好了这边即墨寒打算去西边和北边看看情况,关于这边建营的经验他早就分享给两处了,只不过他还是想亲自去看看,心里才有底! 京都城,黄石基养伤的宅子里,秦城正在跟黄石基密谈,文静则与秦斌掩护他们。 表面上黄石基还是手脚不利索,口不能言,甚至是神志不清。 但其实他一直在好转,他从大牢出来已经有六个多月了,身体基本上恢复正常了,秦城帮他准备的东西也都备好了,他怕有什么变故,决定今晚就下到密室一探究竟。 当夜秦斌与黄石基早早就关门入睡,其实他们是趁灯火未熄前,将床榻下的密道打开,等黄石基下去之后才重新点燃灯烛,而秦斌就守在上面。 此刻秦斌无比紧张,虽然守在外面的大内高手从来不会在熄灯后还进来查看,但他还是很紧张,趴在门缝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下到密室的黄石基却是另一番景像,密室中有一股强烈的腐臭味,他知道情况不太妙,赶紧举着小小的烛火在四周查看,其实闻到这股味道时,他心里就想到了,这里面应该是有腐尸,也亏得是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换成普通人早就吓得退回去了。 对于一间完全漆黑的密室来说,小小的烛火真的跟萤火虫发出的光差不多,这一点黄石基也想到了,这说明密室的空间很大,他也没想过一天之内就能找到出口,今晚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突然,脚下一向平坦的地面,他却踩到了东西,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他也很紧张。 面对未知恐惧,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保持冷静,此刻他也想打退堂鼓。 因为他听到了脚下骨头断裂的脆响声,这基本上证实了他的判断。 但想到跟真正碰到是两码事,他深吸一口气,虽然空气令人作呕,但深呼吸有助于平复心情,减少紧张感。 心情足够平静之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借着微弱的烛光,查看脚下到底踩到的是何物。 映入眼帘的画面,他一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果然不错,是一具人的枯骨,男女暂时分不清楚,因为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具枯骨而已,没有衣物和配饰。 确定了这些之后,他反而不紧张了,心中多了些疑惑,他又快步朝四周去查看。 真是令人触目惊心,至少有二三十具枯骨,都是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有些骨骼看起来都不像成年人。 有了这些发现他也没心情找出口了,他现在只想出去透透气,才能缓解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不行,出去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不能让这些人死得不明不白,他年轻时本就喜欢行侠仗义。 于是他来到入口处使劲的摇晃着绳子,秦斌很快过来了,凭着一身蛮力,三两下就将黄石基拉上来。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黄石基能感觉到秦斌大大地松了口气,还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夜深人静,实在不宜交谈,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但他身上的腐臭味,却一时半会散不掉,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高调的嚷嚷着起来如厕,故意弄得臭气熏天,这才遮掩过去。 次日文静、秦城正常过来,也是文静秦斌负责掩护,两个老朋友在内室相谈。 见外面无异常,黄石基有些急促,又有些后怕地说道:“秦兄啊!下面有密室,而且很大,但更像个殉葬坑,里面至少有二三十具尸骨,我没办法分辩性别和身份,还望你能帮忙,帮这些人找到家人,入土为安。” 秦城听了,面露寒霜,眼神凛冽,他还清楚的记得即墨寒说过,这宅子很可能是皇家别院。 这里面有大量尸骸,这必是刘氏皇族的累累罪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这些死者的身份。 如果真的是大族子弟,说不定还可以由此激起众怒,为这次营救增添些筹码。 第142章 死者身份? 秦城想到这里,赶紧出去大声吩咐外面的两人:“你们两人赶紧去准备,一个去准备药浴的药材,一个去烧水,一会儿我要给病患进行全身按摩。 病患离痊愈程度还远,以后要加强用药的力度,最近还要频繁药浴和全身按摩,以加快病人痊愈速度,要不然上面怪罪下来,我们谁都逃不了。” 文静、秦斌不约而同地应声道:“是。” 秦城返回屋中,帮黄石基按摩着腿部要穴,黄石基苦笑的拒绝他,秦城低声道:“你就别逞强了,如今虽然行动自如,但你的一身轻功还能发挥几成? 我就是要尽可能的,让你恢复到巅峰状态,才不枉费了你的一身才能。” 黄石基不禁苦笑道:“能活着见到你们和静儿,我觉得已是上苍对我的怜悯了,哪里还敢有过多的奢求。” 秦城忙安慰道:“千万不要这样想,弟妹和侄儿还等着你去找呢?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静儿着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人,你就忍心见到她这样下去。 不瞒你说,失魂症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更多的不是药物治疗,而是亲人的爱。 李相家那个小子想必你听说过吧!静儿这丫头就记得他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都会在梦里喊那小子,可见她不是完全忘了所有的东西。 因为怕静儿见到那小子后恢复记忆,影响到营救你的计划,我们一直刻意让他们俩不碰面。” 听完秦城这番话之后,黄石基突然就伤感起来,眼圈微红,长叹一口气:“命运真的是奇妙,莫名给我送来了一段姻缘。 又让我们一家分别十多年,我此生已别无所求,就希望上苍保佑我的妻儿喜乐安康,我愿意付出所有。” 说话间,秦斌搬来了药浴桶,在三人的忙碌下,黄石基再次进行了药浴,这些药材都是强健体魄和筋骨的,对黄石基的后期恢复很有帮助。 药浴结束后,两人就迅速下到密室,尽管黄石基已经说过下面的情况了,秦城还是吓得不轻。 为了更好的看清楚密室的一切,寻找蛛丝马迹,两人带了很多蜡烛下去,在四周都点燃了,密室的全貌终于呈现在两人眼前。 只见满地尸骸,蛆壳成堆,有的还能看出是一个人的完整骨骼,有些已经散乱一地,画面令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就像黄石基说的那样,这此人身无寸缕,身无他物,光看样子确实认不出身份和性别,但秦城是医者,他懂得通过医学知识来分辨很多东西。 他细细的查看每一块骨骼,惊恐的发现,这些人都是女性,年龄十几到三十岁之间,甚至还有未成年人和小小的婴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死亡时间不同,却都死在这里,不是中毒死亡,倒像是饿死渴死吓死的。 黄石基趁秦城查看之时也没闲着,他拿着小捶子,沿着石壁东敲敲,西敲敲,然后贴耳听回声,每两块石壁的缝隙间,都放一片羽毛测试是否有风进入。 一般来讲,所有的密闭空间,设计之初都会有通风口,否则人是不能在里面生存下去的。 如果这里真的通往皇宫的话,应该是有通风口的,可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 黄石基不禁有些颓败感,看着秦城还在认真查看,就继续自己的探查,就在两人准备上去之时。 黄石基终于在一处石壁,找到了蛛丝马迹,表面看与其它石壁没什么两样,但他发现有一具尸身的手指,似乎卡在里面。 之前为了不打扰这里的死者,两人不约而同的不翻动尸骸,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为了方便以后追查身份。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得罪了,我以后会为你安葬的。” 他这才慢慢地,轻轻的移动着尸骨。 这里一定是出口,否则这个人的手指不会卡在石缝中,石门有可能是旋转开的,也可能是从上落下的。 有了这些收获今天就算没白来,他赶紧掏出罗盘测方位,并将罗盘上的位置记在脑中后,催促着秦城赶紧离开,外面应该是天快黑了。 两人从密室出来时也是一身腐臭味,洗了澡,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见文静同秦城出来,守在外面的人也没过问,皇帝虽然交待了严加看守。 但太子殿下也交待了不要为难这些人,只要里面的犯人在就没事了,每次离开都会有人进去里屋,确认黄石基是否在屋内,今日也不例外,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出来了。 秦城亲自送文静回李府,今天的发现他必须尽快告知李相,只有以李相的才能和地位才可能查清这些事情。 当秦城将今日密室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李相时,李相的表情瞬间就大变。 秦城也搞不懂,一向荣辱不惊的李相,为何会如此失态,见李相似在回忆起什么,他不敢打扰。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将黄石基画的方位图转交给李相,他从未见过李相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秦城完成此行任务之后,立刻就告辞,一向重礼节的李相都不曾相送,就连句客气的言语都没有,只是僵立在原地。 秦城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是从侧面印证了秦城的猜想,密室那些死者,极有可能跟李相有关。 这个想法也惊到了秦城,李相家世代豪门望族,难道也会碰到这种事?他不敢往坏处多想。 秦城有些茫然失措,知道自己如今,已陷入了重重危机当中,想要退出已不可能,只能勇往直前,与未知的魑魅魍魉一决高下。 回到家后,他没由来的将妻子一把抱住,很久都不肯松开,秦夫人也是一愣,丈夫今日如此神情,一定是碰到了了不得的大事。 但显然他不肯说,那就这样吧!夫君不肯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陪伴在他左右就好了。 关于今天的事秦,城肯定是不会说与自己夫人听的,这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匪夷所思。 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才是,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忧罢了,于事无补。 第143章 单相思 却说李相呆立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发现秦城早已离开。 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他本想去跟母亲说说今天的发现,但他还是强忍住了。 李家谁都不愿意,提起那些尘封已久的伤痛往事,母亲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再受到刺激了。 他找来心腹,一番交代之后,心境才渐渐平复正常,这件事情他决定要彻查,这也是埋藏在他心底几十年的疑惑。 他要给家人和爱人一个交待,也要给自己缺失的心灵,一个弥补的机会。 逍遥盟驻地。 即墨寒用了一月的时间,巡视了南梵山山脉北边。和西边的建设情况后,返回了逍遥盟。 他这次回来,主要是跟父母交待一下,南梵山山脉的建设情况,之后就要去乌蓝国了。 当李沐嫣知道即墨寒要去乌蓝国之后,情绪明显变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书豪哥哥,这些年有没有将自己忘记? 即墨寒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带着些调侃的语气道:“沐嫣妹妹,要不要我帮你去揍一顿,那个姓蓝的小子,谁让他偷了我妹妹的心呢?” 沐嫣一阵大囧,转身瞪了一眼即墨寒,心想自己的堂哥,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调侃起人来,也是这么得心应手。 她有些幽怨地嗔怪道:“寒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心遭报应啊!静儿妹妹若是爱上了别人,看你找谁说理去!哼!” 李沐嫣走了,即墨寒却僵在原地,沐嫣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这世上除了家人外,文静就是他最在意的人了。 他望着沐嫣离去的背影,自嘲地苦笑一声。 就去了母亲那里,发现小冰儿又长高了不少,他正在长牙,每天还是口水流不断,已经学会踉踉跄跄地走路了,父亲到哪都抱着他。 此刻小冰儿正在跟两只幼虎玩耍,为了避免出意外,父亲时刻盯着幼虎,只见小冰儿抱着那只白虎,满嘴口水笑嘻嘻地,想要爬到白虎背上去。 小白虎奈不住小家伙的折腾,只好蹲下身来,小冰儿立即坐到小白背上,像个大将军一样,手舞足蹈般的指挥着千军万马。 即墨寒见到此情此景很是开心,父亲见到他也是一愣,想开口唤一声长子的名字,却是即墨寒先开口了:“父亲,以后还是不要让冰儿,跟两只幼虎走得太近,我怕出意外!” 李浩笑了笑回答道:“我知道,无奈冰儿喜欢跟它们玩耍,所以我不放心,只能一直盯着它们。 等它们再长大些,我就将它们放到后山去。” 即墨寒也对父亲笑了笑,李浩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也许是长子第一次,对自己微笑吧!他心里很是开心。 即墨寒也发现了父亲的表情变化,就因为自己对他露出一丝微笑,他竟如此开心,也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对父亲的态度,多少对父亲在情感上有些伤害。 想到这即墨寒不禁有些愧疚,他上前将玩累了的幼弟抱在怀中,柔声的道:“父亲,对于沐嫣妹妹的婚事,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浩想了想道:“如果那姓蓝的小子,心里有沐嫣,我建议促成这段姻缘,完成沐嫣和你婶婶的心愿。 但如果那小子心里,没有你沐嫣妹妹,我建议不要顺从你沐嫣妹妹。 我们都是男人,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硬是有人塞给我们,一个不爱的女子,其结果会怎样? 答案不言而喻,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去到乌蓝国后,先试探一下那小子的心意,如果他没忘了沐嫣,你便极力促成此事。 如若不然,你什么都不要提,我们会给你沐嫣妹妹,找个门当户对的可靠人家,将她风光大嫁的。” “嗯!明白了,我与父亲想法一致,我虽然答应了弥留之际的婶婶,但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沐嫣妹妹将来一生的幸福。 所以犹豫不决之下,才想到征求父亲的意见。”即墨寒道。 在家陪了几天家人,即墨寒与众亲人道别后,又踏上了去往乌蓝国的路途。 他感觉这几年自己似乎一直在漂泊,尽管他有了父母和弟妹,在逍遥盟也有了固定的家,但他始终觉得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的心仿佛一直在流浪,找不到归宿感,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家的感觉?紫菱山庄与李府也好,逍遥盟也罢,都没有家的感觉。 到底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呢?他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道身影,在离他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知道那道身影是文静,是他不能也不愿强迫的人。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不自禁地疯狂想念她,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让他记忆犹新。 曾几何时,他已经决定放弃这段单相思的感情,尝试过忘记文静,但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文静,反而文静的身影在他心中更加清晰起来。 人非草木,岂会无情,对此他也无奈,所以近两年来,他不知不觉间学会了饮酒。 刚开始时睡不着,他喝几口就能睡得很好,那时他还说酒这种饮品,果然是好东西,能解百愁。 可是后面渐渐的,他需要喝更多才能勉强入睡,有时要喝到醉了才有效。 也就是那时,他才真正懂得那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俗语,真正的含义。 后来他渐渐明白,只要他的心不死,文静就会出现在他的心里,梦里。 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感,一度折磨着他的内心,让他几近崩溃。 还好玄渺大师的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才恢复了一些正常,但也只是相对之前的不正常而言。 他还是一如既往不可遏制的想念文静。 十八岁的年轻男子,想念意中人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份思念之情是如此的沉重,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似乎对他的情绪影响巨大。 如果换成其他人,有即墨寒这样的相貌和地位,早就另觅良人成家了。 可是他拒绝了父母亲善意的提议,不肯与品貌兼优的众多姑娘之一成亲,坚持着独自一个人,守着内心中那份,可能永远也没有回应的爱。 第144章 再遇徐筝 他独自一个人历时一旬,才到达乌蓝国境内,出门在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戴着面皮面具。 到了乌蓝国皇城后,天色已晚,他没有马上联系忠叔,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在这个国度有太多的神秘之处,令即墨寒都有种,想一探究竟的感觉。 他想先在客栈住几天,打探一下皇宫内的情况再联系忠叔。 皇城内,其实客栈酒馆,就是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的地方, 皇宫的消息,也是普通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第二日,一早他便来到客栈楼下,坐着吃早餐,只听旁边桌子上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 一人神秘的道:“兄弟们,你们可知皇太孙要定亲了,那姑娘就是我的远房表亲,我这次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同桌另几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八卦地问道:“真的?假的?” 那人一脸得意地道:“这还能有假?我那位远房表妹,出身可不得了,她是徐大将军的女儿。” 即墨寒在心中推测着,这则消息的可靠性,他们所说的徐大将军之女,不会是徐筝吧? 这可有些不妙,他倒不是怕,徐筝抢了沐嫣妹妹的名分,而是有些担心那蓝书豪对徐筝的态度。 如果蓝书豪迫于徐筝家族的势力,而同意了这门亲事,沐嫣妹妹与蓝书豪的姻缘,基本上就算黄了。 即墨寒不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蓝书豪做妾,而且还是在徐筝的眼皮子底下,成为妾室。 虽然徐筝给自己的印象很好,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但如果有人跟她分享同一个男人,想必她也是容忍不了的。 她的家族在乌蓝国根深蒂固,且她性格一向强势,若沐嫣妹妹远嫁过来,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还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有何幸福可言,自己如何能放得下心。 爱情本身就具有排她性,这也是即墨寒尝遍相思之苦后,才悟出的道理。 他绝不会让自己妹妹作妾的,皇室继承人注定会妻妾成群,在皇宫本就生存艰难。 如果妹妹做妾的话,就算蓝书豪心中有妹妹,日后肯定也会被其她嫔妃陷害,而无力自保。 但如果是正室就不同了,正室有权处置所有妾室,这就是名份的重要性了。 他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的早餐,直到对面那桌人散去,他才起身回房。 中午也是照常下来吃午饭,听到的消息大同小异,晚饭听到的消息也如出一辙,看来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能再等了,他连夜写了一封信,打算明日托人送给云公主。 次日信送出去了,可是并没有等到忠叔来找自己,他也正纳闷,人生地不熟,他也没办法,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待。 他还是照例每日三餐,到一楼坐着吃,就是为了不错过任何消息。 可是一连三日,都没有新的进展,以他沉稳的性格,都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第四日,他正吃着午饭,对面位置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人:徐筝! 见到徐筝那一刻,他也欣喜不已,但他的欣喜,从面具上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徐筝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即墨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想开口打招呼!但徐筝却抢先开口了。 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询问道:“你可是军师韩末?” 即墨寒先是愣住了,这样称呼自己的,也就眼前这人和她的属下。 所以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回复道:“我是韩末,徐小将军别来无恙?” 徐筝还没等即墨寒的话音落下,就迅速奔到对面,将即墨寒一把拉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即墨寒手足无措,狼狈不堪。 他反倒像是被人冒犯了的大姑娘一样,脸颊发烫,徐筝似乎是感觉出了异样,不舍地松开了紧紧抱着即墨寒的手。 她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军师也有被人轻薄的一天。” 她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引来了一楼所有人的目光,即墨寒有些窘迫。 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善了,他见到邻桌小二在布菜,灵机一动开口问道:“将军用过午膳了吗?不如再叫几个菜一起吃?” 徐筝的笑声终于停止,她爽快的大叫了一声:“小二,把你们店最拿手的菜来个三五样,最好的酒来两坛,我今天要与久别重逢的好友,不醉不归。” 小二应声忙去了,不一会添了碗筷,酒很快也上来了。 即墨寒不好拒绝,只好陪着她喝酒吃菜,两个人一边说着别后的闲话,一边喝酒,很快就将两坛酒喝完了。 徐筝又让小二上了两坛,即墨寒不肯再喝了,他心中有事,是绝不会喝醉了,忠叔给他们的忠告,他始终没忘,任何时候都要小心酒后误事。 而对面的徐筝就像没事人一样,又喝了一坛,虽然中途去过茅房,但如此多的酒水一个女子如何受得了? 他几次出声阻止,徐筝都不听,甚至拍掉即墨寒的手,抢了第三坛酒继续喝! 渐渐的,徐筝喝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了,嘴里不停的说着醉话,含糊不清地道:“韩军师,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年?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留在乌蓝国协助我?这是为什么?” 即墨寒见她这样,一时不知道该怎办才好,他轻轻的摇晃着徐筝的胳膊。 徐筝挣脱掉他的手掌道:“我没醉,我还能喝,小二再来两坛酒。” 小二过来了,见到此情此景,他何等熟悉,已明白了大半,即墨寒向小二摇了摇头,表示这是徐筝的醉话,不用理会就好了,小二会心一笑走了。 即墨寒无奈,只能暂时将徐筝,扶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几年过去了,他也不知道徐筝目前具体负责,哪些地方的安全防卫。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徐筝的人,来接她回去,只能将徐筝暂时扶回客房,让小二做了醒酒汤,送来房间给徐筝喝下。 天渐渐黑了,徐筝没有醒来的迹象,即墨寒只好又问小二,再要了一间房自己住。 三更时分,徐筝就醒来了,她本身就很善饮,比一般的男子酒量好太多了。 她今日之所以会醉,一半是装的,一半确实是喝多了,又喝得急才醉的,所以喝下醒酒汤之后,没多久就醒来了。 见房中空荡荡的,就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她很失落。 第145章 徐筝的心思 徐筝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天听手下一个兄弟说,在这家客栈,有一个长得,很像韩军师的人。 她就调了巡逻的班次,今天特意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竟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自即墨寒离开后,她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脾气明显变得暴躁,手下很多人无辜受了池鱼之殃。 没人知道她的心思,随着年龄增长,父母开始操心起她的婚事来,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让她嫁给皇太孙,本来君臣联姻自古有之,无可厚非。 这次提出联姻主要是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来是为了巩固徐家在军中的地位,二来对皇太孙也是一种无形的助力,可谓皆大欢喜。 可问题是,徐筝根本不喜欢蓝书豪那个家伙,两个年龄差几岁,问题不大,但徐筝天性好动,喜欢舞刀弄枪,凡事都喜欢凭拳脚说话,直来直去地。 而蓝书豪作为储君,帝国对他的培养,更多的是看重文治武功方面,所以徐筝很不喜欢他。 而自己母亲却极力撮合这桩亲事,还好目前皇室还没有明确的答复。 因此徐筝一听闻有即墨寒的消息,就立即借故休假出来了,她要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否则会遗憾终身。 可这个不开窍的家伙,硬是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想想就生气。 可细细想来,这反而能证明他的纯良品性,对于女子来说,自己要嫁的人,品性是否纯良,也是重要的择偶标准。 她在夜色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次日早晨,即墨寒来叫徐筝吃早餐,徐筝装作沉睡不醒的样子,默不作声。 即墨寒见里面没动静,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太多,推门而入,见徐筝安然的躺在床上,才松了口气。 他来到徐筝床前,伸手试徐筝额头的温度,再探查了一下徐筝的脉搏,确定无异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正准备离开,他的手突然被人紧紧抓住了,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却被徐筝猛烈的一把抱着滚回了床上。 徐筝武艺超群,即墨寒一时不查,竟失了先手,被徐筝骑在腰上动弹不得。 徐筝很主动的吻着即墨寒的嘴唇,即墨寒像是触电般的,顺手就挣脱了徐筝双手的控制。 论个体武功和力气,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胜过即墨寒,更何况徐筝只是名女子,两个人迅速对调位置。 即墨寒就在一瞬间控制了主动权,但这个姿势却更显得暧昧,徐筝顿时羞红了脸。 即墨寒也觉得哪里不对,赶紧起身下床,有些窘迫地道:“徐小将军,对不起!对不起!” 即墨寒的一声声对不起,也令有些迷离的徐筝清醒过来,她知道这次很难成事了。 还要另想办法才行,只要他来了,就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她也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故作镇定地道:“刚刚是跟韩军师闹着玩的,我可不喜欢男人,就是想调戏一下军师而已。” 她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即墨寒没将她当作女子,她便也只能装糊涂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转移话题:“韩军师可是来投奔我的?”她故意问道。 即墨寒也渐渐平复下心情,才回答道:“这倒不是,我是来看我师父的,听说云公主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上次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去看他们一家,这次特意来看他们的。 只是很奇怪,我早几日就写信给了皇宫侍卫,托他们转交给云公主,却是一直没有回复,所以一直住在这家客栈等待。” 徐筝知道来龙去脉后,就有些气愤地道:“这些皇宫守卫,也太不像话,连云公主的访客都敢怠慢,我定要告诉云公主,让她好好收拾收拾,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 即墨寒赶忙道:“徐小将军千万别这样,要不然那些侍卫会恨死我的,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徐筝白了即墨寒一眼怒声道:“就你心善,如果我没找来,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等到猴年马月啊?” 即墨寒无言以对,这姑娘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让她去折腾吧! 见即墨寒不出声,徐筝只好心软下来,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为难那些侍卫就是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云公主和李驸马吧!” 即墨寒已习惯了,这姑娘见风就是雨的性子,答应她吃过早餐就去皇宫。 即墨寒有些犹豫不决,是不是要问一下徐筝这个当事人,坊间传闻的消息是否属实? 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他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这几日听人说起你们的皇太孙要订亲了。 不知是真是假?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是真的话,皇宫近段时间,可就有的忙了,我师父师娘估计也没空理我了。” 他尽量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徐筝一听这话,就恨不得,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杀了。 她悻悻然地道:“你别听人乱说,没有的事,皇太孙订亲,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肯定是有些人以讹传讹吧!” 即墨寒将信将疑地看着徐筝,徐筝明显有些慌乱,赶紧避开即墨寒的目光,催促道:“哎!不管这些了,赶紧去见云公主吧!她们一家可幸福了,虽然皇上一直没醒来,她们还没正式举行婚礼。 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已经默认了李驸马的身份,而李驸马也不负众望,为帝国提出了很多治国良策,是太子殿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即墨寒当然知道忠叔的一身本事,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忠叔与云公主结合,也算是一桩好事,总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至少不至于埋没他的一身本事。 两人来到皇宫门口,徐筝望了一眼即墨寒,那意思是让即墨寒确认一下,今日值勤的人之中,是否有那日收信的人。 即墨寒摇了摇头,尽管那人见到徐筝与即墨寒同行,就知道大事不妙。 但见即墨寒摇头,他还是很感激的。 徐筝哼了一声道:“帮我通传一下云公主或李驸马,就说有故人来访。” 之前接即墨寒信的那个人,赶忙上前一步点头哈腰地道:“请徐小将稍等一下,属下立刻去通报。” 为免罪责,他想将功补过,所以就抢了这个差事,只希望云公主和李驸马,将来不要记仇才好。 第146章 联姻 那个守卫进去没多久,云公主和李明忠就出来接人了。 即墨寒见忠叔手上还拿着,几天前自己给他写的信,想来是那人刚刚才将书信,交给云公主夫妻的,他不禁也有些哭笑不得。 有时候,某人的一个小小举动,就会造成天大的误会。 云公主热情地拉着即墨寒和徐筝手问长问短:“嫣儿姐姐最近怎么样了?听说她与姐夫和好了?” 即墨寒只能不住的点头,这个女子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却是自己的师娘。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又说的清楚呢!真是造化弄人啊! 对于忠叔与云公主的缘分母亲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在找自己的过程中偶尔救下了云公主的命,并因此而结缘。 到了云公主的住处,见到一对如粉雕玉琢般的璧人正在玩耍,即墨寒问道:“这是弟弟妹妹吧?” 云公主与忠叔同时蹲下,一人抱一个,忠叔温柔教两个孩子道:“这是爹爹常常跟你们讲的寒哥哥,琪儿,姿儿还不快跟寒哥哥打声招呼!” 只见两个小可爱,相互对望了一眼,怯生生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很有礼貌的齐声道:“琪儿,姿儿见过寒哥哥!” 即墨寒也蹲下身去,从贴身处取出两块玉佩分别给了两人:“这是寒哥哥代母亲转赠给弟弟妹妹的,琪儿、姿儿喜欢吗?” 两个小可爱看向自己的父母。 忠叔急切的对自己儿子摇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两个小可爱齐齐地递还到即墨寒的手中,作为哥哥的李琪道:“谢寒哥哥的礼物,但我们不能收,不如寒哥哥陪我们玩一会儿吧!” 见忠叔不让两个孩子收礼物,即墨寒也无奈,他不好拒绝小朋友的邀请,收好玉佩后,就一手拉一个跟他们去玩耍了。 这边云公主夫妻和徐筝面面相觑,他们也没见过即墨寒与孩子相处的一面。 都站在远处看着,见两个小朋友拉着即墨寒去荡秋千,兄妹俩一人一个秋千。 即墨寒用手抓住他们的衣裳护着他们,轻轻的推着秋千荡起来,兄妹俩开心的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玩了好一会,新鲜劲过了,妹妹提议说道:“寒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于是三人又玩起了捉迷藏…… 一直到兄妹俩玩得尽兴,累得不行了,才停下来嚷着即墨寒找父母,两个小鬼说走不动了,即墨寒只好一手抱一个随着他们的指引去找父母。 直到见到云公主夫妻,两个小家伙才挣脱着下来狂奔向父母。 今日他们玩得实在是太累了,吃过午膳后就双双入睡了。 也是这时,大人们才能说会儿话,云公主有些抱歉地道:“琪儿,姿儿被我惯的,很是顽皮,让寒哥儿见笑了。” 即墨寒很恭敬地回答道:“师娘太见外了,我只是陪弟妹玩一下而已,我也有个幼弟,比琪儿,姿儿小一岁多,很是讨喜,是全家人的开心源泉。” 云公主惊喜地道:“是嘛!嫣儿姐姐又添了个儿子,太好了!看来你在家没少陪弟弟,所以才有带孩子的经验,难怪这么有孩子缘。” 即墨寒有些惭愧地道:“也不是,我常年在外,只是偶尔回到家,会陪弟弟玩耍一阵子。” 云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寒哥儿,你们师徒先聊,我去跟筝儿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 见云公主走远了,李明忠才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你母亲近来可好?” 即墨寒知道忠叔一直思慕自己的母亲,作为男人,他很理解也很同情地道:“我母亲很好。忠叔你在这里过得可还顺心?弟妹们长得太可爱了。跟我弟弟一样讨喜,都是人见人爱的孩子。” 一提到儿女,李明忠脸上瞬间就流露出慈爱之色,但他是个严父,把从小教导即墨寒的那套用在儿女身上,哪怕孩子才三岁。 每次云公主心疼儿女,想出面为儿女求个情,李明忠都不为所动。 每当这时他一反常态地,而连云公主都一并训斥一顿‘慈母多败儿’,‘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之类的话。 后来云公主,就不再干涉丈夫教子了。因为她也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丈夫对于孩子的教育确实很有心得,强大的即墨寒就是很好的例子。 李明忠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这两个孩子可没你好教,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玩。” 即墨寒见忠叔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太过较真,自嘲地道:“忠叔,其实我小时候也天天想着玩,不过是怕母亲伤心,再说也没人陪我玩罢了。” 李明忠不禁失笑道:“长大了!是不是埋怨我当初不给你玩的时间啦!” 即墨寒立刻严肃认真起来,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哪有啊!感谢忠叔的严厉教导还来不及呢!若不是忠叔当年的教育和栽培哪有我的今天啊?” 李明忠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也不禁为自己能教出这样的人物而感到骄傲。 两个又闲话了一阵,即墨寒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忠叔,我在客栈听说皇太孙要订亲了,能否告知我详情,我此次来还有一事跟皇太孙有关。” 李明忠想了想道:“这事说来话长,自上次北夏祸乱皇宫之后,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太子暂代皇帝职责,治理国政。 有心人就为了讨好太子这位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在朝堂上提出了君臣联姻,以加固皇权,如果有联姻的关系在,皇室陷入危机与之联姻的将领,必定会不远万里拼死相救。 所以就提了皇族,与手握实权的将领联姻的建议,而最大的实权将军,莫过于徐大将军,因此就传出了你听到的消息。 不过皇太孙好像极力反对这桩亲事,也没有给出合适的理由,所以现在皇室,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谁与谁联姻,肯定还有很多变数。” 即墨寒听了后松了口气,他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忠叔你可知道我婶婶与太子妃的关系?” 李明忠诧异地问道:“你是说李瀚之妻与太子妃的关系?” 即墨寒点了点头! 李明忠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难道你此次来乌蓝国跟这个有关?” 第147章 妹妹的信使 即墨寒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决定还是先不跟忠叔提这件事,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他谨慎的道:“有关,但无关国家大事,只是私事罢了,因为我婶婶与太子妃是亲姐妹的关系。 我是受婶婶之托而来乌蓝国见皇太孙的。 不知忠叔能否帮我,约见太子妃和皇太孙?” 李明忠没有马上答应,这毕竟是皇室的人和事,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绝不会做出有违身份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也不确定,我对太子妃不太了解,要问过云儿才能回复你,你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李明忠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有些欣喜地道:“云儿去找太子妃去了,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她们过一会儿就来了呢!” 即墨寒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娘还是个急性子。 果然过了没多久,云公主与太子妃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这乌蓝国皇宫不算大,从太子宫中步行往返,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远远看见太子妃,果然与婶婶有六七分相似。 还没到近前,就听到太子妃,有些急切地朝即墨寒问道:“你就是我妹妹派来的信使?” 即墨寒刚要行礼,太子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即墨寒跟前急促地道:“免礼!免礼!你快说说我妹妹的事,听说北夏进攻雁北城,我妹妹怎么样了?” 即墨寒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再三犹豫着,太子妃都着急得直跳脚,丝毫没有了一国太子妃的端庄,急切的问道:“你倒是快说呀!我妹妹是不是出了意外?” 即墨寒也没想到,太子妃与婶婶姐妹之情,如此深厚,他有些哽咽地道:“请太子妃节哀!我婶婶她已经去了。 是那次大战被北夏人一箭射穿胸膛,伤了肺部,不治身亡的。” 太子妃一听,自己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竟然死在自己娘家人手中,不禁有些兔死狐悲,潸然泪下。 她情绪低落,几乎站立不稳,云公主赶忙上前扶着自己的嫂嫂。 此刻众人心情都很沉重,谁都没出声,陪着太子妃一起哀悼亡者。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妃才从悲伤中走出来,她缓缓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发丝,有些希冀地问道:“我妹妹临终前可有什么心愿?” 即墨寒还是摇了摇头道:“在下不知,不过,我这里有封书信,是要交给皇太孙的,不知可否请皇太孙一见,我答应了写信人要亲自交给皇太孙的。” 太子妃有些犹豫的看着云公主和李明忠,毕竟皇太孙是皇储,不能随便见外臣,以防被刺杀。 云公主立刻会意道:“嫂嫂,你就放心吧!是自己人,别看寒哥儿年纪小,他可是我夫君的亲传弟子。 而且他还是救了我们蓝氏皇室一脉的大恩人,你回去问问太子哥哥就知道了。” 北夏祸乱皇宫时她不在场,自然就不知道这些细节,看着自己这位小姑子这么郑重其事,她回头对即墨寒道:“要晚些时候,我儿现在在随先生读书。” 即墨寒也客气的道:“无妨,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请太子妃见谅!” 当晚云公主的住处热闹非凡,迎来了一大波人,皇后、太子、太子妃、皇太孙都来了。 刚见面,太子蓝明就埋怨道:“云儿妹妹,你嫁人才几年,就向着外人了,你真让母后和我这个做哥哥的寒心。” 云公主吐了吐舌头,娇滴滴地拉着皇后的手嗔怪道:“母后,您可要为我做主,太子哥哥就会拿话挤兑我,都不疼我了!” 皇后拍掉她的手嗔怒道:“这事你处置的确实不妥,这次你太子哥哥有理,所以我也不会帮你的。 你说说,我们蓝家的大恩人来了,你就让他在你宫中住着,也不知会哀家与你太子哥哥一声,这显得我们皇室很不礼貌,而且是忘恩负义。 若不是你嫂嫂同你太子哥哥说起,我们皇室就要担下这目中无人,忘恩负义的名声了。” 云公主心思单纯没想到这么多,李明忠就算想到了也不可能提起。 数落完云公主后,皇后才有些歉意的对即墨寒道:“当年多亏了你们师徒、母子的仗义援手,我蓝氏皇族才能延续国祚至今。 你师父成了我的女婿,而你们母子却不曾受过我乌蓝国半份恩惠就离开了,这几年我越发的不安起来。” 即墨寒赶忙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母亲师父从小就教导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刚好碰上了,顺势而为罢了,皇后娘娘无需挂怀。” 太子也道:“当年我乌蓝国皇宫之乱,确实是靠你们力挽狂澜于既倒,那场祸事中,我虽然作为一国太子,也不及你们三人的贡献大。 我母后说的对,当年我们不敢说报恩的话,因为经那一乱后我们确实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但经过几年的恢复,我乌蓝国也勉强有了些底蕴,韩公子若有什么要求或愿望尽管可以提出来。 我们定然举全国之力尽量达成,以报当年援助之恩。” 即墨寒不敢居功,毕竟忠叔还是蓝家的女婿呢! 他温和地笑了笑,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此次来贵国的目的,主要是看望我师父师娘,和弟弟妹妹的,还有就是给我婶婶家送一封信给皇太孙。 不曾想惊忧到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了,是在下冒昧了,还请见谅。” 太子殿下越看即墨寒越是喜欢,他突然就下定了一个决心,凑到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刚开始还有些皱眉,后来就释然了,即墨寒不知道他们说了啥,但直觉跟自己有关。 原来,太子蓝明在皇宫那场祸乱之后,找过徐筝了解即墨寒,又找过李明忠和自己的云儿妹妹,从众人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来看。 发现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很多见地和见识都无人能及,心智更是远超同龄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弱小的乌蓝国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才能逐渐壮大起来与周围的强国抗衡。 老皇帝一辈子忍气吞声,受北夏的气,畏南梵的强,如今老了,就算没有昏迷也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了。 乌蓝国以后还是要蓝明来做这个中兴之主,经过北夏祸乱皇宫之后,这些年,蓝明励精图治,乌蓝国国力蒸蒸日上。 第148章 试探蓝书豪 所以蓝明早就有将即墨寒招为女婿的意思了,皇后之所以皱眉,是听徐筝说即墨寒常年佩戴面具,是因为脸部被大火烧毁容,所以有些担心长孙女不愿意嫁罢了。 这夜一番叙旧之后,皇后与太子夫妇嘱托云公主夫妇,好好招待恩人之后才离开了。 表面上看这两位乌蓝国最高掌权人,只是来看了一下到访的即墨寒,叙了些旧话而已,其实对于一位领导国家的帝王来说,可谓日理万机,时间是最宝贵的,决不会浪费一点点时间在无用的地方。 蓝明之所以会亲自来,是想再看看这个年轻人,当年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自己将国运都系于这三个外邦之人时,也是诸多无奈,是化险为夷之后的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三个人都为自己国家做了哪些事? 直到查清楚事情的所有真相,后才真正明白,这三个人是真的来帮自己的国家,他们没有临阵退缩,也没有半途而废。 更难得的是,事后没有携恩邀功请赏的意思,由此可见,他们并不是有计划的出手援助,真的是偶然碰到。 所以他才会劝说母亲,将幼妹嫁给李明忠,一来云儿确实喜欢李明忠,二来也可以通过婚姻关系留住李明忠。 李明忠年龄虽然比云儿大很多,但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成了蓝家女婿,这也算一举两得。 虽然说也是蓝氏皇族命不该绝,但作为蓝氏掌权之人,心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并不会因为人家不受恩惠就敢忘记。 长辈走后,留下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蓝书豪自从进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即墨寒,此时更是显得有些不礼貌地,直勾勾地盯着即墨寒看。 即墨寒当然注意到了,只是出于礼貌,他只能将皇后和太子夫妇,都送走了之后,才顾得上这位未来的乌蓝国掌权人。 他打量着这个,令堂妹念念不忘的男子,只见这蓝书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有皇室的贵气,也有了些帝王的雏形,果然不愧,是皇室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皇太孙可能也觉得,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许久,不太礼貌,所以就先开了口:“韩公子,听我母妃说你有一封信给我?” 即墨寒淡淡地道:“是雁北城李家的信,但在将信给你前,我能否先问你几个问题?” 皇太孙也是一愣,他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自从离开雁北城之后,就没有了李家的消息。 只是听说后来北夏攻打雁北城,但好像北夏、南梵两国双方,都没从那一战中得到好处,雁北城被一个叫,雁北门的江湖组织给占领了,再之后就没有半点消息了。 “韩公子请问。” 即墨寒也看出了皇太孙的急切神情,他想了想缓缓问道:“你还记得李沐嫣吗?” 皇太孙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沐嫣妹妹她怎么啦?快告诉我,这些年我从未曾忘记过她。” 即墨寒看出他神情不似有假,故意缓缓地欲言又止地道:“她…她…” 皇太孙见即墨寒有些为难,又有些悲伤的神情,以为李沐嫣已经不在人世。 他瞬间就泪崩地自言自语道:“沐嫣妹妹,都怪我没能早点将你娶回来,都怪我,若不是因为你们救了我,雁北城也不会遭受北夏人的攻击,都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见蓝书豪先是喃喃自语,后来竟然是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一国皇储的形象。 即墨寒断定这位皇太孙对沐嫣妹妹还是有情的,他也不忍心,见这位同龄人为情所伤,只好上前一步问道:“你真的喜欢沐嫣,那你原意娶她为正妻吗?” 蓝书豪满脸泪痕,有些失魂落魄地道:“人都不在了,喜欢又有什么用,如果她还活着,我肯定会娶她为正妻的。” 蓝书豪说这些话的时候,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即墨寒终于放下心来了,他拿出信来,并没有急着递给蓝书豪,而是有些歉意地说道:“我是沐嫣的堂兄,北夏攻城的那天,我在雁北城与他们一起共同抗敌。 我婶婶,也就是你的姨母在那场战争中,被北夏人给射杀了,我叔叔与沐嫣却有幸活了下来。 目前沐嫣正在我家里,由我的父母亲照顾着她,你放心好了,她没事了。” 皇太孙刚开始,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直到听到沐嫣幸存下来,他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即墨寒将信递给他,他像个牵线木偶一样,手僵硬的伸过去,接过李沐嫣写给他的信。 他对李沐嫣的字并不熟悉,当年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为了安抚他这个心灵受创的皇太孙,李家人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每天让沐嫣时刻陪伴着。 那时两人整日除了练剑之外,就是模拟战阵,假设敌我双方,在某时某处狭路相逢,各自手上有多少兵力?怎么样排兵布阵?等等… 李沐嫣从小跟在李瀚身边,见惯了沙盘上的推演,因此就将这个当作游戏一样,同蓝书豪不断推演,蓝书豪也很喜欢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游戏。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在李沐嫣的陪伴下,他才渐渐走出了,在北夏被软禁中,带来的心理阴影,身体才慢慢康复起来。 所以雁北城李家人,对蓝书豪而言,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他还对李沐嫣,产生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懵懵懂懂的爱。 是那种在快要被淹死时,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是在蓝书豪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一丝丝希望。 而这一丝丝希望,就像是一缕阳光般,照进蓝书豪暗淡的心房。 在他恐惧的内心之中,产生了一点温暖的舒适感,而这一缕阳光,一直照耀着他前行,给了他勇气和力量,对抗心中的恐惧。 直到现在,李沐嫣在他心中,仍然是如阳光一样的存在,就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或缺。 今日经过几次波折,情绪几番起落,终于弄明白了,沐嫣妹妹其实还活着,这一事实。 他并没有责怪即墨寒的意思,正相反他很感激,即墨寒带来了沐嫣妹妹的消息,还有对沐嫣妹妹的照顾。 第149章 宫廷盛宴 看完了沐嫣写给他的信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沐嫣妹妹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将她一起带来?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将双手放到即墨寒双肩上摇晃,这个动作在熟人之间倒也没什么。 可对于两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男子来说,就有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了。 即墨寒很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尽管这个人是乌蓝国皇位继承人,更是自己堂妹的心上人。 他后退一步,用了一股巧劲,很轻松的就挣脱了蓝书豪的双手,蓝书豪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赶忙擦掉脸上的泪痕,经过了刚刚的情绪剧烈波动后,蓝书豪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起来,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你为何不姓李?” 即墨寒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忙道:“我随母亲姓。我父亲李浩,与沐嫣的父亲李瀚是亲兄弟。” 蓝书豪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刚刚我太激动,有些失礼,还望韩公子见谅!” 即墨寒也不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问道:“那对于沐嫣你有何打算?” 蓝书豪很肯定的地回道:“我会想方设法娶她做我的正妻。” 即墨寒眼神冰冷,紧紧逼问道:“你与徐筝的事,你如何解决? 我们李家是绝不会,让沐嫣嫁过来受欺负的。 我婶婶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娘亲照顾着沐嫣妹妹,所以我是绝不允许她未来受夫家欺负的。” 蓝书豪也急了,但他又不敢再去触碰即墨寒,只好壮着胆子大声道:“我一定会宠爱着沐嫣的,你们将她嫁给我吧! 我与徐筝的事本就不是我所愿,也不是皇室所愿,都是别有用心之人,打算利用这桩联姻谋取利益罢了,近几日我们也在想对策。 你放心好了,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 我们蓝氏皇族,也一定会给沐嫣妹妹,一个正妻之位,我虽然不能决定一生只娶沐嫣妹妹一个,但我却可以保证,在我心里只爱她一个。” 即墨寒见他这样说,也没有再进一步逼迫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有何计划,可要我配合?” 蓝书豪认真地道:“我需要得到沐嫣妹妹的生辰八字,和身份证明,然后再派人上门提亲,我一定要将这场婚礼办得空前盛大,才能证明我们蓝家的诚意,和我对沐嫣独一无二的爱。” 即墨寒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至少如了沐嫣妹妹的愿,也算是完成了婶婶的遗愿。 他语重心长地道:“这个好办,我让人送来就是,只是你这边也是困难重重,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蓝书豪很自信的道:“我自己的亲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放心吧!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蓝书豪心情舒畅地走了,他走之前还不忘,请即墨寒帮他尽快拿到,沐嫣的生辰八字和身份证明,由此可见,他比任何人都急切。 事情发展到这里,即墨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他打算在这里陪忠叔一家几天,便返回逍遥盟。 夜色已深,该谈的事谈完了,即墨寒感觉一身轻,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次日,他早早就醒来了,到处找忠叔和云公主以及两个弟妹。 这公主府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本来呢!公主成亲后是不能再住皇宫之内的。 一来因为当今皇帝一直昏睡,云公主与李明忠还未正式成亲。 二来皇室嫡亲之人,都舍不得云公主离开皇宫,有没有成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住在皇宫,能时时看到她和孩子们,就会自动忽略她已嫁人的事实,特别是皇后娘娘,对这个幼女更是不舍。 转了几个地方,还是不见人影,云公主府内太监和宫女都不多,也是因李明忠不喜自己生活中,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出现的原因,云公主才将能撤走的都撤走了。 连一日三餐,都是李明忠在小厨房亲自动手,这座府邸虽然在皇宫之中,但屋内的主人一家,却像普通老百姓一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终于见着一个正在浇花的,俊俏的小宫女了,即墨寒上前一步礼貌作揖问道:“请问云公主和李驸马在何处?” 那宫女明显有些紧张,忙停下洒水的动作,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回答:“大…大恩…恩人,云公主一家在皇后那里了,我等会就带你去找他们。” 即墨寒赶忙道:“不了,我就在这里吧!让他们祖孙三代好好相聚!我一个外人,在那里反而不好。” 那宫女更紧张了,她是认识这位整日戴着面具,拯救了蓝氏皇族的大英雄的。 她忙急切地道:“请恩人跟我走吧!是云公主殿下命我,等您醒来,就带您去皇后娘娘宫中的,皇后准备在宫中,专门为恩人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云公主母子昨天晚上就住那边了,李附马也是刚过去的。” 即墨寒听完后恍然大悟,也没多问,只回了宫女一个字:“好!” 宫女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她时不时的回头,去偷偷看着这个冷冰冰的男子。 少女心中也有一丝悸动,谁不喜欢能救人于危难的大英雄呢? 想到一些关键处,俊俏小宫女不禁脸红到脖子根,再也不敢回头去偷看即墨寒了。 即墨寒当然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走着。 很快就来到皇后宫中,见众位皇室女眷都身着盛装,想来宴会等级很高。 即墨寒虽然没有穿着华服,但他比大多数人都高的完美身材,还是令人侧目的。 皇后、太子妃、云公主见到他到来了,都出来迎接,显然对他极为重视,而男主们此时,想必还在前大殿处理朝政。 即墨寒不敢怠慢,也赶紧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和云公主!” 皇后娘娘道:“韩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我蓝家举行家宴,特请韩公子来喝杯薄酒。” 即墨寒受宠若惊道:“皇后娘娘的盛情,韩某愧不敢当呀!” 众人一番客套之后,就一起到了后花园。 第150章 上门女婿 乌蓝国四季如春,景色宜人,皇后宫中自然是更甚! 三位女主人在前,即墨寒与两位弟弟妹妹紧跟在后面,他一手拉一个,姿儿另一只手,却被一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牵着,一行人就在后园尽情玩乐嬉戏。 听弟弟妹妹都叫那位女子为韵姐姐,即墨寒推测,她可能也是皇族后裔吧! 为表示礼貌,他还是对那女子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之后一个上午的游园,他陪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游戏也没在意了。 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有人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携带众人来了,这才回到正厅,见宴席已备好,皇后居坐正中,太子夫妻在左侧,云公主夫妻在右侧落座。 而即墨寒被安排在了太子旁边的一个案几,见每个几上都摆放着精致的果盘和酒水,已有几道菜上来了。 众人落座后,皇后娘娘高声道:“自几年前我乌蓝国遭逢大难以来,君臣同心,励精图治,国力渐渐恢复,并有了今日蒸蒸日上之势。 这几年,我们皇族子弟也是没忘国耻,在太子的带领下勤俭持国,才有了今日之盛。 而今日,我与太子却要一改往日勤俭之风,大摆筵席,是因为我们蓝氏皇族的恩人来了。 在那场大乱中,很多皇族子弟不知道细节,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救我们的人很多,但有三位却不是我乌蓝国人,你们都知道云儿的夫君是其一,而这位韩公子和他的母亲就是另外两位。” 见皇后娘娘左手指向,一众皇族子弟都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即墨寒如坐针毡,他最不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赶紧起身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更见不惯北夏人的嚣张才决定出手的,作为一名有良知的江湖侠客,换作任何人都会帮忙的。” 由于太子及蓝氏皇族众男子,下午还有正事商谈,宴会没有大量上酒,只是一两杯而已。 见即墨寒将第一杯酒一饮而尽,太子使了个眼色,坐在即墨寒不远处,那名叫韵儿的女子,羞答答的低头缓步走来,走到即墨寒身旁,行了个礼,羞赧地道:“我叫蓝韵儿,是当今太子的长女,我代表蓝氏皇族敬韩公子一杯,感谢韩公子的救命大恩。” 即墨寒渐渐有些明白了,蓝氏皇族这是想将自己留下来,给他们做上门女婿啊!难道忠叔留下来还不够啊? 他想通这一切之后,就有了打算,他没有回话,看着蓝韵儿的眼睛,一口将她刚刚倒满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她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蓝韵儿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也默默地退走了,她其实也很欣赏即墨寒的智勇双全。 可但凡女子都爱美,何况是当今太子的长女了,她有些接受不了,即墨寒被毁容的事实。 今日她是受三位长辈所托,来敬酒的,见这个家伙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自己可能,不用嫁给这个整日戴面具的家伙了,失落的是,连一个整日戴面具的家伙,都没看上自己,自己有那么差吗? 午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散去,皇后安排了午休,但即墨寒没有去指定的地方午睡。 因为此刻他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这女子有些眼熟,但他还是没想起来了自己跟她有过哪些交集。 最后还是那女子一句话惊醒了他:“韩军师!不认识我了。也好!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筝,众将士们都叫我徐小将军。” 听完介绍,即墨寒被眼前女子惊艳到了,不是被徐筝的美色迷住了,而是徐筝男装女装差别太大了。 除了五官依稀能看出来之外,跟本就不会联想到,这两者是同一人,尤其是今日略施粉黛,更是多了一份女子独有的娇媚,少了些男装时的英气。 这也不能怪即墨寒,此时流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徐筝估计也就是第一次打扮成这样,她自己也不习惯。 见即墨寒的表情,她还以为即墨寒不喜欢自己的衣着打扮,转身就要去换一身衣服,即墨寒赶忙制止道:“徐小将军!你好!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孩,还有些不习惯你穿女装的样子,也被惊讶到了,没想到你女装的模样也这么出彩。” 徐筝听了这个冤家的话,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一抹红晕迅速蔓延到脖子,女子娇羞之态显露无遗。 她有些不敢面,对这个自己日夜思念的男子,赶紧找借口逃离了,心中的千言万语,也要等到以后再说了。 看着徐筝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离开,即墨寒也没搞懂这女子,来找自己有何事。 有了这个插曲之后,即墨寒本有些睡意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他朝反方向的后园中走去,想找个人无人处坐一会儿。 心里想:这乌蓝国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堂妹的事还没搞定,自己就要像忠叔一样,被迫留在这里了。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心中有瑕疵,心中一直有一个人,一个任何人都不可代替的人,所以不能有任何其它的羁绊,尤其是不能与女子有过多的牵扯,否则就是对不起心中珍视的那个人。 他又开始想文静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否安好? 却说京都城李府,李相满脸痛苦的看着,铺在地上的一推陈旧的衣物和首饰。 这些衣服,是在黄石基找到的那间密室,旁的一个暗格中发现的,显然那些可怜的女子,死前被扒光了衣服才关进密室的。 在李相眼里,有两套衣服和几样首饰,是那样的熟悉。 虽然过去四十多年了,这些熟悉的东西就像在眼前一样。 那是属于两个妙龄女子的,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未婚妻玉珑,另一个则是家中最宠爱的妹妹姝儿。 那是一段李家和王家人谁都不想回忆的悲伤往事…… 四十多年前的一天,李相的未婚妻王玉珑,与妹妹李姝打算结伴去买布料。 因为玉珑与李相的婚期已定下,虽然还有好几个月,但玉珑想给李相多做些衣服和鞋袜,就拉着李相唯一的妹妹,一起去逛闹市。 第151章 尘封已久的悲伤往事 那时京都城治安还是很好的,李府也没有派太多人跟随,两人只带了各自的丫鬟加两个随从,但也就是帮忙拎一下东西而已。 两个少女逛得很开心,不知不觉间,天都黑了,两人还意犹未尽,但作为大家闺秀,还是知道未出阁的女子,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所以两人就手拉着手往回走,两家住的方向不同,为了早些回到家,就没有相互送,只是在闹市告别后,就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回家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也就是这次的告别,竟成了永别,因为她们谁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 直到很晚了,两家人才相互找到对方家中,才发现两位小姐都没回家。 未出阁的女子失踪,这是了不得的大事,双方亲人都是心急如焚,各自父亲也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家族也是有很深底蕴的。 为了两位小姐的名声着想,各自纷纷发动自家力量,满京都城寻找。 可是,两天过去后,除了找到两位小姐的随从,和丫鬟的尸体外,依然没有两位小姐的任何消息。 两家不得不上报到,京都城刑部辖下,负责全城治安管理的府衙那里。 四具与失踪的两位小姐相关的尸体抬上来,那个负责受理该案的官员,也是大惊失色,京都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影响这么大的命案了。 况且失踪人员还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位官员在探案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忙叫人记录下失踪的过程,以及接触的人员,并叫仵作验尸,将与案件相关的所有人和事物都一一详细记录下来。 但之后就没有结果了,王、李两家多次派人追问,最后听说负责王、李两家小姐失踪案子的,那个官员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之后京都城就常常发生这类案件,各个豪门望族的妙龄女子,无论怎样严加看护,都时不时有人来报失踪案。 但无一例外,都找不到凶手,到最后,连刑部动用所有人都查不到蛛丝马迹,凶手就像恶魔一样,将那些妙龄女子,不留痕迹的都吞噬了。 李相那时也不过刚刚满十八岁,年轻气盛,他疯了一般,没日没夜的在满京都城寻找,可自己的心上人和最疼爱的妹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人间蒸发了。 那之后,两家人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李相更是悲痛欲绝,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搞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之间,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后来还是玉珑的同胞姐姐玉玲的时刻陪伴下,他才渐渐从悲痛中走出。 之后他奋发图强,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才学,和李老相国的扶持,才在众多的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六部三省,一步步才走到了如今的高位。 他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一定要找到玉珑和妹妹。 如今再看到玉珑和妹妹的遗物,他怎么能平静下来,他抱着那两件衣服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李相,再也没有了那身居高位的威严,和作为读书人的儒雅。 他就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在痛失爱人后的绝望痛哭。 站在一旁的死士,不忍心见他这样伤心欲绝,毕竟年事已高,要有个好歹,谁来主持后面的调查取证工作。 而这名死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负责王家和李家两名少女失踪案,而无故身死的官员的弟子或者说是养子。 当年李相就觉得那个案子很多疑点,于是私下找到了这名,叫做吴渊的狱卒。 当时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狱卒,协助义父管理大牢,王家和李家女儿失踪的案子,他听义父提起过,知道很多细节。 那四名死者死于同一人之手,都是一掌击中心脏而毙命,凶手是内家高手,掌力雄浑厚重,在他的掌下,普通人的身体很难逃脱身死的厄运。 因义父死后,就有人对他不间断的追杀,是李相无意中救了他,他才甘愿在李府的庇护下,成为李府的一名死士。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在李府呆了四十多年,李相并未让他去做过,任何危及生命的事,这也让他更为感动。 吴渊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李相,轻声的道:“李相,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能否破案还要靠您的全力以赴。 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些衣裳和首饰的主人,当年失踪的人都是豪门望族的女子,很多人我都记得,我们要一家家去找,联合所有的力量对皇室施压,逼迫刘氏承认自己的罪行。” 听了吴渊的劝解,李相慢慢地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而这一切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绝不能让夫人和母亲知道,她们两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一个不好就可能一命呜呼。 作为一个男人,李家当代的家主,他要好好的计划,除了要尽快将黄石基救出来之外,他还要将夫人和母亲安全的送走,而他要留下来,亲自为玉珑和妹妹报仇才甘心。 只见李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平静地对吴渊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该在此时悲伤的,一切都要等到为她们报仇之后,才有资格悲伤。” 他们又在密室商议了很久才各自离开。 半个多月后,京都城传出一个惊天的大消息,被关了十几年的最重要案犯,竟然无故逃脱了。 京都城民众仿佛炸了锅一般,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所有城门口都封锁了。 只准进不准出,严格盘查,可是几天过去了,一无所获,人犯仍是下落不明。 而刘振国在当天,就将秦城一家下了大狱,当然文静敬完香回来,也没能逃脱被下狱的厄运。 还好有太子护着,众人在狱中,才没有受罪,太子当然不相信是文静与秦城一家帮助逃犯逃离的。 若真是他们帮案犯逃离,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还留下来等死。 刘振国细想之后,也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这才没对秦城一家动刑。 但刘振国还是没有放弃,他愤怒的近乎歇斯底里地,将那宅子夷为了平地。 还掘地三尺,最后才发现地底有密室,而密室内全都是蛆壳。 他大概是知道了这密室的来历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知情人都灭了口。 第152章 逃出生天 当晚刘振国在皇宫中,自己的床榻下找到了暗道入口,他携带烛火,带着几个胆大的太监,进入了密道口。 进入暗道后,他才发现皇宫中地下密道纵横,通往各处,他不敢乱闯,叫人在前面开路,他在中间,一处处的找。 经过几个晚上不间断的找寻,终于找到了,通往那个被他夷为平地的宅子的密道。 此时他更是暴躁异常,他认定了是宫中之人协助黄石基逃脱,他要彻查。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宫中但凡有密道口的宫殿,不论太监宫女的居所,还是后宫嫔妃的住处,所有人都逃不了被杀的命运。 一时间,宫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幸存者,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更多的是无尽的恐惧和兔死狐悲。 然而,不管刘振国手段如何强硬,手法如何残忍血腥,都始终找不到,黄石基的踪影。 此后刘振国就更是浑浑噩噩的,手上沾满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他怎么可能正常,后宫嫔妃和文武百官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而黄石基被救出的当天一大早,就在太子刘畅的护送下,乘坐在两位李夫人马车的夹层中,安然无恙地到了安乐寺。 逃出生天之后,黄石基不禁感叹!这真的是一个绝妙的连环计啊!自由的感觉真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黄石基在安乐寺见到了,自己的师父玄渺大师,他痛哭流涕地不断跟师父说,是自己没有听师父的话,才有了这牢狱之灾,还连累了妻儿。 玄渺大师看着,自己这个劫后余生的得意弟子,满脸悲悯之色地道:“自己种的因,自己承受果,这就是佛门因果之说。 不要怨天尤人,既已脱困更应该好好珍惜余下的时光,多为民做些有益的事,积善行德,将来会有好报的。” 黄石基满脸泪痕的听着师父的教诲,不住的点头。 与师父谈过之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去了逍遥盟,要推翻刘振国的统治,必须要依靠军事力量,而逍遥盟从哪方面来讲都是最合适的,李浩即墨嫣夫妻他都很熟,他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将逍遥盟的实力大大的提升。 文静自从被关进大牢之后,第一天被吓坏了,不停地哭泣,还好秦夫人在旁安慰她。 之后刘畅几乎每天,都会去大牢看望众人,文静才渐渐的稳定情绪。 李府两位夫人也去大牢看过了,岑家众人也有去看他们,文静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才在牢里渐渐的习惯! 她们四人在刑部大牢,呆了足足三个多月才被放出来,这还是太子和李相通过多方努力的结果。 为什么当初众人没有,随着黄石基一同走,主要是怕人数众多,目标太大,哪边出事都会让人无法接受。 所以就冒险留下来,也是赌刘畅会出手相救,显然这次算是赌对了,但真的是好险啊! 原来秦城一家之所以没有被怀疑,是因为出事之前一段时间,秦斌都没有陪同黄石基在宅子过夜,而是每日回家住。 因为那时黄石基已经有了自理能力,而第二天秦斌见到屋中没人后,还很认真的出来问守卫,黄石基的去处? 秦斌的表情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是因为李相秦城和岑棋,根本就没告诉他具体的日期。 而文静就更不可能知道内情了,所以在审讯人员看来,他们真的可能都是无辜的。 就这样,他们四人在牢里呆了三个月后,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而营救黄石基的计划到此也算是完美收官。 经过近半年时间,李相和吴渊的不懈努力下,几乎将所有的失踪者都找出来了。 但还有一套衣裳没人认出来,在黄石基逃出之前,密室现场怕遭到破坏,已命人将现场描画下来。 那些尸骸也命人都搬出来了,请仵作和大夫前来,尽量将那些尸骨分类,根据身高年龄体型大小,还有死亡的时间,能大部分还原每具尸骨的原貌。 但有个婴幼儿的尸骨,与其母亲还未匹配出来。 李相与众位受害者家属商议,决定分出之后就葬在一排,以后不论谁家祭奠,这些人都会共同享受香火,也算是对她们悲惨遭遇的,一种补偿,各家都同意了。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明确,总要给这些逝去的女子一个交待吧! 所以取证工作仍在进行,但现在看来,比李相一个人的效率要高很多。 每家人都在发动自家的力量打听当年的知情者,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乌蓝国皇宫,皇后举办的宴席还没有结束,午宴只能算是聚餐,而晚宴才是重头戏,人也更多了,除了上午蓝氏皇族的人以外,还多了很多文臣武将。 宴席开始后还伴歌舞助兴,酒水更是不忌,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即墨寒本不想多喝,但禁不住皇室的人轮番敬酒,他不可能喝这个的,不喝那个的,只好来者不拒。 这些年他的酒量见长,不会轻易喝醉。 一场皇室的宴席,直到近四更才结束,众多文臣武将大多数都是,被人扶着甚至抬着送出宫去了。 而即墨寒也好不到哪儿去,由忠叔扶着他,才踉踉跄跄走回云公主的宫殿客房休息的。 夜黑风高,无人知道即墨寒的床上多了一名女子,她是自己摸进来的,显然也是喝得不少,但她似乎是清醒的。 如果即墨寒醒着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徐筝。 只见此刻徐筝的脸上满是羞涩的表情,她是女子,未经人事,对男女之事也不太懂。 但是她想着总要先脱掉双方的衣裳吧! 于是她就趁即墨寒醉酒昏睡之际,手脚笨拙的开始解即墨寒的腰带。 她从未与男子靠得如此的近,况且这个男子,还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就算她艺高人胆大,见惯了沙场上的血雨腥风,可这又不是敌人,也不能与之厮杀,这是自己钟情的男人。 她有些怯场,也有些气馁,她怕他醒来之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虽然云公主传授了很多,成功经验给她,但她还是不敢有下一步行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那样,两个脱光了衣服的男女躺在同一张床上,一个清醒着一个昏睡着。 徐筝有些后悔没有听从云公主的话,要是自己也喝下那药酒就好了,自己便不会这般清醒的在如此美妙的夜晚,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 第153章 珠胎暗结 她忙起身摸了摸自己随身的物件,果然那个小纸包还在。 她看了看床上沉睡中的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将整包药粉都倒入杯中,再兑了水搅拌几下,然后一口气喝下肚去。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静静地躺在即墨寒身边,双手抚摸着他那一丝不挂的身子,浑身开始躁动起来。 而即墨寒仍是一动不动,呼吸匀称的紧紧闭着眼睛沉睡着,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他喝的酒太多了? 还是给他下的药份量不够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事情,女子再怎么主动,男人没反应也是徒劳,她放弃了手上的动作。 开始对即墨寒的面具感兴趣起来,她摸索着将即墨寒的面具取下来,看到的是一张狰狞恐惧的脸。 但她又非普通女子,当然不会被吓到,她凑近嘴唇轻轻的在即墨寒另一面脸上吻了吻。 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出了异样,她快速的起身,双手捧着即墨寒的脸,仔细端详,果然被她发现了隐藏的贴痕。 她捂着自己将要惊呼出声的嘴,过了片刻才平静下来,她很好奇即墨寒这张丑陋无比的面皮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她有太多好奇和疑惑了,他为什么要戴面具,装作被烧伤的人? 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 而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他真实面目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她就有些兴奋,她感受了一下即墨寒的心跳声,虽然有些过快,但还算很均匀,说明他睡得很死。 好奇心驱使她想一探究竟,毫不犹豫,她动手慢慢的,揭下了即墨寒的面皮。 当整张脸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徐筝惊呆了,这是一副绝无仅有的绝美的容颜。 见到即墨寒真实的脸,那一刻她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神祗,而不是凡人。 徐筝有些自惭形秽,又有种亵渎神灵的感觉。 而这时候,躺着的即墨寒却将她紧紧的抱着,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静儿,你终于回来了,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想到都快要发疯了。” 徐筝听到即墨寒口中那个不太清晰的名字,身子瞬间就僵硬了,她也知道,他口中呼喊的人,不是自己,她有些怅然若失。 但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个在自己内心中完美的男子,就算他事后不认,她也心甘情愿,于是她又很主动的亲吻着即墨寒。 即墨寒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也回应着,眼看着这样一对男女,干柴烈火,立刻就要燃烧彼此,直到化为灰烬为止。 可不知道怎么了,徐筝闷哼一声,就软倒在了一边。 因为关键时刻即墨寒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就是这个念头,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能对文静做出这样的事来,文静年龄还小,不能这样伤害她,他赶紧起来快速穿好衣服。 可是浑身的燥热,让他不禁又看向床上,昏迷中的女子,他眼神有些迷离和犹豫。 为防止自己再次失控,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将桌上的一壶水直接淋到头上,脑子终于又清醒了一些。 当他看清徐筝那张脸时,才渐渐回过味来,这是一场提前策划好的阴谋。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间屋子,否则就算是自己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他将自己所有东西都穿戴好,重新贴上面皮戴上面具,一切都再三确认过才离开。 可这半夜三更的,自己在这皇宫中也不能随便去哪里呀!他站在暗处思索着去处。 最后还是决定找忠叔帮忙,他悄悄来忠叔屋外,学布谷鸟叫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两声,才见有人出来。 原来忠叔也一直没睡着,他是觉得云儿今夜很怪异,似乎在宴席上一直盯着即墨寒那边看,而且连即墨寒旁边,帮忙倒酒的丫鬟都是云儿的人。 即墨寒不知道,但李明忠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心里就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来,直到云儿因为喝了不少酒睡下,他才在她的衣物中,找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但他不是大夫,分辩不出那是何物。 所以躺下后一直在想着前因后果,才没睡,听到即墨寒模仿布谷鸟叫声后,他瞬间就知道了大概,赶紧悄然起身出来。 两个人到了一个僻静无人处,才开始低声交谈起来,即墨寒将自己的遭遇,同忠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明忠没有责怪自己的妻子,他是过来人,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此时他只是在想怎么样善后,才能皆大欢喜。 师徒两人在黑夜中,商谈一番之后,才作出了一个决定。 五更时分两人扛回一个人,放到徐筝床上,并将那人也剥了个精光后,才放进被窝中。 做完这些后,师徒两人才会心一笑地离开。 次日,很多人没有正常出现,大家也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头一天醉酒嘛!第二日一早起不来很正常,可是晚上都还没起来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云公主心中着急,想去看看自己谋划了很久的事,是不是已经尘埃落定,生米做成熟饭了? 可李明忠硬找各种理由,就是不让她去,她只好骗一对儿女去闯门,说寒哥哥懒床。 谁知道儿子女儿回来埋怨说,屋里根本就没有寒哥哥,是徐筝姨姨和雨舅舅在里面抱着睡觉呢! 云公主一听这话,就如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傻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她不信,再也不顾自己夫君阻拦,匆匆忙忙就狂奔到那个房间去确认。 结果摆在眼前的一对人,真的是如儿子女儿说的那样,只是这两人仍然是紧紧抱在一起,还在昏睡当中。 云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只能回去求助自己那个万能的夫君了。 回到李明忠与两个孩子身边,她忐忑不安,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忠哥,我可能做了错事!” 李明忠假装没听清楚的问道:“云儿!你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云公主可怜兮兮的,将徐筝喜欢即墨寒,来找她帮忙撮合,她们俩情同姐妹,她才给徐筝出了这个主意,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说给自己丈夫听。 第154章 被皇室忽略的蓝雨 她本以为李明忠会向她,暴发雷霆之怒,可李明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云公主抱在怀里。 紧紧的抱着,轻声道:“云儿,以后不可以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满足个人的私欲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是要建立在相互信任,和相互理解当中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信守诺言,事后对你呵护备至,宠爱有加。 这种事,大多数男子都不会认帐的,而且寒哥儿应该是有心上人了,你们这么做可有想过后果? 至于筝儿床上为什么会是你哥哥,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再说了,他们俩也很般配,不是吗? 而且你没发现,你太子哥哥也很看好我们寒哥儿吗! 昨日午宴太子还特意命,韵丫头给寒哥儿敬酒,明显就是在观察他俩是否般配,是否看对眼,这就解释得通,为何寒哥儿在屋子里睡觉,却被人换掉了。” 云公主想着自己丈夫说的话,虽然觉得有理,但她心中对徐筝仍充满了愧疚感。 徐筝醒来后一定会责怪自己的,这分明就是乱点鸳鸯谱嘛! 事到如今,云公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她只能静静的等待,徐筝的暴怒之火。 而即墨寒却在当夜,到了皇太孙的住处,蓝书豪并没有因为即墨寒深夜的到访,而感到不快。 因为即墨寒给他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徐筝选了蓝雨,蓝书豪最小的那个亲叔叔。 这下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至少时间充足了,接下来两个人就在商议,与李沐嫣有关的事。 徐筝与蓝雨直到第三天后半夜才醒来!至少在天还未亮之前,他们还没有发现,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是谁。 直到天亮,徐筝迷迷糊糊的醒来,一脸满足的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腰,才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近在咫尺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盯视着自己,这哪里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此刻自己正一丝不挂地,与这个男子紧紧相拥。 等她看清楚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子竟是蓝雨时。 徐筝立刻恢复了她强悍的一面,瞬间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将本就有些体力透支的蓝雨,给甩飞下床了。 只见蓝雨嘴角流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捂着脸有些苦涩的道:“筝儿,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要打我出气就打吧!我不怕被你打死,我坏了你的名节,被你打死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番话后蓝雨果真闭着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徐筝看着他的凄惨模样,反而不好下手了。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向大大咧咧的,倒是不甚在意女子的名节,只是自己既与蓝雨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又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本就冷冰冰的男人呢? 他会在意的,他肯定会在意自己是否是清白之身的……她不断念叨着这句话。 脑子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天很快就要亮了,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想好应对之策。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烦躁,眼见窗外越来越亮,她用命令的语气,对蓝雨吼道:“你还不转过身去!” 蓝雨赶紧转过身去,徐筝趁机穿戴好自己的衣物,翻身下了床,然后将一床被子裹在蓝雨身上,将他弄上床。 离开前还不忘用威胁的语气警告:“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否则的话,我就跟你拼命,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蓝雨是个文人,身体本就不算强壮,昨晚又与心爱之人几经折腾,早已是身心俱疲,他只能点头答应。 徐筝临走前,还点了他的睡穴,他至少还要睡上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而徐筝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皇宫。 她本是皇城守卫将领,虽然她负责的是外围,但内卫都认识她,也知道她跟云公主情同姐妹,而且她是出宫,又不是入宫,所以几乎没人拦她,守卫都跟她打招呼问好! 她出了皇宫之后,就找了个早餐铺子,一连吃了好几份早餐才算吃饱。 她从小练武身强力壮,对于晚上消耗的那点体力,吃些食物就很快恢复了。 但下身的不适感还是在提醒她,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女孩了,想到这儿,她快步回到营房,彻底洗了个澡,才好受些。 但心中仍是一团乱麻,她想将内心中那些纷乱的杂念,通通都甩掉,就带着一队人开始了巡城。 蓝雨作为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他才是最惨的那个,徐筝离开后,他又睡了几个时辰。 期间云公主来看过,但见兄长正在沉睡,以为是他们晚上消耗过度,疲惫至极,所以也忍住了没打扰。 徐筝的离开很快就有人来报了。 可怜的蓝雨,堂堂一国皇子,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的被人女子暴虐。 在皇室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上面有太子哥哥的光芒盖过他,下面还有双胞胎妹妹,与他分享仅有的爱,父皇母后还总是偏爱妹妹。 最后他还是被生生饿醒的,醒来后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也不想在床上躺着被饿死呀!那就真成了大笑话。 他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费了很大劲,才开启房门走出去。 只见不远处,妹妹一家四口正开心的玩耍着,他饿得实在是没力气了,硬是叫不出声。 只能一步步靠近,还是小外甥琪儿最机灵,小家伙大叫了一声:“舅舅。” 蓝雨才算是得救了,他有气无力地拉着琪儿的手,弱弱的说道:“给我找些吃食来,我饿了……” 之后就又饿昏过去了。 李明忠见势不妙,已派人去请御医了,云儿则是去找食物,两个小家伙也去将自己的零食拿出来。 李明忠在蓝雨身上,几处穴位拍了几下,蓝雨才渐渐醒来,只见两个外甥都拿着吃食递给他。 他也顾不上长辈的尊严,狼吞虎咽起来,琪儿反应比较快,他率先离开,又去找食物和水了。 又过了好一会了,云儿才有些歉疚地亲自端着一碗面过来。 蓝雨直到将所有食物吃光,才算回魂,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妹妹一家。 云公主却是泪流满面地跪下道:”雨哥哥,都是我的错。” 第155章 翁婿初见 蓝雨这会儿哪里还会怪这个,所有人都宠着的妹妹,他在心中感激都怕来不及。 他其实从小就喜欢徐筝,而且上次北夏祸乱皇宫时,徐筝还救过他的命。 但徐筝强势惯了,若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他做梦都不敢向徐筝表白,而现在他们竟然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跳过了所有细节,就算徐筝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但他有信心能赢得徐筝的心。 而这一夜,即墨寒和蓝书豪也已经谈好了,对李沐嫣的后绪安排。 发生了徐筝下药事件后,即墨寒不敢再逗留,也于两日后,悄然离开了乌蓝国。 沐嫣妹妹的事情办妥后,他怕再生事端,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徐筝,和那位蓝韵儿,所以只能选择悄然离去! 至于乌蓝国将来的走向,就不是即墨寒要考虑的,与蓝书豪的几次交谈下来,即墨寒还是认可,这位乌蓝国皇储,作为自己妹夫的。 蓝书豪不仅有担当,且果敢与智慧兼有,将来应该是个好的君王,总之乌蓝国此行还算是比较圆满的。 他本来还想打听一下星公主的事,但又担心节外生枝。 心想,还是等沐嫣妹妹成亲之后再说吧!免得蓝书豪对自己身份起疑,影响了这桩好事。 即墨寒马不停蹄的赶回逍遥盟,就是想让自己那个痴情的堂妹放心。 他要尽快告知她,蓝书豪一个半月后,就会派人来迎娶,让她安心待嫁。 之前两人的生辰八字已合过,从生辰八字来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这也是蓝书豪如此急切的原因,既然两个相爱的人,注定要在一起,那为何还要继续分处两地,各自受那相思之苦呢? 当然李家也要为沐嫣置办嫁妆,这也要很长时间,所以经双方协商定下一个半月后成亲。 但令即墨寒万万没想到的是,逍遥盟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这个人,正是文静的父亲黄石基。 也对,按照之前的计划,黄石基是该救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来了逍遥盟,显然是来见父母亲的。 即墨寒听玄渺大师说过,黄石基与母亲有过同门之谊,也听父亲说过,黄石基似乎与父亲关系也不错。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黄石基是来见自己父母的。 看着黄石基与自己父母亲之间,言谈举止都很随性,显然黄石基来逍遥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当父母亲跟他作介绍的时候,他本想行晚辈礼,给黄石基请安的,可黄石基却反而以长辈身份,向他行礼道:“黄某能重见天日,在此要谢过贤侄的救命之恩!”说着就要下拜,吓得李浩一家赶忙制止。 李浩朗声道:“黄兄,你这就见外了,你这一礼,也不怕折煞我儿?令爱对我祖母,对我儿子多次出手相救,若论救命之恩,我们李家岂不是欠你更多?” 即墨嫣也急忙出声道:“黄师兄,你这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师妹了?以前虽然没见过你,但常听师父说起你,说你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怎的今日也不能免俗,还与晚辈如此客气,你让我儿子如何自处。” 即墨寒见父母为自己解围,也是忙着对黄石基行礼道:“晚辈即墨寒见过黄伯伯!还请黄伯伯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是帮文静完成一个心愿而已。” 说完这番话,他低下了头,不敢让黄石基看到他的表情。 因为此时,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对文静的思念之色,要是文静在此该多好啊!她们父女就能相认了。 尽管即墨寒快速低头,但他脸上的神情,还是被黄石基捕捉到了。 作为过来人,黄石基怎么会看不出,即墨寒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心意,只是相比秦斌来说,黄石基更看好秦斌的忠厚老实。 虽然即墨寒比自己原本的想象中,要好很多,但这小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平凡。 黄石基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将来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即墨寒比秦斌各方面都更出色,但老丈人看女婿,向来是不太顺眼的。 其实黄石基之所对即墨寒这个晚辈行礼,就是不想欠这个人情,免得将来用女儿的一生来还。 黄石基的到来,令即墨寒有了全新的计划,他清楚的记得玄渺大师的话:黄石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时候出现在逍遥盟,真是如虎添翼啊! 有黄石基的帮助,南梵山山脉那边的建设,至少可以缩短两年时间,也可以更快安置更多的流民,想必这也是玄渺大师希望看到的吧! 自即墨寒回来后,整个逍遥盟都忙碌异常,母亲忙堂妹的妆嫁。 即墨寒则与父亲和黄石基商议后续的发展方向,幼弟李冰则大多时候都交由芷嫣和沐嫣姐妹俩照看,芷嫣也于半年前生下了一名男婴叫岑鹏。 几日后,即墨寒带着一批物资,和黄石基一起北上南梵山山脉,这次北上很仓促,那是因为沐嫣的婚期快到了,而李家只有即墨寒最适合去送亲。 所以即墨寒必须在堂妹婚期到来之前赶回来,而南梵山山脉广阔,他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西、南、北三面的情况,都跟黄石基详细介绍。 父母亲要坐镇在逍遥盟总部驻地,才能保证有一个安稳的大后方,所以外围的事,都交给亲信,或即墨寒这个亲儿子来做了。 北上一艘船上,甲板上即墨寒与黄石基并排站立,他们俩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单独相处过,即墨寒当然不会无事去找黄石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对黄石基总有一些,说不出的疏离感,可能跟他清冷的性子有关。 可能是因为文静的关系,黄石基对即墨寒一直都很客气,说白了就是很见外。 所以两人除了公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而今天这场谈话,是黄石基主动相邀的,因为黄石基想跟即墨寒,说说自己的宝贝女儿。 黄石基转眼看着面前这个,近乎完美的年轻人,眼神坚定的道:“我听说贤侄与我家静儿很熟!” 即墨寒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这倒不是他故意装的,而是他除了承认之外,没有更多要表达的意思了,所以点头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回答了。 第156章 立誓不见 黄石基也没怪罪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静儿两岁多就离开了我们,虽然秦家对她视如己出,但我对她仍然充满了愧疚之情。 作为一名父亲,我没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所以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她。 我其实并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就只是希望她能平安的度过一生罢了! 我最好的年华,几乎都是在大牢中度过的,所以更懂得平安和自由的可贵之处,而你的一生,注定不可能平淡,静儿如果跟你在一起的话,也将会面临危险,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希望你远离我家静儿,让她平安的度过一生,这算是我作为静儿的父亲,对你的请求,还望你能成全!” 即墨寒做梦也没想到,黄石基单独跟自己说的,竟然是这样一番话。 他不禁有些自嘲地回道:“黄伯伯放心好了!文静于我有救命之恩,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既然黄伯伯不希望,我与文静再见面,我便不会主动出现在文静面前,更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 黄石基一直注视着,即墨寒的脸部表情,目睹了他说这番话的整个过程,并没有看出,即墨寒的口是心非。 黄石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小子对静儿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而仅仅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担心,岂不就是多余的。 但他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加了一句:“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望着自己最爱之人的父亲,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即墨寒勉强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转头淡淡地回道:“君子重诺,我虽不敢自比君子,但也一定会遵守承诺的,黄伯伯放心好了。 之后南梵山山脉的建设,就要劳烦黄伯伯费心了,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就先回船舱了。” 见对面黄石基,似乎很满意自己刚刚给他的承诺,即墨寒心里却不禁的,在为自己默哀。 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差劲,入不了这父女俩的眼吗? 对此他也很是无奈,对文静的爱,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以前是因为,怕影响到营救黄石基的计划,而不敢去见文静,而现在却是因为,对黄石基的承诺而不能去见她。 老天真的是太残酷了,为什么让他们相识,却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他没等到黄石基的话,就逃也似的进了自己的舱房,他怕再不走,自己就要在黄石基面前崩溃了。 他再擅长掩饰,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他能在任何事情上,做到面不改色,应对自若。 但唯独对文静的感情,让他最难掩饰,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热情和向往,是唯一不受他控制的情绪。 这之后,一连几天,黄石基都没见到过,即墨寒的身影,仿佛他已不在船上一般。 其实,即墨寒一直都在船舱自己的舱房内,这几日他经历了炼狱般的心理折磨,他尝试着,忘记与文静有关的一切,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 他甚至悄悄将自己,浸泡到江水中几个时辰,就是希望那刺骨的寒冷,能将烙印在心里的那道身影,暂时驱逐出去。 就在抵达武隆城的前一晚,船队夜宿于江边,即墨寒一如既往的,泡在刺骨的江水里,似乎冰冷的江水,才能令他的思维和头脑保持足够的冷静。 他静静的悬浮在水面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异常敏锐的感知到了,有人在靠近船队,而且还是不少人,难道是劫匪? 这还真是碰上铁板了,不过再彪悍的水匪,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帮派,逍遥盟的对手,他不慌不忙地返回船舱,在船头最高处点燃了一盏灯。 这灯看似是用于照明,实则是一种警示信号灯,其它船只,见到这种灯,就知道有警兆,会不动声色的备战。 逍遥盟,可不是由普通的江湖草莽组成的,而是近五六万的正规精锐军组成的,对于战略战术都是耳熟能详,信手拈来。 军中类似这种悄无声息,传递信息的手法比比皆是。 只要是在李浩手下当过几个月的小小士卒,都知道这些方法,属于一看就懂的小手段。 即墨寒做完这些后,知道各船已有准备,也就放下心来,他又悄悄地溜回水中,将身子大半都泡在水中,继续他的遗忘大业。 那些水匪也是极有耐心的,一直熬到了五更天才动手。 只听江边一声铜锣震天响,潜伏到各艘船上的水匪,同时发起劫持货船的行动。 可是还没等他们闯进船舱,各艘船上已是灯火通明,隐藏着的护卫士兵,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次带的物资非常重要,基本上都是垦荒用的农具,这么多的铁器,也是逍遥盟这几年累积起来的家当,若是都制成兵器,足可以武装一支近万人的部队了。 这么重要,逍遥盟肯定是要派出足够多的人护送的。 所以说今晚这帮水匪,是碰到铁板了。 经过了一阵短暂而激烈地打斗后,各船渐渐安静下来,那些水匪也很惜命,知道事不可为,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也是枉送性命罢了。 即墨寒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才回到船舱自己屋子里,换了一身干衣裳。 天渐渐亮了,每艘船的甲板上,用绳子像蚂蚱一样捆着几十号人,即墨寒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只见各个水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像是大奸大恶的惯犯。 他戴着面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是一贯的冷漠,面向那些水匪问道:“想活命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的首领是哪位?” 那些水匪面面相觑,一阵骚动过后,无人出声。 即墨寒冰冷的声音再次逼问:“很好!不说是吧!我也没空理你们,那就给我绑好了,全都丢到河里喂鱼去!” 说着,旁边冲出一队人来,正准备动手将这些人扔下去。 却见人群中,一位面容粗犷,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大声的喊道:“且慢!我叫赵雷,我是这些人的头领,是我带他们来劫船的,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第157章 收编水匪 即墨寒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道:“你叫赵雷是吧!嗯!很好!有担当,可敢跟我单独谈一谈?” 只见那赵雷丝毫不惧地回答:“谈就谈,有何不敢!” 说着就有人将赵雷,从人群中解开绳索带到即墨寒跟前,即墨寒也不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舱房,他先进去,押着赵雷的人跟了上去。 背后传来了一众惊呼声:“大哥,大哥…不要去啊!要死一起,还怕他们不成。” 即墨寒没理会外面的惊呼声,示意护卫放开赵雷,那两个押着赵雷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立刻放手。 面前戴着面具的,可是逍遥盟的少盟主,这赵雷既然是水匪头领,身手不可能差到哪儿去,万一劫持少盟主可如何是好! 即墨寒明白那两个护卫的意思,淡淡的开口道:“你们都退下去吧!就他,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听了即墨寒的话,那两个护卫才敢将赵雷放下,两个人站到门外,一左一右当起了门神。 即墨寒没有看赵雷,而是背对着赵雷,沉默的看着窗外。 就在两位护卫在门外站定的一瞬间,突然,赵雷迅速冲向近在咫尺的即墨寒,他想劫持即墨寒,以换取自己那一百来号兄弟的性命。 赵雷武人出身,自认拳脚功夫了得,面前这年轻人,一看就是船队的负责人,只有劫持了这个年轻人,自己的兄弟们才有活路。 眼看就要得手了,即墨寒一个闪身,迅速脱离了赵雷的攻击范围,尽管舱房狭窄,但即墨寒还是在,间不容发的一刻避开了。 即墨寒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心里想:就算你一身本事,还不是我的对手。 站在门外的两名护卫,也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就要一拥而上,即墨寒立即制止了他们的加入:“无事,我能应付,你们就站在外面好了。” 赵雷失了先手,知道再无机会,心中感到一阵颓然,也不准备继续打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双手狠狠地锤击在地板上,直到渗出鲜血也不觉得疼痛。 他无力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想与我谈什么?” 即墨寒见时机成熟了,淡淡的问道:“你叫赵雷是吧!我有几个疑问想问你,如果你回答的令我满意,我便不为难你和你的兄弟们。” 赵雷此刻已没有了刚才的锋锐之气,语气渐渐地平静下来:“既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公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我赵雷只是想请公子网开一面,放过我的那些兄弟们。 他们都是出身普通人家的汉子,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跟着我干这劫掠的营生的。 他们也都并非大奸大恶之辈,罪不至死,况且都是有妻儿老父母等家眷要养活,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好,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干这,随时有可能掉脑袋的营生啊!” 说完这些,赵雷如释重负,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听完赵雷的话,即墨寒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我可以保证你们能活命,有吃穿,你可否保证这些人,不再为非作歹,劫掠过往船队?” 赵雷一脸惊喜的问道:“公子你真的能保证我们能活命,有吃穿?” 即墨寒语气肯定地道:“是的,我能保证,但也是前提有条件的。” 赵雷立刻满脸希冀地问道:“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即墨寒冷冷地道:“我能提供土地给你们耕种,提供住房和保护你们的安全,而我只要你们归顺于我,忠心拥护我。” 赵雷立刻惊讶的问道:“就这些?” 即墨寒淡然地道:“就这些!” 赵雷兴奋的大叫一声:“好!我赵雷可以在此当面立誓,终其一生追随于你们!” 即墨寒又继续道:“不用忙于向我表忠心,我只是逍遥盟的一个小头目而已,逍遥盟是否真正接纳你们,还要看你们以后的表现,我只是不忍见你们这般,靠劫掠他人而活着,负责引见你们罢了。” 还没等即墨寒把话说完,赵雷已是喜不自胜地问道:“你们是逍遥盟的,那真是太好了,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逍遥盟的船队。 为了将功折罪,我愿带领手下几百兄弟归顺逍遥盟,以后唯逍遥盟马首是瞻,为逍遥盟的强大尽自己的一份力。” 即墨寒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赵雷一大堆表忠心的话,他淡漠地打断:“好了!你可以去组织你们的人了! 可以留下一部分人,随我们船队去驻地,其他人回去将老弱妇孺,都接到驻地去安置!” 赵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这帮四处流窜的流民,这就找到组织了? 而且这还是名震江湖的,第一大帮派逍遥盟? 赵雷还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耳中却传来即墨寒,更加冷漠和威严的声音:“记住!管好你自己的人,逍遥盟不是什么人都收留。 如果以后再有作奸犯科的人,逍遥盟会按照自己的规矩处置,到时候就算皇帝老子亲自出面都救不了。” 赵雷听到这冰冷地声音,心中不禁激凛凛打了个寒颤。 赶忙回道:“赵雷一定不会给逍遥盟丢脸的。” 即墨寒转过身去,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当中,不再理会赵雷。 即墨寒之所以临时决定,要收留这些水匪,是因为看出这些水匪,并非十恶不赦之辈,他们也是被生活所迫,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这些有可能掉脑袋的,劫掠过往船只的事。 本身南梵山山脉周围的建设,就是为了收留难民,流民,而这些水匪,也算是落草为寇的流民,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存在,但即墨寒还是决定,给他们一条活路。 至于他们会不会真心归顺于逍遥盟,这就不用考虑了,逍遥盟从来就不是靠每个人的忠心,维系到如今的。 逍遥盟靠的是自身实力,试想一下,一个拥有几万人的,庞大的江湖势力。 就连南梵国的正规军队,都不敢随意冒犯,作为盟内的一员,谁不感到骄傲和自豪,这就是逍遥盟的底气和凝聚力。 第158章 逍遥盟大家庭 在逍遥盟,其实没有太多的人身约束,可以说很自由,只要不做出很出格的事,一般都没人管你,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 而逍遥盟负责给帮众,提供衣食住行,最重要的还有,生命安全的保障,谁不希望背靠着强大的组织啊! 盟内成员无一不以,成为逍遥盟的一员,而感到傲,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大帮派,逍遥盟!给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赵雷跟所有水匪都下了船,他们在岸边召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声音很大,根本没有要隐瞒船队的意思。 几乎完全是按照即墨寒的意思在安排,一半人员随船队去驻地,当然这一半人员中,还包括很多在刚才双方打斗过程中,受伤的成员。 即墨寒早就安排军医,给他们包扎伤口了,另一半则回他们老巢,去安置那些家眷了。 赵雷是个爽快之人,行事也不拖泥带水,半个时辰就安排好了一众事务,他派了另一个头目回老巢,自己则留下来随船队回驻地。 这倒不是他不放心,而是想尽快融入到逍遥盟的大家庭中,也担心自己的手下在逍遥盟犯错,影响之后的发展。 他作为一个以劫掠为生的水匪头目,一直很向往逍遥盟。 人在江湖,哪有不羡慕江湖第一帮派逍遥盟的呢? 这些年他们听过不少逍遥盟救危济困,锄强扶弱的故事。 而今天,自己竟成了逍遥盟的一员,这如何不令他感到欣喜若狂。 所以,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回到主船上,赵雷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船上工作人员打听:“兄弟,敢问那戴面具的公子,在咱们逍遥盟内是何职务啊?” 那船员面露骄傲之色回道:“那可是我们少盟主!” 赵雷听了之后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自己竟然好死不死,劫了逍遥盟少盟主的船队,喜的是自己竟然被少盟主给收编了。 为了等赵雷安置他的那些人,船队晚了一个时辰才出发。 众人吃过早饭才重新启航,就连回去安置家眷的人员,船队也安排了早饭,让他们吃饱才离开的,这充分展现了逍遥盟的大家之气。 吃过早饭后船队启航,赵雷与他的兄弟们呆在一处说着些闲话。 临近中午,快到武隆城时,赵雷去到即墨寒的舱房外,敲了敲门道:“少盟主,我是赵雷,我有事向您汇报。” 即墨寒开门让赵雷进去,他示意赵雷坐下:“何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雷在这位少盟主面前,竟有些胆怯,之前不知道身份时,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现在有了少盟主这个身份在,这层威压就更甚了。 他颤颤巍巍地拱手作揖行礼道:“少盟主,之前我赵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少盟主原谅。” 即墨寒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漠神色,不紧不慢地道:“你不必如此拘谨,也不必对我的身份太过在意,在逍遥盟,靠的不是关系,而是你本身的实力,和你对逍遥盟的贡献,我想知道你们那个团队的人员结构?” 赵雷听了即墨寒虽然用很冷漠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但他却感到很是安心,他恭敬的回答道:“我手底下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包括平时外出觅食的,有五百多人组成,还有在山上各成员家眷,以及老弱病残一千多人。 这一千多人包含老人以及伤残人员有两百多人,儿童有一百来人,还有可以劳作的妇人。” 这个答案跟即墨寒预料的差不多,即墨寒还是很淡漠的道:“很好!我们这个驻地是新建的,你们的人可能是第一批进驻。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的人只要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如果你们有特殊贡献的话,可以有额外的收入或相应的职务,在逍遥盟相对来说很公平,本事大收获也就多,可获得的资源也相应的多。 不会有人压榨你们的劳动果实,相反也没有人不劳而获,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工作,多劳多得。” 赵雷认真的听着,即墨寒说的每一句话,连连点头表示认可,这是多好的制度啊!比起给那些地主老爷干活,要好得太多了。 此时听外面恭敬的道:“少主可以用午膳了。” 即墨寒淡淡的回道:“好,送两份进来。” 不久,两份午饭送进舱房,即墨寒道:“一起吃吧!” 午饭很简单一荤两素一汤,赵雷有些忐忑地,同即墨寒一起用过午膳后就离开了。 午饭后没多久,船队终于抵达了武隆城,早有人在码头接应,卸下一部分物资后。 有些船队去了西边,有些则去了北边,赵雷原来的巢穴离西边驻地比较近,所以安排了他的人,随西边船队去了。 即墨寒则与黄石基在武隆城休整了一下午,到夜间才进的山。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山中的建设还不能暴露,所以每次物资补给和运送,都会选择在夜间进行。 对此,黄石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一个在大牢里度过了十余年的人,对待如今的生活,总是多了一分感恩和庆幸,夜间行军纵有再多不便,也好过失去人生自由啊! 一行人回到山中竹屋内时,已接近黎明时分,负责山中屋舍建筑的人员,已起来埋锅造饭,准备一天的吃食。 这几个月下来,他们继续建设了几处可供五千人驻扎的营地。 也就是说,南梵山山脉南边,已具备军队驻扎的基本条件,只要等到西边和北边的垦荒结束后,就可以在这里集结训练,备战即将到来的皇权更替之战。 即墨寒带黄石基到各个营地都巡视了一遍,黄石基也不禁在心底暗暗称赞,这小子不愧出身即墨家族,有祖上的风范。 黄石基作为即墨家族的老臣,当然知道即墨家族的底蕴,一个与国同寿的家族,就算全族惨遭屠戮,但几百年累积下来的精气神,是不会一下子就消散掉的。 而这小子,明显就是这一代,力挽狂澜之人,也难怪师父如此看好他。 从这南梵山山脉的选址建设,人员安排,还有收编水匪等一系列事情来看,这小子是年轻一代,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真羡慕李浩,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第159章 闲暇时光 一想到这里,黄石基的脚步都放慢了,一股悲意莫名而来,自己的儿子又在哪儿呢?她、他们还活着吗? 突然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上前拉住即墨寒的胳膊,急切的问道:“贤侄!听说你要送你妹妹,远嫁乌蓝国是吗?” 黄石基在逍遥盟呆了那么久,当然是知道李沐嫣要嫁到乌蓝国的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即墨寒也被黄石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道:“是的,我负责护送我沐嫣妹妹出嫁,黄伯伯!您有什么事吗?” 黄石基迫不及待地说道:“贤侄,能否帮我在乌蓝国境内打听两个人,他们是我的妻儿,也就是静儿的娘亲月儿,和兄长黄致远。” 以即墨寒的沉稳,也是不禁惊呼出声:“什么啊?您是说,静儿的娘亲与兄长有可能在乌蓝国境内?” 难怪自己发动家族力量,多方打听都一无所获。 黄石基跟即墨寒说了自己与妻子的相识相遇过程,以及与妻儿离别时候的场景。 即墨寒听后,也是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命运多舛的男人。 他坚定的道:“黄伯伯!您放心好了,只要伯母母子两人还在乌蓝国境内,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找到,让您一家团聚,也算是帮静儿完成了一个从小到大的愿望。” 看着即墨寒的一脸真诚,黄石基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些释然,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丝希望,他不免有些感慨地道:“谢谢你!” 即墨寒只是淡然地回答道:“黄伯伯不必客气,我只是在报静儿的救命之恩罢了。”说完之后不再出声,继续脚下的路。 俩人一同花费了近二十天,才将南梵山周围巡视了一遍。 这之后,即墨寒安排了近百人的护卫队,以确保黄石基的安全,因为他很清楚,黄石基对于整个皇权更替计划的意义,所以黄石基的安全至关重要。 安排好了南梵山的一切事务之后,与黄石基告别,即墨寒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逍遥盟总部。 接下来就是忙沐嫣妹妹的婚事了,沐嫣作为李家二房嫡女,更何况新郎还是乌蓝国皇储,出嫁自然要有与之身份相匹配的嫁妆和陪嫁人员。 这些母亲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所以即墨寒要尽快的赶回去,协助母亲准备沐嫣妹妹的嫁妆。 他早已写信给叔叔,让叔叔将与沐嫣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和照顾沐嫣的嬷嬷都送到乌蓝国去,他怕送到逍遥盟时间来不及了。 回到逍遥盟之后,见母亲帮沐嫣妹妹准备的嫁妆,整整堆放了两个屋子,即墨寒也不禁对母亲的迅猛速度,表示钦佩,同时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有几天,嫁妆就备齐了,这几天可以在家好好陪着家人了。 就算在逍遥盟总部的家中,即墨寒也一刻都没闲着,他先是去看两位妹妹。 芷嫣自从生产出了月子后,岑风就被父亲派往长安帮、长乐帮巡视去了,那两个帮派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也是所有力量的一部分。 必须要合理的安置和管理,将来大事启动时才有可能成为助力,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歪,不仅是累赘,还可能将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名声给破坏了。 母亲除了打理驻地大小事务,和给沐嫣准备嫁妆之外,每天还要照看幼子李冰和刚出生的的小外甥岑鹏。 而沐嫣、芷嫣主要就是负责照看两个孩子。 即墨寒来到两位妹妹的住处,见芷嫣正抱着幼子喂奶,他不禁有些脸红,刚想转身避让,背后却传来两位妹妹同时的呼叫声:“大哥,别走啊!” 即墨寒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返回了屋内,却见芷嫣正在整理衣裳,原来见到大哥的到来,她停止了给儿子哺乳的动作,儿子吃得也差不多了,自然是不哭不闹的沉睡了。 即墨寒凑近看了看这个出生不久的小外甥,不禁用手指摸了摸他小小的脸颊,满脸笑意,小家伙感觉到了有人触摸自己的小脸,就睁开刚刚眯着的小圆眼,冲着即墨寒甜甜的笑了起来! 李芷嫣兴奋的叫到:“沐嫣妹妹!快来看呐,咱们的大哥笑了,我家鹏儿最棒了,能让大哥笑一笑。” 沐嫣牵着小冰儿也走近来看。 这时,小冰儿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即墨寒的袍子,弱弱的问了一句:“大哥,你能抱一抱我吗?我也想看看小鹏儿的笑脸。” 即墨寒也不知道,自己弟弟为何这般怕自己,他对着弟弟温和地笑了笑,一把将小冰儿抱起,让他坐在自己手掌上,一手托着冰儿的胸腹,让他可以俯视躺在芷嫣怀中的小鹏儿。 只见小冰儿小心翼翼地,握着小鹏儿的小手,甥舅俩开心的对着笑! 小冰儿刚学会说话,太长的句子和复杂的语言尚不会,只会一些简短的日常用语,他有些口齿不清的道:“小鹏儿乖乖,你要快快长大,到时候小舅舅就带你去看老虎哦!” 即墨寒看鹏儿笑着的脸上有些困意,就温和地跟弟弟说道:“冰儿,我们让鹏儿睡觉吧!只有多睡觉,鹏儿才能长得更快哦!” 冰儿转过小小的身躯来,对着即墨寒温和地笑脸,用他那充满稚嫩的语调,奶声奶气地问道:“真的吗!那让鹏儿睡吧! 大哥!你能带我去找小白和小黄玩吧!爹爹都好久没带我去找它们玩耍了,娘亲更不会带我去找它们玩耍。” 说完,小冰儿有些委屈,眼巴巴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即墨寒也没有顺着弟弟的意思! 时间又过去几个月,两只老虎应该是长得更大了,不确因素更多,他又怎能顺着弟弟,让弟弟处于危险当中呢! 即墨寒认真而耐心地劝道:“冰儿,它们已经有名字了,是母亲给它们取的,小白叫长乐,小黄叫长安,它们可是凶兽哦!是森林之王,长大了是要回归森林的,所以不要跟它们玩的太近,它们饿了是会吃人的。” 冰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之色地辩解道:“可它们是我的好朋友,又怎么会吃我呢?” 第160章 沐嫣出嫁 即墨寒也知道弟弟还小,说再多都不如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老虎捕食的血腥场面,给他的印象深刻。 他带着幼弟去了后山,听父亲说,已将两只幼虎放归山林,但怕它们饿着,还是每天有人去给它们投喂食物。 即墨寒就带着弟弟,来到常给幼虎投喂食物的地方等候,他对着山林深处打了一声口哨。 过了许久,才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密林的边缘地带,那两只老虎见到即墨寒之后,也是一阵欣喜,四脚欢快地往即墨寒兄弟俩身边狂奔。 即墨寒有些警惕地将弟弟,绑在自己身上,他怕出现意外来不及救援。 他忙将两只捆绑的鸡,朝长安和长乐身前一扔,本以为它们会对食物感兴趣,却没想到它们对两只鸡,只是用鼻子闻了闻,就放弃了。 它们围着即墨寒兄弟俩,欢快地转着圈圈,一会在哥哥身上蹭一蹭,一会又在弟弟身上蹭一蹭。 给即墨寒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直到此时,见到它们传递出来的善意,即墨寒才放松下来。 他示意它们躺下,两只老虎很人性化的在兄弟俩身边躺下,小冰儿迫不及待地,就挣脱了哥哥的怀抱,滚到两只老虎身上,一人两兽毫无违和感地玩耍了起来。 见着弟弟与两只幼虎的嬉戏玩闹,即墨寒眼神不敢离开片刻。 生怕老虎的爪牙,一不小心碰伤了弟弟。 然而从两只老虎的神态来看,它们也是非常小心地跟冰儿玩耍,毕竟他和它们都还小,很容易玩到一块儿,也难怪小冰儿对两只老虎念念不忘。 兄弟俩一直到天快黄昏了,才与两只虎告别,两只老虎依依不舍地叼着各自的食物进了密林,小冰儿也算是见识到了,长安和长乐捕食的血腥过程。 虽然小冰儿仍然是对两只老虎爱不释手,但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也产生了对老虎的畏惧之情,他现在似乎不敢去触碰老虎的爪牙了,这就是即墨寒想要看到的效果。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李浩也会带冰儿来见见两只老虎,人兽之间也算相处融洽。 却说沐嫣的婚期日渐临近,明日一早就是最后期限,送亲队伍一早就要从水路出发。 夜间晚饭过后,一家人聚在一起,沐嫣满脸泪痕地向李浩夫妇跪下道:“伯父伯母,沐嫣在此给你们磕头了,谢谢你们收留我,让我有家的感觉,明日我就将远嫁,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再见之时。” 李浩夫妇赶忙将沐嫣扶起,众人见着沐嫣也是眼泪汪汪地,离别在际,谁的心中都有一股悲伤的情绪。 就连小冰儿,仿佛都知道了沐嫣姐姐要远离,很晚都抓着沐嫣的手不肯放开。 还是在众人的劝说下,小冰儿才肯放手去睡觉的。 次日一早,逍遥盟众多人手,早早就将沐嫣的嫁妆都搬到船上去,而护送嫁妆的几百个精锐士兵,也已到各自船只整装待发。 而主角却陷在送别的人群当中,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岸上李浩携带家眷送别沐嫣,沐嫣心中则是有种心被撕裂成两瓣的感觉。 相比与父亲母亲的告别,这次似乎不同,这次的告别意味着她将告别自己的姓氏,嫁为人妇,以后只能以夫为纲,相夫教子,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要远离故国,远嫁他乡。 即墨寒见沐嫣妹妹的神情,也知道她此刻的情绪不稳,他上前拉着妹妹的手,似乎是要传递出无穷力量给妹妹似的。 沐嫣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望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堂兄,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即墨寒赶忙用开玩笑的语气笑道:“沐嫣妹妹,今天可是你出嫁的日子哦!你若再继续哭下去,那个蓝书豪可是要跟我拼命的。” 听了即墨寒的言语调笑,沐嫣的心情好了很多,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她再次跪了下来,给李浩夫妇行礼,之后才在即墨寒的陪同下,登上的远嫁的船。 船缓缓启程,沐嫣趴在栏杆上,右手使劲的朝岸上人挥手,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船航行越来越快,直到再也见不到岸上亲人,沐嫣才跌坐在甲板上,默默的痛哭着,即墨寒上前将她扶到舱房休息。 想必这也是待嫁闺女的正常反应吧!即墨寒没有过多的言语劝慰,默默地退出了房门。 他来到甲板上吹着江风,思绪飞扬,此次去往乌蓝国送亲,其实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比如蓝星儿手中,为何会有象征舅舅身份的木牌? 还有,茫茫人海,偌大一个乌蓝国,又去哪里找静儿的母亲和兄长? 而这一切都落在他头上。 这次送亲选的是水路,而水路就要经过陵波城,父亲交代过了,如果袁威阻拦送亲船队的话,就将父亲的信交给他,当然还有柳姨娘临终前留下的信,也一并交给他。 若袁威还念及多年的同袍之谊,想来也不会为难船队通过才对。 即墨寒想着早些年陵波城的往事,感叹不已! 袁威!挺爷们的一个人,竟然为了柳姨娘而与父亲反目,真是世事无常啊! 沐嫣一整天都没有走出舱房,她出生北方,在北方长到十多岁才回到南方,坐不惯船,神情有些萎靡不振。 即墨寒发现她的异常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发现沐嫣正在发热,他莫名紧张起来。 发热症状可大可小,稍不重视,丢了性命的大有人在,他赶忙叫来随行军医,给妹妹看病,还好军医说没什么大碍,开些药喝下发发汗就行了,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想想沐嫣妹妹母亲新丧,如今又要远嫁他乡,这份心理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也难怪她身体吃不消。 吃了药,将心中的不快统统都驱散掉吧!他只希望妹妹后半生幸福。 即墨寒亲自帮妹妹煎药,亲自喂食,经过近十天的精心照料,沐嫣的身体渐渐好转。 船队快抵达陵波城了,即墨寒也有些忐忑不安,他摸不准袁威的脾气。 如果袁威有心为难送亲船队,自己的人弃了船,还是可以逃生的,但却会打乱全盘计划,也会影响妹妹的婚期。 第161章 再见袁威 果然不出所料,在抵达陵波城时,船队被拦了下来,即墨寒也很无奈,这毕竟是出嫁,有大量嫁妆,走陆路不方便,所以不得已才选择走水路的。 既然无可避免,即墨寒只好找到关口负责人,让他带句话给袁威,就说自己手上有柳絮的一封信,要当面转交给袁威。 可是直到第二日,袁威才匆匆忙忙赶来渡口。 原来那关口守卫,拿不准,该不该给袁将军传话,所以犹豫再三,直到第二天,才去禀报袁威的。 这也是袁威为何今日,才匆忙赶来的原因,见到江上船队的装扮,也明白是送亲队伍,袁威让人叫即墨寒,去到岸上一间屋子。 即墨寒也不紧张,他很清楚这时露怯,反而会被袁威看轻了,说不定还真就不让他们走了。 但当袁威见到即墨寒,戴着面具那张熟悉的脸时,瞬间心中就是五味杂陈,其实这些年他也有些悔意,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再说了,柳絮从来就不曾真正属于过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清了清嗓音,有些尴尬的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李公子还是韩公子?” 即墨寒也没想到,袁威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他也有些尴尬地道:“都可以,我还是我!这次途经陵波城,主要是送我妹妹到乌蓝国成亲,还请袁将军放行。” 袁威惊讶的问道:“芷嫣小姐要嫁到乌蓝国去?” 即墨寒知道袁威误会了,赶忙解释道:“芷嫣妹妹在去年嫁给岑风了,这次是我叔叔李瀚之女出嫁。 想必袁将军也听说雁北城的事了,当今陛下用对付我父亲的手段,对付我叔叔。 才导致我叔叔家破人亡,我堂妹有幸逃得性命,这些年,她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如今到了出嫁的年龄,新郎虽是乌蓝国人氏,却是我婶婶亲姐妹的儿子,这桩亲事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了。” 袁威听到这句,用对付李浩的方法对付李瀚,脸上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他回了一个:“哦!”没再继续接话。 两个人的谈话,一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袁威才出声问道:“听说你带了柳絮的信给我?” 即墨寒点了点头,将两封信都递给了袁威,袁威接顺手接过了信件后。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柳絮留给他的那信封,快速的浏览着。 即墨寒默不作声地看着袁威,只见袁威脸部表情,时而痛心疾首,时而悲愤欲绝,时而双拳紧握,恨恨地咒骂几句。 柳絮留给袁威的信,谁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内容,即墨寒也是从袁威的表情,才猜测到了一些端倪,必是柳絮在信中,对皇帝的控诉。 才令得袁威心绪难平,看到最后,袁威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是泪流满面。 他猛的大吼出声,像是被困的猛兽一般。 即墨寒也没出声询问,仍是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袁威。 袁威一阵怒吼出声后,郁结心底的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赶忙又拿过李浩的信,拆开看起来。 李浩的信很短,就是向袁威致歉的,信中李浩还是很坦诚的认了错,承认是自己没有好好保护柳絮,才导致她香消玉殒的,末尾还请求袁威的原谅。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呢? 柳絮爱的是李浩,而李浩爱的是正妻即墨嫣,他不肯分一点点爱给柳絮。 难道李浩错了吗? 李浩也没错,爱又不是施舍。 可是柳絮错了吗?柳絮也没错,爱上一个人,何错之有? 这就注定,造成了柳絮的悲剧一生。 袁威用他那只大手,抚慰着自己的脸,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他谁都不怪,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很久之后,才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走出来,他看了看,又长高了不少的即墨寒,苦涩的问道:“李大将军还好吗?” 即墨寒淡然回道:“我父亲母亲都很好,不做大将军之后,他们似乎更好了,我父亲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多岁,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 袁威看了看自己,更加悲凉的说道:“看来,我也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也亏得我们这些人,常年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替那狗皇帝看守国门。 他却是坐镇中央,利用手中的权利压榨百姓,视普通百姓的性命如草芥。” 即墨寒一惊:“袁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皇帝再昏庸无道,军队都不可以先乱,这是做为一名军人的神圣职责。” 袁威也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说出这种话的,此刻听了即墨寒的一席话,就如醍醐灌顶般,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他赶忙拉着即墨寒的胳膊问道:“我知道李大将军一定有办法,挽救天下苍生的,快说说我能做什么?” 即墨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无奈地劝阻道:“袁将军,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为南梵国牢牢守住陵波城,就是你对南梵国作的最大的贡献。 如果仍有余力,你就帮忙安置好逃难的流民,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记住,你不是在为刘振国守卫着陵波城,你是在给南梵国百姓,守护着西南大门?” 听了即墨寒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袁威眼中神采奕奕,仿佛刚刚被注入了,一道神光一般。 他拍了拍即墨寒的肩膀道:“韩末兄弟,我听你的,好好守护着陵波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说。 另外,替我跟大将军说一声抱歉,是我袁威对不起他。 将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报大将军的,既然是李姑娘出嫁,我定当送上一份大礼,你等着就好了。” 说着,袁威拉着即墨寒就出了屋子,见袁威对守在关口的士兵说了几句,回头又对即墨寒道:“你们继续沿江而下,莫要误了时辰,担误李姑娘的终身大事!” 即墨寒当然不会多耽搁,送亲队伍到了乌蓝国还要好好休整,不然沐嫣妹妹的状态,哪里能恢复得过来? 他快速回到船上,吩咐众人即刻启程,继续向西航行。 与袁威见过之后,即墨寒心情极好,这真是意外之喜,袁威请求父亲的原谅,这就说明,这陵波城的军事力量,将来可能化为己用。 第162章 大军压境? 即墨寒也正是想用这种,温和地蚕食之法,一点点将刘振国的力量瓦解,或者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时间一长,高下立判。 他始终记得玄渺大师的话:就算是皇权更替,也不要让百姓流血,否则对南梵国来说就是内耗。 陵波城与乌蓝国本来就是交界,不到一天时间,送亲船队就到了乌蓝国的境内。 蓝书豪几天前就到了江边,整日翘首以盼,就想着早点见到梦中人。 沐嫣反而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她得知蓝书豪已在岸边等候,羞涩得满脸通红,怎么都不肯下船。 即墨寒无奈,只好先行下船,与蓝书豪沟通,蓝书豪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带着自己的人,回到早就准备好的驿馆内等候。 沐嫣这才着盛装下船,既然是新娘,自然是有盖头的,所以谁也没见到,沐嫣的真容。 蓝书豪的人在前面接引,即墨寒的人在后面护送,即墨寒则紧紧牵着妹妹的手,两个人上了一辆,装饰豪华而喜庆的马车。 上了马车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蓝书豪,竟然早就在马车了,沐嫣有些羞赧,本能的想转身下去,却被堂兄拉住一起上了车。 蓝书豪厚着脸皮道:“沐嫣妹妹!请你原谅,我实在是想早点见到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嘛! 即墨寒有些无奈的威胁道:“蓝书豪!你不要太过份啊!在我们南梵国,新郎新娘婚前是不能见面的,那样会不吉利的。” 蓝书豪惊讶道:“啊!是这样啊!难怪沐嫣妹妹不肯见我,是我唐突了,请沐嫣妹妹还有大哥见谅! 到了驿馆安顿好之后,我立刻就返回皇宫,等到良辰吉日,再来迎娶沐嫣妹妹。” 三人坐在马车上,都有些尴尬,蓝书豪就没松开过沐嫣的手,无论沐嫣怎么挣扎,蓝书豪都不肯松开。 他几次想揭开头盖,看看沐嫣的脸,都被即墨寒,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只好悻悻然的,退而求其次地,抚摸着沐嫣的小手。 即墨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很想一怒之下冲出马车,将这个地方,让给这个毫无羞耻之心的蓝书豪。 但理智告诫自己,要忍住,这是妹妹的大喜事,不能乱来。 此刻外面街道两旁,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全都是乌蓝国的普通民众。 这是皇储的大喜事,乌蓝国内早就传开了,这才引来了众多热情民众的围观。 天将黑未黑之际,道路两旁人群拥挤,马车行驶缓慢。 驿馆离码头虽然不远,但还是整整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驿馆。 即墨寒见到驿馆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也是一阵头疼,他赶紧组织人墙,将妹妹护送到驿馆内休息,双方商定的吉日,是三日之后。 蓝书豪在即墨寒的威胁下,不得不离开驿馆返回皇宫。 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走了之后,驿馆终于得以,有片刻的安宁了。 晚上乌蓝国的士兵守在外围,南梵国的士兵则守在驿馆内院,蓝书豪早就派人安顿好了饭食,和士兵的休息营地。 劳累了一路的送亲队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一夜无事。 第二日,即墨寒的房门被拍得震天响,门外站了众多的人,见他们满脸紧张的表情,即墨寒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他还没来得及听这些人汇报,就冲到隔壁妹妹房门外:“沐嫣妹妹你还好吧!” 却听到里面传来沐嫣柔软的声音:“大哥,我没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即墨寒听到沐嫣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回道:“没事!我如果没叫你,你就不要随意出来。” 安抚好妹妹,即墨寒这才拉过自己带来的人,轻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神情有些古怪的回道:“少盟主,是…是我们南梵国,陵波城的大军,聚集在江面上。 据乌蓝国来报,至少有几万,都是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即墨寒听后也是惊疑不定,照之前袁威的态度来看,他没理由,仅仅是为了要破坏沐嫣的亲事,就而大动干戈啊? 再说了,袁威并不知道沐嫣要嫁的人,就是乌蓝国的储君呀! 正在即墨寒猜测,袁威陈兵边境的目的时,驿馆外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 即墨寒赶紧带人出去,却见是蓝书豪火急火燎地,身着全副铠甲,带着大队人马,将驿馆团团围住。 蓝书豪见到一脸惊讶的即墨寒,也是一愣,随后他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韩公子,你就是这么嫁妹妹的。 亏我还将你当成知己,我不管你有何目的,我都不会让沐嫣,成为你建功立业的筹码。 今日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要将沐嫣妹妹带走。 我乌蓝国已经在调兵遣将了,我就不相信,就凭你们江面上那几万人,还能灭了我乌蓝国不成。” 说完,他带着全副武装的皇城亲卫军,就往即墨寒这边冲杀过来。 即墨寒大喝一声,斥责道:“都给我住手,蓝书豪,你能否听我说完再动手吗?” 蓝书豪面露狐疑之色,看看自己的人再看看即墨寒那边的人。 他冷冷地回道:“外面都是我的人,谅你也逃不出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试图用言语迷惑我,江面上的大军不撤退,我是不会信你的。” 即墨寒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好好的一桩亲事,竟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绪,才缓缓地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江面上的数万士兵,不是我带来的。 我也没有利用我妹妹的亲事,为自己谋求功名的意图。 其次,能否让我到江边,确认一下到底是何人领兵,陵波城里有很多将领,我都认识,说不定我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蓝书豪将信将疑,近日就是他与沐嫣大婚的日子,他也不希望有战争发生啊! 见蓝书豪犹疑不定,即墨寒补充了一句:“我不带一兵一卒,你还不放心吗?” 蓝书豪下意识的问道:“你真的不带一兵一卒,将沐嫣妹妹和你的随从,都留在驿馆?” 即墨寒淡然一笑道:“当然,就我一个人去,如果我没能阻止战争,你大可以随意处置我的随从。” 蓝书豪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只要沐嫣妹妹留下,他就有足够的底气。 第163章 大军压阵 即墨寒返身安慰着一众手下,又回到沐嫣的房间,跟沐嫣简单的交代了一会儿,他这才骑着一匹快马,飞奔向码头。 只见江面上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一望无际,确实来的人不少,他问码头负责人要了一叶扁舟,自驾着逆流而上。 虽然南梵国足有数万之众,但却并未越过国界来到乌蓝国境内,这也是乌蓝国只是调动兵马,却未主动出击的原因。 即墨寒使出全力划行,也费了小半个时辰才与大船靠近,他大声呼喊着:“可否请袁将军一见。” 大船上负责了望的斥候,早就看到一叶扁舟驶来,此时听到呼喊声,早就有人去向上面汇报了。 不一会儿,袁威果然探出脑袋,朝即墨寒挥了挥手。 见袁威满脸喜色,即墨寒已猜到了个大概。 这个袁大头,临别之际,说要送一份大礼,给沐嫣妹妹成亲作为贺礼,原来就是带着陵波城的大军,给沐嫣妹妹压阵来了。 即墨寒有些哭笑不得,这袁大头也太儿戏了,岂能公器私用。 不过事已至此,即墨寒也只能是想方设法善后了。 袁威叫人将即墨寒吊上大船去,即墨寒双脚刚一着地,袁威就兴高采烈的朝他走来,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我送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即墨寒真想大骂袁威一顿,可是于事无补啊! 他只好平心静气地道:“我的袁大将军啊!你这一出,差点就毁了我妹妹,一生的幸福啊! 你知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在人家边境上耀武扬威,已经引起乌蓝国,举国震惊了,他们现在,正在调动所有兵马往这里赶,你说该如何收场呢?” 袁威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大声笑道:“这有何难,我随你一起去喝杯喜酒,顺便说明一下情况,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即墨寒倒是没想到这个方法,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跟刘振国交待,调动兵马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 袁威好似看出了即墨寒的担忧,他拍了拍即墨寒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婆妈了,刘振国那里,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我就是实话实说,本国嫁女,陵波城驻军假意送亲,到边境上阅兵,展示国力,威震邻国,主将还到乌蓝国喝了杯喜酒,就这么简单。 那刘振国好大喜功,说不定还会对我的胆识赞赏有加呢!” 即墨寒一阵无语,不过袁威这个应对之法,说不定还真能入刘振国的眼。 没过多久,即墨寒就带着袁威驾着小舟回到了码头。 为避免产生更大的误会,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返回了驿馆。 那么多人留在那里,迟则,唯恐生变啊! 蓝书豪远远见着,即墨寒带回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也是一阵惊喜! 要说最不希望这时开战的人,就数蓝书豪了,他的大喜之日,如果真的引发两国战争,那么他与沐嫣的婚姻,就算勉强能成,也不算完美!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曾经承诺过要给沐嫣最好,最幸福的生活! 如果沐嫣的到来,也同时带来战争的话,那么沐嫣在乌蓝国的地位,就不可能稳固。 将来就算自己再怎么宠爱沐嫣,沐嫣也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 每个国家的民众,都不太欢迎带来战争的人,更何况还是敌国之人,到时沐嫣又将如何自处? 即墨寒将袁威和蓝书豪,都带到自己房中,他尽量用平和地语气,对蓝书豪介绍道:“这位是我南梵国陵波城守将,袁威袁大将军,算是我跟沐嫣妹妹的长辈。 此次袁将军率领大军,并不是要挑起两国战争,仅仅是担心乌蓝国欺负,我沐嫣妹妹罢了,所以他们是特意来给,沐嫣妹妹压阵的。” 蓝书豪听得嘴角一阵抽搐,这是压阵吗?这分明就是示威好吗? 但他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只好悻悻然地,同袁威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袁将军好!” 即墨寒看了看蓝书豪,那意思是问,能不能透露他的身份,蓝书豪点了点头。 即墨寒也是犹豫了一下,才转头跟袁威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沐嫣妹妹的准夫婿。 他也是乌蓝国的皇位继承人,当今太子蓝明的嫡长子!” 袁威听到这个身份,也是吓了一跳,敢情这李相的孙女,嫁的是乌蓝国的皇储呀! 袁威看向即墨寒,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即墨寒坦然地道:“就如袁将军所见,我沐嫣妹妹要嫁的,就是乌蓝国的皇储。 想必你也知道,我祖父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及及可危,所以在乌蓝国,我们并没有公开,沐嫣妹妹与我李家的关系。 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刘振国多疑的心性,如果知道我沐嫣妹妹,与乌蓝国皇室联姻的话。 一定会以为,我们李家在找外援,这件事,就连乌蓝国皇室,知道的人也不多。” 袁威这才明白,说来说去又是刘振国,他恨恨不已,看了看即墨寒,又看了看蓝书豪,赶忙道:“两位年轻人放心好了,这事我不会外传的,这桩亲事我也乐见其成。” 袁威说完之后,还不忘威胁蓝书豪道:“我不管你小子是不是乌蓝国皇储,总之,我若知道你对我侄女不好,我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记住了吗?” 即墨寒与蓝书豪都有些无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尝试着,跟一个武将讲道理,因为没道理可讲。 蓝书豪很坚定的道:“不管你们今日是嘱托也好,威胁也罢,我都会对沐嫣妹妹,好一辈子的。” 三人谈过之后,乌蓝国袁威送来大量粮食酒肉,犒赏三军。 袁威对蓝书豪的印象也好了不少,不为别的,这个侄女婿,这个皇储大气啊! 第三日,是沐嫣正式成亲的日子,她的贴身丫鬟,和嬷嬷早就在驿馆伺候了。 李瀚不仅送来了沐嫣,从小到大的丫鬟和嬷嬷,还将管家一家也送来了,他们在皇城置办了一处宅子,定居下来。 就是想给沐嫣,营造一个家的感觉,沐嫣听说后一阵感动,还是父亲想得最周到。 大婚当天,天还没亮,丫鬟嬷嬷就给沐嫣换上喜服,开始梳妆打扮。 经过半个时辰的梳理,戴上头饰,再盖上头盖,妥妥的一个,凤冠霞帔的大美人出现了。 老嬷嬷见着,沐嫣身着嫁衣的样子,终于满意了,沐嫣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就要出嫁了,她怎能不感慨呢! 可惜夫人福薄,竟没能看到今日沐嫣出嫁。 老嬷嬷高兴之余也有些伤感! 第164章 沐嫣大婚 乌蓝国皇储大婚,举国欢庆! 大婚当天一早,驿馆外锣鼓喧天,是蓝书豪的迎亲队伍到了。 即墨寒将妹妹抱出屋子,送上迎亲轿子,蓝书豪则是满脸喜色,意气风发地朝路人作揖行礼。 前边是迎亲,后边是送亲,整条街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除了新郎新娘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数沐嫣的嫁妆了。 所有嫁妆都由两人抬着,抬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令乌蓝国民众不禁羡慕不已。 都说皇孙好福气,娶了一个家大业大的,富贵人家的女子。 更听说女方娘家,派几万军队护送,可见这女子出身不凡。 即墨寒听着路人,七嘴八舌的评论,也很是满意,这就是李家给沐嫣的底气。 特别是袁威那几万人,带来的无形威势,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至少沐嫣以后,都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沐嫣被接到了皇宫后,即墨寒便不能陪在身边了,他和袁威被人请到皇宫宴会厅。 作为女方亲人,自然是坐在上宾席位。 只见宾朋满座,而且大部分人,即墨寒都认识,皇室居多,很多武将也都见过。 但与忠叔云公主并排而坐的,两桌他却不认识,看女主人的相貌与云公主有几分神似,难道旁边那位真是自己的舅舅? 他只是一扫而过,没有刻意的,停留在那两桌之上。 想来皇孙成亲,这些到场的都是皇室至亲,或者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才会被邀请。 新郎新娘拜堂仪式,被安排在了晚宴,所以这还不算正式宴席,晚宴可能更隆重,也更丰盛些。 即墨寒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为了妹妹,他又不得不出席! 宴席上,他没有与任何人交流,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袁威对饮。 有人过来与他说话,他便礼貌应付,皇室众多熟悉的人,对他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也就没有人怪罪他的无礼。 午宴过后,他让人给袁威,安排了午休的地方,自己就随忠叔,去了云公主居住的宫殿。 他想跟忠叔说说话,有太多的问题和疑惑在心中了。 他很想问忠叔,午宴旁边两桌之人的身份,但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因为云公主和两个孩子一直都在旁边。 好不容易,云公主宫中来了客人,她带着两个孩子迎了出去。 就留下师徒两人,即墨寒赶紧问道:“忠叔,今日午宴你旁边那桌的人是谁? 隔了一桌的人又是谁? 看着与师娘有些像,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星公主和月公主?” 李明忠有些好奇,平日不苟言笑的这个弟子,今日怎的如此八卦起来。 他提醒道:“有关于两位公主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云儿说起过,她们很早就脱离皇室,特别是月公主,似乎在皇室,还是个禁忌的话题。” 即墨寒不禁有些失望地问道:“我能不能去问问师娘?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李明忠也是一愣:“何事?” 即墨寒道:“忠叔与我母亲一起长大,应该也认识我舅舅吧?” 李明忠心中一紧,环顾四周后,才小声地道:“你为何突然想知道这个? 没错,我跟你舅舅是很好的兄弟!但自从我随你母亲,居住在紫菱山庄之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答案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即墨寒没有放弃,继续问道:“那你记不记得,我舅舅有一块,象征着他身份的牌子。 而这块牌子,现在在我叔叔手上,据我叔叔说,是星公主当年,为换回蓝书豪给我叔叔的信物。” 李明忠终于听出了,即墨寒的话外之音了,急切地问道:“你是说,星公主的夫君,很可能就是你舅舅? 等等…肖遥,逍遥谷,即墨逍……这是巧合还是? 可是我跟星公主的夫君,虽然不熟,但也见过几面,从他身上,我感受不到一点熟悉的气息。 他似乎也没认出我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失忆了,还有一种就是,他并非即墨逍。” 即墨寒又试探性的问了句:“那我能不能去问一下师娘啊?” 李明忠道:“事关重大,我找机会跟你一起去问一问云儿吧!但是很多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与两位公主,年龄相差太大。” 即墨寒见事情有了转机,满脸兴奋的道:“谢谢忠叔!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进展的。” 见忠叔时不时的往外看去,即墨寒有些疑惑地问道:“忠叔,师娘去见何人啊?” 刚刚云公主走的时候,是有些奇怪,一个丫鬟进来,在云公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云公主就匆匆忙忙走了,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把这师徒俩丢在这里了。 平日云公主是不肯离开,李明忠太久太远的,所以李明忠也有些警惕,猜测妻子是不是去见男子去了?才不带自己出去啊! 李明忠知道,徐大将军的儿子徐箫,一直都喜欢自己年轻的妻子,所以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即墨寒看出了,忠叔脸上的焦急之色,有些想笑。 原来师父也会有这种表情啊!这是紧张不安,看来云公主母子,已经成功将忠叔的心拴住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即墨寒故意找话题道:“忠叔,别担心,师娘是那么爱你,但可能也有自己的秘密。 就像我们一样,也有不得不隐瞒的秘密! 选择隐瞒,只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 师徒两人聊了近一个半时辰,也不见云公主回来,李明忠有些坐不住了,几次起身去问丫鬟,云公主的去处? 但没人知道,还好过了一会儿,皇室宴会厅那边,来人通知,新人行礼的吉时快到了。 李明忠起身就走,即墨寒也跟着去了。 希望在宴会厅能见到云公主吧!要不然忠叔肯定会更急。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宴会厅,果然,云公主母子三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即墨寒很清楚的看到,忠叔脸上的表情,那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神情。 两个孩子,就像乳燕投怀般的,向忠叔奔来,那冲势,眼看着就要将忠叔冲倒,到了近前,忠叔一手一个,将一双儿女抱起身。 云公主有些羞赧的道:“忠哥!我…我不该瞒着你的,其实我……我是去见我二姐了,回去再跟你慢慢说啊!” 李明忠明显松了口气,去了这么久,只要不是见男子,都没关系。 他摇了摇头道:“无妨,姐妹间叙旧,时间久些也正常,我们先入座,今日可是书豪的大喜之日。” 第165章 婚宴插曲 即墨寒与袁威坐在上宾席位。 不一会儿,所有客人都到齐了,新娘被人扶着出来,即墨寒看到新娘的那一刻,眼神中仿佛都要喷出火来了。 但他忍住了,等新娘走近了,他才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也顾不上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就将新娘拦下,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我沐嫣妹妹,被你弄到哪儿去了?你今天若不说清楚,我也不会如你的愿。” 蓝书豪最先反应过来,他也是咆哮的怒问道:“你把沐嫣妹妹藏哪儿了?快说,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个冒充沐嫣的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扯下盖头,放声痛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大惊失色。 太子带人匆匆忙忙走了,太子妃来到儿子近前,安慰道:“你父亲已带人去找了,相信沐嫣会没事的,她们再怎么样胆大妄为,也不敢伤害沐嫣的。” 这时袁威一脸凶悍的大声骂道:“好你个蓝书豪,新娘被人掉包了,你竟然一无所知,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有能力给沐嫣幸福?” 蓝书豪一脸茫然,手足无措地望向即墨寒,又看向自己的母亲,很是无辜地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就在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一片震惊和混乱的时候。 太子带着人回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沐嫣,虽然有盖头遮挡,但即墨寒也知道,这一定没错了。 更何况,还有沐嫣的乳母和贴身丫鬟相伴呢! 即墨寒也不理会众人,快步迎上去,拉着沐嫣的手,关切地问道:“沐嫣妹妹,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盖头下沐嫣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大哥,放心吧!嬷嬷和环儿一直在我身边,没人打扰我们!” 太子赶紧将即墨寒,拉到一旁,耳语解释了几句。 即墨寒有些愤怒的看向太子,但他还是忍住了,走回沐嫣身边柔声道:“没事就好!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吉日已到,快去拜堂行礼吧!” 蓝书豪过来一把拉着沐嫣的手,就到了皇后和太子妃面前。 主持婚宴的,是乌蓝国朝堂礼部尚书,他也被今日这个插曲给惊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清了清嗓音道:“今日是我乌蓝国皇储,大喜的日子,我仅代表乌蓝国民众,为皇储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祝愿皇储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吉日已到,请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尾音结束,这对历经磨难的小夫妻,终于算是走到一起了。 蓝书豪去洞房的路上,被即墨寒与袁威同时拦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既是威胁也是震慑,蓝书豪向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才带着沐嫣离开。 经过这一出意外,作为沐嫣娘家一方,即墨寒与袁威,也无心宴席上的美酒佳肴。 他们草草吃了些东西,就悄然离开了,忠叔跟太子当然是跟出来了。 太子很清楚,两人愤怒的原因,这本是两国强强联姻,只是皇后不清楚,沐嫣的真实身份,横插了一扛。 顶替沐嫣的那位,本是皇后娘家哥哥的嫡长孙女。 皇后应该是想,让自己这位内侄孙女争这嫡妻之位,这本是后宫争宠的把戏,无可厚非。 可却触怒了即墨寒这位大舅子,与袁威这位杀神。 太子哪敢端架子啊!所以时刻注意即墨寒袁威这边,见他们愤怒离席,也忙不迭地追了出来。 他满脸歉意地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乌蓝国失礼了,请韩公子与袁将军息怒!” 李明忠何等聪明,也猜到个大概,见两人不买太子的账。 他将即墨寒拉到一边,劝慰道:“事已至此,不如各退一步,成全书豪与沐嫣这对有情人?” 即墨寒见忠叔出面调停,也不想让太子难堪,对着袁威摇了摇头,又望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我也不愿多生事端。 我之所以同意我妹妹,嫁到你们蓝家,本就是为了完成我婶婶的遗愿。 我婶婶临终前,要我叔叔另娶,就是打算将我妹妹,托付给太子妃照顾。 若不是蓝书豪,对我沐嫣妹妹也有情义,我们李家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我母亲也一样,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沐嫣妹妹,不要以为我沐嫣妹妹,失去母亲就没了靠山。 这些嫁妆就是由我母亲,全权负责,集中了李家所有力量,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备齐的。 尤其是那些珍贵的书籍,是我祖父一笔一划,成年累月抄写的,这是无数财富也买不来的。 我祖父之所以愿意拿出来,给沐嫣做嫁妆,就是不想让她,在你们蓝家受苦受累。 沐嫣愿意嫁过来,也只是纯粹的喜欢蓝书豪而已,她本就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我李家世代豪门,身居高位,沐嫣是嫡长女,就算不嫁蓝书豪,我们一样可以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 就算李家如今在南梵国朝堂,举步维艰,但在军中还是有很深的根基的,不然袁将军也不会,率领大军给沐嫣压阵,以壮声威!” 即墨寒并没有咄咄逼人,但他的这番话,却掷地有声,声声击中太子的心房,令他哑口无言!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这时李明忠也不好出声,毕竟即墨寒袁威,也只是想要太子的一个承诺,或者说是皇室的一个态度而已。 太子再三权衡利弊之后才道:“两位请放心,今日在婚宴上出现的那个女子。 保证沐嫣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本太子在此承诺,会与太子妃将沐嫣,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太子这番话一出口,所有人,几乎都松了口气,每个人的心中想的都不同,但都知道,沐嫣在乌蓝国的地位,总算是稳固了。 随后即墨寒袁威告辞,李明忠将他们带走了,太子当然要返回酒宴善后,他作为乌蓝国实际的掌权人,自己儿子婚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宴会上,怎能少了男主人救场呢? 当太子返回宴会厅时,见众多宾朋三三两两一处,议论纷纷。 宴会厅一时就如群鸦盛宴般,吵吵嚷嚷的,皇后,太子妃,几位公主和王妃皇子皇孙,哪里能应付得过来! 第166章 打听舅舅的下落 太子回到自己的位置,高声道:“众位来宾!今日是本宫嫡长子,书豪大婚的日子,我们祝福他们的同时,也不可辜负了美酒佳肴来…来…来!本宫敬大家一杯!” 太子的声音,将众人拉回了各自的位置,与太子举杯庆贺! 宴会在太子的回归后,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为了不让这些宾客多嘴,太子让礼部官员将那些话多的都灌醉。 最主要的是灌醉之前还让他们封口,这绝对是皇室秘辛,相信那些人酒醒之后,也不敢乱说,相比于自己的前程,口风还是可以收紧的。 一场惊天的大风波,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弭于无形。 次日,果然没有人敢再议论,昨日婚宴之事,即墨寒很佩服太子的行事作风。 袁威一早便离开了,毕竟几万大军没有主帅,还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为免弄巧成拙,袁威率领大军返回陵波城驻地去了。 即墨寒还不能走,他要留下来调查,文静的母亲和兄长的下落。 下午见到了沐嫣妹妹,是蓝书豪陪同来的,毕竟新妇过门,作为夫君,蓝书豪当然要带着她认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沐嫣看起来更是娇俏了,蓝书豪拉着她的手,满脸笑容地对即墨寒打招呼:“大哥下午好!” 即墨寒哼了一声,没理蓝书豪,径直走到沐嫣身旁问道:“婚后的生活可还习惯?” 李沐嫣满脸通红低头回道:“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书豪对我很好,我会尽快适应的。” 即墨寒瞪了一眼蓝书豪,回头柔声对妹妹说道:“那就好!如果他哪天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告诉我忠叔,他也会帮你出气的。” 沐嫣仍是低眉顺眼的道:“好的,大哥,我相信书豪会对我好的。” 蓝书豪一脸得意,即墨寒恨不得,上前暴揍他一顿才解气。 可是现在沐嫣妹妹向着他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生外向啊! 蓝书豪得意归得意,他还是很忌惮这位同龄的大舅子的,没办法,他那多智近乎于妖的头脑,自己拍马难及啊! 突然即墨寒灵机一动,问蓝书豪道:“你是不是还要带我妹妹,去见另外两位公主啊!” 蓝书豪没明白即墨寒的意思,实话实说地道:“没错!不过已经见过两位姑姑了,云姑姑这里是最后一处。 我可没闲着,吃过早饭,就带着沐嫣妹妹,开始一处一处的走动,你没看沐嫣妹妹都有些疲乏了吗? 所以最后才来云姑姑这里,我就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沐嫣也可以和你多说说话。 你又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如果你离开了,沐嫣会很想念你的。 谢谢你!帮我照顾沐嫣那么久,也代我谢谢韩夫人,算我蓝书豪欠你们母子的人情。” 即墨寒没好气的道:“谁让你谢啦,你对沐嫣妹妹的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谢意!如果你哪天做了对不起,我沐嫣妹妹的事,我一定打断你三条腿。” 沐嫣妹妹惊呼出声道:“大哥,人哪来的三条腿?人不都只有两条腿嘛!” 两个同龄年轻男子,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古怪的表情。 沐嫣还要再刨根问底,蓝书豪赶紧出声道:“回去再告诉你,我们先去给云姑姑和姑父行礼吧!”他逃也似的拉着沐嫣跑了。 即墨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脸颊发烫。 他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口无遮拦,自己怎能当着妹妹的面,说这种话呢! 等蓝书豪携妻行礼完毕,即墨寒拦住的他们,蓝书豪有些不情愿,但即墨寒一惯的强硬道:“姓蓝的,我有事找我妹妹,很重要的事,你一边呆着去,最好是别惹我!” 蓝书豪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自己新婚妻子的手,退到远处去了。 即墨寒防他偷听,又带着妹妹,走到更远处的一个湖心亭,才开始问道:“沐嫣妹妹,你还记不记得蓝书豪姑姑,来雁北城接他时的样子吗? 我就想知道,那时星公主旁边的男子,跟今天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沐嫣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地问说:“你是怀疑,星公主换了男人?” 即墨寒一拍自己额头,沐嫣妹妹这才刚嫁进皇室,就满脑子装的都是宫斗争宠画面,这环境改变起人来,也太快了吧! 即墨寒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可能沐嫣更容易理解。 他认真的道:“我是想告诉你,你爹手上那块木牌子,很可能是我舅舅的。 也就是说,当年跟星公主一起去雁北城,接蓝书豪的那个男子,很有可能是我舅舅! 所以我才要问你,几年前见到的跟现在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沐嫣反复咀嚼着,即墨寒说的话,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想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说,星公主的夫君,极有可能是你的舅舅,伯母的兄长?” 即墨寒点了点头笑了笑:“还是我沐嫣妹妹聪明,说一次就懂我的意思了。” 沐嫣陷入了沉思,但她实在记不得当年那个男人的脸孔了。 她有些歉意的道:“大哥,对不起,我不太记得清,当年与星公主同行的男子的相貌了,我回去问问书豪吧!他应该是不会忘记的!” 即墨寒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沐嫣像一阵风一样,跑到蓝书豪跟前,说了几句话,就又跑回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道:“大哥,确定了,就是同一个人。” 即墨寒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跟蓝书豪说的?” 沐嫣眨了眨眼睛,俏皮的道:“我就问书豪,星公主的驸马,是不是流落在外有个儿子? 书豪就跟我说,不可能,长公主与驸马成亲十几年了,几乎是形影不离,驸马怎么可能与外人有私生子。” 即墨寒一头黑线,敢情自己成了小蚪蝌,在胡乱找妈妈。 蓝书豪带着沐嫣,继续他们的认亲之旅,即墨寒则迅速找到了忠叔。 毫不意外,忠叔一家四口在玩游戏,即墨寒一进来,两个小家伙就弃了父母,在他们看来,还是跟寒哥哥玩比较尽兴。 第167章 打听月儿的下落 即墨寒陪弟弟妹妹,玩了一个时辰,小家伙们的精气神,都消耗殆尽了,才不得不去睡觉! 也就是趁现在,即墨寒递给忠叔一个眼神,忠叔几乎与即墨寒心有灵犀,立即就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妻子柔声道:“云儿,孩子们都睡了,让奶妈和丫鬟守着他们吧!我找你有事,寒哥儿也找你有事!” 云公主一愣,忙道:“好!我们进里屋吧!” 所谓的里屋,其实相当于公主府的密室,三人进了里屋,云公主返身拴好门,才坐下来问道:“看你们师徒郑重其事的表情,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问我! 问吧!但有关皇室安危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师徒两个也没想到,云公主如此直白,李明忠反而不好开口问了。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师娘!请恕徒儿的唐突之罪,我想知道星公主和月公主的一些事。 您认识我母亲,我母亲有个兄长,因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我母亲与舅舅,已经失去联系十多年了。 几年前,在雁北城,我叔叔婶婶无意中救下蓝书豪。 当时星公主为了接蓝书豪回国,给了一块木牌,作为信物给我叔叔,也就是沐嫣的亲爹。 我看过那块木牌,因为我母亲也有一块。 所以我推测星公主的驸马,很有可能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舅舅,所以还请师娘帮我求证一下。” 云公主无不感慨地道:“原来书豪与沐嫣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难忘的故事啊,难怪他非沐嫣不娶。” 李明忠即墨寒师徒正襟危坐,认真的听云公主讲述,可云公主似乎不太愿意多讲。 即墨寒急切地道:“师娘,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被外人知晓?那好吧!我再从别的途径打听吧!” 即墨寒故意这样说的,只听云公主无奈地说道:“你打听不到的,这算是皇室的丑闻。 我大姐和二姐,都是皇室不愿提起的话题,你们也不算外人,我就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吧!” 云公主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她缓缓地道:“我那时还很小,大姐二姐有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大姐后来回来了,带回一个男子,就是你们见到的这个人。 他叫肖遥,是个商人,很会做生意,对大姐非常好。 但我父皇母后当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于是对大姐夫百般刁难,可是大姐夫迎难而上,为乌蓝国的建设出钱出力。 几年下来,乌蓝国国力迅速增长了几倍,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他配得上我大姐。 后来终于赢得了我父皇母后的同意,但也削去了我大姐,长公主的爵位,只保留一个封号。 我大姐也没有怨恨我父皇母后,而是毅然决然地,同我大姐夫搬出了皇宫。 我大姐夫就给我大姐,建了逍遥谷,作为他们定居的地方,那地方忠哥你去过的,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 云公主有些羞赧的,望向自己的男人,又继续道:“我那时候可羡慕我姐姐了,有我姐夫独一无二的宠爱,所以常常去逍遥谷蹭吃蹭喝,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云公主陷在回忆中,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了,见她长久没出声,即墨寒忍不住追问道:“那星公主的孩子呢?他们也在逍遥谷生活吗?” 云公主被即墨寒打断了回忆,也没有气恼,而是继续说道:“我大姐与大姐夫从未红过脸,自然是恩爱无比的。 他们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不过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大姐夫一向很神秘,连我父皇母后都不过问。 这就是我知道的,有关大姐的全部。 至于你说的,我大姐夫可能是你舅舅,这个我没办法替你查证。 你不知道啊!我大姐可宝贝我大姐夫了,最好别让她知道,你们在惦记着她的男人,否则她定会跟你翻脸的。” 即墨寒通过云公主刚才的讲述,还是捕捉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星公主生的三个孩子,为什么没有跟她们夫妻,生活在逍遥谷? 正常情况下,孩子都会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何况以星公主在皇室的地位,肖遥又擅长经商,所以钱财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即墨寒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月公主呢?” 云公主见这个晚辈,一直追问自己姐姐的事,也有些不悦。 她看向自己的男人,李明忠没有给她任何提示,那意思就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云公主犹豫再三,想着即墨寒对乌蓝国皇室的种种帮助,她知道这个年轻人,绝不是那种,热衷于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说不定他舅舅真的是自己的姐夫! 想到失踪的二姐夫,她毫不犹豫的道:“有关我二姐事,我知道的更少,只记得她消失了好多年。 大概我十岁那年,她突然就回来了,还带了个小男孩,大概七岁的样子,是她的儿子,有关这个孩子的一切,她从来不说。 自从我二姐当初选择不辞而别后,我父皇母后就一直都不肯认我二姐。 这几年都是我大姐,和太子哥哥的支援,她们母子在乌蓝国,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些年我二姐一直深居简出,她那个儿子,则被太子哥哥接到宫中,跟其他皇子皇孙一起读书习武,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听说文武全才,很得太子哥哥的赏识,和雨哥哥书豪的关系,都很不错。” 即墨寒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急切地问道:“师娘,月公主住在宫外的宅子?能否带我去拜访一下,说不定正是我要找的人。” 即墨寒很是兴奋,月公主,月儿,想不到舅舅的事情没着落,却有了月儿的消息。 如果月公主真是静儿的母亲,那真是太好了!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恳求道:“师娘,您能不能安排我,尽快见到月公主母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月公主还有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叫宁静,我是受宁静之托,帮她寻找母亲和兄长的。” 云公主大惊道:“你说什么啊!你说我二姐还有一个女儿叫宁静! 难怪我二姐,常常神神叨叨地叫着静儿,静儿! 等等…宁静致远…宁静致远…天呐!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忠哥!你在家带孩子,我跟寒哥儿去找远哥儿去。” 第168章 皇家别苑 云公主还没等李明忠说话,拉着即墨寒就往宫中学宫跑! 都到这时候了,即墨寒更加肯定,月公主就是静儿的母亲了。 但他有些不好意思,被师娘拉着跑,含蓄的道:“师娘,我们走过去就是了,也不急在一时半刻,被人看见了,可是要说我冒犯长辈的。” 云公主赶紧放开手,没好气地道:“也不知道筝儿看上你哪儿了,反正在我眼中,忠哥才是我的最爱。” 说完,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男人的得意弟子。 即墨寒当然不会跟自己师娘生气,笑了笑道:“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脚步便慢下来了,云公主突然问道:“静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漂亮吗?” 即墨寒也没想到,云公主突然会问这个,难怪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即墨寒瞬间就在脑海中,呈现出了静儿清晰的样子。 他温柔的对云公主笑道:“静儿是个大夫,医术高明,曾经救过我的命,她长得很漂亮。” 说完之后,即墨寒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脚步虽然没停,但他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云公主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蹦出来一句:“你是因为喜欢静儿,所以才拒绝筝儿的? 你知不知道,你害惨筝儿了,她到现在都不理我。 很奇怪,我很久都没见到她了,难道一气之下,她不做城防军首领了? 不行,回头我要去问问太子哥哥。” 即墨寒没听到云公主后面说的话,就听进那句:你是因为喜欢静儿,所以才拒绝筝儿的。 没错!自己就是因为喜欢静儿,才拒绝筝儿的。 可是为什么?云公主一眼就能看出来呢? 是自己不擅长掩饰? 还是云公主擅长察言观色? 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终于到学宫了。 见学宫先生在给幼童讲课,而大一些的人在另一间屋子,埋头写着什么。 云公主凑到那边去往里看了看,雨殿下无意间见自己妹妹来学宫,心想一定是有事,他赶忙停下手上抄写的动作,蹑手蹑脚地到屋外才问:“云儿,你来学宫有事?” 云公主也细声细语地道:“雨哥哥,帮我叫远哥儿出来,二姐找他有事!” 雨殿下看了看即墨寒,又看了看自己妹妹,也没多问,转身回屋去了。 不一会儿,一名身形瘦高的男子出现了,看到这男子的容貌,即墨寒已基本确定无误了。 因为这男子与黄石基有几分神似,算不上丰神俊朗,但也是一表人才。 瘦弱的身形,看起来像个儒生,但看他粗壮的手臂,就知道他也是习武之人。 见到云公主,这名男子焦急地问道:“小姨,是不是我母亲出了什么事啊?” 云公主赶紧截住他,继续说下去:“你是不是有个叫静儿的妹妹?” 远哥儿一脸警惕地看看即墨寒,又看看自己的小姨,惊疑不定地问道:“小姨,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娘亲让我不要对外人说起。” 云公主看看远哥儿又,看看站在远处的寒哥儿,她这时才确信了即墨寒的话,也不理会远哥儿的一脸茫然,丢给他一句话:“立刻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三个人在云公主的带领下,在皇宫门口要了一辆马车,当然后面还跟了一队护卫,三人快速上车,直奔月公主住所:皇家别宛。 早些年月公主是住在,太子为她在皇宫不远处购买的宅子,也算不错,那处宅子一住就住了近十年。 近些年,皇帝皇后对月公主母子,渐渐有了些亲近感,太子果断将她们母子迁到皇家别宛去,皇家别宛不管环境,还是安全问题,都好了太多。 自此,月公主就常年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只是在别宛后园栽花种草,甚至连日常吃的青菜,鸡鸭都是月公主自给自足,儿子则每隔十天回来一次。 月公主过着近乎隐居般的生活,平时皇室的兄弟姐妹会来看看她,她则很少进宫。 这次若不是书豪成亲,太子哥哥亲自来请,她也可能不会进宫。 皇家别宛位于,皇城西北面二十里地的一处山谷中,他们一路疾驰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到,车上谁都没出声,各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目的地下车后,云公主一路急行,边走边大声叫唤到:“二姐,二姐,你在哪儿呢!云儿给你带惊喜来了!” 别宛护卫没有阻拦云公主和远哥儿,即墨寒却被拦下了。 远哥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护卫解释,只好追上前面的云公主道:“小姨,护卫大哥不让这位兄弟进别苑。您是不是跟护卫大哥解释一下。” 云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别苑作为皇室成员皇宫外的临时住宅,安保都是很严格的。 一般情况下,第一次来的新人,都要跟护卫打声招呼,否则护卫有权阻拦,以保证皇室成员的安全。 虽然是跟着云公主一起来的,可刚刚云公主一路疾行,在护卫看来是有人在追赶云公主,且即墨寒戴着铁灰色的面具,所以就被拦下了。 云公主有些歉意地看向即墨寒道:“对不起!寒哥儿,我太急切了,没想到这些。” 云公主来到别宛大门外,对常年驻守别宛的一个小头目道:“常护卫,这位小哥是我夫君李明忠的亲传弟子,你们叫他寒哥儿就可以了,以后他应该是会经常来。” 那名被云公主称为常护卫的人走到云公主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常喜见过云公主。” 云公主挥了挥手意思是免礼,让他们退下,可是常喜却没有退下的意思,而是面露难色地道:“云公主,我们能不能请这位寒哥儿,取下面具确认一下,这一切都是为了月公主的安全着想,还望云公主见谅!” 云公主一愣,回头瞥了一眼即墨寒,有些犹豫的问道:“寒哥儿?你可介意取下面具,让常护卫确认身份?” 即墨寒波澜不惊地一边取下面具,一边说道:“有何不可!这面具我都戴了十多年了,我损毁的面容也早就习惯了,只是不戴怕惊吓到路人罢了。” 常护卫再见到,即墨寒那张天使与魔鬼并存的脸时,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他并不是怕即墨寒对他怎么样,而是怕云公主和月公主的怒火,因为此时系着围裙的月公主,也见到了刚刚这一幕。 第169章 静儿的至亲 常护卫赶紧跪倒在地,声音颤巍巍地道:“常喜该死,冒犯了两位公主的客人,请两位公主责罚!” 云公主也是惊魂未定,她看了看重新戴上面具的即墨寒,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即墨寒淡然道:“常护卫尽忠职守,两位公主不会怪罪的,我也不会怪你的,请起来吧!云公主,月公主你们说呢?” 说着即墨寒眼神温和的,看向云公主和月公主。 当事人都不介意,两位公主当然不会为难护卫,这场风波就此揭过了。 两位公主前面引路,即墨寒回头拍了拍常喜的肩头,温和地调侃了一句:“常护卫,放心吧!我不会找你打架的。 云公主和月公主都是我的长辈,你如此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她们,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常喜这才放下心来!望着进去的四人,对那位戴面具的寒哥儿感激不尽。 却说进入别苑内的四人,云公主像是主人般地,将众人带到一间小客厅。 她迫不及待地道:“二姐,这位是我夫君的弟子,你叫他寒哥儿就好了,他有关于你女儿的事情,要跟你求证,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先回去。” 一听到说有自己女儿的消息,月公主脸色一阵煞白,险些昏死过去。 远哥儿快步来到母亲身旁,忧心忡忡地问道:“母亲,您身体哪里不适?我去叫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月公主一手抚着胸口,一把拉住儿子的手,有气无力地道:“远儿,我没事!你陪着你小姨回皇宫读书去吧! 我有事跟这位寒哥儿说!去吧!我会没事的!” 远哥儿深吸一口气,看看自己的母亲,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即墨寒。 即墨寒向他点了点头!远哥儿还是不放心,又看向云公主,云公主向他摇了摇头,过来拉着远哥儿出去了。 月公主见自己儿子跟妹妹,出了别苑大门,又上了马车之后,才转过身对即墨寒道:“寒哥儿!让你见笑了!这算是我蓝氏皇族的家丑。 所以我不想让我妹妹和儿子知道! 你说你有我女儿的消息!那么你告诉我,我的女儿姓甚名谁?” 即墨寒知道,月公主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一个外人,也不气妥,他气定神闲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您的女儿叫黄宁静,您的儿子叫黄致远,您的夫君叫黄石基!” 月公主大惊失色地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真的认识我的静儿?我的静儿还活着?” 这一连串的问话,月公主已是泣不成声。 即墨寒赶忙道:“月公主,请您不要过度悲伤,您失散的亲人都还活着!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就是想请您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 月公主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她站起身来摇摇欲坠,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喃喃自语地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见到此情此景,即墨寒也是痛心疾首,他一时也没办法让月公主相信。 正在焦急万分时,月公主已走出房门,眼看就要倒地不起,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地串到月公主身旁,将她牢牢接住。 他狂暴的嘶吼道:“大夫,大夫,快叫大夫啊!” 别苑外的护卫闻声迅速冲进来,焦急地问道:“远公子,远公子,怎么啦?” 常喜见到月公主已不省人事,一切都已明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去叫驻扎在别苑附近的大夫。 几乎是转瞬间,大夫已被常喜连拖带扛地,弄到了月公主的房间。 那个大夫也是惊魂未定,心跳加速,气喘如牛地,伸出有些颤抖的手,给月公主把脉。 只是过了良久,也不见大夫有所反应,远哥儿几乎就要拎着大夫,暴揍一顿了。 即墨寒赶紧伸手制止,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同龄人。 他淡漠地道:“黄致远!你如果想让你娘亲快些好起来的话,就不要干扰大夫救治。” 黄致远被即墨寒,强行制止了暴怒的动作,已经清醒了几分,再听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头脑也已是完全清醒过来。 他望着即墨寒那温和的眼神,有些颓然地道:“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吗?我与我娘亲相依为命,过了这十多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父亲和妹妹。 记得小时候,我有父亲有妹妹,我们一家在京都城过得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深夜,妹妹被父亲送走了,我与母亲扮作乞丐,一路从京都城逃亡到乌蓝国。 我们整整逃亡了一年时间,才逃到乌蓝国皇城, 在这座皇城里,我们又过了近一个月,才找到了舅舅和姨妈,那之后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活了下来。 虽然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待见我们母子,但舅舅和姨母,却对我们母子照顾有加。” 回忆起过往,从不认命的黄致远,也不禁泪流满面。 即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致远兄!一切都过去了,你们一家都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事,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庆幸的呢!” 黄致远重重点了点头,收住了泪水,他有些羞赧地对即墨寒道:“寒哥儿,跟我详细说说,我妹妹和我父亲吧!我很想知道他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即墨寒一五一十地说了,静儿的成长过程,和对黄石基的营救过程。 黄致远听着听着,眼泪禁不住往下流。 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与我妹妹是如何认识的?” 即墨寒坦然,是静儿救了自己,两个人才因此相识的。 黄致远眼神古怪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即墨寒也是一阵无语,这也能看出来? 他很是无奈,只好坦诚相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静儿不仅救过我的命,还救过我家老祖宗的命!我会喜欢上静儿,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说完这些,即墨寒的脸上有些挫败感,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吧!静儿并不喜欢我,你父亲也不允许我接近静儿。 我与静儿,有好几年都没见过面了!她现在住在我京都城祖父的家中,名义上是我们李家的女儿。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是为了救你父亲,这中间的过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不如你见了她之后,再慢慢问吧!” 第170章 请旨离开 黄致远对即墨寒这位同龄人,好感倍增,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天色已晚,黄致远道:“寒哥儿,你不如留下来吧!我母亲醒来之后,肯定是会问起你的。 你再跟我说说,我妹妹和我父亲的事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很想多了解了解他们。” 即墨寒没有拒绝,反正在哪过夜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黄致远让护卫给云公主送去了口信,告知云公主,即墨寒留宿在别苑了。 即墨寒与黄致远,这两个年轻人,守在月公主床前彻夜长谈。 今日月公主情绪过于激动,引起昏迷,大夫开了安神静气的药。 两个年轻人小心将药喂下后,就一直不敢离开半步,也就聊了一整夜。 两人除了聊静儿,黄石基,还聊诗词歌赋文章,刀法剑法兵法以及天下大势。 直到天亮时分,月公主才渐渐醒来,两人仍意犹未尽。 果然,月公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觅即墨寒的身影,即墨寒赶紧凑到床边柔声道:“月公主,我在这里,您好些了吗?静儿没事,黄伯伯也没事,您就放心吧! 您如果想见黄伯伯,我可以安排的,但首先您要养好身体我们才能出行。” 月公主紧紧握着即墨寒的手,急切的问道:“我夫君在哪里?我要见他,静儿又在哪里? 我想尽快见到他们,寒哥儿,算我求你了,带我去见他们好吗?” 即墨寒与黄致远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黄致远立刻道:“娘亲!寒哥儿会带我们去找父亲和妹妹的,首先您要先养好身体,我们还要跟舅舅辞行呢! 毕竟父亲如今在南梵国,舅舅对我有养育之恩,更是对我们母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走之前总要跟他告别的。” 月公主喃喃自语地道:“对!对!对!要跟太子哥哥辞行,走,我们马上进宫去跟太子哥哥辞行!” 见月公主有些魔怔了,两个年轻人也不好阻拦,只能顺着月公主的意,三人出了别宛,护卫驾着马车送他们进宫。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即墨寒建议先去找云公主,从中调和一下,毕竟自己要带走皇室公主,还有太子非常看好的年轻才俊。 黄致远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于是他们三人先去见了云公主,由月公主出面,求云公主,帮忙去太子面前求情:放他们母子离开。 这本就有些不合情理! 云公主恶狠狠地瞪了即墨寒一眼,在她看来,即墨寒就是在挖乌蓝国墙角的。 自己国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还投入了大量的情感,培养远哥儿成才。 被这小子一夜之间就挖走了,她如何不恼。 月公主见自己妹妹,把怒火都发到寒哥儿身上,也不禁对即墨寒有些歉意,她拉着云公主走到无人处,跪求云公主成全。 云公主大惊道:“二姐,你这是干什么?我答应你便是。 只希望你不要做出,有违国家大义的事,我这就陪你去找太子哥哥。” 李明忠不放心,也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跟在后面。 这是要闹僵的节奏,两个孩子说不定能起到缓和的作用。 太子此时与一众大臣在前殿,处理国家大事,云公主带着众人先去了皇后宫中。 月公主有些迟疑,裹足不前,云公主回过头来拉着自己的二姐,硬着头皮进了皇后的寝宫,皇后见到姐妹两人进来,满脸笑容地道:“云儿月儿都来了啊!” 云公主上前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道:“母后,我跟二姐都带着家眷,给您请安来了。” 云公主给李明忠和黄致远,使了个眼色,两人果断上前:“李明忠给母后请安,祝愿母后福寿安康!” 黄致远则带着两个表弟表妹,跪下齐声道:“外孙远儿,琪儿,姿儿给皇祖母请安,祝愿皇祖母福寿安康!” 皇后见到这么多晚辈,自然是满心欢喜!亲自将三个外甥都扶起来,这时琪儿姿儿一左一右地拉着皇后的手。 云公主见时机成熟了,欢喜的道:“母后,近来有二姐夫的消息了,二姐想带着远哥儿去见见二姐夫,还请母亲准允,您还有个外甥女叫静儿哦! 二姐会将她带回来给您瞧瞧,听说静儿长得可漂亮了,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哦!” 皇后一听月儿要离开,已经是大怒,她怒骂道:“蓝月儿,你是不是觉得,还没气死你的父皇母后不甘心呢?你父皇已经躺在床上几年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月公主立即上前抱着皇后的腿道:“母后,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父皇,但我真的想去找我的夫君和女儿,请您成全!” 皇后恼怒至极,用力甩开月公主抱着的双手,吓得琪儿姿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皇后也险些摔倒,是黄致远扶着才算没倒下。 黄致远也跪在母亲旁边道:“皇祖母,请您成全,我也很想看看我的父亲和妹妹。 我们一家以前是很幸福的,若不是出了意外,我们家成员也不会流落各处,请皇祖母怜悯。” 这时琪儿姿儿也上前拉着皇后的手哭着道:“皇祖母,您就让月姨和远哥哥去吧!我们都很想见见静儿姐姐的。” 看着两个年幼的外甥,再看看黄致远,皇后不禁有些心软。 她看着黄致远一点点长大,虽然口头上仍然不肯原谅月儿,其实看到月儿形单影只十几年,皇帝皇后还是很难受的。 他们是气不过当年月儿的胆大妄为,不辞而别,还有未婚先孕。 所以总是做出一副,对月儿母子冷言冷语,漠不关心的样子。 其实不管是购置宅子,还是让月儿母子搬到别苑去住,也都是皇帝皇后授意的,太子才能做得顺理成章的。 皇后闭着眼睛抬起头,忍住眼泪不掉下来。 她摆了摆手无限悲戚地道:“罢了!罢了!你要走就走吧!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太子哥哥同意,我没意见!” 说完这番话之后,皇后仿佛苍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床榻,她感觉自己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主了。 上次书豪成亲的事,那个可怜的女子,她的娘家侄孙女,被太子命令,终身不能进宫,皇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171章 太子送行 见皇后虽然同意了月公主母子离开,但她的状态似乎也不好。 众人都不敢出声,云公主带着头悄悄离开,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太子。 已近午时,太子应该处理完政事了。 云公主和众人去了太子的东宫,果然见太子,同太子妃书豪和沐嫣一起在用午膳。 众人只好一起,在东宫用过午膳后,再提月公主要离开的事。 即墨寒快速吃完饭,就去找蓝书豪和沐嫣。 当然是希望蓝书豪能帮上忙。 蓝书豪听了即墨寒简单的陈述后,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才好? 支持月姑姑母子离开吧!全了私情,留下他们吧!虽然是为国,可却显得不尽人情,真是左右为难啊! 他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大哥,你别总给我出难题了行不行啊!我与沐嫣刚成亲,你就让我多做几天快乐的新郎吧!” 沐嫣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即墨寒道:“不!你刚嫁过来,不要插手蓝氏皇族的内政。 以后也一样,永远不要试图干涉内政,做好蓝书豪的妻子就行了。 如果以后有了孩,相夫教子,这就是你全部要做的事,只有这样,你才是个纯粹的,不带任何目的女子。” 沐嫣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的堂兄,点了点头。 午后太子妃安排众人游园,还是云公主打头阵,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月公主母子则是用亲情,苦情感动,其他人都是助攻,很快太子妃也被感动了。 就剩最后一关了,其实书豪早就暗自去禀报自己父亲了。 女人可以只讲亲情,但作为乌蓝国前后两任掌权人,他们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政治因素。 月公主母子离开,对乌蓝国的影响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做出对自己国家不利的事? 父子两人针对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一会儿了,书豪偏向亲情,劝父亲,既然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不如再大度一回,让月公主母子记恩! 蓝明则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最大,两个双胞胎妹妹比自己小两岁。 父皇母后每次罚自己抄书的时候,两位妹妹都会偷偷帮自己抄。 除了抄书之外,还有太多太多令蓝明,无法忘怀的小事。 而正是这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温情小事,让他学会了感恩,学会了怎么样去呵护自己的弟弟妹妹。 乌蓝国自开国以来,就没有皇储之争,靠的不是人心的自觉,而是从小就选定培养。 蓝明是嫡长子,很小便被选定为皇位继承人,所以各种学习任务繁重,比其他兄弟姐妹要多几倍。 若不是两位妹妹从旁鼓励,他那时候又怎么会保持良好的心态。 两位妹妹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太子哥哥,你将来是要接替父皇皇位的人,多学点东西也是正常的,怕累的话,我们陪你!”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令那时的蓝明干劲十足,信心满满! 见父亲陷入沉思,蓝书豪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候在一旁。 过了很久,蓝明突然出声道:“书豪,你去跟你月姑姑母子说,明日一早,本宫亲自送他们离开,让他们安心。” 书豪有些欣喜,这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父亲终究还是偏向于亲情。 虽然有风险,但问心无愧! 人的一生最,难得的就是无愧于心。 当月公主得知太子哥哥同意,自己母子离开后。 她喜极而泣,对着太子所在方向,跪拜了三次:“月儿,谢太子哥哥的成全,月儿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太子哥哥,不负乌蓝国。” 太子妃,蓝书豪纷纷上前扶起月公主母子,可月公主却是又昏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各自忙活去了。 宫中太医很快就过来为月公主诊治,结果是: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众人群中暴出一阵欢笑。 连远处的太子都能感受到,众人的喜悦之情,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自己作为一国掌权人,国家利益应当放在第一位不假,但若一味的不顾人伦,泯灭人性,只会是众叛亲离,最后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个人孤独的高高在上,人生又有何乐趣呢? 月公主一刻钟之后就醒来了,她拉着儿子,同众位至亲之人再次道别,最后还去了皇后皇帝寝宫,跟他们拜别。 皇帝虽然长年躺着,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月公主母子跪在他床前,足足述说了一个时辰。 女儿虽然要离开自己,但皇帝显然心情不错,虽然说不出话,但脸上还是全程笑着的,他也希望自己这女儿,能幸福的过完后半生。 这一切都很顺利,即墨寒与忠叔一家道别后,也跟着住到了别宛,时间已确定,明日一早就出发。 当晚,别苑外守卫明显增多,月公主母子还以为太子反悔,即墨寒平静的解释道:“不是太子反悔,而是太子担心有人针对你们母子,所以加强防备。” 次日,太子携妻子家眷,果然亲自到江边,送别月公主即墨寒一行人,千言万语都化成两个字:珍重! 月公主泣不成声道:“太子哥哥,珍重!” 人群中,哭得最伤心的不是月公主,而是沐嫣。 眼见着最疼爱自己的大哥要走了,她硬是拉着即墨寒不让他登船。 书豪见妻子哭的如此伤心,劝慰道:“沐嫣妹妹!大哥还会来看我们的,到时候静儿妹妹也会回来的。 我已命人给你在宫外建了一处别苑,你可以将家人伙伴都接过来住,你如果想家了,我就陪你回去看看好吗?” 即墨寒向蓝书豪点了点头,表示感激道:“谢谢你为沐嫣所做的这一切。” 转头又对沐嫣道:“沐嫣妹妹!乖!听话!你现在可是皇储妃了哦!还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要先回去了,我娘亲也等着我呢!还有咱家的小冰儿,芷嫣妹妹和鹏儿,我爹爹也都等着我回去呢!” 沐嫣终于放开了手,却紧紧的抱着即墨寒,在他耳边说道:“大哥答应我,一定要来看我啊!” 即墨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道:“我答应你,有机会就常来看你。” 沐嫣终是不得不放手,见着大哥的身影渐行渐远,船队消失在远方,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令蓝书豪的心都碎了。 第172章 迫不及待 暂不提乌蓝国沐嫣书豪的事,且说即墨寒送亲队伍返回途中,再次经过陵波城时,袁威又派了一队人马护送。 其实袁威就是想跟逍遥盟取得联系,将来有任何行动才好一起同步,至少陵波城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但没得到李浩的原谅之前,他不好贸然前往,所以才派了这队亲近李浩的人去。 柳絮留下来的信,解开了他心中最大的结,让他有种被刘振国当枪使的愤懑。 可不管再怎么愤怒,柳絮都不可能复活。 作为一军统帅,他更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推翻刘振国的残暴统治。 若想为柳絮复仇的,只有联合所有可联合的力量,才有可能做到。 袁威派来的人,即墨寒基本上都认识,以前斥候营的还很熟。 那些人见到即墨寒之后,都跪拜行了礼:“少将军好!” 即墨寒道:“众位兄弟都起来,我和我父亲,早就不是陵波城的一份子了,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少将军,叫我韩末就好了!” 众将这才起身,对李浩,他们是由衷的敬服。 但因各种原因,他们没有脱离陵波城军营,其中就是收到了李浩的规劝信。 信中让他们坚守岗位,以后总会有相见之期。 也正是李浩的那封信,才止住了陵波城大量士兵的流失,对此,袁威还是很感激李浩的。 回归路上,即墨寒跟黄致远,讲述了逍遥盟,从无到有的种种经历。 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 黄致远还好说,他性格开朗,本就擅长交际,与即墨寒又志气相投。 即墨寒能这么快,与黄致远成为至交好友,除了是两人兴趣爱好相同之外,还有静儿的关系在里面。 即墨寒对于静儿的至亲之人,都有一种很莫名的亲近感。 不管黄石基怎么反对,自己与静儿的交往,即墨寒始终都将黄石基,当作自己最敬重的长辈。 这无关黄石基的才华,仅仅是因为他是静儿的父亲。 船行一路,尽管受晕船影响,月公主的食欲不佳,但她的气色却是渐渐的好转!真的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话! 母亲的状态,黄致远都看在眼里,他突然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即墨寒道了声:“谢谢你!给我母亲带来了希望,也谢谢你们李家对静儿的悉心照顾,更要谢谢你们,营救了我父亲,让我们一家,可以重新完整起来。” 即墨寒眼神温和地看着黄致远道:“致远兄,你这就见外了,静儿住在我祖父家,表面上是李府庇护她,可实际上,李家三位老人都离不开静儿。 静儿弥补了我与父亲这两辈人,不能待奉在长辈左右的缺憾。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在替我们尽孝,况且我家老祖宗年岁渐高,多次病危都是静儿救的。 照这样算来,我们李家,又该如何谢你们呢? 所以说,以后都不要再提谢字了,那样显得生分。”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返航是逆水行船,所以比去时花费的时间更长,足足花了近半月,才回到逍遥盟。 见儿子不仅出色的完成了,护送沐嫣出嫁的任务,还带回陵波城袁威的信息,最最重要的是,带回了黄石基的家眷。 这才是最令即墨嫣和李浩,感到高兴的事,他们很清楚,黄石基在大牢中,受到过怎样非人的折磨。 任何事物都不足以抚平他,心灵受到的创伤,而家人的回归,无疑就是给他最好的慰藉。 即墨嫣作为逍遥盟的女主人,她给月公主母子安排的住处,是专门给黄石基新建的宅子里。 母子第一次回自己的新家,见自家宅子大门上,铭刻着‘黄府’两字的,月公主抚着门框默默流泪,心里想着,这里以后就是她和他的家了,真好! 宅子三进三出,不算太奢华,但家具一应俱全,打扫的很干净,随时都可以住人。 为他们举办的接风宴,即墨嫣就安排在黄府,算是给这座新宅子,添添人气。 月公主见李浩夫妇,为他们准备的如此周全,正要行大礼谢过。 即墨嫣赶紧道:“嫂嫂,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您的夫君是我师兄,以后叫我师妹或嫣儿都可以,这是我夫君李浩,也与黄师兄相交莫逆。 寒哥儿是我们的长子,我还有个女儿叫芷嫣,一个幼子叫李冰,这会儿冰儿在他姐姐那里,以后再慢慢认识。” 月公主满是感激之情地道:“谢谢嫣儿妹妹和李盟主收留我们,我们母子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李浩笑道:“嫂嫂,您贵为公主之尊,是我们怠慢了,我与黄兄情同手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夫人,千万别见外。 我一个大老爷们,可能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还望嫂嫂见谅!” 接风宴结束后,两家人商量着派人,请黄石基回来与夫人儿子团聚。 月公主却迫不及待的开口请求道:“可否方便将我送到我夫君那里?我不想在这里等待,我想早点见到他!” 众人面面相觑,黄致远看向即墨寒道:“寒哥儿,还是送我与母亲去父亲那里吧!我会照顾好我母亲的。” 即墨寒犹豫着道:“可黄伯伯有可能在三处地方的任何一处,基本上都要跋山涉水。我怕伯母身体吃不消。” 黄致远在犹豫时,却传来月公主无比坚定的声音:“我不怕,我与黄郎成亲之前,就跟随他,几乎走过了三国的所有崇山峻岭。” 黄致远看着母亲,那无比坚定的眼神道:“好!我陪着母亲一起去找父亲!” 李家众人也不再反对,等待本来就是最大的煎熬,还不如让他们早点相见,以慰相思之苦。 月公主母子没有在逍遥盟的新家,停留太久,仅仅是过了两日,就催促着动身去南梵山山脉了! 用归心似箭来形容,月公主的心情都觉得不够,可真正快到武隆城时,月公主却有些焦虑不安,离他越近,她就越焦虑,近乡情更怯。 黄致远看出母亲的异常,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武隆城码头下船后,即墨寒带着他们在客栈休息一下,到了夜间才进的山。 夜间行走在山间密林,就算是男子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月公主呢? 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虽然行进速度缓慢,但月公主始终不肯停下休息,等他们赶到竹林驻地时,驻地的人都已出发去干活了。 只留下了后勤人员守在驻地,即墨寒一边命人做早餐,一边打听黄石基的去处。 第173章 夫妻团聚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黄石基还真的在这里,他一早就随大部队,去了另一处在建的驻地,等天黑前,就会返回到竹屋这里过夜的。 月公主听了这个消息后,恼怒无比,若自己没有拖后腿的话,就能赶上他们了。 即墨寒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伯母,吃过早餐后,您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就在这里等黄伯伯,他会准时回来的。” 月公主无奈的点头答应着,吃过早餐,即墨寒带着月公主和黄致远,在驻地周围散步,跟他们讲述这个驻地的由来。 现在的驻地与之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他们的到来不仅没有破坏山林,甚至还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水果蔬菜等, 除了必经之路修缮了一番之外,并没有过多改动,山林中的一切事物,尽量让山林保持原貌,即墨寒还打算,将那两只老虎放归到,它们出生的这片山林中来。 月公主与黄致远对此大加赞赏,既然是靠山吃山,就不能做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蠢事。 赶了一夜的路,月公主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两人将她送到黄石基的房间休息。 月公主躺在自己男子睡过的床榻上,闻着久违而熟悉的味道,沉沉的睡去了。 自从得知自己丈夫女儿还活着后,她没有一夜真正的睡着,她睁眼闭眼都在想着他们。 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强撑着她,一直走到了南梵山山脉,南边山林深处这处竹屋的。 她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可以说精气神,都消耗殆尽了。 她这一睡不要紧,一直睡到次日清晨,才悠悠醒转,可她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旁边躺着的,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而他还在沉睡。 月公主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就是与自己分别了十多年的男人吗? 他苍老了不少,但还是那么令人着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么长时间的分别,都没能阻隔她对丈夫的爱,足见她用情至深。 她没有急于唤醒丈夫,而是趴在他身旁,陪着他继续沉睡,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一觉睡醒自己的男人就已经在身边了。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时间定格在此时,她很想就这样,靠在丈夫旁边躺着,过完生生世世,一直到地老天荒。 月公主也很奇怪,一早上,外面出奇的静,连个说话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原来昨天晚上,即墨寒已将大部队转移到另一个驻地了,如今的竹林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黄致远当然不会出声,打扰久别重逢的父母,他此刻正在研究,这片竹屋的建筑结构,越看越是感叹,这竹屋设计之巧妙,制作之精良,令人叹为观止! 想要在深山中驻扎下来,建竹屋无疑是最快捷最方便的办法了。 黄石基睡到近午时才起来,迷糊中见到自己久别的妻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若不是月公主羞怯地叫了声:“夫君!你醒了。” 黄石基先是一愣,后来又惊呼出声问道:“月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月公主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她猛的投入到黄石基的怀抱,泣不成声地道:“是我,真的是我,我带着远儿来找你了!” 夫妻两人直到同榻而眠,过了一整夜之后,才开始叙说离别之情。 听闻着耳边传来妻子月儿如泣如诉的声音,黄石基就算再坚强,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夫妻俩人就这样相拥而泣。 过了好久!黄致远敲门道:“爹爹,娘亲,你们大概饿了吧!孩儿已备好了午膳,先用过午膳再叙旧也不迟。” 黄石基赶忙胡乱地,擦掉了自己满脸的泪水,又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妻子满脸的泪水,对着门口道:“好!我跟你娘亲马上就到。” 黄致远会心一笑,转身去摆弄吃食去了,后勤人员交待了食物储藏室在何处,黄致远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对食物加工自然不在话下。 今日他为了不吵醒父母亲,硬是在远处做好了饭菜,听到父母屋中传出哭泣声,才叫他们吃午餐的。 母亲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很久不曾进食了,他怕她身体饿坏了,才出声招呼父母吃午饭的。 夫妻俩相携走出屋子,见一桌丰盛的午膳,足足有十多个菜那么多,黄石基眼中带泪道:“远儿,你长大了!谢谢你照顾你娘亲十多年。” 黄致远哽咽地道:“不!是我娘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在逃往乌蓝国的路上,我们差点被饿死了,是娘亲为我讨来食物,才活了下来,她吃了很多苦。” 月公主赶忙制止儿子道:“远儿,不要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我们终于团聚了,该感谢上苍对我们的怜悯才是。” 她看了看丈夫,笑中带着泪水道:“来!来!来!尝尝远儿的手艺!别看儿子年纪不大,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黄石基坐下,难掩泪水,但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是强自压下自己的情绪道:“月儿,远儿,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娘儿俩吃苦受罪,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番话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桌子上,月公主放下碗筷,抱着近在咫尺的夫君以示安慰。 黄致远也情不自禁地,上前抱着自己的父母亲。 一家三口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过了一会儿,黄致远故意道:“爹爹您抱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三人这才散开。 黄致远给父母添饭,他手上不停忙碌,嘴里不停的介绍菜品名称,特点以及口感:“爹爹,娘亲,这是清蒸鲫鱼!要趁热吃,这可是我一早在瀑布底下水塘中抓的,可新鲜了。” 夫妻俩人见儿子满心欢喜地,给他们夹菜,心中没由来又涌起一股悲意,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了静儿,泪水不可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黄致远故意不满地道:“说好的不哭了,怎么又哭起来了,是不是嫌弃我做的饭菜很难吃啊?” 月公主拼命止住泪水,哽咽地道:“我想起你妹妹了!” 黄石基也是强忍着泪水道:“是啊!我们都想静儿了。” 第174章 巡视驻地 黄致远不想,让父母一直处于悲伤之中,故作轻松地抱怨道:“静儿妹妹的命,可比我好! 听寒哥儿说,她现在可是相府的千金小姐,爹爹娘亲你们就放心吧!等娘亲安顿下来,我便去接妹妹回来,一家人团聚。” 这话一出,夫妻两位的情绪,才算是安稳下来。 吃过了丰盛的午膳,黄石基才意识到驻地与往常有所不同,他愣了愣望向儿子。 黄致远明白父亲的意思,很是得意的道:“这是寒哥儿的手笔,昨夜他带领驻地成员连夜拔营,他临走前交代我,要好好陪着你们,以后这处竹屋,就留给亲属家眷居住。 过两天他就会回来,这两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新鲜蔬菜就在不远处,我们自己去采摘,腊鱼腊肉米面油都在储藏室。 若想吃新鲜的肉,我跟爹爹就去打猎,怎么样?娘亲,好好享受一下女王般的待遇吧!” 月公主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父子俩面面相觑,相视一笑。 女人其实也很容易满足,一家团聚,儿女承欢膝下,也好过在乌蓝国受万人跪拜。 此时此刻月公主,就是真正的公主,女王。 黄石基见着妻子的灿烂笑容!也是感慨万千,他从不后悔能娶到月儿,生下一双儿女。 这也是他能熬过,十多年牢狱之灾的原动力。 当然,这一切即墨寒只跟黄致远说过,月公主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男人到底承受了怎么的痛苦,才熬到的今天。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切没必要让月公主知道,徒增伤感罢了。 一家三口在竹屋过了两天,与世隔绝的日子,父子俩带着月公主,在竹屋周围捕鱼打猎,一日三餐自己动手。 月公主这几日的笑容,比过去十多年累积起来的,都要多,她终于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丈夫儿子身边。 而不是像在乌蓝国时那样,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生机的苟活于世。 这也是母子俩执意要离开的原因,就如人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突然有一天,有束光照进黑暗,他们只要沿着光束就能走出黑暗,谁不向往呢? 也是这几日趁月公主睡着,黄石基通过儿子,才知道妻子的真实身份。 他无比的自豪,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娶了一国公主。 可自己却令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以后一定要对妻子更好,才对得起她的不顾一切,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几日后,即墨寒回来了!他明显感受到,黄石基夫妻的状态好了很多,他上前给两位长辈行礼:“伯父伯母你们好啊!这几天过得可好?” 黄石基满脸感激之情说道:“多谢贤侄,大恩不言谢!算我黄石基欠你的。” 即墨寒微笑道:“黄伯伯,您又来了,是不是静儿救了我一次,救了我家老祖宗很多次,我就要不停的谢,那我啥也不用干了,光给静儿道谢行礼,这一辈子就过完了。” 月公主听着即墨寒,有些诙谐的言语,不禁莞尔一笑道:“寒哥儿说笑了,我们确实应该感谢你!” 即墨寒柔声道:“伯母太见外了,找到你们也算是我替静儿,完成了一桩心愿,也算是还了一些恩情。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黄致远抢先说道:“我想尽快见到我妹妹!” 月公主深情的望着黄石基道:“你们不用管我,我夫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即墨寒知道历经磨难后,再久别重逢的夫妻,更懂得珍惜每一天,就像自己的父母亲一样。 他笑着说道:“那好,我带着致远兄去接静儿!黄伯伯您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得到。”这句话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默契的点了一下头! 次日,即墨寒带着黄致远离开了竹林驻地,向西而行,他要去西边和北面巡视一番才放心。 临走之前他特意提醒黄石基道:“黄伯伯,您与伯母的安全至关重要,切不可大意,到哪儿都要带上足够多的护卫。 以后收留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难免鱼龙混杂,特别是以伯母的天人之姿,很容易令好色之徒挺而走险,不得不防。” 即墨寒带着黄致远走的还是水路,两人买了一艘小船,轮流划船逆流而上,一边赶路一边浏览沿途风景,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水里的游鱼,或林中的小兽,两人各凭本事,各显身手。 论综合实力,即墨寒还是要强上许多的,这令黄致远不得不服,他自认为在乌蓝国青年才俊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但在即墨寒面前,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在赶路的过程中,两人时不时会比试一番,拳脚功夫也好,刀剑也罢,算是相互切磋,共同进步,砥砺前行吧! 这段短暂的旅程,也进一步加深了两个年轻人,彼此之间更深层次的了解,他们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终其一生,都不曾怀疑过彼此,此次结伴行走江湖,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一路游山玩水的赶路,花了整整五天时间,才到南梵山山脉的西边驻地。 这处驻地发展最快,也最完善,主要是赵雷带领的水匪队伍的加入,一千五百多人一下子,就把刚建好的驻地房舍,都住满了。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光吃不做,赵雷对于驻地人员的安排,那是一学就会,他将手下一千多人,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可以说各尽所能,各司其职。 就连那些老弱病残,都被安排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绝不吃空饷,适龄儿童则都进了学舍,驻地有专人负责教导孩子们读书写字,妇人则是负责饲养鸡鸭猪牛羊马等等。 驻地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即墨寒黄致远到的时候,男子都外出干活去了。 很多老人小孩和女子看到他们进来了,但都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因为都不认识这两个陌生人。 直到两人进了驻地议会厅,才被一个老兵认出,那人是从陵波城之初,就跟随李浩了,算得上是真正的老资格了。 即墨寒对他也很敬重,老人因为年龄的原因,腿之前又受过伤,行走有些不灵便,本来可以在逍遥盟总部养老的。 但老人说混吃等死实在没意思!所以现出主要负责这边的后勤工作。 第175章 驻地建设 老人正要给即墨寒行礼,即墨寒制止了,他将手指放嘴边嘘了一声,老人立即明白,这位少盟主不想暴露身份。 即墨寒柔声问道:“许老伯,您身体还好吗?在这边可还适应吗?” 许老伯显然有点耳背,答非所问地道:“我吃过午饭了!” 黄致远忍住笑意不去看,神情有些古怪的即墨寒。 即墨寒凑到老人身旁,声音提高了几分说道:“许老伯,您自己先忙,我就随便看看,等赵头领回来,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就离开。” 许老伯大声道:“年轻人也不要太累了,多注意休息!” 即墨寒微笑着对许老伯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议会厅,他带着黄致远去居住区,见一排排竹屋整齐排列。 黄致远正要发问,即墨寒却道:“你猜的没错,这里就是借鉴了南边那处竹屋建造的,前期讲究的是快速建营,所以都是用竹子建造,后期会慢慢改用木石和土石结构来建造家属住宅区和士兵营地。 而这些,都是你父亲,全权负责设计建造的,他是当今天下,最了不起的人物,没有之一。 他的作用对于国家而言是不可估量,也正是他的一身才华,被刘振国看中,他才平白承受了这十多年的牢狱之灾。” 正在他们边走边聊时,一位长相清秀,二八年华的女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女子恶狠狠的,瞪着即墨寒和黄致远问道:“这是住宅区,你们两位没看到吗?白天禁止男性出入!” 即墨寒诧异地问道:“这是谁规定的?” 那女子一脸神气地道:“我哥!” 即墨寒觉得有意思,他大概猜到女子身份了,微笑着问道:“你是赵雷的妹妹吧!” 那女子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哥是赵雷?” 即墨寒也不想跟一个妙龄女子,过多纠缠,他一本正经的问道:“我找你哥哥有事,可否告知我,他在何处?” 那女子不依不饶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找我哥打架的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即墨寒有些无奈,只好带着黄致远打算原路返回,可这姑娘好生凶猛,硬是拦着两人不让走。 黄致远见此情此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平心静气地道:“赵姑娘,你这是何意,我们可不曾冒犯于你,只是误入此地,你平白无故地拦着我们,意欲何为?” 那姑娘也没法反驳,气恼地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净欺负人!” 说完竟是泫然欲泣,眼泪汪汪,黄致远也觉得很无辜啊! 正在手足无措间,即墨寒温和地对那姑娘说道:“我们没有骂你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哥哥的去处,放心好了,我们不找你哥哥打架,我也打不他呀!” 那姑娘强忍住将要掉下的泪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即墨寒微笑点点头道:“算是朋友吧!” 那姑娘听了即墨寒的话后想了想道:“你们等我一下,我要回去交代一声,我哥哥让我负责织布制作衣物鞋袜等,我不可以说走就走的。”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蹦蹦跳跳地出来了,看样子她已是雨过天晴了。 她没有立刻就带两人走,而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即墨寒黄致远两人,嘴里咕哝着道:“这两个人也不像坏人啊!” 即墨寒眼神温和地问道:“赵姑娘可以带我们去找你哥哥了吧!你如果没空,告诉我们你哥哥所在的方向也行,我们自己去找他。 我主要是找他,想了解一下,你们搬到这里来有什么困难?有哪些我可以帮你们解决的?” 那赵姓姑娘睁大眼睛道:“你真能帮我们解决困难?” 即墨寒认真的道:“我会尽全力帮你们解决困难的。” 那姑娘开心地道:“那可不可以教我们女子读书?” 即墨寒也没想到,这姑娘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他想了想回答道:“这样吧!赵姑娘,你去统计一下有多少女子想读书写字,只要有足够的人数,我会安排先生教你们的。” 那姑娘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即墨寒的胳膊对着天空大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也可以读书写字啦!” 被这姑娘抱着胳膊,即墨寒浑身不自在,黄致远则在一旁偷笑。 即墨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忍住笑意,故意正了正衣襟,站得笔直。 那姑娘也觉察出了异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见即墨寒的衣袖被自己抱皱了,又赶忙帮他拉扯衣袖。 即墨寒快速转了一个身位,脱离了赵姑娘拉扯的手,冷冷地道:“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当自重。” 那姑娘一脸茫然!即墨寒见她没听明白,又补充道:“以后不要随便触碰男子,女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那姑娘弱弱地问了句:“我读书之后是不是就能听懂你的说话了?” 即墨寒向她点了点头! 那姑娘终于还是带两人去找赵雷了。 南梵山西面被分成几处,平坦开阔处被开垦成了田地,主要种植水稻和小麦,是主食区。 凹地则被挖得更深,成了渔塘,养殖水产,岸边被隔出一片养水鸭,山谷则被开垦成梯田,种植蔬菜瓜果。 黄石基经手后,将所有能利用的土地都开发了出来。 一个季度之后,这片土地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养活更多的人。 即墨寒与黄致远跟随赵姑娘,从驻地一路走了近一刻钟。 赵姑娘才停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山谷道:“我哥就在那儿,黄先生说趁现在不是雨季,要加快进度,将水库挖深挖宽。 等到雨季来临时才能储蓄更多的水,就算遇到干旱的年份,我们也不用愁庄稼没有收获,还可以养鱼虾蟹等水产品。” 即墨寒微笑道:“谢谢赵姑娘,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去找你哥哥谈就好了。” 赵姑娘向他们眨了眨眼睛道:“那好吧!我走了啊!” 即墨寒与黄致远向姑娘挥手告别,又继续下行。 这个水库若按照黄石基原本的计划,挖得那么宽,那么深的话,几乎可以肯定,处于水库下游周围的一片土地,就可以不惧天气恶劣,旱涝保收了。 第176章 北边安置点 修水库,这是长远的计划,属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做法。 在保证土地有足够人手耕种的情况下,黄石基还是抽调人手挖水库,可见这水库在黄石基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啊! 远远的,即墨寒就看到那个身手敏捷的人,他挑着一担泥土正在狂奔,所有人几乎都在埋头苦干。 即墨寒不想打扰到这些人,他改变了方向,朝着赵雷狂奔的方向而去,双方很快就碰到了。 赵雷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位逍遥盟少盟主,竟然会来到生产第一线,他赶紧放下担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跪下行个礼。 即墨寒抬手制止了,他平静地道:“赵头领辛苦了!在逍遥盟不用跪拜行礼,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赵雷憨憨一笑道:“这点苦,算不得什么!还是黄先生看得长远,付出再多的汗水,我们都觉得很值!因为我们看到了希望。 可以安居乐业,谁愿意颠沛流离啊!付出汗水就能过上好日子,没人愿意刀口舔血,过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即墨寒随声附和道:“赵头领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们的初衷,为了让更多的人好好的活着。 我今天来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在里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赵雷还要再拜,被即墨寒抬手制止了,他有些感激地道:“谢少盟主体恤,赵某很是知足,再也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困难了。”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平静地道:“赵雷,你妹妹想识文断字,我打算让她到总部驻地去学习,学个一年半载,然后让她回来教女子读书,你看可行?” 赵雷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我妹妹笨丫头一个,我怕他给您添麻烦!况且她也快到出嫁的年龄了。” 即墨寒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有些歉意地道:“很抱歉!我没想到这些,这样吧!你回去同你妹妹商议一下,如果她执意要学习一二年再出嫁,我会让人送她回总部学习。” 赵雷如释重负道:“谢少盟主的关心!” 还有件事,即墨寒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赵雷说,但他不常来这里,所以这次还是决定要说。 他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赵头领,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通通气,你也看到了,这片土地广阔无垠,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我们逍遥盟,从来就不是一家一姓的,我的意思就是,这里以后会收留更多难民,流民。 我不会刻意拆散你的团队和家人,但我希望你也不要仗着人多势众,就欺负新来的人,如果你有本事,又够大气,我可以将这片土地交给你来管理。 但我需要一个安稳安定的环境,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让所有人吃饱穿暖,让所有投奔而来的人,都有家的感觉。 我给你两年时间,尽快培养出可以帮你打理琐碎事务的人手。 你要站到更高处,来看待这片土地,这里可以是你子孙后代的家,就看你是否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赵雷满脸震惊地看着即墨寒,声音有些颤巍巍地道:“赵雷定不负少盟主所望,倾尽全力,将这片土地打造成人间乐土。” 即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片土地就交给你了,我很看好你,记住我们的两年之约!” 赵雷感激涕零道:“是!少盟主!赵雷定不负所望!” 即墨寒望着赵雷眼中的泪水,平和地道:“赵头领,记住,在逍遥盟其实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别,我的地位并不比你高多少! 你如果将这片土地经营好了,这片土地上的人,就会尊你为神一样的存在。 我和我父亲就是这样,一直在为更多的人,更好的活着而努力!所以很多人才会敬重我们父子。 好了!我还要去北边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赵雷重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即墨寒,黄致远离开。 对于赵雷的态度,即墨寒还是很满意的,赵雷身先士卒,有将才,管理这边应该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就是北边了,北边更是广阔,一望无际,可以接纳更多的人,即墨寒还没想好让谁坐镇在那里。 从西向北,有陆路,虽然不算宽敞,但还是能容马匹通过。 他们问许老伯要了两匹战马,一路疾驰,一天就到了北边驻地。 这边就显得萧条了许多,即墨寒找到了熟人,父亲的老部下赵护卫。 赵护卫在见到即墨寒时,多了些拘谨,他抱拳行礼道:“赵某见过少盟主!” 即墨寒皱了皱眉,拍着赵护卫的肩头道:“赵护卫,你跟我也太见外了吧!” 赵护卫道:“以前那是不知者不惧,现在知道少主身份,哪敢放肆。” 对于太注重礼数的人,即墨寒一时也没办法,只好公事公办地问道:“赵护卫,这边在籍人员有多少?大多来自哪里?” 赵护卫也是一本正经的回道:“目前已有近千人,第一批房舍快住满了,据说这些人,多来自遥远的北脊山山脉深处。 我也不清楚,这些人为何千里迢迢投奔我们,他们好像事先就知道,在这里有人收留他们似的。” 即墨寒略微思索了一阵后开口道:“可是有人带队结伴而来吗?” 赵护卫道:“以往都是三五成群地来,前些天,一下子来了一波五百多人的,看着不像普通流民,倒像是……” 赵护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那些人大部分像是军人,似乎有个姓梁的人,是他们的头领。” 即墨寒立刻急切的道:“快带我去见他,这个人说不定我认识。” 赵护卫还没回过味来,自己的少主认识流民头头? 这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带着即墨寒,去见那名梁姓的流民头头。 果然不出所料,这人竟真的是梁栋之子,即墨寒上前问道:“梁公子,你为何亲自来了?我答应过你父亲的事,从没忘记过,除了这处流民安置点,还有很多处,都同时在建设之中。” 梁公子似乎对即墨寒仍是心存芥蒂,他冷冷地道:“梁某是受家父所托,才混入流民当中,来此一探究竟。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跟流民同吃同住,一起劳作,虽然生存条件一般,但不得不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代这些流民和我父亲谢谢你!” 第177章 再遇旧识 字面意思,本来是感激的话,可让这姓梁的小子,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就好像即墨寒,欠他很多钱似的。 一旁的赵护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要替自家少主,怼上姓梁的几句,即墨寒见状赶忙抬手制止。 他大概知道这梁公子的脾气,怕赵护卫出声后,双方反而闹得不愉快。 即墨寒并未在意梁公子的冰冷语气,而是继续耐心的同梁公子介绍道:“梁公子说的没错,此处生存条件确实不好。 我们正在逐步改善,各种生活必需品,正在通过水路往这里运来,各类物质会供应到明年秋收,直到这边能自给自足为止。 只是流民人数增长过快,才会出现物资短缺,供不应求等各种问题,我正愁着找个能力出众的人,坐镇此处统筹安排,不知能否劳烦梁公子,担任这一要职?” 即墨寒也是临时起意,请梁公子担任北区负责人的,倒不是他临时起意,就随便安排。 首先,梁公子此人绝非庸才,他对自己语气冰冷,应该是还没得到他的认可,有才之人通常都比较自傲,不屑与庸人为伍。 其次,北区离北脊山最近,由梁公子坐镇,可以安梁栋的心,既然要争取梁栋的支持,就索性放手让他们父子大展拳脚,为百姓做些实事,利国利民。 如今各地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难得有梁栋这样身居高位,还关心百姓生活的将领,是百姓的福,也是南梵国的福。 即墨寒轻描淡写的说完这番话,令赵护卫都有些不敢相信,北区规模有多大,他最清楚不过,如果将来完全开垦出来,绝对会成为帝国最大的粮仓。 之前为什么没有人耕种?那是因为有水患,可自从黄先生来了之后,组织流民大规模修水路,水库。 河道深了,宽了,船只航行更畅通了,各处工程同时进行,等工程竣工后,可以保证这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旱涝保收。 少主会不知道这片土地的重要性? 就这样拱手相让给外人管理了? 赵护卫心里着急,频频向即墨寒示意,即墨寒回以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护卫只好强忍住,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少主,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最惊讶的还不是赵护卫,而是梁公子和他带来的人,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公子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要我管理这偌大的一片区域,你就不怕我力所不及?或私吞克扣流民的物资钱粮?” 即墨寒微笑的回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相信你。” 听了即墨寒不假思索回答的,短短几个字,仿佛这几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般地,震撼到了梁公子。 其实就只是:我相信你!四个字而已! 但却在梁公子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梁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即墨寒会将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自己这个只见过两次面,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来负责。 他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的无礼,始终以诚相待,委以重任,梁公子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对面的这个年纪只会比自己小,为人处世却是面面俱到,与之相处,不会令人感到如履薄冰,步步谨慎,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人呢? 寒窗苦读十多年,自认才学不输对方,可自己有那份广阔的胸襟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惭愧起来,不过梁公子,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态来,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去掉了冰冷的寒意。 他回以微笑的道:“既然寒公子认可梁某的能力,梁某定不负所托,力争两年之内,将这片区域打造成帝国百姓的粮仓。” 即墨寒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相信以梁公子的能力,一定能做到。 这时又听梁公子开口道:“寒公子,之前梁某母子身处牢笼之中,心态不好,言语有些极端,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梁某在此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说完,姓梁的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在即墨寒身前。 这画风转变太快,前一刻还冷傲不屑,这会儿都跪下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即墨寒眼疾手快,赶忙将梁公子扶起来。 笑着摇头对梁公子道:“谈不上恩情,遇到你们一家也只是意外,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很奇妙的。 现如今,天下大乱将至,人心惶惶,百姓生命如草芥,幸得梁将军仁义,十几年如一日,保下了无数人的性命,我们年轻一辈为何不效仿梁将军,为国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寒公子说的是!不管上层官员乃至皇帝如何腐烂,百姓都是无辜的,我们还是可以让更多的普通百姓活下来,活得更好的!” 至此,双方算是达成共识,梁公子也没有更多惊人之举了,接下来就是交接工作和两个年轻人之间,对于北区的一些设想的交流。 当然黄致远也有参与其中,毕竟北区也是黄石基总体规划设计的,黄致远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这对分别十多年的父子,虽不能父慈子孝陪伴彼此左右,但黄致远能从父亲的一项项设计规划中,看到父亲的高瞻远瞩,和举世无双的才华。 作为黄石基的儿子,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三人年轻人这一谈就是一整天,第二天一早在赵护卫的带领下,三人又去各处实地考察了一番,对于黄石基的整体规划,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一致认为,只要按照黄石基的整体规划进行,就是最快最好的选择。 即墨寒与黄致远又在北区呆了两天,主要是北区流民来源复杂,需要进行很好的统筹分配,才能更好的提高各处工程建设的效率。 虽然以北脊山来的人最多,这些人都是梁栋的兵,很多还是跟随多年的亲卫,是专门保护梁公子的,自然会听从梁公子的安排。 但还有不少人,是各地流亡在外的百姓,这些人都有不少自己的拥趸,有些武艺傍身,很多人都有命案在身,不是一怒之下杀了当地恶霸,就是被逼走投无路之下宰了当地地方官后流亡在外。 第178章 画心上人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很感激逍遥盟当初收留他们,给他们提供庇护,让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赵护卫的话他们很乐意听,但梁公子的话就未必乐意听了。 针对这些人,即墨寒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让他们去南区,那里以训练军事战争人才为主,前期也有基础建设。 军人与普通百姓最大的不同就是:普通百姓从事生产种植养殖,日子平稳安逸,不会大起大落,当然也注定不会大福大贵。 而军人只要立了战功,就能凭借军功大小升职,有些人一战下来,平步青云也是能实现的。 赵护卫带着即墨寒的建议,跟那些人商议去了,即墨寒,黄致远,梁公子在相互道别。 同为年轻人,三人的家庭,都曾支离破碎,他们共同的理想,都是为了天下太平,可谓相见恨晚。 相同的理念,很容易就让年轻人的心,彼此接纳和认可,梁公子一改往日阴郁刻薄的性格,变得豪迈洒脱。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梁公子,之前那个只不过是被囚禁了,十多年的灵魂发出的愤懑罢已,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梁公子的真正名字叫梁颂。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赵护卫回来了。 果然不出即墨寒所料,那些人都选择到南区,有本事的人终究是不甘于平庸的,富贵险中求嘛! 如此一来,北区事情就完美的解决了,以后这里便成了逍遥盟北军的重要基地,也成了逍遥盟与梁栋的友谊桥梁。 各项事务安排好了之后,即墨寒与黄致远就又踏上了北行之路,后绪的事都交给了梁颂和赵护卫。 梁颂接手了各项工程的监督,和后续流民的安置工作,赵护卫则带着不属于北脊山来的流民去了南区。 一路向北,即墨寒没有特别的感触,也就是心里多了些许愁惆怅而已,黄致远就不同了,他在京都城出身,虽然在乌蓝国长大,但他还是很喜欢京都城的,小时候的记忆是那么美好,记忆中一家人在京都城快乐的生活。 历经磨难十多年过后,如今有幸一家人都平安无事,他很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妹妹。 记忆中,妹妹永远都跟在自己身后,是那么的娇俏可人。 他突然很想看看,妹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当晚,他们在小镇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他突然间拉着即墨寒的手问:“寒哥儿,你能将我妹妹的样子画下来吗?我很想看看她,我怕我见到她之后不认识她,她会很难过的。” 说完,见黄致远眼圈都红了,即墨寒点头拍了拍黄致远的肩,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找店家要了笔墨纸砚才上来。 黄致远见状,脸上满是感激之色,赶忙将桌子清理出来,水壶杯子放到角落去,又将桌子擦了又擦,才满意地请即墨寒坐下,黄致远则坐在一旁帮忙研墨。 即墨寒则在构思即将下笔的画面,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黄致远见即墨寒嘴角上扬,少见的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尽管即墨寒一直都给亲人朋友,如沐春风的感觉,但这种微笑,黄致远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一种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就在黄致远看到,即墨寒迷人微笑的下一瞬间,只见即墨寒下笔如有神,龙飞凤舞间,宁静的大致轮廓已经勾勒出来。 黄致远盯着画面,眼睛都不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重要的过程,即墨寒却慢下来了,原来他在描绘宁静的眉眼及五官。 都说眉目传情,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精气神,所以他要精心刻画每个细节,争取画得与真人九成以上相似度,以免误导了黄致远。 这幅画是宁静八岁时在云霄顶上,跟即墨寒学吹箫时的样子,那时的宁静还是个孩子,稚气未脱,眉眼还未长开,从外形上都分不出性别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孩童的模样,竟深深地烙印在即墨寒内心深处,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提笔作画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就仿佛这个人是刻在自己心中一样。 不出一刻钟,一幅完整的画就成了,虽然时间仓促,但画面细节刻画的还是很传神。 仔细一看,还能从宁静的眼神中,看出淡淡的忧伤来,因为她当时正在想念父母和兄长。 黄致远盯着画面中宁静的眼神,禁不住泪眼朦胧。 紧接着,即墨寒又画三幅画了,一幅是宁静在回春堂给人看病的画面,整幅画面人物众多,大部分都是排队等候看病的患者,而宁静正在给一个受了外伤的人,包扎伤口,她的眼中有同情和悲悯之色,但更多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一幅是在李府后花园,宁静陪李家三位老人散步聊天,她手挽着李家老祖宗的手,边走边聊着,画面既温馨又和谐,看得出来宁静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说明她在李府过得很好。 一幅是李府的湖心亭,宁静无忧无虑的与两只虎宝宝在嘻戏玩耍,画面很美,感觉满满地欢乐都要溢出来的样子。 黄致远看着妹妹的四幅画像,欣喜万分,都顾不上说些感激的言语了,意犹未尽的看着即墨寒。 谁知道即墨寒起身收拾文房四宝,丢了一句:“明天还要早起赶路,洗洗睡吧!以后再画。”就转身下楼了。 黄致远还沉浸在妹妹的画像中,从画面上看妹妹跟年轻时的母亲很像,既温柔又漂亮。 在黄致远看不到的是,楼道里即墨寒轻轻擦拭着自己眼中的泪,他之所以匆匆停笔快速收拾文房四宝离开。 是怕再不走,自己就要在黄致远面前失态了,他答应过黄石基,不会再出现在宁静面前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但他又岂能忍住,很多次他冒险偷偷潜回李府,就是想远远看一眼宁静。 他擦掉泪痕后,回头确认了一下无人看到,才下楼将文房四宝还给掌柜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太久,否则黄致远会起疑的,还完东西后,他立刻就回房洗漱睡觉了。 黄致远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在桌前反复的看着四幅画,很久都没有睡意。 其实即墨寒又何尝真正睡着,只不过假装睡着罢了。 第179章 重回望江楼 次日,两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但也不是不能赶路,只是两个人一路上没怎说话,赶路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 近乡情怯,每个人都会有,原本几天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十多天,当然,即墨寒每晚都被催着画画。 一路北上,竟然画了近五十幅画,大多数场景是回春堂,李府,望江楼,还有少部分是安乐寺。 其中有一幅比较特别,因为即墨寒将自己也画在了上面,只不过所有人画的是背影。 画面中夕阳西下,从左边到右边分别是李相,即墨寒,老祖宗,宁静,李夫人,两个年轻人分别挽着左右两边长辈的手,在落日余晖中散步,扶老携幼游园,好一幅温馨的画面,令人看了,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黄致远指着这张画问道:“为何不画正脸?要画成背影?” 即墨寒没告诉他,是因为不能让宁静看到自己的脸,而是从绘画的领域,跟他解释道:“这是一种意境美,画正面很难有现在的效果。” 即墨寒的书法和绘画,是跟岑风母亲舒画学习的,舒画自幼就对书法和绘画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于是长辈就着重在这方面培养。 她虽然以修习武艺和暗器为主,但也没落下书法和绘画的学习,可以说当今天下,三国中,再也找不出一个书法和绘画造诣,都超过她的女性了。 即墨寒当初也没太用心学习,直到十二岁那年受伤认识了宁静,在云霄顶养伤,一住就是半年多。 离开云霄顶之后,再回到紫菱山庄的一年多,他迫不及待的加紧练习人物绘画,并多次请教舒画,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人物绘画技能。得了到巨大提升,连舒画都说他得到了自己的真传。 这方面自己的亲儿子岑风,就要差远了,这也是为何即墨寒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出这么多幅绘画作品的原因。 黄致远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画作都卷起来,又用油纸包在外面,才放心的系在身上。 最后一段路程了,最晚午时就能赶到京都城,但他们没有选择午时进城,而是在中途打了只山鸡,在路边烤来当午餐,一直拖到接近黄昏,城门关闭前一刻才进的城。 他们都是有合格路引的,这方面自有人替他们打理好,城门士兵一如既往地盘查,即墨寒只不过取下面具,那些人就没有为难他们。 两个人进城后没有急着奔往望江楼,而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吃晚餐。 自从第一次外出差点丢了性命,即墨寒一直都很谨慎,时刻防着人跟踪,他找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验证是否有人跟踪。 还好一顿饭下来,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和黄致远换了一身衣裳,进城是游侠装扮,现在是书生模样。 他很清楚,在京都城,有太多人想要即墨这个姓氏之人的性命了,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京都城一般不实施霄禁,他们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不会太惹眼,毕竟京都城读书人太多了,放眼望去十个人当中就有两个三个书生模样的人。 即墨寒本来是想雇辆马车去望江楼的,但黄致远说离开十多年了,想仔细看看京都城现在的模样。 于是两个绝世佳公子,就步行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中,引来了路边大姑娘和小媳妇儿的驻足议论。 一个小姑娘高声呼叫道:“快看!快看!那两位白衣公子长得真俊啊!” “哪里俊了,你没看到那个高个子戴着面具嘛!依我看,他一定长得很丑,不然的话谁整天戴着面具出来逛街啊?” 另一个年长的妇人争辩道:“就算脸长得丑我也喜欢,你看他的身材多好啊!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身强力壮的,那样才能让女子真正快乐,你们这些闺中女子,哪里知道啊!” …… 这些话即墨寒和黄致远都听在耳中,两人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京都城的女子,果然比较大胆奔放,大街上公然议论陌生男子,也这般堂而皇之。 两人加快脚下步伐,只想尽快离开这里,黄致远再也没有逛街赏景的念头了,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飞奔向望江楼,三更之前终于到了望江楼。 刚到门口,当值小二就认识出了即墨寒,正要招呼,即墨寒道:“不必客气,通知岑叔叔一下,直接带我上楼就好了!” 那个小二很识趣地点头,转身去柜台取了钥匙就领着两人上楼了。 望江楼所有在职人员都知道,天字一号的意义!这是少主专属的房间,在小二带领下,他们俩人很快就进入了天字一号房间。 黄致远打量着房内布置,他自认为见识过人,还是被满屋子的装饰惊讶到了。 房内所有家具都是紫檀木制作而成,果然是贵气逼人,难怪一进屋就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 屋内画作都是年代久远,出自名家之手,装饰用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很多东西连乌蓝国皇宫都没有。 而这小小的一间屋子的家具和装饰,可比乌蓝国整个东宫所有物件加起来都值钱。 京都城富庶,果真名不虚传呀! 过了没一会儿岑棋来了,有些关于即墨家族内部事,不方便让黄致远知道,于是即墨寒跟岑棋去了地下室商议,走之前安排了小二打水给黄致远沐浴。 却说岑岚今日正好住在望江楼,本来已经睡下了,不知道怎么的,岑棋出去见人被她听到了。 于是她就起身穿上衣服,去母亲房间打听是谁来了,舒画最了解这个女儿了,当然不会告诉自己女儿,是即墨寒回来了。 只说是紫菱山庄那边的来人,但她不擅长说谎,难免言语有些卡顿,眼神闪烁。 精明如岑岚,立马猜到了,但她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缠着母亲,又说了很久的话之后,还是不见父亲回来。 她只好找借口回去睡觉,却偷偷的摸到天字一号房。 对于这间房的主人,她总是可以任性,刁蛮,无理取闹,反正她的寒哥哥也不会真正责怪她,所以习惯性的忘记敲门,也是常态了。 第180章 小魔女与登徒子 只不过这次,门内等待她的,却不是一味纵容她的寒哥哥,而是一个陌生男子。 当她猛地推门进去,本来想给寒哥哥一个惊喜的时候,面前看到的,却是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个一丝不挂的陌生男子,刚从浴桶中出来,正在擦拭身上的水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黄致远惊慌失措,见岑岚就要尖叫出声。 他忙丢掉自己手上的手帕,下意识上前紧紧捂住岑岚的嘴。 今晚这姑娘只要叫出声,他黄致远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坏人家姑娘清白的罪名了,他紧张兮兮的向外张望了一下。 可好巧不巧,即墨寒跟岑棋就在走廊那头,看样子刚谈完了事,正在道别。 这可如何是好,他急中生智,附在岑岚耳边低声道:“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本无怨无仇,我不想坏你名节,你若不想自己清白有损,就听我的,现在外面有人,你还不能出去,等熄灯了我再送你出去可好?” 岑岚经此变故,也是被吓傻了,毫无还手之力就被黄致远制住了,什么鱼骨匕首,什么防身功夫都忘了。 她此刻只能点头答应,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若说是别的男子堵在外面,她才不会在意呢!早就冲出去了。 但她不能让寒哥哥知道,她此刻正与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共处一室。 那样寒哥哥会认为,她不知廉耻的,那她就再也没有陪在,寒哥哥身边的机会了。 若说这世上最让她在意的,其实并不是父母和兄长,而是她的寒哥哥。 所以她才会选择妥协,才会乖乖听黄致远的话,躲到黄致远那张床上,盖上被子。 刚放下帘子,刚藏好,就听见敲门声传来,还有那熟悉的声音:“致远兄,我能进来吗?” 岑岚躲在被窝里,她无比的悔恨,当初寒哥哥的一句话,竟一语成谶,变成了现实。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捂着嘴默默的流泪。 耳边却传来黄致远,有些颤抖的声音:“请稍等一下,容我穿上衣裳。” 过不久房门开了,其实即墨寒也听出了,黄致远的声音有异,但他没有冒冒失失当面揭穿。 紧接着即墨寒又发现地上纷乱的水痕,是黄致远的脚印,不对!还有一双略小的脚印。 他没直接问出来,而是选择不动声色的,环顾了房间的四周。 窗户虽开,但没什么异常,只是黄致远的床帐无风自动,让他有所警觉。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念头,因为黄致远一头钻进了帐内:“这段时间赶路都没睡好,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我先睡了,你自便啊!” 如果真有人劫持黄致远,以黄致远的身手,还不至于束手待毙,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才对。 即墨寒松了一口气,出去叫小二换水准备沐浴休息。 黄致远的床上,却精彩纷呈…… 岑岚见黄致远钻进被窝,吓得抽出匕首,就是一刀刺来,黄致远措不及防,差点着了道。 他赶忙将岑岚匕首夺下,一手捂住岑岚嘴唇,一手抓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请稍安勿躁,他已起疑,不可再弄出声响来了,否则后果自负!” 岑岚这才放弃挣扎,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黄致远,这画面怎么看,都像黄致远在向岑岚施暴一样,要多爱昧就有多爱昧。 岑岚还好,年龄小未经人事,黄致远比即墨寒还大一岁多,早就成年,虽然也未经人事,但男子在这方面,天生比女子敏感。 黄致远气血上涌,浑身燥热,满脸通红又羞又恼,想放开岑岚,又怕她大喊大叫,到时候不说岑岚的清白,就是自己也无地自容啊! 非给这姑娘的家人打死不可,他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附在岑岚耳边低声道:“你不要出声,我便放开你,等会儿熄灯了,我背你出去!” 岑岚用力点了点头,黄致远才放开她。 谁知道他刚放开,这姑娘就用尽吃奶的力气,咬着黄致远的手不放,痛得黄致远眼冒金星,真的想叫喊出声,但他还是忍了。 岑岚见他现出痛苦的模样,心里总算好受些,这才松口,又恶狠狠地瞪了黄致远一眼,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才不要你背出去呢!我要自己走出去。” 岑岚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顿时让黄致远心猿意马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诱惑,试问哪个男子受得了,何况黄致远这个未经人事,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呢!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将这姑娘按在身下,好好怜爱一番,发泄一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情欲。 但他不能,他不想做个强奸犯,更不能伤害这姑娘,否则自己与畜牲何异。 但他还是忍不住翻身,身子压在岑岚身上,并附在岑岚耳边轻声道:“你不想他知道的话,就让我背着出去,他精通武艺,耳聪目明,两个人的脚步声他能分辩出来的。” 说完那些话后,他便没理由再压着人家姑娘的身子了,但是作为男子的劣根性,他还是没有立刻翻身下来。 而是短暂地享受着片刻的欢愉,代价就是:他的锁骨处肌肉,传来痛彻心扉的疼痛,这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两人就这样坚持着,一个痛并快乐着,一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咬着某个登徒子的肉,不肯放松。 又过了一会儿,岑岚能感觉得到,身上的登徒子身子一阵抽搐,她吓得赶紧松口,紧张地轻轻问道:“你没事吧?是你欺负我在先,我才咬你的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岑岚紧张地顺着黄致远的胳膊,摸到手腕,她认真的把了把脉,皱着眉头轻声细语道:“心跳这么快,你果然是有病啊!” 怕误诊,她又摸向另一只手,她差点惊呼出声:“我是个大夫,我给你看看!你可千万不要出意外啊!要不然,我们望江楼吃不了兜着走。” 黄致远浑身虚脱般汗湿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姑娘,没由来的又凑上,亲了一下岑岚的额头。 岑岚已将他当病人看待,也没有发作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没事了吧?” 黄致远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与岑岚位置对调,趁岑岚没反应过来,用力的抱着岑岚的身子,紧贴在自己心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姑娘可有意中人?” 第181章 周岁宴? 岑岚不假思索地道:“我喜欢寒哥哥,想嫁他为妻!我不想寒哥哥将我看成,不知廉耻的女子,谢谢你帮我隐瞒!” 一听这回答,黄致远体内的热血,瞬间都冷却了下来。 换成其他男子,他有信心通过竞争赢得美人心。 但在即墨寒面前,他没自信,不是自己不优秀,而是对方太优秀,各方面都没法比! 他们这边弄出的些许动静,也被屏风后面沐浴的水声掩盖了。 半个时辰过后,即墨寒洗漱完毕,也熄灯上床了。 两个人又挨了半个时辰,听到即墨寒那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这边俩人才鬼鬼祟祟的下床准备离开。 岑岚老老实实趴在黄致远背上,双手紧紧箍住黄致远的脖子,差点没让他窒息而亡了。 黄致远使劲扒开岑岚的手,才托着岑岚的双腿,蹑手蹑脚地往房门处移动,到了门边轻轻开门,再将岑岚轻轻放下。 正准备转身关门之际,传来了即墨寒的询问声:“致远兄,这么晚了还不睡,出去作甚?” 黑暗中吓了黄致远和岑岚一跳,黄致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挥退岑岚才道:“我想出恭。” “哦房间角落就有恭桶,不用出去的!” “哦!那再好不过了!”黄致远长出了一口气,找到恭桶,小便后就立刻上床休息。 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过去了,直到此刻他心中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他还是无心睡眠。 这突然闯进房间的姑娘,就像是一颗石子一样,丢进了他的心海,激起了千层浪花来,又无声无息的离开,只留下他孤寂无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她的那句话又让他抓心挠肝,他知道这个女子,已经住进了他的心房,再也挥之不去了! 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一份甜蜜!这也许就是初恋吧! 以前在乌蓝国,也有女子主动献殷勤,那些女子身份都是非富即贵,也曾托人到母亲那里说媒。 但他在乌蓝国,因为身份尴尬的原因,无心成家立业,很多同龄人早已妻妾儿女成群。 只有他跟蓝雨,甥舅两人身份尊贵,却特立独行,不近女色,所以他至今都未破身!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他躺在床上,有些苦涩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喜欢这个女子又能怎样,就算抢也抢不过对面那个家伙啊!真是自讨苦吃! 次日,俩人起床,即墨寒见黄致远精神状态不佳,疑惑的问道:“致远兄没休息好?是认床?还是水土不服?” 黄致远尴尬地回道:“可能都有吧!毕竟十多年没回来过了。” 即墨寒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洗漱完毕后,叫人送早餐上来。 两人用过早餐后,即墨寒又与岑棋商议事情去了。 黄致远就留在房间内,继续补个回笼觉,因为即墨寒告诉他,安排了宁静晚上来望江楼住一晚。 至于为何安排兄妹俩晚上相见,一来是因为,宁静在回春堂有工作,虽然可以请一天假,但为了不引起刘畅的注意,即墨寒没有打乱宁静的生活,只说岑家请相府一家望江楼小聚,昨天晚上已派人知会李府和秦家了。 二来也是因为,想请李家三老一起过来聚一聚,白天李相要上朝,冒然接两位夫人出来怕引人注目。 所以干脆就安排了晚上,在京都城很多人都知道,相府千金与望江楼掌柜之女,师出同门,偶尔聚一聚也不会引人注目。 当夜幕降临,望江楼门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都是受岑掌柜之邀前来赴宴的,理由是岑掌柜的孙子周岁宴。 岑风的儿子,此刻当然不在京都城,但这并不妨碍周岁宴顺利进行。 望江楼就有一周岁左右的男童,这个孩子的父亲在望江楼负责采购物品,也是从紫菱山庄出来的遗孤后代。 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望江楼,今日这个孩子也算是沾了光,当朝宰相都有给他备周岁礼。 岑棋夫妻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特意请秦家夫人早些来帮忙,主要是安排李府众人,贵宾分了三间房,分别是李府一间,秦家一间,还有一间是与望江楼有来往的重要客人。 事先已分工明确,秦夫人负责招待李府三位老者,还要妥善安排宁静兄妹相认。 谁也不知道宁静与兄长相认之后,会发生什么? 自宁静失忆后,大家心照不宣,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宁静脆弱的心灵,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兄妹相认会不会让宁静崩溃。 即墨寒很谨慎地,没有出现在众人眼中,而是呆在自己房间窗户边上,默默的注视着大堂的一切,岑掌柜邀请的人陆续地到来,又被请进了相应的房间。 李府的马车是悄悄从后门进的,宁静却是跟着秦城岑岚一起回来的,岑棋将秦家李家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是为了方便两家人走动。 其他人则是安排在了另一片区域,李老夫人提议两家合在一起,既热闹又能亲近些。 于是两家人就坐到了一起,秦城家三口坐一边,李家三位老人坐一边,宁静坐在两家中间,而黄致远坐在宁静对面,也正好是坐在两家中间。 两家人都很默契地跟黄致远,点头打招呼,只有宁静一人蒙在鼓里,她很奇怪,为何两家聚餐,会有个陌生男子,坐在自己对面,难道这是来求亲的? 一想到这里,她本能的就有些抗拒。 故意无视对面的男子,众人落座后,很快菜就上齐了,两家人都很熟悉了,推杯换盏,尽兴吃喝。 酒足饭饱之后,小二及时端上醒酒汤和时令水果,众人用过之后,宁静本以为可以去找岑岚了。 可谁知道,秦斌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道:“静儿妹妹,你别走,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什么周岁宴,岑风的儿子才半岁多而已,今天之所以大张旗鼓的举办周岁宴,就是为了掩盖接下来与你有关的事情。” 宁静下意识的挣脱秦斌的手哀求道:“师哥!求你们了,能不能不要逼我嫁人,我还不想嫁人呢!” 说完宁静的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就要哭出声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宁静将黄致远想象成求亲对象了,难怪她今晚吃饭一直低着头不看对面。 这时李相开口道:“静儿,你是爷爷的宝贝孙女,我们哪能逼你嫁人呢!对面这个人是你的亲人,你不妨安心坐下来,听听秦公子的解释。” 第182章 兄妹相认 宁静抬头看着李相,又扫视了一圈周围所熟悉的人,理智告诉她,这些人没有骗她,她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侧耳倾听。 秦斌清了清嗓音,继续平静地道:“这个人是你的亲哥哥,而之前你救的那个满身伤痕的中年男子,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当年你家中遭了变故,你父亲提前将你送到我家来,之后你母亲和兄长逃亡在外,你父亲则被刘振国囚禁了十多年,也多亏了你才能成功救出来。” 秦斌短短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轰在宁静心中,让她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状态中。 老夫人怕宁静接受不了刺激,变得精神异常,赶忙起身,颤颤巍巍来到宁静身旁。 她上前抱住宁静僵硬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孩子,没事了,没事了,你父母亲和兄长都找到了,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以后你想回去哪儿就回去哪儿。 在我们心里,你始终都是我们李家的千金小姐。 此刻,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你兄长只是来与你相认的,至于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我们绝不会干涉你。” 宁静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下来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气,也终于顺过来了,她泪流满面颤抖地问道:“老祖宗,这么说,我不是李家的孩子了?” 老夫人松开抱住的双手,替宁静擦掉脸上的泪痕,充满慈爱地道:“我倒是希望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不过我们始终都将你当成亲人看待,将来你若出嫁,李家会以嫡女的身份,给你备一份嫁妆的。” 宁静抬头望向黄致远,弱弱地问了一句:“他真的是我哥哥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谁能证明此人是宁静的哥哥? 大家相信即墨寒绝不会弄错,但问题是即墨寒不能出现在这里啊! 见众人无法回答宁静的问题,宁静也没有继续追问,眼神柔和地望着黄致远的眼睛,弱弱的问道:“为何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想不起我的家人了,你能跟我说说,母亲的样子吗?” 此时秦城插了一句:“黄公子,你能将后背露出来一下吗?我记得宁静兄长背上有颗痣。小时候他生过一场病,我给他做过全身推拿,所以记得很清楚。” 这时黄致远就有些尴尬了,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他锁骨处,被昨天晚上闯进来那姑娘,咬的痕迹还很明显,今天没怎么出门,也不好意思问人要创伤药,只能默默忍受着疼痛。 此时让他脱衣服示人,他还真有点下不来台,他尴尬的笑了笑道:“请稍等一下!” 他只好转过身去将衣裳脱了,赶忙放到胸前,挡住锁骨处的伤痕,才走到众人面前,红着脸道:“晚辈失礼了,请各位长辈查验。” 他缓缓转过身,将后背展示给众人,众人都见到他背上确实有一颗痣,当然宁静也看到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宁静缓缓走到黄致远面前问道:“那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黄致远赶忙背过身去,匆忙穿好衣服才返回来,他微笑着回答妹妹道:“你的名字叫黄宁静,而我叫黄致远,是父亲给我们起的名字,取自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意思。” “那你能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吗?我都不记得了,很奇怪,我为什么连父母兄长都会忘记,真的是该死!” 黄致远无比心痛的道:“静儿,这不能怪你,你几年前得了失魂症,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地跟你讲的。” 李家秦家人见到宁静终于平静下来,不忍打扰这对分别十多年的兄妹,都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李家三位老人,来到即墨寒住的天字一号房间,他们也很久没见到孙子了。 两位李夫人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入,可他却不在房间,原来他始终在屋顶远远的,看着宁静兄妹相认,此时仍未归来。 直到老夫人的一声:“寒儿。” 才将他召唤回来,他在屋顶几个闪身,悄悄的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他忙向三位长辈跪拜行礼道:“寒儿见过老祖宗,祖父祖母!” 两位李夫人哪能让这个宝贝孙子跪着啊,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扶起来,老祖宗更是捧着即墨寒的脸,皱着眉头道:“快快取下这劳什子面具,让老祖宗看看你瘦了没!” 即墨寒听话的取下面具面皮,放在一边,任老祖宗一双历经沧桑的手,捧着自己的脸端详。 只见老祖宗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地抱怨道:“都怪这该死的世道,我寒儿如此英俊的脸,却要戴面具示人,真是明珠蒙尘,白白浪费了这副绝世容颜啊!” 李夫人也在一旁垂泪,李相却在一旁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笑着道:“母亲,夫人,你们这样宠溺孩子可不好,寒儿都成年了,都是大人了,你们这又是亲又是抱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才不理这个身居高位的儿子,拉着即墨寒坐下,语气郑重的问道:“寒儿你跟静儿发展的怎么样了?我还想你们尽快给我生个孩子呢!我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跟静儿的孩子出生了。” 即墨寒张了张口,想解释一下,但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何说起? 他将三位长辈都安顿下来后,才叹了口气道:“老祖宗,实不相瞒,静儿她……她好像喜欢的人不是我,而且黄伯伯也不允许,静儿跟我在一起,还逼我发誓不要再见静儿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他,此生不再让静儿见到我!” 老夫人听了之后愤愤不平地道:“这个黄石基也真是的,我们寒儿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他倒好,一出来就拆散寒儿与静儿的姻缘,真是可恨可气至极。” 李老夫人抬头看向李相问道:“你这榆木疙瘩就不知道想想办法,满足我这老太婆此生唯一的愿望!” 李相一脸苦笑道:“母亲,我也希望静儿成为我们李家的孙媳妇啊!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第183章 兄妹叙旧 即墨寒见老祖宗为难祖父,赶紧打圆场道:“老祖宗,我会努力证明给黄伯伯看,让他甘愿将静儿嫁给我为妻的,你们放心好了。” 三位老人这才满意,李相又问了逍遥盟和沐嫣出嫁的事,即墨寒一一回答了祖父的问题。 李家在庙堂逐渐失势,却在江湖中强势崛起,这也算是另一种发展吧! 李相很满意现在的局面,家族有了退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只等身边的亲人都安顿好。 他就准备要干那件大事了,他只希望事情向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而这件事,他没有写信告知两个儿子,也没有告诉眼前孙子的打算。 有些事情必须他这个当事人来做才有意义,心中那埋了四十多年的隐恨,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家族的骨气和脊梁,这些他都要向当权者讨个说法,讨个公道。 他已决定,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年轻女子申冤…… 直到三更天,李相才陪着母亲夫人离开望江楼回府。 而黄致远兄妹的房间始终亮着灯火,无人前去打扰,兄妹俩一个问一个答。 宁静渐渐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 难怪自己脑袋里,总会出现一些很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原来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是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啊! 这下好了,自己找到家人了,再也不会做噩梦呼救了,可是自己明明每次做噩梦都不自觉的向寒哥哥求救,为什么大家都说不认识他呢? 难道这寒哥哥,真的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兄长,我小时候可有跟一个寒哥哥一起玩耍过?” 黄致远一听这名字,心里就有不好的预兆,妹妹果然对那家伙情根深种。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了瞒住妹妹,他故作思索。 宁静没有急着催问,过了一会儿,黄致远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好像是有这么个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很讨喜。 不过他家搬去别处之后,就再没见过了,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可见你的记性还是很好的?” 宁静有些失望地道:“嗯!我还以为是我认识的很重要的人呢!” 黄致远怕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赶紧提醒道:“静儿,快四更天了,先说到这里,明日我再跟你说说我和母亲的事,来日方长嘛!” 宁静这才发现整个望江楼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了,她起身问道:“兄长你住在何处?” 黄致远道:“岑掌柜给我安排好房间了,你放心去睡吧!晚安!明天再见!” 宁静依依不舍的回了岑岚房间,今晚大脑一直嗡嗡作响,也难怪,任谁一下接受这么多信息,大脑都受不了,她草草洗漱完毕,就爬上了自己那张床。 天字一号房内,黄致远已经回来了,发现即墨寒也没睡,两人也没点灯,就轻声地聊了起来:“你一直在外听着我们兄妹说话?” 即墨寒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道:“嗯!” 黄致远没好气的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偷听,很不礼貌的!” “知道!” 黄致远气急败坏地道:“好你个寒哥儿,知道不礼貌你还偷听,平时看你人模狗样的,还挺像个正人君子的,没想到也是这般不堪!哼!” 即墨寒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答应过你父亲不让她见到我,我只是想多听听静儿的声音而已,我没有恶意!” 黄致远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真的很喜欢我妹妹?” 即墨寒叹了口气道:“嗯!” “那你可知,我父亲为何反对?” “不知!” 黄致远无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有机会我会帮你打听原因的!” “多谢!” “跟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以前没觉得你原来,这么惜字如金的,每次见你说到流民安置问题时,那话多得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的跟我说话,就这么爱搭不理的?” 见黄致远确实心里有气,即墨寒难得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此刻,该跟你说些什么才好!怕说多错多,只好惜字如金!” 黄致远也没有真的怪即墨寒的意思,他缓和语气道:“你都听到了,我妹妹心里始终是有你的,但我在没有得到父亲同意的情况下,也是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我想我父亲那么聪明睿智,既然他反对,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明白,我不怪你父亲,更不会怪你,我会努力求得你父亲的同意。 在这之前,我不会让静儿见到我的,更不会伤害他,你放心好了。” 两个年轻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和解,时间不早了,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天字一号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兄长,起来了吗?” 两个晚睡的年轻人各怀心事,直到黎明之前才算睡安稳,这会儿被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几时了。 两个人赶紧起身穿衣,黄致远还好,自己亲妹妹,即墨寒就如惊弓之鸟般,无处躲藏,只能躲在被窝中。 黄致远见即墨寒藏好了,才开门,宁静见兄长探出头来,柔声问道:“我能进去吗?我想尽快听听娘亲的事。” 黄致远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进来吧!房间有些乱,昨天晚上睡得晚,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边黄致远答应的一时爽,躲床上被窝里的即墨寒只想骂人,他还约了岑叔谈事情呢! 这可如何是好,黄致远那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昨天晚上他床上藏有人,自己无意中堵了门,今天他就趁机报复。 其实黄致远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违逆妹妹的心意而已,兄妹俩坐刚下来。 黄致远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从他们如何从京都城逃离,中途遇到了哪些困难和凶险,以及他们回到乌蓝国,受了哪些罪说起,一直说到如何找到宁静的。 黄致远突然郑重其事的道:“静儿,我还没跟你说母亲的身份?为何母亲要带我逃往乌蓝国吧?” 宁静点了点头!黄致远无比自豪的道:“我们的母亲是乌蓝国的月公主,当年她偷偷跟父亲私奔生下了我们。 第184章 宁静探亲 黄致远见妹妹听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一个字,就继续道:“当时外祖父外祖母很生气。 所以当母亲带着我再回到乌蓝国之时,受了不少气,是太子舅舅的资助,我们才不至于流落街头,能有一个临时的住所。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太子舅舅,也是受外祖母所托帮我们的,她们都很好,都很爱我们。 我很感激她们,在我和母亲走投无路之下,收留了我们,并不遗余力地培养我成才。 就算这次我和母亲提出要回来找你们,舅舅也很大气的同意了! 这令我很感动!总想着为乌蓝国做些什么,报答舅舅和外祖父母!” 说完这些话,黄致远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可惜外祖父遭人暗算,一直昏迷不醒,若是知道静儿这么美,这么聪明,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啊!” 宁静听到这儿,突然插了一句:“兄长可否将外祖父的症状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治好!” 黄致远眼睛一亮,他差点忘了自己妹妹,是京都城有名的大夫,接触过不少疑难杂症,说不定真的可以救醒外祖父,那真是皆大欢喜啊! 他忙将外祖父的疑似病因说了,以及昏迷后的症状都一一详细道来 兄妹这边滔滔不绝的聊着,即墨寒在被窝里那叫一个难受,心里有事,又急得要命,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连轻微的声音都不能发出,他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宁静就望着他的床问道:“何人?” 黄致远脸不红心不跳地当面说谎道:“无妨,是你嫂嫂。” 宁静惊讶道:“兄长,你成亲了?” 黄致远这才尴尬地道:“不曾,只是情难自禁!” 宁静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兄长的私事,言归正传地问道:“外祖父可还有其它症状,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来。” 兄妹俩又针对乌蓝国国主的,身体状况聊了一会儿,宁静才起身离开:“我先回去跟师父说说,外祖父的情况,想听听他的意见,再过来望江楼见兄长。 为了治好外祖父的病,我可能要跟兄长去一趟乌蓝国,不知可方便? 不管我能否医好外祖父,都算我们替父母亲尽孝吧!” “好!我来安排!我想,外祖母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宁静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黄致远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道:“静儿,能不能不要在父母亲和所有长辈面前,提今日我与你嫂嫂的事?我怕他们对我失望。” 宁静嫣然一笑道:“你也会怕,放心吧!我不说就是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黄致远松了一口气,目送着妹妹离开。 望江楼自有马车送宁静到回春堂,从这些小细节,黄致远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人,对妹妹的爱护。 秦城一家是与父亲有交情,李相一家可能是因即墨寒的原因,岑棋一家又是为何对妹妹也如此好? 他并不清楚,岑棋与即墨寒的关系,只是心里觉得很温暖。 妹妹虽然从小离开父亲,但她得到的爱一样不少,比自己也不差,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送走妹妹后,黄致远的心情很好,都差点忘了,床上还有个即墨寒。 返回天字一号,见即墨寒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地道:“抱歉!寒哥儿,静儿一来,我一时忘了你在床上,就答应她进来了。” 黄致远低下头,不敢看即墨寒的眼睛,很自觉的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墨寒的暴怒之火。 可即墨寒既没有责备,也没埋怨,就连半句重话都没说。 他只是平静的问道:“你答应带静儿回乌蓝国,可你想过没有,静儿能不能走得开? 实不相瞒,我们南梵国太子刘畅,一直想娶静儿为太子妃,是我祖父以静儿还小为由,一直拖着,不然你妹妹已经是我们的太子妃了。 刘畅此人不坏,只是软弱无能罢了,当初若不是通过他,也不能顺利救出你父亲。 所以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与静儿在一起。 不然你以为静儿,为何在京都城受伤失忆后,还能安然无恙? 这事起因虽然是因为刘畅,不过也是刘畅最终救了静儿,所以我才一再忍耐,不然我早就宰了他。 这些年静儿能平安无事,除了我李府明面上的力量保护之外,刘畅也在派人暗中保护静儿。 这也是我没动他的原因。 所以静儿想要离开京都城,还要我祖父出面跟太子刘畅谈,否则静儿是出不了京都城的各个城门的。” 黄致远原本的好心情,被即墨寒的这一番话给彻底破坏了,他有些颓然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即墨寒思索了一阵才道:“等我消息,我要跟我祖父和岑叔商量,才能制定具体计划!” 这件事情迫在眉睫,即墨寒没有耽搁,立刻行动,他先找了岑叔,两人商议出结果之后,再派人询问李相的意见,为了宁静的安全,几家都在想对策。 直到十天之后,经各方协商,宁静以探望外祖父病情为由,求得刘畅的同意。 十辆马车,五十骑护卫,浩浩荡荡从南城门出发,除了正主宁静的马车以外,另外九车都是太子刘畅,和李府馈赠的药材及补品。 秦斌,黄致远以李府护卫的名义,随行在马车里,那五十人护卫当中,有三十人是刘畅派来护送宁静的,否则刘畅还是不肯放人。 若不是宁静的眼泪,刘畅还答应的没这么快。 自从知道刘畅父辈,囚禁了自己父亲十多年后,宁静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也突然无师自通,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刘畅的关系了。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自己必须虚以委蛇,为自己和周围的亲人朋友争取更多的时间。 刘振国那个恶魔必须下台,但推翻一个政权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而自己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了。 这次为摆脱刘畅的人,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预计是到武隆城,转水路之前动手,会有人暗中协助。 一行人不算快也不算慢地,行走在官道上,一连几天走下来,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算是很平静的度过了几天。 直到第五天,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时,尽管有人在前探路,他们一行人,还是被一群毛贼给截住了。 第185章 半路遇劫匪 只见对方百十来号人,带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目露凶光,上身光着膀子,手提两柄巨锤。 那人大声嚷嚷着叫道:“兄弟们,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护送财宝家眷返乡,我们只要干完这一票,后半辈子都不用愁啦!就是不知道车里的娘们俊不俊!” 说完一众小毛贼,跟着淫邪的笑了起来,起哄道:“大当家,不管里面的娘们俊不俊,反正你吃肉,兄弟们跟着喝汤就对了!” 秦斌都听不下去了,丢了句话给黄致远:“你贴身保护静儿!我要带人宰了这帮畜牲!” 黄致远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是一班乌合之众,但对方人多啊!双拳难敌四手,他贴着马车边对宁静说道:“静儿,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你趴在车底以防弓箭手偷袭。” 宁静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好!我不怕,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秦斌交代黄致远保护静儿,就一马当先地率领四十名护卫,冲向这群劫匪。 秦斌深得母亲真传,剑术当世能排进前十名。 众人随他奋勇前冲,直奔敌方阵营,而秦斌直取匪首。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匪首斩落马下,其余小喽啰自然会作鸟兽散。 这匪首以力气见长,如果与之比拼力气的话,显然是不明智的。 秦斌当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 他骑马与那匪首游斗,以自己灵巧的剑术,在那名匪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耐不住鲜血不停地流啊! 再强悍的人,一旦血液流失超过极限,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那匪首也着急呀! 他平时对敌都是一两锤的事,可今日碰到这小子,像泥鳅一样滑溜,自己势大力沉的一锤,根本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自己白白消耗了这半身力气。 再这样下去,别说劫人家的钱财和美人了,恐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趁现在伤得不算重,赶紧逃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匪首打定主意后,他且战且退,一众喽啰见大当家的,迟迟拿不下对手,早就存了逃命的打算。 他们虽然过着刀口舔血卖命的勾当,但还是很怕死的,都亲眼目睹了这些人的恐怖战力。 只是交战不到一刻钟,己方就死了二三十人,可见这票不好劫,见首领且战且退,这些亡命之徒都一哄而散了。 事后清点,己方死了两人,都是刘畅派来的护卫,李府的护卫受了些轻伤,宁静赶忙替受伤的人清理和包扎伤口。 所幸黄致远和秦斌没怎么受伤,秦斌虎口微微撕裂了一点点,轻微渗出鲜血,宁静帮他及时上了药止血。 看着插在劫匪身上的箭矢,秦斌满脸疑惑的看向黄致远,黄致远对他会心一笑,轻声道:“你猜的没错,还有人暗中保护我们。” 众人收拾残局,将那些劫匪挖坑埋了,己方战死的两人,黄致远问领头的,领头的人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太子的护卫,为太子战死,是我们的荣耀。 牺牲的同伴,就地掩埋就好了,我们会帮他们申请抚恤金,并记下他们的埋葬之所,通知他们的家人。 有条件的人自会前来祭拜,甚至会将他们的尸骨运回家乡,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听着头领淡漠地说着,生死相关的大事,黄致远秦斌还是对这两个,战死的人表示同情,年纪轻轻却客死他乡,这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 黄致远找了一个风水宝地,让人帮两个战死的同伴挖好坑,宁静内心此刻充满了悲伤,她帮两人整理了面容和发型,这才下葬。 又问了两人姓名籍贯,黄致远秦斌两个人,用自己的配剑,帮两名死者,刻上了姓名籍贯的木牌,宁静则一直心情不佳,泪眼朦胧的。 她将两人的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就不会死了。 无论秦斌黄致远两个人,怎么安慰都没用,宁静就只是默默的流泪,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时那个领头的,走到宁静面前跪下说道:“静嫣小姐,请不要自责了,为保护主子而死,是我们做护卫的宿命,我们死而无憾!” 宁静流着泪摇头道:“不,不是这样子的,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不该为了我而死的。” 此时,所有太子护卫,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宁静,因为宁静的这句话,震撼到了他们。 让他们觉得,就算为这个女子,丢了性命也值得,只因为她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当成杀戮机器或者人肉盾牌。 此时众护卫齐齐上前跪倒在地,高声道:“为静嫣小姐的安危,我等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宁静泪流满面的道:“众位大哥,快快起来!切不可为了我轻易就丢了性命!我要你们都活着,答应我可以吗?” 众人面面相觑过后,都异口同声的道:“是!” 宁静这才好受些,她走向自己的马车,拿出这些年存的所有银票,交给那名头领道:“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帮我转交给那两名牺牲的护卫家属,谢谢你!” 那护卫头领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前去,想要还回去。 谁知道被秦斌和黄致远制止了,秦斌用沉重的语气道:“不管多少,你都替他们收下吧!这是静儿姑娘的一片心意,她心里会好过一些,不然她会一直自责的。” 那护卫头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众人休整了半日才重新出发。 一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谁都没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前行。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非必要,谁都不说话,仿佛都与宁静一样,沉浸在悲伤之中。 队伍还有一天就到武隆城了,夜间他们将营地建在离官道不远的平地上。 只是刘畅的人,自今夜起就要脱离队伍了,因为他们都被人迷晕,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而秦斌黄致远则带着李府二十名护卫,继续乘船顺流而下。 到了这里就不怕了,即墨寒早就写信让袁威派人照看着,水路不会有事。 第186章 老夫人病危? 因即墨寒不放心宁静的安危,这一路一直暗中护送,那次路遇劫匪,若不是即墨寒及时赶到,暗中相助,已方伤亡更重。 将他们送上船之后,即墨寒又交待了留在武隆城的自己人,将刘畅派来的护卫人员关押好,要等到宁静返回途中,才来解救他们,为防他们逃逸,会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软劲散,让他们连路都走不好,更别说逃了。 交代清楚之后,即墨寒就要返回京都城坐镇。 如今各路人马都在加紧训练当中,粮草也要再过两年才能充裕。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拖”,拖得越久对已方越有利。 他这次就是要返回京都城,想方设法渗透到禁军内部,外部闹得再厉害,如果内部铁板一块,也很难推翻刘振国的统治,而且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是即墨寒不愿意看到的,凡是用普通士兵的命去填的战争或夺权,他都会想方设法改变,因为普通人的命不该,为了少数人的利益买单。 这一点他跟宁静想的一样,这并非妇人之仁,而是对生命的尊重。 当然,只要是战争,就难免流血牺牲,他要做的就是减少无谓的牺牲,珍视所有人的命。 宁静探亲是临时起意,并不在即墨寒的预料之中,他本打算自己常驻京都城,能经常见到她,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但计划还是要实施的,所以他将宁静送上船之后,就不得不返回京都城了。 渗透进禁军内部的计划,他只跟岑棋商议过,连祖父都不敢说,他怕老人担心,毕竟他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就等于自投罗网,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渗透进去。 禁军非普通地方军,作为皇城和皇宫的守卫者,战力是肯定比地方军强,且担任头领的人都是贵族子弟,或将种门庭出身,再者是有人担保或推荐等,否则很难做到高位。 如何快速在禁军中坐到高位,就成了即墨寒目前要考虑的问题,不能请李相担保,所以只能找个不相干的人推荐。 即墨寒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城望江楼。 岑棋却似乎正在等他,刚进门他就被拉去了密室,可见事情非同小可。 进了密室,岑棋有些激动的说:“少庄主,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真是想睡,就有人递枕头呀! 据我们的线报说,礼部尚书王家近来有异动,与宫中王贵妃和禁军宋统领频繁来往。 很多人不知道,宋统领的夫人与王贵妃和王尚书其实是亲兄妹,而王贵妃有一子叫刘朗,是除太子之外唯一能继位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岑棋说到这儿,就让即墨寒自己去推断了。 即墨寒瞬间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他没有自傲,而是虚心地问道:“岑叔是说王家会造反?可是理由呢?造反不成,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动力谁愿意啊!” 岑棋道:“理由太多了,比如成功的话王贵妃的儿子,就是下一任皇帝,比如太子曾毒打王尚书之子王涛,还差点打死了,这事还跟岑岚宁静有关,想必你也听说了。” 即墨寒喃喃自语地道:“岑叔说的这两个理由,确实足以让王家铤而走险!我明白了,我只要在王家发难时,保住太子的命就行了,以后太子就会成为我渗进禁军的助力,谁的推荐都不如太子的份量重啊!” 岑棋很欣慰的看着即墨寒道:“所以我才要说,这是天赐良机啊!” 即墨寒再次向岑棋请教道:“我们如何知道他们的计划和具体时间? 没有详细计划,我们又如何干涉? 会不会影响朝臣的安危? 我担心我祖父的安危,京都城复杂,我无从下手,请岑叔不吝赐教。” 岑棋笑道:“你真是当局者迷啊!朝堂的事,有谁比你祖父更清楚呢?” “也对!我今晚想见我祖父一面,当面跟他商议,岑叔可有办法!” “只能让相府人装病,我去安排吧!”岑棋说完就走了。 即墨寒在望江楼候着,只等天黑后马车来接。 黄昏时分,马车缓缓送岑岚回来了。 自从宁静探亲离开李府,岑岚就不住李府了,她每日都回望江楼过夜。 岑岚到家没多久,一辆马车急匆匆赶来,马夫边停车边高喊道:“岑姑娘!岑姑娘,我家老太太病了,请岑姑姑过去看看,秦大夫也被我们请回去了。” 李府的马车刚进望江楼后门,一道身影就闪身进了马车厢,车厢内传来急切的声音:“走,老夫人怎么样了?” 马夫仍是焦急万分地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听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说,老夫人突然倒在地上,就人事不省了。”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驾车就好。” 马车一路疾驰,即墨寒已知道老祖宗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凶险万分。 所以他见到李府马车一到,就带着小小的岑岚,像一阵风一样的刮进车厢,他心急如焚,老祖宗一定不能出事,宁静刚走没几天,老祖宗要是有个好歹,宁静会自责的。 心里越急就感觉这越是路漫长,他恨不得插翅,飞到李府老祖宗身旁。 岑岚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吓得不轻,先是被人莫名的带上车,等看清人后,刚要惊喜尖叫出声,被某人捂着嘴后才止住,接着就教自己跟马夫说了那两句话。 马车终于进李府了,还没停稳,即墨寒就带着岑岚一闪身就消失了,马夫还以为自己眼花,打开车帘一看,真的不见了岑姑娘踪影,他心想:这岑姑娘跑得还挺快的!也不枉老夫人平日那么疼爱她! 进到老祖宗的里屋,见秦城已经在给老夫人检查身体了,李相见到孙子突然回来,不禁悲从中来:“寒儿!老祖宗这次怕是真的要走,你能回来送她一程,想必老祖宗也会心满意足的安心走了吧!” “不!不会的,老祖宗一定能挺过来的,她还没见到我弟弟呢!还没见到我芷嫣妹妹的孩子呢!还没见到沐嫣妹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呢!老祖宗一向坚强,这次也可以的,我相信她。” 即墨寒越说越激动的,到后面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第187章 老夫人命悬一线 众人都发现了他的异常,这个平时冷静,处事果决的男子。 这时变得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又哭又闹,他又像是个,即将被大人遗弃在路边的孩子一样,拼命追赶着大人,求大人不要丢下他。 他紧追着渐行渐远的亲人,哪怕追不上,但他还是拼了命的追,浓浓的孺慕之情,让人泪目。 李夫人见他状若疯癫,不肯安静下来,赶忙将这个长孙抱在怀里,喃喃自语:“寒哥儿,老祖宗累了,我们就让她去吧!让她也走得安心些!” “不!我不让老祖宗走!我要将她留下来,看着我们慢慢长大,成亲生子,我要她见到我父亲和叔叔举家归来!” 即墨寒哪里肯接受这个事实,秦城一直在查看老夫人的脉象,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一直摇头。 秦城已经断定老夫人没有了脉搏,他也回天乏术了,看来老夫人是真的要去了。 所有人都劝即墨寒节哀,纷纷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李相夫妇已经去准备老夫人的后事了,其他人则是默默的各自离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即墨寒与老夫人了,即墨寒就是不肯离去,他默默的流着泪。 独自坐到老夫人床边,拉着老夫人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似乎在跟老祖宗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道:“老祖宗,寒儿在这里呢!你摸摸,看我是不是长胖了呢? 我送静儿走了之后,就回来了,静儿虽然途中遇袭,但好在有惊无险,她这会儿应该是快到乌蓝国皇宫了。 我很想念她,老祖宗是不是也想她了,我们在家好好等她回来,好不好?她治好她外祖父的病就会回来的。 我答应您,我会努力求得她父亲同意的,我一定会娶她为妻的,我们也会尽快生个孩子给您看看,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帮我们照看玄孙子啊!” 即墨寒说到这儿,满脸泪迹的脸上,勉强笑一笑,又紧了紧握着老夫人的手,继续道:“老祖宗,今天有时间,我给您讲讲我弟弟吧!小冰儿现在都会说话了呢!就是说的还不太好,还老是流口水。 他可喜欢那两只幼虎了,不过我母亲怕幼虎不小心伤了我弟弟,就不准我弟弟跟幼虎玩了。 哦!对了!我母亲给小白和小黄重新起了名,白虎叫长乐,黄虎叫长安,它们在逍遥盟过的都很好!” 说完小冰儿,他又开始跟老祖宗说芷嫣和岑风的儿子:岑鹏! “鹏鹏现在可是逍遥盟的宝,他比刚出生时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醒着的时间就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折腾人,可讨喜了!” 即墨寒边说边流着泪。 说完岑鹏,他又接着说沐嫣盛大的婚礼! 紧接着又开始说,叔叔与新婶婶最近新添了一子,名叫:李继骞。 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跟老祖宗说着,不知不觉间,过了近两个时辰。 他说得有点口渴了,本想起身喝点水,刚站起来后,他看了看双眼紧闭,一脸慈祥的老祖宗。 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老祖宗的脸,才惊奇的发现,老祖宗的脸一点也不冷…… 是的,不冷…… 不冷意味着老祖宗还活着,如果她真的走了,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她的身体早就该凉透了,可是她的身子却是温热的。 即墨寒瞬间反应过来,他欣喜若狂,大叫着:“老祖宗还活着!老祖宗还活着!…… 祖父,快!快!快派人去请秦先生,老祖宗还活着,真的,过了这么久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说明她还没走!” 他一路狂奔着去找李相,李相与夫人都在安排老祖宗的后事,尽管四更天了,两个人都还没睡。 李府上下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白灯笼都已经挂上了。 李相乍一听孙子这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即墨寒也顾不上解释了,背着自己的祖父就走。 马夫见状也不等主人吩咐,已经迅速驾车接秦城去了。 快到老祖宗房间时,即墨寒远远见到了,令人目?欲裂的一幕。 原来老祖宗身边的贴身丫鬟,此刻正拿着枕头捂着老夫人的嘴鼻,使劲的用力,她那是在谋杀老祖宗…… 即墨寒再也顾不上年迈的祖父了,就地将祖父放下,他几个闪身,就来到那个丫鬟身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将她的脖子拧着提起来,正要用力结果了这毒妇的性命。 李相赶到后极力阻止道:“寒儿住手,先留下她的命,我有话要问她。” 即墨寒是用了很大毅力,才忍住的,但他也没放过这女子,转手两记手刀就将她两条手臂给废了。 那丫鬟痛得晕过去了,即墨寒在她身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她很快又醒了。 疼痛加上恐惧,让她瘫软在地上,她面露惊恐之色,看着近在眼前的即墨寒,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想远离这个恐怖的男子,刚刚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 李相痛心疾首地质问道:“春柳,我李府可曾亏待过你?老夫人可曾为难过你?我夫人可曾为难过你? 当初你家中困难,才来我府上的,我李府助你度过难关,也准你随时离开,你为何对我母亲下手?为何啊?”李相怒吼道。 即墨寒没有听李相的怒斥,而是快速回到老夫人床边,查看老夫人的状况,还好老夫人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的静静躺着,身子温热。 即墨寒凑近老祖宗的鼻子,用心感受着,确实有微弱的鼻息,还好他离开不久,不然就让这毒妇得手了。 他恨恨地瞪着,那名叫春柳的女子。 春柳什么都不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即墨寒气急败坏的,上前就是一巴掌,怒吼道:“我本不打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但你这毒妇触及了我的底线,你为何要害我家老祖宗? 我家祖父、祖母、老祖宗对待下人哪个不好,偏你这毒妇不知感恩戴德,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 我会让你全家因你的歹毒而陪葬!我对天发誓,说到做到!” 即墨寒阴森森的面色,再加上咬牙切齿的威胁,终于令春柳都感到有些害怕了。 她面如死灰,抬起头自嘲地一笑,缓缓地道:“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下人都没有感情的,你们可知我为何,不肯离开李府?” 第188章 紫菱山庄避难 说着她凄然一笑,又继续道:“因为我一直在等大少爷,二少爷回来! 当年李府救我们一家于水火,我自是感恩戴德的,而后两位少爷又时不时的,偷偷送银子给我母亲,我也是知道的,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李家。 等我长大渐渐懂事后,就想着有一天等哪位少爷回来,再将身子给了他,为李家生下一儿半女,也算对李家的恩情还了一二。 可十多过去年了,我从豆蔻年华等到人老珠黄了,两位少爷都不曾归来。 突然有一天,有人拿了一截,鲜血淋漓手掌给我,那是我弟弟的手掌,我认得,因为其中一个手指短了一小截。 与此同时还传了一句话给我,要么替全家收尸,要么替他们传递情报,有关李府的所有情报。 后来我隔几天就给他们报一次信,直到寒公子回归被发现为止。 我今日也是因为收到了命令,要我今夜结果了两位夫人的命,我根本不忍下手,只有分别跟两位夫人说,静嫣小姐在路上被劫持,生死不知,踪影全无,老祖宗气急攻心就不省人事了。 我本打算趁乱,再找机会对夫人下手的,可谁知道老夫人又被寒公子唤醒了,这才不得已起了杀心。 如今事情败露,我的家人也活不成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杀了我吧!”说着她闭着眼睛等死! 听完春柳的讲述,李相不知道该责骂还是该怒斥。 他伤感的道:“春柳,你为了你家人的安危,就能狠下心来对老夫人下手,老夫人何其无辜,你说你为了报恩才留在李府,你所谓的报恩,就是亲手杀老夫人和我夫人吗? 难道你来我李府十多年,不知道我李府男丁都是一夫一妻,没特殊情况,不能纳妾的吗?” 春柳不再回答,一心等死,即墨寒将她捆起来后,拉出了门让人看管好。 今日情况复杂,需从长计议。 将春柳交给护卫看管后,即墨寒又急匆匆的回到了老夫人房间。 刚刚何其凶险,若不是老夫人命大,自己就要遗憾终生了。 刚进到老祖宗房间,就听到李相说道:“寒儿,我决定了,将计就计,趁机将老祖宗和你祖母都送出京都城。 虽然这么做,有些委屈她们,但好过不明不白在京都城丢了性命,我只要她们好好活着就好。” “祖父可是有善后的良策了?” “嗯!只需如此……如此……” 次日,整个京都城几乎都知道了,李家两位夫人遇刺重伤不治身亡,而据说刺客竟然是,一位在李府隐藏了十多年的丫鬟。 整个京都城都沸腾了,各种谩骂声,讨伐声,怒斥声不绝于耳。 李家世代出高官,但在京都城声望极好,根基深厚,每次大灾大难降临,李家都是第一个出面救援,出钱出力。 两位夫人也都是大善人,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歹毒?连两位夫人都不肯放过。 这几日,李府一边忙两位夫人的丧事,一边安排悄然将两位夫人转移。 出事那晚,马夫半夜将秦城接回来,果然发现老夫人,奇迹般的有了呼吸,又经过几天的调理,老夫人才渐渐醒转。 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春柳的计划后,虽恼怒春柳的无情,但老夫人还是嘱咐即墨寒,不要伤她性命,她心善不想多造杀孽。 老夫人也配合了儿子的假死计划,她老了,也累了,不想成为拖晚辈后腿的累赘,李夫人也同意离开京都城。 如今的京都城各处异象横生,早晚要大乱,两位老妇人留下来,也只会成为后辈的负担,稍有不慎就只有死路一条。 倒不如趁机远离这片是非之地,让男人们去面对狂风暴雨吧! 在李相和岑棋的安排下,两位夫人扮作乡下村妇,由李家庄园的汉子用牛车拉出了北城门。 说是老夫人想落叶归根,做儿子的只好将她们送回乡下去,城门守卫不疑有它,就顺利放行了。 这种情况每天都有,守卫都见怪不怪了。 为确保两位夫人的安全,岑棋即墨寒紧随其后,一路暗中护送,计划要将两位夫人送往紫菱山庄。 那里与世隔绝,山清水秀,很适合养老。 生活在那里的人,也没那么多花花心思,对两位老人来说最是安全了。 两位夫人精神状态还不错,可能是历经沧桑,对于生离死别早就看开了,没有预料之中的伤感。 心情似乎也不错,跟赶牛车的老汉一路走一路聊,可能是劫后余生吧!两位夫人脸上都有种释然感。 行了百里之后,见紫菱山庄的人来接了,即墨寒岑棋才现身,吩咐老汉到安乐寺暂住几天再回去。 老汉点头答应之后,跪着跟两位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才泪眼朦胧地与两位夫人道别。 李家庄园内的人,都是受过李府大恩的人,他们的身世都不好,基本都是历经坎坷,绝处逢生。 被李府救下后,庇护在庄园内,几十年过着太平日子,哪个不思为李府赴汤蹈火以图报恩呢! 这老汉叫赵贵,早年间是京都城郊区一个小捕快,是当时少有的办案能手,破了不少奇案冤案。 但他的职务却没有因此而提升,一次牵扯进一宗大案,他查到了一些不该查的人和事。 之后他的家人被一夜之间灭口,他因机缘巧合之下,当晚未曾在家。 他当时本来已经上床睡觉了,突然想起了一个疑点,半夜悄悄又去了案发现场。 等他再次回到家中时,家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他不顾一切冲入火海,才发现家人早已死去多时,都已被人抹了脖子,这火显然是事后放的,是为了毁尸灭迹。 他当时来不及悲伤,冲出火海之后,到附近的义庄背回一具,跟自己身高体型差不多的男尸放入火中,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他便开始默默的继续查案,就在他快要接近真相时,却被人围攻了。 他当时身受重伤,拼死才跳入当时河水暴涨的河中,后来被当时还是少年郎的李相发现,那时他只剩下一口气了,身子浮在河边草丛中。 李相当时代父亲视察庄园,正好对着滔滔江水发愁,因连日大雨,庄园有一部分庄稼已被水淹。 第189章 安顿长辈 李相当时惊呼一声,发现草丛中奄奄一息的赵贵,之后叫来众人,将赵贵抬到庄子里,又请了大夫给赵贵治伤。 赵贵昏迷了一旬之后才醒来,虽然没见过李相,但当时在庄园内的人都告诉赵贵,是自家少爷救了他。 又过了几个月秋收期间,李相再次代父亲来到庄园视查,当时赵贵已经痊愈。 第一次见李相,他二话不说,就给李相下跪,李相赶忙将他扶起来。 两人年龄差不多,赵贵只是早娶妻生子,又遭逢大难,略显得沧桑了些,他泣不成声道:“少爷救命之恩,我赵贵永生难忘。” 自那之后,两人常谈时政,谈当时的大案要案,相处久了,赵贵的才能得到李相的认可,之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赵贵则在李家庄园隐姓埋名,之后再娶妻生子,如今已经是李家庄园的主要管事了。 对两位李夫人他是由衷的感谢,他知道这次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两位夫人了。 所以他才坚持要给两位夫人磕头,算是主仆一场,作最后的告别了。 李夫人赶紧起身将赵贵扶起来,她哽咽着道:“赵兄弟,谢谢你送我们到这里,你与我夫君相交莫逆,以后京都城家中我们就照看不到了,还有劳你多帮帮我夫君,助他度过当下的难关,我替李家谢谢你!” 说完李夫人也是深深的拜了下去。 赵贵吓得惊慌失措道:“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我定会照顾好老爷的,你们将我赵贵当兄弟对待,我赵贵又岂能负了兄弟情。” 别了赵贵后,即墨寒岑棋一路护送,几百里路,年轻人不算什么,可对于两位年老体弱的妇人来说,就是不小的挑战。 紫菱山庄的马车布置的很舒适,是加长型的,晚间可以在里面躺着过夜,这还是几年前李明忠为即墨嫣特意打造的,那时他们外出寻找失踪的即墨寒,经常露宿野外。 两位夫人转移的第一天,是在安乐寺过的夜,第二天就在马车里过的夜。 她们睡不着,即墨寒就坐在马车驾驶位置陪她们聊天,安抚着两位长辈的情绪,直到她们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即墨寒才敢闭目养神,周围都派了人巡夜,就怕半夜惊到了两位夫人。 还好这条路平时也人少,一连几夜都没事,两位夫人似乎已经渐渐习惯,睡在马车里了,第六天终于到了。 即墨寒将两位夫人的眼蒙上,与岑棋一人背一个,穿过了那片萧索的墓地和地下通道。 倒不是因为怕两位夫人外传,而是不想让她们看到那么多墓碑,徒增伤感。 老人很容易被那些死难者,勾起伤感的情绪,而两位夫人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们有过多的悲伤情绪。 过了近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进到谷内,只要再乘一段马车,就到庄主府了。 当揭开蒙眼睛的布时,两位夫人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李夫人率先惊呼出声:“母亲,您看,这里好美啊!我们以后就住这里,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也看清了周围的景物,兴奋地问道:“寒儿,你小时候就是在里长大的吗?” 即墨寒柔声道:“是的,老祖宗,我在这里出生,一直长到十二岁才第一次离开,以后芷嫣妹妹,与风哥儿夫妻还有她们的孩子,会陪着你们住在这里。 我已写信给他们了,说不定风哥儿已经在庄内给你们收拾住处了呢!想必我芷嫣妹妹母子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李夫人担忧地问道:“风哥儿陪着我们,会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 即墨寒耐心的解释道:“请祖母放心吧!风哥儿负责的区域离这里不远,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马车缓缓行在山间小路上,这条路被修得很平稳,所以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两位夫人都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夜幕降临,她们下了马车后,又上了来接她们的船,划行了半刻钟就真正到了紫菱山庄内部了。 迎接他们的果然是岑风,他笑嘻嘻的道:“欢迎老祖宗,祖母来到紫菱山庄。” 岑棋问道:“风儿,晚餐可备好了?” 岑风回答道:“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到来了。” 岑棋道:“老夫人,我们还是先用餐吧!这几天路途艰辛,也没好好吃顿饭,两位夫人辛苦了!” 老夫人点头,岑风即墨寒立刻一人挽一个进了庄主府,即墨寒边走边说道:“我与母亲就是住在这里的,今日天色已晚,吃过饭后老祖宗与祖母就洗洗先休息,养足精神寒儿明日带你们到处逛逛如何!” “都听寒儿的。” 众人来到饭厅,见一大桌菜已上齐,都是紫菱山庄的特产,清淡素食为主,易消化,最适合老人了。 即墨寒将老祖宗扶到座位前坐下,才去端了水盆给两位夫人洗手,擦面。 一切都准备好了,即墨寒岑风分别给两位夫人盛了碗汤,为了尽快让两位夫人适应环境,两个小伙子亲力亲为,端茶递水伺候着。 见两位夫人开始进食,他们才一左一右的坐下给老人添菜。 岑棋见两个年轻人,很贴心的照顾着老人,也就没有插手,他给两位老人介绍菜品。 两位夫人几天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早就馋嘴了,桌子上的菜都是她们没吃过的,顿时食欲大增。 即墨寒怕她们吃得快吃得急,消化不好,就笑着提醒道:“老祖宗,祖母,吃慢点,好吃的话我让人每天给你们做,但今晚不要吃太多了,怕积食。” 老祖宗馋嘴,还想吃,即墨寒耐心的劝道:“老祖宗,吃完这一口再吃一口,可不许再多吃了啊!静儿不在这里,积食了可不好受。” 老祖宗答应一声,恋恋不舍的收起筷子,赶紧起身离开。 即墨寒立刻扶着她,边走边赞了一声道:“老祖宗最注重养生了,我们都要向您学习,将来都能长命百岁。” 吃饱喝足,老夫人心情大好!开心地道:“是啊,我要活到一百岁,看着你的孩子出生。走!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我想看看寒儿从小长大的地方。” 第190章 大乱前夕 即墨寒扶着老夫人,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两人边走边聊,即墨寒给老祖宗介绍着庄主府的每个角落,这座府邸极尽奢华之能,目力所及,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体现了当初主人的用心良苦。 即墨寒房间的好东西,更是数不胜数,但老祖宗却被书案上一幅画作给吸引了。 她激动的上前抱着画框,忍不住泪眼婆娑,她拉着即墨寒问道:“这是你画的吧?可否放到我房间?想念这丫头的时候,我可以看看她!” 即墨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让老祖宗见笑了,这幅是早些年画的,那时画的不好,后来又请教了舒画阿姨,再苦练了几年画技。 现在画的才算拿的出手,老祖宗若喜欢,我现在给您画吧!这两天我把家里不常见的人都给您画上,您就能随时看到啦!” 说着即墨寒在书案上熟练地研墨,铺开宣纸,润了润毛笔就开始作画。 第一幅:画的是宁静在去乌蓝国探亲的路上,与兄长黄致远和秦城中途休息,宁静看到了很多名贵药材在路边,因无人认识而无人采摘。 她便坚持将看到的所有药材都采摘了,只留下少数种子,两个少年郎紧随其后,抱着采好的药材。 秦斌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宁静,黄致远有些无奈地看着妹妹,而宁静则兴高采烈的继续采药。 第二幅:画的是武隆城江边,随行人员都登上了船,宁静跟黄致远秦斌最后上船,上船后的一瞬间,宁静回眸望向岸边某处,那眼神有渴望和期待。 第三幅:是老祖宗与祖母初临紫菱山庄时,被周围的景色所吸引,满心欣喜的样子,画的惟妙惟肖。 三幅画完后,即墨寒停下笔来,对还沉浸在画面当中的老祖宗柔声道:“老祖宗,天色不早了,今天先画到这里,您先洗漱休息,我明天接着画,如何?” 老夫人指着第一幅和第二幅画问道:“你一直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她,这张,她显然是感觉到了你的存在,在到处找你。” “嗯!但我答应过她父亲不见她的,所以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老祖宗,先沐浴休息吧!我已让人备好,有人会伺候您的。” 祖孙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夫人很配合的沐浴休息不提。 即墨寒跟老夫人道过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又画了十几幅画,基本都是父母亲,小冰儿还有两只幼虎的玩耍画面,看了让人觉得很轻松。 父亲看起来潇脱闲适,比在陵波城时年轻了十多岁的样子,母亲温柔贤慧,弟弟可爱呆萌。 再画几张叔叔婶婶,还有沐嫣妹妹与蓝书豪的画,一家人基本上就齐了,芷嫣与小鹏儿不用画,她们马上就到了。 即墨寒一夜之间把一家人都画齐了,主要是他不能在这里久呆。 京都城瞬息万变,他要将两位长辈安置妥当,才能放心离开,画这么多画,也是为了给两位老人一个心灵的寄托。 次日即墨寒让人将所有画都装裱起来,放在大厅,以供两位夫人随时观看。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两位夫人才起来。见到大厅放的满满的画,就好像自己的至亲之人在此聚会一般,两位夫人心满意足。 心疼的围着即墨寒问道:“寒儿,你一夜没睡,就为了画这些画?” 即墨寒不想被她们担心,忙解释道:“我很快就画完睡觉了。” 老夫人依依不舍道:“我知道你有急事,你走吧!回去帮你祖父,我们没事,有芷嫣陪着会在这里过得开心的。” 即墨寒违心的道:“我陪你们几日再走也不迟,等芷嫣妹妹到了再说。” 正说着芷嫣带着哭腔喊道:“老祖宗,祖母,你们受苦了,芷嫣来晚了,请恕罪!” 岑风抱着儿子在后面跟着行礼,两位夫人瞬间,就都被岑风的儿子吸引了,也顾不上两口子跪着,就上前看岑鹏去了,即墨寒叫这小夫妻自己起来。 岑风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儿子比自己面子大啊! 岑鹏对着两位夫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直把两位夫人的心都融化了,就连连日来的奔波劳累,都消散掉了。 两位夫人不再理会,即墨寒岑风芷嫣三个年轻人,都逗孩子去。 老祖宗头也不回地说道:“寒哥儿,别忘了啊!两年,最多四年,你跟静儿要给我生个孩子,否则我定不饶你。” 过了一会儿,老祖宗回头发现即墨寒还没走,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不走啊!我们两个老太婆不用你陪,有小鹏儿陪着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即墨寒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自己这就失宠了?何以解忧啊?唯小鹏儿尔! 见小鹏儿一到,两位老夫人总算有了寄托,即墨寒才算真正放心,他与两位夫人道过别后,跟岑棋一路快马加鞭,飞奔回京都城。 按照计划,李府两位夫人出殡的日子到了,岑棋估计王家会选在这天动手,因为那天李相不会上朝,朝堂上比较好控制。 所以他们必须赶回去准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两人来不及休息,立刻召来情报人员,分析新近各方兵力的调动情况,单从情报来看,有些出乎意料。 禁军共五个万夫长,各统兵二万,驻扎在皇宫不远处,巡逻没有固定的地盘,平时交替防守,巡逻各个城门和禁宫。 最早只有宋统领与王家一起,现在看来,另外两个统领也被收买或控制了,等于王家占了五分之三禁军兵力。 而另外两个统领,还不知道事到临头是保持中立,还是临时倒戈,情况不容乐观呀! 明天只能将太子骗出来,否则的话,在禁宫中是保不了他的命,王家第一个要的就是刘振国跟他的命,如今只能让李相派人将太子骗出来了。 半夜岑棋亲自驾车去了李府,由于办丧事,这几日进出李府的人很多,不用顾虑被人看见,李府亲朋好友众多,很容易就掩饰过去了。 李相正焦急着,就见到岑棋与孙子回归了,他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三人迅速进入书房密室商谈明日事宜,李相也猜到了王家会选择这天动手。 岑棋说必须立刻派人通知太子,明天尽可能早的脱离东宫,迟则生变。 第191章 王家谋反 李相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在议政时间发动政变,因为那时所有朝臣和皇帝,都在议政大殿,免得分兵控制,正好一网打尽。 派去通知太子的人早就出发了。 三人一直商议到天明,岑棋与即墨寒还好,年轻人扛得住,李相毕竟年纪大了,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瞬间苍老了很多。 即墨寒担心的问道:“祖父,出殡的时间还早,您先休息一下,时间到了,我再叫您起来如何?” “好!”李相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孙子,他没有逞强,他知道明天还需要他这个帝国臣相,来主持大局,他不能倒下。 即墨寒守着祖父休息,岑棋则去找赵贵,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贵见到岑棋,欣喜的将他拉到一旁问道:“她们还好吗?” “她们都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赵管事放心吧!”岑棋如实跟赵贵说了,两位夫人在紫菱山庄的情况。 秦城夫妇这几天也都在相府帮忙,舒画也在,李府所有护卫都严阵以待,不是怕葬礼有什么意外,而是应对接下来的政变。 今天相府聚集了即墨家族,所有在京都城的武装力量,再加上相府的护卫,都只是为了保住太子,保住这个罪行累累的政权。 因为即墨家族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将这个恶贯满盈的当权者,推上审判台,所以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卯时一过,李府出殡的队伍准时出发,此时大街上人还不多,只有些售卖早点,果蔬,肉类的小摊贩。 很多普通百姓都知道李府两位夫人今日出殡,特别是当年受过李家恩惠的人们,为了不冲撞两位夫人,他们都自觉的在家,等送葬的队伍过去了,才跟在后面送上一程,也算是了却一点心意。 太子刘畅天不亮就混在护卫队里,急匆匆的出了东宫,因为李家昨天晚上派人送信过来,说静儿要回来送两位夫人一程。 如今李家乱作一团,派不出人去接,就只好麻烦太子代李家去接。 与宁静分别已久,太子恨不得立刻就到城门口去接,他兴奋的一整晚都没睡,好不容易熬到卯时,他急不可耐的带着人出来了。 也幸亏他走得早,因为仅仅过了半个时辰,皇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围了,皇宫内部,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太子刚出来没多久就被人截住了去路,是即墨寒拦住了他! 即墨寒冷冷地道:“太子殿下可知,李府今日为何派人通知,你去接李家小姐?” 刘畅有些气恼的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本宫去路?你又怎知本宫出来了?” 即墨寒没理他问的那些废话,而是继续冷冷地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行了,如今皇宫怕是已经被王家围了,哦!就是你那个亲弟弟的母亲,王贵妃的娘家。” 刘畅一听这话,大惊道:“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父皇?” 即墨寒很是无奈的道:“李相也是猜的,没有证据,李相也不能凭白就说谁造反,我们能救下你就很不错了。 李家家破人亡,李相无暇顾及其它,但他念在你对李家小姐一片真情的份上,还是命我带人来救你!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着我逃亡,我保你性命,二,去将禁军和京都城外的所有兵力调来平叛,说不定还能救下你的家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刘畅魂飞天外,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身边的亲信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魂,他赶忙客气的给即墨寒行了一礼道:“这位少侠,敢问尊姓大名?可愿护着我去收拢禁军和城外的军队。” 即墨寒没搭理他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怎知禁军统领和城外大军将领,会听你的?你可有证明?” 刘畅一愣,自己走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此时此刻他急得直跳脚! 他急切地望着即墨寒问道:“大侠,有何良策可救我。” 即墨寒想了想问道:“太子可愿随我去与李相汇合,请李相与你一起出面,或可令禁军统领和城外大军将领相信,或许可以调动兵力来平叛!” 刘畅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即墨寒让人给了他一匹马,两队迅速合成一队,往李府送葬队伍奔去。 原计划是将两副棺椁,送到李家墓园就返回,可王家似乎急切了一些。 李相顾不上将棺椁亲自送去,只能派亲信送去了,因为前方探子来报,李家送葬队伍刚出门不久,皇宫就被围了。 王家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不远处,见一队人马向这边疾驰而来,李相心一沉,还以为王家连自己出来送葬都不放过,还是岑棋眼尖看清楚了来人。 这队人马正是即墨寒和太子的人。 走近了,太子没等马停稳,就踉跄地滚下马,慌慌张张地拉着李相的手。 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道:“求…求…李…李相救…救我父皇母后,王尚书王贵妃与我弟弟他们…他们造反了,我父皇母后他们被困宫中了,请李相助我去调兵平叛!”最后的话他才终于说完整了。 李相面露悲悯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兄弟阋墙,父子相残,何其悲哀啊!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南梵国了吗?” 刘畅听着李相的悲叹!也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相拉着他的手劝慰道:“太子切不可悲伤过度,你才是扭转乾坤的关键,我之所以昨夜派人骗你出来,就是以防万一。 如今的情况,你我别无选择,我愿同你一起去调兵,希望那些将领,对帝国仍有一份忠诚,能买你我的面子出兵平叛。” 太子含泪点头,与李相上了同一辆马车,即墨寒岑棋舒画秦夫人一众高手护卫在两旁,秦城也骑马跟在一旁。 众人先是去了禁军的一处驻地,见驻地大门紧闭,即墨寒派了个嗓门很大的人,去叫门:“禁军众位兄弟们听着,王尚书王贵妃携子造反,围困皇宫,如今太子殿下就在门外,请求你们出兵随太子殿下平叛。” 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无人出声,说明这处禁军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192章 调军平叛 众人正要退去,一支羽箭无声无息的射向太子后背。 即墨寒耳聪目明,一把将太子拉向自己,挥剑将这支暗箭格挡住,箭身硬是让他斩成两段,才卸掉劲道,没伤到旁人,可见射箭之人臂力有多大!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去下一个驻地。 禁军共五个营,分别用颜色:红、黄、蓝、黑、白,来指代,刚刚这个是黑营。 既然黑营选择了支持叛乱者,他们也不敢耽搁时间,快马加鞭来到蓝营驻地,蓝营统领姓马,中规中矩,名声不响。 即墨寒也是派大嗓门喊门,马统领很快率了自己的一队亲卫,出来见了太子。 几天前,王尚书找过蓝营马统领,但他不想插手皇族内斗,更不想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自相残杀。 本想保持中立,但李相于他父亲有提携推荐之恩,见李相亲自到来,他不得不表示支持太子。 太子这边终于有两万禁军了,刘畅很感激李相,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马不停蹄,满怀希望地赶往红营,可依然空手而归。 又到了下一个,每一个驻地都要尽力争取,不能放过,这是双方力量的搏斗,到最后谁的兵力多,谁就占据了上风。 马车上李相疲惫不堪,即墨寒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略作休息,太子想跟他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一行又到了黄营驻地,这个驻地是亲近皇后母族的,见到太子出现,已确认王贵妃携母族造反属实,所以黄营全力支持太子平叛。 四万兵力了,众人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下一个驻地。 这个驻地比较特殊,因为前几天贺姓统领神秘失踪了,众人都猜想,可能是被王尚书派人杀害了,或者是被绑架了。 见太子亲自到来,驻地廖副统领率人迎接,听太子讲述王尚书叛变,贺统领可能已经遇害,廖副统领才知道内情。 难怪这几日都找不到贺统领,太子立刻命廖副统领代贺统领之职,率兵平叛。 六万人,禁军黄、蓝、白三营,共掌握六万人,另外那黑营与红营四万人,此刻估计都在攻打皇宫,太子的这六万人只能作为先锋,还要去城外搬救兵。 李相状态一直不太好,秦城一路跟随,给李相的叁汤一碗接一碗的喝。 即墨寒见祖父身子撑不住了,刘畅还要李相陪同他去城外搬救兵,他怒斥道:“刘畅,你有没有人性啊!你非要熬死我家相爷才甘心吗?” 刘畅也意识到李相情况不妙,一旦李相身死,他就失去了最大的援助。 他不敢得罪即墨寒,赶忙道:“大侠,我们在南城门驻军附近休息,到时我一个人前去调兵,如果实在调不来,再请李相出面可好?” 即墨寒没理他,忙着给祖父按摩,他早就让人请秦城,给祖父开了安神汤药,刚喝下他就点了祖父的睡穴,希望通过一晚的睡眠,祖父的状态能好一些。 这几天祖父一个人扛着,忙前忙后,太累了,这关键时刻不能等祖父真的倒下了,才来救治,之后的大局还要靠祖父来稳定呢! 当晚刘畅带着自己的人和李府的护卫,去了南城门驻军驻地,南城门驻军最高将领接见了太子。 但他与太子不熟,太子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刘畅说的话他将信将疑,刘畅只好搬出李相来。 那个将领带着两千人,跟着刘畅到了李相休息的马车旁,他以前见过李相,也知道李相是个好官。 此时即墨寒抱着李相从马车中出来,那将领见李相满脸憔悴,疲惫不堪,疑惑地问道:“李相怎么啦?” 即墨寒冷冷地道:“还不是太子殿下逼的,我家相爷身子本就弱,今日陪同太子调兵平叛,已在马车上摇晃了一整天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不刚吃了安神汤药,我给他点了睡穴才算睡着了。” 那将领武夫出身,知道即墨寒没说谎,问道:“你们说王尚书王贵妃造反可是真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太子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又没有兵符,你要知道,没有兵符的情况下,私自调兵进城等同于谋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如何相信你们? 如今城门已关,明早我会派人进城确认,如果属实我便派兵进城平叛,请恕我现在不能派兵攻城。”那将领说完就带人走了。 即墨寒刘畅陷入了沉思之中,都知道不能等,只能去下个驻地。 众人又趁着夜色赶往东城门,天将明未明时,才赶到东城门驻军驻地。 几番演练下来,刘畅似乎很熟悉那套话术了,说得很顺畅。 东城门将领见他一副狼狈的模样,也是将信将疑,还好这时李相醒了。 李相在即墨寒的扶持下脚步有些虚,但相比昨日精神好了很多,他走到东城门驻军将领跟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当今帝国丞相,这是当今太子刘畅。 如今帝国遭逢内乱,请将军协助太子殿下出兵平叛!将军作为军人,应该清楚,越早平定内乱,国家内耗越小,维护国家安定团结是军人的天职。 王尚书王贵妃携一己私欲,不顾国家大义,发动叛乱夺权,至万千军民性命于不顾。 只要是忠于帝国的军人,都应该将叛军扼杀在摇篮中,以挽回更多人的命。” 东城门驻军将领姓何,叫何辉,在帝国之中最没有党派倾向,是真正的爱着这个国家的将领。 李相这番话说到他骨子里去了。 他抱拳向李相行了一礼道:“李相所言极是,何某愿率众将士随太子殿下平叛,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即刻整军出发。” 太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昨天晚上六万先锋应该是能挡很长时间,皇宫不至于那么快沦陷。 即墨寒率领众人回去,先将东城门控制住,否则十万大军被阻在城门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算何辉将城门攻下,那至少也要半个时辰之后,皇宫瞬息万变。 如果刘振国一死,那边马上就可以立王贵妃之子为新帝,这边就将功亏一篑了,所以十万大军进城要争分夺秒。 不到午时,何辉的十万兵马和南城门驻军都进了城,将皇宫团团围住。 皇宫内时不时传出兵刃碰撞声,外面的各路援兵不明皇宫内的情况,不敢硬攻,何辉派人问太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子本就平庸,哪里懂得指挥几十万大军平叛作战,他看向李相,李相在即墨寒耳边说了句。 即墨寒骑马到何辉身旁抱拳道:“何将军,我家相爷的意思是,派人随我先潜进皇宫,探明情况再发起总攻。” 第193章 百人侦查队 何辉果断道:“好!相爷与何某想到一处了。 我给你两百人,你带一百人,我派个亲信带一百人,你们一左一右突进探查,一个时辰内要给我信号,强攻就放红色这个,继续等待放绿色这个!别弄错了哦!” 何辉手下递给即墨寒两个信号响箭。 为了防止情急之下弄错,即墨寒将绿色那个递给了岑棋。 本来岑棋是要留下来,保护太子和李相的,李相担心自己孙子的安危,硬是求着岑棋陪着即墨寒闯皇宫,说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 虽然是大白天,但他们还是在禁军的带领下,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悄悄潜进去。 至少不会跳进去,就暴露在敌人的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有己方禁军在前引路,可以避开很多危险,减少损伤。 即墨寒第一次来南梵国皇宫,相比乌蓝国,南梵国的皇宫至少要大三四倍。 即墨寒带领自己的百人小队一路潜行,他们此行目的不是杀敌,而是探查和解救人质。 目前要先找到皇帝皇后嫔妃公主们,还有滞留在宫中的文武百官,只有将人质解救出来才能强攻。 禁军带他们一间一间的搜索,所到之处除了死人还是死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禁军向导告诉即墨寒,很快就到皇后寝宫了。 这是个关键点,要如何才能接近皇后寝宫,而不被发现? 即墨寒正在思索,见岑棋穿了一身禁军服饰出现在面前,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原来岑棋早就问过禁军向导了,他发现,虽然同为禁军,但五个驻地的禁军服饰,是有细微差别的,差别就在于袖标,每个营的官兵左手臂衣袖上,都有代表自己营的颜色。 这也是从外在唯一能区分出,哪个营的地方,岑棋一路走来,已经顺手剥了很多禁军死者的服饰,再收集一些应该就够整支小队换了,这真是一个妙计啊! 岑棋很给力!不愧是棋手,走一步算十步,甚至是百步,有他在场,这支小队定能减少损伤。 一百来人迅速穿上禁军服饰,为分清敌我,他们分别分成了十个小分队,每个分队的人都要记住自己十个队友的脸,以防人多时,误杀自己人。 每个人有个编号,辨认不清时可报自己的号码,如果对方答不出来或犹豫,就说明是敌人,一刀砍了就是。 还在每个人身上不同位置,绑了一块布条,伪装成伤员,布条是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很好辨认。 由于个个身上脸上血迹斑斑,根本就看不出真实模样,所以即墨寒做了多手准备,就是怕误杀自己人。 一切准备就绪,先是第一队和第二队的人去皇后寝宫试探。 由岑棋带队,岑棋由两个兄弟架着行走,来到皇后寝宫,见宫门外站着一队人,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兄弟们,前面战况怎么样了,我们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相互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才能走到这里。 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啊?” 皇宫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水源的,岑棋这个借口很难让友军拒绝,那队人的头领道:“进来喝口水吧!喝完马上走,这里关了人质,宋统领让我们看好!” 岑棋赶忙客气地道:“谢谢!我们喝完休息一下就马上走,这他娘的,自己人砍自己人,毫不手软。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左右都是个死,活着真没意思!” 那个小头领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他们兄弟父子争皇位,关我们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啊!” 岑棋似自言自语道:“我听说,皇宫外被太子带了城外的大军,给围得水泄不通,难怪之前的蓝营、黄营、白营都撤出去了,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皇宫里啊! 怎么办呢?我还年轻,还有妻儿呀!还有父母,我还不想死啊!”岑棋装作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时外面陆续地有伤兵三三两两的路过,来讨水喝,众人就开始聊起来。 即墨寒的百人小队基本上到齐了,只想套取更多情报,所以一直跟那些看守人质的,宋统领手下的禁军热聊。 从零零碎碎的话语中,即墨寒岑棋总结出了大致情况,宋统领带着残部,此刻应该是在议政大殿,所有文武百官应该都在他们的手上,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和依仗。 这个皇后寝宫关押的应该就是皇后和公主了,必须尽快解救出来,否则迟恐生变。 即墨寒还是想听听岑棋的意见,见到岑棋的方向,他装作大喜狂奔过去的样子,口中惊喜道:“岑叔,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也是死里逃生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岑棋也喜极而泣道:“活着好啊!活着就好!” 两个大男人含泪拥抱在一起,这一幕在刚经历过生死的这群禁军中,引起了强烈的情感共鸣,个个都无心再战,想念着家中的亲人。 眼看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还是没有刘振国的踪影。 不能再等了,即墨寒附在岑棋耳边低语道:“缴械投降不杀,凡是抵抗者就地诛杀,救人质后发信号:总攻!”岑棋点了点头赞同! 守在这里的也就是一百来号人,自己带来的百十来人,是精锐中的精锐。 与岑棋沟通后,即墨寒高声道:“缴械投降不杀,凡是抵抗者就地诛杀!” 命令一出,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了几个人了。 即墨寒又继续道:“兄弟们,投降吧!我可以保你们不死!说实话,我们也是刚刚被俘虏后放回来的。 太子殿下说了,只要将功补过,我们就可以不死。 我给你们二十息时间,立刻马上放下兵器,告诉我皇帝在哪?我立刻停止杀戮。 否则,为了我手底下的兄弟们,能活命,我不介意将你们杀光!” “一,二,三,四,五……” 即墨寒用冰冷的声音开始数数。 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就像是地狱来的杀神一样,时间一过就收割生命。 数到十的时候,就开始有人丢掉了自己的兵器,并且越来越多……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好!很好!”即墨寒满意地道。 二十息后仍没放下兵器的寥寥无几。 那些丢了兵器的人都往即墨寒这边靠,急着划清界限。 即墨寒用冰冷而锐利的眼神,盯着那几个人道:“看来你们是选择死啰!那我就成全你们!” 第194章 平叛之战 正在即墨寒下令,格杀勿论的时候,从那些人背后,传出一个娇俏而急切的声音:“救我!求求你们救我!我是婧公主,还有我母后。” 即墨寒很随意地与岑棋对视了一眼,又转头跟那一百小队的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瞬,两道破风声从岑棋和即墨寒处发起,转眼间,就见两个劫持人质的禁军眉间,一点血红色迅速扩大。 其他人不约而同,就将剩余几个处于呆傻状,不肯投降的禁军一顿砍杀。 这一切来得太快,反应慢的都还没回过味来,事情就结束了。 刚刚也就是岑棋发了一枚暗器,取了劫持皇后的禁军性命,即墨寒发了一支弩箭,取了劫持婧公主的禁军性命而已,大局就已经定了。 此刻,不管是禁军还是东城门外驻军,都将即墨寒岑棋奉若神明!就差顶礼膜拜了!军人崇尚强者,在哪支军队都一样。 尤其是那些刚刚投降的禁军,都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都在庆幸自己刚刚的选择。 谁跟这尊杀神作对,都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即墨寒上前将皇后和婧公主扶起来,婧公主已吓晕了,即墨寒对皇后施了一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让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受惊了。 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先锋小队,皇后娘娘请放宽心,不知皇帝在何处?” 皇后面露悲苦之色道:“本宫也不知道陛下在何处。” 即墨寒断定皇后没说谎,转身看向刚刚投降的禁军厉声喝道:“我们的战力你们刚刚都看到了。 目前皇宫外二十五万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着,你们的人是逃不掉的。 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们,谁告诉我皇帝的去向,我立刻请太子给他官复原职。” 即墨寒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名小头领抢答:“其实我们宋统领也没找到皇帝,昨日我们辰时开始攻占皇宫正大门,直到午时才攻到议政大殿,那里早就不见了皇帝的踪影。 我们禁军虽然熟悉皇宫,但皇帝身边还有很多贴身高手,那些大内待卫神通广大,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不是不可能!” 回答的人虽多,但最后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显然知道的最多。 即墨寒问了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文武百官,是不是都被扣押在了议政大殿内?” “是!”众人回答道。 即墨寒果断的走出皇后寝宫,走到空旷的地方掏出红色响箭,对着天空小心翼翼地拉出引绳。 只见响箭下端喷出长长的尾焰,推送着顶端直冲云霄,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嘭”的一声炸响,天空中开出美丽的红色烟花,光彩夺目,五六息之后才消失不见。 烟花刚消失不久,就听见四面八方喊杀声震天响,外面已经发动总攻了。 即墨寒命所有人赶快脱下禁军服饰,否则极有可能在两军混战中,死于自己人手中。 又命人紧闭宫门,以防有人趁乱伤害到皇后和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大军杀到议政大殿了。 此时公主已醒来,见到皇后在身边,她的情绪终于稍稍稳定下来。 她看着即墨寒下达一项项命令,又听得宫门外喊杀声震天响,她大哭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母后!母后!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皇后也是强自镇定地安慰女儿道:“嫣儿!不怕!不怕!他会保护我们的。”皇后指了指即墨寒。 婧公主立刻挣脱皇后的怀抱,她不顾身份,不顾众目睽睽,一把抱着即墨寒的腰,哭着祈求道:“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们!那些可恶的人,一整天都不给我们东西吃,我和母后又饿又累又怕!” 被这样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拦腰抱着,即墨寒有些恼羞成怒,满脸胀得通红。 虽然取下了面具,但他脸上仍然抹了很多鲜血,所以看不出异样来。 他差点忍不住,就将这个帝国公主给甩飞出去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冷冷的道:“放开!” 刘婧嫣死命抱着他不肯放,毫不退缩地盯着即墨寒的眼睛。 是的,从即墨寒的眼神中,她看出有恼 羞成怒,有尴尬,有不知所措,还有羞涩,唯独没有杀机。 他的眼神清澈干净,没有昨日那些禁军眼中的那种种欲望,所以她不害怕。 尽管即墨寒的声音冰冷,她还是紧了紧双手,似乎更用力了。 喊杀声渐渐近了,刘婧嫣见即墨寒没理她了,坚持了没多久,她就毫无征兆地,倒在即墨寒脚边,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饿的。 皇后凄厉的大哭出声,边踉踉跄跄往这边跑,边哭喊道:“嫣儿!嫣儿!你别吓母后啊!” 皇后跑着跑着不慎被尸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她也顾不得形象,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她爬着过去,拉起婧嫣公主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死了,放声的大哭起来。 正在皇后哭得天地失色,悲天悯人的时候。 即墨寒用他那冰冷地,有些刺骨寒意的声音说道:“皇后勿扰,公主无恙,她只是昏迷而已,许是饿的或吓的。 我这就让人弄吃的去,定保你母女平安!请皇后稍安勿躁!” 百人小队中立刻有人找吃的去了。 此时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即墨寒递了个眼神给岑棋和百人小队。 立刻就有人对着门外喊道:“门外何人,我们是东城门外驻军,何辉将军手下的斥候营。” 门外传来:“太好了,都是自己人,我们是东城门外驻军,何辉将军手下的先锋营。” 双方互相通报了番号,本可以开门了,但即墨寒为了谨慎起见。 还是让岑棋带两个人,从侧门外出查看这支队伍的服饰,战场上谨慎一些不会有错。 岑棋带着两人从侧门窜出,其中一人高声道:“为国为民!” 拍门的那些人当中传来:“虽死无憾!” 那人对着岑棋惊喜的道:“没错!是自己人,这是我们东城门外驻军的口号!” 岑棋带人开了皇后寝宫的大门,即墨寒问那带头将领道:“前方战况如何了?” 那将领高兴地回道:“目前战况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太子和李相何将军他们随后就到。” 第195章 双方对峙 即墨寒转身同自己的百人小队道:“全体斥候营听令:我命你们守在皇后寝宫,之后的战斗不用你们参与。 何将军培养你们不易,你们擅长的不是正面冲杀,留着性命发挥更大的作用吧!” 百人小队向即墨寒,行了个整齐的军礼后,齐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即墨寒不再跟他们多说,跟岑棋转身追先锋营去了。 他很清楚,叛军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手上有文武百官做人质。 就算失败了,胁迫人质他们还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叛军不相信刘振国和太子,会不顾所有大臣的命,疯狂追杀他们的。 事到如今,败局已定,但他们应该是还有退路,所以仍留在议政大殿,与太子率领的平叛大军对峙。 因此即墨寒才果断跟岑棋,随先锋营前去一线查看情况! 最多还有一时辰,先锋营就要攻到议政大殿了,即墨寒和岑棋来到先锋营指挥处,见那个将军思路清晰,指挥若定,心中大定。 即墨寒凑到跟前恭敬道:“太子派在下前来协助将军,请将军调遣。” 那指挥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即墨寒岑棋两人后,才问道:“进攻信号是你俩放的吧?” “是!” “不忙,里面还有很多人质,要等太子殿下何将军李相过来才能决定。” 即墨寒建议道:“将军何不派几个大嗓门的人去叫阵,就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者,可保全性命,抵抗者格杀勿论,灭九族! 这些话语虽不能杀敌,但却能攻心,可以令双方少死很多人,都是南梵国人,没必要自相残杀。” 那先锋营将领觉得有理,很虚心的接受了即墨寒的建议:“好!就按你说的做!” 他离开指挥处吩咐了一个人,就又回来了。 仅仅是过了半刻钟不到,就听见左边整齐划一传来: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者,可保全性命。 右边也是整齐划一传来:抵抗者,格杀勿论,灭九族。 两道声音此起彼伏,从开始起来就没中断过,声音响彻大地,直冲云霄。 随着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士兵们喊得顺口了,还不自觉的押上了韵。 在平叛大军听来,就像是提前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而听在叛军耳中,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在渐渐瓦解他们的心理防线。 普通士兵犹如惊弓之鸟般,无心再战,虽没有马上放弃手中的武器,但也心生怯意。 他们在等第一个放下武器的人,只要有一个人放下武器,所有心生怯意的人,都会跟着丢掉手中的兵器,往平叛大军这边奔逃,谁都不想为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丢掉性命。 叛军阵营中,人人自危,也不知道谁的刀被人撞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响在叛军中,就像悦耳动听的音符一样,听在众人耳中令人欣喜若狂,又像一道救命符一样,让所有人都想抓住。 只听各种刀枪剑戟弓弩纷纷落地声,那些放下武器的叛军,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平叛大军这边狂奔。 令对峙双方的将领都没反应过来,即墨寒大叫道:“床弩掩护……床弩掩护……” 他最先反应过来,叛军极有可能射杀逃向平叛大军,手无寸铁的投降军卒。 果不其然,跑在最后面的几人纷纷中箭倒地,这时就展现出平叛大军,床弩的强大威力了,有时一支床弩箭可以串杀好几人。 而禁军当中没有配备床弩,只有城外四支驻军才配有床弩,因为城外四支驻军,就是为守卫京都城而存在的,原本就是防止地方军叛乱或外敌入侵。 作为京都城第一道防线的作用,守城是他们的第一重任,自然配有杀伤力巨大的床弩。 在平叛大军床弩的威慑下,叛军弓箭手不敢再放箭,那些投降的禁军,很快就逃离了叛军射程范围内。 体力好的继续狂奔,年老体弱或伤员都吓得瘫软在地,有的大小便失禁,哭天喊地继续往前爬行。 这个场面对平叛大军来说没什么,可对于还没来得及投降的叛军来说,就是兔死狐悲了,自己一时不查误上了贼船,如何是好? 双方僵持着,太子这边由何将军李相主持大局,一直忌惮叛军手上的人质,那些人是帝国的一代人才,一旦集体殒落。 帝国上层官员将出现短时间的断层,于国家不利,于国于民于私李相都不能见死不救! 即墨寒附在自己祖父耳边低语几句,李相立刻就会意,眼睛一亮。 他找到何将军也是低语了几句,何将军马上就懂了。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何将军已安排好,此时快酉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将完全黑了,李相的计策正好实施。 只听左边率先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如果还有投降的,这是你们最后的活命机会,今夜五更前自行组队,宰杀不肯投降的人,每个人一颗叛军首级来换自己的命,黎明之前,没出来的格杀勿论!” 接着右边也传出一模一样的话。 这番话就像是在简单的陈述事实一样,没有威胁,有的只是强大的震慑力和活命的诱惑力。 平叛大军这边早就安排妥当,三分之一的人值守,三分之二的人退出皇宫休整,以备叛军拼死反扑。 太子不敢睡,尽管他已是强弩之末,但他还是不敢睡,下午已见到自己的母后和妹妹,他放心了一些,但父皇一直不曾找到,两天过去了,生死不知,他怎敢休息! 即墨寒时刻陪着自己的祖父,此举可不仅仅因为祖父年老体弱,需要人扶着,他更重要的是防刺客。 两军对垒,僵持不下时,派刺客刺杀敌方将领和头目是常有的事,即墨寒不敢大意。 他小心翼翼端来了,秦城特意给李相熬的安神汤药,即墨寒坐到祖父旁柔声道:“祖父,喝了这碗安神汤,再好好睡一觉吧!何将军已安排好了一切,您就放心休息吧!太子殿下还要您帮忙坐镇主持大局呢!” 李相没有拒绝,接过汤药一口气喝光了,才将碗递还给孙子,即墨寒将碗放好,就扶着李相进了帐篷内休息。 李相刚躺下闭上眼睛,即墨寒迅速的点了祖父的睡穴,他怕半夜的喊杀声,惊吓到祖父。 见祖父安然的睡着了,他才起身出来。 第196章 挟持人质 自叛乱以来,岑棋夫妇、秦城夫妇一直都在李相左右。 调到足够的兵源平叛后,李相立刻遣散了李家护卫,即墨寒当然也不会让家族培养的人参与进来,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都回了各自工作岗位。 即墨寒低声道:“岑叔,秦先生你们都去睡吧!我守着我祖父就行了,这里是何将军大营,不会有危险的。 明日可能还要苦战一场,还要劳烦你们护佑我祖父,寒哥儿再此谢谢你们!” 四人没有走,也没理会即墨寒,而是盘腿坐下,岑棋舒画夫妇背靠背在李相帐篷左边坐下休息,秦城夫妇则背靠背在李相帐篷右边坐下休息。 即墨寒无奈走到秦城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了秦城睡穴,秦城无声无息的倒下,还好秦夫人反应够快,迅速接住自家男人的身子,才不至于倒地。 秦夫人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年轻人,本想怒斥一声,却听即墨寒柔声道:“秦夫人,您陪着秦先生休息一下吧!先生非武夫,身体也会疲累的,明天还需要他救死扶伤呢!” 秦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抱着自家男人进了另一个帐篷休息去了。 即墨寒笑嘻嘻的来到岑棋这边,正准备如法炮制,岑棋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可别来这一套啊!这是欺师。” 即墨寒呵呵一笑,少见的有些少年心性,顽皮的道:“我哪敢呢!我就想提醒一下岑叔您,舒画阿姨两天不睡觉,会很快变老的,到时候不好看了,舒画阿姨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岑棋真的被眼前的小子给气笑了,他回头看着自己媳妇,发现她满脸憔悴,脸上肤色暗淡了不少,眼睛里充满血丝,疲惫不堪,确实需要休息。 他有些歉意地拉过自己的媳妇道:“画儿,我们去休息一下吧!寒哥儿说的对,我们都需要休息,以备明天的大战。 虽不用我们冲在前线,但李相的安危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岑棋又对即墨寒道:“小心些,有事就叫我们。”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岑棋才带着舒画进帐篷休息。 当夜,直到三更前,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值守人员的呼吸声之外,都很平静,三更过后叛军那边,渐渐传来兵器碰撞声,喊杀声。 紧接着是一拨一拨,手提着血淋淋头颅的禁军过来投降,何辉作为大军主将,这夜也没睡,而是主持纳降,收集一颗颗头颅。 新投降的禁军被关押在一处,为防他们诈降,引发暴动,都除掉了武器和护身盔甲,并派三倍以上的人看守着。 叛军那边的喊杀声,惊醒了岑棋舒画和秦夫人,即墨寒及时宽慰他们:“无事,你们继续睡吧!是叛军在自相残杀,计策奏效,明早我们没那么多敌人了。” 听了即墨寒解释,三人这才安心睡下。 是酉时末,平叛大军传递的:“里面的人听着:如果还有投降的,这是你们最后的活命机会,今夜五更前自行组队,宰杀不肯投降的人,每个人提一颗叛军首级,来换自己的命,黎明之前,没出来的格杀勿论!” 正是这句话,彻底地瓦解了敌人的军心。 三更前,叛军内部其实已经在蠢蠢欲动了,那些没有抓住第一次机会的人,都在试探周围的人。 向太子率领的平叛大军投降,是大势所趋,很多人怕被自己人莫名的砍下头颅,争先恐后地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投降一起组队,去宰了那些王尚书王贵妃的忠实拥趸,为自己活命砍个头颅,拎在手上去投诚。 这就有了四更,五更天的喊杀声! 此刻,议政大殿内乱作一团,叛军内部都在自相残杀,各个杀红了眼,手上有头颅的士兵,则快速的撤出了厮杀现场,向平叛大军奔去,还没有获得头颅的士兵,则在拼死撕杀,场面一度失控。 叛军宋统领惊恐万状,看每个人都像是来杀自己的,宋统领大叫道:“住手!都住手!不要听信他的,我们既然选择了站队,就没有回头路,投降也是一死。 刘振国父子是不会放过,背叛过他们的任何人,不如我们冲出去,还能有个活路,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人质。” 宋统领的话,暂时让杀红眼的士兵停了下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一阵茫然,不知道该信谁的。 叛乱发生两天两夜了,京都城百姓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各家各户闭门不出,街上流氓横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尽管李相早就让何将军派人在京都城大街小巷巡逻,维护治安,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还是很多大户人家遭了殃。 毕竟皇宫危机还没解除,大部分兵力还是放在围困皇宫叛军这边。 天刚亮,叛军所在的议政大殿那边竖起了白旗,要求谈判。 只见最高处王尚书手里拿着一柄匕首,架在一个年轻官员脖子上。 李相看得清楚,那是工部一个年轻的侍郎,是当年殿试的状元郎,是个很有才干的官员。 他目?欲烈地盯视着王尚书,知道平叛最艰难的时刻到了,他看着王尚书歇斯底里的笑,心如刀绞,心情难以平复,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正要跟王尚书讨价还价。 谁知道太子刘畅冲上前去没有,义愤填膺地骂道:“王雄贵,你这个畜牲,我父皇待你王家不薄,你为何要反?” 王尚书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自嘲地道:“刘振国待我王家不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尚书笑得肆意猖狂,咳嗽不停,直到笑出眼泪来,才停下来继续说道:“刘畅,你这个无知无能的小儿,若不是你仗着太子身份,护卫众多,我早就宰了你,你们父子都不是个好东西。 我妹妹嫁给刘振国那个畜牲,受了多少苦,想必你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最清楚。 这个皇宫死了多少妙龄少女,恐怕连刘振国自己都不知道,皇宫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刘振国的罪孽深重,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刘畅无言以对! 王尚书又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放了我们,我就放人质,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第197章 叛军下场 刘畅大怒道:“你做梦去吧!不诛你九族我誓不为人!” 刘畅的话还没说完,王雄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只见他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的,在那名年轻的工部侍郎脖子上轻轻一划。 那名人质双手本能地抚住自己的脖子,想堵住鲜血流出,但鲜血仍旧从他指缝间不停地往外流,他的脖颈动脉已经被割破,此时神仙也难救他性命。 在场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年纪轻轻的待郎的生命,随着流失的血液渐渐消逝,他的身体缓缓的倒下,但他的那双眼始终怒视着众人。 他死不瞑目,他在用眼神控诉着所有人对他见死不救。 那名待郎死前的目光,深深的烙印在了刘畅的脑海中,刘畅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双手乱挥舞着,胡言乱语道:“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别怪我,别怪我!” 李相又惊又怒,惊的是王雄贵的狗急跳墙,怒的是太子的不识时务,白白害了一条性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除了咬牙切齿,怒火中烧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可这些对王雄贵来说不痛不痒,伤不到他分毫。 即墨寒发泄愤怒的方法比较直接,他一声不吭的来到一架床弩前,岑棋与另几人也紧随其后,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即墨寒强压下心中怒火低声道:“听我命令。” 他亲自操作床弩方向,目标直指王雄贵,几名壮汉拉开床弩蓄势待发。 只听即墨寒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床弩营:“放!” 所有弩箭不约而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奔向各自的目标,在叛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倒下了一大片。 床弩营就只是一瞬间就收割了几十名叛军的生命,很多弩箭还是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 发射床弩射杀王雄贵之后,即墨寒瞬间几个闪身,就站在原本刘畅的位置扶着自己的祖父。 他用冰冷的语气高声问道:“还要杀人质吗?王雄贵就是杀人质的下场,从现在开始谁再敢杀人质,我亲自取他性命。 死后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一定不好受,我劝你们认清现实。 待会你们的家眷就会送来,我们可以交换人质。” 叛军阵营一片死寂,即墨寒的强大战力,让所有人都心惊胆颤。 双方继续僵持着,何辉昨夜已派人捉拿叛军家眷,应该马上就到了。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叛军阵营,他们自知再无幸免的可能,只求自己家人不要被连累。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雄贵的家人,宋统领的家人纷纷被押到阵前来。 特别是王雄贵的家眷,他的老母亲见到自己儿子被人射杀,她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很平静地道:“今日帝国之祸,都是我这老太婆的罪过,是我没有教好子女,让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造成帝国动荡,伏尸万千,血流成河,我王家人,当以死谢罪。” 老太太说完,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走向王雄贵身死之处,在距儿子十步左右,她用尽全力,冲向床弩的箭头处,没有任何意外,她的身子也被串在了床弩箭之上。 老太太英勇赴死,只为替王家赎罪,这个画面超级震撼,一支弩箭之上结果了四条人命。 老太太身死那一刻,宋家家眷这边一声凄厉的呼唤,震惊了所有人的耳膜:“不要啊!母亲!” 那个女子疯狂的扑向一人,有人认出那是宋统领的夫人,王贵妃的亲妹妹。 她此刻疯狂的扑向自己的夫君,宋统领心如死灰般地抱着自己的夫人,任她拳打脚踢也丝毫不动。 他没有言语安慰,而是将夫人紧紧搂在怀中,吻了吻夫人的额头后,满脸歉意地放开夫人。 他看向自己的儿女,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个人生死荣辱! 因为他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一丝丝希望,他一向疼爱孩子,哪怕没有希望他也要试一下。 突然身后传来惊呼声:“嫂夫人,不要啊!” 宋统领回过头来,眼神有些呆滞地望向倒地的夫人,他没有上前去扶,而是转过头去喃喃自语地道:“也好,有夫人陪伴,自己死了也不寂寞,夫人不要走得太快,我随后就来。” 他大步走向平叛大军,高声道:“我想找李相谈谈。” 他不信其他人,之所以要找李相,是因为李相官声名声都很好,他想将此生最后的遗愿交给李相。 李相在即墨寒的陪同下,朝宋统领走去,何辉本是不同意李相去冒险的,但李相成功的说服了他。 李相的那番话没有太多大道理,也没有华丽的语言,都是些朴实无华的字眼。 但却说的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我们不要逼的太紧,狗急了还会跳墙!否则保不准刚刚残杀人质的那一幕,还会再次上演。 我个人安危不算什么,能换下所有人质的命,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很值了。 放心吧!我的护卫能保我性命的,这姓宋的统领必定还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此刻平叛大军所有人,都高度紧张地注视着李相缓慢移动的脚步,生怕姓宋的暴起杀人。 李相毕竟年老体弱,行动不便,为防意外,何辉布置了弓箭手,为李相押阵。 当双方逐渐靠近,李相淡淡的问道:“宋统领,找李某何事?” 宋统领苦涩地对李相施了一礼道:“宋某一时的贪念,造成了今日之祸。 事到如今,我甘愿赴死。 李相可否答应宋某,放了所有参与叛乱将领的家眷,都是我们的错,与家眷无关,我只想替兄弟们,替我自己的家眷,求一份希望或者说一份承诺。 哪怕你们出尔反尔我也不怪你们,我已经努力争取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放了所有人质,算是我宋某为所有家眷积点福。” 李相思索了一会儿,郑重承诺道:“好!我答应你,但我只能将所有家眷都送到别国,这样刘振国父子大清洗时,才不至于被波及到。” 宋统领悲痛大哭,跪下给李相磕了三个响头:“多谢!” 他不再多说,起身转头走向自己的兄弟们,他高声道:“兄弟们!是我连累了你们,如不嫌弃,咱们来生还做兄弟。”众人抱头痛哭! 突然一阵拔刀声纷纷响起,吓得何辉就要下令弓箭手伺候。 第198章 魔王归来 却见叛军阵营,士兵将领纷纷倒地,众人才知道,那些人都拔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所有人质,后知后觉地狂奔向平叛大军。 自此,王贵妃王尚书发动的叛乱,历经两日半总算平息了。 李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还不能倒下,他答应放过叛军家眷,这事还要与何辉将军一起商议,才能瞒过刘振国父子。 太子如今疯疯癫癫的,李相倒是也不怕他抖露出来。 他急匆匆让孙子带着他去到何辉营帐,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没想到何辉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些家眷目前都被何辉控制着,趁乱将他们送走还是可以的,未被捉拿的家眷,立刻命人去抓就是了。 为了制造假象,大不了事后放一把火将宅子烧了,毁尸灭迹,刘振国就算想查也无从下手。 李相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在何辉营帐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即墨寒怀中晕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何将军大惊道:“李相,李相…” 即墨寒淡淡的道:“我家相爷没事,就是太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多谢何将军关心!” 这几天以来,何辉对即墨寒很是好奇,此刻大局已定。 他终于有时间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与李相是何关系?是否有兴趣来我军中效力? 我可以让你担任斥候营营长,或者万夫长或者我的副将,甚至是代替我的职务,成为东城门外十万驻军主将都随你挑。” 何辉抛出一连串问题,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给即墨寒选择的余地。 即墨寒抱着自己的祖父,先是一愣,接着给何辉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多谢何将军抬爱,我的名字不足挂齿,是我家相爷救了我的命,培养我成才。 他将我当亲孙子般看待,我不想当什么将军,我只想陪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 何辉满脸遗憾地道:“你是万中无一的将帅之才,东城门驻军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我还会找李相的,相信他也会希望你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成为我南梵国的守护神。” 即墨寒没有再与何辉多说,微笑的跟何辉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祖父就往外走,他要将祖父带回家好好调养,李相现在的状态,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战事告一段落,还有很多善后工作。 何辉没有强求,而是派了百人小队护送李相回家,即墨寒也没拒绝何辉的好意,战乱后,治安总是不太好的。 有这百人小队,可保祖父一路上的安全。 皇宫离相府本就不远,马车小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岑棋舒画和秦城夫妇没有急着回自己家,现在李府相对比较安全,叛乱前天岑岚就被送去了安乐寺避难,望江楼关门闭户,自有人留守护卫。 秦家宅子在郊外,更不用担心。 没有牵挂,所以众人才能放手一搏。 李府房舍众多,都打扫得很干净,铺上被子就能住人。 自两位李夫人遇刺后,李相遣散了所有丫鬟仆从。现在留下来的,都是李家庄园调过来的人,这些人对李家绝对的忠诚。 即墨寒请赵贵给岑家秦家安排了房间,秦城忙着给李相熬药,舒画与岑棋夫妇则自去厨房弄吃的。 大战过后的秩序要慢慢才能恢复,李家自两位夫人离去后也还没适应过来!所以谁都是自觉找事做。 到了晚间李相终于醒了,岑棋舒画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李相有些尴尬的道:“辛苦众位啦!夫人不在家,我这糟老头子连顿饭都安排不好!” 见李相这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权者,难得露出尴尬神情,众人心情大好,都会心一笑。 即墨寒站起身举起酒杯道:“多谢岑叔、舒画姨、秦先生和秦夫人!我李府发生一连串变故,多亏了你们仗义相助,才能度过难关,大恩不言谢!我代祖父敬你们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六人又不禁忧心起时局来,刘振国失踪,自始至终也没找到,王雄贵的长子王涛和王贵妃的儿子,遗祸无穷呢! 虽然大局已定,但刘振国肯定没死,以他的残暴,定会血洗禁军,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还好李相没有让何辉将王贵妃的族人送走,一来王家是这次叛乱的首恶,总要留下一个给刘振国出气。 为了不将刘振国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即墨寒李相祖孙与岑家、秦家人,这几天都不打算出门,静等结果。 先不说功劳,刘振国不降罪李相就很知足了,毕竟自己除心力交瘁之外,己方人员没什么损失。 一天过去了,外头没什么消息传来! 两天过去了,外头还是没什么消息传来! 直到第三天传出个惊天大消息,就在太子满世界找刘振国的时候,他却大摇大摆,兴高采烈地带着几十名手下回了皇宫。 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刚经历过叛乱的帝王,更像是外出旅游归来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刘振国的滔天怒火时,他出奇的没有发怒,既没有给予太子褒奖,也没有责怪太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酝酿更大更可怕的风暴。 又过了两天,刘振国这个大魔王,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他将王家所有人都绑在皇宫大门外的石柱上。 并搬了椅子让王贵妃坐在对面,事先赶了许许多多的普通百姓,强迫他们围观行刑。 他先是自己拿着马鞭亲自上阵,挑了个王家子侄辈下手,抽了几十鞭,估计是没力气了。 就让人拿来匕首和一个托盘,让御膳房的一个厨子拿着,只听刘振国云淡风轻地道:“听说整个御膳房就数你的刀功最好,你今天的任务呢……”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对你来说很简单,就是将这个人像切鱼片一样,切一千片出来,要大小厚薄一样,否则不算数,还要保证,一千片肉切下来之后他不能死,否则你死,听明白了吗?” 那御膳房厨子吓得魂不附体,匕首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刘振国笑嘻嘻地将匕捡起来重新递给那厨子。 并在那厨子耳边低声说了句:“记住,一千片肉凑齐前,千万别把他弄死了,否则你死,哦不,说错了!说错了,是你九族跟着你一起死。” 第199章 秋后算账 那厨子心如死灰,生无可恋地援步走向王姓公子。 刘振国对那厨子说的话,那王公子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见到这个人靠近,他恨不得一头将这个行刑的刽子手碰死,同归于尽。 但王公子手脚被绑了,又被刘振国抽了几十鞭子,他无力反抗,他只能像困兽一样?牙裂嘴。 厨子没有被他吓退,而是木讷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地上,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在寻找下刀的地方,不能随便乱割,要提前规划好,否则很难凑足一千片,大小厚薄一样的肉,完不成任务自己就要被诛九族。 他果然是帝国刀工最好的厨子,真正做到每片肉大小厚薄都一样。 装满会有人过来换个托盘,而装满的托盘要端给刘振国确认,刘振国会将王公子的肉喂给身边的猎犬。 到两百片以后,王姓公子就骂不出来了,似乎也没了痛觉,任人宰割了一般,刘振国看着觉得很扫兴。 他转头看看王贵妃,见王贵妃面无表情,像个活死人一样,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刘振国觉得更扫兴。 也忍住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刘振国这个地狱来的恶魔。 厨子忘我的工作…… 直到一千片肉都凑足,到最后连猎犬都吃饱了! 王公子还有口气,厨子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总算完成了任务! 他没有露出兴奋或高兴的表情,而是默默的走了。 天也快黑了,刘振国才放百姓离开。 没人去管那个可怜的王公子。 他也许是几辈子造的孽,累积到这一生,才受的这千刀万剐之刑吧! 行人都散了,黑暗中一个身影一闪,一颗石子精准的击中了王公子的眉心,才结束了他这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李府,六人围坐一桌,谁都不说话,气氛很凝重,即墨寒最年轻,此时也最沉不住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若不是当时岑棋拦着,他差点冲上去宰了刘振国,尽管谁都知道,现在出手没有胜算,准备不足,实力不够就只能等。 李相更显得沧桑了。 刘振国的暴行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整个京都城都知道,普通百姓更是惶恐不安。 李相充满自责的道:“都怪我,若是将王家人也一并让何辉送走,就没有这样的惨事发生了。” 岑棋安慰道:“李相,这怎能怪你呢!说白了都是王家人自作自受,既然有造反的念头,就要准备承受失败的后果,王老夫人是幸运的,死的壮烈,也死得干净。 留下的这些王姓人,只能替王贵妃王雄贵慢慢还债了。” 即墨寒突然起身道:“我现在就潜入大牢,把王家人都杀光了,看那个畜牲能拿谁来泄愤!” 李相赶忙急切地道:“寒儿,切不可鲁莽行事,说不定,刘振国就是在等人劫狱,岂不是正中他下怀,我们隐忍了多年,千万不要在这时候自乱阵脚。” 见自己祖父激动而惊惧的神情,即墨寒立刻就安静下来,对李相承诺道:“知道了!祖父,我保证不会乱来的。” 得到孙子承诺后,李相才放心了些,六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次日,刘振国又将王家人绑在石柱上,昨日王公子的死似乎还不够,至少他没看到贵妃脸上的悲伤,总觉得不爽。 今天他想了个新玩法,挑了一名女子,是王雄贵的嫡长女,王涛的亲妹妹,今年十六岁,已许了人家,只是选定的吉日还没到,所以还未出阁。 刘振国狞笑一声道:“贵妃,你看我多贴心啊!知道你内侄女还未出阁,死了有些可惜……” 果然戳到了王贵妃的痛点,王贵妃恶狠狠地瞪着,这个连畜牲都不如的恶魔,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但她一个深宫女子,什么都做不了! 刘振国看着王贵妃的表情,瞬间心情大好!他指了指旁边一个亲卫道:“熊大,力气控制点,记得别那么快弄死了。” 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傻呵呵地笑着道:“皇上放心吧!我最是懂得怜香惜玉了。” 那个叫熊大的人,拖着笨重的身躯走向王家姑娘,王姑娘惊恐万状的挣扎,那大汉故意矫揉造作的柔声道:“小妹妹,我……” 王姑娘个子小,而那个大汉至少二三百斤,就算青楼里常年接客的妓女,也不可能受得了这个人的摧残。 他来到王姑娘近前,就想撕扯王姑娘的衣裳,刘振国赶忙阻止道:“熊大,不可,大众广庭之下,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叫熊大的壮汉有些急不可耐,他一把将绑在小姑娘身上的绳索扯断了,粗鲁的将小姑娘一把抱在怀里…… 刘振国比自己亲身经历都兴奋。 小姑娘经过一阵狂风暴雨的摧残,虽没死,不过已经处于半疯状态。 面对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场面,若不是外面有人拦着不让离开,周围的百姓早就逃光,此刻所有人女子都忍不住心惊胆战的,低着头在心中咒骂着刘振国。 围观男子刚开始还有些兴奋状,到后面渐渐的也开始恐惧起来了,都将自己的女人藏到身后,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家婆娘。 即墨寒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他忍着强烈的杀意,才没有出手,两侧的大腿都让自己抓得鲜血淋漓。 只有疼痛才让他记得答应过祖父,不可轻举妄动,他将所有今天参与过暴行的人,都一一记在心里,一个都不会放过。 中途有人暴虐失控,将王姑娘的内脏震碎了,导致她七窍流血而亡,她终于从苦难中解脱了。 整个过程,刘振国都处于兴奋状态,就差手舞足蹈了,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人性,并且毫不掩饰。 震碎王家姑娘心肺的那人,带着意犹未尽的满足感,经过即墨寒身边时,即墨寒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从一则太阳穴拍入大脑,那人毫无察觉的继续往前走。 这款牛毛针是李明忠独创,并请家族里最顶尖的工匠打造的,即墨寒最初一直发不准,有时力道又不够,后来还是得到暗器大行家,舒画的指点才得以改善。 如果说精准度舒画第一,无人能及的话,精准度与力度两项的话,即墨寒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牛毛针之所以叫牛毛针,就是因为细如牛毛,杀人于无形,针上有致人麻痹的药,中暗器者往往以为被蚊虫叮咬了,伤口几不可查,连最有经验的忤作,也不可能查出来。 即墨寒若无其事的继续站在人群中。 那个本是想到护城河边洗个脸,可刚到护城河边,就一头栽了下去。 第200章 地犾来的魔王 众人都将目光注视着石柱边上的人,谁都没看到第六个人消失了,即墨寒当然能感觉到那人已掉水里,这正好完美的掩饰自己杀人的手段。 他本想悄悄撤走,但怕引起刘振国的注意,他没戴面具,贴了张普通脸皮,很容易淹没在人群中。 十人轮番上阵,这场别开生面的虐杀终于结束了,人们在后怕中渐渐散去。 走在最前面的百姓路过护城河边时,突然惊叫声:“淹死人啦!淹死人啦!” 立刻有刘振国的人,认出河里人的身份,纷纷跳下水中将那人捞上来,一探鼻息,早就没气了,身子都凉透僵硬了。 从他离开到现在确实过去很久,够淹死个十来回了,且那大汉确实是北边的人,不擅长水。 众人似乎都相信了那人是被水淹死的。 第二日,京都城大街小巷都在口口相传,王家鬼魂来索命了。 据说第一天割了王家公子一千片肉的,那个厨子回到御膳房之后,双手齐掌被斩断,最后死在了井里。 第二日弄死王家小姐的第六个汉子淹死在了护城河。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多老百姓都信了。 即墨寒心情很好!岑棋看在眼里,他谨慎的问道:“寒哥儿,都是你干的吧?” 即墨寒本打算抵死不认,但岑棋严肃的神让他心中有些发慌。 他不敢看岑棋的眼睛,低头弱弱地道:“第一天不是我。” 岑棋看着即墨寒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么有趣的事,怎少得了我们夫妇两人呢!” 转角处传来另一个声音:“算我一个。” 接着又传来一道声音:“当然也少不了我,夫唱妇随嘛,哦!夫人我错了,是妇唱夫随,妇唱夫随。” 秦城尴尬的对众人一笑。 自此,暗杀小队成立,专门杀该杀之人。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李相的,主要是怕他担心。 次日,刘振国又带人到皇宫大门口虐杀王家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百姓没那么害怕了,他们都相信王家的鬼魂,会将凶手的命也顺便带走的,就等着看凶手怎么死。 今天被带上来的是王雄贵的小妾,小妾已有八个月身孕,肚子很大,她见过了前面公子和小姐的死亡过程。 本以为会害怕,事到临头竟没想到是如此的平静,她知道有人在给王家报仇,所以不惧一死。 刘振国给今天安排的戏码是开膛破肚。 他恨极了王雄贵叛变,所以要将王雄贵未出生的孩子生生剖出来。 今天来的人是一个职业刽子手,手上不知砍了多少人的脑袋,他当然听说了王家鬼魂索命的传闻。 但他从事这行快二十年了,他相信自己身上的煞气连鬼魂都会怕,所以自信满满的来了。 当他残忍的将王雄贵小妾肚里的孩子剖出后,孩子还在大哭。 虽然没足月,但只要会哭还是能养大的,刘振国恶狠狠的接过孩子,高高举过头顶,再用力向地面砸去,孩子连哭都没来及哭,就被摔成了一滩血肉模糊肉。 奄奄一息的小妾,见到自己的孩子没有遭受太大罪就先走一步,觉得这样很好,她对着刘振国莞尔一笑之后,就咬舌自尽了。 那个大汉举着刀猖狂的一笑道:“王家鬼魂,有本事来杀我呀!来杀我呀!” 他一路狂奔向普通百姓人群中,人们吓得纷纷退避,很多人躲避不及倒在地上也都迅速爬开。那刽子手附近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等倒在地上的人们惊恐万状的爬起来。 他们看见那刽子手的刀,像变魔术一样,脱离了刽子手的双手,在离刽子手很近的地方转圈圈。 刽子手去追自己的刀,突然,左脚绊到了右脚,脚下一个踉跄,他的身子轰然倒下。 而他的刀刃,好巧不巧,正好从空中落在了他的脖子处,一刀下去身首异处。 百姓们情不自禁的欢呼出声:“王家鬼魂又来索命了,王家鬼魂又来索命啦!” 刽子手的死,刘振国眼都没眨一下,目睹了全过程,那刀确实是凭空飞起。 他想起了王雄贵小妾临死前,对自己的莞尔一笑,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大叫道:“快!快派人将王雄贵的小妾好好安葬,我们回宫。” 舒画在人群中,对着自己的丈夫嫣然一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刘振国都不敢公开虐杀王家人了。 而对王家小姐施暴的另外那九个人,分了九天,每天死一人,死法各不相同,但都查不出来死因。 王家鬼魂索命的说法深入人心, 而刘振国父子之后,疯疯癫癫了大半年,刘振国睁眼闭眼,都能看见王家小妾对自己莞尔一笑。 刘畅则每天都能看到,工部侍郎站在不远处,用那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皇宫请了无数批和尚道士驱鬼作法,一点效果都没有。 经过半年时间,京都城的繁华才渐渐恢复过来。 岑岚在安乐寺住了两三个月,才被接回来,她本来还有很多怨言的,准备到家后跟父母发发牢骚。 可当她再次回到京都城时,这里已经面目全非,满目疮痍,那场叛乱持续时间不长,但对京都城造成的伤害,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人们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李相家里没有了宁静师姐,没有了两位老夫人,京都城突然让她感觉好陌生,好孤独。 她默默的躲在屋里哭了起来。 她感觉她熟悉的人离她越来越远了。 舒画知道女儿难受,但也没办法,叛乱之初怕女儿受到伤害,才将她送到安乐寺避祸的。 她试探性的问了句:“岚儿,你可愿回紫菱山庄?京都城已经不安全了,以后只会更乱,只有紫菱山庄那里是一片净土,你哥哥嫂嫂,侄儿还有李家两位老夫人都在那里。” “寒哥哥会回去吗?”岑岚问道。 舒画宠溺道:“傻丫头,你寒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他偶尔会回紫菱山庄的,你寒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将来你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不知怎么的,母亲提到喜欢的人,岑岚就不禁想起,那个被自己咬着,都不肯出声的家伙。 “好吧!我还是回紫菱山庄,那谁送我回去啊?” “可能是你爹吧!也可能我们一起回去,我也想回去看看宝贝孙子呢!” 这半年即墨寒难得清闲,在家陪祖父下下棋,聊聊天。 这天,李府有客到访,是老熟人了。 刘畅,破天荒头一次,他不是来问静儿的,而是来找即墨寒的,他开门见山地问李相:“李相,可否将他借我?” 祖孙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畅啥意思? 第201章 叛乱过后 刘畅继续认真地说道:“不怕李相笑话,我有几斤几两,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个有能力的人,凭我个人是治理不好我南梵国万里江山的。 但我可以学习,可以任用贤能之人。” 李相笑着道:“太子殿下自谦了,韩末算是我的书童或护卫,平时负责照顾我,他一个乡野少年,怎当得起太子如此抬爱? 况且他小时候少与人接触,不太懂人情世故,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我怕他在太子身边,给太子惹麻烦。” 刘畅坚持道:“李相说笑了,前段时间外界都传我疯疯癫癫的,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就是对工部侍郎有愧,心中有愧罢了。 近来我渐渐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不会像我父皇那样疯狂,我试着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为我父皇查漏补缺,如果我父皇欠的债,我可以为他还的话,拿命来还我都愿意。” 刘畅这番话平淡无奇,但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李相不好拒绝,一个无能但一心向善的人,总好过一个才华横溢,但无恶不作的人。 在大事来临前,李相还是愿意帮这个不够聪明,但心善的人。 “那你想让韩末帮你做什么?” 刘畅道:“就只要他跟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就有信心做很多利国利民的事。 我父皇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我们都知道,其实我父皇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的心理。 他似乎心中缺失了一部分,所以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喜怒无常,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也很怕他,怕他一怒之下,将我和母后妹妹一起杀了。” 这些话不像一个太子说的,而像一个孤独的孩子说的,即墨寒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家伙。 即墨寒的面具上次救人质的时候遗失了,应该是被刘婧嫣那个女子偷偷取走了。 目前只能戴面皮见人,决不能让刘振国看到自己与父亲七八分相似的脸。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道:“我的脸受过伤,不能随便进出皇宫,以后太子要来找我的话请提前通知我。” “你可以像上次那样戴上面具的!” “可我的面具遗失了,目前没有合适的。所以我只能以假皮履盖在脸上。” 即墨寒转过脸去将伤疤贴上,那张魔鬼与天使的脸又出现了,等回头给刘畅看到时,刘畅也是震惊了。 不过他似乎铁了心,要找即墨寒这个帮手,就安慰道:“无妨,我让宫中匠人给你打造多款面具,让你可以换着戴如何?”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见即墨寒李相都答应了。 太子很高兴,他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就是因为一张面具发愁啊! 太子走后,祖孙俩又聊了起来,在忧心今后经常接触太子,危险也就常伴了,太子不一定护得住。 却说李府出事前宁静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宁静救人无数,有福运在身,能趋吉避凶,遇难呈祥。 总之,这是好事,京都城的叛乱,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很多人见了刘振国虐杀王家人的场面,大受刺激。 都纷纷搬离这个是非地,京都城再也不是那个,人人向往的繁华富庶之地了,这里住着一个大恶魔。 宁静自从在武隆城登船之后,一路就顺风顺水,到陵波城后,袁威又给了大队人马,以壮声威,还好有前车之鉴,乌蓝国没有被吓得立刻调兵遣将来应敌。 黄致远早写信让即墨寒派人送往乌蓝国,所以宁静到了乌蓝国码头时。 看到了几乎同一辈的所有人,沐嫣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因为只有沐嫣见过宁静。 宁静在哥哥的陪同下走下了船,沐嫣几乎是飞奔而来,虽然两人认识时间不长,相处也不久,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还是给宁静一个熟悉的感觉。 真好,沐嫣还记得自己。 自沐嫣与书豪成亲以来两人如胶似漆,很少分开,但今天书豪被嫌弃了,沐嫣一刻不停的拉着宁静的手问长问短。 蓝书豪一脸幽怨看向黄致远,那意思是:“你妹妹抢了我媳妇,怎么办?” 黄致远呵呵一笑没理他! 与秦斌紧紧跟在妹妹身后!秦斌目不斜视,他心里眼里都只有静儿一人,没什么能吸引他的。 码头上不好相互介绍,就先回皇宫再说,在乘马车上发生了分歧,沐嫣要与宁静坐一辆,三个少年郎谁陪同呢? 蓝书豪理所当然说,自己媳妇在上面当然自己陪,黄致远不干了,我妹妹还在上面呢! 最后谁也没同乘,沐嫣与宁静两人一辆,三个男人气鼓鼓的同乘一辆。 沐嫣宁静车上不断传来欢声笑语,另一辆马车上却出奇的安静,因为谁都没说话。 到了皇宫自然是先拜见长辈,蓝书豪夫妇直接将宁静兄妹,带到皇后宫中。 见到宁静那张与月儿六七分相似的脸时,皇后崩溃的哭了,她分不清是真是幻,一直叫“月儿!月儿!你可回来了,我与你父皇都很想念你,从未真正怪过你。这下好了,回来就不走了。”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泪目。 宁静没有出声,而是任自己外祖母抱着,哭着,让她发泄一下这些年积郁的情感。 母亲当年的离家,伤害到了所有爱她的人,特别是外祖母外祖父,这次自己来就是替母亲尽尽孝。 皇后哭得有些累了,其他人早就趁机退出去了,只有兄妹俩陪伴着。 皇后终于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我的月儿?” 宁静帮皇后轻轻擦掉眼泪,拉着外祖母坐下解释道:“我是月儿的女儿,您的外孙女。我叫宁静,我哥哥是致远,我代父母亲回来看您了!” “难怪我刚刚以为我的月儿又回来了!你们长得很像,月儿现在过得好吗?” “外祖母,静儿还没见到我娘亲呢!我娘亲跟我爹爹在一起,他们过得很好!外祖母放心吧!”黄致远替宁静回答了! 皇后自言自语道:“这我就放心啦!” 宁静陪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逗得皇后笑逐颜开,皇后很久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宁静提出想去看看外祖父,这次的首要目的是将外祖父治好,还一个健康的外祖父给乌蓝国。 在皇后的带领下,几人去了皇帝常年躺着的寝宫,皇帝卧床不起,已经近十年了,前些年意识清醒,还能处理政事。 遭了北夏毒手之后已经,目不视物,口不能言,真正的成了个活死人。 第202章 救治外祖父 来到外祖父床榻前,宁静先握着老人的手说:“外祖父,我是月儿的女儿,我叫静儿,我父母亲都很好,您放心吧! 是他们派我来看您的!我是个大夫,在京都城治好了很多人,我想帮您看看,希望也能治好您。” 老人紧闭的眼皮下眼球转动着,似乎在回应,手也有力度,比起毫无意识的病人好多了。 宁静给老人检查了全身状况,包括眼睛,肤色,舌苔,手脚关节,脊椎等等,发现一个很好的现象。 外祖父并非自己肌肉骨骼有问题,而是其它问题引起的病变,才导致他卧床不起。 只要治好了病,完全有可能站起来,生活自理肯定没问题。 她兴奋的拉着外祖母的手道:“外祖母,我有把握治好外祖父的病,但要大半年时间才能见效,我需要我师哥帮忙,他懂照顾病人。” “真的?太好了,我们先去你舅舅那里,当年你母亲与你舅舅感情很好,你既然回来了,理应先去拜访舅舅,你外祖父的病明天就开始治疗。” 刚要去拜访舅舅,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我来了,我的静儿啊,舅舅来了!刚刚听书豪沐嫣说你们在这里,就过来了,你果然与月儿长得很像,是个大美人!” 宁静羞涩的向蓝明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静儿拜见太子舅舅!” “快起来!快起来!” 蓝明将宁静扶起来!大笑道:“母后,我蓝家女子个个花容月貌,都是您的功劳。” 皇后今日心情很好! 宁静与舅舅说了外祖父的病情,并说了治疗方案和需要秦斌的辅助。 蓝明一一答应,本来皇宫内是不能留宿成年男子的,但乌蓝国比较特殊,似乎没那么多的讲究,从李明忠到黄致远如今再加个秦斌也不算多。 宁静被安排在了母亲出嫁前住过的寝宫,离皇帝不远,秦斌则在皇帝床榻旁边不远处搭了个临时床铺,方便随时查看皇帝的身体状况。 第二天宁静开始了对外祖父的治疗,既然是治疗,那就得从饮食起居全面进行,皇帝的饭食不再由御膳房供应,而是宁静自己配的药膳。 现在秦斌照顾皇帝,很合理的定制了作息时间: 卯时醒来就给皇帝洗漱擦身子, 之后去御花园逛半个时辰,再吃早餐,吃完早餐又逛半个时辰,就进行全身按摩。 之后就是午餐,餐后散步半个时辰就午休,之后起来逛花园后又是按摩, 再就是吃晚餐又是逛花园,再按摩之后睡觉。 整个时间安排的很满,两餐之间逛花园,中间都是按摩时间,大大减少了躺在床上的时间。 当然皇帝是自己散不了步的,宁静画了图纸让木匠打造了一辆车,病人可以半躺半坐着任人推着,去外面平地上走动。 皇后一直陪着两个年轻人,她也很久没这么陪伴过自己的夫君了,看起来皇帝躺在床上的时间少了,但皇帝的脸色却好了很多,虽仍然是口不能言,目不视物。 皇后很是欣慰,谁能说得清缘份呢!若不是月儿与人私奔,又哪来的静儿如今回来治疗皇帝呢!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都自有天意。 太子平时也每日会来看看皇帝,自静儿回来后,来的更频繁了,呆的时间也更久了。 有时年轻人就像强力粘合剂一样,将原本渐渐疏远的亲情,都粘合在了一起,让彼此更珍惜。 皇帝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手脚也慢慢能自己动了。 一个月之后,宁静安排了首次药浴,与秦斌很默契地配合,让皇后太子看在眼里,渐渐对秦斌多了很多好感。 第一次药浴的效果最好,皇帝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之后一旬一次药浴。 两个月后皇帝能说出简单的话了,皇后喜极而泣,情不自禁的抱着自己的丈夫,那种感觉就像失而复得一样。 以前皇帝只剩一口气躺在床上时,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在亲人看来也只是象征意义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也适用皇帝家。 早些年所有人还在努力请人救治,直到次次失望后,渐渐的都接受了皇帝躺在床上的事实,都不再尝试了,若不是静儿的坚持,没人再提这个事了。 最初皇后也没想过静儿真的能治好,她只是想给静儿,替母尽孝的一个机会而已,没想到真的有奇迹发生。 随着皇帝病情的好转,宁静小神医的名声先在皇宫内传开了,但她大部分时间是在陪外祖父散步,熬药什么的,那些皇子皇孙只能来皇帝寝宫找宁静。 沐嫣最近来的少了,她早就有了身孕,现在肚子大的有点夸张,宁静诊出双生子的脉象。 蓝家惯出双生子,皇后就生了两对双生子,但沐嫣年龄还小,又是头胎,情况比较凶险。 宁静只能是尽力而为,还有两个月沐嫣就要生产了,宁静没有生产经验,只能请皇后太子妃多请经验丰富的人来,协助沐嫣生产。 给皇帝治疗四个月了,现在皇帝可以在秦斌扶助下,用自己的双脚步行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目前最令人忧心的就是沐嫣生产了。 应该是就在这几日,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沐嫣很紧张,宁静日日陪伴着,书豪也寸步不离。 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沐嫣开始阵痛。 生产过的人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去了一趟鬼门关,一不留神就回不来了,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是漫长的等待孩子的降临,当事人只会越来越痛,越到后面越痛。 产房里沐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人听得心里揪心,都想替她分担点,书豪像只无头苍蝇乱转,他才是最紧张的那个人。 半天都过去了,沐嫣已声嘶力竭,所有人都惊恐不安,如果沐嫣不能顺利产下孩子的话!谁都接受不了,尤其是书豪和太子妃。 宁静凑到沐嫣身旁跟她说道:“沐嫣姐姐,别怕!由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着急,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精神再接再厉,老祖宗,祖父祖母都等着抱孙子呢!我们不能让她们失望。” 沐嫣满头大汗,宁静给她擦了擦,开始喂食物,沐嫣状态渐渐好转,吃饱喝足后,力气也恢复了,宁静又让人熬了叁汤,以备不时之需。 第203章 寒哥哥到底是谁? 接下来产婆又开始协助沐嫣生产,直到申时沐嫣仍没有产下孩子,她的情况危在旦夕,所有人的不忍看沐嫣的脸,她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了。 书豪捶胸顿足悲痛欲绝,太子妃不忍见儿子这样,叫人将儿子带离产房,产婆也吓得魂不附体,宁静仍没有放弃沐嫣,她不停地在沐嫣耳边说着话,试图唤醒沐嫣的意识。 她突然让人去找黄致远,让兄长将自己的画像都取来,那画像上有很多李府的背景,有老祖宗祖父祖母,希望能重新给沐嫣一些动力,助她产下孩子。 黄致远携带所有画像匆匆赶来,一幅一幅的展现在沐嫣面前,沐嫣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当看到那幅老少游园图时,沐嫣大声叫道:“是寒哥哥,是寒哥哥!” 听了沐嫣口中的寒哥哥三个字,宁静的大脑像是被雷击了一样。 寒哥哥到底是谁? 但她没有在此刻纠缠沐嫣,问寒哥哥的事,而是附和道:“对!就是寒哥哥,寒哥哥会救你的,别怕,寒哥哥也经常救我。 他可神奇了,什么都不要怕,寒哥哥会救我们的。” 沐嫣仿佛被注入了神力,瞬间就满血复活,因为她想到了寒哥哥和母亲当初的用心良苦,才让自己如愿以偿嫁得如意郎君,怎能辜负了寒哥哥的一片苦心,怎能让母亲的血脉中断呢! 她不停的使劲,不停的大叫:“寒哥哥救我母子,寒哥哥救我母子……” 终于,在酉时第一个孩子降生,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那一刻,力竭的沐嫣瞬间惊醒,宁静给她喝了碗叁汤,大喜道:“恭喜沐嫣姐姐喜得麟儿,你要再努力一下,给麟儿生个弟弟或妹妹,寒哥哥会救我们的。” 沐嫣点了点头,在产婆的协助下继续生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没有用多长时间就降生了,是女子,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沐嫣终是度过了难关。 但也因此力竭陷入了沉睡之中。 新生儿清洗包好后,蓝书豪高兴的状若疯癫般地,一手抱着一个。 吓得太子妃赶紧接过一个,就怕磕着碰着了自己宝贝孙子孙女,这会儿亲儿子反而没那么宝贝了,这也可能是隔代亲的原因吧。 雨过天晴之后,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宁静没有留下来,而是默默的退出沐嫣的产房。 她神情恍惚地回了自己住处,喃喃自语地道:“为什么沐嫣姐姐也认识寒哥哥? 为什么兄长之前没有,将那幅画给自己看过? 那幅画为什么要画背影而不是正面? 那个年轻男子的背影是那么熟悉,难道就是自己的寒哥哥? 兄长一定在说谎!可兄长为什么要说谎呢? 一定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等沐嫣姐姐好了之后再去问她吧!”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徘徊,宁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住处,她没有要皇后派来的丫鬟,而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今天陪伴着沐嫣生产,什么东西都没吃,此时已经身心疲惫,但她睡不着,忙着起来点灯再把画一张一张的仔细看。 果然看出了端倪,宁静在相府住了几年,相府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从画的角度反向来看,画画之人要么是站在阴影里,要么是站在树木后面,很像是在偷窥。 可相府戒备森严,谁能逃脱护卫的眼睛,潜进相府偷窥?又是谁在偷窥? 到了三更,宁静饿得不行了,但大半夜去哪找吃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沐嫣生产吸引过去了,将她这个大功臣给忘了,她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又困又饿,但她睡不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打开房门,见到一个食盒上夹着一张纸条:“静儿,今天累坏了吧!我听说沐嫣生产,你肯定没吃东西,就给你做了吃的。你外祖父让我送来的,不然我可不敢乱走。” 宁静莫名的想哭,还是有人记得自己的。 她赶紧将食盒拎回房间,竟然有鸡腿鸡翅还有其它饭菜和汤。 饿了一天的宁静,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睡得香! 次日醒来先去看了沐嫣,见她还没醒,又去见了皇帝。 皇帝除了腿脚还不太灵便之外,能说能笑,之所以好的这么快,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归秦斌,因此皇帝对秦斌的悉心照顾非常感激! 早就看出来秦斌对宁静的心思,昨夜送食盒就是皇帝同意的,他不反对宁静嫁秦斌。 秦斌体贴入微,且还武艺高强,长得也不错,家世嘛!也就不重要了,到时大不了让他做侍卫头领,或当个将军什么的,在自己国家最缺这种青年才俊了。 今天见静儿似乎心不在焉的感觉,皇帝叫了几声,宁静都没听到,秦斌拉她的衣裳她才回过神来,宁静的心还在那些画上面。 与外祖父一起吃过午饭后,她找了借口还要去看看沐嫣姐姐,就离开了。 其实看沐嫣是真的,却是去向沐嫣求证一些事情。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寒哥哥这件事情上对她撒谎!李家三位长辈、岑家、秦家都是,现在哥哥也跟着撒谎。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所有人都撒谎? 梦中寒哥哥跟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系列问题,其实她心里一直有疑惑,但她相信周围的人,比如所有人都说黄致远是自己的亲哥哥,尽管她想不起来,自己有黄致远这么一个哥哥,但她还是选择相信。 而所有人都说不认识寒哥哥,是不是因为寒哥哥与自己家人有什么过节? 各种猜测在宁静心中呈现,就像是迷雾重重中找不到方向,所以她一定要找沐嫣问清楚。 午后,沐嫣是被饿醒的,她一口气吃了很多东西,书豪见她从没吃过这么多东西,又欣喜又心疼。 抱着两个孩子一直陪在旁边,孩子有专门的奶娘,倒是不用沐嫣喂奶。 宁静见人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不忍打扰,在门口徘徊。 太子妃见了高兴的问道:“静儿怎么不进去啊!昨天沐嫣能顺利产下一双儿女,你可是大功臣啊!书豪该好好感谢你才是。” 里面的人听到了,书豪赶紧出来招呼道:“静儿妹妹,我是该好好谢谢你!我代沐嫣母子三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蓝书豪神色庄重认真。 宁静笑嘻嘻道:“书豪哥哥,谢就不用!把你媳妇借我一个时辰就行了,我们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 第204章 秦斌的姻缘 蓝书豪道:“我的好妹妹,沐嫣刚生产完要多休息,借你小半个时辰吧!” 宁静笑着说蓝书豪小气,太子妃与儿子孙子孙女都退出去了,屋里就剩沐嫣和宁静。 宁静在犹豫该从何说起,沐嫣开口道:“我知道你是来问寒哥哥的事!但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 宁静激动问道:“为什么不能说?”沐嫣有些同情地道:“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以前听岚儿妹妹说,那时正在全力营救黄伯伯,大家是怕你在刘畅面前暴露身份,害了黄伯伯性命,也害了所有人,所以才瞒着你。” “可这跟寒哥哥有什么关系?”宁静似乎抓住了什么,紧张追问。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我只问你,如果有个人像书豪哥对我,那样对你,你会嫁给他吗?会像我一样冒死给他生孩子吗?” 宁静犹豫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秦斌的影子,秦斌对自己很好,可自己要嫁给他吗?要给他生孩子吗? 她不敢想,她不知道!她抱着头蹲在地上,沐嫣想将她拉起来坐在自己床边,但宁静头痛欲裂,脑袋一片空白。 沐嫣不想让她那么痛苦,隐晦地提示道:“静儿,你是个好姑娘,你只要知道有人很喜欢你就行了,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宁静离开了沐嫣的房子,虽然没解开心中的疑惑,但也不是没收获,至少知道了沐嫣确实是认识寒哥哥的,只是某种原因她不能说,岑岚应该也知道。 沐嫣最后那句话:有人很喜欢自己,不是一般的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那到底有多喜欢? 是谁很喜欢自己? 秦斌? 刘畅? 还是整日偷窥自己的那个家伙? 等外祖父痊愈了,计划就要去见母亲了,也不知道自己记不记得母亲,要是连母亲都不记得的话,母亲会伤心的。 沐嫣出了月子之后,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喜欢往外跑了,一儿一女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壮实。 产子后沐嫣被整个皇室宠着,书豪更是宝贝的不行,生怕累着她了! 宁静就想,秦斌哥哥大概也能做到对自己那么好吧! 宁静刚来乌蓝国皇宫时,大部分时间围着外祖父转,后来外祖父好了很多之后,她每天定时过去,调整药方,增添加减剂量等。 其它时间则帮一些皇室宗亲家眷看看病,女子月事问题,不孕啊!保胎等等,她一般都来者不拒,这些都是母亲的亲人朋友,能帮的尽量帮! 外祖父那边,有秦斌寸步不离地跟着,宁静很是放心! 只是谁也不知道蓝韵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常往皇帝那里跑,皇帝问起,蓝韵儿就说是代父母尽孝,皇帝皇后也没在意。 蓝明夫妻本就很体贴孝顺,派子女来照顾陪同老人也无可厚非。 秦斌却有了不同看法,他觉得蓝韵儿是冲自己来的,所以他觉得害怕,对方是太子嫡女,自己若不小心坏了人家的名声。 估连皇宫都走不出,就会被打死的。 秦斌尽量不跟蓝韵儿接触,可蓝韵儿好像是故意的,就喜欢往秦斌身上蹭,秦斌越是逃避她就越是挑逗。 而宁静一天到晚就露个面,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秦斌有些埋怨宁静,把他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顾。 他有些恼怒,也不知道蓝韵儿看上自己什么。 其实这一切,都是蓝韵儿自己暗中操作的,秦斌来了没多久。 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细心照顾祖父的人,所以她想方设法支开宁静,让她不停给人看就病,没空到祖父这里来了。 她也看出来了秦斌喜欢宁静,但她坚信只要没成亲自己就有机会。 于是就天天纠缠秦斌,秦斌对谁都不敢说,因为没人会信,他在这皇宫度日如年啊! 日子飞快,京都城的变故即墨寒已写信告诉黄致远了,让他们暂时别回京都城。 半年后皇帝身体已痊愈了,乌蓝国皇宫为此举行了家宴,特别请了宁静秦斌。 皇帝亲自举杯谢秦斌,秦斌受宠若惊,一饮而尽,太子和书豪也都过来给他敬酒,他来者不拒,都喝了。 宴会结束后,秦斌返回住处不知不觉睡着了,当他中途醒了发现旁边睡了一女子。 他一下就惊醒了,那女子泪流满面地质问道:“秦斌,你这个畜牲,我好心扶你回来,你竟然把我当成了静儿妹妹,强要了我的身子。 还把我弄成这样,你让我以后如何见人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死了干净。” 秦斌一脸懵圈,他不擅长喝酒,见蓝韵儿脸上到处都是伤,也以为自己酒后乱性造成的,这大半夜的如何是好。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现……现在该怎么办?” 蓝韵儿低声地哭起来,秦斌更不知所措,只听蓝韵儿哭哭啼啼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知道你喜欢静儿妹妹,你娶静儿妹妹好了,我只要不怀孕就没事。 我将来会是公主,就算将来的驸马爷知道,我非清白之身,也不敢怎么样!” 秦斌弱弱的问道:“若是你怀孕了又怎么办?” 蓝韵儿哀伤地道:“那只能怪我命不好,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未婚先孕给皇室丢脸。”说完她将头埋到被子里大哭起来。 秦斌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不想人家女子为此丢了性命。 他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似乎与过去在告别。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此生与静儿再无可能,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见蓝韵儿没了声息!他六神无主,只知道不能伤害这个姑娘。 对!去找静儿!秦斌抱着蓝韵儿就往宁静住处跑!他来这里半年多了,虽然是夜里,路还是很熟的。 中途碰到宫女还跟他打招呼,他说喝醉了。 来到宁静住处,宁静刚躺下,就听到秦斌急促的敲门声。 她穿衣开门才发现秦斌衣裳不整,蓝韵儿满脸伤痕。 秦斌没解释,他急切道:“静儿妹妹,我,我闯祸了,你给她看看,她怎么样了?” 宁静快速检查了蓝韵儿身体,只有轻微的外伤,又摸了摸脉象,虽有些急促,但应无大碍。 宁静停下来,等自己师哥解释,可秦斌脸皮薄,红着脸低着头不肯说。 又过了一会儿,蓝韵儿醒来了,她委屈的大哭起来,抱着宁静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哭着说道:“静儿妹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宁静一头雾水。 秦斌脸更红了,头更低了。 第205章 蓝韵儿使诈谋幸福 这时蓝韵儿指着秦斌,破口大骂道:“就是这个畜牲,他把我当成了你,强行要了我的身子,静儿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敢回去,你去跟我母妃说一下,我这几天住你这里,若父亲知道会杀了我的,太丢脸了。” 宁静看着秦斌想求证,秦斌低头不敢看宁静的脸。 蓝韵儿又大哭道:“秦斌你还有没有一点担当啊?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你也太没良心了!” 宁静秦斌两个雏儿,被蓝韵儿蒙在鼓里不自知,蓝韵儿为了自己的幸福,也是不择手段。 出生皇宫的女子,似乎天生就懂得许多手段,用于争取自己的幸福。 这与云公主有些类似,只不过秦斌根本就没碰过蓝韵儿罢了。 蓝韵儿并未失身,但她就是能拿捏得住每个人的心理,让秦斌乖乖就范。 接下来整个皇宫的人都被她骗了,不过她并未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事后秦斌知道真相也没怪她。 他只是可惜,自己对宁静用情深,缘分浅,有缘无分罢了! 而蓝韵儿终是如愿以偿,嫁得如意郎君,此是后话! 当夜,师兄妹俩人几乎一夜没睡,坐在院子里想着如何善后。 如今各方态度不明,特别是太子,师哥不声不响把人家女儿给睡了,换谁都不能忍,就怕太子舅舅一气之下把师兄杀了。 宁静能想到的是先找外祖父外祖母,秦斌于外祖父有恩,说不定能帮师哥说说情,让太子舅舅息怒。 他们的谈话自然在蓝韵儿的预料之中。 次日,宁静先去找外祖父外祖母,她有些扭捏地道:“外祖母外祖父,我们想过一阵回去了。 但是…但是我师哥喜欢上了韵姐姐,师哥想请你们帮忙跟太子舅舅说一下。 我师哥家世清白,祖上世代行医,我师祖是皇宫御医,我师娘精通剑术,若论单打独斗难逢对手。 我师哥得了师娘八九分真传了,相信不久的将来也是剑术大家。” 听了宁静一股脑儿的将秦斌的人家世,及人品经历介绍,皇帝、皇后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解,秦斌不是钟情于宁静吗?怎么到头来变成韵丫头了。 见师兄妹俩人低下头不知所措,皇帝问宁静道:“静儿!你问过韵丫头了吗?” 宁静赶紧回答道:“问过了,我也是昨夜才知晓,韵姐姐昨夜住在我那里的。” 皇帝、皇后突然像是明悟过来了,原来韵丫头每天过来那么勤快,是看上秦斌了啊!老夫妻都很满意秦斌,韵儿跟了他也不吃亏。 皇帝、皇后答应帮秦斌问,但最终同不同意还是要看太子和太子妃的。 太子妃听说秦斌想娶自己女儿,先是一惊,赶紧跑去宁静住处看女儿,发现女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大怒,秦斌太欺负人了,正打算找公婆说理去。 蓝韵儿先是对母亲做了个鬼脸道:“母妃,韵儿就喜欢秦郎,你不要为难他好吗? 都是我勾引他的,不关他的事,我昨天晚上在他的酒水里下了药,你如果一定要找秦郎的麻烦,我也没脸见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求母妃成全我们。” 太子妃气得不行,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外人呢!尽管那个年轻人也不错,干净利落,家世清白,武艺超群,相貌堂堂。 可是,女儿就要离开了吗?她舍不得啊! 太子妃见女儿铁了心,自己也无力改变,只好回去做太子的思想工作。 刚跨出门就传来蓝韵儿的声音:“母妃,不要告诉父亲我已失身,不然秦郎会被他打死的,到时候我也活不成了。” 听了韵儿的话,太子妃这个做母亲的差点没晕过去,踉跄了一下,才继续前行。 女儿外向啊!这时想的都是自己的男人,就从没有想过做父母的感受。 太子妃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走了! 身后是蓝韵儿一副奸计得逞的笑脸。 太子那边刚刚才听说,女儿与秦斌互生情愫,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父皇母后,都出面替她们求亲。 蓝明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好太子妃出现,蓝明赶紧问道:“爱妃来得正好,韵儿与秦斌的事你知道了吧?” 太子妃点了点头道:“女大不中留,既然韵儿自己喜欢,秦斌也喜欢韵丫头,我没什么意见,秦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勉强配得上韵丫头,且有恩于我们蓝家。” “那就好!我也觉得秦斌不错,就让他们去吧!”蓝明对女儿亲事相对开明,女婿只要不是庸才,他们又相互喜欢,对帝国总是有益的。 本来家宴第二日就要离开的,外祖父痊愈了,了了一桩心事,宁静想尽快见到母亲,因蓝韵儿的事又耽误了两天才走。 秦斌来一趟乌蓝国,娶了个媳妇回去,他无悲无喜,更像是认命了一样。 离开当日,蓝韵儿一直拉着他的手,他没有挣脱,因为蓝韵儿假装亲他,在他耳边威胁道:“秦斌你最好配合一下,否则他们看出来,你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娶我,我们都走不了。” 秦斌下意识地露出个笑容,牵着蓝韵儿的手,在嘴边亲吻了一下。 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又尴尬的地方,京都城暂时不能回去,只能陪静儿先去认母,来时三人,回去四人。 本来太子妃不愿女儿跟去的,毕竟还没成亲,可蓝韵儿的一句话,让她一个字都不敢留,蓝韵儿说自己怀孕了,再不走就要显怀了。 蓝韵儿说完还不忘对母亲眨了眨眼睛,太子妃硬是让她气得都不想说话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到了陵波城休息了一天,反正自从蓝韵儿赖上秦斌之后,就很霸道地粘着秦斌。 不让秦斌跟宁静有一丝一毫的接触,否则她就假装大哭,说秦斌欺负她,而她的手就一直拉着秦斌的手不肯放。 刚开始两天,秦斌有些不习惯,后来慢慢说服自己,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媳妇儿,要像父亲宠爱母亲那样对她。 他在慢慢试着改变,从单身少年郎转变成一个有家室的男子,不能再与别的女子接触了,对静儿的爱他只能埋藏在心底。 宁静刚开始也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个女子,这几天才习惯了,一口一个嫂嫂,叫得蓝韵儿心情大好!不再将宁静当作假想敌。 但仍然把秦斌看的死死的,绝不让秦斌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大小便之外。 她洗澡睡觉都要拉着秦斌,秦斌刚开始觉得,有黄致远兄妹在,还不好意思! 第206章 宁静愁嫁 蓝韵儿一句话怼得秦斌无言以对:“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吗?当初的胆子怎么那么大,酒壮怂人胆吗?再说了你见过你爹你娘分开睡的吗?” 自那以后他们俩就同住一间,宁静不觉得奇怪,黄致远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他们俩还没成亲,就同屋而住了,会不会有什么妥?可他再想想蓝韵儿的个性,也就释然了! 蓝韵儿为何一定要逼秦斌与他同房啊!因为她想要尽快生米煮成熟饭啊!不然以秦斌的性子,还是会有变数的。 至于黄致远的看法,她才不在乎呢! 却说他们一路向北,既然不赶时间,就一路游山玩水。 蓝韵儿第一次来南梵国,又有意中人相伴,游兴正浓,又有李府护卫远远跟在后面保护,所以众人都没有在船上住过,都是找客栈投宿。 蓝韵儿与秦斌同住第一天,什么都没发生,因为秦斌压根就没上床睡觉。 第二天,蓝韵儿就发火了:“秦斌,你是不是觉得,答应娶我很委屈?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静儿妹妹那么好,你去她房间睡啊!” 说完后她又蒙头痛哭,秦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拉开被子,将蓝韵儿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蓝韵儿弱弱的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总是要脱了衣服,睡在一张床上,才算是夫妻吧!” 蓝韵儿像个新媳妇一样,服侍自己的男人更衣睡觉。 当两人脱了衣服之后,双方都很忐忑,蓝韵儿见秦斌发抖,她主动拉着秦斌的手抱着自己。 秦斌是个正常男子,蓝韵儿这么主动,他肯定是忍不了的。 当晚他们才真正的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秦斌真正体验到了,做为一个男人的快乐,也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男人。 也是从这一晚开始,他真的下定决心,开始将对宁静的爱,转移到了蓝韵儿身上,蓝韵儿这个女人,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黑夜中,他几乎是索求无度,而蓝韵儿为了满足他,硬是忍着初次的疼痛,承受了一夜的狂风暴雨。 第二日,秦斌神完气足醒来,怀中的人儿却缩成一团,还在沉睡,眉头紧锁着。 秦斌忍不住在她皱眉处吻了吻,蓝韵儿才醒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意中人,她露出了个疲惫的笑脸。 秦斌柔声问道:“昨晚是不是……我以后不会再那么粗鲁了!” 蓝韵儿摇了摇头! “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早餐!” 秦斌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却发现床单上有血迹,他惊恐的回头问道:“你昨天晚上才是第一次?” 蓝韵儿委屈的道:“是啊!之前是骗秦郎的,求秦郎看在韵儿,对你的一片痴情上,不要怪罪韵儿好吗?我身子有些不适,我们能不能休息一天再走吧?” 秦斌看着眼泪汪汪的蓝韵儿,他的心都要碎了,他俯下身子抱着蓝韵儿的脸,又是亲又是吻,心里愧疚的很,觉得自己欠这个女人太多太多了。 他哽咽地道:“好!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走,若黄致远兄妹赶时间,就让他们先走好了,我留下来陪着你!以后我会将静儿当成我亲妹妹的,你就放心吧!” 蓝韵儿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秦斌是自己的。 安抚住了蓝韵儿的情绪,秦斌去要了早餐给蓝韵儿,又找到黄致远说明情况。 黄致远眼神古怪的看着秦斌,秦斌神色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韵儿有些水土不服,我已请人看过了,休息一天就没事了,你们要赶路的话就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黄致远住秦斌隔壁,昨晚床响了一夜,他是男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他调侃道:“秦兄,悠着点,韵儿身子金贵,是我太子舅舅和太子妃的掌上明珠,若让蓝书豪那个家伙知道,你这么不爱惜他妹妹,他一定会跟你拼命的。” 秦斌没有反驳,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她的,只是情难自禁,你也是男人,以后你也会懂的。” 黄致远本想取笑一下,这个初为人夫的男人,却没想到,他大方承认了。 黄致远没由来的,突然想起了那个闯门的小妖精,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她,会纵容自己的索求无度吗! 黄致远嘴角上扬,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那里早已不痛了,但却留下了一圈牙印。 每次沐浴,他都会在那处牙印处,停留许久,也就是不停地用手掌,勺水往那里淋,还会对着铜镜一直看牙印。 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叫岑岚的姑娘了? 宁静兄妹没有先行,而是等秦斌蓝韵儿一起,多住了一天才重新出发。 只是宁静发现,今日的师哥和蓝韵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就是感觉跟前一天不同了,似乎更和谐了,师哥对韵儿姐姐更贴心了,有点像书豪哥哥对沐嫣姐姐那样了。 是不是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人都会变得更亲密?是不是韵儿姐姐,也会愿意给师哥生下孩子呢? 那沐嫣姐姐说的那个,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人,又会是谁呢? 师哥有了韵儿姐姐了,不可能是那个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人。 刘畅就更不可能了,自从与兄长相认后,就在所有人都求刘畅,放自己回来探亲无果后。 宁静才得知刘畅的真正身份,若不是自己苦苦哀求,可能自己真的就出不了京都城大门了。 对于父亲的遭遇,宁静并不想怪罪刘畅,与刘畅相识多年,自己得他庇佑,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抛开父辈的恩怨不提,刘畅对自己真的很好。 但囚禁父亲的仇怨,一家人都不会忘,所以不管外人怎么看,自己与刘畅都不可能在一起,谁稀罕那个太子妃的位置,谁嫁刘氏吧!反正自己不稀罕。 马上十六岁了,按照各国律法,女子年满十六岁就可以婚嫁了。 宁静有些忧伤的想到,可是好像没人喜欢自己? 自己也没有,特别喜欢到想要不顾一切嫁的人。 姐姐们都嫁了,比自己小的就只有岚儿那个丫头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心上人? 为什么姐姐们都有人喜欢,岑风喜欢芷嫣姐姐,书豪哥哥喜欢沐嫣姐姐,师哥又喜欢韵儿姐姐。 就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 是不是自己长得不好看?不讨喜?所以才没人喜欢? 十六岁的宁静,人生第一次有了少女独有的忧愁,她也开始愁嫁了。 第207章 久别重聚 四人又逗留了一天,才继续乘船北上。 逍遥盟只有黄致远去过,但黄致远也不知道,怎么提前通知即墨寒父母亲,自己要去拜访?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对面一艘船上,突然传来一个,令黄致远比熟悉的声音:“那边可是远儿?” 黄致远欣喜若狂,他挥手高声道:“爹爹,娘亲,我是远儿啊!我将妹妹接来了!” 双方都急命船工,就近靠岸边停船,船还没停稳,月公主就急不可耐地飞奔下船。 黄石基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夫人这么急躁。 他赶紧追上去,一手揽住自己夫人的纤细腰肢,脚尖点地借力一跃,两人就腾空而起,在岸边一处空地上翻转了一个身子,卸掉下坠力,才与夫人安全落地。 黄致远见父亲,展示了一下自己卓绝的轻功,也带着妹妹轻轻跃了下来。 此刻一家人才算真正团聚,月公主见着眼前,分别十多年的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泪眼朦胧。 宁静见到母亲那一刻,再也不怀疑了,因为母亲的脸跟自己的脸,长得真的很像,怪不得舅舅说自己像母亲。 她嘭的一声跪下叫了一声:“娘亲!静儿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了!” 月公主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于女儿,她很愧疚,当年送去秦家时,静儿才两岁半,刚学会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爹爹,娘亲,哥哥,我要抱抱! 因为当时情况复杂,丈夫断定如果带着静儿的话,一家人,一个都逃不掉,所以不得已才将她送往秦家的。 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十年生死两茫茫,断绝了所有消息。 若不是老天保佑,她们一家说不定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此时再见,仿如隔世,若不是儿子丈夫在旁,月公主真的以为,是自己在梦里与女儿相见。 她拉起宁静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母女俩人抱头痛哭,一旁的秦斌,眼睛也湿润了。 他眼中含泪跟蓝韵儿述说道:“静儿两岁多就到了我家,随我父亲学医,长到八岁后,我们家为了帮她找父母兄长,搬到了京都城住。 在京都城救出了,已经被囚禁了十多年的黄伯伯,直到今日,静儿的家才算完整了,这也了却了我们秦家多年的一桩心事。” 蓝韵儿见自己姑姑,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也跟着哭起来:“难怪我月姑姑,当初要跟姑父私奔,我姑父果然是个令人人钦佩的大英雄。 当时,我月姑姑得知姑父的消息后,冒着得罪整个皇族的危险,也要前来寻姑父,如今看来,我觉得即使失去所有,都值得。” 秦斌摸了摸蓝韵儿的头:“我不会让你受离别之苦的,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嗯!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母女俩哭够了,才停下来,黄石基将妻女一起揽入自己怀里,忍着悲伤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父亲,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仨。” 黄致远也伸手抱着母亲和妹妹,哽咽地道:“好了!好了!一切的不好都过去了,我们先回家再说!” 经过商议,黄致远让李家护卫自行返回,到武隆城将刘畅那些护卫,救出后就一起回京都城。 为了有个合理的借口,宁静亲自给刘畅写了一封信。 信上就说,来时遭遇劫匪,舅舅派人将自己赎回,自己用了半年时间,将外公的病治好了,现在要去找母亲了。 交待清楚之后,两艘船方向不变,黄致远兄妹和秦斌蓝韵儿,上了回逍遥盟的船。 之所以会在河道上偶遇,还真不是巧合。 自即墨寒写信告诉黄致远,京都城叛乱后,黄致远就回信说,打算带妹妹去与母亲会合。 即墨寒估算出大概时间,写信告知父亲李浩,才请黄石基夫妇回来团聚的。 也许他们一家,错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老天才让他们在路上相遇到了。 重新登船后,蓝韵儿才正式跟月公主打招呼,因为刚刚实在是不好打扰,人家母女相认。 况且月公主对蓝韵儿不熟,可能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 月公主有些惊讶问道:“韵儿!你为何会在这里?你私自逃出来的?” 蓝韵儿秦斌大囧! 还是秦斌开口道:“黄伯母可还记得秦城家的儿子秦斌吗?我就是秦斌!韵儿现在是我的妻子!” 月公主更是疑惑了:“你们何时成的亲?” 蓝韵儿秦斌又是大囧! 秦斌低头弱弱地回道:“我们还没成亲!” 蓝韵儿补充道:“不过皇祖父皇祖母,我父母都同意了,我才跟着远哥儿、静儿妹妹,还有秦郎一起出来的!” 月公主不信,目光扫过自己的一双儿女,黄致远兄妹都点头作证,月公主才肯相信的。 谁都没注意到,一旁黄石基的脸,冷冰冰的能吓死人。 他听秦斌亲口承认,蓝韵儿是自己的妻子后,就开始冷下来了。 蓝韵儿他不了解,可秦斌这孩子一向洁身自爱,对静儿一心一意,怎么陪静儿去了一趟乌蓝国之后,就变心了呢?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靠谱的吗? 本来已认定秦斌做自己的女婿,这就被人捷足先登,摘了果实,而且从两人亲密程度来看,他们分明已经多次偷尝禁果,有了夫妻之实,他怎能不生气。 船上众人心思各异! 傍晚时分到了逍遥盟,前哨早就报给李浩了,李浩携妻儿都来码头接众人。 宁静见到李浩即墨嫣夫妇时,脑子突然就像针扎一样的疼,她深深的看着这两个,令自己一想就头痛的人。 这两位自己一定认识,好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一定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人! 宁静强忍着,现在还不能问,以后找机会再问吧! 即墨嫣显然是又有了身孕,尽管有李浩扶着,仍是步履蹒跚。 月公主羡慕地上前扶着即墨嫣道:“恭喜嫣儿妹妹,又有了身孕,可惜我身子不好,要不然,一定会再给我夫君生个儿子,将来与远儿也好有个照应。” 即墨嫣羞涩的道:“还不是我家这个厚脸皮的,非说多子多福,要我说呀!两儿一女就够了,生多了累啊!” 李浩忙插嘴讨好道:“嫣儿妹妹,你只管生,我带!我带,以后连喂奶都不麻烦你,我给孩子请奶娘就好了!你看冰儿我不是也带得很好嘛!我都有经验了!” 李浩夫妻的相处模式确实与众不同,在外,李浩奉行夫人第一,孩子第二,自己第三原则。 在内,即墨嫣一直以李浩为第一,孩子第二,自己第三的原则。 两人刚好互补,所以相处起来很轻松,感情好的羡煞旁人。 第208章 回逍遥盟的家 刚刚李浩的话听起来轻松,随意,但真正拉扯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只有过来人才知道! 李浩似乎乐此不疲,体现出了他对妻子浓浓的爱,听起来有些搞笑的语气,让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蓝韵儿第一次见着这些人,只觉得有趣! 秦斌也是第一次见李浩,他被这个谈笑间翻云覆雨的,十万大军将领的风采给深深折服了。 看来这才是虎父无犬子,难怪即墨寒那么优秀!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宁静逍遥盟的家,只见“黄府”两个大字,端正立于大门上方,她还是第一次回自己家,这也是她真正的家。 即墨嫣有些歉意地道:“师兄,嫂嫂,近来一连有十多天,没过来打扫了,肯定积了很多灰。 日子临近了,我身子不利索,派人来打扫,我又不放心,你就多担待点吧!” 她把钥匙拿出来递给月公主,月公主接过来打开大门,屋子三进三出,主屋在最里面,最外面是客房。 众人在大厅刚坐下,厨子陆续上菜,菜是在别处做的。 这顿晚餐没有太多的开场白,众人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动筷子吃起来。 即墨嫣知道,宁静与母亲刚刚相认,需要更多的独处时间,自己夫妻尽到地主之谊就行了,以后再慢慢来往。 接风洗尘宴很快结束,李浩带着夫人走了,宁静好奇自己的屋子在哪? 母亲带她去了自己屋子,黄致远也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月公主有些头疼,到底给秦斌韵儿安排两间还是一间房呢? 一间房吧!日后太子哥哥会说自己纵容侄女胡来! 两间吧!又怕韵儿埋怨,自己这做姑姑的,不承认他们的关系。 正拿不定主意时,月公主见秦斌被自己丈夫叫走了,看来也不用她决定了,她直接拉着韵儿,去了宁静隔壁的屋子。 秦斌与黄石基消失在黑暗中…… 夜已深了,宁静呆在母亲屋中,赖着不肯走。 刚认了母亲,她想与母亲多亲近亲近,最好是可以抱着母亲入睡,可月公主才不纵容女儿呢! 她连哄带骗地道:“你爹爹马上回来了,赶紧回自己屋子去,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跟母亲睡,你羞不羞啊!” 宁静可怜兮兮的道:“你天天陪着爹爹,今天就陪陪我嘛!” “又犯傻了不是!你都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不能孩子气了。 记住,这里是你的娘家,不是你的家,你的家指的是你将来的夫家。 就像乌蓝国皇宫,只能是我的娘家,而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爹爹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母亲说的这些,宁静似懂非懂! 但她也没有,再赖在母亲房间不走。 不过她却更惆怅,她这才发现,有了父母兄长之后,自己还是一个人。 因为母亲不是自己的,而是父亲的,父亲也不是自己的,而是母亲的,哥哥也不是自己的,会是将来嫂嫂的,自己还是个孤家寡人。 顶多算是个有家的孤家寡人。 她落寞地走回自己屋子,见隔壁灯还亮了,她也没有惊扰蓝韵儿,就悄悄地上床睡了。 逍遥盟后山的某处果林,黄石基厉声喝骂道:“秦斌!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家静儿,去了一趟乌蓝国你就变心了?还是之前你就一直在骗我,骗静儿?” 黑暗中,秦斌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黄伯伯,之前,都是我太笨了,在乌蓝国皇宫才着了韵儿的道。 可之后,确实是我管不住自己,毁了韵儿的清白。 如今,我没有了回头路可走,我已经没资格娶静儿了,我要对韵儿负责,要给她一个交代。 我辜负了您!请您责罚吧!” 黄石基疑惑的问道:“你是说,蓝韵儿设计诓骗你,引诱你与她苟合?” 秦斌不想将错,都推到韵儿身上去,这有损她的名声。 但面对静儿的父亲,他还是决定坦白。 他把与蓝韵儿如何开始,如何发展,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都跟黄石基说了。 反正事已至此,注定无可挽回,还不如痛快些,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承认,藏头露尾的,反而让黄石基看不起。 黄石基听了秦斌的解释之后,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头没好气的道:“现在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以后你有一辈子的罪受,看着吧!那蓝韵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哪有我家静儿好!我本有意将静儿许配给你,毕竟,你们秦家替我养了静儿十多年,也怪你没福气做我的女婿。 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两人回到黄家,黄石基指了指自己儿子旁边那个间房:“你就暂住这间吧!别一错再错,蓝韵儿若未婚先孕,你打算怎么办?你以为蓝明会放过你? 我之所以还没正式出面,是因为我还给不起,娶月公主的聘礼,李明忠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蓝韵儿一旦怀孕,你便只能去乌蓝国,替蓝明卖命一辈子了。 由此看来,你确实没有即墨寒那小子聪明,当初蓝明就想用蓝韵儿,留住那小子,但那小子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静儿母亲洞若观火,她早就知道她兄长的用意,她是不想我的自由,受到蓝家亲情束缚,才不惜与蓝明闹翻,都要带着我儿子回来的。 你以为睡了蓝家的女人,就不用付出代价的吗?哈哈!我是越来越佩服,李家那个小子了。” 黄石基说着说着,就畅快地笑了起来。 秦斌一阵颓然,他原本想得很简单,睡了人家姑娘,自己娶回家就是了。 他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成了蓝家上门女婿了?那自己爹娘怎么办? 黄石基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整个宅子听清,蓝韵儿当然也听到了,月公主与黄致远也听到了,宁静已经睡着,所以错过了。 黄石基不再理会呆傻中的秦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去了。 月公主嗔怪道:“夫君,你为何要将话说的那般直白,听着很伤人的。” 黄石基辩驳道:“话糙理不糙!你知道你那个侄女,是怎么诓骗秦斌的吗?” 黄石基将秦斌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后,才感慨的道:“哼!你们蓝家的姑娘也真可怜,都是父兄手中笼络人心的棋子,你当年为何要寻死,也不肯嫁人纳?” 月公主幽幽的道:“当年我父王让我跟徐家长子联姻,也就是现在的徐大将军,当时徐大将军已有意中人,而那个女子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 我不忍心拆散他们,又不好忤逆了父母之命,只好一死了之。” 第209章 结识李家父子 黄石基怜惜地揽过月公主的肩膀:“我的傻月儿,你怎么这么傻呢!若不是我刚好路过救下你,你就真的沉尸湖底了。” 月公主抬起头,深情地望着黄石基,娇笑道:“我的命大,不是吗!我若不寻死,你怎能出现救我,不救我,又何来这段姻缘?” 黄石基淡淡的道:“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既已知道你的出身,自也不会亏待了,养我夫人长大的娘家。 他们还将我儿子培养成才,我都记着的,我虽不能为你蓝家所用,我自会用别的替代,一样会拿出一份,配得上你的聘礼,送给你父兄的。 还有一段时间便完成了,到时候让远儿送去,也顺便还了蓝家,对他的收留和养育之恩。” 月儿关切的问道:“夫君,你……” 黄石基道:“没错!我抽空将你们乌蓝国的,山川、河流、湖泊以及地形、地貌,都绘成了册子,并注了详细的解说,这是战略资源,你父兄一定会喜欢,我送去的这份聘礼的。” 月儿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的男人:“夫君,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嫁给你,是我自愿的。” 黄石基道:“可我不想你欠人情,你心里会有愧疚感的,我也是很自觉的,睡了蓝家的女人,这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黄石基说着说着就坏笑起来,蓝月儿羞得满脸通红,不理这个老不羞。 见月儿生气了,黄石基小心翼翼地赔理道:“夫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代价都准备好了,那就再睡一次吧!” 月公主房间满室旖旎。 秦斌睡前还是去看了看蓝韵儿,见韵儿正在等他,刚一进门,韵儿便急不可耐地,像八爪鱼一样附在秦斌身上,很不老实的乱摸。 秦斌不为所动,赶紧抓住她的手,很冷静而理智的对蓝韵儿说道:“你姑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聘礼。 如果你未婚先孕,你父兄都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我只能成为你蓝家的上门女婿,你难道希望,我那样过一辈子吗?我已经犯下大错,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蓝韵儿凄然道:“秦郎,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 秦斌看着韵儿的表情,心都软了:“韵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错既然已铸成,我一定会娶你的。 黄伯伯说的对,我们暂且忍一忍,等我们成亲之后再亲热!别让你父兄面子上过不去,他们对我的态度也会好一些的。” 蓝韵儿弱弱地道:“可是……可是,我感觉我已经怀孕了!” 秦斌跌坐在地:“不怪你,都是我的错,管不住自己,我们就等着,你父兄的滔天怒火吧! 说不定你父兄会一气之下,一刀把我给砍了。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太多,所有怒火,我一个人受着就是了。 明天让静儿给你看看,如果你真的怀孕的话,我们要尽快回去安定下来养胎。” 这一夜,秦斌想了很多,感觉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已经陷入了流沙之中,无法自拔。 回到逍遥盟家中第二天,宁静早早就起来了,见所有人房间都静悄悄的,她怕弄出声响,吵醒了其他人,就悄悄打开大门溜了出去。 她对新家很好奇,想出来逛逛,就随便走走! 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李浩带着冰儿在外面玩耍。 冰儿睡的早,起得也很早,宁静见到冰儿可爱的小模样,就移不动脚了,见冰儿在玩跳格子的游戏。 宁静在京都城见过小孩玩过,就上去跟冰儿一起玩。 冰儿兴奋的大叫,芷嫣姐姐带着小鹏鹏去了别处,都没人跟他玩了。 父亲李浩顶多是陪着,但不会跟小冰儿一起玩,小冰儿想:这个小姐姐真好!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李浩好奇的问道:“你是石基兄的女儿吧?” 宁静边跟小冰儿玩跳格子,边回答道:“是的!叔叔!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李浩怕吓着小姑娘,柔声道:“我叫李浩,这是我儿子李冰,你叫我叔叔就行了,我与你父亲很熟,我夫人又是你父亲的师妹。” 宁静对这个男人印象很好,昨天见他对夫人有耐心,今天又见他对儿子,也很有耐心。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问题,生怕李浩父子走了,赶忙道:“李叔叔,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李浩很好奇这小姑娘的问题,爽快的回答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夫人起来的话,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 宁静问道:“李叔叔,我以前是不是认识您?还有您夫人我也觉得眼熟。 抱歉!唐突了!我以前受过伤,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 李浩愣了愣神才回复道:“你肯定没见过我,但可能见过我夫人。 因为我十多年没回过京都城了,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祖母和我父母那么多年!” 宁静惊讶的问道:“您就是李相的儿子,老祖宗的孙子?” 李浩被这个后知后觉的姑娘,给逗乐了:“是的,我是李家长子,我弟弟李瀚,他在雁北城。 如果你去过雁北城的话,见到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就是我弟弟李瀚了。” 宁静弱弱地回道:“我没去过雁北城,不过,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李冰见小姐姐光顾着说话,都不跟自己玩了,有些委屈的抗议道:“小姐姐!我们再玩一会呗!你见到的,肯定是我寒哥哥啦! 我寒哥哥长得跟我爹爹年轻时很像,这是我娘亲说的。” 小冰儿这一句不经意的话,解开了宁静心中很多谜团。 宁静在跳格子的过程中失了神,摔了一跤,小冰儿立刻歉疚的,跑过去拉起宁静,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插嘴的,害姐姐分神才摔了一跤。” 宁静还想再问,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声:“浩哥,小冰儿,回来吃早餐了!” 李浩对着宁静笑了笑,邀请道:“去我家一起吃早餐吧!我夫人在叫我们了!” 宁静摇了摇头!:“你们先吃吧!我爹爹和娘亲还没起来呢!我等着她们一起吃!” 小冰儿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的跟宁静挥手告别! 最后他还邀请道:“小姐姐,我爹爹答应了,下午带我去看长安跟长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它们长得可好看了,而且长得可壮实了,都会自己捕猎了呢?不过我们每次还是会拎点肉给它们吃的!” 第210章 宁静的疑惑 宁静其实不知道,小冰儿刚刚离开时,急匆匆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忍拒绝,就满口答应:“好啊!去的时候记得来叫我!我家就住那里!” 宁静指了指自己的家,小冰儿点了点头就随李浩回家去了! 冰儿不过三四岁,不会说谎,所以这再次证实了,寒哥哥绝不是梦境或幻境,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就是冰儿的亲哥哥。 对了!沐嫣是李瀚的女儿,但她出嫁前好像就是住在这里。 如果确认这一点,就没错了,寒哥哥是李浩的儿子,冰儿、沐嫣、芷嫣都叫他寒哥哥,没错了! 他是李家长房长孙,所有比他年龄小的弟弟妹妹,都可以叫他寒哥哥。 宁静自从发现,所有人都对她瞒着某些人某些事之后,她就开始自己慢慢打听,在心里抽丝剥茧。 她一定要解开,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谜团,寒哥哥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了!还有鱼骨匕首上的那个寒字。 宁静像一阵风一样的,飞奔回自己房间,因为她将鱼骨匕首,放在了枕头底下。 自从十四岁生日,岑风送自己鱼骨匕首后,她就无时无刻的,将匕首绑在手臂或小腿上,以防万一。 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若不是在家,她肯定绑好再出门的。 她回到房间,猛的将枕头掀开丢向一旁,看见匕首安静的躺在那儿。 宁静拿起来,再凑近仔细看,那个寒字虽然笔划多,但还是能辨认出来,是个寒字的。 如果说,匕首上这个寒字,代表一个人的名字,那会是冰儿的哥哥送给自己的吗? 如果真的是名字,岑岚那把,是不是就刻了一个风字呢? 啊!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宁静兴奋的手舞足蹈! 她高兴地在自己屋中又蹦又跳的,兴奋了很长一阵子,才停息! 快辰时了,她心想:大家应该起来了吧!她安静下来后,就感觉有点饿了,于是她悄悄绕到厨房外,发现里面有动静。 她从侧门溜进去,才发现,是哥哥在做早餐,见哥哥熟练的添柴添水,还一边擦着汗水,她有些心疼哥哥。 哥哥跟母亲逃亡的那一年,一定是九死一生,才逃到乌蓝国皇城的,看着他娴熟的样子,一定是经常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哥哥与母亲虽然在皇城,自己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眼前生活,但外祖父母心中有怨气,一定给了母亲很多冷嘲热讽。 母亲若不是为了哥哥能活下来,肯定也不会回去娘家求助的。 想到过往的种种,宁静捂着将要哭出声的嘴,奔上前去,用衣袖帮哥哥擦掉,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黄致远见到是妹妹,赶忙拍掉妹妹的手道:“快出去!快出去,你怎么能进来呢!等会儿弄脏衣服,看你找谁说理去! 这逍遥盟可不比外面,有钱就能买到漂亮衣裳。 在这里,所有人凭的是对逍遥盟的贡献,换取所有物资,贡献就是功勋,衣食住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靠功勋来换取! 每天早上都有人按照功勋大小,送吃的过来! 咱们的爹爹呢!可是逍遥盟的大功臣,所以这栋宅子,也算是爹爹用功勋换来的! 爹爹可厉害了,逍遥盟的人,都把他当神仙一样看待。 但是我们这些神的孩子,衣裳要是破了的话,也不是白拿白换的。 普通大众的衣裳,都是统一制式服装,四季不同,厚薄不同,会统一发放。 像你这么漂亮的衣裳,就要定制才行哦! 可是你有功勋拿来换吗?我们总不能一直依赖爹爹养着吧!” 黄致远说到后面,就开始调侃起来,见宁静拧着眉头发愁,他就想笑,但他忍着,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见哥哥大笑,宁静才知道,自己被哥哥捉弄了,但她也没有追着哥哥打,而是很认真的,想着哥哥刚刚说的那个话题。 自己凭什么在这里白吃白喝? 自己对逍遥盟有何贡献? 一直以来,她以一个落难家庭的孩子身份,被秦家,李家当成千金小姐来养,都忘了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她一直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虽然没有养成,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习性。 但确实不知一粥一饭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今日才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凭空来的,是要靠功勋去换的。 黄致远以为妹妹生气了,也不再出声,想着尽快做好早餐,再跟妹妹道歉吧!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清粥小菜,还有鸡蛋煎饼,一样一样上桌。 所有人终于聚齐,开始吃早餐了。 蓝韵儿很怕黄石基这个姑父。 秦斌也不自在,黄石基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以后要好好辅佐秦斌,不要让他沉溺在情感与欲望当中,不可自拔。 这些都是小情小爱,你要努力辅佐他成为一个利国利民,有用的人,才不枉费了他的一身武艺。” 这番话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是讲给蓝韵儿听的。 蓝韵儿含泪跪下行礼道:“是!姑父!韵儿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当初是我使诈,骗了秦郎,但我是真的喜欢他,求姑父和月姑姑成全!我会帮他,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庸人的,也不会让他成为,我父兄手中的棋子的。” 月公主嗔怪道:“吃饭!吃饭!一大早,说这些干什么。” 黄石基笑嘻嘻嘻地道:“是,夫人!都听夫人的。” “还不快吃!尤其是秦斌,你吃完赶紧带着韵儿回京都城,回去与秦城商议你们的亲事,别在这儿碍眼,让秦城夫妻俩去头痛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月公主脸上微有薄怒之意,斥道:“夫君,你还让不让韵儿、斌儿好好吃顿饭了?要走也要吃饱了才走啊!哪有你这样做长辈!” 黄石基悻悻然道:“我是恨铁不成钢啊!吃完我就去找嫣儿师妹,给他们辞行。 在京都城,为了救我出来,秦家不遗余力,不辞辛劳,对李家三位老人,更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于情于理,秦斌来了一趟逍遥盟,现在他们要走了,我也要跟师妹和李浩说一声,不声不响走的话,李浩事后肯定跟我急,师妹更会埋怨我的。” 早餐的气氛不算融洽,但黄石基吃完就先走了。 四个年轻人,立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都不敢,大声喘气似的。 月公主看着四人的模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很好笑,她调侃道:“斌儿!韵儿!你们别放心上,我夫君脾气就这样。” 第211章 长安帮帮主 黄石基没回来之前,黄致远以主人身份,带着秦斌韵儿和自己妹妹到后山去逛,他们的新家离人群有点远,但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即墨嫣听了师兄为秦斌辞行的事,大惊道:“什么啊!刚来就要走,秦斌这孩子我很喜欢,在京都城,秦家更是长期对李家照顾有加,老祖宗能活到现在,秦家功不可没。 听说秦斌剑术一流,武艺不凡,秦夫人更是女中豪杰,真是羡煞旁人。” 黄石基满脸失望的跟即墨嫣,李浩讲述了秦斌跟蓝韵儿的事。 听完后,李浩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难受,面容古怪的调侃道:“这也不能全怪秦斌,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 说完瞬间,李浩就感觉周身一股寒意,他发现夫人面罩寒霜,杀气腾腾地望了过来。 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求生欲望很强的改口道:“夫人,口误!口误!我李浩绝不会犯那样的错。” 黄石基在场,即墨嫣也不可能真的生气,收拾自家男人! 看着黄石基满脸失望的样子,李浩和即墨嫣都收起调侃的兴致,李浩认真道:“事已至此!我们做长辈的不如大方一点,成全了他们。 我决定了,将长安帮送给秦斌,让他当帮主,他蓝明不是吃定秦斌,将来只能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做蓝家的上门女婿吗? 我就要送给秦斌,一个配得上蓝韵儿的身份,就算没有像样的聘礼,也算是门当户对,秦斌在蓝家人面前有了底气,也就不用低三下四的任人摆布了。” 黄石基大惊道:“李浩,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事怎么能儿戏呢?一个帮派怎能说送就送。” 即墨嫣替自己男人解释道:“师兄理解的没错,长安帮是在逍遥盟的基础上建立的!但是不完全算逍遥盟的产业。 建立之初,一是为了收留那一带的流民,造福一方。 二是为了建一支隐藏的奇兵。 如今两个目的都已达成,与长乐帮同为紫菱山庄的外援,将来为我族人平反之战,两边会各出一支奇兵。 而我夫君已将长乐帮,赠予岑风芷嫣夫妻俩人经营,也算是我们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我小叔的女儿沐嫣,因为是嫁到外邦,我们不可能送她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 所以与公公婆婆商议之后,倾尽李家全力,给沐嫣备了一份丰盛的嫁妆,让她可以在蓝家有横着走的底气。 所以,师兄,我夫君是认真的,绝不是在开玩笑!我们夫妻打下的基业,不可能都自己扛着,赠给这些青年才俊,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家对我李氏即墨氏都有大恩,蓝韵儿是沐嫣的小姑子也不算外人。” 黄石基终于有些相信了,见李浩进屋拿了一块木牌,和一枚印章出来,递到自己手上:“这是帮主令牌,这是帮主印章,叫他收好,除了将来京都城之战,他需带兵参战之外。 无需他付出其它代价,京都城之战过后,长安帮彻底独立,与逍遥盟再无瓜葛。 叫他好生经营,别枉费了我一番心血,我会写信给长安帮长老会,说明此事的。” 黄石基拿着长安帮帮主信物,感觉沉甸甸的。 他回去后先跟月公主说明了一切,月公主也是大惊:“夫君,此事万万不可,李盟主跟嫣儿妹妹也太随意了一些,怎么将如此重要的一股力量,随便交给外人呢? 秦斌一看就惧内,他们就不怕秦斌耳根子软,一切听蓝韵儿的,将来带着长安帮投奔了乌蓝国,或者干脆造反都有可能,这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黄石基也忧虑道:“我也想过了,但这就是李浩和我师妹的意思,拒绝不了,我先找秦斌谈谈吧!你帮我把韵儿支开。” 蓝月儿带着侄女和一双儿女,去李浩家串门去了,刚回来多走动一下,联络感情! 家中没其他人,整个宅子空荡荡的,黄石基就将李浩的意思和秦斌说了,帮主信物也放桌子上。 秦斌吓得不敢去接,他从未想过自己管理成千上万人的帮派,他觉得那牌子和那印章发烫,会灼伤人的。 秦斌的表现,黄石基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因此看轻了秦斌,换成自己的儿子,乍一听说,自己要接手这么个庞大的势力。 估计表现的跟这也差不多,他们终究太年轻了,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怕辜负了寄予厚望之人。 可能同龄人之中,只有李浩家,那个崽子敢接下来,并经营得很好,他似乎与生俱来就有领袖群臣的能力。 黄石基没有逼迫秦斌接手,而是耐心的给他分析道:“你若想娶蓝韵儿过门,而又不想受制于人,这个帮主的身份你就要接受。 有了这个身份后,你才有足够的底气,平起平坐地,跟你的老丈人掰手腕。 而不是像个附?一样,只能成为蓝明手中的棋子。 我给你的建议是,先接受,你回京都城之后,找你父亲和李相商议,将来该怎么经营长安帮。 李相有大才,治理我南梵国这样的大国如烹小鲜,得心应手,他手底下能人无数,你向他借人也好,调人也罢。 总之让他给你出主意,先接手长安帮再说,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要告诉蓝韵儿,以免她动了歪念头,害人害己。 等大局已定之后,若蓝韵儿一门心思在你身上的话,以她的能力,帮你管理长安帮都不成问题。 你需要防止的是,别被她架空了,信物自己牢牢掌握,别被她看到信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以免她利欲熏心,做出令你悔恨终身的事来。” 秦斌听得胆颤心惊!这时才发现娶个好女人为妻的重要性了。 蓝韵儿在乌蓝国皇宫,都能手眼通天,自己论心机和城府都不是她的对手。 想着这样一个心机很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枕边人,以后的日子,还要与她长相厮守一辈子,秦斌就不寒而栗。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秦斌有些胆气不足的道:“我怕我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辜负了您与李盟主的期望。” 黄石基见秦斌渐渐恢复正常,他拿起桌上那两样信物,递到秦斌手心,才继续说道:“遇事不决找李相,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帮主信物收好!李盟主会安排一艘船,送你回去的! 别怕,你还有父母,有李相帮助你,我当初带着月儿浪迹天涯时,什么都没有,你好自为之吧!” 第212章 李冰淘气闯祸 李浩家中,众女眷围着即墨嫣说着家常话,黄致远刚跟李浩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小冰儿有些闷闷不乐,爹爹有事去了,都没人陪他玩了。 他马上四岁了,已经开始学习三字经,千字文了,可读那些书,哪有在外玩好啊! 早上认识的小姐姐,也不陪自己玩了,他此刻感觉真无聊! 这时,没人看到他爬上了一个小櫈子,因为他想将架子上放的纸鸢,拿下来看看,上次去放时被树枝挂破了一些,娘亲说有空就给他补上。 他在一旁自己往高处爬…… 突然间,众人听到小冰儿独有的奶音:“娘亲!救我呀!” 即墨嫣从小习武,五感敏锐,反应最快,宁静却靠冰儿最近,两人不约而同,起身去接小冰儿小小的身子。 小冰儿是从半人高的墙头柜子上,坠落下来的,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远处月公主,蓝韵儿鞭长莫及,眼看小冰儿就要头着地了,蓝韵儿吓得大叫一声“啊!”。 宁静知道自己也救不了冰儿了,只能滚到冰儿坠地下方,给他做个人肉垫子,缓冲一下,至少伤得没那么重。 事发突然,只听一大一小,两人“哎呦!”一声惨叫! 下一瞬,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小冰儿身上时,小家伙惊慌失措地,从宁静身上爬起来,奶声奶气的哭着喊着叫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宁静捂着肚子,缓缓擦掉眼中的泪水,尴尬的道:“我…我没事,就是被冰儿砸得有点疼。” 众女眷闭眼轻拍自己的胸口,心想:万幸啊!真是有惊无险! 正在大家松了一口气时,小冰儿狂奔向自己的母亲。 他大哭道:“娘亲!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淘气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即墨嫣脸色不太好,但她没有责怪儿子,而是紧紧的拥抱着冰儿,抚摸着自己幼子的后背,是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视,她此时面容惨白,冷汗直流,无人知道是何原因。 突然,异变再起! 宁静惊慌失措地喊道:“母亲!快!快来帮我将李夫人抬上床去,她…她应该是动了胎气,随时可能生产,嫂嫂!你快带冰儿去找李叔叔,或者我爹爹回来。” 原来宁静抚着自己的肚子,一直坐地上没起来,她无意间看到即墨嫣裙子染血,血迹正在缓慢扩大。 她才意识到,可能刚刚李夫人撞到哪里了,也可能仅仅是心理刺激引动了胎气。 小冰儿也感觉到了异常,因为他双手刚刚抱着母亲的大腿,此时见到自己手上的血迹,他吓得怎么都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 蓝韵儿见抱不走这小家伙,急得直跳脚。 宁静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惊慌,耐心的跟小冰儿解释道:“冰儿乖,你娘亲病了,你快点带着蓝姐姐,去找你爹爹回来救你娘亲,我会保护好你娘亲的,尽快找到你爹爹,你要快去快回哦!” 听了宁静的话后,小冰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再纠缠,快速脱离母亲的怀抱,什么话都没说!拉着蓝韵儿的手就往外跑! 月公主见里屋太远,快速进去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慌慌张张的铺在了小几旁的矮榻上,母女俩人小心翼翼地将即墨嫣抬到榻上躺平。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静平复了一下猛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呼出一气之后…… 如此十息过后,她才坐在即墨嫣旁边,伸手探查她的脉象。 师父秦城说过,在救治他人之前,先保证医者自己处于冷静状态下,平心静气才能找出病因。 她用心感受李夫人右手的脉象,又查看了左手的脉象,之后又翻看眼珠。 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李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安然无恙,刚刚应该是痛晕过去了,醒来喝下安胎药,应该就没事了,不过还是有可能会出现早产现象。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宁静还没回过神来。 就见身边已多出一大一小父子俩,李浩焦急万分的呼唤:“嫣儿妹妹!嫣儿妹妹!你怎么样了?” 小冰儿也是急得直掉眼泪,拉着母亲的手不停的叫唤着:“娘亲!娘亲!你怎么啦?我是冰儿……” 宁静赶紧阻止这父子俩:“李叔叔,小冰儿,李夫人已经没事了,刚刚动了胎气,痛晕过去了,让她睡一下吧!醒来喝碗安胎药!应该就没事了,所以我们都出去吧!马上去煎安胎药!” 众人都出了房间,宁静与李浩走在最后,宁静低声提醒道:“李叔叔,夫人虽然无恙,但还是要备着她随时有可能早产!” 李浩很自责,早知道带着儿子出去就没事了,小冰儿则无声无息地跟在最后,他也很自责,轻手轻脚地走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自妻子怀孕起,家中就常备了安胎药,所以李浩快速取出安胎药,准备给妻子煎药。 李浩驻守在陵波城十多年,平时身边只有勤务兵帮忙端茶递水,处理日常琐碎事务。 与妻子重逢后,勤务兵不方便出现在家里,他虽出身豪门望族,但却没有养成纨绔子弟的恶习,家里没有丫鬟仆妇下人等,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动手。 宁静拿过药对李浩笑道:“李叔叔,我在京都城是名医者,救人无数,也煎药无数,什么药用大火还是小火?什么火候时间?我都一清二楚,这方面我很有经验,还是我来吧! 你回去守着夫人,让她醒来后第一个就能看到你,她会安心一些!” 李浩没有拒绝宁静的好意,感激的话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出两字:“多谢!” 说完他抱着冰儿便要走。 宁静追出去:“我看着冰儿吧!他一直以为是他今天闯的祸,才使得夫人动了胎气,心里正惶恐不安呢!” 李浩看着儿子,这才发现儿子今天确实与往常不同,只见他小脸惨白,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不敢与自己对视! 李浩心痛的亲了儿子的小脸蛋,柔声问道:“冰儿,你跟姐姐帮你娘亲煎药,我去守着你娘亲可好?” 冰儿赶紧滑下来,点了点头往宁静这边走,还不忘回头挥手跟自己父亲告别,懂事的让人莫名心酸。 李浩眼中有泪,他大力地从上到下抹了一把脸,努力在两个孩子面前,掩饰着自己的悲伤和脆弱。 第213章 宁静冰儿进深山 他哽咽地跟儿子说了句:“冰儿,你娘亲不是病了,她很快就要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了。” 冰儿兴奋的问道:“真的吗?像小鹏鹏那么可爱吗?” “嗯!” 李浩走了,厨房里一大一小忙碌着,小冰儿紧紧跟在宁静身后,一前一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家伙已经暂时忘记,自己刚刚从高处摔下来的事,以及母亲生病的事情。 他很好奇怎么煎药,便紧紧跟在宁静身后亦步亦趋,有时宁静后退,就会一不小心踩到冰儿。 但小家伙还是紧追不舍,宁静将药包打开,仔细查看各种药材,时不时的凑近闻一闻,冰儿也有样学样,拿起来闻闻,两个人抬头相对傻笑一下,又都放回去。 宁静是怕药放久了潮湿长霉,影响药效不说还有微毒,所以都看过闻过了才放入瓦罐清洗,加水煎熬。 这个过程,宁静不停跟冰儿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哪些药材有哪些功效,什么情况下增减剂量,什么情况下要替换成另一味药。 一个上午,两个人都没闲着,一个讲一个听,宁静不知不觉间,在李家这一代种下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 李冰后来潜心医学,成了一代名医,是真正的杏林圣手,而正是今天,宁静为他指明了通往心中梦想的道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昏迷中的即墨嫣还没醒来,宁静再次查过脉象,无异常,只是睡着了而已。 为了李浩放心,黄致远去请了留在总部的军医,军医也说脉象平稳且强劲有力。 中午饭是月公主母子下的厨,韵儿从旁协助,摘菜洗菜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自从被黄石基训斥之后,蓝韵儿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是秦斌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 而是自己能不能融进,秦斌身边亲友的问题,看得出来,这些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对秦斌更是看重,自己绝不能拖自己男人的后腿。 近午时,即墨嫣醒来了,见到一屋子的人围着自己,近前些的除了李浩李冰父子之外就是女眷,外围都是男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诸位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李浩见她说话中气十足,才真正放心下来。 所有人在李家吃了午饭,李冰犯困连饭都没吃完,就靠在宁静身旁睡着了。 李浩想抱儿子去睡觉,才发现小家伙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怕摔倒,还是怕没人跟他玩,睡之前他死死抓着宁静腋下衣裳,硬是扯不开。 宁静尴尬的道:“我马上吃完了,我带他去睡,反正我也是个闲人,这几天你专心照顾夫人就好了,我保证把他带好。” 特殊时期,李浩也不矫情,平时冰儿很黏人,谁都抱不走,今日才发现,冰儿跟黄家这丫头倒是很投缘啊! 李浩只好任由她们去了! 宁静快速吃完,就抱着冰儿回自己家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有午休的习惯,宁静见扯不开自己的衣裳,就跟母亲打了声招呼,陪着小冰儿也一起午睡了。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静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赶紧睁开眼睛一看,是冰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自己呢! 冰儿见宁静也醒了,伸出小手,把宁静脸上的头发拨开,有些忧愁地道:“爹爹答应过我,今天下午带我去找长安长乐玩的,可是母亲不方便起来,爹爹要陪着她,都没人带我去了,冰儿好不开心啊!” 宁静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很孤独,没人陪自己玩,只能一个人独自发呆,她就有些心疼冰儿:“离这儿很远吗?” 冰儿把小手指放嘴边,尽力思考这个问题:“到底多远?我也不知道,都是爹爹抱着我狂奔过去,他很快的,我走得很慢的。” “那你认识去的路吗?” “知道的!知道的!我经常去!” 午间,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两个人结伴小心翼翼的出了院门,往后山去了。 后山丛林密布,本就没有路,宁静刚开始牵着冰儿行走着,后来冰儿走累了,宁静就将他放在自己背上,背着继续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渐渐西移。 冰儿很兴奋,一直叫个不停,他告诉宁静,再过去就有棵很大很大的树,之后又会有条小溪,爹爹在那中间放了块石头,可以跳过去的。 过了小溪之后就快到了…… 宁静一直顺着冰儿的提示在走,到目前为止,冰儿说的都没错,说明他真的记得路,只是这长安长乐怎么住在这里呢? 她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问出来! 不管了,来都来了,见到长安跟长乐就知道,不就知道人家为何喜欢住深山里了。 他们在山里继续走着,果然前面有条小溪。 可是目测小溪的宽度,对于宁静来说,还是有如不可逾越的弘沟,背着冰儿她没把握成功跳过去,还是脱了鞋袜,提着衣裙下水走过去吧! 宁静手中拎着的两条鱼,再累始终都不肯丢下,因为冰儿说过,长安长乐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喜欢吃。 所以冰儿每次去都会带点肉去,鸡鸭活的宁静不敢带着,那两条鱼本来是黄家今天的午餐。 可午餐在李家吃的,所以黄家的鱼就剩下了,宁静就学着大人,用绳子穿过鱼腮,将两条鱼给串起来打了个结,拎在手上。 刚开始鱼还会偶尔蹦哒一下,吓得两人一跳,这一路真是又惊又喜,可后来两条鱼就一动不动了,此时在冰儿的手上拎着。 过了小溪之后,等宁静穿好鞋袜,小冰儿就不让宁静继续背了。 他兴奋的还没等宁静穿好,就狂奔着喊道:“长安!长乐!我来看你们啦!” 冰儿一会儿就消失在宁静的视线当中。 宁静紧张的随着小冰儿消失的位置望去,深山老林她怕冰儿出意外,也快速起身追了过去。 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冰儿向两只猛虎跑过去,而那两只猛虎则向冰儿狂奔而来。 宁静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现在终于知道,冰儿口中的长安跟长乐,其实就是这两只猛虎了。 它们确实喜欢吃肉,也住深山老林里,自己小时候也养过两只老虎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一些老虎的习性。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为时已晚,她悲痛欲绝。 只是小冰儿这么小就……不,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比如自己留下来以身伺虎,让小冰儿独自逃生。 第214章 长安跟长乐 自己虽然不是膘肥体壮,但应该是够这两个大家伙吃饱了,小冰儿认识回家的路,只要不停的跑,时间久了家里人总会找来的。 想到这里,她拔腿狂奔,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终于赶超了细胳膊细腿的冰儿。 宁静急切说道:“冰儿你赶快往回跑,这两个家伙会咬人的。快!快点往回家的路上跑,你爹爹和我爹爹都会回来接你的。” 冰儿这会儿怎么肯离开呢!他央求道:“姐姐,求你了!你就让我要跟它们玩一会儿再回去吧!” 宁静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变戏法,只要念动咒语,就能瞬间将小冰儿传送到千里之外,远离此刻的险境。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那两个大家伙已经到跟前了,宁静还在下意识的做最后的努力,她要把活命的机会留给冰儿。 所以她将冰儿抱起来,坐到自己脖颈上,冰儿刚开始还有些不满,不过又觉得第一次坐在小姐姐的脖颈上,很新鲜也很舒服,他双手抚摸着宁静的头和脸。 宁静则像是闭着眼睛在等死,过了一会儿,手脚处并没有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耳边却传来了小冰儿兴奋的声音:“姐姐!姐姐!它们很喜欢你呢!都不喜欢我了。 姐姐!你快放我下来,我想骑在长安背上,那样就可以跟长乐一样高了。” 宁静鼓足所有的勇气,睁开眼睛一看,一白一黄两只庞然大物,正围着自己转圈圈,它们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转一下又停一下,低低地发出哼哼声! 见它们没有恶意,宁静松了口气问道:“冰儿,你以前经常骑它们吗?” “是的!每次来,爹爹都会护着我骑一会儿。” “那它们有没有咬过你或其他人?” “它们没咬过我,不过它们对其他人可凶了,那些人都不敢来这里!” “那它们会不会咬我呀!我好怕啊!” “不会咬你的,它们很喜欢你呢!你摸摸它们的毛,它们会很舒服的,就会跟你一起玩耍的。” “真的嘛?” “嗯!你试试看!” 宁静鼓足所有的勇气,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眼前黄色那只脖颈处的毛。 果然,那只庞然大物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宁静又壮着胆子摸了摸,那庞然大物突然趴下来,任由宁静抚摸着。 旁边那只白色的,似乎很不满意,发出低吼声来。 冰儿赶忙解释道:“长乐很不满意,你只摸长安。” “哦!它们还会争宠啊!” “是的呢!所以每次我都带两份吃的。你把鱼送给它们吃吧!它们会更喜欢你哦!” 宁静解开绳子,将两条鱼一手一条,分别递给了这两个庞然大物。 它们先是咬了一点点鱼身,等宁静手一松口后,就瞬间的将整个鱼身,吞入口中大嚼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吃干抹净了。 它们咀嚼食物的时候,冰儿早就挣扎着下来了,此刻两只老虎一边一个,呈圆圈状趴着,宁静小冰儿在它们中间。 一人各帮一只虎梳理毛发,帮它们捉跳蚤,驱赶蚊虫,它们好像很享受这种生活似的,闭目养神。 日头渐渐消失,天边呈现出落日余晖,霞光无限美好,两人躺在老虎身上看着天空中,变化无常的云朵。 小冰儿沉浸在欢乐之中,而宁静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也没意识到天快黑了,而她们离驻地很远很远,回去要走很久很久的路,而且是走夜路。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将一切危险,给她提前清除掉了,她只要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学习,什么都不用操心,当然到最后,就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也不懂了。 直到天渐渐黑下来,宁静才后知后觉的惊醒:“糟了!小冰儿,天黑了,我们要赶快回去,再晚点就看不见路了。” 天色没有因宁静小冰儿的焦急,就保持亮光,而是如往常一样渐渐地,彻底的黑下去了。 两只老虎也感受到了,宁静和小冰儿的焦急。 它们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来到两人身旁用头脸蹭一蹭,似在安慰两人。 天黑了,小冰儿也意识到不妙,焦急的问道:“长安!长乐!你们能送我跟静儿姐姐回家吗? 就是那里,你们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爹爹肯定在那里等我。” 他给两只老虎边说边指了指方向,那两只老虎很人性化的点了点头,蹲下后腿。 小冰儿兴奋的道:“静儿姐姐,快爬上去坐好,它们答应送我们回家了。” 宁静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冰儿得意的道:“我猜的,它们一定会送我们回去的。” 此时此刻,宁静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冰儿和两只老虎了,她小心翼翼骑上了白色那只。 冰儿上了黄色那只,两人两虎踏上了漫长的回家路。 走了一段时间,由于天黑,看不太清楚路边的景物,但宁静敢肯定,这条路绝不是来时那条路,两只老虎这是要带她们去哪? 她又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小冰儿也开始慌张起来,前方是未知的一片黑暗,他时不时的喊一声姐姐!姐姐! 听到那边的回应声,才令得他感到些许的心安。 但冰儿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对黑暗的恐惧,他弱弱的问一句:“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骑着长乐吗?天太黑,我…我害怕!” 小冰儿的求助正合宁静的心意,因为此时此刻她也害怕,她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她怕小冰儿崩溃大哭,两人坐在一起,正好可以相互打气,壮壮胆子。 小冰儿指挥着长安往宁静这边靠近,直到完全贴近,宁静快速将冰儿抱过来后。 冰儿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紧抓着宁静的衣裳,宁静也不敢放开冰儿,一手护着他一手抓着长乐的毛发,继续前行…… 其实两只老虎确实是带着他们,往家的方向走的,只不过人喜欢走的路,老虎不一定喜欢,因为身体结构不一样。 所有生物都会本能的选择,最省力省时的方式移动身体,此刻,长安、长乐它们也在走自己喜欢的路,这样更快捷一些。 第215章 护送回家 而逍遥盟驻地李浩的家中,他正在给妻子喂吃的,本来即墨嫣自己可以吃了,李浩偏要喂,说机会难得,让他尽尽心。 即墨嫣突然觉得一下午都很安静,有些奇怪的问道:“浩哥,你将小冰儿送去哪儿了?” 李浩微笑着说道:“我们的小冰儿,与你师兄家的闺女特别投缘,以前谁都抱不走咱们的儿子,但现在冰儿就粘着那丫头。 为了一心一意照顾你,那丫头答应帮我看着小冰儿,你若想儿子了,我这就去接他回来。” 即墨嫣点了点头。李浩也觉得不能让儿子,一直麻烦人家小姑娘,他起身去黄家接孩子,没过一会儿就又空手回来了。 李浩神色自若的跟夫人道:“冰儿,不肯回来,说还要跟那丫头玩一会儿,他们好像是在玩京都城传来的小游戏。 哦!对了,我一会儿跟你师兄还要谈谈南梵山那边的事,你师兄有了新的想法,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 我请了你嫂嫂过来陪你,让她给你讲讲乌蓝国的事,沐嫣夫妻的事,打发时间可好?” 即墨嫣不疑有他,就点头答应了,果然,一会儿月公主带着侄女很快就过来了。 将女眷安顿好之后,所有有武艺的男人,都带上家伙,随李浩出发直奔后山。 李浩在最前面,接着是黄石基,黄致远父子,最后是秦斌,人手一个火把。 原来李浩到黄家才发现,儿子与黄家闺女,根本就一个下午都没见着了,黄家以为两人在李家,李家又以为两人在黄家,谁都没留意,这两人已经消失了一个下午。 李浩心中大急,但他是万军之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养气功夫炉火纯青。 离开黄家过了一会儿,他又折回去特意跟月公主说了一下:“嫂夫人,冰儿与你家静儿在学塾那边跟其他孩子一起玩,要晚点才回来。” 他将跟自己夫人的一套说辞,又对月公主说了一遍,月公主也没多想,带着侄女去了李浩家。 孕妇时刻有人陪着比较放心,出个意外也有人帮忙。 直到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李浩才焦急万分地,跟几个男人,快速的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很确定的对众人道:“我肯定她们进了深山,因为我答应过冰儿今天下午,带他去找那两只老虎玩,可他母亲出了意外,我就将这事给忘了。 冰儿应该是纠缠着静丫头带他去,静丫头应该是还不知道,长安长乐是老虎。 所以一切巧合之下,我们谁都没发现她们的离开。 现在过去,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两只老虎平时都很温和,跟冰儿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很好。 至于他们为何现在还没返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们如今已葬身虎口,二,两人错过了回来的时间,在黑暗中,等着我们去救。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后者,望他们吉人天相,等着我们去救。 但我们这么大动干戈的,出现在那两只老虎的地盘,很容易引起误会,发生冲突,所以切不可轻举妄动,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要主动出击,我不想破坏与老虎的关系。” 黄石基比较沉稳,养气功夫也不错,黄致远和秦斌就差远了,此时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 四人都是心急如焚,李浩自夫妻团聚后,近些年身体状况恢复巅峰。 黄石基虽然没有恢复巅峰,但他本就擅长轻功,所以跟李浩冲在前方。 黄致远自与父亲相见后,得父亲指点,轻功已近大成,速度也远超常人,秦斌自小练剑剑,剑随身走,身体练得也很灵便。 四个人不相上下,大概每个人间隔着十丈远,呈地毯式的搜查,刚开始搜索还不敢叫出声来,离驻地远了之后,才开始放声大叫:冰儿!…静儿!…冰儿!…静儿!… 如果此刻在高空中看,就会发现,双方的距离在快速缩短。 但风向是从宁静这边,吹向逍遥盟驻地那边的,而且夜风很大,所以李浩黄石基等人的呼唤声,能反向传播的距离有限。 但敏锐的万兽之王似乎察觉到了,它们放慢了脚步,时不时低低的发出嘶吼声。 宁静与冰儿也发现了老虎的异常,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为有其它动物靠近,老虎通过低吼震慑它们。 又过了一刻钟,再翻过一个长长的坡地,双方就能碰面了。 宁静紧了紧冰儿的身子,想跟他说说话,发现冰儿晕晕乎乎的,似有了困意。 要是冰儿睡着了该怎么办? 周围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之处,没有其它声音了,宁静心中又惊又惧,都差点哭出来了。 两虎两人继续前行,终于走到坡顶,再往前走,就是缓缓的下坡路了。 突然,宁静看到远处有火光愰动,若隐若现的,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碰到了传说中的鬼火,吓得赶紧叫醒冰儿。 冰儿顺着宁静指的方向看去,他本来犯困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到火光之后,他瞬间就高兴的说道:“一定是我爹爹来接我们了!” 一想到这儿,冰儿没了睡意,卯足了劲,对着那火光处兴奋的大叫道:“爹爹!冰儿在这里,我跟静儿姐姐在这儿呢!” 火光处没有传来回应声,但火光明显挥动得更频繁了。 宁静也判断出,是自己人来接他们了。 她也大声道:“李叔叔,我们在这儿呢!我们在这儿呢!” 看到希望后宁静跟小冰儿轮番上阵,你喊完我喊,声音此起彼伏,就没间断过。 而下方四个男人,自听到第一声稚嫩的声音后,就知道冰儿没事,再听到宁静的声音时,都差点喜极而泣了。 虽然听他们的语气应该都没事,但众人还是想尽快找到他们,两个孩子在黑夜中停留了这么久,谁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此时不用搜索,寻声找去就是了,四人四个火把,在黑暗中一跳一跳的,都在挑战着自己的速度极限,都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来,飞过去找他们。 宁静见四外火把渐渐汇集,也猜到是哪些人来了。 除了李浩之外,那三个人是肯定自己的父兄和秦斌哥哥。 第216章 善意的谎言 黑夜中,四个火把快速移动着,见那四个人渐渐靠近,两只老虎烦躁不安,前肢不停刨着地面,发出低低的吼声。 宁静赶紧溜下来,小冰儿害怕老虎突然狂暴发威,也紧张兮兮的跟着滑了下来。 老虎是在示威,也是在警告入侵者。 宁静怕老虎伤害自己的亲人,又怕亲人伤害了老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为避免人兽冲突,在距离五百步时,宁静突然叫道:“李叔叔,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我背着冰儿下去吧!我怕你们惊到两只老虎,发生冲突,是它们送我们俩回来的。” 众人这才知道,距自己五百步之外,两只万兽之王,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己方。 尽管他们都是艺高人胆大,但也不禁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四个人虽然仍是很担心,但两只老虎既然之前没伤害两个孩子,还送到了这里,应该是不会在这时,做出伤害孩子们的行为。 宁静下来后,就抱着老虎的脖颈,安抚了一下它们的情绪,也用自己的头和脸在它们脸上蹭一蹭。 冰儿依依不舍的摸了摸这只,又摸了摸那只,知道要走了,难过的抽了抽鼻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静才抱起冰儿,一步一步退着走,两只老虎见宁静要走了,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宁静吓了一跳,赶紧不停的挥手跟它们告别,不知道是明白了宁静的意思,还是其它原因,总之,它们没有跟来了。 黑暗中,五百步的距离对于十六岁的少女,和四岁的冰儿来说,也是很漫长的,那四个人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焦急的被动等待。 为确定宁静冰儿他们俩,确实是在向这边走来,四个男人时不时的问一句:“静儿,你还好吗?” “冰儿,你饿不饿?” “静儿,小心点,别摔着了。” “冰儿,你有没有受伤?” ………… 等等,听起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 但却是给双方莫大的安慰。 中途宁静摔了一跤,不自觉的发出了惊呼声,黄致远心疼妹妹,想去接应一下,他才往前飞奔了十几步,就听一阵虎啸声,响彻天际。 就在黄致远与宁静碰触之前,一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宁静吓得尖叫着,放下冰儿,不顾一切的,挡在哥哥身前惊叫道:“不要啊!他是我哥哥!” 那道身影没有落在宁静身上,因为宁静被哥哥带着,迅速的离开了原来位置,算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 人虎真正的对峙起来,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黄致远将妹妹和冰儿护在身后,小冰儿抓得宁静的肌肤生疼,说明他此刻也很紧张。 宁静快速来到黄致远身前,果断将冰儿递给哥哥,急促的道:“哥!你听我的,我有办法,你保护冰儿,先撤离此地!” 冰儿此刻就在他怀中,黄致远犹豫了,先救冰儿的话,就意味着要先撤回去,此时硬救妹妹的话,就会激怒这两只庞然大物。 最后理智告诉他,要先将冰儿带回去给盟主,看样子,妹妹暂时能稳住那两个家伙。 黄致远果断转身,几个闪身就到了众人身边,他将冰儿交给李浩。 李浩接过自己的小儿子,瞬间父爱泛滥,确定儿子无恙后,亲了又亲。 小冰儿一脸嫌弃的,用双手撑着李浩的脸,努力保持安全的距离,才开始抱怨抗议道:“爹爹的胡子,扎得冰儿的脸好疼啊!” 这边父子情深,那边早就按耐不住了,黄石基、秦斌、黄致远眼就要冲上去围攻。 小冰儿急着阻止道:“不要伤害长安和长乐,它们只是想送我们回来而已,爹爹抱着我,静儿姐姐骑着它们,跟在身后就可以了。” 幼儿的一句,听起来显得无比童真的一句话,竟比李浩说的都管用,他们慢慢撤了回来,果然看到宁静又重新骑上了虎背。 至此,所有人不得不相信,冰儿和静儿身上那种无知和纯真,才能赢得两只万兽之王的信任。 作为凶名在外的猛兽,天性使然,饥饿使它们本能地猎杀其它动物。 但在非饥饿状态下,就另当别论了,它们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跟宁静的关系,现在还没人知道,宁静曾在京都城李府,伺养过它们一段时间。 今夜惊险频出,心理素质差的,估计早就都崩溃了。 值得庆幸的是,两只老虎对冰儿和宁静的关心,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小冰儿的提议起了很好的作,前面四个成人,不再试图营救宁静,宁静骑在虎背上,远远的跟着前面的人,返回聚居地,这近一个时辰的路,双方始终相安无事。 当看着建筑群时,宁静从虎背上滑了下来,再次与两只老虎告别,小冰儿也忍不住挣脱父亲的怀抱,跑过来与它们告别。 两人两虎的感情世界没人能懂,但四个男人不再严阵以待,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亲人的回归。 又过了一会儿,宁静才牵着小冰儿的手,与两只老虎依依不舍的挥别。 惊心动魄的一晚,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两人边走边回头挥手告别,直到进了屋子里,两只老虎硬是等宁静小冰儿进屋子,才转身离去。 众人先回宁静的家,商量怎么统一口径,最后还是由小冰儿出面,去跟自己母亲说:“冰儿今晚想跟宁静姐姐睡,冰儿最乖了,不打扰母亲休息。” 当冰儿跟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李浩离开近两个时辰后,即墨嫣只以为这孩子懂事了,知道不给大人添乱了。 是宁静带过来说这话的,说完之后就走了,走之前月公主还叮嘱道:“你回去看看你爹跟李叔叔谈得怎么样了,若还没谈完,就让他们明天再谈吧!你就告诉他们,就说嫣儿妹妹要休息了。” 宁静假装答应去传话,只是一小会儿,李浩就回来了。 他身上衣裳多处破损,虽然很狼狈,但这个也好解释,他随口一句,刚刚跟两位晚辈切磋了一下武艺,就骗过夫人了。 从午后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五个时辰了,两个小家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回到家后,大吃一顿之后,没过多久,两人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他们实在是太困了。 第217章 宁静打听少主的消息 昨晚从山中接回宁静与冰儿时,已经差不多三更天了,众人很低调的各自洗漱休息,尽量减少这件事的影响力。 次日一早,逍遥盟众人才送秦斌与蓝韵儿回京都城,本来昨天就走的,但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得已才推迟到今天走的。 蓝韵儿的月事没有如期而至,已迟了近十天,应该是怀孕了,所以秦斌也不敢多留,回去找父母商议怎么样安置,这个身份能吓到他们的儿媳妇。 临行前秦斌跪谢李浩道:“谢李盟主成全,秦斌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将长安帮经营好,决不让李盟主的心血付诸东流。” 李浩扶起这个年轻人,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以后除了父母长辈,不要再对什么人行这般大礼,你是一个帮派的最高领导者,要有自己的威严和威信。” 秦斌重重地点了点头,才挥手登船。 上了船之后,秦斌才得知,船上装满了婚嫁用品,一天时间竟备齐了,逍遥盟果然是财大气粗,盟主夫妻更是雷厉风行啊! 既已决定成全秦斌,李浩夫妻就索性一套做全,这些婚嫁用品,本是备着长子成亲,还有岑岚出嫁用的。 自芷嫣和沐嫣先后出嫁后,即墨嫣就刻意在准备这些东西,就是怕事到临头,匆匆忙忙准备不齐全。 现在的逍遥盟发展势头正盛,如日中天,除了粮草不对外出售,其它物品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 比如制衣,从棉花种植,采摘,纺线,织布到成衣,都有一条很成熟的生产线,这一点比乌蓝国,纯粹靠农业种植养兵,要发展迅速多了。 这是即墨嫣从乌蓝国这种屯兵制中,总结出来,并加以改善而形成的新模式。 这也是逍遥盟发展迅速,短短几年跃升为,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帮派的原因,也是逍遥盟的底气所在。 宁静与小冰儿,一直睡到日中才被饿醒的,见家中没人,两人到厨房找吃的,果然锅里饭菜都温热的,宁静小冰儿又是一顿狂吃。 这几天的经历,都够写好几本历险记售卖了,这么离奇的经历,说给外人肯定没人相信,但若是说给说书先生听,那说书先生的听众,一定会场场爆满,生意兴隆! 宁静与小冰儿两人约定,不要将昨夜的事告诉任何人,就是怕即墨嫣知道了担心后怕。 刚开始小冰儿还有些为难,父母教过他不能说谎的,是宁静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这个小可爱,违心的说了谎,因为宁静告诉他,这是善意的谎言! 如果冰儿娘亲知道,冰儿为了去看长安长乐,大半夜滞留在深山老林。 并且是没有大人陪同,没有照明火把的情况下,在林中走了一个多时辰,任谁听了都会担心后怕,更别说脆弱的孕妇了。 自此,在外人看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被所有的人,善意的隐瞒了下来,知情者唯有六个人而已。 就当事人宁静和小冰儿,接应人李浩、黄石基、黄致远和秦斌!所有女眷都不知情。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宁静偶尔带着小冰儿去后山采药,但都有黄致远陪同,偶尔也会碰到那两只老虎巡山。 但它们对黄致远,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多的恶意了,它们每次都是与宁静小冰儿,玩耍一阵就离开。 有时黄致远打了猎物,也会分享给它们,两只老虎与他的关系才渐渐好转,似乎默认了他是宁静的的亲人朋友。 宁静在与小冰儿之后的交往中,渐渐确定了,寒哥哥确实是李浩的儿子,以前经常回来住几天又走。 沐嫣出嫁前也确实是住在这里的,也是寒哥哥送他出嫁的。 宁静最近一直在想,李家与寒哥哥的事,冰儿的娘亲,自己以前一定在哪儿见过,还是亲自问问她吧! 宁静找了个午后时间,借着给即墨嫣检查身体,将冰儿交还给他爹带出去玩了。 所有检查项目都一一做好,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宁静才开始问道:“夫人,我以前是不是在京都城见过你啊?” 即墨嫣有些发愣,这姑娘又开始问过往的事了,那日李浩回来同自己讲过,宁静的异常,她此刻拿不定主意,是和盘托出还是继续隐瞒?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征求师兄的意见,女儿是他的,万一知道真相后,有什异常,师兄一家也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即墨嫣拉着宁静的手道:“傻孩子!我是李府的长媳,你当然在李府见过我啦!” 宁静也没想到,冰儿的娘亲这么爽快就承认了,但她的目的是寒哥哥,于是她又问道:“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也认识寒哥哥?” “你们当然认识啦!” “我们很熟吗?”宁静继续追问道。 即墨嫣想了想这个问题,才回答:“算是很熟吧!你以前帮他看过病。” 宁静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我不记得他的脸了呢?就感觉一直有一个人在脑子里,但是他的样子很模糊,我只知道这个人就是寒哥哥。” 即墨嫣有些替儿子感到悲伤,为这样一个女子,坚持独身不娶,到底值不值得? 但她也知道,感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就算儿子另娶,但如果他的心里,就只有眼前女子的话,那一样很难得到幸福。 即墨嫣打算,问一个以前问过的问题:“你有意中人吗?你寒哥哥若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他吗?我希望你全心全意爱他,为他生儿育女,为李家开枝散叶,你愿意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宁静有些惊慌失措,她内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慌慌张张的回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他了,但是,我觉得他对我来说,肯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过了整整四年,问题类似,答案似乎也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狗屁缘分啊!即墨嫣此刻就想在心里暴粗口,这他娘的算什么缘份啊! 正在她替儿子感到不值时,突然听到宁静弱弱的问了一句:“寒哥哥至今也还未娶亲吗?” “是的,他有个意中人,但那姑娘似乎对他无意,所以他一直在等那姑娘回心转意,只可惜啊!那姑娘至今,都不知道我儿子对她的好。 哎!我那可怜的儿子,估计一辈子也等不到那姑娘的回应,只能孤独终老了!”即墨嫣有些落寞地,替儿子说出了心事! 第218章 求婚与拒婚 结束与即墨嫣的对话后,宁静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李浩回来第一句问的就是:“寒儿真的非这丫头不娶吗?” 即墨嫣有些自嘲地道:“这一点,他遗传了你我,一个痴字,让我们忍受了多少相思之苦!又不知道会让他吃多少苦啊?” 李浩听了妻子的话,匆匆忙忙就要去找黄石基,他是那种做的多说的少的人:“我要找你师兄,给咱们的儿子提亲!” 即墨嫣赶紧阻止自己男人:“浩哥!先等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我师兄当初为何,逼着寒儿发誓不见静儿?” 李浩折回妻子身边问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你知道这是为何啊?” 即墨嫣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一定跟我家族复仇有关,我玄渺师父肯定跟我师兄说过些什么!” 当夜,安顿好了妻儿睡下,李浩还是忍不住,他要为儿子的幸福做点什么,才不枉父子一场。 儿子面冷心热他是早就知道的,当初自己夫妻能够团聚,这个儿子才是关键。 那时他为了试探自己,对他们母子的心意和态度,不惜以身犯险,独闯将军府,将自己引出去。 他为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远比眼睛能看到的,多得多,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该为他的幸福努力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他! 想到这些,李浩就快速去到黄府后宅,对着一间亮灯的屋子喊道:“石基兄!可曾睡下?李浩有事相求,可否出来谈一谈?” 黄石基本打算休息了,衣裳都脱了,只好又重新穿上,他对着月儿低声牢骚了一句:“这个李浩也太不像话了,就许他多子多福,就不让旁人也多子多福了!” 月公主嗔怪道:“就知道贫嘴!李盟主可能真的有事,你快些去吧!” 黄石基开侧门,将李浩迎了进来,到了前厅坐下,他随手倒了杯水递给李浩。 李浩一声不吭地跟着坐下,突然之间他毫无征兆地,“嘭”的一声,跪在黄石基面前:“我是来给我家寒哥儿,向你家静儿求亲的,求石基兄成全!” 黄石基抬起头来,也不看跪着的李浩,狠下心来回道:“李浩,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就没得商量,我是不会同意静儿,嫁给你家那个小子的,天下适龄男子都可以做我的女婿,就他不行!” 李浩起身怒声问道:“这是为何?你嫌我儿子长得磕碜?还是觉得他无才无德?还是他品行不端?入不了你的法眼。” 黄石基淡淡的说道:“都不是,相反,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男子,才智无双,且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婿,只是我家静儿,配不上他罢了。” 李浩怒斥道:“黄石基,你欺人太甚,我家寒儿哪一点不好了?你要这样百般阻挠他们在一起。 你可知道,静儿那丫头一直在打听,我家寒儿的下落,第一天见我时,她就说好像在哪儿见过我,后来冰儿告诉她,她见到的可能是寒儿,当时,我就见你家静丫头失魂落魄的。 她今日又向我夫人打听,寒哥儿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你家静儿心里其实也有我们家寒哥儿吗? 你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相思之苦吗?” 黄石基也怒道:“有关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太多了。 早在京都城时,你儿子为静儿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几乎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样! 我很感动,但我更不会将静儿许配给他了。 你我都是过来人,饱受相思之苦,都渴望过普通人的生活。 若不是这世道不太平,还需要我们去创造太平盛世,你会愿意当这劳什子逍遥盟盟主吗? 我会愿意,整天带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奔波在外吗? 我家静儿温柔可人,单纯善良,我只希望她的一生平安喜乐,不再像我们这一辈人一样,过着颠沛流离,聚少离多的日子。 我只希望她平安,别无所求,可你儿子能带给她这些吗? 你儿子各方面表现出的惊才绝艳,无人能及,我家静儿拿什么,去与之匹配,仅仅是你儿子施舍的爱,就能保证我家静儿,幸福一生吗? 我师父曾问过你儿子,将来愿不愿意称帝,你儿子当时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如今即墨家族的复仇大计,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策划,这就意味着,他将来肯定会功高震主。 一个人的功劳比皇帝都大,这个后果有多严重,难道你会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他称帝,你能保证他,一生只娶静儿一个女子吗? 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还是最少的,到那时,你让我家静儿如何自处? 你让我,又如何自处? 所以无论你儿子将来做何选择,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都是不会同意,静儿嫁给他的,你回去吧!跟嫣儿妹妹也说一声,不是我不念旧情,是我不能让静儿受委屈,我只希望静儿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李浩的怒火,渐渐被黄石基的话,给浇灭了。 原来这才是黄石基,反对的真正理由啊! 无可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 黄石基这一席话,让李浩哑口无言,他转身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若是自己站在黄石基的立场上,也是不会同意的。 两个人的这场谈话,黄致远跟母亲都听到了。 母子俩人这才知道,父亲为何极力反对静儿跟寒哥儿的亲事,原来这才是阻碍这桩婚事的真正理由! 黄致远瞬间就理解了父亲的做法,自己也不愿意妹妹将来受委屈啊! 回到房间,月公主有些埋怨丈夫道:“夫君,你也太不给李盟主面子了,我觉得寒哥儿挺好的,恭谦有礼,做事沉稳内敛,进退自如,静儿跟了他,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除了他容貌被毁这个不足之外,我没有觉得寒哥儿,他哪里不好的!” 黄石基深深的看了一眼夫人,问道:“夫人,你觉得嫣儿师妹长得如何?李浩又长得如何?” 月公主也是一愣:“嫣儿妹妹,自然是倾国倾城之姿,李盟主也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第219章 少主戴面具示人的真相 黄石基捧着夫人的脸,有些委屈的说道:“不许说别的男子是美男子,这样显得我就是歪瓜裂枣了。” 月公主被逗笑了,也抚摸着自己男人的脸笑道:“夫君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真正的德才兼备之人,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夫君的闪光点,又岂是区区一副皮囊所能掩盖的。” 黄石基讪讪一笑道:“那不还是说明,我长得没李浩英俊嘛!夫人,我吃醋了!” 月公主当然知道,自己夫君在开玩笑,她正色道:“我也看出静儿的心里,应该是有意中人了,若静儿的意中人真是寒哥儿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寒哥儿做我们的女婿,男人容貌有损有什么关系呢?” 黄石基叹了一口气,望着自己的夫人,他一本正经的道:“夫人,这你就说错了,不瞒你说,李家那个小子,不仅有我这般的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甚至还比我见识更广。 若论世间男子的容貌,文治武功,江湖阅历,以及综合的方方面面,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更重要的是,他还继承了嫣儿师妹的容貌,和李浩的高大、阳刚、俊美的优点,在我看来,这世间,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人,他不能称之为人,他就是个世间妖孽般的存在。 不信你问问你儿子,就知道他有多可怕了,他会让同时代的天之骄子们,都黯然失色,你所看到的都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我也只是见过一两次而已,这有他刻意为之,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我之前没跟你说过,我父亲是他外祖父长安王的家臣,受当年祸乱影响,我父母亲不得不跟着长安王,撤离京都城避祸。 从此与世隔绝四十多年,与我同时代出生的孩子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死在了莫名的暗杀和围杀之中。 特别是即墨氏的子弟更是小心谨慎,嫣儿妹妹,其实还有个亲姐姐叫即墨遥,与即墨逍是双生子。 当初王爷给他们起名字时,就是希望他们兄妹一生逍遥自在,逍遥快活。 可是在他们十二岁那年外出游历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大队人马围杀,我当时也在其中,本来王爷有安排很多护卫保护我们的。 但禁不住对方人更多,护卫几乎全军覆没,在逃亡过程中,他兄妹与我们冲散了。 但他们的离开,也带走了大部分敌人的主力,我们这些人才能侥幸逃出生天,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的。 当时慌不择路,兄弟俩逃亡时,遥儿为了救她兄长,硬是拼命替他兄长挡住了暗器,那暗器上喂了毒,遥儿就是在那场围杀当中殒落的。 事后整个山庄都动荡不安,如意郡主更是悲伤过度,差点一命呜呼!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真相,原来有人照着王爷和郡主的模样,画了画像,遇到长相类似的,就格杀勿论。 再后来,逍公子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逍公子出身皇族,长相俊美,男生女相,他的相貌继承了王爷和郡主的所有优点,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记忆深刻。 之后的日子里,为了保命,逍公子才不得不,时常更换着脸型出现。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听我师父说起过,他跟静儿一样,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和过去认识的人。 而即墨寒这个小子,长相比他舅舅更出众,他一半是为了避仇,另一半则是出于无奈,才不得不丑化自己,戴面具示人的。 因为这样一个形象,更容易让人产生同情感和认同感,对即墨家族复仇大业来说,百利无害。” 月公主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总感觉他很不真实,自第一次在我乌蓝国皇家别苑,见到他取下面具时,他那种坦然和轻松的神情,就让我感觉不真实,这小子还真是个妙人啊!” 黄石基没好气道:“夫人,你这是看上这个女婿了,可别忘了他的身份啊?” 月公主很无所谓的辩解道:“身份怎么啦!让他改姓李不就好啦!再怎么说,他也是京都城第一世家,李府的嫡长孙啊!这个身份他也不得不认啊!” 黄石基硬是被自己夫人的天真给噎着了,他无力地辩解道:“我的夫人呐!你这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而已,血脉又不像姓氏一样,可以说改就改,说换就换的。 姓氏换来换去,他身上不还是有一半即墨氏和刘氏的血统。 我师父其实更看好他将来登皇位,他有一颗仁厚之心,对百姓对大臣来说都是好事,但他有一半是李家血统。 如果他登上皇位,就意味着刘氏江山易主,至少逍公子那一脉的人登位,这南梵国的天下,就还是姓刘的。 我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逍公子那一脉的传人,应该也不简单。 所以我才忧心李家那小子的未来,他想功成身退,很难! 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是绝大多数功臣的下场。 这就是我忧心的地方!这也是我为何一反常态,不仅不感恩他的相救之情,还极力反对他见静儿的原因!” 黄石基这番话说完之后,夫妻俩都陷入了默然无语之中! 李浩回去之后,也久久没有睡着,他抱着儿子,吻了吻他的额头,看着对面嫣儿睡得香甜。 李浩在想以后,今日黄石基的话,可以说直击他的心灵深处。 以后天下太平了,估计自己的小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新君的猜忌,和清洗,决不会比刘振国来的更温和,到时候,哪里才有李家自己这一脉的容身之所啊? 即墨嫣于一个月后,顺利生下女儿,虽早产了二十多天,但孩子的身体状况良好,李浩给她取名叫李霜。 这也是李浩与即墨嫣生的第一个女儿! 自此,李浩又成了宠娃狂魔,两子两女,可谓战绩辉煌,在他同时代的同龄人之中,也算是人生的大赢家了,他势力遍天下,可与君王共抗衡。 等即墨嫣出了月子,黄石基提出再返南梵山,这是他出狱,与家人团聚后,休息的最长一段时间了。 黄致远黄宁静兄妹俩,决定与父母同前往,一家人不分开。 第220章 宁静对逍遥盟的贡献 临别之际,李浩一家四口,都到码头送别黄家一行人! 自那晚李浩代儿子求亲被拒后,李家不再提求亲之事,两家关系还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自此,宁静与家人过上了四处漂泊的日子,虽然居无定所,但他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分开了,那感觉真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一家在南梵山周边来来回回,南区住十天半个月,西区住十天半个月,北区也是十天半个月。 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自在。 特别是在西区,宁静在那里的学塾里办了一个专门教习医术的学习班,收的都是少男少女,工作之余统一学习医术。 为什么会突然办这样一个医术学习班呢? 只因宁静一次路过田野,碰到一名男子,带伤下地干活,不久之后就莫名晕厥,若不是宁静刚好出现,那个人差点因小伤丢掉性命了! 那名男子本来伤口只是破了一点点,但西区只配了一两名军医,平时军医连大伤都忙不过来,小伤都要等候许久才轮得到。 那人以为小伤无碍,便以为没事,后来发现手指渐渐没了知觉,被宁静发现时,他手指已经呈青黑色了。 原来那只手指已经坏死,从而引起全身的不适,若不是刚好碰到宁静,他就无声无息死去了。 最后宁静请兄长,将那只坏死的手指斩去,又经多次抢救,才从鬼门关将那个人抢救回来。 那之后,宁静就请父亲帮忙办了医学班,为了教习医术,她在西区呆的时间很长,而黄致远一直陪着。 直到那些人学会了基础护理,常见病的治疗,日常受伤的处理等,宁静才随兄长去了北区。 在北区,父亲也给她办了医术学习班,黄石基的初衷,不仅仅是给女儿找点儿事做那么简单。 也确实是流民安置点,医疗条件有限,医药匮乏,陵波城带来的军医队伍原本是很庞大的,但各处打散之后就显得很薄弱了。 以前十万正规军的医护人员,现在要管几百万民众的生死,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小病小伤自然就得不到及时救治了。 宁静的到来,完美的解决了,这个一直以来困扰着逍遥盟高层的问题。 没有医护人员就自己培养,没有药材她便组织人上山去采,稀缺的药材,她便让人去采购。 为此,她还跟自己的亲舅舅,做了一笔大生意。 乌蓝国提供珍稀药材,逍遥盟用绫罗绸缎按市价交换,双方各取所需。 蓝明从中大赚一笔,绫罗绸缎,皇宫是用不了多少,但他可以卖给乌蓝国境内的豪门望族。 乌蓝国本就不擅长纺织,民众平时穿的都是粗布衣裳,由棉麻纺织而成,但豪门望族却都是绫罗绸缎加身,极尽奢华。 而逍遥盟早在成立之初,就聘请了皇宫御用的绣娘,来教所有女眷种槡,养蚕,抽丝剥茧,纺织等一系列技术。 就是这些女眷制作成的绫罗绸缎,才让逍遥盟在短时间内,累积了大量的财富,这些奢侈品大多通过专门渠道,卖给北夏和乌蓝国,但无人知道是逍遥盟出产。 与逍遥盟做的这笔买卖,让蓝明看到了自己的月儿妹妹,真的在反哺自己的国家,他很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因为国家利益,而抹杀了妹妹的情感。 有了这批药材,宁静组织制作了大批成品药丸,为提高逍遥盟整体实力,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自此,逍遥盟内的死亡率降至历史最低,战力和生产力却提升了至少三成。 而宁静的出现,也牵动了一个人的春心,这个人就是北区负责人梁颂。 自从得到即墨寒的认可之后,他便成了北区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但他也没辜负即墨寒的期望。 不到两年,北区就累积了大量的粮食,不仅成功将父亲那边,多余的所有军人和流民都迁徙过来,还最大限度的,保持了这些人的战力和生产力。 如果说南区是纯粹的军事基地的话,西区是就是纯粹的流民安置点,而北区就是前两者的结合体。 但北区才是目前,最符合复仇大业的需求,兵力和粮草都是最多的,这就是即墨寒有信心,四五年内推翻刘振国统治的底气。 西区将来最多贡献五千兵力,赵雷带领的人都出身贫寒,有口吃食就很容易满足,没有太大动力和野心跟着造反。 不过却是最安稳的大后方,没有野心意味着安于现状。 将来战力最强的是南区,南区有最初陵波城调过来的精锐之师,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再加上各地调来的,不安于现状的流民,这里的人是天生的战士,杀人绝对都是一把好手。 北区呈现两极分化状,那些山民大多都来自,北脊山山脉深处,受了刘振国二十几年的剥削,虽然现在也安于现状,但他们对刘振国,天生就有一种仇视。 而北区的士兵,就是纯粹的对当朝,最简单的仇恨了,将来运用得当,这些人就是很好的先锋营。 南梵国,京都城! 却说即墨寒答应刘畅,帮他出谋划策,刘畅满意的离开后,就几日都不曾出现。 再出现时,刘畅手里拿了至少二十个面具。 刘畅见到即墨寒,就兴高采烈的说道:“韩末,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以后你想戴哪个就戴哪个!” 此后,即墨寒的多面人生,也在这时开启。 为了迷惑对手,掩护孙子,李相请人复制了这二十个面具,培养了二十名身高,体形与孙子接近的死士。 这些人都受过李家大恩,他们很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这是一个随时都面临死亡的角色,但他们都义无反顾的接受了。 无事时即墨寒教他们武艺,轻功,书法,绘画,易容术,乐器演奏等,古琴,箫,这两项每人都必须学会。 这是为了他们,能够成为一个完美的替代者,也是为了他们能更好的活下来,在即墨寒看来,暂时替代不等于替死。 后来这二十人不仅出色的完成了,李相交代的各项任务,还与即墨寒共生同死,结下了几世不变的情谊 只可惜,虽然即墨寒尽量保全这些替身,但还是有一个,在掩护他的过程中陨落了!这是后话! 第221章 潜伏东宫 王雄贵叛乱过后,刘振国当众虐杀王家家眷,被吓到夜不能寐,之后就低调了很多,但他仍没有放过王尚书家的人,只不过将地点转移到了大牢里而已。 即墨寒知道这一切,但是他也没有冲动的就去大牢里收割人命,而是选择隐忍,在实力不够的时候,隐忍就是最明智的决定,越到最后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之后他就成了东宫常客,太子第一次带他进皇宫时,他主动向侍卫取下面具,证明自己确实有必要戴面具示人。 太子也跟那些皇宫侍卫介绍了,即墨寒以后就是东宫剑术教习兼侍卫头领。 刘畅为了让他父亲刘振国同意,即墨寒做他的护卫,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刘畅先是请求李相,给即墨寒提供身份证明,又请何辉证明,即墨寒在平叛过程中立下的功劳。 之后刘振国又亲自查看了即墨寒的脸,再找人试过他的剑术,才确定他,确实有成为东宫首席护卫头领的资格。 在这之前,刘振国派人查了韩末在家乡的底细,有关身份这些细节,当初李明忠本就做得天衣无缝,刘振国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刘振国顺藤摸瓜,又查到了韩末有过陵波城从军的经历,顺着这个线索,刘振国又派人问过袁威,韩末在陵波城的表现。 求证这些,前前后后又花去了不少时间,直到袁威的回信传到京都城,刘振国才放心。 为什么韩末会出现在京都城?袁威在信中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 当初李浩为救妻子,死在了陵波城外,而韩末那时身受重伤杀出重围,再返回陵波城时却被拒了,他也是自那之后,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回京都城的。 他回到京都城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之后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李相孙女静嫣小姐所救。 伤好之后他就留在了京都城,经营自家客栈,而后他感念李相孙女的救命之恩,就认了李相为主,李相先后失去两子,无人养老送终,就认了韩末作孙子。 这韩末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整个调查取证过程,持续了半年之久,即墨寒这半年,就光明正大的住在相府。 一边培养那二十名替身,一边履行孙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全心全意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李相。 他偶尔假装回一下客栈查账,让刘振国父子,几乎查不出半点破绽来。 可以说经历重重考核筛选,即墨寒才最终成为,刘畅的首席剑术教习兼东宫护卫头领。 第一次进东宫,刘畅并没有问国事或请教剑法,其实教剑术只是个由头罢了,刘畅根本就不喜欢练武,他吃不了那个苦头。 他今天带即墨寒进宫,主要是为了宁静给他的回信。 这封信是那些侍卫带回来的,刘畅想请即墨寒帮他分析分析,那封信的真假。 其实侍卫回来之前,就统一了口径,一致说,自己的护卫小队与静嫣小姐,还有李府的护卫队在武隆城被劫持。 当时被分开关押,之后静嫣小姐的舅舅,派来接应的人,找到了静嫣小姐,交了赎金之后,静嫣小姐与李府护卫队便被救走了。 而自己二十多人,因为没人来交赎金,就被关了半年多,直到静嫣小姐返回来才带人来救。 他们隐藏了自己的推测,是为了保护静嫣小姐,一是他们没完成任务,害怕刘畅责罚,二是感念静嫣小姐的善良。 他们已经猜测到,可能是静嫣小姐舅舅的势力,将他们绑了,其目的就是,不想让太子的人跟随。 因为如果真的是劫匪的话,他们身上的巨额银票,早就被搜走了。 行善事结善缘,这些人终究没有为了自保,而将罪责推给宁静。 但这也是刘畅想最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才请即墨寒来解惑! 刘畅早就亲自去问过李相了,李相说自静儿离开后,李府从未收到过,她派人送来报平安的信。 刘畅心里总算好受了些,静儿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回信。 刘畅将宁静的信给即墨寒看了,信的内容大概讲述了四个重要信息,先是被劫持,和被赎回的经过,再之后是历时半年之久,终于治好了外祖父多年的顽疾,最后才是偶然得知生母所在地,欲寻生母团聚。 即墨寒看过了刘畅递过来那封信,他敢肯定这是静儿写的,这本就是事先计划好的,而且静儿的字,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问题是,怎么跟眼前这个傻子解释,他才能接受呢? 即墨寒有些头疼,他故作疑惑的问刘畅道:“太子似乎很在意李家小姐?” 刘畅意味深远地回道:“何止是在意两字,能概括我对静儿的情意啊!” 即墨寒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也确实只有静嫣小姐,才能配得上太子殿下之尊。” 刘畅温柔的笑了笑,无限感慨地道:“自遇见她后,我眼中就再也没有其她女子了,由此,我母后都担忧我的子嗣问题。 没遇见她之前,母后有给我安排待寝的女子,那时只觉得那些女子,只不过是母后,为了帮我刘氏皇族,尽早完成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任务罢了。 众所周知,皇室人丁稀少,所以母后才这样做的,我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多岁,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完全都是那女子主动的! 事后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啦!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生病了,但那种感觉又让我沉迷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时,我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浑身没劲,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的难受,我母后也以为,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先后叫了多位太医过来诊治,太医们面色古怪,又不敢当着我母后的面,说我纵欲过度,那样既会得罪我,更会让我母后难堪。 太医当时只是隐晦地提示我母后,我正在长身体,要多补充营养,结果药方上开的药全都是壮阳的药。 我母后是过来人,从太医的药方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事后她找到被我临幸过的女子问起,才知道我是因为纵欲过度伤了身子。 若不是担心那些女子,都有可能怀有我的子嗣,我母后都打算将那些女子统统处死,她认为是那些女子勾引我,才掏空了我的身子,但其实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刘畅自嘲的一笑! 第222章 太子不为人知的过往 刘畅见即墨寒眼中,既没有讥讽,也没有不屑,他始终面无表情,眼神无波无澜的听着自己诉说。 刘畅很放心,又继续说道:“我那时年幼,自制力不强,那些女子又不敢反抗,我白天晚上都纠缠着她们,纵情于声色,所以小小年纪就伤了根本。 最后我母后才知道,那些被我临幸过的女子,一个怀孕的都没有,我母后又开始担心我的身体问题。 结果太医给了我母后一个建议,建议我母后,找人专门记录那些女子的月事时间。 如果不是担心子嗣稀少的问题,谁也不愿意干忧帝王或储君,什么时候临幸什么女子。 这本来就是最隐秘的私事,都公之于众了,还有何乐趣可言。 但自那之后,我母后就开始,让我定时精准的临幸某个女子,说白了,就是不要胡乱的播种。 这虽然让我有了养精蓄锐的时间,但也让我兴致缺缺,只等所有条件都齐了,我就像完成任务一样,临幸指定的女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母后的精心安排下,终于有一名女子怀孕了。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本来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 尤其是知道自己第一次即将当爹,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因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小生命,很有成就感。 但我等来的却不是我孩子的降生,而是两条鲜活的生命,无可奈何的逝去。 到现在我甚至都记不清,那个怀了我的孩子,又早早因难产,而逝去的年轻女子的清晰模样了。 我们那时候都还太小,我那年才十四岁,而她也只不过十五岁,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碰女人,不能人事,我那时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们母子,我是个杀人凶手。”刘畅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即墨寒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时候装傻才是最聪明的,知道了刘畅这么多的隐私,万一他事后觉得不妥,派人杀自己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刘畅今日也就是想找个听众而已,也没想过即墨寒会说点什么,那些毕竟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他只是想告诉即墨寒,宁静对于自己有多重要啊! 是宁静让他体会到了,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那种紧张而刺激的过程。 是宁静让他重新认识到,男女间也是可以有纯粹爱恋的,不仅仅只有肉欲关系和传宗接代的任务。 最最重要的是,宁静让他重新有了性的冲动,如果不是担心宁静年龄小,怕重蹈当年覆辙,他早就急着娶宁静了。 这些年,每当他很冲动的时候,就会将宫中的女子想象成静儿,来发泄欲望,算是暂时缓解一下。 但他已成年,知道纵欲过度伤身,一直很有节制,一来怕伤了身子,二来也怕将来宁静知道,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而心生芥蒂。 他当年说过,要等到静儿十八岁再娶进门当正妃,绝不是他信口开河,胡乱跟李相说的承诺,他是真的将宁静,当作宝一样的宠爱着。 今日他之所以情不自禁说了那么多,其实是看了静儿的信之后,让他心里更没底了。 自静儿离开京都城那日起,他就患得患失,接着又失去联系之后,总感觉静儿离他越来越远了。 平叛战时与即墨寒建立起的友谊,让他对即墨寒充满了信任,让他完全放松,所以他沉浸在自己回忆的世界里。 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皇室隐秘,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本就是他心中的伤疤,今天终于有勇气揭开伤疤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都不说话,刘畅终于问出了最令他惶恐不安的问题:“你说静儿她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才下定决心一去不复返的?” 即墨寒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有可能是太子对她欺骗让她伤心,也有可能是真的找她母亲去了,我在军中听人说起过,静儿父亲是个风流人物,当年喜欢李将军的女子,可以从陵波江这头排到那头,真让人羡慕,估计静儿母亲也是其中之一吧!” 刘畅惊讶到:“李相长子不是已经……” 即墨寒赶紧补充道:“李浩夫妻当年是死在了陵波城外,我亲眼所见,当初李将军为救爱妻孤身前去,据说还有个小妾为救她而死。 陵波城派了一千多人,最终也没能救出李浩来,一妻一妾陪着他殒落,也算不孤单了,但静儿母亲当时又不在现场,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刘畅又问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你说静儿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秦斌多一点?” 即墨寒也没想过,刘畅会问出这么幼稚,这么愚蠢的问题,怎么回答呢? 即墨寒是有底线,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谁好谁坏,让他没有下限的贬低秦斌,以提高刘畅的在宁静心中的位置,他也做不到,这若是换成别人,肯定是张口就来,但即墨寒是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他略作沉思之后才道:“我听说李家小姐自幼流落在外,幸得秦家相救,视如己出,我个人认为,李家小姐应该是将秦斌,视如兄长多一些,不然他们又怎么会相安无事到今天?” 这话他虽然是在跟刘畅说,但也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宁静对秦斌的心思即墨寒也拿不准,心里最是没底。 但他敢肯定,宁静在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一定不会选刘畅了,宁静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就不顾亲情的人。 但她很可能会选秦斌,她今年十六岁了,按帝国律法就可以成亲了,所以即墨寒近来也很忧心。 他们在乌蓝国这半年的相伴,只会让双方感情更好。 想到这里即墨寒的心情就有些烦躁,他想尽快离开,找个无人处,释放自己强烈的思念情绪。 他有些苦闷的道:“若太子无事,我想尽快回相府,我家相爷身体时好时坏,离开太久我不放心。” 刘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回道:“无事了,你先回吧!李相身体要紧,哦!你等一等!我宫里有一对上好的人参,我去取来给你带回去,做成药丸服用也好,煎服也罢,想来对李相的身体有益。” 即墨寒故作惊慌地道:“如此贵重之物,韩某不敢代相爷收,怕惹相爷恼怒,相爷常言无功不受禄,韩某一直铭记在心。” 刘畅也不勉强,让人送即墨寒回去了。 第223章 媳妇进家门 却说相府今日来了老熟人,是秦城和秦斌父子,即墨寒刚离开家去东宫时,他们就到了。 昨夜秦斌携新妇归来,夫妻俩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终于有儿媳妇了,还是娶大送小。 难过的是,这儿媳妇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的那个儿媳妇。 秦斌找父亲先独聊去了,秦夫人见这女子就有些不喜。 蓝韵儿也发现,秦斌父母对自己不满意了,但她没有哭闹,只是很优雅地给自己未来婆婆,行了一个儿媳妇的礼。 她用惊讶的语气道:“啊!早就听秦郎说过,母亲剑术了得,是女中豪杰。 今日一见,母亲果然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韵儿前世积的福,才能遇到秦郎,我们两情相悦,如今得偿所愿,终于可以嫁给秦郎,一起待奉在母亲左右了,韵儿拜见母亲大人!望母亲大人福寿安康!” 秦夫人见她如此放低自己,反而不好发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既然已经跟了我家斌儿,便要好好待他,不可三心二意,否则我的剑可不饶人。 你先去斌儿房间休息一下吧!我夫君与斌儿在谈你们的婚事,晚些时候会回来的。” 秦夫人将蓝韵儿安排好了之后,几个起身就消失在宅子里,蓝韵儿看着婆婆消失的速度有点心慌。 她心里嘀咕道:“这哪是普通剑客,这分明就是绝世高手呀!乌蓝国皇宫绝对找不到,一个能与秦斌母亲比肩的高手。” 这是悲哀还是幸运?现在还很难讲,有这么强大的婆婆坐镇,以后自己在这个家,肯定是没地位的。 哪个女子敢跟一名绝世高手,发生婆媳大战,明摆着就是自己想不开——找死嘛! 但也有好处,就是没人敢欺负秦家了,在这乱世中,家中有绝世高手坐镇,就算有哪个嫌命长的,不长眼的悍匪来打家劫舍,婆婆一出手,定会杀得那些贼人怀疑人生。 想到这里,蓝韵儿又不禁嘴角上扬,得意的一笑。 却说秦城父子,在郊外一处无人的石堆边一跪一坐着,此处离秦家最近,白天都少有人经过,晚上就更不会有人了。 秦斌一直跪在地上,讲述着与蓝韵儿有关的一切,秦城则一直默默的听着,他没有像黄石基一样怒其不争,而是很平静的像是听着外人的故事。 秦斌时不时的抬头看向父亲,确定父亲在认真的听,而不是睡着了或离开了。 秦城则时不时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但始终没出声。 这时,秦夫人飞速掠了过来,打破了秦城的沉默,秦城很热心的招呼着自己的夫人:“夫人,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我们马上要做爷爷奶奶了,你高不高兴啊?” 秦夫人反问道:“你高兴吗?” 秦城也没想到,夫人会将这问题丢回给自己,高兴就意味着接受这个儿媳妇,其实不高兴也只能接受。 谁让儿子着了人家的道,生米已煮成熟饭,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呢! 秦城意味深长的道:“缘分天注定,这也许就是斌儿的命,谁叫他没福气娶到静儿呢! 既然已没得选,我们就只能帮斌儿,将这现成的儿媳妇娶回来,娶静儿是最容易办到的,咱们的儿子却选了最难的,不得不佩服他勇气和决心啊!” 最后这句话有些挖苦和自嘲意味,秦斌当然听出来了,他赶紧对着父母磕头道:“都是斌儿的错,都是斌儿的错,是斌儿没能控制住自己,犯下大错,事已至此,斌儿求父亲母亲成全!” 秦夫人扶起自己的儿子,少见的露出慈母的柔情,平时她都是一副严师的样子,很少像普通妇人般溺爱孩子。 秦斌的剑术,就是在这样一位严师的日日教导,和打磨下才有了今天的造诣。 她轻轻抱了抱自己儿子,又用手抚摸了一下秦斌的脸庞,才柔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既然错已铸成,就好好对她吧! 我们赶快回去,放着一个刚怀孕的媳妇儿在家,你们放心?新妇怀孕之初,最容易胡思乱想了,关于婚礼的事后面在细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所以第二日一早,秦城父子就来找李相了,此时即墨寒回来,众人都是一愣,秦城已将儿子在乌蓝国的糟心姻缘,都跟李相详细说了。 李相自然是由衷的替秦家父子高兴了,当然他心里也在为孙子少了个情敌,而暗自高兴。 秦城父子正在请教,如何接手长安帮的事时,即墨寒刚好到家,李相瞬间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孙子身上。 他还是有些担心孙子进宫不安全,这会见他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秦斌见到即墨寒时有些尴尬,不自觉的有些自惭形秽。 明明双方父母都支持,自己跟静儿在一起的,可自己竟然是亲自毁了,与静儿的大好姻缘,这能怨谁呢? 谁都不怨,都怪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虽然自己娶不到静儿了,但似乎静儿嫁给眼前这个小子,也好过嫁刘畅那个无能又软弱的废物。 即墨寒不知道秦斌此刻的想法,他走到自己祖父身边轻声问道:“祖父今日感觉身子怎么样?” 李相似乎不愿意多说,自己身体状况的话题,一句话带过:“我很好,来!来!来!正好有事要你帮忙。” 李相忙给刚回来的孙子解释道:“你父将长安帮赠予了秦斌,给他作为新婚贺礼,他们父子,不知道该如何经营一个江湖帮派,所以来找我这老头子出主意!” 听祖父三言两语,转述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即墨寒转头看向秦斌,他满脸疑惑的表情,秦斌都看在眼里。 但秦斌不想再当着长辈的面,提那件丢人的事情了,他只好委婉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娶的不是静儿,而是另有其人,回头再跟你解释吧! 我现在急需要你们爷孙的帮助,你父亲将长安帮赠予我,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这是黄伯伯写给李相的信,叫我遇到困难,就找李相帮忙,所以我们父子一早便来相府叨扰。” 秦斌恭恭敬敬的将黄石基写给李相的信,递给即墨寒,即墨寒接过后就转交给了祖父,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那封信上。 约一刻钟之后,李相将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以防有遗漏的地方,之后又把信递给了孙子,即墨寒满脸疑惑,但也没有马上接过信纸。 李相有些无奈地道:“无妨!寒儿你也看看吧!我不懂江湖上的事,黄石基这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但你或许可以帮秦斌解决这件事情。” 第224章 长安帮交接 即墨寒也很好奇黄石基信中的内容,就接过信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很多,牵扯广泛,怪不得祖父看了两遍,他也连着看了两遍。 信中首先提到的问题,是长安帮现在的处境,和将来秦斌接手之后的处境,以及与逍遥盟之间的关系; 其次提到秦斌接手后,那些长老和管事的去留问题; 第三点,提到核心点,帮内组织结构问题,因为之前长安帮,是逍遥盟的下属帮派,没有设置最高领导者,帮主都是由李浩兼职的。 现在独立出来,秦斌成了独立出来后的第一任帮主,但他不能是个光杆司令,还得有个领导班子,才能有效管理长安帮。 长安帮如今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帮派了! 第四点,提到秦斌夫人身份的问题,即墨寒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秦斌要娶的竟然会是蓝韵儿。 这个女人的厉害,即墨寒亲身感受过了,黄石基在信中,只是比较含蓄的提了一下,帮派管理层组建或更换领导层,一定要提防这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如果运用的好,会是秦斌的一大助力,用的不好,就是秦斌命中的大劫。 不仅会害了秦斌,也会害了长安帮帮众,和我南梵国的万千普通大众。 黄石基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啊!把秦斌接手长安帮所要面临的所有问题,都看得很透彻,他在信中归总的清清楚楚,也算是对秦斌的一片爱护之意了。 他知秦斌靠自己与家人,是不可能将长安帮经营得好,所以才会让他们父子找李相。 虽说找的是李相,但即墨寒这个多智近乎于妖的家伙,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李相见孙子也看完了,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着孙子问道:“寒儿有何良策,可以帮他们父子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懂江湖人和江湖事,我可以给人给你,你去一趟长安帮吧! 你那个亲爹可真会甩锅,看吧!这锅又甩回自己家来了吧!”李相一阵苦笑。 即墨寒没拒绝祖父的安排,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李相知他的意思,补充一句道:“刘畅那里我会解释的,就说你替我办事去了,尽快出发,快去快回!” 即墨寒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您先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总算把身体养回来了,可要注意休息啊!之后的事我会跟秦斌对接的,祖父您就放心吧!” 李相休息去了,自上次叛乱后,他时常因身体原因,无法上朝参与议政,也多次请辞,但刘振国就是不同意,只准他休假。 所以他也乐的清闲,有空就多陪陪孙子,朝堂上那些事,能尽一份力是一份,他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国家和民众了。 秦城先去回春堂了。 就剩两个原本有着敌意的年轻人,此时双方因为敌意的消失,而变得坦然了。 秦斌率先开口道:“我先要跟你道歉,之前总是针对你,处处反对,其实不是真的对你有敌意,我是因为静儿……” 没等秦斌说完,即墨寒就接过了话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会领你的好意,静儿不是物品,更不是谁的玩具,想送给谁,分享给谁就给谁。 这对静儿来说太残忍了,万一她心里只有你呢!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秦斌,就凭你刚刚未说出口的话,我就有理由要了你的命,我喜欢她,我自会凭自己的本事娶她,不是靠谁将她让给我。 我不知道你们在乌蓝国都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不太令人愉快,但我要警告你的是,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对于静儿,你以后想都别想,若你存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虽然秦家于我们李家即墨家都有恩,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毫不犹豫的阉了你。” 秦斌本想示好,不曾想这个冰坨子,不仅不领情还威胁自己,不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让自己找不到破绽和反驳的理由。 这个家伙如此在意静儿,反而让秦斌如释重负,他也没生气,解释道:“放心吧!我不是朝三暮四之人,韵儿已怀有身孕,我就算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我只希望你对静儿好一点,别便宜了刘畅那个孬种,其实我最希望静儿嫁的人,除我之外就是你了,静儿她值得拥有最好的,而刘畅不配得到静儿。” 秦斌最后这句,即墨寒听得顺耳,也对秦斌就没那么冷了:“先不提静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先来说说长安帮吧!你大概还没真正理解我父亲的意思。 我父亲之所以要将长安帮赠予你,一来你们秦家于李家三代都有恩,我父亲算是替李家还了一部分恩。 二来你正好需要这个身份与蓝韵儿匹配,这让你可以不用像我忠叔一样,依附于蓝家。 第三点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一直在找青年才俊替代他,他不想整日处理这些俗事。 若不是形势所逼,他只想带着我母亲隐居起来,不过问世事,就是过着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度过余生,这也是我的母亲的愿望。 等天下安定之后,逍遥盟也一样会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秦斌一边听着即墨寒的讲述,一边回想起李浩夫妇来,他们的日常相处,确实是夫妻恩爱的典范,那种甜蜜感,体现在一言一行中,以及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 让人见之忘俗,真是一对被凡间俗事缠身的神仙眷侣。 即墨寒见秦斌有些走神,他轻’咳咳’两声,把秦斌的思绪拉回来。 又继续道:“静儿父亲的信中提到的第一点,长安帮现在与将来的处境,从长远来看,长安帮肯定是不可以有那么多的武装力量的。 所以复仇战之后,你要主动解散军队向新君示好,哪怕新君对我李家百般打压,刁难,也不可替李家出头。 否则你不仅帮不到李家,还会给李家雪上加霜。 放心吧!我们这一脉,也不会真的就只有被清算的下场,我们也有准备退路。 不过要等复仇战结束之后,才能启动,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这关系到我父亲这一脉的传承,希望你为我保密。 所以长安帮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可担心的,军队也相对隐密,独立之后,你只要按我刚才说的去做,新君也不会对你心存忌惮的。 切记,无论新君如何颠倒是非黑白,往李家泼脏水,都不要为李家出头。 否则,你和长安帮还有我李家长房这一脉,将万劫不复,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越表现的与李家关系淡漠,对双方越好。” 第225章 不让人省心的蓝韵儿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秦斌听着听着,心情有些沉重,他弱弱的问了一句:“到时候真的有这么残酷吗?同室操戈?兄弟阋墙?那新君岂不是比刘振国这狗东西还不如?”\\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即墨寒淡漠地回道:“到时候只会比这个更残酷,权利之争,历来就是充满血腥和暴力,中途是黑暗与阴谋诡计。\\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但这不代表新君人品有多坏,他至少比刘振国治国能力强,也比刘振国对百姓宽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总之对南梵国和天下百姓来说,新君就是新希望,而我母亲这一脉对他则是威胁,必然会被列为清洗的对象,以免将来出现夺权现象,这对新君来说才是一劳永逸。”\\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即墨寒说完这些话后,也有些莫名的伤感!好一会儿都没有继续开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秦斌也没催促,又过了一会儿,即墨寒才继续道:“第二点,现在的帮众去留问题,这个好解决。\\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我到时候会代表我父亲,跟他们谈谈,愿意留下来的,以后都由你带领他们,继续将长安帮发扬光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不愿留下来的,我会让他们返回逍遥盟,我父亲自会安排他们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秦斌真心恳求道:“可否请他们都留下来?我不希望因为我接手之后有人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即墨寒少见的对秦斌笑了笑道:“人各有志,良禽择木而栖,是去是留,我们最好不要干涉,让他们自己决定,就像人生的路,要自己选择一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秦斌觉得这家伙的话,说的有道理,就不再发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即墨寒紧接着又说了第三点:“最重要的,你要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以前长安帮由我父亲间接管理,时不时派我和岑风巡查一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帮中具体事务都是由长老代为执行,现在你正式成为帮主,我个人建议,你立两个副班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一个由你母亲担任,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哪怕是挂个名头,每年在帮中重要日子出现一两次就行了,秦夫人的主要作用就是以武力震慑。\\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一个江湖帮派要想长盛不衰,有个威震天下的武林高手坐镇,必不可少,还有个副帮主,我会请我祖父推荐一人,这个人要擅长高屋建瓴,统筹规划,负责管理帮中大小事务。\\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前提是,这个人出了李府之后,就与李家再无瓜葛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人选,要问问我祖父才行。”\\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秦斌见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二岁的年轻人,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心中安心了不少,他本想说声感谢的,但这时说这个,又显得矫情了些。\\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即墨寒总结了一下:“前三点我都给了我的建议,大体上你接手之后,就这样初定下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那些下一级的管事,我们再看那边的人,有能力的可以提拔起来,我祖父这边也会挑一些,擅长管理的人过去备选,保证你上任之后,对长安帮不仅不会有坏的影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而且还能让长安帮彻底摆脱,逍遥盟的影响,真正成为一个,有自己特色的江湖帮派。”\\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秦斌满脸喜色,从最早得知,自己若要想娶蓝韵儿过门,就必须接受长安帮的帮主之位开始,秦斌的内心都是忐忑不安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直到此时他才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将无数的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样活得才有意义,才有成就感嘛!\\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黄石基信中提到的最后一点,即墨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好秦斌善解人意的,自嘲一笑道:“我知道你在顾忌蓝韵儿,将来对长安帮的影响,当初黄伯伯也重点提到过。\\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都怪我,意志不坚定,遗祸终生呐!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想说什么就说吧!什么话我能接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即墨寒见秦斌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蓝韵儿果真这么可怕的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秦斌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道:“我是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若非韵儿手段高明,我们所有人也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这也许便是我秦斌的命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命了,否则我若连男人的担当也丢了,就更不是个东西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即墨寒听得秦斌这个过来人,掏心掏肺说出来的话,有些汗颜,别的女子果然都如洪水猛兽般可怕,前有徐筝,后有蓝韵儿,还是宁静好,永远让自己安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见秦斌对蓝韵儿的事,早有心理准备,即墨寒便不再有所顾忌:“静儿父亲说的对,韵儿有手段,能力很强,若让她参与管理帮中事务,也不是不可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但你要留有后手,以防万一她心生贪念,想尝试独掌大权,这时要有人能治住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我也觉得黄伯伯这个建议可行,但你的帮主信物自己要管理好,我不是让你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媳妇儿,再说了家贼难防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与其日日防贼,不如索性造一份假的让她保管,如果她一辈子安分守己,那便是你的福气,你便该感谢老天待你不薄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如果她生出异心,你便用你留的后手善后。\\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夫妻一场,你若感念她的好,就放她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大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强势镇压,以儆效尤,这都是后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这一整个下午,两个年轻人都在谈论长安帮的事,连细节基本上都谈妥了,只要安排时间去交接就可以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黄昏时分秦城来接儿子一起回去,并与即墨寒约定了,三天之后出发去长安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相府,即墨寒跟祖父一起吃过晚饭,就到园中散步消食,自宁静离开后不久,李家两位夫人也都被送去了紫菱山庄避祸,相府也就越发冷清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如今的整个相府,连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都没有,一是为安李夫人的心,二也确实因春柳的事,心有余悸,李相索性将府内丫鬟都遣散了,有家的回自己家,无家可归的都送去了庄园。\\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如今相府里负责照顾,李相饮食起居的,都是些大老粗,别看这些人膀大腰圆的,照顾起李相来,细心程度不比小姑娘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即墨寒跟祖父商议,从李府派些人去长安帮支援,他再三强调,是那种一去就不回来的人,并且之后都不要,跟李家有任何牵扯的人,而且要完全自愿去才行。\\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李相一听说这么多条件,就有些为难,又有些拿捏不准的问道:“寒儿,你对那刘承就真的这么没信心吗?你担心他会容不下我们李家?”\\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226章 无心惹桃花 “不!祖父,他不是容不下我们李家,他是容不下我母亲这一脉。 因为只有我们几个,在推翻刘振国的统治过程中,出的力比他多,我身上有刘氏即墨氏的血脉,对他的皇位有威胁。 我叔叔那一脉应该无事,我芷嫣妹妹我也不担心,我比较担心我母亲,担心她接受不了。 据母亲说,小时候逍舅舅对我母亲极好,如果逍舅舅的后代,要对我母亲的子嗣赶尽杀绝的话,我母亲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我要尽快将所有人,都妥善安置,趁刘承还未真正回归之前,做好这一切。 所以我们李府出去的人,就让他们与李府彻底断绝来往,以免将来被新君清算,牵扯进来,连累无辜。” 即墨寒语气平和的跟祖父说着这些,还未到来的残酷现实,听得让人不免心酸! 这个年龄也不大的孩子,承受了太多,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压力和磨难。 李相能感觉得到,孙子小小年纪,心里却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样,为了自己与亲人更好的活着,他要做很多,以后恐怕要做得更多,才能换来一家人的平安。 也许是老人大多容易伤感,李相望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孙子侧脸,没由来的悲从中来! 即墨寒一直挽着祖父的手在园中散步,他当然感受到了祖父的悲伤情绪,他沉默的好一阵子才开口道:“祖父也不必伤感,天无绝人之路。 我们这一脉,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寒儿向您保证,长房一脉一定会在将来的大清洗当中,全身而退的。” 李相闻言惊喜问道:“可是已有应对之策了?” 即墨寒充满歉意的道:“那倒还没有!不过我已有想法了,要与父亲母亲商议才知道可不可行。” 李相有些许的失望,但随后又有些高兴,心中松了一口气,用他那历经沧桑的嗓音说道:“我们李家自立国以来,就是朝廷的柱石,是国之栋梁。 李家子弟封侯拜将者不计其数,但李家人从未忘记过祖训,那就是不论身处何位,都要为国为民。 民是国之本,民心若散了,国将不国。如今乱世将至,民不聊生,李家有责任和义务为天下百姓平乱,但我更希望你们都活着!”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祖父!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活着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李家世代祖先的英灵,也会给我们指明出路的。” 李相拍了拍孙子的手说道:“派往长安帮的人,我已有了人选,这两天就会定下来的,若这两天刘畅问起你去哪儿? 你就说是我派你,去庄子里进行四季的例行巡查。 他不会起疑的,那处庄子是李家祖传下来的产业,是开国皇帝当年赏赐给功勋大臣的,我们李家是当年最大的功勋之臣,就得了那片最大最肥沃的土地。 按照惯例,每年四季,我们都会派人去巡查,当季庄稼的长势或收成,等等与之相关的各种情况。 我会派个人代替你去李家庄园的,你与秦斌一家放心去长安帮就好了!” “嗯!祖父!还有一事,秦家估计还没有想到,不过很快就会想到了!”即墨寒调侃意味明显的说道。 李相也来了兴趣,问道:“何事?” “秦家三口都去了长安帮,蓝韵儿如何安置?” 一提到蓝韵儿,就不禁想起秦斌那追悔莫及的表情,李相也笑了,笑得很开怀。 他很同情秦斌的遭遇,但他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桩奇缘。 缘分天注定,所以千奇百怪,秦斌与蓝韵儿这一种,算是另类的相遇,并非所有夫妻的结合都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次日一早,刘畅又派人来传话,说有事请韩末公子相商。 即墨寒也没多想,告别了祖父就随那人进宫了。 东宫今日很热闹,原来是婧嫣公主来了,刘畅是被妹妹逼着叫韩末过来的。 自平叛战那日,即墨寒带领百人小队潜进皇后宫中,救下皇后母女后,婧嫣公主趁乱拿了即墨寒的面具。 自此后,她整日对着面具发呆,睹物思情,皇后当然知道女儿心思。 女儿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无奈丈夫昏庸无道,哪里会记得女儿的终身大事,皇后也多次暗自落泪。 但婧嫣公明确表示,非韩末不嫁,皇后也无奈,她曾悄悄地派人打听过韩末,结果才知道,韩末是李相认的孙子,除了平叛战立的功劳之外,目前没有任何功名职务在身,属于白丁一个。 嫡长公主怎能嫁给一介白丁呢!所以皇后一直隐瞒女儿真相,希望她忘记那个人。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公主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韩末出现在东宫。 事情还要从刘畅第一次,请即墨寒入东宫说起。 只因那一次,公主也正好去东宫找太子,远远的看见一戴面具的人,从东宫大门出来,她找了多人打听才知道,韩末现在是东宫太子的首席剑术教习和护卫头领。 自从知道韩末重新出现在皇宫之后,公主兴奋的一整晚都没睡,找到皇后说自己一定要嫁给韩末。 皇后得知韩末成了儿子刘畅的人,相当于也算是有功名伴身,以韩末的身手,确实够资格当储君的剑术教习和护卫头领。 虽然嫡长公主嫁给护卫,还是寒碜了一些,不过这乱世中,嫁个武艺高强的男人,比嫁个身居高位,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要可靠的多。 皇后虽然没有点头直接答应,也算是默许了,所以婧嫣公主,一早才敢缠着太子约韩末来的。 对此,即墨寒一无所知,还以为太子无病呻吟,又找自己诉苦了呢! 进了东宫大门,他才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刘婧嫣,这个即墨寒唯恐避之不及的女子,此刻对着他盈盈一笑,行了一礼。 即墨寒装作不认识刘婧嫣,转头问太子道:“太子既有客人,我且先行回去暂避,下次再来。”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刘畅刘婧嫣兄妹同时喊道:“且慢!” 还是太子先过来拉着即墨寒道:“韩教习莫急着走,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刘婧嫣,是帝国长公主,与我一母同胞!” 刘畅正想将韩末介绍给妹妹,刘婧嫣凑上前来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我自己介绍。” 第227章 被靖嫣公主看中 刘婧嫣拉着即墨寒的手,激动的问道:“韩末大哥,你忘了吗?是你从那些叛军手上,救了我和我母后的。” 即墨寒故作一脸茫然的问道:“公主是否认错人了?” 刘婧嫣也是一脸懵,她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就算你当时满脸血污,可你的眼神不会变。” 她怕即墨寒再次消失几月不见,从刚开始的时候就拉着他的手,到现在紧紧的抱着胳膊,恨不得就抱上即墨寒的腰了。 即墨寒满脸无奈的频频向太子求助,太子笑嘻嘻的视而不见,即墨寒此刻想逃的心都有了,无奈,这里是皇宫,他就算冲出东宫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本想将被这女子抱着的胳膊抽出来,但没有成功,刘婧嫣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 如果他真的跟刘婧嫣较劲的话,刘婧嫣肯定是要受伤的,这就没法善后了。 双方这样坚持着,又过了一会儿,见刘婧嫣满脸涨红,显然她也快力竭了。 即墨寒用冰冷的语气商量道:“公主殿下可否先放手,韩末哪儿也不去,任公主殿下差遣如何?” 刘婧嫣眼睛一亮,赶紧松开手,兴奋的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今日陪我游遍皇宫如何!这要求不过分吧!” 最后那一句是问太子的,太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韩末,左右也无事,你便陪着我兄妹俩逛逛这御花园吧! 午后再叫上我母后,她一直想感谢,当日从叛军手上救她之人,你何不遂了她的心愿? 也帮我做个顺水人情,间接的讨我母后欢心。” 即墨寒有自己的打算,他辩解道:“其实救皇后和公主的并非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当时只是负责吸引那贼子的注意力,出手的是别人,所以我不敢居功。” 刘婧嫣争辩道:“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发的弩箭,射杀了劫持我的人,另一个人发的暗器,射杀了劫持我母后的人。” 见两人各自坚持己见,刘畅也不插话,任由他们争辩。 即墨寒为了证明,劫持公主的人不是自己杀的,眼见不一定为实,他随手发了一枚飞镖,眼看着就要击中目标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向了。 转瞬之间,被另一个不明物替代了,只见目标处留下一个浅浅的灰痕。 刘婧嫣目瞪口呆的问道:“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 即墨寒继续冷冷的道:“前面飞镖是负责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而后面的才能是真正的杀招,一击必杀。” 刘婧嫣似懂非懂地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认定是你救了我。” 刘畅也想不明白,为何韩末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救了皇后和公主? 也是到后来,刘畅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想来韩末是不想凭此邀功! 刘畅越来越喜欢这个面冷心热,言语不多的家伙了,这不是对下属的那种赏识,而是朋友的那种欣赏。 因为刘婧嫣的提议,上午即墨寒陪刘畅兄妹逛花园,这个过程中,刘婧嫣一直拉着他的手,宫女太监侍卫都在窃窃私语,即墨寒也无奈,他真的有些后悔,答应任刘婧嫣差遣了。 一起用过午膳后,公主本来是要午睡的,中午太阳太猛,但刘婧嫣不肯睡,定要拉着即墨寒陪着她去垂钓。 太子早就悄悄地走了,他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妹妹对韩末的情,根本都不加掩饰的。 刘畅也乐见其成,谁都看得出来,韩末的脸未损伤之前,一定是个美男子,妹妹既倾心于他,也不错,至少韩末的人品值得信任,且武艺高强,前途无量。 太子走后,刘婧嫣就更无所顾忌了,她带着即墨寒到了湖心亭后,就让即墨寒教她钓鱼,即墨寒没搭理她。 自顾自的装鱼饵,甩竿抛钩后,将鱼竿固定在亭子护栏边上,又去弄另外的鱼竿去了。 这个过程,刘婧嫣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墨寒,看即墨寒将三支钓鱼竿都弄好了之后。 刘婧嫣赶忙将两张躺椅并排放好,见即墨寒走过来,她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即墨寒故意靠近,不经意间拍了刘婧嫣的睡穴,他将昏睡的刘婧嫣放到躺椅上。 看着刘婧嫣的睡颜,即墨寒嘴角微微一笑,心想,我心中只有静儿,你刘婧嫣替代不了她,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睡上一二个时辰吧! 只要别坏我的事,我不会伤害你的。 做完这些之后,即墨寒坐在护栏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上的动静。 小时候,为了培养他们的注意力和耐心,李明忠曾教他们钓过鱼。 那时候他与岑风都很兴奋的,直到盯着湖面半日都没动静,才开始着急,后来终于成功钓上第一条鱼,才明白忠叔真正的用意。 这个午后想起忠叔来,他感到很温暖。 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回头看时,才发现身后躺椅上,昏睡中的刘婧嫣,正在被蚊虫叮咬呢! 午后室外午睡,应该是有丫鬟摇扇赶蚊子的。 他轻轻掠出湖心亭,本想去公主寝宫找两个丫鬟过来,就说替公主赶蚊子。 可那两个丫鬟,死活不肯跟他走,因为公主走之前交代过,谁都不许靠近湖心亭。 即墨寒无奈解释道:“两位姑娘,韩某言尽于此,你们不去算了,我正在给公主钓鱼,要是公主醒来,发现自己被蚊子咬伤了,你们自己解释去!” 说完即墨寒头也不回的,返回了湖心亭,那两个丫鬟将信将疑的跟了过来,立刻发现,有几只蚊子正好在刘婧嫣的脸上。 她们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赶紧用手掌扇走那些该死的蚊子,可公主脸上明显红肿了几点。 两个丫鬟知道公主醒来后,就要收拾她们,都默默的一边流泪一边扇风。 那感觉,看着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马上就要被父母发现了,将面临最严重的责备或打骂。 即墨寒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冷冷的威胁道:“再敢哭,等公主醒来,我就说是你们不肯来,才害得公主殿下被蚊子咬的。 如果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哭泣,我便说若不是你们的到来,她早就被蚊子咬的满脸是包了! 本就是你们替她赶走了,那些可恶的蚊子,不是吗?” 第228章 缘分来的太快 两个丫鬟被即墨寒给逗笑了,赶紧抹掉眼泪,傻傻的看着这个,既幽默又有趣的男子。 这可是她们公主殿下,第一次带男子逛御花园呢!上午太子还一直陪着呢!说明太子也是认可的,只是不知道他面具底下,是不是一张俊俏的脸? 能得公主赏识,想来各方面肯定都不会差。 两人一直在猜测即墨寒的身份,人品,才学,地位等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突然即墨寒钓上一条鱼来,惊得两个丫鬟差点叫出声来,即墨寒先将鱼击晕后,才警告两个丫鬟禁声。 他轻手轻脚将第一条鱼放到桶里,又开始放竿静候…… 近两个时辰,即墨寒钓了半桶鱼,足足二十多条,两个丫鬟看时间差不多了,问是不是该叫醒公主了。 即墨寒走到公主躺椅旁,轻轻的碰了一下椅背某处,婧嫣公主睡眼朦胧的眼,缓缓的睁开,第一眼到见两个丫鬟就惊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韩公子呢?” 即墨寒一如既往用冰冷的声音回道:“公主殿下醒啦!是我让她们俩过来,给殿下驱赶蚊子的。 因公主钓鱼过程中睡着了,我一个糙汉子又不太会伺候人,怕伤了公主,就将她们请来随时伺候。 这是我一个中午的收获,共钓了二十多条鱼,总算不负公主所望。” 刘婧嫣看着即墨寒,再看看两个丫鬟,又看了看大半桶的鱼,想哭又想骂人,但她忍住了,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公主坏脾气,否则谁敢娶啊! 只好眼神幽怨的道:“春风,拂柳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叫醒本公主呀!本公主感觉,一觉醒来,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光,怎么办?怎么办呢?” 公主眼看着就要哭了,即墨寒冰冷的声音适时传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再钓就是了。 公主殿下别忘了午后与皇后之约,天黑前韩某务必要赶回相府,我家相爷近来身体时好时坏,出来久了我不放心。” “哦!对!对!对!春风,拂面你们赶紧回去帮我更衣,我要穿最喜欢的那件,轻薄的绿色霓裳羽衣,韩公子请稍等一下。”刘婧嫣匆匆安排好就走了。 不多久,皇后和太子公主同时出现,即墨寒行过礼后,就站一边想当个装饰品,刘婧嫣不干了。 硬是拉着即墨寒的手,走到皇后身边邀功道:“母后,韩公子不仅武艺高强,钓鱼也是一把好手,中午在湖心亭,他一个人钓了二十多条鱼,母后,您说他是不是很厉害呀?” 皇后点了点头肯定女儿,她望着即墨寒道:“韩公子确实是了不得,哀家也好久不曾这般高兴了,即刻吩咐小厨房,将这些鱼做成今日晚膳,咱们就来个全鱼宴好了。” 皇后的一双儿女随声附和道:“好啊!好啊!” 当晚果真是全鱼宴,厨子真是用心良苦,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炖的,烤的,红烧的……应有尽有,同样是鱼,味道却不同,真是花样百出啊! 一起吃过晚宴,本以为可以回去了,皇后却借送行之名,将即墨寒送至距两边大门都很远,但又都看得到的地方,才低声道:“哀家谢过韩公子救命之恩! 但接下来哀家要说的,却是你与长公主的婚事,想必韩公子也感受到了,公主对你的爱意了,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想替公主招你为驸马,你可愿意?” 即墨寒正想言辞拒绝,但皇后似乎不想听到拒绝的话,她强势的打断道:“不要急着拒绝,哀家就嫣儿一个女儿,自平叛战中你救了嫣儿后,嫣儿就发誓非你不嫁。 所以哀家才拉下这张脸,替嫣儿说出这些话来,你放心吧!哀家只是知会你一声,哀家自会亲自找李相去沟通的,快则三五月,慢则一年半载,你就准备做驸马爷吧!” “公主金枝玉叶,可我韩末就是一介武夫,怎高攀得起?”即墨寒急忙插了一句。 皇后笑了,笑得很畅快:“哀家已派人查过你了,论出身,你确实高攀不起,婧嫣毕竟是皇室嫡长公主,但李相既已认你为孙,你便是李家继承人,身份也算配得上嫣儿。 但哀家看重的不是这些,哀家只求你在大乱来临的时候,帮哀家保护好嫣儿就行了,多余的要求没有,就只是保她一命,至于嫁给你后,她过得好不好,这些都不重要了。” 皇后虽然身在深宫之中,但她何等敏锐,她早就意识到了,刘振国的皇权岌岌可危,她是肯定逃不掉的,注定要沦为皇权更替的牺牲品。 但女儿如今有机会可以逃出这牢笼,就让她远走高飞吧!送走一个是一个,儿子也注定是走不了的,所以皇后今日才一反常态的求即墨寒。 皇后那意思就是,我的女儿你不娶也得娶,反正就是赖定你了,即墨寒也没有因为皇后的无理而恼怒。 而是将皇后当作一个普通母亲来看待,大难临头前,相信所有母亲,都会为了给儿女谋求活路而放下面子,放下身份和矜持求人。 即墨寒很想辩解一句,就算不娶公主,我也可以保她不死,但皇后给他行了一礼,就匆匆忙忙的返回去了。 即墨寒心情复杂的回到家,他也有种秦斌的糟心姻缘,复刻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自己进了一趟皇宫,出来就成了驸马爷了,这不跟秦斌一个样吗? 李相早就急得不行了,天黑后就站大门口等啊等的,终于见着孙子平安回来了。 可到家后,看清孙子的脸色,才知道发生了大事,不然一向淡定的孙子,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是一脸郁闷,心情不佳,但即墨寒还是跟祖父交待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要注意什么。 当然最关键的是,也跟一号替身详细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所有细节,每句话,每个眼神,都交待清楚才睡下。 因为多出刘婧嫣这个变数后,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即墨寒想抽身离开,去办某件事之前,必须要交接清楚,不然很容易穿帮。 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将来,刘婧嫣可以给他做不在场的证人。 皇后赐婚是大事,容不得李家拒绝,但即墨寒与祖父已经想好,妥善解决的对策了。 不出意外的话,刘婧嫣很快就将嫁到李府,名义上是李家长孙媳妇,是即墨寒的妻子,但真正娶她的其实另有其人,即墨寒也是一路上才想出这招,偷梁换柱之计的。 第229章 长安帮独立 京都城的事都安排好了,长安帮之行,三日之后准时出发,秦城三口之家一早结伴出门,蓝韵儿则送去了李府暂住。 这是即墨寒提示了一下,李相主动提出的,一来解决了秦家眼前之困,二来蓝韵儿住的是嫂嫂沐嫣的娘家,将来说出去也不会惹闲话。 即墨寒头一天就到了安乐寺,他有太多疑惑和困顿,要请教玄渺大师了,但昨夜他赶到时就被告知,玄渺大师外出了。 按理来说,一个寺院主持是不应该轻易出远门的,一定跟自己有关,玄渺大师擅长推算未来,一定是算到了什么才离开的。 没见到玄渺大师,即墨寒很是失望,但也只能在寺庙客房将就一夜。 次日一早,他就赶到秦斌一家经过的路口与他们汇合,李府支援的十多人,也紧随秦城一家之后就到了。 长安帮的事要尽快确定下来,不然蓝韵儿的肚子就瞒不住了,不可能等生完第一胎才举行婚礼,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众人在路口汇合后,就快马加鞭的一路狂奔,若不是考虑马匹的承受能力,众人还可以更快,不过只是在中途露宿了一夜,第二日晚间就到了。 长安帮从外面看的话,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庄,只不过五十里范围内就有暗哨。 他们一众人的到来,暗哨早就报知长老了,所以众人一路畅通,直到了议事大厅前才下马。 众位长老早就恭候多时了,为首的长老,即墨寒很熟,是李浩原来的贴身侍卫葛洪。 这葛洪追随李浩至少二十年了,是从相府带到陵波城,又从陵波城到逍遥盟,最后才被调到长安帮,来担任首席长老的。 即墨寒上前对葛洪行了个晚辈礼:“寒哥儿见过葛伯伯。” 葛洪赶紧将这个小主子扶起来:“大公子啊!你这是要折煞我葛洪啊!哪有主子给下人行礼的,我葛洪跟随大少爷,至今也近二十年了,大少爷从不曾将我当下人使唤,如今大公子也越发的客气了,这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如何自处啊!” 即墨寒微笑道:“葛长老,礼多人不怪,莫要打趣我了,我此次来是协助秦帮主交接长安帮的,并不是我父亲派来的,所以秦斌帮主才是主角。 想必你们也收到了我父亲的来信了!我此次来,主要是想单独跟葛长老谈谈,长安帮之外的事。” 相互介绍之后,葛长老看着秦斌高大健壮的外形,不住的点头称赞道:“大少爷慧眼如炬,秦帮主果然是英武不凡!做我们长安帮帮主再合适不过了,也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将来定会将我长安帮经营的蒸蒸日上。” 秦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笑了笑。 即墨寒建议有关交接的事,等与葛长老谈过之后再进行。 葛洪也猜到了这次谈话很重要,先安排其他长老,带秦斌参观长安帮,秦城夫妻则默不作声,跟在儿子身后作随从模样。 即墨寒与葛长老则找了间静室密谈,对于父亲的老搭档,老部下,即墨寒都很尊重,从不拿少主身份压人,因此这些老资格对他也很恭敬,也从不欺他年少。 两人对坐后,即墨寒开口道:“葛伯伯,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是我父亲二十多年的老兄弟了。 想必我父亲也跟你说过,我与我母亲的事,我父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我母亲的家族复仇。 四十多年前,我母族一日之间被人灭了满门,现场惨烈,无一生还,我外祖母刚好不在家,才逃过一劫。 我们也是最近几年才查出,真正的凶手竟然是先皇,是他伙同北夏人灭了两大番王。 所以我这个姓氏,就是为了回来找当朝刘氏皇族复仇而生的,这么多年的准备,眼看就要实现了。 但我母亲这一脉,又不得不面对我舅舅那一脉的忌惮,所以才要将长乐帮,长安帮先从逍遥盟分离出来,各自独立。 以后就算面对新君清洗,也相对会温和很多,这就是我为何,要你听我讲完这些话,才举行交接仪式的原因。 因为是去是留,对你们来说影响巨大,我不想让你们盲目的作出选择。 如果选择留下来,将来切记,无论新君对我李家长房这一脉如何打压,你们都要保持沉默。 否则谁替我们这一脉出头,谁就会跟我同罪,甚至新君还可能会给我们扣上,煽动帮派造反的罪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我跟秦帮主已经说过了,我希望真到那一天,你们能做到袖手旁观! 如果选择继续跟随我父亲的话,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但我们复仇的机会近在眼前,又不可能因为怕同室操戈就停下来,所以我们已无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等到天下大定之初,我母亲这一脉自会退出权利之争。 只希望那时,普天之下,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但愿不会有同室操戈的那一天,但我们也要有面对这一天的准备。” 葛洪充满悲壮的低吼道:“这该死的世道,权利真他娘的那么重要吗?大少爷受的罪够多了,为何好人要经历这么多磨难呢? 不管谁当皇帝,我们逍遥盟都会护住少爷一家人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大少爷之前。” “葛伯伯,这不是我父亲愿意看到的,如果真有那天,也是我父子俩命中注定的大劫。 别忘了,我们逍遥盟的初衷是:锄强扶弱,救危济困!我们即将推翻刘振国的暴政,之后将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逍遥盟,长安帮,长安帮的理念和初衷都需要你们传承下去,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葛洪没有继续咒骂天道不公,而是默默的接受了现实,小主人的担忧他铭记在心。 俩人谈完后从密室中出来,见所有的人都在议事厅等着。 葛洪长老面色不太好,即墨寒则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悲喜。 交接议事由葛洪主持,其实也没有很复杂,之前秦斌已参观过,长安帮驻地的所有建筑了,对此已有了一定的了解。 葛洪主要是当众宣布,自今日起,长安帮脱离了逍遥盟,成为独立的存在,秦斌是新一任帮主。 之后秦斌发表了,作为帮主后的第一次讲话,又按照即墨寒的建议,任命了自己母亲为副帮主,李府出来的万千总管为另一位副帮主。 第230章 公主的婚事 这万千是李府的管家之一,素有财神之称,擅长管理内政,几十年如一日,将李家偌大的家业,管理的井井有条。 李相认为派万千来逍遥盟,才最能发挥他的长处,起初万千不肯离开李家,以为李相嫌他做得不好,才将他借给外人的,是李相苦口婆心才劝他过来的。 万家是李家世代的家臣,服务了李家几代人了,李相想给万家另谋一条出路,所以连哄带骗地,让万千跟来了长安帮。 秦斌跟所有长老都强调了,自己和两位副班主不会过多干涉帮中现有的发展,叶副班主只负责震慑外敌,偶尔会指点一下帮中优秀子弟的剑术,万副班主负责管理帮中大小事务,其它一切照旧。 长安帮的交接工作,简单而顺利的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秦斌的亲事了,秦斌已拜托李浩派人去乌蓝国提亲了。 由李浩这个江湖第一大帮派的主人出面,乌蓝国丝毫不敢怠慢了提亲队伍。 直到此时,乌蓝国皇室,才知道韵儿的夫君是长安帮帮主,太子蓝明很庆幸当初没有为难秦斌。 乌蓝国皇宫内。 蓝明正恭敬地给父母请安,老皇帝如今是生龙活虎,自宁静将他治愈后,他的身体状况比同龄人都要好。 但他没有再理政的意思,一直都是陪着皇后栽花种草,不然就是含饴弄孙,生活过得安逸自在。 沐嫣的一双儿女,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老皇帝夫妻手中,国中大小事务都交由蓝明来处理。 但蓝明习惯性的,每日准时向父皇禀报当日发生的大小事务。 他今日就是来向父皇禀报,韵儿的亲事的,老皇帝抱着重孙子头也不回的道:“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来问了。 让我与你母后过几天清静的日子吧!对了!趁韵儿出嫁之前,择吉日,你就顺便登基吧!” 蓝明闻言大惊,赶忙跪下惶恐不安的回道:“父皇春秋正盛,何出此言?明儿也不敢行此大逆之事啊!” 蓝明还要再说下去,老皇帝阻止道:“我早有此意,我这糟老头子,躺着占了这皇位近十年。 而你不辞辛劳,兢兢业业代理国政,不曾出过任何纰漏,这些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你登位后,就名正言顺的封韵儿为公主,让她风光大嫁。 有我乌蓝国蓝氏皇族在一天,谅秦斌也不敢怠慢了韵丫头,也顺便把云丫头的婚礼一起给办了吧! 他们一家一直住在这皇宫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雨儿的亲事,哎!真是让人头疼。 你说徐筝这丫头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孩子都生了,就是不肯接受雨儿。 雨儿这孩子是老实了些,都是这些年,我们亏待了他,才让外人看轻了他。 你以后要好好待他,代我与你母后尽力劝劝筝丫头接受雨儿,也算是我们做父母的对雨儿的一种补偿吧!” 蓝明一一点头答应!这些事父皇不提他也会做,这也是他欠弟弟的。 却说自徐筝蓝雨阴差阳错的,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人日常行为都出现了异常,蓝雨在学宫整日神游化外。 他平时负责教授幼童启蒙,和编写重要书籍,学宫先生见他神思不属,以为他休息不好,便让他休息几日再继续。 谁知道几日过后,他还是那样,先生无奈,只好让他抄书,以免误人子弟。 可是他抄着抄着也是意外频出,不仅错字不断,还几次将砚台打翻,毁了已抄好的稿子。 先生只好建议他外出游历一段时间,调节心情之后,再回来继续辅助教学。 太子也听先生抱怨过,几次见着幼弟,都发现他神情恍惚,萎靡不振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忧。 蓝明让书豪夫妻,云公主一家,陪他去别苑小住了一段时间。 度假期间,李明忠悄悄地给了蓝雨一个建议:死缠烂打,并解释了,再铁石心肠的女子也怕缠郎。 别苑小住回来后,蓝雨就天天往皇城守卫营跑,不过三天两头,都被揍成猪头才回来。 伤养好后,他又继续往守卫营跑,还是会被揍,但他心甘情愿被自己喜欢的人揍。 也不知道是被揍习惯了,还是徐筝下手轻了,反正蓝雨觉得没那么痛了。 可被揍了三个月后,当某天蓝雨再次来到军营时,却被告知,徐将军调走了,具体调去哪里了谁也不清楚。 后来连太子出面,都查不到徐筝的去向,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影全无。 而徐筝自与蓝雨发生关系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军营继续她的巡逻工作。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本就不似普通女子,更讨厌女子所有专属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月事! 如果不是每月的月事,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子了,自与蓝雨结合过后,她就一直没来月事。 换作一般女子,肯定是会担心身体出了问题,但她才赖得管,不来正好,她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来月事,做女人真烦。 她不知道的是,一个小生命正在她体内悄悄地生长着,前三个月身体当然不会看出变化来,有些怀孕初期的反应,也被她忽略掉了,她只以为是没休息好。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练枪时动作幅度剧大,用力过猛,引起小腹剧痛。 她还是没意识到自己怀孕了,以为是病了,就调整了假期,准备回去陪父母亲一段时间,再趁机好好休息养病。 当她快马加鞭赶回去时,已经很晚了,也不知道累的还是兴奋的,她刚下马就晕倒了,急得徐夫人赶紧叫人请军医前来。 当徐筝醒来时,一家人围在床前,又是担心又是急切的,但谁都没问出来,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徐筝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脸,再看看自己的穿着,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妥,可他们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看着徐筝的反应,徐夫人试探性的问道:“筝儿可是有中意的人了?” 徐筝少见的露出,少女才有的羞涩的样子,看女儿这模样,家人哪里还会不知道啊! 徐夫人耐心地问道:“筝儿,跟娘亲说说看,是哪家哥儿入了我闺女的法眼。” 徐筝想起即墨寒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来,有些难以启齿,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介绍那个家伙。 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徐大将军还以为是军中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睡了他的女儿。 他怒声问道:“筝儿,你快说啊!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这么侮辱我徐世平的女儿,我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231章 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孩子 徐筝急了,大叫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没人侮辱我,我的武艺在军中可没什么对手,谁敢欺负我啊!难道爹爹还不放心吗?” 徐夫人赶紧阻止丈夫,她默默的流泪问道:“那筝儿你告诉我们,你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 徐筝没听清楚母亲带着哭腔说的话,问道:“什么…什么孩子?” 徐夫人抱着自己可怜而又单纯的女儿,哭着道:“我的傻闺女啊!你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快告诉我们,是哪个没良心的人,敢做不敢当,竟如此对待我的筝儿。” 徐筝总算听清楚母亲的话了,她喃喃自语地重复道:“我怀孕了,我怀孕了,难怪我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没劲,总感觉想睡觉……” 徐世平没那么有耐心,急切问道:“筝儿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我了!这事不能再拖了,爹爹一定给你讨回公道,你若喜欢他,我便是绑也要绑来给你做女婿。” 徐筝像是着魔了一般:“没用的……他不喜欢我……他都不喜欢我……” 没由来的徐筝突然大哭起来,抱着徐夫人哭诉道:“娘亲,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姑娘了,我不要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 徐筝拼命捶打自己的小腹,徐夫人拼尽全力才阻止徐筝的自残行为。 刚刚军医已经提醒过了,徐筝的情况很凶险,差点就一尸两命了。 因为徐筝在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练习枪法,又快马加鞭赶路,若不是她身体好,路上早就倒下了。 军医好不容易才保住她们母子,她若再自残的话,就真的有可能一尸两命。 看女儿的精神状态,一时之间是问不出孩子的父亲身份了,徐世平急得直跳脚,恨不得带兵去灭了皇城守卫营才解气。 长子徐箫提议道:“父亲,事到如今,急也没用,让孩儿去问问云公主吧!筝儿与云公主感情一向很好,无话不谈,说不定云公主知道真相。” 徐世平徐夫人面露悲戚之色,徐世平恨恨道:“都是我害了筝儿,让她混在男人堆里,缺少男女之防的意识,才酿成今日之祸。 箫儿,你赶紧去查,尽快查出来是谁,若筝儿不给他求情,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徐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都不说一句话。 徐夫人防她自残,将她双手绑了起来,她也不反抗,像是个没了灵魂的人一样,任人摆布。 徐夫人整日以泪洗脸,徐大将军则唉声叹气! 长子徐箫几日后带回来的消息是:徐筝孩子的父亲是蓝雨,而他们的结合完全是个意外。 当徐箫赶到皇城,找到云公主问起徐筝怀孕的事,云公主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的事告诉了徐箫。 这个情况让徐世平夫妻俩人,进退两难,徐夫人试探性的问道:“筝儿,雨殿下要来看你!” 徐筝大叫道:“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 为此,徐世平以为蓝雨对徐筝施暴,他还特意回皇城,将蓝雨暴揍了一顿。 徐世平一直认为是蓝雨用强,或用了什么阴私手段,要了徐筝的身子。 蓝雨被揍后也没恼怒,他忍着疼痛,用含糊不清的嗓音解释道:“徐大将军,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有能耐强暴筝儿,你太高估我了,是筝儿强暴我还差不多! 总之,我非常愿意对筝儿负责就是了,我可以立刻娶她做我的正妃,并且保证终其一生绝不纳妾。” 徐世平对这个殿下也是无可奈何,人家又没说不娶自己女儿,是自己女儿的问题! 显然徐筝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举行婚礼,只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当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叫韩末的家伙,徐世平气得咬牙切齿地发誓道:“此生定要将此子,抓来任女儿处置。” 那之后,徐夫人就带着女儿,到了一处远离皇城的深山别苑养胎,徐筝似乎接受了现实,也不再自残。 因为母亲告诉她,这孩子是皇室血脉,如果私自处理,会惹来皇室猜忌,就算不喜欢雨殿下,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还给他就是了。 所以徐筝在这别苑安心养胎,父亲派军医随时照看,产婆也跟了来,直到十月怀胎,徐筝顺利诞下一子,她还没看一眼,就催母亲赶快给雨殿下送去。 徐夫人满眼都是泪光的抱着孩子,想给徐筝看,可徐筝闭着眼睛就是不看,这个刚出生,就被自己母亲遗弃的可怜孩子。 徐夫人无奈,为了女儿,她只好命人将这个无辜的孩子送往皇宫,相信他在皇宫中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可怜的蓝雨,还没享受过一天婚姻生活,就要照顾幼小的儿子,所有人都为他感到难过。 不过蓝雨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忧愁!他勇敢的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重任,不懂就会抱去向父皇母后求教。 每日亲自帮婴儿换尿布,洗澡更衣,除了喂奶由奶妈之外,他都亲自照顾儿子,他相信久而久之徐筝一定会感动的。 此后,皇帝皇后宫中就成了稚童乐园,五个年龄辈份不同的孩子,成了这里的主角,云公主李明忠家两个最大,沐嫣书豪家的两个与雨殿下家的差不了几天。 雨殿下一个未婚的亲王,竟被逼成了全职保姆,所以老皇帝才对长子蓝明说了那番话,他觉自己这个幼子被徐家轻视了。 就算自己儿子喜欢徐家姑娘,徐家不同意也就算了,先是女儿随心揍,再是老子揍,就算这个幼子再废物,也是皇室嫡亲血脉,不该被人如此轻慢了。 蓝明也很气愤,幼弟被徐筝揍第一次时,他派人找过徐世平,徐世平也警告过女儿,但徐筝出手没轻没重,还是屡次将蓝雨揍得鼻青脸肿的。 徐筝产后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就回皇城守卫营,继续若无其事的值班,像个甩手掌柜一样,将儿子丢给他父亲抚养。 太子看不下去,早就亲自找过徐筝了,但徐筝不为所动,不肯松口,而蓝雨也坚决不娶其她女子,宁愿独自带娃。 第232章 秦斌大婚 乌蓝国皇宫。 近来大事不断,先是蓝明登基,正式成为乌蓝国新一代帝王,封蓝书豪为太子,李沐嫣为太子妃,蓝韵儿为公主。 在老皇帝的见证下,李明忠与云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之后搬就出了皇宫,建立属于自己的府邸。 这之后,皇室很快就又迎来了,公主蓝韵儿出嫁的日子。 婚礼前几天,秦斌就派人先将蓝韵儿悄悄地送了回去,也是为了顾全蓝家颜面。 大婚当日,前来接亲的队伍庞大,长安帮精英尽出,除了抬聘礼的人之外,婚礼护卫队,甚至比乌蓝国皇家卫队,看起来更雄壮。 秦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他头顶金冠,一身服饰考究,都是皇宫御用绣娘亲自赶制的。 他正春风满面地,向街道两旁百姓作揖行礼,好一派新郎官模样。 乌蓝国皇室自经历北夏祸乱皇宫大劫之后,几年之间,励精图治,国力日渐强盛,去年太子大婚,今年新皇登基,两位公主先后大嫁,喜事一桩接一桩。 作为普通百姓,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国家强盛,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只听街道两边百姓纷纷说道:“听说长公主的驸马爷是长安帮帮主,公主嫁帮主,真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日后双方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相互帮扶。” “你看!你看!咱们驸马爷长得可真俊!” 秦斌的人生,今日算是圆满了,满街都在赞他:英俊潇洒,高大威猛,一表人才。 他算是体会到了,这个帮主之位带来的荣誉了,今日这个声势,普通百姓做梦都不可能造就。 而这一切是李浩,是逍遥盟,是长安帮带给他的。 此时此刻,他将这份恩情深深的铭刻在心中,他将来一定会将这份情,归还给李家的。 即墨寒换了张普通脸面,此刻就置身在迎亲队伍中,他要代李家来看看,产下孩子的沐嫣妹妹。 乌蓝国使用最高规格,举办了蓝韵儿的送亲宴,这是对秦斌和长安帮的尊重。 秦斌将新娘蓝韵儿接到之后,就暂住在驿馆,按照乌蓝国习俗,蓝韵儿要带秦斌回过门,才能正式跟秦斌回长安帮。 接亲仪式过后,即墨寒就被李明忠带到了新府邸住,探望妹妹就只能明日,也好久都没见着忠叔家两位弟弟妹妹了。 他将母亲给弟弟妹妹的玉佩,再次偷偷送给了云公主,这是母亲的心意,他要代母亲送到,云公主背着李明忠收下了。 礼物再贵重,也不及人情,这是嫣儿姐姐对两个孩子的心意,所以云公主代自己的一对儿女收下了。 即墨寒陪着弟弟妹妹玩耍了一阵,就被忠叔喊停了,弟弟妹妹渐渐大了,有功课和学业,忠叔一向对子女管得很严。 这时恐怕是到了学习时间了,即墨寒无奈的跟弟弟妹妹道:“琪儿,姿儿,先去学习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哦! 寒哥哥小时候可比你们听话多了,我这么大都学会好多东西了,什么剑法,拳法,刀法都开始学习了。 最重要的一点,我从不惹你爹爹生气哦!你爹爹让我学哪个我就学哪个,所以我才这么厉害啊!” 两个小家伙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我爹爹让你蹲马步蹲半天,你也能坚持?” 即墨寒耐心的道:“那当然,蹲马步坚持的越久将来身体越稳,所谓的不动如山,蹲马步就是基础。” 李姿好奇地问道:“我爹爹打你手心,你会不会痛?会不会哭啊?” 即墨寒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柔声道:“我尽量做到不被你爹爹打,但偶尔还是会被打,你爹爹打的我也会痛的哦!但我不会哭。我会记住教训,下次就不会被打了。” 李明忠看着一对儿女,磨磨唧唧的不肯走,对着即墨寒苦笑道:“他们可没你小时候那么听话,懂事,她们很不好教啊! 尤其是你师娘,我每次想揍这两个孩子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你师娘就护着他们。 这两个孩子现在都成精了,我稍微打骂,他们就去你师娘那里告状,你师娘就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抱怨我不把他们当人子,我里外不是人啊! 真是慈母多败儿,这两个孩子早晚让他宠坏了。” 虽然忠叔抱怨儿女不好教,妻子不理解,但他脸上的表情透出的,却是对家庭满满的爱意,对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此生已别无所求了。 即墨寒开玩笑的建议道:“忠叔何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分散师娘的注意力,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像我母亲,以前总是盯着我嘘寒问暖的,我都这么大了,她还老问我冷不冷这种问题。 可自从生了冰儿后,她就不怎么管我了,如今她又给我生了个妹妹,我还没见过呢!” 李明忠眼中闪过一阵后怕,他似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来,幽幽的道:“我也想多生几个孩子,可你师娘当初生这两个的时候伤了身子。 御医叮嘱过我,近几年都不要再让她怀孕,否则你师娘的身体会吃不消,这些年我尽量克制才能维持现状,儿女双全我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谈到儿女问题,李明忠将徐筝和蓝雨的现状,跟即墨寒说了一下。 其实这一年之间,李明忠云公主都充满了自责,尤其是看到蓝雨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年幼的儿子时,夫妻俩就不自觉的感觉惭愧。 云公主更是多次放下身段,去求徐筝接受自己的雨哥哥,可徐筝次次都将她赶出来,徐筝还在埋怨她。 即墨寒听到忠叔说起,雨殿下的凄惨现状,也是感慨万分,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果然有些道理。 但不论如何,自己才是始作俑者,是自己一手造就了两人的悲剧,于情于理自己要为这件事情做点补救措施,不然一生都会良心不安的。 即墨寒问道:“忠叔可否帮我约一下蓝雨,我犯下的错,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李明忠惊喜的道:“你有办法让徐筝接受雨殿下?我立刻就去叫他带孩子来我府上。” 不等即墨寒说话,李明忠一阵风似的出门了,他受了这么久的良心谴责,早就希望有个人来打破,目前雨殿下和徐筝之间的这个僵局了。 而这个最合适的人,就是眼前自己的得意弟子,李明忠如何能等? 第233章 携子追妻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雨殿下果然抱着儿子过来了。 这个刚出生就被母亲遗弃的可怜孩子,如今快两岁了,长得挺好看的,样子萌萌哒! 见到即墨寒也不怕生,盯着他一直看,即墨寒顺手接过小家伙问道:“殿下,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雨殿下见儿子在即墨寒手里,不哭也不闹,一脸好奇的样子,忙回道:“他叫念念。” 即墨寒问道:“殿下可想赢得徐筝的心?我有个办法,不过要借你儿子一用,你可愿意一试?” 一听即墨寒这话,蓝雨瞬间就不淡定了,他紧紧地抓着即墨寒的胳膊问道:“韩公子果真有办法让筝儿接受我?” 即墨寒无奈道:“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有效,念念这么可爱,她一定会接受念念的,一步一步来嘛!所以我才说要借念念一用。” 蓝雨有些犹豫地道:“念念从未离开过我,超过一个时辰,不知道他跟你去见他娘亲,会不会哭闹。” 即墨寒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雨殿下放心吧!我很有孩子缘的,不信你将孩子放在这里一个时辰试试,我定能让他玩得开心,忘记你这个亲爹。” 果然念念在即墨寒怀里,时不时开怀大笑,捉迷藏时会激动的尖叫起来,哪里还记得他亲爹在哪儿呀! 孩子一直玩累了,都是即墨寒哄睡的,忠叔,云公主,雨殿下都不禁赞叹即墨寒的带孩子的能力,这下雨殿下终于有信心了。 孩子睡醒过后,即墨寒就抱着出门了,为了让雨殿下放心,即墨寒让他远远跟着,走到徐筝常常出现的街道。 即墨寒与雨殿下商议决定,让孩子在大街上装作与家人走散的样子,故意被徐筝救下。 虽然会冒些险,但这是最容易引起徐筝共鸣的方法了。 首先要唤醒她的母性特征,让她同情念念的遭遇,才有可能让她接受孩子,进而接受雨殿下。 路上即墨寒给孩子买了一串糖人,既好看又好吃,孩子嘴里舔着糖人,心里开心极了。 念念虽然还不会说话,但他也觉得这个大哥哥真好。 他被即墨寒抱着快速走动,街道两旁映入眼帘的景物,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快速掠过,孩子即兴奋也有些无所适从。 突然间念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竟坐在马路正中央,大哥哥不见了,一辆马车在不远处,正朝自己这边飞驰而来,吓得他狂哭,感觉糖人也不甜了,他就只顾狂哭。 正在马车将要碾压他的时候,一个身着甲胄的人,将他迅速抄起几乎贴地掠过,千钧一发之际,带他逃离了马车车轮,经过之处。 孩子抬头见着眼前救自己的人,他瞬间不哭了,转而萌萌的笑起来,救他那人见孩子对着自己笑。 说明孩子无恙,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也无心去追那马车了,抱着孩子焦急的等待的家人前来认领。 雨殿下见到刚刚那一幕,差点把即墨寒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 即墨寒眼疾手快将他脖子捏着,不让他出声,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徐筝的扫视。 转瞬之间见儿子安然无恙,被徐筝抱在怀里,雨殿下想跪拜即墨寒的心都有了,这算计的分毫不差,真是绝了。 徐筝左等右等,即墨寒雨殿下两人,始终忍着没有出现,念念先是试着挣脱下来,徐筝也没有勉强抱着,就让念念下来。 念念还不会说话,但他会表达基本的意思,比如饿了会指着食物,渴了会指着水杯什么的。 此时他饿了,本来在皇宫中午睡后要喂主食的,但今天刚睡醒,就被两个大男人抱出来当工具人了。 本来即墨寒买的糖人,念念吃得还挺开心的,可他舍不得一口咬下去,只是舔了一舔,结果就被马车冲撞的,不知道掉哪去了。 此刻他的眼中,全是人来人往的陌生人,爹爹和那个大哥哥也不见了,他见着救自己的人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徐筝本来想问他家人的,可这么小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她也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但这孩子没人前来认领,她作为维护皇城治安的一员,也不能将孩子丢下不管。 她抱着念念,追上自己带队巡逻的那些人,交待了几句之后,才抱着念念满大街转悠。 希望念念能认出自己的家人,本来念念认出几个背影,很像雨殿下和即墨寒的。 徐筝上前准备劈头盖脸一阵痛骂,结果人家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念念也摇了摇头表示那些不是他的家人。 即墨寒和雨殿下一直隐藏在远处观望,想看看徐筝如何处置念念。 时间来到申时,念念早就饿得不行了,他开始哭闹起来,雨殿下有些于心不忍,即墨寒道:“再忍忍,念念此时越惨,你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放心好了,她不会亏待你儿子的,念念饿一顿能将他亲娘找回来,这是多好的事啊!” 雨殿下再次狠下心来,忍着对儿子的愧疚,继续跟即墨寒远远的看着徐筝母子,见念念一直哭闹,徐筝耐着性子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念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拼命点头,徐筝一拍额头苦笑道:“对不起!刚刚我没弄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念念点了点头,也不再哭了,徐筝抱着孩子满大街转,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可怜的念念,街上很多食物他连都没见过,更不可能吃过,徐筝指的时候,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弄得徐筝也是云里雾里,只好每样都买一点,一手抱着念念,一手拎了一大堆吃的。 她带着念念在一家菜馆子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坛酒,准备犒劳犒劳一下自己。 念念盯着满桌子的食物,不知道该吃哪个才好,他费了好大劲,才打开一个包装得最好看的包裹。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他已经饿了大半天了,这包东西闻着很香。 可他才长了几颗门牙而已,只能囫囵吞枣的连味都没品出来,就狼吞虎咽下肚。 之后才感觉口腔,咽喉和胃里火辣辣的难受,他强忍着不哭出声音,但却不住的抽鼻子,吐舌头。 他很无辜的望着徐筝,看着看着就默默的流泪了。 他幼小的心灵还弄不明白,这个好心救自己的人,为何要给自己吃这些让人难受的东西? 第234章 徐筝母子 徐筝平时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哪里察觉得到小念念的变化! 这时,店小二正在给徐筝上菜,见旁边的小家伙,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忍着都不敢哭出声。 小二对着徐筝怒问道:“你这人怎么带孩子的,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吃酱辣牛肉呢!辛辣食物会损伤幼童食道和胃的。” 徐筝大惊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吃的,就都买了一些,都是他自己挑了那牛肉吃的,要不你给我推荐几个,孩子能吃的饭菜。” 小二见徐筝不像是装的,看样子确实是不知该给孩子吃什么,所以才让孩子自己选的。 他一边摇头走了,一边咕哝着:“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会带孩子,也带着孩子出来乱转,可怜这孩子啊!碰上这样的父母。” 徐筝嘴角一阵抽搐,但也懒得辩解,毕竟自己确实不该让孩子自己挑选食物。 徐筝正在郁闷间,突然听念念大哭一声,同时传来陶瓷碗破碎的声音。 原来念念很口渴,急着将徐筝的酒一口气喝光了,发现味道不对时,才吓得将徐筝的酒碗摔地上碎了。 徐筝惊慌起身抱着念念,见念念满脸通红,有些晕晕乎乎的,似乎是醉了。 即墨寒怕出事,适时的冲了出来,一把抢过念念。 刚才见念念又是吃辣又是喝酒的,即墨寒也吓得不轻,先将雨殿下敲晕了,才狂奔过来救孩子。 他赶忙一手抱着孩子,他将手指放孩子喉咙抠弄了几下,念念才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一吐,正好将刚刚咽下去的辣牛肉和酒,都吐了出来。 念念吐完之后,状态好了很多,见着即墨寒,他惊喜的一把牢牢抱住,生怕即墨寒突然间又抛下他。 即墨寒紧紧地抱着念念,也是一阵后怕,他怒视着徐筝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呢?这和谋杀他有什么区别。 今日我虽然不慎将孩子弄丢,但我平时会精心照顾他,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墨寒不再理会徐筝,拍着念念的背,安慰道:“念念,可怜的孩子,都是你爹爹不好,都是爹爹不好,才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念念安安静静的趴在即墨寒的肩膀上,即墨寒以为他睡着了,正要将念念转过来,让他平躺在自己怀里睡。 却发现念念并没睡,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徐筝,也许是母子血脉相连,他有感应,他没有大哭大闹,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徐筝看。 而徐筝被即墨寒一顿数落后,自知理亏,也没有为自己辩白。 见念念看着徐筝,即墨寒突然不想那么快离开了,他想让他们母子多相处一会儿。 他抱着念念在徐筝对面坐下来,念念仍然看着徐筝,即墨寒突然充满歉意的对徐筝道:“对不起!刚刚我太激动了,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孩子,谢谢你救了他!谢谢!” 徐筝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你带孩子出来?孩子的娘亲呢?” 即墨寒故作悲伤的道:“哎!我家遭了难,孩子他娘怕受连累,生下念念就偷偷跑了。 念念这孩子命苦,自小被母亲遗弃,我不忍再让他受到伤害,也没有再娶,就亲自抚养他。 这孩子仿佛知道被母亲遗弃,所以从小就很懂事,从不给我添麻烦。 今日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我带他出来,他许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才离了我的视线,走丢的,我已经找了他半天了,多亏了你救下念念。” 即墨寒与徐筝聊着,念念一旁安静的听着,突然小二又送菜来了,这是专门做给念念吃的,一碗牛奶粥,还有水蒸蛋。 即墨寒见着这些清淡的食物,再次感谢徐筝为念念点的菜,徐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即墨寒一小勺一小勺,吹凉了才喂给念念吃,小家伙饿了这么久,刚刚又吐了,这会儿食欲大增,即墨寒勺子送到嘴边,他一口就吃光,那进食速度很惊人。 即墨寒柔声劝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若喜欢吃,回头天天带你来吃都可以。”念念这才没那么狼吞虎咽。 徐筝觉得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只要大人懂得他的意思,才发现他是个人精,他什么都懂,只是还说不出来而已。 见念念吃得很开心,徐筝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喂念念吃吗?” 即墨寒看着念念,念念点了点头同意,徐筝才抱过念念放自己腿上坐着,一手圈着孩子,也学着即墨寒的样子,一勺一勺的喂,念念很开心的吃着。 这一餐下来,三人吃得都很开心,远处刚刚醒过来的雨殿下,看着徐筝亲自喂儿子,他感动得都想哭出声来。 看来这个方法有效。 天黑了,即墨寒抱着孩子要回去了,分别时徐筝问道:“我以后还能见到念念吗?” 即墨寒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见到他。” 念念在回去的路上,就趴在即墨寒肩上睡着了,今天的雨殿下,就像是经历了无数场大战一样,浑身虚脱。 本来想接过儿子自己抱的,但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他怕自己脚步不稳,一个不小心摔着儿子了。 第二天,即墨寒又带着念念去徐筝巡逻经过的地方逛,果然又碰到了。 徐筝越来越喜欢念念了,她昨晚问了很多年长的人,该怎么带幼童? 她知道了孩子的基本作息时间,和饮食规律,也记住了哪些东西孩子可以吃,哪些不能吃,所以今天她熟门熟路的,带即墨寒和念念去逛街。 这两日有念念的陪伴,她过得很开心,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能让她郁闷的心情变好? 吃饱喝足之后,念念骑在即墨寒的脖子上,开心的手舞足蹈,三人来到护城河一处无人的地方,即墨寒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个面具来戴在脸上,念念开心的去抢。 徐筝大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有这面具?” 即墨寒故意冷冷的道:“我的徐小将军啊!你的记性可真不好,早前还说喜欢我韩末的,现在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还真让人伤心!” 徐筝后退几步,语无伦次地问道:“你是韩末,那这孩子又是哪来的?” 即墨寒面无表情的回道:“本来是我的,但他却是你与蓝雨生的。 他叫念念,蓝雨可真是个用情最深的人呢!他对你念念不忘,所以他给自己的儿子也起名叫念念。 而我马上就要娶,我们南梵国的公主为妻了,我与你将再也不可能了。” 徐筝面目狰狞地吼道:“韩末,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第235章 苦尽甘来 即墨寒冷冷的道:“我残忍吗?我只是让你认清现实而已,我觉得你更残忍。 念念一出生就被你抛弃,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他没有母亲的陪伴,雨殿下对念念再好,再宠爱他,也替代不了,念念没有母亲的事实。 每当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左手爹爹右手娘亲时,小念念只能牵着雨殿下的手,羡慕的看着,蓝书豪家的两个同龄孩子。 他还小,不懂自己为什么从小就没有母亲,但他知道有母亲一定很开心,所以他昨天一直盯着你看。 孩子的直觉很准,他意识到你可能就是他的母亲,所以他表现的很好,就是想讨你欢心。 哪怕你让他吃辣牛肉,喝酒,他明明很难受,但他忍住不哭,可见他有多依恋你!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血脉相连的母子情。” 徐筝想捂着耳朵,不听即墨寒咄咄逼人的言语,她蹲在地上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满脸泪痕。 即墨寒给小念念使了个眼色,念念心领神会的上前帮徐筝擦拭眼泪,可徐筝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 念念急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徐筝一把抱紧念念,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失去这个曾经被自己遗弃的孩子。 许久之后,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乏了,念念在徐筝怀里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徐筝看着怀中儿子小小的身躯,她的心猛的一痛,感觉心脏就像被,攻城锤击中了一样,她不自觉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即墨寒大惊,徐筝这是气急攻心,弄不好要丢命的,他赶紧将徐筝母子,抱起来狂奔向忠叔府邸求救。 还好徐筝的命大,即墨寒抱回来也及时,更巧的是,刚好有御医给云公主进行常规请脉,种种巧合,所以才说徐筝的命大。 雨殿下赶来时,见徐筝昏迷,儿子满身鲜血,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才发现,儿子安然无恙守在身边,徐筝仍旧昏睡。 不过太医说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叮嘱众人,不要再刺激病人就行了。 怕徐筝醒来见到雨殿下父子,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云公主让他们先回去,醒来她会派人告知。 雨殿下带着儿子,恋恋不舍的回皇宫了。 徐筝昏睡了两个时辰左右,才醒过来的,醒来后,她既没见到最想见的人,也没见到最不想见的人,床边只有云公主在旁。 云公主端起一碗参汤,吹了吹递给徐筝道:“筝儿,对不起!都是当初我出的馊主意,将你害成现在这样。 你若想出气的话,我任你打骂,你若想杀了我解气也行,你替我照顾好我的一双儿女,我就放心了。” 云公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闭着眼睛等待徐筝处置。 徐筝没有出声大骂,当然也没有暴起杀人,她默默的接过参汤,一口气喝光才缓缓的道:“云公主,你带我去看看念念好吗?我想看看他!” 云公主也没想到,徐筝醒来后竟然这么好说话,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带她去看念念。 根据以往经验,此时念念应该是在皇太后宫中,与书豪家的两个孩子一起玩耍。 云公主备好马车,带着徐筝一起去见念念,还没到皇太后寝宫,就见人来人往,个个急匆匆赶路的样子。 见此情形,云公主也知道,宫中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她拉着一个匆匆赶路的宫女问道:“宫中发生了何事?怎么个个如此惊慌的?” 那宫女急的差点哭出来了:“云公主啊!是……是雨殿下家的小爷,刚刚从假山上掉下来,也是万幸,他没有直接落地,而是掉进湖里,又被人及时救了上来。 小爷没外伤,但是仍然昏迷不醒,雨殿下正在发脾气呢!他扬言,若小爷有个好歹,他也不活了,要我们今日陪着小爷的所有人,都给他们父子陪葬!” 徐筝一听是自己儿子出了事,也不等云公主了,她急速飞掠到皇太后寝宫,见儿子周围围着一堆人,念念一脸苍白,紧闭着一双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她再也顾不上其它了,拼命冲到儿子床前,将念念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生怕儿子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老皇帝夫妻顿时皱眉不悦,太后怒问道:“徐筝,你快将念念放下,都这个时候了,才来心疼儿子,你早干什么去了? 若念念有人陪伴,他又怎会爬到假山上去,你此刻来这里,假惺惺的装慈母作甚?” 徐筝此刻仿佛听不到,周围的所有声音,她只知道,要护着自己的儿子,谁也不能抢走她的儿子。 皇太后训斥了一阵,也觉得训累了,她拿徐筝没办法,只能转过身来,眼不见为净。 在所有人都将注意,放在徐筝身上的时候,只有徐筝感觉到了,怀中的儿子在动,她欣喜若狂的大叫了一声:“念念!念念!我就是你娘亲!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有娘亲的,我就是你的娘亲啊!” 念念挣扎的露出个头来,对着所有人笑了笑,他这一笑,让所有人都安心了。 皇太后见着孙子醒来,不再担心,拉着老皇帝也默默的走了。 屋里就剩下蓝雨一家三口。 蓝雨不敢上前,而是远远的看着徐筝母子,他有些喜极而泣,念念见着站在远处的父亲。 他踉踉跄跄地下床,走过去拉着蓝雨的手,牵着他走到床边,然后再拉起徐筝的手,一手拉一个,一会儿看看蓝雨,一会儿看看徐筝,然后在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各自轻轻的吻了一下,才满意的笑了。 念念遇险,虚惊一场,但却唤醒了徐筝这个做母亲的良知和母爱,念念父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真是祸兮福所倚!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今日乌蓝国皇宫,本是蓝韵儿秦斌回门的日子,出现了念念母子这么一段插曲,回门宴办得就有些仓促。 即墨寒自将徐筝母子送回去之后,就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看沐嫣去了。 他在乌蓝国的时间有限,不能离开京都城太久,否则容易穿帮。 他得赶在回门宴结束之前,与秦斌夫妻一起离开,这样不容易引人注目。 沐嫣见自己的兄长从天而降,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不敢相信是真实的。 是一双儿女好奇的打量着即墨寒,沐嫣才上前惊喜的抱着兄长,喜极而泣的道:“寒哥哥,我见着静儿妹妹,我敢肯定,她心中一定有你,她一直向我打听你的事情。” 即墨寒本来是抱着妹妹了,可沐嫣说见着静儿了,他不自觉的将沐嫣当成了静儿,紧紧地抱着。 蓝书豪在远处轻咳一声,阴阳怪气的大喊大叫道:“姓韩的,沐嫣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你抱着她抱那么紧干什么?” “还有啊!李沐嫣,你为什么抱你夫君都抱得没那么激烈? 这姓韩的就让你这么热情啊?本太子现在很生气,很生气!是哄不好的那种!”蓝书豪这话是故意说给沐嫣听的。 第236章 勇敢追爱的公主 听蓝书豪像打翻醋坛子似的,说了一通酸溜溜的话! 即墨寒与李沐嫣兄妹俩,顿时就尴尬了! 蓝书豪的一对儿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自己的母亲拉到自己的父母面前,蓝书豪有些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姓韩的,你也有今天啊? 不过!我们都要谢谢你,为我皇叔所做的一切。 之前,连我父皇亲自出马,都没能奏效,你一出手,立刻就降服了徐筝这匹烈马,为了弥补念念缺失的母爱,徐筝她竟然甘愿放弃所有。 她已经答应亲自照顾念念,不再统领皇城守卫营,虽然她还没答应嫁给我皇叔,但想来也是迟早的事儿了。” 即墨寒没有自得之色,帮助蓝雨,本来就是自己在为之前做的事善后,他只是笑了笑回道:“客气了!皆大欢喜不是更好嘛!” 乌蓝国的事情,结果似乎都很圆满! 即墨寒没有与秦斌夫妻回长安帮,而是先回了李家庄园见一号,他离开有近半个月了,既然与一号共用一个身份,就要多沟通,以免在刘畅兄妹面前穿帮。 这段时间,一号在李家庄园经历了很多事,有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些是意料之外的事。 即墨寒离开当日,一号一早便装扮成即墨寒的模样,高调骑马出东城门而去。 刘婧嫣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是通过自己的太子哥哥,才得知韩末的行程。 自王贵妃兄妹叛乱后,刘婧嫣差点在那场叛乱中失身,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哪怕很多宫女守着她,她也不敢一个人睡觉。 当再次见到即墨寒后,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不肯放手,所以她缠着自己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帮她。 她很清楚皇宫不安全,她想尽快逃离这里,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 于是她派人时刻守在李府大门外,即墨寒一有风吹草动,她第一时间就知道。 所以一号高调出了东城门不久,她也随后跟了出来。 正常的一国公主,是不可能随时出皇宫的,但刘振国此时已不太正常了。 他除了将象征军权的兵符,和象征皇权的玉玺牢牢守住,其它的都不关心,整日沉迷在疯狂的虐杀游戏中。 虐杀手法千奇百怪,比当初虐杀王家家眷丰富多了,自然也就没空去管女儿的去向了。 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也不反对,所以刘婧嫣才能带着自己的人,追着一号去了李家庄园。 她不敢贸然的出现在心上人面前,只是远远的跟着。 一号中途休息了半个时辰,他让马在路边吃了一会儿草,又到河边给马刷洗了一阵,才吃了点干粮继续赶路。 一号收到的命令是拖延时间,越久越好,所以他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天黑之后才赶到庄园。 庄园中很多人都认识那张面具,立刻就有管家过来招呼:“大公子!一路辛苦,一定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再沐浴吧!” 管家还没等到一号出声回答,就听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啊!韩末,快来救我,快来救救我啊!韩末你在哪儿呢?” 一号顾不上进庄吃东西了,他寻着声音一路狂奔而去。 他的武艺虽没有即墨寒那么高强,但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拔尖的。 一号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只见黑暗中,一名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双脚陷入了软泥沟里,一时动弹不得。 一号走到了近前,冷冷的盯着刘婧嫣道:“你怎么来了?其他人都去哪了?他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一号冷冷的嗓音,焦急的发出一连串的问话,在刘婧嫣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她娇嗔道:“韩末,你还不快来救本公主!本公主的新鞋啊!……呜呜…咽咽…” 一号确定刘婧嫣是真的在哭! 他毫不犹豫地将刘婧嫣拔了出来,又去帮她把那对绣鞋,从泥巴里给翻找出来,再将刘婧嫣打横抱到庄子井边,为她清洗双脚和弄脏的衣裙。 这期间,一号一声不吭,刘婧嫣则一直盯着一号,看着他忙这忙那。 洗完之后,一号将刘婧嫣抱到饭桌前坐下,见庄子管事已布好了菜,一号冷冷的道:“乡野之地,都是些粗茶淡饭,公主殿下将就用些,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刘婧嫣委屈的抽泣道:“韩末,你这个冰坨子,我大老远追着你到这里来,还没吃口饭,喝口水,你就要赶我走,你这个混蛋!” 说完,她赌气也不肯吃,坐在桌边暗自流泪。 庄园管事听说是公主来了,赶紧过来行礼。 刘婧嫣见管事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她立马正色道:“本公主与你家小主子,有婚约在身,此次是一起出来游玩的,可是这个冰坨子,他……他欺负我!” 管事战战兢兢地看着一号,一号没有回应,而是用冰冷的声音继续问道:“公主果真打算留宿在这荒野之处?这于您的名声有损,还请公主三思。” 刘婧嫣止住眼泪道:“自叛乱那天起,我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所以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公主身份。 我就想找个喜欢的人嫁了,然后远离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韩末,请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李家庄园不肯收留我的话,此时城门和宫门都进不去了,我便只能与随从露宿荒野了,你就忍心,我葬身于豺狼虎豹的腹中吗?” 一号不想与她多说,丢了句:“赶紧吃饭!吃完饭,庄园管事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说完后他头也不抬,快速的扒完晚饭,就闷闷的出去了。 刘婧嫣会找他,少主有预料到,但却没想到刘婧嫣会找到这儿来。 这女子虽然娇生惯养,但除了娇气一些之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恶。 看她的样子,在皇宫过得似乎也不怎么开心。 哎!这些天皇贵胄,原来也很可怜啊! 一号跟管事沟通了一下,公主殿下的住处,并让管家将公主的随行人员,都接进庄来,免得他们露宿荒野。 庄园餐厅里,就剩刘婧嫣一个人吃着饭,这里没有山珍海味,菜品却清淡可口,她吃了整整两大碗饭,都是自己盛饭自己添菜的。 这一天下来,她真的是饿坏了,此时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的。 有韩末在的地方,她就感觉特别的安心。 第237章 李家庄园里滋生出的爱情 为了不麻烦庄子里的管事,一号让他们忙完就各自去休息了。 庄子每天都很忙,不能影响明天的安排,公主只能一号自己来照顾。 一号始终记得少主的话: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娇惯着她,既然是皇后赐婚,李家只能接受,由一号替少主迎娶刘婧嫣。 如果可以的话,请一号接受刘婧嫣的爱,并努力给她一生的幸福,不要辜负了这个单纯而可怜的女子! 其实一号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是在襁褓中,就意外失去了父母,被李府收养在一处隐密的山谷之中。 李府这处山谷,连李浩李瀚兄弟俩都不知道,这才是李府最后的退路,这里也是专门培养高端战力的所在。 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很多人是在庄子出生的,后来才被送去培养的,少部分如一号这样的,是意外被救下的可怜人。 之所以安排一号娶刘婧嫣,是李相与即墨寒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两个单纯的人在一起,更容易获得简单的幸福。 刘婧嫣吃饱喝足之后,见仍然没有人进来收拾碗筷,她好奇的提起裙子,打着赤脚走了出去。 她是被一号抱进庄子的,天又黑,什么都不曾留意。 此时她才有心思,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这处庄子建在一座小山上,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庄子大概百十来户,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子一样。 此刻他们在小山最顶处,如果是白天的话,可以看到整个庄园忙碌的样子。 刘婧嫣见到一号在井边洗刷着什么,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冷冰冰的男子,正在帮自己刷鞋。 她大怒道:“韩末,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将来是我的驸马爷,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一号冷冷的道:“公主殿下,这里没有你的下人,庄子里每个人,都在忙着收粮食,没人有空伺候你我。 只有我这个闲人,才有空帮你洗鞋,不然没鞋,你走到哪儿都要我抱到哪儿,很不方便!” 刘婧嫣有些难为情的道:“那,那还是我自己来洗吧!你一个大男人,帮女子刷鞋,说出去也不好听,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一号没理她,继续刷着鞋子。 见韩末不理自己,刘婧嫣也不恼,就搬了条竹椅子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心悦的男人,帮自己刷洗绣鞋。 一号洗完鞋子晾好,也不说话,抱起刘婧嫣就回了房间。 这间屋子是整个庄园最好的,已备好沐浴用品,桶里的水温也刚刚好,旁边还有滚烫的水,洗凉了可以自己添加。 一号还是用淡漠而冰冷的声音说道:“洗好了早点休息,今晚你只能暂时先穿一下,庄子里农妇的衣裳。 放心吧!我拿来的都是新做的,你身上的衣裳,我现在去洗了明天应该就能穿了。” 刘婧嫣听话照做,她不担心韩末会偷看,因为她相信韩末的人品。 时间不早了,她脱下身上的衣裳,除了贴身衣裳之外,都搭在架子上,转眼间,架子上的衣裳就被收走了,刘婧嫣对着空架子嫣然一笑。 一号去洗衣裳去了,刘婧嫣第一次在李家庄园,体验到了这种别样的生活。 有心爱的人,有期待感,新鲜感以及陌生感,这几种感觉掺和在一起,怎么形容呢?就是感觉内心很复杂。 洗着洗着,听着屋内渐渐没了声息。 一号其实早早就等在门外了,他要等到刘婧嫣睡下了才敢休息。 这个女子,名义上是少主的夫人,实际上是自己的媳妇儿,他多少有些责任感! 一号始终记得,少主交代过了,既然注定要娶了她,如果可以的话,就接受她的爱,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屋内太久没有了声音,一号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不敢往下乱想,疯了似的冲进屋子去。 当他到了浴桶近前才发现,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媳妇儿,什么事都没有,她此刻正赤裸着身子,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一号本就没什么男女之防,只是第一次见着身无寸缕的女子,他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他先准备好干净的布巾铺好,再快速的将公主从水中捞出来。 出水那一刻,公主被惊醒了,正要尖叫出声时,她认清了近在咫尺的男人,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她情不自禁的,凑上去亲吻了一号的嘴唇。 一号瞬间就僵在半空之中,怀中抱着不着寸缕的美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刘婧嫣见他这样,心中正得意。 这个木头,呆子,冰坨子,他终于有反应了,刘婧嫣正想得寸进尺,她双手紧紧缠在一号的脖子上,对着一号的嘴唇就发起了强攻。 一号从未经人事,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啊! 他将刘婧嫣平放在床榻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反守为攻。 他没有经验,也没有人传授技巧,一号就是凭着原始的本能反应,攻城掠地…… 就在刘婧嫣准备解一号的腰带时,一号猛的惊醒了。 当他再看向刘婧嫣的脸时,他犹豫了,他迅速的翻身下来,跳到一旁的浴桶中去。 他将头沉到水中,短暂的闭气,让他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反复几次之后,身上的燥热也已退去了。 刘婧嫣则一脸的委屈,她缩在被子里抽泣着,也不敢看为何突然中断亲热的意中人。 一号浑身湿透地出了浴桶,他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但是刚刚的失控,让他此时感觉有些尴尬。 他用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你早点休息,我就在旁边那间房,有事就叫我!” 发生了这个意外,当晚两人都没心思睡眠,一个在屋内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在屋外台阶上彻夜未眠。 两个青春年少的男女,未经人事,惶恐不安,浴后的失控,让他们总担心,被对方看轻了。 次日,已经日上三竿了,两人都没出声,庄园其他人卯时就出工了。 一号终究是担心,娇贵的公主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他轻轻的敲门又没反应,他只好推门进去。 第238章 公主大婚前夕 见公主殿下睡的正香,他上前把公主的手放进被窝。 可下一刻,他才发现,他又被算计了。 刘婧嫣掀开被子,迅速的像个物件一样,挂在一号的身上,刘婧嫣气喘吁吁的道:“韩末,对不起!我不是淫妇,我也没有设计勾引你,昨天晚上只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我…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啦!……” 一号不等她说完,就强行打断道:“我也是情难自禁,快放手,否则后果自负。” 一号凭着自己的自制力,将刘婧嫣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逃出了房门。 不过两个人,终于是解释清楚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失控行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婧嫣穿着普通农妇的衣裳过来敲门,一号见着刘婧嫣娇俏的模样,却穿着农妇的衣裳,他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他赶紧跑去收昨天晚上洗的衣裳,却发现衣裳还没干透,他又尴尬的跑回到刘婧嫣的身旁。 刘婧嫣对着一号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虽然没有那么华丽,但很舒服,也很实用。 走,带我去你家庄子里逛逛,但我…我似乎还需要一双普通的鞋子!”见刘婧嫣面露尴尬之色。 一号少见的露出了温柔的一笑,马上给刘婧嫣找了双新布鞋。 对于这个全新的打扮,刘婧嫣还是很满意的。 她双手抱着一号的左侧胳膊,头靠在一号身上,像两人共用上半身一样行走着,虽然缓慢,但是却很温馨甜蜜。 之后的日子,两人虽然也天天腻歪在一起,但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雷池半步。 中途皇后派人来过催过,太子也派人来过问候过,都让刘婧嫣给打发回去了。 两人的感情,在这李家庄园迅速升温,没有外界干扰,没有世俗的眼光。 两个人的爱情,就像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一样,娇艳欲滴,完美无瑕,但却经不起外界的风雨飘摇。 在李家庄园一晃,十余天已过去了。 当两个人再次回到京都城,又将面临变幻莫测的时局,他们这样需要人精心呵护,梦幻般的爱情,又能走多远呢? 即墨寒来到庄园时,瞬间就打破了一号美好的憧憬,一号点了刘婧嫣睡穴之后,才放心出来见自家少主。 他很清楚,刘婧嫣再好,自己再喜欢她,俩人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既然是棋子,自己就不可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见到即墨寒之后,一号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对于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他由衷的佩服,不是那种从属关系的敬畏,而是弱者对强者的崇拜。 没错,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只能自称为弱者,因为差距太大,输赢都没有什么悬念,所以不存在争强好胜之说,就是简单的敬服。 即墨寒很喜欢一号,因为一号最像自己,根本就不用刻意模仿,只要戴上面具就是自己的翻版。 一样的眼神冷冽纯净,一样的少言寡语,就连声音都很接近,这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所以刘婧嫣只能由一号来应对,才不会出现破绽。 即墨寒问道:“明天就要回府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都跟我详细讲讲吧!我好随机应变。” 一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讲了。 中途,即墨寒几次打断了一号的话:“你们两个人的肢体动作和亲密情话,这些可以不用跟我说!” 一号坚持道:“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我个人认为,想要完美的骗过公主,还是有必要知道所有细节的,公主如今是对你安全最大的保障。” 说到最后,一号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即墨寒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号瞬间的欲言又止,他拍了拍一号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吧!刘婧嫣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妻子,我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我也不会无耻的安排其他人代替你的。 记住,刘婧嫣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妻子,等大事快结束时,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安排你们远离京都城,让你们远走高飞,远离这充满罪恶和血腥的地方。 明天一早你就告诫她,你就说,公众场合不要与你表现得过于亲密了,否则你便翻脸无情。 这样她便不会再纠缠我了,我向你保证,手都不会被她牵一下,你满意了吧!” 一号满脸羞红地转身走了,即墨寒望着这个,算是自己影子的人,满意的笑了笑。 但突然他就感觉很悲伤,一号如此痴情,也不知道将来是好是坏? 就如自己对静儿这般痴恋,也不知道将来是福还是祸? 即墨寒自从沐嫣妹妹口中得知,静儿在打听与自己的过往,就明白了,静儿也不是完全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 知道这些后,他心中就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即墨寒归心似箭,他想要祖父尽快安排公主殿下下嫁李家。 这样,一号就可以长时间,以陪公主为由,掩盖自己的行踪,自己就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想到这里,即墨寒不禁心头火热起来!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次日,一号陪着公主回京都城了,即墨寒则是天不亮就上路了,他要回去找祖父商议接下来的事。 回到京都城后,公主的随行人员,个个都憔悴不堪,刘婧嫣则是春风满面的回宫,看起来似乎还胖了一圈。 皇后见女儿出去十多天都没失身,对李家那个小子的印象,就更好了几分。 太子见妹妹回来,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男人,当然更懂男人,但韩末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一个男人能坦然面对美色的诱惑,这就是对人品最好的考验,韩末显然是获得了皇后和太子的双重认可。 皇后找人合过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她早就告知了刘振国,女儿有中意的驸马人选了。 但刘振国当时只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嫣儿都到出阁的年纪了。” 皇后告知刘振国,女儿选的驸马爷,是太子的剑术教习,李相认的孙子。 刘振国回忆起即墨寒的样子:“嗯!嫣儿的眼光不错,那小子武艺高强,人品也不错,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嫣儿出嫁的事,就要劳烦皇后,你多费些心思了,一定要让嫣儿,风风光光的嫁到李家。” 第239章 公主大婚前夕2 女儿出嫁,刘振国就只有这些不咸不淡的话,皇后听得都有些心中发寒。 遥想当年,嫣儿出生时,这个恶魔也曾是个宠女狂魔,整天抱着女儿不停的唤着嫣儿!嫣儿的! 那时的宠溺,与后来的淡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如今女儿即将出嫁,就换来他这么几句话,所以皇后只感觉,心中阵阵的寒意。 刘振国对即墨嫣的情意,皇后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包括给刘婧嫣取的名字,都是因为刘振国思念即墨嫣而取,他那么疼爱女儿,也是因为嫣儿,嫣儿的叫着,以慰他的相思之苦! 刘婧嫣下嫁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半月之后。 这让李相都有些措手不及,半月时间,怎么备得齐所有婚嫁用品呢? 不过皇后似乎更急,让人连新郎的服饰都一起做了,聘礼和嫁妆也简而再简,仿佛就怕李家悔婚似的。 这段时间,太子每日都会请即墨寒去东宫坐坐,当然刘婧嫣也都会在,不过是远远的看着。 看来一号的告诫,还是有效的。 即墨寒每次都装作不认识刘婧嫣似的,他总是连一眼神,都不会看向刘婧嫣,真正的做到目不斜视。 有一次,刘婧嫣命丫鬟春风送了张纸条过来,即墨寒默不作声地接过后,冷冷的让春风带了一句话给公主:“新人婚前不宜见面,否则不吉利!” 春风吐了吐舌头,对这个准驸马爷,做了个鬼脸才回去复命。 那之后,直到婚礼前,刘婧嫣都没出现在东宫了! 果然是个听话的姑娘。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即墨寒与岑棋又先后商议了几次。 都是围绕着如何为四十多年前,两座王府无故被灭门,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鸣冤昭雪,这个主题而进行中。 尘封了四十多年的悬案,如今就快要迎来真相大白的一天。 而如何启动这场对于即墨家族来说,意义非凡的洗冤大战,就要多番思量了。 这个开始就像一场游戏的前奏,一场演说的开场白,或者一场大战的导火索一样重要。 这决定着即墨家族,是否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来谴责现如今的刘氏皇族一脉! 决定着是否能赢得民心和军心,这也是能否获胜的关键! 即墨寒很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家族这场鸣冤昭雪的逆袭之战,由他最早发起,李相也好,李浩的逍遥盟,长安帮,长安帮,李瀚的雁北门,北脊山脉梁栋的驻军也罢。 都只是在为最终的逆袭之战,凝聚力量罢了,他们只能算是,这场逆袭之战的具体准备者和实施者,是所有力量的一部分而已。 只有即墨寒才真正算得上,是这场逆袭之战的总设计师。 是他费尽心思的将各方势力,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并通过安置流民的方式,将武装力量一步一步的壮大。 最多还需要两年时间准备,这场大战就要拉开序幕了。 所以即墨寒才急着,跟岑棋商议大战的前奏,是以什么方式?什么人?怎样的形式登场?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两人意见有些出入,即墨寒的意见是:让那些遗孤联名去刑部递状纸,重启四十多年前,长安王府和长乐王府被灭门的案件调查。 再慢慢呈现证据,以这个方式开始,相对会温和一些,不会造成大型流血冲突事件发生。 只要派高手保护人证物证,与遗孤的安全就好。 岑棋的意见是:直接从密道潜进皇宫,控制刘振国父子,再将他们押到皇宫大门前的广场上,一一历数他们的罪状,让他们认罪伏法。 其实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都是有利有弊。 即墨寒的方式,需要前期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搜集证据,优点是,能令人信服,缺点是,收集证据时间跨度大,不确定性因素很多。 岑棋的方式简单直接,只要派出足够多的武道高手,潜进皇宫,控制刘振国父子。 优点是,牵扯的人少,即便是失败了,牺牲的人也少,缺点就是,这有点像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的做派。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暂时没有更好的选项。 不过,经过这几次的商讨后,至少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和具体的实施细则,有变动以后还可以慢慢的调整。 最后岑棋调侃道:“寒哥儿,马上就要做新郎了,有什么感觉啊?是不是紧张的手心都直冒冷汗呀!” 即墨寒无奈道:“岑叔,你又说笑了,你明知道真相,还要取笑我,小心我找岑风报复啊!代我父亲揍他一顿,还是可以的。” 岑棋一听这话,瞬间就收起了调侃的笑容,他有些忧虑的道:“虽然真正成亲的不是你,但你名义上是已经成亲了,你以后如何跟心上人解释。 大家闺秀,可不会嫁给已经有正妻的你,尤其是静儿那丫头,认死理,你们之间,本就不像正常情侣那样和谐。 以前是静儿失忆,现在是静儿父亲反对,你有想过,怎么去面对静儿父女了吗?” 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即墨寒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面对静儿的问题上,他总是显得有些弱智的。 此时此刻,他有种想立刻就去找静儿的强烈冲动。 他那种急不可耐的神情,岑棋看着很是欣慰,这才是一个少年郎,该有的猴急模样。 对于即墨寒来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丧失理智,唯有与静儿相关的事,让他会偶尔的表现出,短暂的弱智现象。 明日就是公主下嫁的日子了,李府里里外外,早就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李相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一号这两日,都紧张的躲在密室,不肯出来见人,一是怕被众人打趣调侃,二是怕应付不来,说多错多被人取笑。 其他替身,见一号代替少主娶公主,也没有羡慕嫉妒恨的,而都是替一号捏了一把汗。 一号代少主人娶了公主,意味着他将来的命运,也与刘氏皇族联系在了一起。 而现如今,刘氏皇族统治的江山,摇摇欲坠,等到皇族大厦倾倒时,一号也必然因为与皇室的姻亲关系,而被新君清算。 眼前看似春风得意,实则危机四伏,不管是驸马爷身份,还是李家孙子身份,都会引来无数人的仇恨,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第240章 偷梁换柱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婚姻,对于这对新人来说,是好还是坏? 反正一号的内心,是充满期待和紧张感的。 而此时的刘婧嫣,更多的则是即将逃离牢笼,向往新生活的欣喜,以及能嫁给心爱之人的知足感。 大婚临近,皇后见自己的女儿,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女儿青春洋溢,日常的言语,总算含蓄收敛了许多,也不似往常那般肆无忌惮了。 丫鬟一提到驸马时,刘婧嫣往往羞中带怯,总算是有了几分,待嫁公主的娇羞模样了,皇后看着甚是欣慰。 她很庆幸自己为女儿所做的一切,只希望能保自己女儿一生无忧。 公主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因皇后主张不要太过奢靡,尽量低调一些,所以李府也没有刻意大吹大擂,招摇过市,而是像普通百姓家中,嫁娶亲那般,中规中矩的进行着。 迎亲还是由即墨寒去的,一号对皇宫不熟,怕出什么纰漏,特别是面见刘振国时,怕出意外,引出不必要的事端。 至少即墨寒明里暗里,多次见过刘振国,对他的性格和秉性多少了解一些,即使有突发情况出现,即墨寒也能随机应变。 公主出嫁礼仪繁琐,整个过程即墨寒既不显得急躁,也没有失了驸马的礼节,一切行为都符合相府的身份,这让所有参与婚礼的人都赞叹不已。 整个迎亲过程没有出什么意外,刘振国只是出现了一会儿,他对即墨寒说了几句叮嘱的言语就离开了,即墨寒也就顺利的过了他那一关。 刘婧嫣凤冠霞帔,被八抬大轿抬进了相府的大门。 之后的事,就与即墨寒无关了,他趁乱与一号互换了服饰,就匆匆忙忙的出城了。 要说一号替即墨寒娶妻,他一点感触都没有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即墨寒多么希望自己接回来的,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静儿呀! 所以接完亲,即墨寒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城,他要去找静儿。 京都城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回门宴只能是一号随自己机应变了,刘婧嫣也肯定会帮自己的夫君,渡过难关的。 即墨寒换了一张普通面皮,从南城门出发,出城查得没有那么严,他很顺利就出了城门。 去南边这条路可以说很熟了,计划是先骑马到努西城,看当时的心情,再决定走水路还是陆路,如果走水路的话,就有三个选择,可以去南梵山北区,西区和南区。 但即墨寒不确定静儿在哪里,之前收到父亲的来信,信中提到静儿兄妹随父母,游走在南梵山之间。 如果走陆路的话,最先到达的是北区梁颂负责的地方。 即墨寒一路疾驰,快马加鞭的赶路,到了努西城之后,他在母亲经营的客栈,休息了一下! 自逍遥盟不断壮大后,即墨嫣在三个国家的每个大小城镇,都有收购各类店铺,赚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收集和传递情报。 即墨寒只是出示了,逍遥盟普通的信物,掌柜的什么都没有问,就给他安排了一间上房。 即墨寒出示的是,逍遥盟外出办事的令牌,凡是见到这个令牌的逍遥盟产业负责人,都会无条件的配合持令牌者。 之所以在这里休息,就是因为连日赶路,即墨寒无意间在溪水中,发现自己原本青春年少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堪。 他不想自己这个样子去见宁静,所以他要趁这个机会,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在客栈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他决定去逛逛繁华的努西城夜市。 记得第一次与岑风来到这里,就碰到了袁磊叔侄。 时光荏苒,多年前的事,就仿佛发生在昨日。 只可惜,努西城早已物是人非了,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物品依旧,但很多掌柜的都是更换了新面孔。 即墨寒计划放空自己一段时间,他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努西城的街道上行走着。 突然,迎面一个人,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如一块巨型物件般轰然向自己砸来。 即墨寒没有躲避,也没有直接出手扶着,而是迅速将来人即将倒地的身子,扯着旋转了几周,卸掉力才让这人站稳了。 可是这个酒鬼,连站都没站稳,就迅速的给了即墨寒的面门一拳。 那力道绝对是武道高手,即墨寒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抬起手腕,将这个酒鬼的一拳给挡开了。 两个人这一来一回的,酒鬼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怒吼道:“袁磊,你这个小兔崽子凭什么管我的事,老娘就想喝点酒,忘记一些事情,不行吗? 酒都不让人喝了,你这些小王八羔子,还让不让我活了!”呜…呜…咽…咽… 这声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即墨寒再仔细看了下,这个女扮男装的人,他才惊喜的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旧相识,她竟然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常乐。 几年不见了,常乐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模样,平时她总喜欢男装打扮。 若不是她的声音,还有说出的醉话,即墨寒还真没认出来。 他哭笑不得的扶着常乐,不禁感叹道,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眼下左右也无事,即墨寒打算送常乐回镖局,他将常乐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用自己的左手扯着,他的右手再搭在常乐右肩膀上,这样相互搭肩,肢体接触也不算多。 由即墨寒架着,常乐总算是能勉强站着了,这也不算冒犯一个醉酒的女子。 只是即墨寒比常乐高出不少,他只能驼背弯腰的架着常乐,一步一步缓慢的行走在大街上。 即墨寒记得不远处有一间布庄,可以通到威远镖局的后门。 常乐醉成这个样子,即墨寒也不好一直带着她,在大街上走动,能抄近路,当然是最好了。 即墨寒寻着记忆找到了那个位置,果然是一间布庄,他试探性的在大门外高声问了一句:“袁磊在吗?” 布庄内立刻就走了一人出来,见到常乐醉得不省人事,被一个陌生男子架着,那人大吃一惊叫道:“常副镖头,常副镖头…” 即墨寒善意的提醒道:“常乐醉了,你们镖局的袁磊呢?我认识他,我叫莫寒,麻烦你帮我通知他一下吧!我不知道将常乐送去哪儿,所以就送到这儿来了。” 第241章 他乡遇旧识 即墨寒的言语,布庄那人将信将疑,不过他也吩咐同伴,走暗门去威远镖局报信去了,他上下打量着即墨寒,也没多问,就请即墨寒将常乐,平放在午休榻上了。 不一会儿功夫,暗门打开,急匆匆奔出两个人,一人是袁磊,另一个壮汉也不看即墨寒,就直奔榻上昏睡的常乐去了。 那个人痛心疾首叫着:“乐乐,你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呢?”他抱起常乐就进了暗门。 袁磊一直没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敢与眼前之人相认,为了再次确认身份,他试着问道:“你…你就是莫寒?” 即墨寒笑了笑道:“换了一副皮囊而已,我还是原来的我!” 袁磊终于相信了,过往记忆中,即墨寒这个冷冷的声音,是很难被模仿。 确认是旧相识后,袁磊二话不说,拉着即墨寒也进了暗门。 自替代李浩成了陵波城守将之后,袁威就常驻陵波城。 如今威远镖局是袁磊当家,刚刚抱回常乐那个壮汉,是常乐的兄长,名叫常平。 兄妹俩分别担任威远镖局的副镖头,武艺在威远镖局,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些年威远镖局生意火爆,整个努西城几乎都知道了,威远镖局的前任总镖头,就是现任陵波城的主将。 镖局背景强大,很多商贩都乐意找威远镖局走镖,价格虽然贵了点,但人货安全,效率也高,让人放心。 也因此,现在的威远镖局,规模空前的弘大,现有镖师几百号人,最多时上千人。 早些年扩建了几处分部,但这处总部,也始终保留着,袁磊与所有骨干,都习惯了在这里分配各项工作任务。 今日也是例行在此分配人员,常平作为镖局骨干成员,是袁威最初建立威远镖局的,第一批元老成员。 虽然袁磊是现任的大当家,但对常氏兄妹都很是敬重,一来,他们是与叔叔同辈的长辈,二来,这威远镖局,也确实靠常氏兄妹俩才能撑得起来。 常平与袁威,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两人当初一起拜师习武。 学成之后,袁威去了陵波城从军,常平则留在努西城的家乡,替人看家护院。 后因他出色的武艺和英俊的外表,被雇主家的小姐招为女婿。 常乐是常平的幼妹,比他小了近十岁,家中兄弟三人,再就是幼妹共四个,名字分别是常平,常安,常喜,常乐,刚好凑成平安喜乐四个字。 平日里一家人都宠着这个,如珍似宝的幼妹。 但常乐小时候,就像个男孩子一样,跟着几个哥哥后面跑,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 她又从小跟着兄长习武,性格不似女子那般温柔似水,且脾气古怪又强势,几乎远近闻名! 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子,所以到了十六岁,也没人敢来常家提亲,对此,常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乐得清静。 自十多年前,袁威从陵波城回来,拉着常平等人建了威远镖局。 常乐那时候还小,就常往哥哥的镖局里跑,父母和兄长们都宠爱她,也就任由她去。 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常乐就默默的喜欢上袁威,这个镖局总镖头,比她大了十岁的男人。 从此一发的不可收拾,袁威不娶亲,她就不肯嫁,随着年龄一天天的长大,就更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其实镖局里,还是有很多年轻未婚的镖师,都喜欢她,那些人偷偷找常平牵线搭桥,但事后无一例外,都让常乐给暴揍了一顿。 她还彪悍的扬言:至少要打得过她,才有资格喜欢她。 为了保持自己强盛的武力值,所以没事的时候,她就拼命的练习武艺。 她最擅长鞭法,一条长鞭,使得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谁敢近身啊? 自此以后,威远镖局再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她也由十多岁拖到了二十多岁,再从二十多岁拖到近三十岁还未成亲。 由此可见,她对袁威的感情,还不是一般的执着。 平日里,常平都会紧盯着,自己这个幼妹的,可今日镖局内,事务异常的繁多,他一时间给忘了。 常乐虽然同为副镖头,但她基本上不怎么管镖局内的繁杂事务。 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独自一人小酌几杯酒,安排她护送什么?走哪条线路?她都是听话照做,有活的时候,她从不饮酒误事。 今日她趁所有人都忙,无暇顾及她,她便出来找了个酒肆,先喝得半醉,又换了一家继续喝。 一直到喝得东倒西歪,在街上偶然碰到了即墨寒,这才被后者送了回来。 袁磊将即墨寒请到威远镖局内后,两人叙了一会儿,离别后各自的种种经历。 即墨寒的身份,袁威知道,但袁磊是不知道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别后的事后,双方算是知道个各自别后的大概了。 袁磊已成亲,并有了一个女儿,即墨寒告诉袁磊,岑风如今也有了儿子。 即墨寒袁磊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常乐来。 即墨寒并无意打听人家的私事,但袁磊似乎想找个人说说,自己这个让人担忧的小姑姑。 原来常平与袁威兄弟相称,平时袁磊总叫常平为平叔,常乐为乐姑姑。 常乐比袁磊大不了几岁,但辈份摆在那里。 袁磊很同情自己这个乐姑姑,也很担忧自己的亲叔叔,但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能处理,外人也不好插手干涉。 威远镖局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一个是流水无心恋落花。 两个人都在虚耗着青春年华,但两人始终是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交集。 即墨寒也是今日才得知,袁威与常乐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显然袁威一直在等自己的柳姨娘,再续前缘,而常乐一直在等袁威的回心转意。 多么可悲可叹的故事啊! 情之一字,让多少人愁肠百转! 爱而不得,又让多少人饮恨终生! 即墨寒对袁威,突然多了一份别样的敬佩,不为别的,就为一个痴字,是同为痴情种,才能理解的那种,十几年如一日,就为了等一个人归来的感受。 可袁威等的那个女子,永远也不会归来了,而常乐还在原地,等着袁威的回心转意! 何其可悲可叹啊! 这就是常乐的悲哀,也是她常年借酒消愁的根本原因。 第242章 少主牵线搭桥 突然,即墨寒心中冒出个想法来,也许是蓝韵儿和徐筝的前车之鉴,给了他灵感。 他突然很想促成这对,彼此没有擦出爱的火花的痴情人。 若是一直两地分开,两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会好的结果。 必须让常乐到陵波城,他们两人之间才有可能产生交集。 即墨寒决定留在努西城多住一日,等常乐酒醒之后,再跟她好好的谈一谈。 如果真的促成了袁威与常乐的姻缘,也算是一桩喜事。 袁威的不幸,多多少少与自己的父亲有些关系,就算为父亲尽量弥补一下吧! 次日,即墨寒果然约了常乐,但常乐显然还没认出他来,若不是袁磊出面解释,常乐就要动手了。 在常乐眼中,除了袁威以外,其他男子不是登徒子就是怂货,她不允许任何陌生男子,靠近她鞭子所及范围之内。 即墨寒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想得到袁将军的爱,就请随我来吧!” 常乐没由来的就跟着即墨寒,去了努西城郊外的一处无人的河边。 即墨寒缓缓的揭开脸上的面皮,露出了他那一张,原本就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 常乐捂着嘴唇惊讶的问道:“你……你是李将军的什么人?” 即墨寒淡漠的回答道:“我是他儿子,此事袁将军知道,但袁磊还不知道,所以我需要带面具或面皮出现,还请你,为我保密!” 常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即墨寒跟常乐一五一十地,说了袁威与自己父亲闹僵,都是因为朝廷从中挑拨,意在夺自己父亲手中的军权,其中关键的人物就是柳絮。 也坦白了柳絮与自己父亲,和袁威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他还委婉的跟常乐讲述了,蓝韵儿与秦斌的故事,以及徐筝与蓝雨的爱恨纠缠。 常乐何其聪慧,望着面前多智近乎于妖的年轻人,她已经领悟到了这个年轻人,为何要约她出来? 为何要告诉她袁威与柳絮的过往? 为何要告诉她,另外两对陌生夫妻的故事? 他这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如何运用智慧,得到心爱之人的身心,而不是在原地无休止的等待! 常乐此刻的心思百转千回,既有陷入绝境之后,突然的柳暗花明带来的惊喜,又有对逝去青春的惋惜。 她有些苦涩的在内心中腹诽,如果早些碰到这个家伙,自己是不是就能早些得到幸福呢? 她心情复杂的对即墨寒,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李公子提点,若他日我常乐真的与袁威喜结良缘,定不忘公子的大恩大德!” 即墨寒还是一如既往淡漠的道:“恩情不敢当,成人之美罢了,你就当,我是在替我父亲还债吧! 这些年,袁将军也过得不好,和你一样,常常借酒消愁,我也希望,你能替代我柳姨娘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们都是痴情人,此举也是希望促成你们的姻缘,希望你们的余生可以相互扶持,相互慰藉,白头到老!” “多谢李公子的美意!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常乐没有过多的言语,匆匆忙忙就转身走了! 也许她和即墨寒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吧! 做完这一切,即墨寒的心情很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常乐和袁威这对,错过了太多太多美好年华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似的。 即墨寒没有急着回城,而是沿途欣赏着努西城的美景,缓慢步行走回客栈。 他的精神状态接近完美了,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所以他准备明天乘船,前往北区看看梁颂。 不管会不会遇到宁静,他都决定从北区开始,就当例行巡查一样。 梁颂的才能他很放心,但是有机会亲自看看北区的实际情况,他还是不会错过的。 掌柜的给他安排了一艘,看似常规的普通的小渔船。 渔船上备有各种生活物资,他可以像个渔民一样,在河面上漂泊十天半个月不下船。 这对于南边靠水吃水的人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独自划着小渔船,在河面上航行,不急不躁,日行百里左右,此行就当游山玩水一样。 在努西城与常乐的偶遇,让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两个人若真的命中注定是有缘的话,则一定会在某地,某个时间点再度相逢。 若无缘即使是对面擦肩而过,都有可能错失良机。 所以他便没了那份,急不可耐的心思了,反而心中多了一份平常心,本着一切随缘的心态,重新上路。 心态放松了,一切事物似乎又重新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 有时人的智慧,很容易被贪嗔痴三毒所蒙蔽。 这就是他每每面对静儿的问题时,智慧就显得不够用,往往容易冲动,容易患得患失的原因! 沿途美丽的风景,让他此时心态更加平和了,南边水乡风貌,总体就给人温柔似水的感受。 白天小渔船漂浮在河面上,仿佛置身画中一样,让人流连忘返。 夜晚的小渔船,又仿佛飘荡在星空中一样,水天一色,伸手似可摘星辰一般,那种感觉如梦如幻。 即墨寒从未如此轻松的享受过,当下的美好时光。 也许保持平常心,才能体会到周围被忽略了的美景。 他就这样沉浸在沿途的风景里,也不知道在河面上飘荡了几天,他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南梵山北区范围内。 马上就要见到梁颂了,他在内心中想着,见到梁颂后要跟对方说哪些话。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小渔船,不知不觉间漂入了一个湖泊,从周围的植被生长来看,这个湖泊像是人工开采的,或者说是在原有基础上扩建的。 即墨寒马上断定,这是黄石基设计的巨大工程之一,这个湖泊他没有亲自到现场巡视过,但黄石基画给父亲的设计图,他是亲眼见过的。 原本努西城的河水,经过这里时受阻,雨量充沛的季节,河水泛滥成灾,会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片沼泽地了。 几年前,黄石基就将这里划为了建设重点,他先是让人开挖了一条很宽的河道,将河水强行改道,让这里不再成为沼泽。 之后再命人将沼泽地势最深处,挖深挖宽用作蓄水和养殖水产,经过无数人长期的努力,才最终将这里的沼泽地,变成了如的一片沃土。 第243章 乐极生悲 改道后的河水河面更宽,河水更深,更有利于船只航行。 而这里属于两城交界处,相邻两处官员都以为是对方在负责修缮河道,开发耕地,也无人上报朝廷,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这乱世中,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地方官员就算发现了端倪,也不敢出声,生怕受到牵连。 即墨寒凭借对当时设计图纸的记忆,划着小渔船继续前行,他记得人工湖中央有一座小岛,他很想好好欣赏一下黄石基的伟大杰作。 抱着这个心态,他划着小船儿浏览着湖泊周围的湖光山色。 仔细看才通发现,人工痕迹还是很明显,湖泊沿岸是一条绿色廊道,种植着大片大片的竹子和垂柳,每隔十里左右有了凉亭。 即墨寒一边划着小渔船,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他感叹着设计者的巧妙设计,黄石基的丰功伟绩,是留给后人的种种便利,和无法用数学来衡量计算的,源源不断的财富。 突然,在他不经意间,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闯入即墨寒的眼眸,让他再也挪不开眼了。 他不敢相信,与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样,在这湖面上不期而遇了。 宁静与赵秀也是泛舟湖上,即墨寒惊呆了许久,都没敢相信这是真的。 赵秀看到他之后,拼命向他挥手,高声问道:“喂!你是黄公子派来,保护宁静小姐的吗?” 赵秀一连问了几声,即墨寒才从惊呆中反应过来,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赵秀拼命往这边划,宁静一脸茫然的站在船头,对面这个戴面具的男子,给她很熟悉的感觉,但自己明明没见过他,可赵秀为什么跟他很熟的样子?真是弄不明白。 两条小船马上就要靠近了,即墨寒的脑子,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 赵秀也是因见到即墨寒之后,兴奋之余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她疏忽大意,竟没留意两船的距离一直在拉近,直到瞬间相撞,赵秀与宁静,几乎同时尖叫出声,两个人从不同方向栽入湖中。 赵秀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宁静从小也生活在水源丰富的南边,但她身子弱,很少有机会下水,自然也不会游泳了,所以她落水瞬间就渐渐沉入湖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即墨寒大惊,他在宁静入水的那一刻就,就跟着跳入了湖中。 还好湖水清澈,在水中他能清晰的看到宁静还在继续下沉。 他拼尽全力快速接近宁静,对于不会游水的人来说,掉到水中分分钟就能致命。 此刻,越早救宁静出水面,对宁静的伤害就越小。 宁静在水中拼命挣扎着,眼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向自己游来,她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即墨寒用最快的速度,将昏迷的宁静拦腰抱起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往水面上游。 他知道救宁静刻不容缓,此刻自己就算是活活累死,也要为救活宁静而争分夺秒。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湖,竟然这么的深,带着宁静又影响正常游行速度,他此刻恨极了这湖水,恨不得湖水一下子就消失。 经过惊心动魄的奋力拼搏,他终于在最后一口气耗光之前,将宁静带出了水面。 赵秀落水后早就自己爬回小船了,此时见即墨寒将宁静托起来,她虽然也浑身湿透,吓得脸色惨白,但她不敢怠慢,赶忙将宁静接过后平放在船舱内。 即墨寒也快速跃上小船,他急切的吩咐道:“快将船儿就近靠岸,我来救宁静小姐!” 赵秀听话照做,拼命的划着小船,找最近的地方靠岸。 即墨寒则按照忠叔教的溺水急救之法,对宁静进行了抢救,先确认一下宁静口鼻之中是否有异物,再将宁静身子放在自己膝盖上,膝盖顶着宁静的腹腔,迫使宁静体内的湖水顺着口腔倒流出来。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宁静口中吐了大量的水出来,但她还是没有意识,即墨寒拼命喊道:“宁静,宁静,黄宁静!快醒来啊!你快醒过来啊!” 他疯了一般,不断呼喊着宁静的名字,但宁静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和知觉。 他又摸了摸宁静的颈部脉搏,几不可闻,他此刻恨不得化身成神仙,能妙手回春,令人起死回生的那种神仙人物,只要念动咒语就能还原到事发前,可是他只是个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凡人。 他不相信宁静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自己面前消逝。 宁静小小年纪,就凭借着自身精湛的医术救人无数,她积善行德福缘深厚,怎么可能死于非命呢? 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即墨寒又继续倾倒宁静体内的水,但再也没有多余的水倒出来了。 快到岸边时,他不等赵秀靠岸,抱着宁静就跃上了岸,他将宁静平放在廓道上,拼命的按压住宁静的胸腔。 他状若疯癫的大声地怒吼道:“黄宁静,你不能死,你还没成亲呢!你父母亲还在等着你呢! 黄宁静你若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我一定会追着你到阴曹地府,再把你给抓回来的。” 赵秀心如死灰般站在一旁,看着疯狂的即墨寒和昏迷的宁静,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本来是好事,岂不知乐极生悲,转眼间宁静小姐就变成这样了。 若宁静小姐有个好歹,她不敢想象自己将面对怎样的责罚,以命相抵都是轻的。 宁静小姐是逍遥盟的大功臣,是所有人的团宠,是公主般的存在,是黄先生的掌上明珠,更是梁头领和大哥的意中人。 黄公子临走前,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宁静小姐,而自己,竟然成了她性命的终结者。 此时此刻,赵秀跟失了魂似的如行尸走肉般呆傻。 宁静依旧没有回应,即墨寒彻底的崩溃了。 这是什么鬼缘分,他很想咒骂老天,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既让自己遇到了一生的至爱,又为何不让自己与她长相厮守呢? 一个赵秀,如活死人般杵着一动不动,一个即墨寒,疯狂发泄胸中的郁结之气。 一阵狂暴嘶吼过后,即墨寒终于累了,他跪着抱起宁静的身体,一动不动,生怕下一刻,宁静就会从怀中溜走般,他紧紧的抱着,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谁都没出声。 第244章 意外重逢 过了许久,宁静在即墨寒的怀中悄悄地醒转,她先是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即墨寒浑身湿透,为了救宁静他几乎疯狂,早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他此刻衣裳不整,上衣领口很松。 宁静的头就靠在他肩膀上,从宁静的视线角度,能看到即墨寒脖颈上白皙的肌肤。 从他松开的衣领处往里看,肩胛骨位置一颗小痣映入宁静的眼帘中,刹那间,宁静的头脑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她嘤咛一声,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认识你!” 这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就如晴空霹雳般,直击即墨寒的心房,他像触电般捧起宁静的小脸,快速移到自己唇边,疯狂的亲了几次。 宁静发现他的皮肤与常人质感不同,又发现了他发际线周围,有很细微的痕迹,她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即墨寒终于相信,宁静真的活过来了,这绝对不是幻觉,第一次宁静在他耳边说话时,他一直以为是幻觉,所以他迅速将宁静的脸对着自己,他疯狂的亲了宁静的脸颊。 当宁静再次开口发问时,不仅能听到声音,还能感受到宁静的呼吸声,和眼神的变化以及她瞬间涨红的脸色。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绝不是幻觉,即墨寒又将宁静,紧紧地抱在怀中,再次感受了一下,才再次确定了宁静是真实的。 即墨寒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他用哽咽的声音急促的喊道:“赵秀!你们住在哪里?宁静小姐醒了,要尽快给她沐浴更衣,否则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赵秀听到即墨寒的问话,她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急切回复:“我们住在湖心岛上,是黄先生和致远公子安排的,说那里最安全,无人打扰…” “立刻马上回湖心岛!”即墨寒打断她的话! 三人快速上船,赵秀拼命往湖心岛方向划行,即墨寒则紧紧的抱着宁静不肯放手,宁静挣扎着想下来。 即墨寒在她耳边柔声道:“别闹!你刚刚落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浑身湿透,现在风很大,容易着凉,紧贴着我就不容易受风寒。” 宁静似乎很愿意,听这个陌生男子的话,她安静的趴在即墨寒的肩上,双手手臂感觉凉凉的,她下意识的将手臂收回到即墨寒的怀里,紧贴着即墨寒的胸腹取暖。 即墨寒抱着宁静,感觉此刻很满足,能够给心爱的人温暖,他已经很知足了,他用背面迎着湖面吹来的风,将宁静小小的身躯护在怀中。 刚开始宁静的身躯还在颤抖,在即墨寒体温的温暖下,她终于不再发抖了。 宁静在即墨寒的臂弯中抬头,望着这个戴面具的男子,她越来越肯定,这个人自己一定认识,还有他肩胛骨置处的那颗痣,是那么的熟悉。 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独一无二的的标志,而痣就是其中之一,但同一个位置,有同样一颗颜色,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痣就非同寻常了。 这绝对是万中无一的,所以宁静才断定,给自己温暖的这个男子,她以前肯定在那里见过,并且很熟,不然那么隐秘位置的痣不可能有印象。 然而,她的两次发问,这个男子都没有回答。 对于失忆的人来说,失去的记忆就像一本书,中间缺失了一部分,这本书就变得不完整,前后内容衔接不上,特别是丢失的还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这就让整本书都失去了灵魂。 宁静就是觉得自己丢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所以她决定再问一次。 她轻轻在他耳边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会觉得你很熟悉,甚至…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很熟悉!” 宁静羞涩的说完最后那一句话。 即墨寒身子僵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想好了应对之策:“先回去沐浴,喝过驱寒汤药之后,我就慢慢告诉你!” 宁静没有坚持,微微点了点头,她趴在即墨寒身上昏昏欲睡。 时间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赵秀气喘吁吁,回过头来兴奋的道:“湖心岛快到了!” 对于赵秀的大意,才导致宁静落水,即墨寒本来是很气愤的,但随着宁静的有惊无险,即墨寒对赵秀的敌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姑娘给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是很好学上进。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宁静身边,从见到赵秀与宁静的那一刻起,即墨寒就大概猜到了几分。 必是赵秀被送去逍遥盟总部学习,才与宁静认识的,之后又跟着宁静学习医术。 想必黄致远也是看重她水性好,又与宁静年龄相仿,又跟着宁静学过医术,才被派来照顾宁静的。 不一会儿,湖心岛到了,岛上有一个伸出水面的木制的小小平台,栏柱可栓住小船,方便上下船只。 即墨寒抱着宁静,飞快的朝岛上最高处的房屋奔去,他要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利用起来的。 烧水肯定是没那么快的,但是可以将湿了的衣服尽快换下来。 所以他带着宁静飞快奔向屋子,通过宁静的指示,快速的跑到宁静的房间,即墨寒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立刻马上脱掉湿衣服,钻到被窝里保暖。 我这就去烧水,有什么药是驱寒的?我去找来放水里煮了沐浴用。” 宁静站着没动,满脸胀得通红,即墨寒看她变换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道:“对不起!我马上出去烧水。” 他出来将房门带上,才去找厨房烧水。 赵秀这时才火急火燎的跑上来,结结巴巴的道:“公…公子,你陪着宁静小姐吧!我…我来烧水,我知道驱寒药在哪儿,沐浴的水里也会加入药物的的,喝的汤药也会同时准备,你就放心吧!” 见这姑娘也不笨,即墨寒才返回宁静屋外,敲了敲门问道:“静儿,你的衣服换下了吗?” 屋内传来宁静有些羞涩,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换…换好了!” 第245章 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即墨寒没等她同意,就冲进了房间。 见这个男子非请自进,宁静下意识的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即墨寒以为她冷,立刻冲到床边,脱掉自己的湿衣裳,赤裸着上身将整床被子,连带着被窝里的宁静,一起抱进了怀中。 起先见对方脱衣,宁静以为这个人起了歹念,想要图谋不轨,此时见他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取暖而已,她心中又不禁惭愧起来。 两个赤裸的人隔着一床被子,但此时却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来,双方只是相互依偎着取暖而已。 彼此相互依偎着,不言不语,就只是相互依偎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突然传来赵秀的声音:“宁静小姐,沐浴的水烧好了,驱寒汤药也马上好。” 即墨寒立刻松开宁静,让她重新躺着,他去准备浴桶和相关的东西。 不一会儿,就将热水一桶一桶地提过来,倒进浴桶,试好了水温之后,才让宁静准备沐浴的。 即墨寒披着湿衣裳,回头对宁静笑了笑才退出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响后,宁静才起来蹑手蹑脚地进了浴桶。 她发现水温刚好合适,旁边还有两桶水,一桶冷水,一桶热水,方便自己调水温,宁静对着即墨寒消失的方向笑了笑。 浴桶中,宁静想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竟对自己如此细心周到,如此体贴入微,她不禁心中涌出了一阵阵暖意。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嘭嘭的加速,这是什么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泡了一会儿她满头大汗,伸出手臂却感觉凉飕飕的,她立刻想到屋外的男子,也是浑身湿透,他是不是也会冷? 想到这里,宁静迅速起身出了浴桶,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快速穿戴整齐,开门后,见到即墨寒就坐在屋外椅子上。 她脚步轻盈的走到即墨寒跟前,微微施了一礼道:“宁静在此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先去沐浴吧!免得湿寒伤了身体。” 即墨寒见宁静精神状态,果然恢复了不少,也稍放心了些,他转头进屋快速脱光衣裳,跳进了宁静沐浴过了的桶里。 此时水还是温热的,他将旁边的那桶热水也添加进了沐浴桶,整个人都没入桶中。 在湖里泡得不算太久,可是在回湖心岛的途中,凉风习习的吹着他的后背。刚刚又脱衣抱着宁静那么久。 就算是铁打的也会被寒气侵袭,此刻借着药效和水温双重作用,他也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宁静起先以为他进去只是换水,谁知道他竟然是直接,用自己洗过的水洗澡了,这让她顿时脸都红到脖子根。 等水温渐渐退去了,即墨寒才起身。 他有带两身换洗衣服,但都湿了,此刻只能将就着穿上湿衣裳。 等他重新出现时,宁静手里抱了一套衣服,她低头弱弱的道:“这是我兄长的衣裳,你将就着穿一下吧!你的衣裳我帮你洗一洗,明天应该是能穿了。” 即墨寒从来就不会拒绝宁静,他接过衣裳进屋更换,等再次出来时,宁静见到他的那一刻,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即墨寒比黄致远,高出大半个头,他穿黄致远的衣裳自然就短了。 此时见着即墨寒,露出半截小腿和手臂在外面,宁静看着觉得很滑稽,所以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能见到宁静笑得如此灿烂,即墨寒觉得自己就算变成个小丑,只要能让宁静发自内心的笑都值得。 他不以为意的道:“自我感觉良好!就是感觉手脚凉飕飕的!”他说话的语气诙谐,略带点自嘲!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宁静听了他的话也大笑起来,尴尬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折腾了大半天,天也渐渐黑了,岛上平时就赵秀与宁静两人,为了保护宁静,黄石基黄致远父子和梁颂,更是将周围划成了禁区。 平日里赵秀负责一些琐碎的事,宁静会在这里加工一些重要的药材,炼制一些稀有的珍稀药丸。 即墨寒的到来,纯属是个意外,赵秀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今日三个人用餐,所以相应的多做了一些。 菜上齐后,赵秀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上桌吃饭,即墨寒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主动问道:“赵秀,如果是为了今天意外落水的话,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宁静不会怪你的,你如果怕黄致远责罚你,我们不提便是了。” 宁静也望着赵秀,点了点头表示原谅了赵秀。 赵秀立刻跪下哭着道:“谢谢宁静小姐,但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即墨寒适时问道:“黄致远为何派你来陪着宁静小姐?” 赵秀抽泣着道:“本来是黄公子陪着宁静小姐的,前几天他找到我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快则一月,慢则三个月回来,让我在这儿好好陪着宁静小姐。” 即墨寒咀嚼着赵秀的话,听这意思,黄致远应该是被黄石基夫妻,派往乌蓝国了。 也就是说,宁静将有一到三个月是没有家人陪伴的。 赵秀望着即墨寒欲言又止,即墨寒没好气的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赵秀鼓足勇气大声的说道:“公子与黄公子相熟,可是受黄公子所托,来看望宁静小姐的?” 即墨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不习惯说谎,所以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赵秀得到肯定答案后,欣喜若狂的问道:“公子可否代赵秀在此,陪宁静小姐一段时间,我…我母亲病重,昨日我哥哥派人送信给我,让我尽快回去照顾母亲。 所以昨日我因心中有事,才疏忽大意,不小心让宁静小姐坠入湖中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宁静没有立刻出声,她望着即墨寒,不知道这个家伙会怎么样回答。 即墨寒一听赵秀,竟然是委托自己代为照顾宁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合他心意的事情同时发生。 他心中早就欣喜若狂了,但表面并未露出半点端倪来。 他看着宁静的眼睛问道:“宁静小姐你介意我陪着你吗?” 宁静也望着即墨寒,看着他那清澈而干净的眼神,她有些犹豫了。 经历了落水事件之后,她就很怕水,此后若她一个人住在孤岛上,她肯定是不敢入睡的。 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如果留下来陪自己的话,她又担心这个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第246章 少主讨药 正在两难之际,赵秀又开口道:“宁静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位公子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不然你哥哥也不会委托他来看你,我听我哥哥也说过,这位公子,是难得的浊世佳公子,绝对的品性纯良。” 宁静又看着即墨寒,弱弱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有时间陪着我吗?” 即墨寒笑了,他笑得很舒心,老天对自己真的很不错,竟然给自己创造了,与宁静独处的机会。 他笑着对宁静点了点头道:“在下乐意效劳!荣幸之至!” 赵秀对着两人又是磕头,又是感恩戴德的一番拜谢! 当晚三人各睡一房,即墨寒住黄致远的房间,就在宁静的隔壁。 睡至半夜,即墨寒瞬间被惊醒,宁静房中似乎隐隐传来呼救声,即墨寒听得不太真切。 但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他立刻冲进宁静房间,见她双眼仍然紧闭着,双手双脚对着天空乱蹬乱捶,口中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寒哥哥救我……寒哥哥快来救我……” 宁静那样子,看着像是在溺水中呼救! 不好!宁静是在做噩梦,白天溺水对她脆弱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即墨寒迅速来到宁静床边,双手将宁静搂在怀里,柔声细语道:“静儿不怕,寒哥哥来救你了,不怕不怕…” 宁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紧拽着即墨寒,久久不肯松开。 即墨寒像是哄婴幼儿睡觉一样,耐心轻声细语地道:“静儿乖!好好睡觉,有寒哥哥守着你!什么都不怕!” 见着宁静紧紧皱着的眉头,即墨寒轻轻的吻着她的眉心,也不知道是痒,还是即墨寒温热的唇,让宁静皱在一起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她似乎渐渐从噩梦中逃了出来,只见她嘴角上扬,似乎在微笑一样。 即墨寒抱着宁静,看着她睡梦中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平和,他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对于即墨寒来说,能够与心上人相拥而眠,真的很好! 次日,天微微亮,赵秀就要启程回西区了,宁静拉着她的手叮嘱道:“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吧!我教的医术你已经学了不少。 你哥哥应该已经请军医,给你母亲看过了,不用你亲自替你母亲诊治,你只需要精心照料她就好了!” 即墨寒与宁静亲自送她上岸,进出湖心岛只有一条小船,所以他们还得将船划回湖心岛,下次离岛还要用到这条小船呢! 送走了赵秀,宁静显得有些紧张,即墨寒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他赶忙找话题闲聊:“宁静小姐,你这里有止血伤药吗?” 宁静紧张的问道:“你受伤了吗?我看看。”她说着就要到即墨寒跟前,帮他检查身体。 即墨寒看到她,为自己如此紧张,不免心中多了一丝丝的温暖。 即墨寒柔声道:“现在没受伤,不过我常年漂泊在外,偶尔会受伤,身上提前备着伤药,有备无患嘛!” “你跟我来,我这里有很多急救药,我都包一些给你,以防万一嘛!” 宁静带着即墨寒转到屋子后面去了,那边与这一边大不相同。 屋子后面,是圈起来的一大片空地,各种木架子上,此时摆满了将干未干的药材。 这里显然是专门用来晾晒药材的地方,几间屋子并排,宁静打开最里面那间,即墨寒跟随在后,在门口就能闻着各种各样的药香。 只见屋子里的柜子,足足有两人那么高,柜子被分成横排竖列,一格一格的小抽屉。 每个小抽屉右上角,都贴着有个小标签,是那个抽屉里盛放的药材名称。 这就像是药铺的药柜一样,只不过这里分得更细,成品区,半成品区,待加工区都标得清清楚楚。 宁静直接来到成品区,旁边摆着有个小梯子,显然是备着取放高层药材的,她本想去搬梯子,但即墨寒代劳了。 他扶着宁静登梯,宁静在登到一半时停了下,她熟练的在几个抽屉里,拿着瓶瓶罐罐,拿不了就先递给即墨寒。 等她再下来时,即墨寒已经接过了十几样。 她将瓶瓶罐罐都摆放在桌子上,认真而严肃的叮嘱道:“这里的每一种药,都是我精心配制的特效药,但每一样效果都不同,我现在一样一样,都给你用防潮油纸包一些带在身上。” 即墨寒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宁静小姐!” 宁静逐一介绍道:“这个是止血药,这个是治伤寒的药,这个是治咳嗽的药,这个是解毒药,这个是驱除蛇虫蚊蚁的药,这个是防治疫病的药,这个是蒙汗药,这个是…这个是催情药!”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即墨寒发现她满脸通红的,他听着听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蒙汗药都有? 连催情药都有? 他尴尬的问道:“你这里为何会有蒙汗药?还有…还有催情药!” 他也羞于启齿,但实在是好奇,就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宁静细若蚊蝇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盟里让我制这些药的,他们描述效果,我就根据他们描述的效果配了药。 有的制成了药丸,有的研成了粉沫,还有膏状的,还有的用纸卷成了柱状。 你放心吧!都试过了,都是特效药,连蒙汗药和催情药都让人试过效果了。 据说效果出奇的好,我将药方写信问过秦师父了,师父还夸我有创新呢!有些配方他都是第一次见。” 说到最后,宁静不禁的雀跃起来,显然得到师父夸奖,让她很是开心。 原来这些特殊用途的药,都是逍遥盟委托她研制的。 像蒙汗药这些东西,即墨寒是不屑使用的,但在特殊情况下,这些东西还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特效果。 比如上次为了甩掉刘畅的护卫,就是靠宁静配制的这些药,才兵不血刃的,将他们都截留在武隆城长达半年之久。 知道这些药的来龙去脉之后,即墨寒就不那么尴尬了。 任宁静给他将各种药都分了一些包好,就连蒙汗药和催情药,他都默认宁静帮他分装了。 每个包装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经宁静再次确认过,才包好给即墨寒的。 第247章 追根问底 药都包好后,宁静突然又执着的提起了昨日的话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放心吧!这里就你我!” 即墨寒还沉浸在,被宁静贴心关怀的幸福之中,宁静冷不丁的重提昨日的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即墨寒瞬间心思百转,这么久的相处时间,这个话题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想个办法掩饰过去才行。 但现在肯定是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也不能告诉她自己以前用过的名字,她那么聪明,很快就能联想到。 即墨寒盯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姑娘,终于决定,还是善意的隐瞒她。 因为他不确定,当她得知真相之后,她脆弱的身体会有何变化。 他不是大夫,没法在宁静身体出现异常时,及时的出手相救。 他也记得与黄石基的约定,不会主动见宁静,这次算是个意外,所以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他望着宁静认真的道:“我本来就没有名字,主人叫我一号,我周围认识的人,也都叫我一号。” 宁静默念着“一号”这两个字,感觉很奇怪,这哪里是个名字,分明就是个编号! 她试探性的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即墨寒没有犹豫:“京都城。” 宁静激动的问道:“你是不是从相府出来的?”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承认自己确实是从相府出来。 宁静确定即墨寒是从相府出来的后,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她情不自禁地拉着即墨寒的手,问道:“我在相府住了很多年,为何从未见过你?” 即墨寒如实回答道:“我其实是相府豢养的死士,是相府隐藏着的武装力量,想必宁静小姐也已经知道了,相府近来发生了很多大事,我是临时调回来支援相府的,此次相爷派我出来,就是联系逍遥盟李家大少爷的。” 宁静担忧的问道:“那老祖宗和李夫人,还有李相爷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呢?” 宁静在相府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后来被告知,自己不是李家人,但她始终记得三位老人对自己的好。 见宁静着急的模样,即墨寒有些不忍:“放心吧!老祖宗和李夫人已被送去了紫菱山庄避难,她们在那里生活的很好,有李芷嫣岑风和以及他们的孩子陪着,岑岚也回去照顾两个老人了。” 宁静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那你家大少爷家的大公子,他如今怎么了?” 宁静终于问到关键之处了,即墨寒的神情有些愰忽,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大公子也很好,每日都陪着相爷。” 宁静哦了一声后,接下来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两个人的聊天暂时中断。 过了许久,宁静再次鼓足勇气急促的问道:“你家大公子有意中人吗?” 即墨寒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宁静会在这时,迫不及待的问出这个问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告诉她有或者没有,都不合适! 进退两难之际,即墨寒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抱歉,这个我确实不知,只听人说起过,我家大公子早年间,喜欢上一个叫静儿的姑娘,可听说那姑娘早就心有所属了。 她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家大公子,之后我家大公子也一直未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与这静儿姑娘有关?” 即墨寒本想一笔带过,不提这事的,可又转念一想,何不趁机试试这丫头心中的想法,就顺带提了一下,她失忆以前对自己的态度。 宁静听完后,脸色瞬间就呈现出一片苍白,她有些无力地问道:“你确定你家大公子喜欢静儿姑娘吗?” 听宁静这么一问,即墨寒也来了兴致,他肯定的回道:“我想,我家大公子应该是真的喜欢静儿姑娘的吧!不然当年的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不然他也不会孤身一人,至今不娶。” 宁静脸色越来越苍白:“你家大公子,是不是长得跟李盟主很像?名字中有个寒字?” 所有人都在刻意对自己隐瞒,与寒哥哥相关的一切,好不容易碰到个相府出来的人,对寒哥哥的事又直言不讳,宁静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没错,我们都称呼他为寒公子。” “那你可知我与你家大公子的关系?”宁静急需知道这个关键的问题! 即墨寒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为何所有人,都对我刻意隐瞒你家大公子的事?”这个问题也是她急需知道的问题。 即墨寒此刻也有些心惊,宁静问的问题,个个都直指真相的核心。 他也在试图慢慢了解,这个将自己忘记了多年的女子,自己对她的心意从未改变,而她对自己的心意,是否有所改变呢? 即墨寒想到了宁静父亲,强烈反对的态度,就有些悲哀的回道:“也许是有些人不想让你,记起我家大公子吧!” 宁静听到这里,心中更急了,她激动的大声问道:“这是为何?你家大公子曾经做过伤害我的事吗?” 即墨寒有些哭笑不得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家大公子不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吧!” “哦!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阻止,我记起你家大公子,但问题却不是出在他身上,那问题是不是就是出在我身上呢?是不是我曾经做过,伤害你家大公子的事?” 宁静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在推理,从她的自言自语当中,即墨寒听得越来越离谱。 即墨寒不满意宁静将所有责任,都自己揽下,他辩解道:“宁静小姐如此善良,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我家大公子的事呢?” “那到底为何所有人都阻止我,恢复有关你家大公子的那段记忆呢? 我总感觉你家大公子,跟的我关系不一般,可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我又实在记不起来了。 我这脑子时不时的刺痛,又时不时的很混乱,真是让人恼火!我肯定是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宁静拍打着自己脑袋抱怨道。 即墨寒下意识的上前,将宁静拍打脑袋的双手抓住,阻止她继续拍打自己。 他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柔声安慰道:“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以后总会想起来的。” 第248章 男女主日常1 宁静对于这个温暖的怀抱,没有什么抵抗力,每次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她都不知不觉的想靠得更紧,生怕失去了似的。 宁静小鸟依人靠在即墨寒的怀中,这也是即墨寒最幸福的时刻。 而宁静顺其自然的缩在即墨寒的怀里,让他的虚荣心,小小的得到了片刻的满足,至少让他感觉,宁静此时此刻,是属于自己的。 这种幸福感,就像是偷偷暗恋了很多年后,得到的一点点奖励,所以他格外的珍惜。 两人沉浸在这片刻的幸福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静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即墨寒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地吻了吻才柔声道:“你的肚子在提醒我,她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很快就好。” 他拉着宁静的手,欢快地离开药房仓库,他们径直来到厨房,他让宁静等一会儿。 他马上查看厨房食物储存情况,发现这里的米面油,至少够两人吃上三五个月了,腊肉香肠腊鱼等干货,也存了不少。 宁静见他准备动手做早餐,忙将他拉到湖心岛的一片茂密树林中。 即墨寒惊喜的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散养的鸡鸭,随处可见鸡鸭下的蛋,一堆一堆的,宁静随手捡了十几个蛋,用衣裳装着就拉着他回厨房。 即墨寒只见宁静点了一盏灯,他也没弄明白,宁静大白天的点灯干嘛! 只见宁静将刚刚捡回来的蛋,放到豆大的灯火前照了照,又换下一个也照了照。 宁静将刚刚捡回来的鸡蛋,通过灯火的照耀,分成了两堆后,她才解释道:“这些散养的鸡鸭都是自由孵化,原本岛上没这么多鸡鸭的。 我跟赵秀不太敢宰杀鸡鸭,就只吃蛋类,为了避免杀生,那些已经孵化成形的蛋类,我们都会放回去。” 即墨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那你就再去捡一些蛋回来吧,我多做些中午也可以吃。” 宁静开心的去捡蛋去了,即墨寒则准备做鸡蛋面给宁静吃。 他将剩下的鸡蛋都敲开打到碗里,搅拌均匀后放着备用,又在一个大桶里找出面粉,装出适量倒到蛋液中开始揉面。 他虽然不常下厨做饭,但这些年东奔西跑,时常风餐露宿在外,对于食物的加工,还是学会了不少。 知道宁静早就饿了,他快速的揉着面团,自小习武,他手劲很大,每按揉一下都势大力沉。 他知道只有经过反复揉搓的面,才耐煮,且弹性十足,口感好,有嚼劲。 即墨寒在厨房忙碌着,宁静则兴高采烈的,再次捡了一篮子的蛋回来,继续默不作声的在灯火前甄别。 面揉好后,即墨寒就开始烧水。 两个人早餐份量的用水,很快就烧开了,他洗过手后开始揭开锅下面,见宁静那里又放了几个蛋,他拿过后,顺手敲开蛋壳放锅里一起煮了。 还没等宁静将一篮子蛋甄别完,香喷喷的蛋面就出锅了。 即墨寒先盛了两碗鸡蛋面出来放着,碗的最上面还盖着煎鸭蛋和葱花。 见宁静们在忙着,即墨寒宠溺的催促道:“我的宁静大小姐啊,你先吃早餐吧!再不吃肚子都饿坏了,那些蛋先放着,随时都可以甄别的。” 宁静早就饿得不行了,听到这话,她急匆匆的奔出去洗了个手,就一阵风的坐到餐桌上面碗前,她用力的吸了一口面香,感慨道:“真香!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蛋面了!” 见到了宁静因为一碗面,而露出的幸福微笑,即墨寒收获到了满满的幸福感! 原来幸福竟如此的简单而美好! 他在对面埋头吃面,不敢看宁静,因为他此时有些眼眶湿润,眼睛微红,他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还好鸡蛋面散发出的热气,很好的掩饰了他失控的情绪。 对面的宁静,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即墨寒的变化,而是对着她面前的那碗面条,发起了总攻。 她吃得比即墨寒快,一碗面很快就见底,她已经有七八分饱了,但她还是去添了大半碗面继续吃! 完全没发现即墨寒的情绪变化,这姑娘还真是后知后觉! 快吃完一碗面时,即墨寒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将锅里剩下的面都吃了。 宁静收拾好碗筷去清洗,即墨寒抢过了洗碗的活,他才不舍得宁静的双手,做这些粗活呢! 吃过早餐,两人无所事事,即墨寒问道:“宁静小姐,你可有缺少的药材,我可以陪你去采药。 我的轻功还不错,即使是生在悬崖峭壁上的药材,我也可以帮你采到。” 宁静忍不住惊喜的问道:“真的?” 看着宁静娇俏可爱的模样,即墨寒也不解释,瞬间将她带着飞掠出屋子,轻轻放下宁静之后,紧接着又飞掠上一棵大树,从树上轻轻的飘下来之后,又轻轻的跃上屋顶。 即墨寒的即兴表演,令宁静看得都有些惊呆了,她知道自己父亲擅长轻功,兄长轻功也不错,但绝对没有眼着这个男子,这么轻松写意的完全成这一连串动作。 她情发自内心地惊叹出声道:“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我见过的,轻功最好的人了。”宁静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即墨寒被心爱之人夸奖,也不禁有些羞赧,他自谦道:“黄先生的轻功,才是冠绝天下的。” 宁静突然有些伤感的道:“不,我爹爹的轻功虽好,但他毕竟被刘振国关了十多年,尽管我们竭尽全力的救治。 但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还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些年,每到雨季,我爹爹都会骨痛,那是深入骨髓的寒气引起发,连我和师父都没办法。” 聊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宁静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到了极点。 即墨寒立刻就感受到了,宁静情绪的变化,他瞬间将宁静揽入怀中。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往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背负着过去沉重的伤痛记忆前行。 你看你,刚刚心情很好的,还说到要去采药,一提到刘振国对你父亲的伤害,就是如此难过,这难道不是又被刘振国,间接的伤害了一次?所以我们要忘掉那些不愉快,不给刘振国再次伤害我们的机会。” 宁静听着即墨寒安慰的言语,心情渐渐好转一些,为了转移宁静的注意力,即墨寒提议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采药吧!” 第249章 男女主日常2 宁静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两人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下,带了点简单的干粮和水,就乘船出发了。 这湖泊周围有哪些药材,宁静大概都知道了。 她们此次的目标,是距湖心岛十几里外的,一处悬崖峭壁生长的药材。 那处悬崖峭壁上的其中一味药,是制作剧毒解药的关键药材,宁静已经心心念念很久了。 只因为这种药草,都生在背阴的悬崖峭壁上,通常有毒蛇相伴,所以才显得异常的珍贵。 她见识过即墨寒的轻功后,第一个想到要采的药,就是那种。 毒蛇她有办法对付,但悬崖峭壁上她却没办法,此时即墨寒身上,就带有足够多的驱蛇药粉。 两人泛舟湖上,宁静再也不敢站立船头,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船舱位置。 即墨寒则看着她划行着,不急不躁,他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里,他与她在此地白头偕老。 大概划行了个把时辰,离湖心岛已经很远了,宁静指了个方向,即墨寒控制着小船航行的方向。 两人在小船上,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话,宁静听得心情舒畅,她有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即墨寒从未像现在这样,与宁静亲密接触过,在云霄顶时,他不能言语,还只能算半个废人。 而且两人那时还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他们那时相互间的依恋,纯粹的就是,两个父母缺席成长过程的孩童之间,相互的慰藉。 类似的成长经历让他们之间,多了很多共同的话题和心灵感应,所以他们才能成为彼此心灵的寄托。 后来各自分开成长,虽然也几次重逢,但始终都有亲人在旁,且那时宁静年龄还小,情窦未开,即使即墨寒比她早些懂得男女之间的情爱。 但碰到情窦未开的宁静,他也只能是无奈叹息! 即墨寒的母亲,亲自试探过宁静的心意之后,确定这姑娘对情之一字,仍是一窍不通后,他那时只能无奈的避走陵波城。 再后来就是宁静失忆,之后又是营救黄石基,等一系列大事的发生。 这就几乎中断了两人的联系,宁静一直处于懵懵懂懂之间,似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情伤。 宁静失忆这几年,即墨寒却独自承受着无尽的思念之情,以及被心爱的姑娘遗忘的无形伤痛。 那种被最爱的姑娘遗忘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再加上宁静父亲极力反对,让他几度绝望和崩溃。 是记忆深处宁静的温暖笑容,给了他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那种孤独和寂寞感又让他几近疯狂,所以他学会了喝酒。 喝得烂醉后,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用去想。 哪个青春年少的热血男子,不想自己心爱的姑娘啊! 若不是他身上,背负有为家族复仇的沉重担子,他真的会疯狂的掳走宁静,然后带着她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所以这些天简直就是老天,对即墨寒苦恋多年的奖赏,他怎会不知足呢? 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对权力也不感兴趣,最大的渴望就是与宁静,像现在这样,过着平凡人的日子。 再跟宁静生几个孩子,一家人一辈子在一起生活,他就觉得此生就无憾了! 宁静的一颦一笑,都令他魂牵梦绕,可现在天天都能见到宁静,发自内心的笑,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喜的呢? 他沉浸在宁静的欢声笑语中,暂时忘掉了所有的人和事,这片天地仿佛将他们与俗世隔绝了一般。 突然,宁静兴奋的叫道:“到了!到了!” 即墨寒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他先将宁静抱起飞掠上岸,再将小船固定在岸边树上。 这里确实是个背阴的悬崖,有瀑布从山顶上飞流直下。 他们是在离瀑布大概三十步远的地方登岸的,宁静背负着一个小竹筐,指着高处大声道:“你看,你看就是那里,长了很多的药草。” 即墨寒顺着宁静指的那个方向看去,他分不清宁静说的是哪种药,在他眼中那里全是绿色植物,没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他不是学医术的,不认识这些药草也很正常。 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他不认识,宁静认识啊!抱她一起上去不就得了。 还没等宁静反应过来,即墨寒已取下她背后的小竹筐,挎在自己肩上,他左手揽着宁静纤细的腰肢,双脚下蹲,一个弹跳上跃了几尺,紧接着在一个石头上借力,又是一跃,又上去几尺。 宁静吓得紧紧抱着他的腰,居高临下双脚悬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下意识地往即墨寒身子上爬了爬,双手紧紧搂到了后者的脖子上。 这个姿势,两人的脸就会时不时的碰触到,嘴唇也会在不经意间碰到。 宁静紧张之下,哪里注意到了这些,即墨寒则被她害惨了,宁静的唇不经意间的与他的唇发生触碰。 让年少的即墨寒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冲动,他的原始欲望瞬间就被点燃了! 宁静也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贴心的问道:“是不是我太重了?要不然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她还以为是即墨寒带着自己飞掠上来,用力过度的缘故,才会导致他热血沸腾,体温升高的。 即墨寒苦笑道:“无事,你到我背上去吧!” 在一块大石上,即墨寒站稳后,快速的将宁静甩到了后背上去。 因为再不换位置,这个后知后觉的姑娘,估计又会问出一些,令所有男人都尴尬的问题! 这个关键时刻,如果被宁静问出要命的问题,估计脸皮薄的即墨寒,今日就要命丧当场了。 死因是:不小心坠悬崖,当场死亡! 即墨寒是绝不可能,让这种可笑的悲剧发生! 他努力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带着宁静一点点的攀登崖壁。 快到三分之一处时,宁静让他停下,因为宁静发现了一株药草,是极稀罕的品种,顺着宁静的指示,即墨寒带着她慢慢靠近那株药草。 正在宁静准备伸手连根拔起时,隐密处一条小蛇,毫无征兆的向她的手腕,发起了进攻。 即墨寒眼疾手快,一掌就将那条小蛇拍飞了,宁静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晕过去了,还好即墨寒及时将她,拥入怀抱柔声抚慰,她才能及时回魂。 第250章 悬崖峭壁上的一吻 即墨寒望着眼前脆弱的姑娘,一拍自己额头,他自责万分,一度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发了疯,还是弱智了,才怂恿她出来采药的,更不应该,带这个姑娘上来来冒险。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他柔声道:“要不,你先下去吧!我来采药,大不了我把这片悬崖的绿色植物,都拔光了让你来挑!” 宁静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本事奇大的男子,见他说起胡话来,也这么理直气壮的。 宁静都被噎住的了,她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背过脸去不看这个气人的家伙。 即墨寒见即使是生气,宁静也是这么的可爱,他忍不住想再逗她一下,但又怕过了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忙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涸泽而渔,破坏这里的草药生长环境。” 宁静见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继续生气,而是跟他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每种药适合的生长环境。 同一个品种,在不同地方生长,效果也会有一定的差别,之所以悬崖边上的这些药材有奇效,就是因为生长环境决定的,所以她才要冒险来采的。 宁静如数家珍般的介绍着,这些药材的相关常识,即墨寒一一记下。 他常年在外,如果有幸碰到了珍稀药材,还真的可以帮宁静收集起来,有些药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两人像两只大蜘蛛一样,在悬崖上移动,即墨寒不会再让宁静去采摘了,遇到已经结果子的,宁静都不忍心采,怕采绝了,来年就没有了。 他们继续往上攀登,一点点的扫荡过去,所过之处,除了保留种子或根茎之外,都采摘的一干二净了。 一筐眼看就装不下了,可都到了这里,宁静实在不忍心中途退下去。 却只见即墨寒找了几根藤条,将采好的药,卷成一个小包裹的模样捆了起来,为了不掉一根药草,他缠了好几次,保证绝不会有一草一叶的遗漏。 他若无其事的做着这些,宁静瞪大双眸,像看珍稀动物般的,看着即墨寒这个万能的大个子,在宁静眼中,几乎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等捆结实了,即墨寒将这包药草,与空筐都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看竹筐已是空空如也。 宁静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在即墨寒的下巴处,亲了一口,就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即墨寒傻愣愣的看着这个,突然主动献吻的女子,他恨不得立刻取下面具,狂吻对方一番,但他还是用最大的毅力,克制自己的欲望,象征性的回吻了一下宁静的额头。 宁静很不满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奖励我呀?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刚刚帮我清空了竹筐,我是为了感激你,才亲吻你的,算是奖励吧! 这是李盟主家的小冰儿告诉我的,别人帮了自己就要懂得感恩,我帮小冰儿很多次,他每次都会亲我的脸。” 即墨寒本来满满的幸福感,就要爆棚了,可听了她的解释后,他瞬间就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宁静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将他从头淋到了脚一样,即墨寒的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小冰儿的认知,怎么能适用于成年人呢? 幼弟这是坑人呢! 而且坑的还是自家的哥嫂! 即墨寒面罩寒霜,冷冷的望着宁静,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自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辈子欠的情债太多,这辈子来受折磨的。 他一阵苦笑后,又恶作剧般的再次捧着宁静的小脸,强行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着宁静仍有些懵懵的眼神,即墨寒像个登徒子一样,畅快的自嘲一笑。 做完这些,即墨寒逃也似的,继续带着宁静往更高处攀爬,他故意不去看宁静的表情。 这个女子这般折磨人,他决定要收点利息,才不枉自己这些年,为她守身如玉。 日头渐渐升到头顶,显示午时到了,还有一小片没有采摘,竹筐又满了,宁静又开始发愁,即墨寒故技重演,又打了个包裹,宁静再次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吻。 自从知道宁静这个吻的含义之后,即墨寒就再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产生了想回去,暴揍一顿弟弟的念头。 就是自己这个弟弟,将自己心爱的女子给带偏了。 本来以为宁静随着年龄的增长,应该是已经情窦初开了,可照这样看来,她还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 至少她还不知道,成年男女之间的亲吻,意味着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即墨寒带着宁静快速的,将最后一片草药扫荡一空,今日真是收获满满。 采完悬崖上的药后,他们借助藤条快速下坠,宁静不敢睁开眼睛,紧张的趴在即墨寒背上,没花多长时间,他们就安全的着地了。 宁静看着即墨寒左一捆右一捆,手上还拎着一捆和竹筐,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可笑。 但宁静眼中此时只有药,也没空说笑了,这么多珍稀药材,她可以制作出很多很多的特效解毒药丸,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 即墨寒见她眼中只有药材,似乎冒着金光,也忘记了饥饿。 他善意的提醒道:“我的大小姐,午时了,我们是不是该弄吃的了,不然饿死在这荒山野岭可没人知道,这些药材还怎么带回去啊?” 一说到吃,终于将宁静拉回了现实之中,她一边揉着早就饿得扁扁的肚子,一边委屈的道:“又是吃干粮,我们也太惨了吧!” 即墨寒最见不得宁静受委屈的样子,他一手拎着所有药材,一手拉着宁静的手,边往小船方向走,边说道:“我们先把药材放船上,我再给你弄吃的,保证好吃!” 宁静被勾起了馋虫,惊喜的问道:“真的?” 即墨寒点了点头:“嗯!” 采完药之后,两个人又有了新目标:午餐 将一捆捆药草放回小船上,即墨寒拉着宁静的小手,往一片缓坡走去。 在野外食物其实是很丰富的,动物植物都可以填饱肚子,动物就看怎么捕捉到,植物就要学会辨别,菌类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也要学会辩别是否有毒。 第251章 日常撒狗粮1 即墨寒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找吃的自然不在话下。 他先是采了些蘑菇,又打了只山鸡,捕了条鱼,找了一处石堆生火,盐跟火石都是他出门必备的东西。 宁静负责捡柴火,即墨寒快速加工好了山鸡和鱼,抹上盐,找树枝支起来,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条鱼细心的翻烤着。 蘑菇串则是由宁静拿在手上,她有样学样的,即墨寒翻转一下,她也跟着翻转一下。 如此两人忙活了半个时辰,美味野餐终于烤制好了。 即墨寒将鸡腿鸡翅都撕下来,用短枝串好了,再递给了宁静。 宁静早就饿得不行了,当饥饿的胃,面对美食的诱惑,这谁能抵挡住? 她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乖乖女,也不例外,她接过烤肉,迫不及待的,就是一口咬下去。 即墨寒看着宁静急切的吃法,有些心惊肉跳,他担心烫伤宁静的口腔。 虽然他已经尽量等烧烤肉冷却了,才递给宁静的,但有油层包裹的食物,本就没那么快冷却下来。 只见宁静边咬边扇风,一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焦急模样,可爱极了,即墨寒忍不住就想笑。 左手鸡腿下肚后,估计是没那么饿了。 宁静终于有空抬头看看,陪了她两天的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右手串好鸡腿鸡翅递还给即墨寒。 即墨寒傻憨憨的笑着举了举,失去四肢的山鸡道:“我吃这个。” 说完他故意猛的咬了一口山鸡肉。 宁静见他咬了一口,自己也跟着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肉。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既像是在比赛谁吃得快,吃得多,又像是跟食物有仇一样的大口咬着。 在这样的氛围中,野餐很快就被两个人瓜分殆尽。 总算吃了个七八分饱了,两个人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禁都开怀大笑起来! 是该程启回湖心岛了,即墨寒将残留下骨头刨个坑埋了,火堆也搬了石头压灭掉了,尽量抹除所有痕迹,两个人才撤离此地。 回程途中,即墨寒让宁静去船舱中躺一会儿。 这姑娘估计是真的累了,在狭窄的船舱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船舱木板太硬,即墨寒放下船桨,弯腰进去将宁静抱在怀里,希望她睡得舒服一点。 现在是午后,两个人在船舱里休息,小船自由漂泊在湖面上。 即墨寒算好时间了,只要天黑前赶回湖心岛就行了,宁静至少可以睡一个半时辰。 今早为了送赵秀,两个人都起得很早,宁静又提心吊胆的跟着即墨寒,在悬崖上爬了那么久,她早就精疲力尽了。 望着近在咫尺,睡得香甜的脸庞,即墨寒忍不住,轻轻的在她额头吻了一吻。 睡梦中,宁静似乎又陷入了无尽的噩梦当中,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呼救:“寒哥哥救我…寒哥哥救我…” 即墨寒似乎比噩梦中的宁静更加紧张,他尽量柔声道:“静儿!不要怕,寒哥哥会保护你的!” 他不断的在宁静耳边重复着这句话,宁静才渐渐放松下来,又继续甜甜的睡下去了。 即墨寒怀疑宁静这个是心病,不然为何睡着就会做噩梦。 且梦的内容都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在救求。 可见梦中的她,有多无助! 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吓得失去记忆! 不行,回去一定要问问岑岚,她们俩人当年同时被绑架,经历应该是一样。 宁静睡了一个多时辰后,还是没醒来,即墨寒不忍叫醒她,就将她抱出去,用衣裳挡住宁静的眼睛,避免强光直接照射,影响到她睡眠。 他一手摇浆划水,一手托着宁静的身体,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才划回到湖心岛。 宁静醒来后吓了一跳,即墨寒抱着她宠溺地道:“我的大小姐,我们到家了。” 宁静睡得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即墨寒将她打横抱起来跃上了岸,再回到船上去拎药材。 出去了一整天,当两个人再次回到湖心岛时,天完全黑了,即墨寒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 他本来想做的丰富点的,但天黑了,多有不便,于是晚餐就只好又吃面条。 还好宁静对吃食从不挑剔,也并没有不满,仍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当晚宁静同样是睡着后,便开始做噩梦,同样在梦中无助的呼唤:寒哥哥救我! 不过有即墨寒抱着她,她很快便从噩梦中走了出来。 即墨寒亲自见证,宁静被噩梦所折磨,与之前听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记得最初从祖父信中得知,宁静失忆后就被噩梦缠身,他以为只偶尔的做做噩梦罢了。 谁知道竟然这么严重,宁静只要是睡着,就会被噩梦缠身,这都成了宁静的心魔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找到当年的始作俑者,任宁静处置,定能根除这噩梦缠身的心病。 这也坚定了即墨寒,一定要查明当年真相的决心,到底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将宁静吓成这样的? 连日与宁静相处,发现这姑娘还是与小时候差不多,胆子很小,内心很脆弱,许是自小离开父母的关系吧! 即墨寒决定等宁静睡醒后,一定要提醒她,不能随便亲吻成年男子了。 亲吻幼童没有什么问题,但亲吻成年男子,就会令人产生误会的。 也不知道之前她都亲过谁,想想真是太气人了! 即墨寒真想揍她屁股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都快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也怪周围的人,对她保护的太好了,才让她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成长。 看起来,是周围的人对她过度的保护,才让她丧失了自我保护的意识。 次日,宁静醒来时,即墨寒已做好了早餐,是青菜小粥,他早早就去岛上的菜园子,摘了青菜回来,粥是小火慢熬出来的。 宁静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就坐到粥碗前,先是品尝了一小口,觉得美味异常,紧接着,她又起身走到对面,给即墨寒来了一个,象征着奖励的亲吻。 即墨寒再也忍不住了,他阴沉着脸,严肃而认真的训斥道:“静儿!以后不许以这个方式,奖励别人了,知道了吗?特别是成年男子。” 宁静边喝粥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为什么呀?你对我这么好,我没别的东西可以奖励你、感谢你的了!” “那也不行,以后凡是成年男子,你都不可以随便亲吻,知道吗? 除非…除非是你喜欢的男子,你打算嫁给他,才可以随便亲吻。”即墨寒耐心的解释道。 第252章 日常撒狗粮2 可宁静的下一句话,差点让即墨寒将吃进嘴里的粥,都给喷了出来。 因为听了即墨寒的话,宁静很不满意的说道:“可我也很喜欢你啊!所以亲你也没什么问题啰!” 即墨寒瞬间站起来,走到宁静身旁蹲下,紧张而又焦急地追问道:“你…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想过嫁给我为妻吗?” 宁静继续喝着粥,嘴里吃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道:“对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那时就喜欢上你了,你对我又这么好,又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嫁给你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饿肚子。” 听着宁静这没心没肺的话,即墨寒的心都又凉了半截,这是什么混账话? 她这不,这不还是没懂嫁娶的意思嘛! 哎!是自己心急了,还以为这姑娘终于开窍了呢! 即墨寒苦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埋着头,闷闷的喝着粥。 他开始恼恨起自己来,这么严肃的话题,怎么能吃东西的时候说呢?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 宁静喝了两大碗粥,才心满意足的收碗! 即墨寒心事重重地去洗碗,宁静的心思让他捉摸不透,令他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 来了这里之后,他的心脏承受了极大的负荷,让他时常感到胸闷气短。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宁静对自己的心意,这件事情对即墨寒来说,比复仇大业更加重要。 快速的洗完碗筷,即墨寒在药房仓库找到了宁静,见她正在整理那些药材。 即墨寒极其霸道的,将她拉到自己近前,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刚说,你想嫁给我,是真的吗?” 宁静见即墨寒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她有些怯懦的小声回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即墨寒见宁静除了被自己吓到之外,表情都很正常,不像说谎,也不像调侃。 他又抓着宁静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可知嫁给我,意味着什么吗?” 宁静满脸疑惑的问道:“嫁给你,不就是以后跟着你,相亲相爱生活一辈子嘛,哦!对了!还要生很多孩子,就像李盟主跟李夫人那样,难道还有别的?” 即墨寒兴奋的道:“没错,就是跟我成亲,然后相亲相爱一辈子,生很多孩子。” 宁静有些惆怅不满的道:“自从我满了十六岁,我爹爹,我娘亲就忙着给我物合适色的成亲对象,我都被迫见了好多个同龄男子了,可我一个也不喜欢。 我想到将来要找一个与自己,相互喜欢的男子过一辈子,我就很发愁,还好你及时的出现了。 见到你第一眼之后,我就感觉到,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男子。 所以不管我父母同不同意,我都决定嫁给你,就是不知道你长得丑不丑,若是太丑的话,将来生的孩子也一定不好看!” 说到这里,宁静满脸忧愁的模样,她想伸手取下即墨寒的面具。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取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哎!算了,丑就丑吧!你这么有趣,就算生得丑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对我好一辈子就行了。” 宁静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捧着即墨寒的面具,犹豫不决。 显然,她也很好奇即墨寒面具下的脸,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又担心他长得太丑,影响自己的心情。 最后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取下即墨寒的面具,一探究竟的打算。 她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笑了笑道:“不管你长得美还是丑,我都接受了,你戴着面具也挺好看的,我喜欢你这样。” 当宁静说到即墨寒容貌时,即墨寒就冲动的想,将面具面皮都取下来,与宁静坦诚相见。 但他又突然记起,对黄石基的承诺,所以他又忍住了。 但当宁静将双手放在他面具两旁时,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不知道宁静见着自己的真容后,情绪会有怎样的变化? 喜的是,终于不用再患得患失了,是宁静自己取下的面具,也就不算违背对黄石基的诺言了。 可惜最终,宁静还是选择了保持现状,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即墨寒在得知宁静的心意之后,欣喜若狂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宁静在他怀中挣扎着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呢?你愿意娶我吗?” 即墨寒立刻就用行动证明着,他对宁静有多喜欢,有多爱,有多痴迷。 他不顾宁静的挣扎与反抗,疯狂的亲吻着宁静的唇,索取着,吸吮着。 宁静拼命捶打着他的后背,努力的推拒,也不能令他停下来,一切反抗无效后,宁静只能安静下来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唇齿相依,久久不愿分开,直到即墨寒感觉到宁静呼吸急促,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见宁静如醉如痴,满脸通红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即墨寒充满调侃意味地问道:“现在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了吧?也知道男女之间亲吻的意义了吧?” 听了即墨寒的调笑,宁静的脸更红了,她羞赧的低下头。 即墨寒突然想起了某件心心念念的事,他不急切的追问道:“你以前经常亲吻成年人吗?” 宁静不敢看即墨寒逼视的目光,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她用细若蚊蝇地声音回道:“也没有,就亲过我爹爹,我娘亲,还有我哥哥的脸颊,但没亲过嘴唇。 难怪…难怪…我哥哥也不让我随便亲吻别人,他说的话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即墨寒被这无知的女子,气得浑身颤抖,他状若猛虎扑食般,朝宁静这边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肩膀用威胁的口吻道:“以后只可以亲我,除了我之外,哪个男子都不行,知道了吗? 如果是让我知道,你亲了谁或被谁亲了,我一定亲手宰了他。”即墨寒恶狠狠地说道。 宁静从未见过这样的即墨寒,她被吓得瑟瑟发抖。 见宁静被自己的阵仗吓到了,即墨寒忙将宁静揽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宁静在她怀中点了点头。 如此柔弱的女子,自己怎能对她那般粗暴呢! 即墨寒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宁静的额头,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你可知亲吻,对于成年男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宁静摇了摇头! 第253章 日常撒狗粮3 即墨寒继续道:“只有相爱的男女,才会情不自禁的亲吻对方,就像我们刚刚那样。 所以你如果不爱对方的话,就不要亲吻对方,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宁静抬头好奇的问道:“亲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即墨寒的身子早就开始燥热起来,他一个处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啊! 他有些急促的声音回答道:“会造成误会,他会以为你喜欢他,严重的…严重的话…他会伤害你的!” 即墨寒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他只好将宁静的手,放到自己的某处。 宁静惊恐的问道:“所以…所以那些绑架我的人,也喜欢我是吗?” “不!他们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他们都只想伤害你,如果以后再碰到这样对你的男子,你就毫不犹豫的,用你的鱼骨匕首杀死对方。” 即墨寒此刻虽然倍受煎熬,但仍然是用平静的语气,耐心的解释着这些。 宁静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鱼骨匕首?” “我当然知道啦!岑岚也有,你的匕首是你寒哥哥送的,她的是岑风送的。”即墨寒此刻无比庆幸,当年送了匕首,给眼前心爱的女子防身用。 宁静追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鱼骨匕首,是我寒哥哥送的?” 即墨寒很得意的道:“我肯定知道啦!因为就是我让他送给你防身用的!” 对于记忆深处模糊的寒哥哥身影,宁静的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道模糊的身影,已经在脑海中存在了很多年,虽然此刻已经确定了,这匕首是寒哥哥送的,但她还是想不起寒哥哥的模样来。 她心中很是沮丧,哎!先不管寒哥哥先。 她突然又问道:“是不是我亲吻你,你就会浑身发烫?” 宁静无心的触摸了即墨寒的禁区,令后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他赶紧出声阻止道:“你先放手,不然会伤害你的。” 宁静吓得赶紧缩回了自己小手,有些委屈的问道:“你会伤害我吗?” 即墨寒满脸涨红的摇了摇头道:“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的。 我之前说的是没错,我会控制我自己,但你需远离我,我才能控制自己,知道了吗?” 即墨寒索性跟这个一无所知的女子,说一说男女之间的事情,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时,也让她增强自我保护意识。 宁静又惊恐的问道:“是不是我亲吻你,便会令你处于这种状态?” 即墨寒拍着自己的额头,一阵头痛,宁静的问题没完没了。 但他还是得继续耐心的解释道:“也不是,任何刺激都可能,所以你以后要远离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男子。 因为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男子,都是疯狂的,没有理智的。” “那你为何还好好的?” “因为我很爱很爱你,我不忍心伤害你,除非哪天,你真的嫁给了我之后才可以。” “那为何现在不行?” “因为我们还没成亲,如果偷尝禁果,你我声名扫地不说,你还可能怀孕,若你未婚先孕,你爹爹一定会恼羞成怒,将我杀之而后快的。 这种事情,任何做父亲的都不会允许的。” 宁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又满脸期待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很想早点嫁给你,给你生好多个孩子。” 即墨寒早就热血沸腾了,他像触电一样放开了宁静的手,急切道:“你…你…等我一下……” 他逃了,他疯狂的跳到就近的湖泊里,此刻只有冰冷的湖水,能浇灭他熊熊燃烧的欲火。 他拼命将宁静的身影,和刚刚说过的话,都驱赶出自己的大脑。 但还是没用,不得已,他潜游到深水区,直到最后一口气耗光,才浮出水面来。 这招果然很管用,生死攸关之时,原始的欲望果然就退居二线了。 他快速回房换了身衣裳,又若无其事的去药房找宁静。 宁静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刚刚干嘛去了?” 即墨寒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每当我想跟你生孩子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像着火了一样燃烧着,但我们还没成亲,所以我要跳到湖里灭火去才行。 你刚刚说,想跟我生孩子这些话,成亲之前都不要再对我说了,我怕我忍不住,冲动之下真的让你怀孕了。 我们一旦发生关系,不仅你父母亲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所以以后你不要碰到我这里,也不要说跟我生孩子的话,你就很安全,记住了吗?” 宁静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嗯!” 之后两人在湖心岛的生活,就像蜜一样的甜,美中不足的是,即墨寒每天都要跳进湖里好几次。 除此之外,可以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宁静每天在岛上炼制成品药,前几天采的珍稀药材,在即墨寒的帮助下,已经洗好晾干了。 这几天就准备炼制成特效解毒丸,逍遥盟对这个药的需求量极大,很多人每天都要经过密林深山,难免被毒蛇毒虫咬伤。 之前就出现过很多悲剧,普通解毒丸对剧毒,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所以特效解毒丸急需制作出来。 宁静在湖心岛这里生活着,不完全是吃喝玩乐。 当初黄石基安排她长期住在这里,并将所有药材都收集在这里,就是希望她发挥自己的专长作用,为提高整个逍遥盟的软实力,作出自己的贡献。 而宁静也没有让父亲和逍遥盟失望,从乌蓝国换购回来的药材,基本上都制成了成品药,分发下到各处去了。 目前药库里最缺的是特效药,普通药每处都配备的有,而特效药都是稀缺的战略物资。 近日与即墨寒的感情日渐加深,宁静的心智也变得成熟了很多,有了即墨寒的帮助,她对自己的工作更有信心了。 她其实一直在试验一种万能的解毒药,理论上来说,这种万能解毒药,不管中的什么毒都能有效。 万能这两个字,虽然有点夸张,但宁静研制的这种解毒药,最终的目标就是解百毒。 很多成品特效药都是经过反复试验,才得到最佳配方,宁静的这个解百毒的药,也经过了半年的试验了。 但前几次动物试验,被用作试药的一般都是兔子或老鼠,当兔子或老鼠被剧毒之蛇咬伤,外缚内服宁静的药后,虽然拖延了死亡的时间,但最终被试验的对象还是死了。 这也就意味着,最新配方的解毒药失败了,所以宁静才那么渴望,得到悬崖上那些药草了。 第254章 日常撒狗粮4 这次所有东西已备齐,就等再次试验的结果了。 为了不出纰漏,宁静所有东西都亲力亲为,药材的份量她严格把控,熬制的过程中,除了即墨寒帮她,添了几次柴火,其它工序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独立完成了。 如此小心谨慎,就是不想浪费原材料,更不能浪费时间,逍遥盟急需这种解毒药,用迫在眉睫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无可奈何的消逝,形成的迫切需求,容不得宁静一次次的失败,她早一日成功炼出解毒药,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性命,她怎能不急?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一锅药膏终于熬制成了,总算是进入了最后的一道工序。 只要加入炼制过的蜜蜡,再制成大小均匀的丸子,再试验药性,之后就是分发到各处保存备用。 完成了最重要的工作后,宁静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很自信,这次炼制的特效解毒药,一定能成功,这种成就感,让她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阵阵笑容。 即墨寒烤了一只鸡犒劳她。 岛上鸡鸭泛滥成灾,为了保持岛上的环境和生态平衡,两个人才决定要大开杀戒,以减少鸡鸭的数量。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每天至少有一两只鸡鸭,无声无息的消失于两人的腹中。 为了防止宁静吃腻,即墨寒更是每天变着花样做着吃。 除了炖的最营养,烤的最香之外,他还做叫花鸡。 每次跳湖降温,他都顺便会去浅水区,摘几片荷叶回来做叫花鸡。 短短半个月,宁静至少胖了好几斤,看着脸都圆润了不少,身子也没那么单薄了。 当然宁静自己是没发现这些的,她沉浸在幸福中,本就后知后觉的她,没有胖个十多斤,估计都感觉不到。 这半个月他们又出去了几次,都是缺药材,宁静带着即墨寒去采药。 他们每次出去,几乎都是一整天,这姑娘似乎更喜欢,吃即墨寒野外随机获得的食物,也可能她真正喜欢的,是与即墨寒野外生存的那种感觉吧! 总之,每次出去,不到天黑她都不肯回湖心岛,这让即墨寒大为头疼。 野外活动不确定性太多,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姑娘就受伤了,所以每次出去,他都是提心吊胆的。 如果行走在密林中寻觅食物,他便将宁静背在背上,也不敢将她放在某处等自己。 这日,他们外出回来,又天已经是黑透了,即墨寒小心翼翼地将宁静抱下船,宁静则是意犹未尽,兴奋异常的嚷着吵着,要夜游人工湖。 即墨寒没办法,只好答应她半个月之后,再带她夜游环岛湖。 今日船上没有照明设备,晚上漆黑一片,两个人不适合停留在漆黑如墨的湖中。 得到即墨寒这个承诺后,宁静这才满意的跟即墨寒回岛,通常太晚回来的话,即墨寒便会做点清淡为主的食物。 在外面忙活一整天都很累,往往宁静吃完不久,就犯困上床睡觉,吃得太多太丰盛,反而容易积食。 这一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于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以另一种方式,甜蜜的呆在一起半个月了。 这里没人来打扰,没人知道即墨寒在这里,仿佛老天故意将其他人都支走似的,就留下他们两个人,让他们好好的幸福甜蜜的呆在一起。 宁静日日盼着半个月后,即墨寒带她夜游环岛湖。 这个计划听起来就充满惊险和刺激,一定很好玩吧!她充满了期待。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即墨寒来这里已有一个多月,他本没有刻意去记时间,就打算将自己留在这温柔乡里。 如果没人来打扰的话,他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宁静一直数着指头算日子,她时不时的提醒着,即墨寒要带她夜游环岛湖。 即墨寒当然没忘,他也在等一个天气晴朗,没有乌云遮挡月亮和星星的好天气。 野外生存带着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若天气不好的话,真的会要人命的啊! 根据多年在外游历的经验,他挑了一个午后出发,船上带了很多东西,斧头,绳索,蜡烛,油布,驱虫药等等…… 岛上有的,户外用得到的东西,他都带了,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他计划带宁静到入湖口那里去,他也是无意间,在那里度过了一夜,才发现那里的夜景真的让人终生难忘。 他要带着最爱的女子去那里看看,美好的东西,就要分享给最爱的人。 船上带了中午烤的整鸡两只,主要是怕天黑前,赶到那里之后没时间弄吃的,所以两个人提前把晚餐都准备好了。 宁静一路问这问那的,她太兴奋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出自我,活得自在过。 小时候,寄人篱下,让她学会了低眉顺眼,也学会了不给人添麻烦,中规中矩的做一个,人人都夸奖的乖乖女。 见到即墨寒之后,她仿佛知道了这个男人,会毫无底线的,容忍她犯下的所有错误一样。 所以她很快就决定了,将来谁都不嫁就要嫁给他,像母亲当年毅然决然的选择,跟随父亲浪迹天涯一样。 她决定也要为自己活一次,不管这个男子的出身和来历,什么都不需要去管。 她非常确定这个男子对她的善意,和满满的爱意,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她很快就在心中决定了这一切。 都说缘分天注定!他可能就是,上天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吧! 宁静含情脉脉的看着即墨寒,见他优雅的划着船,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们的船驶出了那片湖泊,太阳也渐渐的西沉了。 宁静没有了以往对黑夜的恐惧,有即墨寒这个万能的人陪伴着,她什么都不怕。 宁静心心念念的露营终于实现了,她现在的心情极好。 即墨寒心思细腻,自然也发现了,但他此时正想着,怎么样才能给心上人,更好的露营体验,他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正在物色露营地。 两个人不能一直呆在船上,随着河水的流动漂荡着,那样宁静晚上会睡不好,总要有个可以登陆的地方宿营才稳妥。 他选在了河中央一处高地,就是这处高地将河水一分为二,一条向下游奔腾而去,一条流向内湖。 通向内湖的水流方向是可以改变的,这取决于两边水位的高低,湖水高出的话,水就会向外流,湖水低于河水的话,河水就会自行向湖里灌。 第255章 野外露营 这项浩大的工程,本就是黄石基众多设计中的一个而已。 河中央的三角洲面积大概有半亩地大小,呈三角形状,没有很高的树木,四周都是水,这有效避免了夜间猛兽的偷袭。 但可能有很多的蛇类和鼠类,蛇鼠类本来喜欢聚集在水中小岛繁衍后代。 宁静居住的湖心岛就有很多蛇鼠,若不是她擅长药物驱逐蛇鼠,恐怕那些鸡鸭,早就被团灭了。 即墨寒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露营,就是因为有宁静在,他们才不惧怕蛇鼠的靠近。 他先快速登岸,将船固定好后,他让宁静待在船上不要移动,他要趁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建好露营地。 整个水中三角洲不大的地儿,一圈扫视下来,他马上就确定了露营的地方。 即墨寒立刻回船上去搬东西,斧头,绳索,油布都可以用得上。 他手麻利不出一刻钟就弄好了,之后再将宁静抱到营地,又简单的做了个围栏将营地圈起来,油布底下是柔软的草,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火堆。 为了防止有船只路过发现他们的存在,即墨寒在火堆旁也扎了个护栏,保证在远处看不到火光。 他在火堆里倒了些驱蚊虫的药粉,顿时烟雾缭绕,蚊虫纷纷远离露营处。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就真的黑透了。 宁静坐在油布上,看着自己的男人忙活着,她满满的享受着当下的幸福,她本想去捡些柴回来的。 要保证整夜火堆不灭,还是需要很多柴火的,但即墨寒不让她去,这小岛太多蛇类了,他怎么能让宁静去冒险呢! 借着火堆发出来的光,两个人吃起了烤鸡,本是一人一只的,但即墨寒让宁静吃鸡腿鸡翅,自己吃身子。 对宁静的爱,他从来就不是表现在口头言语中,而是表现在日常的一点一滴,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宁静以前也不知道,是后来才慢慢的感受到了。 两人吃完晚餐,即墨寒将骨头残渣包好埋到远处的土里。 回来后他对宁静歉意地道:“对不起,实在是太晚了,没法下水洗澡,我怕有蛇类在水中潜伏。 我以前救过一个深夜在湖中洗澡,被蟒蛇缠身的人,虽然到最后,那条畜牲被我给宰了,但那人还是差点,就被蟒蛇缠身窒息而亡了,黑暗中的危险,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所以我不在的情况下,你不要轻易的在荒山野岭过夜,记住了吗?” 宁静点了点头,她认真的听着,即墨寒讲述他过去经历的事,他几乎从不提过去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提起。 所以即墨寒漫不经心说的每个字,宁静都听得认真,记得也很清楚。 宁静听得津津有味,缠着他多讲讲江湖上有趣的事。 即墨寒思前想后,很多故事都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挑了徐筝和念念的故事来讲,就算将来宁静与徐筝真的见面了,从徐筝那里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即墨寒慢慢的讲述着,徐筝和念念的事,当听到徐筝将刚生下的儿子狠心抛弃时,宁静泪流满面,她觉得念念父子都好可怜。 当听到徐筝母子相逢后,徐筝因粗心大意,给儿子买的那些成年人才能吃食的时候,宁静又有些哭笑不得。 再听到后来,知道徐筝一家人终于团圆了,这个心善的姑娘,才松了一口气! 宁静的心始终随着即墨寒的讲述,起起伏伏,念念的命运牵动着她的心。 还好,到了故事的结尾,一家三口总算是团圆了。 不然宁静一晚上,都会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故事虽然讲完了,但宁静还没有从,念念一家三口的故事中走出来,她脸上的泪痕,即墨寒帮忙擦了又擦,就是擦不干。 即墨寒柔声劝道:“傻丫头,那只是别人的故事,我们会很幸福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努力的,给我们创造一个幸福的家。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你看月亮都爬上来了,又大又圆的,晚一点,还会有满天星光哦! 那个感觉很梦幻,就像我们飘荡在星空中一样,好神奇的!你可不要辜负了这个美好的夜晚哦!” 宁静躺在即墨寒的臂弯中,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夜空,一轮明月正当头,向天空散下一片朦胧的银光。 星空下,幕天席地,这种经历一辈子能有几次呢? 宁静出奇的没有睡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空,她头一次发现夜晚的天空,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哪里还想睡,她只想努力的将今晚的美,都烙印在记忆深处,以后可以时不时的回忆起来,同时也能体会到,今夜与心上人相依相偎的幸福。 这种美,画师绝对是画不出来的,也很难通过讲述或文字描述出来,她很庆幸自己看到了这么美的夜空。 有他真好!她侧身往即墨寒身边又靠紧了一些,故意去触碰他的禁区,还言语挑逗道:“喂!我想跟你生个孩子,就现在,我准备好了,我不怕。” 从宁静不老实的手,突然袭击开始,即墨寒就提前,知道心上人的心思了,他也想纳!可是他不能啊! 他很了解黄石基的性格,除非得到黄石基的认可,否则想做黄家的女婿,就只有私奔一条路可走了。 但如果两人私奔的话,又会伤害到两个家庭,这是即墨寒不愿意面对的。 再说了,即墨家族复仇大业,正处于关键时刻,他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离开呢! 这是与他血脉相连的责任,他逃不开,也躲不掉。 他抓住宁静那双不老实的小手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向你父母亲提亲,你父母亲若是不同意,我会另外想别的办法,总之,我也不会再受煎熬了。 但现在还不行,静儿!乖!我们是来赏夜景的,好好享受这当下的美景吧! 生孩子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吧,你若喜欢最好,就怕你到时求饶!哼!” 宁静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也不纠缠,果断的放弃了,她老老实实的缩在即墨寒怀里。 但即墨寒的欲望已经被撩拨起来,他不得不起身寻水源降火降温,以免自己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来。 他只好找了个借口说去方便一下,他逃跑似的快速离开,跳进不远处的河水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静见即墨寒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刚到围栏旁,他毫无征兆的就轰然倒在了宁静的身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宁静一跳,她焦急的轻轻拍打着,即墨寒的胸膛。 第256章 毒蛇袭击 只听到即墨寒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是…是毒蛇,应该是被毒蛇咬了!我没有脱衣裳,可能是手…手指!” 即墨寒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昏死了过去! 无比强悍的即墨寒,竟被一条毒蛇给轻松放倒了。 宁静惊慌失措的,查看即墨寒的双手,她惊恐的发现,即墨寒左手食指处已肿得老高,比平时至少大了两倍都有余。 他的手掌原来是被布包裹着的,此刻布被肿胀的手指,崩胀得紧紧的,宁静惊慌失措的找布头,要先解开布头,才好吸毒。 手指已经开始变得乌黑了,果然是剧毒之蛇。 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宁静慌慌张张的一时也解不开,缠着即墨寒手掌的布头,她急得浑身发抖,都快要大哭起来了。 危急时刻,她也顾不上自身的安危,俯下身子就开始给即墨寒吸毒。 她是医者,在京都城每年治疗毒蛇咬伤的患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很清楚蛇毒的特性。 蛇毒一般不会马上致人死亡,当然,被越毒的蛇咬伤后,人死得越快。 还有一个原因,决定了伤者的死亡时间,那就是血液的流速。 伤者被咬后,运动量越大,死亡就越快,静止不动,会减缓蛇毒蔓延的速度,也就让伤者活得越久。 即墨寒从离开到回来,中间不超过一刻钟,就算刚下水就被毒蛇所咬,一刻钟也不致命。 但他的手指现状却说明了,咬他的绝非普通的毒蛇,而是剧毒之蛇。 所以宁静不敢大意,越早将蛇毒吸出来,自己的男人就越早脱离生命危险。 借着微弱的火光照射出的光亮,宁静看到自己吸出来的血,都是乌黑色的,她反复吸三五十次之后,即墨寒的血才渐渐转红。 总算没事了,她喝了一大口水,漱过口之后,又喂了新研制出的解毒药到即墨寒口中,小心翼翼给他灌水服下,慌乱之中她竟忘了自己也要服用。 清理完即墨寒的伤口后,宁静又给火堆添了柴之后,她本来还想将心上人的衣裳,脱下来到火堆边烘干的,但她也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心上人的身旁。 本来一个美妙的夜晚,一对恋人,就因为一条毒蛇,让他们这样处在生死边缘徘徊。 一个时辰后,即墨寒醒来了,他瞬间就发现了身边的心上人,也处于中毒的昏迷状态中,不用问,他也大概知道了原由。 宁静必是急于救自己时,口中吸入了余毒才致昏迷的。 他快速找出宁静携带的解毒药,给她灌水服了一丸。 之后才脱下自己湿透的衣裳,去火堆边晾好。 即墨寒赤裸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宁静,此时他没有半分的旖旎想法,也再没有了欣赏夜景的心思,就只是单纯的拥抱着宁静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静也醒了。 她醒来第一时间不是管自己,而是在即墨寒赤裸的上半身,到处乱摸一通,才确定自己的男人是大个活人,有血有肉,有心跳,有温度的大活人。 她喜极而泣道:“我们的药有效,有奇效,真是太好了。” 完全没意识到,她此刻在一个赤裸身子的男人怀中。 即墨寒尴尬了,他也没想到宁静这么快就醒来了,完全来不及去穿衣裳,还好裆部盖了点东西,不然两人会更加尴尬。 宁静兴奋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你…你耍流氓!”她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子去。 即墨寒也很是无辜啊! 被宁静叫出耍流氓后,他满脸通红,快速起身,退到暗处,三两下就穿好了衣裳。 再回到宁静身边时,他忐忑不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醒来后见你倒在我旁边,知道你也中了毒,就给你也服用了一枚新制的解毒药。 吃过药后,我才发现,我的衣裳还没有干,我怕你着凉,就脱了衣裳在火堆边烘烤着,赤裸着身子抱着你入睡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前半夜经历了这么多,两人都是劫后余生,更懂得珍惜彼此了。 宁静并没有怪即墨寒的意思,她称即墨寒耍流氓,也不过是条件反射下的,过激行为罢了。 后半夜,天空中的圆月渐渐偏西,月亮不再占据头顶上的位置,无数星星,却像是顽皮的孩子,在玩躲猫猫似的,时隐时现。 仿佛天空中的星星,都在对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眨眼睛似的。 宁静在即墨寒温暖的怀中,兴奋的指指这颗又指指那颗,早就将中毒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抬头望着满天星星的夜空,也忘记了疲惫,和惊险刺激的前半夜。 时间既快又慢! 过了三更… 就是四更天… 接着是五更天… 宁静仍不肯睡,一整个晚上,她除了昏迷了一阵,几乎就没合过眼。 但她好像也不困,即墨寒有些心疼的柔声劝道:“静儿,我们睡一会儿吧!一整都晚不睡,明天脸色都不好看了。” 宁静倔犟的回答道:“不,我要将这一整夜发生的事,一点一滴的在脑中记下来,我怕睡着之后就忘记了。” 即墨寒紧了紧抱着宁静的手,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肩膀,摇头无奈,见她不肯睡,也只好陪着她谈天说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了,即墨寒趁机又劝道:“静儿!我们也睡一会儿吧!你看星星都回家睡觉去了。” 果然天空中星星也越来越少了,连最亮的那些星星,也像是疲惫不堪似的,睁不开眼睛,一眨一眨的忽隐忽现。 渐渐地,黑暗笼罩了大地。 宁静终于是熬不住,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但她时不时的揉一揉眼睛,驱赶着瞌睡虫,就是不肯睡。 即墨寒看着苦苦强撑不肯睡的心上人,就有些想笑,他故作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再不睡,我下次便不带你出来了!” “我是不是现在立刻马上睡觉,你下次还带我出来露营?”宁静立刻兴奋起来,她仿佛抓住了重点似的追问道。 女子想的与男子想的完全不一样,侧重点不同,所以理解出来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即墨寒也没,顺着宁静挖的坑往下跳! 他不想骗宁静,而是换了一个方式,说服她睡觉:“出来露营的事下次再说!我总要征得你父母的同意,才能再次带你出来的。 不然我会被你父亲抽筋扒皮的,现在被他知道了,他都会追杀我千万里的。” 第257章 湖心岛遭贼 宁静瞪大眼睛惊讶的争辩道:“我爹爹哪有那么可怕?他可心疼我了,你是我认定的心上人,是我喜欢的非嫁不可的人,他才不会苛待你呢!” 即墨寒伸出未受伤的那只左手,捏了捏宁静的小脸蛋,他无奈的苦笑道:“就是因为心疼你,他才不会任我胡来呢! 我记得,岑风娶芷嫣小姐之前,就被李盟主暴揍了一顿,令得岑风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下得床来的。 你爹爹不喜欢我,他只会比李盟主揍女婿更狠,他绝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宁静吐了吐舌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好了,我定会护着你的,我喜欢的人,我爹爹应该也不舍得下手太重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娘亲嘛!她肯定会帮我的,还有我哥哥,他也会帮我的,小时候他最疼我了。” “好了!好了!时间宝贵,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赶紧睡吧! 我也要睡一会儿,不然都没力气划船回湖心岛了!” 即墨寒赶紧打断两人的谈话,这姑娘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黎明前这段时间就真的白白浪费了。 说完,他抱紧宁静,也不管怀中女子是否真的入睡,他就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了。 宁静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闭着眼睛休息了,她才肯闭着眼睛睡觉。 这一觉,宁静睡得很香甜,出奇的也没有噩梦侵扰,她睡了一个半时辰,太阳就缓缓升起来了。 其实即墨寒一直没有真正的睡着,他很清楚,黎明前最黑暗的这段时间,才是最危险的。 他的思感都在注意周边的情况,给火堆添了柴,这是唯一的光源,要保证不能熄灭。 时间一点点过,东方先是微微露出一点点曙光,接着渐渐的越来越多,还好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看着早上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来,日出的美好景观也很难见到,但宁静此刻睡得正香,他不忍心叫醒她起来一起看日出。 卯时一过,太阳已冲出云层,慢慢的爬上高空,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宁静身上,可能是强光刺眼原因,她在即墨寒怀里,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睡觉。 即墨寒不忍将她唤醒,就轻轻的将她抱到船舱里,再回来收拾物资和工具。 他习惯了每到一处,都尽量抹除掉人为造成的痕迹,以防有人追踪。 那些灰烬啊!围栏什么的,他都经过了精心的处理,不仔细看,绝不会被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他把所有带来的东西都收回船上,才缓缓划船回湖心岛,要尽快赶回去,又不能惊醒宁静睡觉。 一晚上没睡,她早就累得不行了,也饿了,午时前赶回去做午饭,吃了还可以美美的睡个午觉。 他们回到湖心岛时,刚好午时,即墨寒本想轻轻抱宁静回去继续睡,宁静却在他怀中醒来了,她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的道:“好饿啊!” 原来这吃货竟然是被饿醒的! 即墨寒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马上就去做午饭!” 他抱着宁静一路狂奔回住所,宁静说想吃清蒸鱼,还想喝炖鸡汤…一路上,她在即墨寒怀中,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美食名称。 即墨寒当然不可能,给她做那么多种类,做太多吃不完就是浪费。 主餐他都只是做三菜一汤,尽量荤素搭配,重口味的烤肉肯定会搭配青菜,早晚餐就是两菜,也是荤素搭配,既保证营养又能解馋! 在饮食起居上,即墨寒是绝不会惯着宁静的,因为宁静根本就是个生活痴儿。 她从小到大,都有人照顾饮食起居,缺少基本的生活常识,她此时提的要求,也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 他们俩的一日三餐,都是即墨寒决定菜品和种类,每次饭菜上桌,宁静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即墨寒这段时间厨艺大涨,饭菜做得是越来越可口了,照顾起宁静来,也是得心应手,并乐在其中。 不过今天的菜都是宁静洗的,她死活不让即墨寒的右手下水,后者的内心,甜得跟泡在蜜中似的。 被咬的伤口,今日都换过三次药了,基本上都是两个时辰换一次,每次见着即墨寒的手指,她都要伤心落泪,自责不已。 这让即墨寒体会到了被人关心,被人疼爱的幸福感,大大的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因为饥饿感,宁静吃了两碗满满的饭,和许多的菜。 午饭过后,即墨寒怕她积食,没让她立刻睡觉,而是带着她,给鸡鸭搭了简单的棚舍,给菜园松土拔草,给瓜果搭架,宁静帮忙做着这些活,也就不想睡午觉了。 宁静见即墨寒汗流浃背,忍不住时不时的替后者擦擦汗。 两人一直忙到黄昏,即墨寒又给刚松土的菜拎水,宁静负责浇灌,两个人在湖心岛忙得不亦乐乎! 晚饭基本上都是清蒸的,昨晚露营在外,今日又劳作了半天,两人都累趴了。 吃完清淡的晚饭后,天刚黑下来,两个人就各自洗漱睡下。 大概睡到了三更天,即墨寒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瞬间惊醒了。 他悄无声息的起身,迅速的穿好了衣裳,悄悄地摸出了房门。 窸窸…窣窣…这声音绝不正常! 这岛上的虫鸣鸟叫声,他早已经习惯了,可这个声音绝不是岛上应该有的声音。 寻着声音的来源,他来到宁静房外,月光照亮下,屋外显得一片朦胧。 他是借着房间外的树和桌,椅,桶等物件掩护,才移步到宁静房门口的。 他要确保宁静的安全,当见到宁静的房门紧闭,他才放宽了心。 他伏在一张竹椅后,注视着围栏大门,隐约中见门栓在一点点的动,声音很显然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这贼子竟敢打宁静的主意,即墨寒顿时气血上涌,一股暴戾之气,由内而外的展现在他的脸上,他很想冲出去宰了对方。 但他忍住了,这么多年游历江湖的经验,吃过的亏不少,也让他沉稳内敛了许多,养成了小心谨慎的好习惯。 他一动不动的潜伏等待着,半刻钟之后,果然围栏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蹑手蹑脚地,先是摸进了即墨寒的房间,即墨寒出房门前,在自己被子里放了个空木桶,伪装自己仍在睡觉。 他无声无息地尾随那贼人进了屋,只见那人小心谨慎的靠近床榻,确定被中之人仍在熟睡中。 第258章 湖心岛的安全隐患 那人马上就原形毕露,一边扑向床榻,一边急不可耐地,低声说着下流的言语:“小美人,哥哥来了,你让哥哥等得好苦啊!哥哥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当贼子发现抱着的“人”僵硬无比,并且毫无反应时,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正想逃跑时,却被身后的即墨寒,一把掐住了脖子,悬空高高举起。 即墨寒没有想过立刻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 他要查清楚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来到湖心岛这里?还有没有同伙? 他将这贼子拖到远离住所的湖边,才开始厉声盘问道:“你最好老实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 即墨寒加大手心的力度,只见这人双脚乱蹬,双手拼命掰扯即墨寒的五指,但都是徒劳无功,渐渐地这人不动了,即墨寒才将手松开。 只见那贼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让他重获新生。 即墨寒只是想以武力威慑这贼人而已,见瘫软在地上的贼子已还魂,并没有气绝身亡。 即墨寒不屑一顾站在一旁。 那贼子脱离即墨寒的控制后,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过了一会儿,见贼子缓过神来了,即墨寒立刻冷声喝问道:“你的名字?” 那贼人仍呼吸急促道:“我…我叫张胜。” “从何处来?” 面对杀神般的即墨寒,张胜不敢有所隐瞒,竹筒倒豆子般,有问必答:“我本是被抓去北脊山修皇陵的山民。 北脊山人多口粮少,这些年我们都是勒紧裤腰带,半饥半饱的干活,近些年实在活不下去了。 就随梁公子,到了这南梵山北区流民安置点,我们如愿以偿的过上好日子,至少不用忍饥挨饿。 可人总是不知足的,温饱之后便开始思淫欲,北区虽好,就是娘们太少了。 我便让梁公子将我调去西区,本来以为西区能找个女人过日子,可那边的女人都不肯嫁外地汉子。 我便计划着生米煮成熟饭,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可事没成,就败露了。 赵雷知道我是北边来的,没有杀我,只是将我驱逐出西区。 经过那事之后,北区也不让我回了,我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突然有一日,我远远见着了黄先生家的闺女,温良贤淑,貌若天仙,我就异想天开,要是睡了黄先生的闺女,是不是自己就能平步青云了呢? 于是我就拼命各方打听,才知道黄先生将宝贝女儿安顿在这湖心岛了。 直到一个月前,我无意中捡到一艘小船,就在湖那边一直守着。 我是北边来的,不会游水,也不会划船,但我别无选择,就试着学习划船,前几次掉水里差点淹死了。 但也因祸得福,最近我无意间学会了游水,于是就趁今晚月色照耀,偷偷摸摸划船到了这里。 我还什么都没做成,大侠您就高抬贵手将我放了吧!” 即墨寒思索着张胜的话,是否存在漏洞?发现他说话时没有犹豫了,不像是临时编的,应该是事实。 但这样一个贼眉鼠眼的贼子,竟然敢对自己的女人有了非分之想,这种恶棍就该死。 刚刚即墨寒已经动了杀心,但随后他又一想,这湖心岛山清水秀的,要是在这里将张胜杀了,就污了这片山水。 连尸体都不好处理,不可能将张胜埋在岛上,也不可能将他沉尸湖底。 虽然他不相信冤魂索命的事,但他还是不想让张胜,死在距离宁静太近的地方。 想了想,即墨寒让张胜带着自己去找他登陆点的小船。 张胜欣喜若狂,还以为即墨寒会放了他。 他屁颠屁颠的带着即墨寒就去找小船,可还没到目的地。 即墨寒借着月光,已经看到那条小渔船了,走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来竟是自己来湖心岛的那艘小渔船。 当日赵秀驾着小船与自己的船相撞,自己跳船救起宁静后,三人上的是赵秀的船。 当时也没心思管那小船,事后竟给忘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大意,竟然差点害了静儿。 即墨寒不禁怒火中烧起来,他恶狠狠的瞪着张胜,刚到目的地,还没回过神来的张胜,被愤怒的即墨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睡穴。 这种惯犯,即墨寒不可能会放过,就算他再心善,也不可能放过张胜。 谁能保证像张胜这样的惯犯,能改过自新?除恶勿尽,才能保他日后不会再起歹念! 即墨寒要将有可能,潜藏在宁静身边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将昏睡中的张胜拎上了船,再趁月色将张胜送出了湖心岛。 为了不让张胜污染了,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他打算明天早上天不亮,再将张胜送到更远的地方后再动手。 为了防止张胜中途醒来,他将张胜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到湖心岛。 宁静一个人在睡觉,他不敢离开太久,怕她又做噩梦,还怕有其他歹人潜伏,又怕她醒来不见自己着急。 当再见到宁静时,他才放心,只见床上的宁静正睡得香甜呢!她还不老实的踢了被子,此时半床被子都掉到了地上。 即墨寒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还嚷嚷着要跟我生孩子,你会带孩子吗?你不会又是下一个徐筝吧!那我们的孩子可要遭罪了。” 给宁静盖上了被子后,他又重新去洗了个澡,他怕身上沾有异味,将宁静薰醒了。 重新换过衣裳后,他才上了宁静的床,躺在她身边。 从露营那晚回来,宁静就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在外露营一晚,还间接的治好了宁静的心病,真是太好了! 尽管宁静不再做恶梦,但即墨寒还是像个偷香窃玉的贼一样,每晚趁宁静睡着,就到她屋中睡,天不亮她再起来做早餐。 因为每天靠着宁静睡觉,让他的心异常的安宁! 今晚他着实是疲惫不堪,才忘记到宁静屋中了,连着几晚没怎么休息好,他的状态也变差了。 不然也不会让那张胜,有机会到近前,他才警觉。 看来不能连着熬夜了,自己状态不好实力也会下降,警觉性也跟着下降。 时刻保持巅峰状态,这是忠叔的警告,只有自己处于最佳状态,才能有自保和保护宁静的能力。 第259章 湖心岛的搞笑日常 次日,天不亮即墨寒就起来了,他要抓紧时间,去处理张胜这个不安定因素。 趁宁静还在熟睡中,他匆匆忙忙带着锄头和铲,等工具出发了。 当他紧赶慢赶的到了对岸那棵大树下时,发现张胜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的歪着脑袋。 但任谁都看得出,张胜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因为此刻张胜的脸乌青乌青的,肿得像个大猪头一样的,显然他死于睡梦中,没有痛苦和挣扎。 借着微亮的光,即墨寒检查了他的身体,终于在脖子上找到了死因。 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真是恶贯满盈,连老天都不忍他多活一刻,将他连夜收走了。 即墨寒心想:死了也好,省得自己亲自动手。 即墨寒将他拖着转了山头,才挖了深坑埋了。 张胜虽然死了,也让他意识到,其实湖心岛也存在诸多不安全隐患。 这里虽然远离人群,但也难免有人误入,自己就是误入进来的。 像张胜这样的恶棍有第一个,也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等等! 而自己近两年不可能天天守着宁静,所以一定要加强这里的安保措施才行,不然宁静住在这里就不安全,自己也放心不下。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这里其实是逍遥盟的医药库,那就更不安全了。 为了一些珍稀药材,铤而走险的江湖人士大有人在,绝对令人防不胜防。 即墨寒边在心中盘算,该增加哪些安全措施,边往回走。 他发现张胜选择的这个位置,与湖心岛的水上直线距离最短。 片刻间,即墨寒心中闪过很多想法! 是不是可以在湖心岛的沿岸,种上一些植物,就当是围栏一样,既保持了岛上的水土流失,又起到了防护栏的效果,使陌生人不能随便登陆,只能从一两个渡口登陆。 这样就缩小了防护范围,只要在登陆渡口,养上猎犬就行了,这大大节省了安保所要付出的人力和物力。 就是这一片刻之间,即墨寒已经想好了,怎么改善这里的安保问题,就连沿岸种的植物都已经列好了。 垂柳和竹子都是必选之物,还有一种水生荆棘,藤蔓状,满身带刺,最适合种在垂柳与竹子之间。 当即墨寒回到湖心岛时,宁静还没醒来。 当即墨寒看着宁静,稀奇古怪的睡姿时,感慨万千,喜欢上一个缺心眼的姑娘,有时候很累,也很无奈。 但有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的,比如她喜欢睡觉,且睡得沉,就不会一直闹腾,让男人也有喘息的时间,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去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两人相处一个多月,即墨寒感觉得出,宁静虽然大多数时间,是很粘人的,但她却绝不会无理取闹。 她很闹腾,但却有自己的底线。 她不太会料理家务,却绝不是偷懒。 近来,即墨寒能明显的感觉到,宁静在努力承担起,更多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洗碗,但她几乎每次抢着洗碗,都会不小心摔破碗。 以至于现在,两人能用的碗越来越少了,而且很多碗都有缺口,即墨寒很担心,若再让她洗碗,恐怕三个月内,就没碗可用,两人就要抱着锅吃东西了。 自从发现宁静洗碗时,频繁摔碎碗之后,即墨寒就坚决不让她洗碗了,害得宁静自责了好久。 即墨寒的手被咬伤后,很多要碰水的琐碎事情,宁静都抢着做了,她也不多说,就是自己默不作声的去做了。 每天的菜,以及每天换洗的衣服,都是她在洗。 除了吃饭的碗,即墨寒不让她碰之外,其它要碰水的事情,宁静都自己主动承担了。 最搞笑的是每日宰杀鸡鸭,以前即墨寒不声不响就弄完了,现在宁静不让他左手用力,这活儿就得两个人配合着才能完成。 抓鸡鸭。还好,基本上都是即墨寒用石子,先将目标击晕了,宁静上前捡回来,然后就是关键的动刀子宰杀了。 一个手做事情,总是不方便的。 记得即墨寒受伤后第一次杀鸡,他让宁静一手按着鸡身,一手按着鸡头。 即墨寒果断一刀下去,只见那只鸡,瞬间就被他一刀两断,身首异处了,吓得宁静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平时杀鸡宁静也见过,但没见过这么血腥暴力的杀法,她如何受得了? 见宁静摇摇欲坠的身子,即墨寒赶紧丢下菜刀,伸手扶住站立不稳的心上人。 见宁静面色惨白,就知道自己刚刚一刀宰杀鸡的惨烈场面,惊吓到她了。 他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怎么能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呢!是我思虑不周了,我错了!我错了!” 即墨寒的话音刚落,谁知道仅仅是过了一会儿,这彪悍的姑娘,就跟没事人一样,拎着无头鸡就去拔毛,开膛破肚,那样子哪里看得出来,她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感啊? 这让即墨寒大为震惊和意外,他一拍自己脑门,心说,这适应能力也太快了吧! 宁静近来学会的东西,还远不止这些,她让即墨寒教她做各种食物,还威胁即墨寒说:“我今天要吃自己做的饭菜,你只许动口不许动手,否则我饿死也不吃你做的东西。” 即墨寒果真动口不动手,只是在一旁指挥宁静做饭菜。 他一直明白了一个道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自己既然不能时刻陪伴着她,就让她学会一个人独立生活的各种技能。 每个人都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保护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才踏实的。 虽然前几次宁静做的东西很难吃,但即墨寒为了鼓励她继续努力,再难吃的东西,他都吃得一干二净。 两个多月后,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宁静在做,即墨寒则是在移植竹子垂柳和荆棘。 两个人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隐居山林间的夫妻,他们男主外女主内,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即墨寒每日去湖对岸,砍竹子挖垂柳树苗和荆棘条,再运回来种在湖心岛沿岸的边上,环岛一周马上就要种满了。 宁静除了负责一日三餐之外,其它时间则在家,加工炼制各种成品药丸,有即墨寒的帮助,她炼药的速度,比过去快了十倍不止。 药材在制成药丸之前,必须要碾碎成粉末状,有即墨寒这个力大无穷的人在,宁静一天能制成的药量,他只需一时半刻就碾好了。 第260章 突然到来的离别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就要到了,即墨寒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要被迫离开。 因为黄石基黄致远父子随时都可能回来,为了不引起冲突,他在这里的事不能让人发现,为此他特意跟宁静长谈了一次。 之所以要提前跟宁静谈一谈,自己随时可能离开的事,就是怕到时来不及告别,会让宁静产生误会。 当他谈及这个话题时,宁静还是哭着抗拒的捂着耳朵不肯听。 即墨寒何尝愿意离开,若不是为了两人能得到,双方父母的同意和祝福,他才不会让宁静这般伤心难过呢! 见宁静不肯听,他柔声道:“静儿!你听我说,离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我会尽快向黄伯伯提亲的。 你耐心的等我,我还有一些不得不履行的职责,和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最多两年,等做完那些事之后,我就带着你到处走走,浏览大江南北,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等我一段时间好吗?我一定终其一生都不负你!” 宁静痴痴的听着即墨寒的表白,她知道离别那一刻终究会到来,与其要死要活的挽留,不如趁现在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不再哭闹,而是紧紧拥抱着即墨寒的腰。 那次谈过之后,她对即墨寒更好,也更贴心了,不让他做任何家务事,每天回来连洗澡水都给他准备好了,饭菜也是变着花样做,且厨艺越来越好。 她努力的学着像个小媳妇一样,精心伺候着自己的男人。 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越雷池半步,但基本上日常生活,都是像普通的正常夫妻一样,到最后连晚上睡觉,宁静都是坚持与即墨寒同床共枕。 除了没发生实质性的男女关系之外,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三个眼看就要到了,在最后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感情更是你侬我侬的恨不得粘在一起,空闲时,谁都不肯离开对方片刻。 这样的结果就是,即墨寒将频繁的跳湖降火,改成了跳浴桶。 因为太过频繁了,衣裳都不够换,而浴桶就放在床边,浑身着火后脱了衣服就跳下去,就当洗了个澡,又方便又省时省事。 宁静通过这段时间,与即墨寒的肌肤相亲,她也从懵懵懂懂的状态,渐渐地真正开窍了。 这也不枉费了即墨寒,在倍受煎熬的情况下,对她的悉心教导。 自己家的小媳妇,还是要自己来调教才让人放心。 某天的黄昏,即墨寒在忙着帮宁静整理药材,隐隐约约的听到对岸有动静。 细听之下,他才惊恐的听出来,这是黄石基父子。 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抱着身旁的宁静依依不舍的道:“静儿,你爹爹和哥哥都回来了,但他们没船,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你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就对我说吧! 为避免他们误会,因此我必须马上就离开。” 突如其来的的告别,让宁静瞬间就眼眶湿润了,即墨寒心痛的帮她擦掉眼泪,他急切道:“别哭啊,之前不是说好的嘛!你爹爹回来我就走。 不碰面也不惹他生气,你再哭下去,你爹爹会怀疑的,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亲爱的,你再亲我一下好吗?” 最后这句话,让宁静瞬间就面红耳赤起来,不过她仍是大胆的亲吻着即墨寒的唇。 即墨寒也与她热切的激吻起来,两个人热恋中的人,哪里肯轻易分开啊! 这一吻直吻到宁静呼吸不畅,浑身乏力即墨寒才肯停止。 湖心岛对那边的呼唤声,持续不断,若隐若现的传来:“静儿!静儿!你还好吗!我们回来了!静儿……” 宁静终于听清那一声声的呼唤声,确实是自己父兄回来了! 她吓得浑身发抖,就像是自己与人偷情,私定终身,被父兄抓了个正着了似的,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即墨寒不慌不忙的安慰道:“别担心!他们没那么快过来,你现在整理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渡口那里接他们就是了。 要让他们看到你安然无恙,他们才会放心,他们应该是会用轻功,踩着干木头漂过来,所以你去帮我拖延一下时间,我来善后,我会把我来过的痕迹都通通消除掉的。 至于我种的那些竹子垂柳荆棘什么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就说是梁颂派人帮你种的,千万记住啊!” 宁静焦急万分的点了点头,即墨寒见她还是紧张,又忙在她额头吻了吻故作轻松的道:“别怕,我们会没事的,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即使被你爹爹抓到,我也会没事的。 顶多给他暴揍一顿而已,你就放心吧!我很强大,也很耐揍的,你爹爹是揍不坏我的!” 宁静终于被即墨寒最后的话给逗笑了,她急切的问道:“你有名字吗?我总不可能叫你一号吧?” 即墨寒想了想才回答:“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寒哥哥嘛!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寒字,你不如也叫我寒哥哥吧!” 宁静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寒哥哥再见了啊!你记得一定要来娶我啊!我会一直等你的,寒哥哥我爱你!” 最后她踮起脚尖,又亲了亲即墨寒的唇,然后才不得不流着泪,捂着嘴向渡口那边跑去了。 即墨寒没时间回味这些,他快速将自己的东西收齐,并将黄致远的房间,宁静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朝宁静相反的方向离开! 早在十几天前他就开始准备了,他将张胜捡回来那条船,栓在了常用那个渡口处,原来湖心岛那条船,栓在了一个隐蔽处,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当即墨寒匆匆忙忙,乘船离开湖心岛时,黄石基父子果然踩着干木头飘过来了。 但宁静还算是镇定,即使是泪流满面,也可以解释说是见到父兄激动的。 父子过来后,黄石基划着小船去接自己的夫人去了,黄致远则跟着妹妹回了岛上的住所,他要负责做晚饭。 兄妹两人回到住所,宁静匆匆忙忙每间屋子,都打开看了看,果然没了寒哥哥的一切痕迹。 她又是惊喜又是伤感,惊喜的是寒哥哥不用挨父兄的揍了,伤感的是,寒哥哥在这里陪了自己三个月,竟然……竟然真的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来! 第261章 宁静中邪? 黄致远见自己妹妹行为有些异常,疑惑的问道:“静儿,你在找什么呢?” 宁静赶紧掩饰道:“我最近学会了做饭,刚刚匆匆忙忙去接你们,我不知道把菜刀放哪儿了!” 说完她赶紧跑到厨房,找到菜刀后,才惊喜的道:“兄长,我找到了,我去杀鸡,你先洗米煮饭。” 宁静的话很清晰的传到黄致远耳中,但后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没放在心上,就去洗米煮饭了。 直到黄致远听见鸡的惊慌失措的叫声,紧接着,又听到砧板上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鸡的惨叫声只有一半,就嘎然而止了。 黄致远疯了似的狂奔回厨房,当他见到自己妹妹右手拿着菜刀,满身血污的站着一动不动在那里发傻时。 他大哭着上前一把,就夺下宁静手中的菜刀,惊慌失措地问道:“静儿!静儿!你这是怎么啦?” 黄致远抱着妹妹的身体,拼命的摇晃着,他以为自己的妹妹中邪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静才在兄长的怀抱中嚷嚷着道:“兄长,你这是干嘛?我刚刚只是杀了只鸡而已,快放开我,我要去拔鸡毛去了,再晚一些,天太黑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爹爹娘亲肯定也饿了。” 黄致远捧着自己妹妹的脸看了又看,没发现她的眼神有任何异常。 但他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妹妹是否是正常的? 虽然她说的话是正常的,眼神也是正常的,他还是不敢放手。 宁静不满自己的脸被兄长捧着,她大力挣脱开,又去找菜刀,从地上捡起菜刀,她就拎着无头鸡去了井边。 黄致远不放心,一直看着妹妹怪异的行为,他仍然怀疑自己妹妹被鬼魂附体了。 但见宁静熟练的拔鸡毛,拔干净鸡毛之后,又拿刀熟练的开膛破肚,处理鸡的内脏。 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怪异,这怎么都不像是自己原来的妹妹。 由此,黄致远更加坚信,自己的妹妹一定是被鬼魂附体了。 他焦急万分,他倒不是怕鬼魂附体的妹妹会伤害自己,她是怕妹妹自残,所以他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妹妹,也忘了要烧饭的事了! 黄致远一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妹妹,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父母亲的归来,可是为什么父母亲还没回来呢?他内心焦急无比。 宁静处理好了鸡内脏,准备拿回厨房再剁碎备用。 时间显然是不够炖鸡汤了,她决定爆炒鸡肉,这道菜又快又好送饭。 她埋头一心一意的剁起鸡块,不经意间抬头望见兄长,正怪异的看着自己。 宁静察觉有异,她赶忙停下来,检查一下自身,这才发现自己满身血污,难怪兄长这样看着自己。 她不好意思的道:“兄长,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我就是没控制好鸡,才让它弄得我满身血污的。 你赶紧去烧饭啊!炒好菜我就先沐浴再吃饭,免得这一身血污吓坏了爹娘。 哦!对了,我刚刚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学会炒各种各样的菜了,我很快就炒好了这道菜哦!”说着宁静去水井边,冲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又走回厨房。 黄致远一直看着自己妹妹,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动作,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显得极其诡异。 他终于忍不住惊恐的问道:“静儿!我离开这三个月,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你别吓我啊!你先把刀放下好吗?我来做饭菜,你去沐浴吧!” 黄致远悄悄地近身,只是一瞬间,他就迅速的夺下宁静手中的刀。 宁静也吓了一跳,她很不满意的道:“大哥,我的亲哥,我真的学会了做饭,而且做得很好吃哦!你就让我来做吧!就当给你们接风洗尘好了。” 宁静拿过黄致远手上的刀,自然而然的又走到砧板前,继续未完成的事——剁鸡肉。 黄致远在一旁听得嘭…嘭…嘭…嘭…的剁肉声,声声入耳,让他心惊肉跳的,他都急得快哭出来了。 他从见到宁静满脸血污开始,就认定是自己没保护好妹妹,才会让妹妹变成这样。 必须得尽快请人来驱邪,此刻他心中满脑子,都是请和尚道士来驱邪。 宁静已经剁好鸡肉了,她熟练的开始炒菜,从生火到洗锅,煎锅,放油,暴炒,翻锅,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直到最后出锅,一气呵成。 她将鸡肉盛出来满满的一大碗,色香味俱全!她得意的道:“我是不是很厉害?都说没骗你吧!你尝尝,肯定好吃!” 黄致远真的将宁静递来的鸡肉,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吃起来,敏锐的味觉告诉他,宁静炒的鸡肉真的很好吃。 接下来的宁静,又提着灯笼去园里摘了青菜,快速的洗了之后,才又下锅接着炒,紧接着又做了汤,最后还蒸了水蒸蛋,完美的三菜一汤。 菜做好之后,宁静就去沐浴了。 直到宁静消失在她房间,黄致远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是正常的,此时黄石基夫妻,终于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黄致远不敢告诉母亲,妹妹的异常行为,而是让母亲在大厅休息,他拉着自己的父亲到厨房,才敢细声细语地告诉父亲,妹妹的异常。 刚开始,黄石基也被儿子,述说女儿的种种惊人壮举的话,给吓到了,直到看着满桌的菜,他每样都尝了尝,才确定没问题。 他才拍了儿子的脑袋斥责道:“远儿,你这脑子,一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妹妹长大了,学会做饭菜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你满脑子的鬼魂附体,有何根据?这话可别让你娘亲听到了啊!她可经不起你这样吓唬啊!” 黄致远就知道父亲不信鬼神之说,他沮丧的开始烧饭。 没过多久,宁静沐浴完换了身衣裳,才出来见父母亲。 见父母都在等饭上桌,她嘟囔着朝厨房喊道:“大哥,你烧个也饭这么久的吗!菜都要凉了,你们刚回来,肯定都累坏了吧!” 黄致远始终觉得自己的妹妹不太正常,难道父母就看不出来吗? 真是郁闷! 等黄致远的饭终于做好了,这一家四口分别了三个多月后,又重棸在一起,吃着宁静亲手做的饭菜,这种感觉令家人心里都暖暖的。 他们都能明显感觉到,宁静发生了许多说不出来的变化。 第262章 别后各自的生活 三个月不见,宁静变得更加贤惠,更加贴心,也更懂得照顾人了。 黄石基很欣喜女儿的变化,在他心中,女儿大了,终于可以嫁人了。 月公主见到宁静的变化,却是一直默默的流泪,她认为宁静是被迫的迅速成长了。 三个月之前,她没有家人的陪伴,也什么都不会,到如今什么都学会了,甚至连鸡都敢宰杀了。 月公主自己都不敢杀鸡,十几岁的女儿,竟然被迫要自己杀鸡,自己做饭菜才能生存,她觉得是自己亏待了女儿。 次日,一家四口在岛上逛,黄石基最先发现了变化,他问起竹子垂柳和荆棘的事。 宁静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是梁颂派人来弄的。 鸡鸭舍也都用了同样的回答,黄石基不住的捂须点头。 似乎这里发生的所有可能,寒哥哥都算到了,几乎解决了所有遗留的问题。 但却抹去了他来过的所有痕迹,这让宁静很难过,因为她现在就很想念寒哥哥了。 她不想等到寒哥哥来娶她了,那样太久,她好想马上就见到寒哥哥啊! 与家人相处的头几天,宁静还觉得很开心,可以暂时忘记寒哥哥,可越往后,她就越觉得自己好孤独。 父亲每天带着母亲泛舟湖上,游览湖心岛周围的湖光山色,宁静则与兄长在岛上,也都是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兄长大多时候在练功,只有做饭的时候兄妹俩才会共同合作,不过,黄致远再没让妹妹杀鸡宰鸭了。 第一次见妹妹拿着菜刀,将一只鸡斩成两段,满脸血污的站着发傻,已经让他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了,那个画面太恐怖,也太邪恶了一些。 却说即墨寒那天,匆匆忙忙的离开湖心岛,他悄悄地回了逍遥盟的家中,他想请父母给他向宁静父母提亲,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宁静娶回家了。 一段时间不回家,家中多了个妹妹,让他既兴奋又惊喜。 两个妹妹先后出嫁,家里就男多女少,小妹妹的出生,成了全家的新宠。 当然也不是就不宠冰儿了,而是全家人跟冰儿一起宠霜儿。 冰儿快五岁了,自那次与宁静在山上滞留后,李浩就看儿子看得更紧了,定期带冰儿去找两只老虎玩耍。 长安长乐早就成年了,只是逍遥盟这里太小,找不到可以配对的其它老虎类。 若长安长乐兄妹交配的话,产生的后代有很大概率有缺陷,所以李浩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即墨寒提议说,把其中一只送去南梵山,那里本来就是两兄妹的出生地,说不定还有别的老虎存在的。 可这么大一只的老虎怎么送过去,才不引人注目呢? 特别是那只白色的,很容易让人铤而走险,谁都想捕捉或猎杀珍稀异兽。 霜儿也快一岁了,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讨人喜欢。 即墨寒回家后就抱着妹妹,到哪都抱着,霜儿也很喜欢,被自己这个陌生的亲哥哥给抱着。 与家人相处时,即墨寒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因此,小妹妹也可以看到他的真容,小姑娘也有自己的喜好,她非喜欢长得好看的大哥。 李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即墨寒看,在她眼中,这个漂亮哥哥长得可真好看,她时不时的,在哥哥脸上亲一下,有意无意的像蜻蜓点水似的。 冰儿就牵着哥哥的衣角,也跟着即墨寒到处走。 这个画面太温馨了,李浩夫妻都不忍打扰,这兄妹三人的相处。 回来头几天,即墨寒与家人轻松相处,他没有急着跟父母提起,打算要迎娶宁静的事。 一直过了五六天后,他才忍不住跟父母提起。 当李浩夫妻听儿子说想娶宁静为妻时,夫妻俩都是苦涩的对望着,为了幼子幼女不打扰大人的谈话,即墨嫣将他们带走了。 屋里就剩下父子俩人,李浩艰难的开口道:“寒儿,其实在霜儿出生之前,我已代你向黄石基提过亲了,为表诚意,我都不惜给他下跪了。 但黄石基没同意,黄夫人不置可否,所以只要黄先生同意了,你们就能成。 可是黄先生坚决反对,而且…而且他反对的理由我与你母亲都无法反驳。” 李浩将那晚他去黄家,给儿子提亲的详细经过,都给儿子复述了一遍! 听完父亲复述,即墨寒连做梦都没想过,黄石基反对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即墨寒以前一直以为,黄先生只是纯粹的,不喜欢自己这个人而已。 现在看来,黄先生不仅不讨厌自己,甚至还很欣赏自己。 但自己的多重身份,让他忌惮,令他不敢将静儿的一生幸福,托付给自己。 这个理由还真的无法反驳。 作为一个父亲,黄石基在努力的给静儿的未来,作出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确实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因为现状改变不了,这是血脉带来的,即墨家族复仇势在必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听到父亲说出黄先生反对的理由时,即墨寒产生过颓然感,甚至产生过放弃的想法。 他也不想宁静将来跟着自己,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又何来幸福可言? 但一想到宁静离别时的话:“寒哥哥,我等你来娶我,我爱你!” 没有什么比宁静亲口对他说出的这些话,更让他产生动力了! 即墨寒没有放弃,而是与父亲说了一个,大胆的转移计划。 其实李浩也在这方面,有过些想法和准备,但儿子说的似乎更具体,也更具有可行性,当然也更详细些。 为了这个计划,父子俩找过很多人了解情况。 这是一次冒险行动,如果成功了,就能保存李浩这一脉。 如果失败了,万事皆休! 所以前期一定要准备充分,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即墨寒在逍遥盟呆了近半个月,一直到父子俩确定好最终计划,俩人才分头行动。 他启程回京都城,父亲则带人出海寻觅可以生存的陆地或海岛,为自己这一脉找一条后路。 当即墨寒在逍遥盟为自己谋幸福,也为家人谋未来时,宁静在湖心岛的家中,却发生了一件,影响两个人未来的大事。 黄石基这次携妻儿归来,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 但因宁静的变化太大,他才没有急着宣布,而是等到确定,宁静心态没问题之后才说的。 第263章 晴天霹雳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黄石基郑重其事的,请一家人坐在一起,他才开始宣布:“很快我们家就有重要的喜事了,因为我们静儿要定亲。 前几天,梁颂的母亲亲自登门,给梁颂向咱们家静儿求亲,我与你们的娘亲都答应了。 梁颂是将门之后,他父亲是当年的征东将军,如今算是逍遥盟的北军,与静儿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宁静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遭遇晴天霹雳般,将她击晕了过去。 见宁静突然晕倒,黄石基父子与月公主都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将宁静抱回她房间去。 黄夫人低头抽泣着,她拉着女儿的小手,此刻内心悲痛不已,她越想越气,愤怒地抬头白了丈夫一眼:“这下你满意了吧!我都说了让静儿自己作选择,你偏不听,婚姻大事上为什么要逼她呢? 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非要着急着答应梁夫人,你看,现在如何收场啊? 逼急了,你会将静儿逼上绝路的。 我当年就是因为,被我父皇母后逼得没有了退路,才选择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的。 难道你想看到,咱们的女儿,也步我的后尘吗?” 月公主索性放声大哭起来,黄家父子手足无措。 黄致远弱弱的跟父亲说道:“爹爹,你先带娘亲离开这里吧!看不到静儿,娘亲或许就没这么伤心了。 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妹妹,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静儿出事的。” 黄石基也没想到静儿反应这么大,还是怪自己心太急了,自己也只想着,尽快定下静儿的终身大事,也绝了李家那小子的念头。 不曾想到,静儿竟然直接昏迷过去,梁颂这小子看着也不错啊! 各方面虽比不上李家那小子优秀,但也算得上是静儿的良配了。 静儿为何就不喜欢呢?真搞不懂这些年轻人! 黄石基见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也是心痛不已,他无奈的抱起夫人,回自己房间去了。 黄致远担心妹妹,硬是寸步都不敢离开,守到半夜三更时分,宁静终于醒来了,她心如死灰,脸色煞白,眼神黯淡无光。 黄致远见妹妹醒来了,正要去告知父亲母亲,宁静突然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着求道:“哥!算我求你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嫁给那个梁颂,我就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如果你不带我走的话,我就自寻死路,你不可能时刻看着我的。 如果你不想我因婚姻大事,无辜丧命的话,就带我离开吧!哥,我求你了!” 见妹妹伤心绝望,言语中透着决绝,已萌生死志,黄致远不敢离开了,他返身抱着妹妹,也哭了起来! 兄妹俩人相拥而泣,宁静在黄致远怀中一边哭泣一边说道:“哥!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就是那种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刻骨铭心的人。 我心中有一个这样的人,他对我体贴入微,呵护备至,最重要的是,他能克制自己的欲望,相处那么久,他从未想过冒犯我。 每次男人那种欲望无克制时,他宁愿跳水里灭火,也不会冒犯我。 你说,这样一个人值得我去爱吗?值得我为他逃婚吗?” 黄致远想到了闯门的岑岚,他有些迟疑了,他突然问道:“静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仍喜欢你的寒哥哥?” 宁静一听到寒哥哥三字,从兄长口中说出,她眼中含着泪,甜甜的笑了一下,神密的回答道:“是!也不是! 总之我要去京都城相府找他!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可是我等不及了。 你若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我死也要死在去找他的路上,而不是在这里,等着被迫嫁给我不喜欢的梁颂。 我没说梁颂不好,但我心中已经有了寒哥哥,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黄致远也不喜欢梁颂,那个家伙整日阴沉着一张脸,说话也是不够坦荡,一点都不阳光,像个久病之人一样,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李家那小了就不一样啦!各方面都是最出色的,且他性格沉稳,待人真诚,品性纯良,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良配,妹妹若能嫁给他,才真是妹妹的福气呢! 黄致远有些犹豫的问道:“静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这一走,就真成了逃婚,梁家面子上过不去不说,梁颂肯定会跟李家反目,到时爹爹也不好做人,你可想过这些?” 宁静反问道:“哥!你可想过你将来若娶了,自己不喜的女子,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嫁给别人,你心里会怎么样? 若是我的话,我会疯掉的! 难道你希望你妹妹,嫁到梁家之后,变成一个疯女人吗?” 黄致远一想到这画面,就不寒而栗,推己及人,他决定帮妹妹逃婚,因为他更认可即墨寒那小子,做自己的妹夫,而不是梁颂做自己的妹夫。 但他仍不放心地问道:“静儿!你要答应我,不做傻事,不寻死觅活的,我便答应陪你去京都城!” 宁静顿时大喜过望,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兄长的脸颊,才开破涕为笑道:“一言为定!我答应你,决不寻死,我要好好的活着去见我的寒哥哥,我才不舍得死呢!” 从这一刻起,宁静满血复活了,黄致远能看出妹妹前后的变化。 这再次坚定了他,要帮妹妹逃婚的决心,他也希望静儿与那个家伙,开心幸福的过一辈子! 自从兄妹决定逃婚后,就开始悄悄地做各种准备。 他们用了两天时间,将出逃计划方方面面都加以完善。 宁静一直装作不开心,黄致远则装作关心妹妹的样子,寸步不离地待在住所,陪着妹妹。 黄石基夫妻见女儿有儿子陪着,也就放心的外出游玩了。 平时黄石基都在奔波一线,虽然夫妻俩也都在一起,但很少像现在这样,可以有独处游玩的时间。 黄致远兄妹则趁父母离开湖心岛时,做了很多干粮。 此去京都城,路途遥远,他们身上又没有多少银子,所以吃食要多备一些。 最后一天,还烤了两只鸡带上,当晚,黄致远问母亲再要了些银子,理由是想带妹妹出去走走,散散心! 月公主不疑有它,将自己收藏的银票,分出一半给了儿子。 第264章 漫漫逃婚路1 月公主不食人间烟火惯了,虽然带着儿子在外逃难了一年,但她对银票金额,仍然没有什么概念。 当黄致远拿到母亲给的银票时,也吓了一大跳,他数了数,足足一千两银票那么多。 他不动声色的从母亲手中接过了银票。 黄致远很清楚,出门在外没银子寸步难行,母亲既然给了这么多银票,这就说明是天意,连老天爷都在帮静儿逃婚。 做好最后准备,第二天他带着妹妹,亲自与父母亲道别,理由是带妹妹出去走走,散散心! 夫妻俩都没怀疑,儿子带女儿出去走走,散散心再正常不过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见一双儿女还没有回来,黄石基疑惑的问起,月公主才将儿子女儿走之前,留的信交给自己的男人。 当黄石基看到那两封信之后,顿时心中怒意滔天,他就想立刻甩门追出去。 可这两个兔崽子,已经走了一整天了,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追啊? 他拿着信件到外面转了一圈才平息心中的怒火。 再回到家中,他故意作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问妻子道:“月儿,这两个兔崽子是不是问你要银子了?” 月公主若无其事地回道:“是啊!远儿说想带他妹妹出去玩一下,身上没多少银子,我怕委屈了这两个孩子,就给了一半银票给他们。” 黄石基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年少时与妻子浪迹天涯,有了妻儿之后,就在京都城帮人作画,写字,教人习武,也算勉强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银子。 之后经历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出狱后又成了逍遥盟的高层人物,衣食住行都有师妹帮他细心打点好。 因此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他是真的不太放在心上,每次都是师妹硬塞给他,他才不得不拿回来给妻子收着。 自己家有多少财产?黄石基还真的不知道,此时听妻子说起,他心中突然漏跳了一拍似的,紧张的问道:“银票你放哪儿的?” 月公主漫不经心道:“银票都在床头旁边柜子上,那个首饰盒底下压着的。” 黄石基展开生平最快速度,飞掠回到自己屋中,他忐忑不安地取出首饰盒底的银票,迫不及待的数了数。 整整一千两啊!他大叫一声道:“师妹误我呀!”气急攻心的黄石基,差点就晕死了过去。 月公主听到丈夫大,在屋中发出的大叫声,也吓了一跳,她赶紧回房,却见到自己丈夫正对着自己,没心没肺的傻笑道:“月儿,都你纵容的,你知道你给了那两个兔崽子多少钱吗? 你足足给了他一千两,一千两啊!我们的儿女估计要很久才会回来了!” 黄石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在傻笑,心里却在滴血啊! 他为了不让夫人担心,肯定不会说静儿逃婚,只是说兄妹俩结伴出去玩了。 他不是心疼那点钱,他是在心疼静儿啊!静儿这一走就,没了退路,梁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正在黄石基心思百转千回时,却听他夫人没心没肺的问道:“一千两很多吗?我都担心不够,还差点全给了远儿呢! 后来远儿说够了,我才给你留下了一半,他们出门在外,身上多点钱也不是坏事,我们又不用花什么钱,留着也没什么用。” 黄石基一听妻子没心没肺,说出的这番话,胸口努力压着的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了。 自己这一家大小,都是没心没肺的,以后可怎么办呀? 钱在逍遥盟内部,是没什么用处,可远儿娶媳妇总是要钱的。 若不是嫣儿师妹说起远儿娶媳妇要钱,黄石基当初是怎么也不会接受,这么一大笔钱的。 谁知道竟成了静儿逃婚的路资,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黄石基对着妻子讪讪的笑道:“月儿,你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不要管他们了,他们玩够了,没钱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当着妻子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自己的护卫队,分了至少五十人,一路沿着京都城的方向,追踪兄妹俩而去。 却说宁静与兄长告别了父母之后,逃也似的奔向小船。 黄致远早就偷偷将行李搬上了小船,才回去与妹妹一起,跟父母亲告别的。 当出了院门,他就携带着妹妹一路狂奔。 到了小船后,他迫不及待的抱着妹妹的腰,就跃了上船去。 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父亲可追踪的范围之内,否则这场逃婚,就是个闹剧。 两人坐稳后,黄致远开始拼命划船,宁静也是紧张兮兮的,一直盯着小岛的方向,生怕父亲追来。 小船在黄致远拼命划行下,快速离开小岛,直到一个时辰后,转了几个弯,再也看不到小岛的踪影了,兄妹俩才松了一口气。 宁静更是对着天空尖叫了一声,以发泄紧张的情绪! 喊完后兄妹俩相视之后,就是一阵傻笑。 回头望着来时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继续拼命划船。 宁静为了逃婚,也不怕水了,从离开湖心岛那一刻起,她就拿着浆学着划水,刚开始划不好,后来才学会的。 之后就一直协助兄长划船,一路上那种紧张而又刺激的逃离感觉,让她异常兴奋。 午时,当他们的船,经过了宁静与即墨寒上次露营的那个地方时,宁静有些恋不舍的停下手中的船桨。 她多么希望小船慢一点,再慢一点经过啊!这个水中三角洲,有她与寒哥哥的美好回忆。 黄致远以为妹妹是累了,就提议道:“静儿,我们离开湖心岛已经很远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前行。” 宁静开心的道:“太好了,我们吃烤鸡吧!” 兄妹俩在岸边吃起了烤鸡,黄致远将烤鸡的四肢给了妹妹。 俩人吃完后,只见宁静自然而然的将鸡骨头收起来,走到上次即墨寒埋鸡骨头的地方,她有样学样的,在那旁边挖了个坑,将鸡骨头埋好。 黄致远还以为,妹妹这是要让被自己兄弟俩,吃掉的鸡入土为安呢!他也没多想其它的。 吃饱喝足之后,兄妹两个人不敢休息,又继续努力划行着小船。 天黑时,他们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河段,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种地方,兄妹两个人只能是在小船上露营了。 第265章 漫漫逃婚路2 黄致远有些犹豫了,他在野外露营没什么问题,可妹妹怎么能跟着自己,露宿在野外呢! 正在黄致远发愁时,宁静却开心的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很多星星陪伴着我们呢?” 黄致远充满震惊的提醒道:“静儿!你知不知道我们今晚只能睡在船上了,天黑来不及扎营地了。” 宁静心情欢愉的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希望,有很多星星陪着我们过夜啊!” 黄致远抚额道:“你知不知道晚上有很多潜在的,我们看不到的危险啊?” 宁静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啊!所以我带了很多特殊药粉在身上,你看啊!这是驱蛇的,这是驱蚊虫的,这是用来迷倒坏人了,还有解毒的,下毒的,还有…还有… 我备了好多呢!哥!你就放心吧!我虽然没武艺,但坏人想伤害我,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她一样一样从包裹里掏出来。 黄致远更震惊了,三个月不见,自己妹妹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他觉得妹妹温柔可爱,现在虽然也温柔可爱,但却多了一股难以形容的,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魔性。 她善良的本质没变,但行事作风,却透着一股神秘和魔性。 妹妹思想也变得成熟复杂了很多,许多在外游历的经验,她根本不该有的,但她却熟悉的很。 比如说此时,她正在小船周围的甲板上散驱蛇粉,比如她在小火炉里倒驱蚊药粉。 她是怎么知道在水中过夜要防蛇的呢? 她又是怎么知道,将驱蚊药粉燃烧,可以驱走大片蚊蝇的呢? 这些可是要多次游历江湖,吃过许多苦头,才能累积的经验啊! 自己这个妹妹竟无师自通!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这些经验又是从何而来? 自己离开的这三个月,她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活,难道真的不是鬼魂附体? 宁静做完该做的安全措施,就与兄长坐下来吃干粮,算是他们的晚餐了! 还好他们准备的足够充分,不然现在就要饿肚子了。 他们在船舱里度过了第一个夜晚,宁静睡在船舱里,黄致远在船舱外打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天刚刚微亮,兄妹俩就急着启程了。 一个是怕被父亲抓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是,宁静想早点见到心上人。 黄致远划船,宁静负责煮粥,兄妹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中午吃了最后那只烤鸡,之后想再吃肉,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吃完又继续赶路,宁静再次掩埋那些鸡骨头。 她始终记得寒哥哥的一句话,掩盖所有人为的痕迹,可以有效避免被追踪到。 如此晓行夜宿,匆匆赶了近十天的路,黄致远已经渐渐习惯了,妹妹的不同寻常。 或许真如父亲所说,家人离开的这段时间,赵秀母亲生病,提前离开了湖心岛。 妹妹一个人在岛上生活,她不得不自力更生,所有事情亲力亲为,她被迫着独自一个人生活。 那段时间她成长的很快,一定是吃过很多苦头之后,才累积了这么多生活经验的。 黄昏时分在快到努西城时,他们却碰到了意外。 在河边,一对夫妻正对着一个十多岁,奄奄一息的男孩哭天喊地。 宁静动了恻隐之心,她让兄长靠过去看一看,说不定那个孩子还有救。 当两个人来到近前时,宁静才发现,这个孩子是被蛇咬了,只需一枚普通的解毒丸就可以救活。 但她又想起了寒哥哥的一句话,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否则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她附在自己哥哥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致远立刻上前,打断两个人的哭声,他故作神秘地掐指一算,惊呼道:“这位小友命不该绝,若二位信得过,不妨让我夫人来试试!” 那夫妻二人听黄致远这么一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对着黄致远兄妹磕头。 黄致远仍然是,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两位先到旁边等一等,我夫人很快就能治好这位小友。” 他负责转移夫妻俩的视线,宁静则快速给,那位奄奄一息的小朋友,灌水吃下了解毒丸。 她故作神秘的口中念念有词,配合手势,就像神棍骗人那样,给人感觉法力无边的样子。 果然过了不久,那半大孩子就缓缓醒来,他叫了声:“爹!娘!” 夫妻俩见儿子转眼间,就起死回生了,他们将黄致远兄妹奉若神明,一家人不停的磕头拜谢。 黄致远感觉受之有愧,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黄致远赶忙解释道:“我夫妻俩人并非神仙,也是路过此地,可见你儿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那丈夫问道:“天色已晚,两位仙人去往何处?若方便的话,可否到我家里过夜? 容我们略备薄酒款待两位,以谢两位对我儿的救命大恩!” 黄致远看向妹妹,宁静倒是想去这个渔民家,但她有些发愁,自己的船只要怎么藏起来呢? 那汉子立刻就反应过来:“两位恩人,船可以停到我家门口,我家就住河边。” 宁静向黄致远微微点头,黄致远立刻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决定回那汉子家过夜后,那汉子帮宁静兄妹划船,他媳妇则跟儿子一起,乘自己家的小船回家。 小半个时辰过后,兄妹俩就到了渔民的家。 果然,他家住在河边,门口还拴着一艘小渔船,这是个标准的渔民家庭。 为了不白吃白住这户渔民家里,宁静答应给村子里的人看病。 这让渔民夫妻喜出望外。 刚到家,渔民丈夫就去通知村里,有病人的家庭,特别是有顽疾的,渔民妻子则在家负责做晚餐。 不一会儿,那些病人在亲人的陪同下,陆陆续续的到渔民家来了。 宁静就像在回春堂一样坐诊,一个一个的看,若是常规的病她便开个方子,让病人自己去药铺买来煎服。 若是复杂的病,她便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药来给人服用。 当然不是当面给药,而是记好患者名字,第二天再让渔民丈夫,挨家挨户送过去。 若有些顽疾她身上没药,便让人送去京都城回春堂医治。 努西城的百姓生活条件,比京都城也不差多少,且此地距京都城不是很远,那些顽疾,送到回春堂基本上都能治愈。 第266章 漫漫逃婚路3 村里的病人不少,渔民妻子的饭菜早就做好了,宁静坚持到二更天,一直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才肯吃饭。 晚饭很丰盛,鱼类占多数,这就是渔民家庭的特色。 当吃到可口的红烧鱼时,宁静忍不住请教女主人,红烧鱼的做法,渔民妻子有些意外,还以为听错了。 当宁静再次问起红烧鱼的做法时,渔民妻子欣喜万分,她也不藏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宁静。 吃完饭后就开始沐浴,逃出来近十天了,终于可以好好洗一个澡了。 宁静不后悔选择逃出来,再苦再累,这也是属于她的江湖历练。 黄致远先前说了,两个人是夫妻关系,所以渔民夫妻俩,就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之所以这样,是黄致远担心妹妹晚上做噩梦。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两个人一间屋子住,可以更好的保护妹妹,反正妹妹睡床上,他在床边打坐守着妹妹就行。 中途救了渔民的儿子,这个小小的插曲,也阴差阳错的,让他们成功避开了,父亲的护卫队的第一次搜捕。 就是在他们跟着渔夫回家的那一刻,父亲的护卫队乘几艘船赶到了。 他们是正规军中的精锐,执行任务向来效率很高。 他们收到黄石基的命令就是:“在去京都城的路上,阻截黄小姐和黄公子。” 原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将这两个人想方设法,弄回去给黄先生就对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次日,一早兄妹俩就起来赶路,渔民夫妻俩好说歹说,才将他们留下来,吃了早餐再走。 早餐是渔民家常有的河鲜粥,宁静又学会了一样食物的制作方法。 吃过早餐之后,兄妹俩就匆匆忙忙登船启程,午时前到了努西城。 当他们的船靠岸时,码头有个小哥问道:“两位!这艘船是从哪儿来的?” 宁静立刻警觉起来,但她仍故作平静的回道:“朋友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小哥立刻恭敬的道:“既是我们家公子的朋友,当然也是我们的朋友,可否留下姓名,我们定会好好招待两位。” 宁静有些犹疑不定,这时黄致远轻声问了一句:“可是你们家大公子寒哥儿?” 那小哥不慌不忙道:“正是,这条小船是我家大公子驾走的,如今你们划了回来,想必你们与我家公子之间的关系也不差,所以也是我们的朋友。” 宁静还想要再问,却被黄致远使了个眼色给制止,黄致远问道:“我们想将船换成马车,由你们派个人,送我们去京都城李相府上,你们能否办到吗?” 那小哥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要确认一下有没有空出的马夫!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到客栈稍事休息,我与掌柜的再确认一下,才能具体安排你们的出行,正常情况下,我们每天都有前往京都城的人。” 黄致远是知道逍遥盟这里也有分部的,想逃过父亲的护卫队,就必须得到这些地头蛇的支持。 虽然同样是为逍遥盟做事,但还是有偏向性的,父亲的护卫队肯定是听父亲的。 但这里的分部负责人,听的肯定是李家人的,所以黄致远决定对这些人坦白,以取得这些人的信任,求他们一路庇护到京都城,好过自己兄妹俩人冒险逃。 黄致远同意到客栈等候,刚见到掌柜的时候,黄致远就如实告诉了掌柜的,自己兄妹俩的真实身份。 他也坦言自己兄妹两个人,是逃婚出来的,父亲的护卫队正在全力搜捕。 掌柜的对逍遥盟的内部很熟,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黄致远兄妹俩,然后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暗处。 透过一个小孔,可以看见客栈某个角落。 黄致远一看之后,吓得就差点带着妹妹夺路而逃了,因为他从小孔中,亲眼看到了父亲护卫队,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掌柜的赶紧解释道:“黄公子,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你若信我的话,就听我的,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便安排人送你们去京都城!” 黄致远惊魂未定,宁静也从小孔中看到了父亲的护卫队员,她也被吓得坐立不安,焦急万分。 还是黄致远稍显成熟些,他很快就决定相信掌柜的。 掌柜的出去应付那些人去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追踪兄妹俩的护卫队,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掌柜的再回来时,笑嘻嘻的道:“你们也赶紧出去吃点东西吧!我稍后让人送你们去京都城相府。” 宁静喜出望外地问道:“掌柜的叔叔,你真的愿意派人送我们去京都城相府?” 宁静一向嘴甜,叔叔伯伯喊得很顺口。 掌柜的很喜欢这样的小姑娘,他语重心长的道:“黄小姐,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不过你们既然选择相信我,我便甘心做了这个拆人姻缘的恶人。 我一向敬重黄先生的才华,不知道黄先生若是知道,是我坏了他的事,会不会对我恨之入骨?” 其实掌柜的隐约知道一些,自家寒公子对黄家小姐念念不忘的事。 所以今日他才敢冒,得罪黄先生的风险,也要助黄家小姐逃婚。 宁静当然知道今日之事,父亲多半日后便会查出来,所以她很感谢这位掌柜的,她想跪下去给掌柜的行个大礼。 掌柜的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宁静,这位可能是自己将来的女主人,她行的这个礼,掌柜的哪里受得起啊! 最后,兄妹俩,还是给掌柜的行了个晚辈的礼,才告别客栈的。 成功逃到此地不易,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亲眼目睹父亲的护卫队严阵以待后,他们就更谨慎了。 临出发前,去买了两身普通百姓的衣裳,两个人打扮成,进京都城投奔亲戚的乡下小夫妻,赶车的马夫也打扮了一番,像个乡下赶车的老头。 三人作了伪装之后,才正式上路,往京都城的陆路还有好几天,父亲的护卫队可能在任何时候出现。 与他们错开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果不幸碰到了,双方动手之下,想再逃脱就不太现实了。 就算父亲那些护卫队员,不会真的伤了他们兄妹俩人,但黄致远再厉害,又能抵挡几个人? 看到过父亲的护卫队后,兄妹俩心情都很沉重,宁静更是没了,最初逃离那时的兴奋感。 她坐在马车上,有些忐忑不安,黄致远摸了摸妹妹的头,打趣的问道:“静儿,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过?” 第267章 漫漫逃婚路4 宁静抬起头倔犟的回道:“不!选择逃出来,我从不后悔!为了见到寒哥哥,吃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离开努西城第一天晚上,他们选择在野外露营,因为怕住在客栈,被父亲的护卫队抓回去。 马夫是常年跑京都城的,露宿对他来说没什么,但黄致远还是不忍心,让他陪着自己守夜。 所以让马夫睡马车里,黄致远给妹妹,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他自己则守着火堆过夜。 之后几天也是如此,离京都城越近,宁静的话就越少,她似乎也在害怕,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预计明日午时就可以到京都城了,可就在他们,到达京都城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不得不进城住进客栈过夜。 他们是以普通百姓打扮,进入客栈的,而这间客栈是马夫找的,显然这也是逍遥盟的产业。 就在兄妹俩以为可以松口气时,却听到楼道上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 黄致远立刻就明白了,他让妹妹躲在被子里,他自己则脱光上衣,把头发故意弄得凌乱不堪,还松了裤腰带。 刚做好这些,他们的房门就让人一脚给踢开了,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拿着两幅画像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黄致远一看,那竟然是自己兄妹俩的画像啊! 他也是佩服自己老爹,抓自己兄妹的决心之大,这才过去几天啊!就连画像都有了。 黄致远强自镇定下来,他提着裤子下床,故意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什么人啊!大半夜的闯门,打扰老子的好事,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哼!” 闯进来那些人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黄致远凌乱的头发垂在脸上,一副盛气凌人的痞子无赖模样,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这就是他们要抓的的黄公子。 再看看床上还有一个女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火大。 自己人确实坏了人家的好事,所以那些人也不敢太过分,只好骂骂咧咧又去了下一间。 直到那些人去了隔壁房间搜查,那边也开始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时,黄致远才敢去关门。 他吓得够呛,宁静则在被窝里狂笑出声。 黄致远赶紧穿好衣服,宁静见自己哥哥的狼狈模样,她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来。 刚刚黄致远装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宁静一想到自己兄长,刚刚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黄致远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宁静才有所收敛! 经历了搜房风波过后,当晚没有再发生其它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次日一早他们就出发了,刚上马车,马夫就焦急的问道:“两位没事吧!昨晚搜房的事,事先我也不知情,还请两位见谅!” 兄妹俩也知道怪一个马夫没用,再说了也没出什么事,俩人都大方的安慰马夫说:没事!别放心上! 午时他们很顺利的就进了京都城,黄致远宁静不约而同地,让马夫送他们先去望江楼。 黄致远是想着去望江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碰到岑岚那姑娘了。 宁静是则是希望,帮逍遥盟努西城的分部,洗脱掉暗中帮他们逃脱的嫌疑,对此马夫感激不尽。 到望江楼门口时,兄妹俩赶紧换回原来衣服,不然岑棋夫妻会怀疑的,等一切都恢复原样后,他们才下了马车。 望江楼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宁静,热情的迎了上来:“是静嫣小姐回来了,我马上去叫岑掌柜。” 兄妹俩紧张的等着,很快岑棋舒画夫妻都下来了,舒画见着宁静更是热泪盈眶。 毕竟这么久不见了,当再次见宁静兄妹俩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出现时,她怎能不心疼呀! 黄致远一直在东张西望,他渴望能见到那姑娘,但从始至终那姑娘都没有现身,这令他很是失望。 宁静迫不及待的问岑棋,借马车去一趟相府,说回头再细聊。 岑棋去安排马车去了。 宁静跟舒画说了几句悄悄话,连黄致远都没听到。 不一会儿,马车就准备好了,兄妹俩迅速上了去相府的马车。 去相府的路上,宁静紧张的手心直冒汗,黄致远看得出来,妹妹此时的情绪很紧张。 就像刚刚自己在望江楼一样,其实自己那时也紧张的不行,还好没碰到那姑娘,要不然自己肯定得出丑,但没见到心上人,他又有些失望。 自从陪着妹妹逃婚,他就想着顺便来京都城见见那姑娘,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她了。 妹妹这次逃婚,回去之后,父母亲就该逼自己成亲了。 黄致远也一把年纪了,不可能还找借口推拒,同龄的蓝书豪,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哎!自己的媳妇儿在哪儿呀? 黄致远想着自己这些糟心事,宁静则想着见面后第一句话,该怎么跟寒哥哥说,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夫提醒道:“静嫣小姐,李府到了。” 宁静吓了一跳,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她撩开车帘,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京都城虽然变化很大,但李府大门总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门口守卫认识宁静,也认识望江楼的马夫,但却不认识黄致远。 当初陪宁静回乌蓝国,黄致远与秦斌充当护卫,当时李府的那些护卫,不是现在常规的护卫,而是临时从别处调来的。 此时黄致远就有些尴尬,因为妹妹早就火急火燎的冲进去了,而他却被护卫拦下,他焦急但也没办法。 宁静自顾自的进去,找她的寒哥哥去了,望江楼的马夫也解释不清楚,门口就僵持着。 李相应该是早朝去了,黄致远焦急的解释说,自己是静儿的亲哥哥,那些护卫辩驳道:“静儿小姐的亲哥哥是寒公子,哪来你这么个哥哥?” 双方也没有发生冲突,就是一边要进,一边不让进,双方各说各的理。 却说宁静像回家一样,熟门熟路的,她先去自己房间看看,又去岑岚的房间,接着又去两位夫人的房间,都没人。 她不知道李府的人大部分都换了,只有几个人还认识宁静,见到管家后,宁静赶紧小跑着过去行了礼才问道:“管家爷爷,我想找一号,他在哪里呢?” 第268章 负心的一号? 见宁静如此一问,管家一时犹疑不定! 老管家在李府呆了大半辈子了,是李府真正的心腹,此时听宁静说找一号,而不是韩末,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但想着宁静在李家住了那么多年,又是李家的大恩人。 这姑娘心善,绝不是歹人,也可能出去这段时间与一号很熟,最后管家还是决定告诉她。 “他与夫人在湖心亭,如今夫人有孕在身,他时常陪伴着呢!”李管家解释道。 宁静不知道是没听明白,管家那句’夫人有孕在身’的话,还是自动忽略了。 她兴冲冲的跑去了湖心亭,见一对璧人正背对着她,女子靠在男子的怀抱之中,如小鸟依人般温顺可人。 男子则轻揉着女子背后的发丝,时不时的低头,亲吻一下那女子的额头,显得恩爱异常。 而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见到此情此景,瞬间就让宁静的心沉入了谷底,她捂住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她已经认定那个人,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寒哥哥了! 是自己拼了命,也要逃婚出来找的寒哥哥! 是自己今生,决定非他不嫁的寒哥哥。 可是,寒哥哥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能这样呢? 说好要来娶自己的,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转眼之间,他怎么……怎么就变心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宁静站在那对璧人身后,她捂着嘴忍不住无声的哭得撕心裂肺的。 她在心里呐喊:“不!不!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万一误会寒哥哥了呢?” 她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气,挪动着沉重的步伐。 她只希望今天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就像自己每天做的噩梦一样,都不是真的。 她的脚仿佛灌铅了一般的沉重,短短五十步的距离,仿佛走了半辈子,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似的。 距离那对璧人大概还有十步的样子,宁静调整好情绪,她擦干眼泪,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才冷冷的问道:“寒哥哥,她是你什么人?” 那对恩爱的璧人,突然听到身后来人问话声,瞬间就回过头来,女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宁静,男子则是淡淡的回答道:“她是我的妻子!” 一听到那熟悉而冷冷的声音! “她是我的妻子!” 这句话听在宁静耳中,是那么的刺耳,她彻底的绝望了。 对面那个可恶的男子,他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坦然,但在宁静心中却显得是那么陌生,宁静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子似的。 他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若无其事,厚颜无耻的承认呢? 宁静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伤了,她对面的男子怒吼道:“她是你妻子,那我呢? 我算什么? 我算是你的小妾吗? 之前你为何不坦白告诉我,你已娶妻? 为什么? 你想坐享齐人之福吗? 你做梦去吧?” 宁静说完这些话,捂着嘴,忍住哭声,头也不回的转身逃走了! 而那男子焦急的回头,对自己的妻子说了一句:“嫣儿,请你相信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就追着宁静跑了出去。 他三步并两步就追上了宁静,紧紧的抓住了宁静的手,焦急的解释道:“你能不能静下心来,听我解释解释!” 不等宁静答应,他拉着宁静就走,转眼到了书房的密室中,他才放开宁静的手,他焦急的道:“我是一号,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真的是一号。” 宁静心如死灰的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一号!一号!” 哈哈哈哈 “一号!我真傻!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傻!” 宁静疯魔了一般的冲出密室,在书房门口碰到了,一号已经怀孕的夫人。 她虽然怒极了一号的负心,或者说是欺骗,但善良的宁静,并没有报复一号的夫人,而是侧身避过一号的夫人夺路而逃。 宁静刚想冲出大门,却听到李府护卫与兄长,似乎产生了争执,正在僵持不下,她才想明白是咋回事。 她远远看到,好像父亲的护卫,也出现在李府门口。 宁静心思百转,前门这个时候肯定是出不去了,可她这时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不想被父亲的人抓回去,跟梁颂成亲,也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么,她此时就只能一个人逃出李府去了。 趁前门的人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宁静要逃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藏起来。 决定独自逃婚之后,宁静迅速出了后门,李府她很熟,那些守卫都认识她,出门时,她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 宁静一出了李府的后门,就迅速叫了辆马车,她急促的催着马夫,快马加鞭的往望江楼赶。 她一定要在回望江楼的马夫回去之前赶到,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她必须要回一趟望江楼才行。 一路上她不停催马夫快一点,再快一点,马夫拼了命的赶着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就将宁静带到了望江楼。 车都还没停稳,宁静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了,她让马夫找望江楼小二结帐,就狂奔向舒画岑棋的房间。 她边跑边焦急的喊道:“岑叔,舒姨。” 岑棋听这声音也知道出了事,宁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叔,我要的路引呢?我担心刘畅关城门堵我,我不想嫁给他,所以我去过相府之后,就马上要出城。” 舒画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顺便拿通关路引出来了,递给宁静后,她满脸担忧之色。 宁静安慰道:“舒姨,我没事,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我要先走了,以后再慢慢叙旧,岑叔你们要多多保重啊!” 宁静匆匆忙忙的在望江楼,换了一身普通农妇的衣裳。 看着她前后的变化后,岑棋才算放心了些,宁静这般变化,刘畅想抓她也没那么容易! 走之前,她为了安岑棋夫妻俩的心,宁静还不忘,回头对他们做了个调皮的鬼脸,以前岑岚也经常做的。 走出望江楼大门,宁静就真正的走上了属于,她一个人的江湖,没有朋友帮忙,没有武艺伴身,一切只能靠自己。 此刻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悲伤,她要把所有的精力,用来想方设法逃离京都城,只有逃出去了,才有大把的时间来悲伤。 第269章 何去何从 当天午后,宁静便来到北城门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的新路引名字叫作赵静,她要尽快混出城去才能安心。 宁静将自己打扮成,一个邋里邋遢丑陋不堪的少妇,出门在外这样最是安全了。 这时的北城门口,一辆牛车拉着很多家当出城,锅碗瓢盆都有。 宁静打算跟在他们身后出城。 像这样举家搬迁的,京都城四个城门每天都有不少。 人们对刘振国的统治渐渐的失去了信心,知道京都城离祸乱不远了,尽快拖家带口离开京都城,逃到乡下去躲避战乱,才是上上之策。 所以京都城的人口,也在无形中慢慢减少,街道都没有以前那么繁华了。 出城的人络绎不绝,宁静紧紧跟随在后,轮到那家人了,守城士卒看着这一家大小拖家带口,还连带着全部家当的。 守城将士估计是看得太多了,也腻歪了,草草看了一下路引,再看看那牛车上,也不太可能藏人,所以连盘问都懒得问了。 宁静很自然的递过去自己的路引,那些人也只是接过去,看了看就放行了,紧接着就是后面的人。 也许每天这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些守城门的士卒也会麻木,只要不是放过大奸大恶之人,他们都不算有什么大错。 顺利出城后,宁静随着那一大家人一直走。 走到分叉路口时,宁静犹豫了,城门是出了,可自己要去哪里呢?茫茫人海之中,何去何从? 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呢? 哪里才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 但是从逃婚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那便勇往直前吧!她望着前方的路,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小包裹,那里有她的全部家当,五百两银票她贴身放着的。 兄长拿到银票后,就分了她一半,他说怕两个人走散了,以防万一,有些钱在身上总好过身无分文。 此刻宁静包裹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都是些各类药材。 那个可恶的负心汉,陪了她三个月,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跟着他出门多次,宁静也学会了很多户外生存的经验。 知道江湖险恶,她备了很多自保的药粉,什么迷药,泻药啊!甚至能使人产生幻觉,和使人浑身瘙痒难耐的都有,反正是怎么让人崩溃怎么来。 虽然她没有武艺傍身,当初又不肯吃苦学习剑术,但现在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伤害她的话,为了自保,就算当场将人反杀,她也不是做不到。 以前她或许会胆小怕事,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死亡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小事了,还有什么能让绝望之下的人,感到害怕的呢? 她没有真的跟着那一家人,一直走下去,而是决定,去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安乐寺! 在京都城住的那几年,她几乎每个初一和十五,都不忘记与两位夫人去礼佛。 此次出逃,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佛门乃清静之地,想来无人打扰,她想在那里休整一下,想想自己的未来,或者说规划一下自己的以后,再重新出发! 从相府成功的逃了出来,离那个负心人也越来越越远,宁静的心也渐渐的死了,但她从没想过自寻短见。 她不忍父母伤心,也答应过哥哥,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放不下的许许多多的人,父母兄长,外祖父母一家,师父一家,岑家,还有相府的人。 不!除了那个人之外,相府的人还是对她很好的,尤其是三位长辈们,对她毫无保留的疼爱,让她感激不尽。 当然,宁静没有萌生死志,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那个可恶的负心人,离开前给她留的那封信。 这信是她与兄长决定逃婚,离开湖心岛的家,头天晚上收拾衣裳时,无意中发现的。 信就在她枕头底下放着,想来那信是提前写好的,走之前他才临时,放在自己枕头底下的。 记得当晚看到那信时,她的心就跟着那个负心人离开了。 此刻信就与银票一起,放在她贴身衣裳之中。 宁静伤心绝望的离开相府,已经有大半日了,此刻相府却已经是,闹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的。 最先是一号反应过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某个严重的错误。 这位初次见面的姑娘,来找的可能是自家的少主。 可自己明明一再解释,自己是一号,为何这姑娘就是不信呢? 这女子应该就是少主的意中人了,少主回来该如何交代啊? 一号心急如焚,他还想追上去,再解释一番,当他匆匆忙忙追了出来时。 却见自己媳妇,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若不是她已有孕在身,且胎象不稳,估计贴上来咬自己都有可能。 刘婧嫣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一号,她低声伤心欲绝的斥问道:“韩郎,你让我相信你,那么你倒是好好给我解释解释,刚刚这姑娘与你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追究你们的过去,我就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说到最后,刘婧嫣毫无征兆的,向一边倒去,一号吓了一大跳,迅速上前接住刘婧嫣的身体,他焦急万分的大声疾呼道:“大夫,大夫!春风,拂柳,快去宫里请御医,快去啊!” 一号吩咐刘婧嫣的两个贴身丫鬟,去皇宫请御医去了,他忙抱着刘婧嫣回了自己的婚房。 当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妻子平放在床上,手刚抽出来时,竟然发现自己手掌上有血痕。 不好!媳妇儿有小产的迹象!他抱拳焦躁不安的,在房中来回的踱步。 春风,拂柳两人都去请御医了,一号此刻只能等待,他不能再让自己媳妇儿受到伤害了。 过了半个时辰,春风,拂柳带着老御医回来了,可能是老头年纪太大了,也可能是被春风,拂柳两个丫头催急了,此刻御医颤颤巍巍,气喘吁吁走的进来,身后还意外的跟着李相。 原来春风拂柳去请御医时,刚好碰到李相,李相问明了大概情况之后,就跟她们一起去请的御医,要不然御医还没这么快来呢! 御医忙着给刘婧嫣把脉,李相将一号叫出去,问了详细情况之后,才大概捋清了前因后果。 难怪刚刚在门口碰到了,被挡在府门外的黄致远,原来是静儿回来了。 李相大喜,跟一号解释道:“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静儿在哪呢?很久没见到这丫头了,还真的有些想念她呢!” 第270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听李相问起,一号一阵茫然的回道:“相爷,我也不知道静儿小姐在何处,我本想出来再解释一下的,就碰到了公主晕倒,我只能先抱公主回来了。 之后我便心急如焚的,守在床边等御医的到来,竟然忘了去找静儿小姐了,还请相爷责罚!” 李相没有责罚一号,让他守着自己的媳妇儿。 李相想的是,静儿应该是想起了往事,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结果看到与孙子很像的一号已娶亲,且媳妇儿已怀孕在身。 肯定是误会自己孙子了,这说明静儿对自己孙子还是有情的,寒哥儿没白等这么多年啊! 他笑嘻嘻的去静儿房间,发现没人,又去了岑岚原来的房间,老夫人的房间,都没人。 李相也开始焦急了,赶紧派人问前后门的守卫,前门先来报,说静儿小姐只进没出去过。 后门守卫来报,却说静儿小姐半个时辰前出的后门,说是去买点礼物送给友人。 守卫本想让人跟着护卫在左右的,但静儿小姐却说,有人暗中保护她,护卫也就没跟去了。 听了两边的汇报,李相可以初步断定,静儿是负气出走。 他没有马上先告诉黄致远,而是先命三拨人,一拨去望江楼,一拨去回春堂,一拨去秦城郊外的家。 要先找到人再说,否则没有任何意义。 黄致远已经进了李府,没有静儿消息之前,李相不便与黄致远相见,静儿是在李府离开的,自己也没法交代。 李相在屋内来回踱步,他也是忧心忡忡的,很担心宁静想不开。 年轻人最怕在感情方面受挫折,这种情伤往往很愈合。 宁静从小离家,心思敏感且脆弱,若真产生了误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李相焦急的等待了半个时辰后,去回春堂的人最先回来了,秦城也跟着来了。 看到秦城的到来,李相就知道这边无果了,秦城想必是不放心宁静,才一起跟来的。 另两路的人也很快陆续回来了,都带了人回来,秦夫人和岑棋夫妻也都是不放心,才过李府来打听情况的,宁静不是两家的亲生女儿,但却胜似亲生女儿。 三家聚在一起,李相知道瞒不住,他也没想过隐瞒,他只希望众人帮忙想想办法,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脉和资源,倾尽全力也要找到宁静。 当着众人的面,李相快速的将宁静出走的缘由,复述了一遍。 当众人知道宁静,是为了寒哥儿娶了公主,而伤心离开的。 众人心里一点都不惊讶,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宁静真正喜欢的人,是李府的寒哥儿。 不过是种种不得已的原因,大家都视而不见罢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俩却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知道事关重大,岑棋说宁静之前问自己要了,新的身份路引,她极有可能已经出了京都城。 岑棋提供了路引这条重要的线索,不过城内各处还是不能放过,宁静有可能去的地方都要先去找找。 城内找不到再出城去找。 京都城之外,范围扩大之后,人手就显得捉襟见肘,找一个有心躲避的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众人都在忧心忡忡的商议,如何才能寻找到负气出走的宁静。 黄致远一个人坐在小客厅,一连喝了几杯茶水下肚,仍不见李相过来。 他早就察觉出异样了,但从小的教养,让他强自压下心头的疑虑。 这才耐心的等到现在,自妹妹进李府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见无人前来招呼自己,黄致远起身往外走,李府他没来过,只能是乱转。 他随心而动,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边焦急地来回踱步。 黄致远惊喜的小跑过去打招呼:“寒哥儿,我妹妹静儿在哪里呢?” 一号见到黄致远如此热情的一问,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只好一脸茫然地,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她有可能…有可能是被我气走了。” 当黄致远气急败坏的问他原因,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见黄致远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号小心翼翼的把与宁静见面的前因后果,都简短的说了一遍。 戴上面具的一号,与即墨寒极为神似,就连清冷的声音都很像。 一号秉性纯良,平时少与人来往,本就不擅言词,也不会掩饰,更不可能说谎。 黄致远做梦也没想过,这个人竟是即墨寒的替身,他只听一号说了,与妹妹见面的过程,他哪里还能忍。 妹妹不远千里,历经种种磨难,好不容易才来到京都城找这个人,谁知道这个可恶的人,却早已经成亲了,可见自己那个痴情而可怜的妹妹,是如何的伤心。 黄致远此时的理智,早就被熊熊燃烧的怒火给淹没了。 无论如何,先揍一顿这小子再说,总要为妹妹出这口恶气的。 于是双方就在李府内打了起来,一号自知理亏,也没有还手,只是被动防御。 而黄致远携滔天怒火,功力比以前至少提升了两成,此消彼长之下,一号哪里能防得住,一会儿功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黄致远仍不解气,还要继续暴揍! 突然身后的房间,一个柔弱的女子,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她护在“寒哥儿”身前。 只听她凄厉的哭声,让黄致远不得不停下来,那女子大吼道:“大胆匹夫,休要伤我驸马。” “韩哥哥,你为何不还手啊!”这话显然是对“寒哥儿”说的。 见到这女子不顾一切的护在“寒哥儿”身前,黄致远心中才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妹妹此刻也不知道,躲到哪里伤心去了,黄致远恶狠狠地讽刺道:“寒哥儿,你就这点本事啊?就靠女人护着? 这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都说软饭男,软饭男,我真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软饭男。哈哈哈哈!算是我兄妹俩看走眼了!” 黄致远尽可能的挖苦,嘲讽的言语,令一号也受不了。 但此时刘婧嫣在身旁,一号就算想解释都不行,多说一个字,刘婧嫣都可能起怀疑,将来对少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误会已经产生,不得已,一号只能将刘婧嫣扶到一旁坐下,再准备应对黄致远。 第271章 真相大白 一号柔声安慰刘婧嫣道:“嫣儿!我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吧!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好吗?” 刘婧嫣满眼都是泪水,她坐在一旁点了点头! 一号走到黄致远面前,抱拳行礼道:“是我负了令妹,伤了他的心,然而,我已娶妻,这一切都已成定局! 你若不解气的话,要打要骂,我任你出气,绝不还手,但请不要伤害了我怀孕的妻子。” 一号坦荡的态度,虽然令黄致远的怒火更甚,但有他怀孕的妻子在一旁,也让黄致远不好下手继续暴揍对方。 这令黄致远恨恨不已,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一拳,击在一号下巴处,将一号掀翻在地,才气冲冲的走了。 李相正在与秦家、岑家商议找宁静的事,黄致远与一号起冲突的事,早有人来报给李相。 众人匆匆忙忙赶去阻止,但当李相赶到现场时,两人已经打完了,早已不见了黄致远的踪影。 李相见一号伤痕累累的样子,心中充满愧疚道:“韩儿,委屈你了,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照顾嫣儿吧!” “祖父,我…我闯的祸…我…”一号仍想解释一下,但是刘婧嫣在侧,有些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且此刻他的嘴唇肿胀的厉害,说话也不利索。 一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相抬手制止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嫣儿,有关此事,李家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但我这老头子向你保证,韩儿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们夫妻不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你好好照顾韩儿吧!” 刘婧嫣恭恭敬敬的给李相行了一礼,才柔声回道:“祖父放心吧!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事,我相信韩哥哥就是了。” 刘婧嫣自嫁入李府,从未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高,她一直很低调的,努力做好李家的孙媳妇。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最主要的是,她很庆幸,逃离了皇宫那座牢笼。 安抚好一号夫妻后,李相就吩咐了所有可以出动的人,满京都城的去找宁静去了。 再之后,他才去见黄致远,此事必须给黄家一个交代。 当李相见到狼狈不堪的黄致远,正焦急的在小客厅来回踱步时,他快步上前,满脸歉意地道:“黄公子,真的很抱歉,都是李府招待不周! 让你久等了,老朽刚刚去处理了一些紧要的事,想必静儿的事,你已经知晓了?” 黄致远点了点头,李相是当朝宰相,又是长辈且如此自谦,他也不敢将自己压抑的满腔怒火,对李相发。 他抱拳对李相行了个晚辈礼:“晚辈黄致远,拜见李相。” 李相赶忙扶起黄致远,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欣赏的,不仅仅因为此人是静儿的哥哥,更是听孙子提起过,黄致远的才能,还在岑风与秦斌之上,他是个全能型的人才。 李相又让人上了新茶,才坐下解释说道:“黄公子!此事是我李府的失误,还请见谅!有关静儿出走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全城找了,如果今日仍没有结果,就只能出城去找了。” 听了李相一番解释的话,黄致远才知道,自己妹妹有了新的路引,他更着急了。 李相见黄致远焦急不安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他只好转移话题,低声细语道:“黄公子,有些事,老朽想跟你解释一下。 你与静儿见到的那人,确实娶了公主没错,但他并非我的亲孙子,他是寒哥儿的一号替身,所以你们都误会我家寒哥儿了。 我孙子他不在京都城,不过应该这一两天他就会回来的!” 黄致远惊得一下子,就离开了自己的椅子,他也顾不上礼仪,就凑上前来急切的问道:“也就是说,与我见到的那个女子成亲之人,并非寒哥儿?” 李相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孙子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培养了二十名替身,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代替我孙子脱身,当然也就包括娶公主这件事了。 众所周知,我孙子对静儿情根深种,他又怎么可能娶公主呢? 而你见到的这一号,与我孙子最为神似,所以就让他代替我孙子,娶了我南梵国的公主。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尽快找到静儿,跟她解释清楚,我也希望我家寒哥儿能跟静儿结成连理。” 黄致远的心情,瞬间就没那么糟糕了。 尽管仍然担心妹妹,但知道寒哥儿没有负妹妹这个事实,他仍然是替妹妹感到高兴的! 李相见黄致远终于没有那么愤怒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忧心忡忡的道:“可是京都城这么大,去哪里找静儿呢? 平日,她基本上都是与我李家、岑家、还有秦家有交集,与病人也就是一二面之缘罢了,不太可能藏在病人家里。 但万一她真的藏在病人家里,我们又如何找? 这些年,她经手的病人何止成千上万啊!我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找,这要找到何时啊? 静儿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这次她选择离开,毕定是伤痛欲绝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 李府的人满京都城找宁静,黄致远也没闲着,他找到父亲的护卫,把静儿负气出走的事儿,与他们都说了。 那些人也是焦急万分,谁也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都在想,是不是黄先生逼得太紧?令得黄小姐,百般无奈之下,才选择一个人逃离的! 京都城找了一天一夜,仍然无果后,黄致远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最后他实在等不及了,就与父亲的护卫队一起外出寻找。 一直到宁静离开相府第二日的晚间,即墨寒才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当他听祖父说静儿于两日前,来京都城找自己,却见到一号与刘婧嫣已经成亲,所以她误会是自己娶了妻子,才负气绝望的离家出走了。 刚开始听祖父说静儿来找自己,即墨寒还很开心,当听到静儿被一号夫妻气走时,他就不淡定了。 再听到说已找了两日了都没找到,他就片刻都不敢耽搁,急不可耐的匆匆忙忙别了祖父。 即墨寒要亲自去问一问一号,静儿离开前的一言一行,他才好确定,静儿到底都知道了什么,也才知道静儿的心意。 经过这么些年的打磨,让即墨寒内心里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浮躁。 第272章 安乐寺暂避 即墨寒内心焦急无比,但仅仅是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静儿离家出走已成事实,再急也没用,现在需要自己这个当事人,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怎么才尽快能的找到静儿。 城内找不到,她只就有可能是出了城。 但四个城门四个方向,即墨寒不可能都兼顾,只能是找出正确的方向,再全员出动去找。 当即墨寒刚见到一号时,一号就满脸自责的道:“少主,是我对不起你,我犯了一个大错,是我无意中气走了静儿小姐,你怎么责罚我,我都认了。” 即墨寒并没有对一号发泄自己的怒火,他很清楚,这事不能怪一号,造成这个误会,都是自己的原因。 他忙扶起一号,温和的道:“事已至此,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何找到静儿才是关键。 你跟我说说,你与静儿的对话吧!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你们的对话!” 一号将宁静与自己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对即墨寒复述了一遍。 最后一号还特别强调了,跟静儿小姐解释时,他已经说了自己是一号,而不是寒公子,可静儿小姐还是被气走了。 这就对了,宁静还是没有想起年少时的即墨寒。 她只记得不久前的以一号这个名字出现,以相府随从身份,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的人。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即墨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声的安慰了一号几句之后,才匆匆忙忙的离开。 对于宁静记忆中寒哥哥的身份,即墨寒还是很在意的,这饱含了他整个少年时代,对静儿的思慕之情。 那种刻骨铭心的青涩暗恋,让他终身难忘,而他思慕的静儿,竟然会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这一度让他伤心欲绝,他也不知道因此喝醉过多少次。 虽然静儿念念不忘的都是自己,只是不同年龄阶段的自己罢了,但这终归还是有些遗憾的! 眼下又出了这天大的误会,看来自己与静儿的情路,注定是坎坷的,只是静儿到底在哪儿呢? 就在即墨寒苦思良策时,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快捷的办法,他快步回到祖父的书房,匆匆忙忙写了一张拜帖,拿在手上就快步出了李府大门。 这一切李相都看在眼里,老人虽然心里着急,也无能为力,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哎!剩下的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即墨寒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皇宫,尽管皇宫大门已关,但他等不到明早了。 此事必须尽快让刘畅知道,才能借太子的力量,去查问守城将领,宁静到底从哪个城门离开的,这好过自己盲目的乱找。 此事连李相都没想到,即墨寒也是灵光乍现,才想到这些的,所以他才写了拜帖。 他本可以夜闯皇宫去见刘畅的,但这个关键时刻,他还不能冒险夜闯皇宫,万一一个不好,陷在皇宫内脱不了身,就耽误了救宁静的时间,所以他冷静下来之后,就选择了这个最稳妥的办法。 到了皇宫门口附近后,为了不引起皇宫守卫的戒备之心,他大声道:“在下是婧嫣公主的驸马韩末,有紧急要事禀报太子殿下,还请守卫大哥将此信代为送达。” 一名守卫走到即墨寒跟前,认清了来人确实是驸马爷没错,这才敢接过信件,点头答应。 按规定,入夜后,皇宫是禁止出入的,所以信件只能是从缝隙中塞进去,再由里面的守卫代为传达。 守卫做完这些之后,见即墨寒仍没走,一名侍卫小心翼翼的劝道:“韩驸马,天色已晚,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的信,我们已经送进去了。” 即墨寒坚持道:“我再等等吧!此事事关重大,我在此等太子殿下示下。” 那守卫也不好多说,就退回自己的岗位继续执勤。 驸马爷是皇亲国戚,他一个小小的守卫可得罪不起,人家远远站着,又没威胁到皇宫的安全,也没碍着谁。 护卫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果然,过了没多久,太子刘畅带着几个人出现了,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睡下后,才被这封紧急信给惊醒的。 但也由此看来,驸马所报之事,果然是事关重大,还好守卫没有耽搁,否则太子殿下一定会严惩不贷。 守卫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高声问道:“韩末!你还在门外吗?” 即墨寒赶紧回应了一声。 两个人被皇宫大门所隔,但为了同一个女子,任皇宫宽厚的大门,也隔绝不了,他们为救宁静而下的决心。 太子刘畅道:“驸马放心!本宫已经安排人连夜去查了,明早之前,一定能查出来,静儿是从哪个城门离开的。” 即墨寒回道:“好!明天我也一起去找,此事由我而起,一有确切消息,殿下记得差人来告诉我。 韩末定不遗余力的,将静嫣小姐找回来,以报太子殿下的赏识之恩,韩末就先告辞了。” 两人约定明天一早,宫门开时再一起去找,有些事再急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堂堂一国太子,不可能大半夜的还在外游荡,就算他想趁夜去找宁静,皇宫内的人也不会允许,所以两个人都只能等到天明。 只是这一夜,两记挂着宁静的人,都无心睡眠,都在想着宁静,尤其是后半夜,北城门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刘畅恨不得插翅飞出皇宫去。 他断定宁静极有可能在安乐寺,要说除了京都城之外,宁静最熟悉的地方,非南北两处寺庙莫属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刘畅亲自带了一百人与即墨寒汇合后,直奔北城门而去。 却说宁静自那日,随那家逃离京都城的人家出了城门,有过一阵短暂茫然和徘徊之后,她就决定先去安乐寺看看。 那里有太多与三位李家长辈的回忆了,离开她们快两年了,宁静其实很想念她们。 但此刻逃亡在外,她只能通过故地重游来回忆,以前与李家长辈们,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 可是时移势易,如今两位老人远离京都城避祸,自己则逃亡在外,有家不能归,哎!世事无常莫过于此啊! 她到安乐寺时已经过了申时,按照往常的规律,住的远的香客,会在申时末陆续离开,她如果逆流而下,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第273章 崩溃大哭 宁静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安乐寺,准备在这里暂避,临时休整一下再出发。 她拾阶而下,还好没有碰到逆流而上的香客,她也有些奇怪,为何今日这个时间点,没人离开安乐寺? 等她进到寺中才发现,原来今日玄渺方丈亲自讲经,那些香客都听得津津有味,眼看天色已晚,也不着急离开。 所以宁静神不知鬼不觉地,也到了玄渺方丈讲经的大堂,她盘腿坐下一起听讲经。 直到黄昏落日时分,讲经才结束! 很多大户人家,有准备灯笼和火把照明的工具,小门小户就没有备得这么齐了,都在发愁夜路难走不说,很可能赶不上关城门了。 此时有个小和尚出来高声道:“天色已晚,各位施主若归家不便,可在本寺留宿一晚,明早再回,本寺会提供斋饭和客房。” 先前人群中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要走的都趁早走了,这些都是归家不便留下来的。 此时,都在排队等候小和尚的安排,宁静也在人群中末尾处,小和尚带着所有留下来的香客,到客房一一安排妥当。 当见到布衣荆钗的宁静时,那小和尚差点惊呼出声,宁静赶忙在嘴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小和尚才没叫出名字来,他让宁静稍等一下,最后再给她安排住处。 不一会儿,那小和尚才飞奔过来招呼宁静道:“静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差不多两年多没见到你了,李家也很久没来过人了,不净很想念你们呢!” 小和尚言语中难掩欣喜之色。 这小和尚法号叫不净,辈份是玄渺方丈的徒孙。 李家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礼佛,捐钱捐物,和日常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 所以不净小和尚,早些年就与宁静岑岚相熟,宁静比他大两岁。 每次见到宁静岑岚,不净都很开心,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个出家人,此时也一样。 此刻,宁静见到熟人,禁不住泪流满面的大哭起来,逃出来这一整天,她一直在隐忍,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在见到不净这一刻,瞬间就崩溃瓦解了。 不净小和尚见自己的静儿姐姐,竟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他是很无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他赶忙将宁静,扶到李家专用客房去,还好外面没人,谁也没看到宁静崩溃大哭时的样子。 进到客房后,宁静更是哭得肆无忌惮,一路上她强装镇定,忍得很是不易,这一刻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 此刻那个负人的身影,就像一幅幅画一样,一帧一帧呈现在宁静的心里,宁静怎么都无法接受,那个负心人爱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只是她搞不明白,对方明明已有家室,为何还要许下娶自己的诺言呢? 难道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自己兄长外出可以随便找女人,秦斌哥哥可以借醉酒,强迫蓝韵儿献身。 这些都是自己最亲近的,最信任的人,也免不了在面对女子时,失了君子之道,更何况寒哥哥呢? 再说了他并未伤害过自己,他仍然是对自己心存爱意的,是自己要求的太多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可自己做不到,与人分享寒哥哥啊,所以她便只能逃离,逃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 再慢慢忘掉,那个陪了她三个月,让她以为,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世上最完美的爱情。 那个可恶的负心人……竟然……呜呜呜呜!宁静越想就越想哭! 那三个月有他陪伴的日子有多甜蜜,此刻宁静的内心就有多痛苦,前后的反差和失落让宁静痛苦不堪,所以她才会崩溃大哭。 女人的眼泪有时是个好东西,伤心难过的时候,痛哭一场,仿佛伤心和难过,都会随着眼泪的流逝而消失似的。 宁静整整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收声,不净小和尚早就求助去了,他找到玄渺方丈述说了宁静的情况。 玄渺方丈手指轻轻的推算着,然后才微笑道:“无妨,让她哭一会儿吧!不净你去她房门外守着,等她哭累了,你便送晚饭进去,吃饱了她可能还会哭,这几天你就守在她房门外吧!注意,别让她做傻事就行了!” 不净听完后还是有些迷糊,师祖也没说静儿姐姐为何哭呀? 哎!还是守着静儿姐姐吧!万一她想不开,做傻事怎么办? 师祖说的对,不能让静儿姐姐做傻事!不净决定了,还是尊照师祖的话,守在门外比较稳妥。 不净从小跟着寺内武僧学武,身体强健,几日不睡算不得什么,他在宁静房门外放了个蒲团,就开始打坐默念经文。 直到宁静哭声渐小,他才匆匆忙忙飞快端了晚饭过来,轻轻敲了敲房门问道:“静儿姐姐,我是不净啊!我给你送晚餐过来了,你先吃晚饭吧!如果吃完还想哭,也才有力气哭啊!” 房间内的宁静,被不净小和尚的话,气得差点又哭了,不过她又饿又困又累,真的没力气再哭了。 她捂着肚子,心想,不净说的对,不吃东西,自己确实连哭都没力气了。 于是她打开房门,见不净拎着食盒在门口,她粗暴的一把就想夺过食盒,可不净小和尚却急切的道:“静儿姐姐,慢一点,慢一点,有汤,有汤,你这么急,汤很容易洒出来的。” 宁静的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就没好气的瞪了不净一眼,哼了一声,气愤愤的返回屋中,将头埋在被窝里继续抽泣。 不净小和尚只好自己将食盒拎进去,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桌子,一共四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 样式多,但份量不多,应该是足够宁静吃饱有余了。 摆放好饭菜后,不净小和尚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宁静实在饿极了,感觉到不净离开后,她赶紧起来,对着满桌子食物,顿时露出了穷凶极恶之态。 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下午紧张出城门赶路,又哭了这么久,体力早就消耗光了。 她先是抱着大碗,猛喝了一口汤,虽然都是斋饭斋菜,但却做的很是美味可口,何况对于饿极了宁静来说,这简直就是菜肴中的极品。 她三下两下就如饿虎扑食般,将这些食物一扫而光,临了还大声问道:“不净小师父,还有吃食吗?我还没吃饱呢!” 第274章 旧疾复发 门外的不净有些咋舌,宁静这进食的速度有些惊人啊! 他自记事起就生活在寺院,每日饮食起居都很规律,绝不似宁静这般狼吞虎咽,暴饮暴食的。 他忙劝阻道:“静儿姐姐,吃食是有,但你不可一次吃太多,这容易积食伤身,明早我再送早点过来如何?我先给你准备沐浴的水,你先休息一下再沐浴可好?” 宁静摸了摸已经有七八分饱的肚子,无奈的回道:“那好吧!” 但当不净拎热水再回宁静屋中时,才发现这姑娘早就沉沉睡去了。 他帮宁静盖好被子,正收拾碗筷准备出去,他还是不放心,准备晚点再进来看看。 却见每个碗都吃得一干二净,小和尚不禁有些失笑起来,看来这姑娘确实是饿坏了,也累坏了。 一切收拾完毕,不净又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盘腿继续打坐默念经文。 三更时分,宁静的屋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不净武人体魄,反应敏捷,立刻起身窜到屋内,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只见宁静对着虚空拳打脚踢,满脸汗水,口中声嘶力竭的喊道:“寒哥哥救我,寒哥哥快来救我呀!……” 不净大惊,他小小年纪,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以为宁静陷入了梦魇当中。 他手足无措之下,赶紧跑去找自己的师祖玄渺方丈。 玄渺很快就到了宁静屋中,见她仍在拼命挣扎,声音已经喊哑了!但仍在不停喊那句:寒哥哥救我… 玄渺赶紧将宁静扶起,在她背上几处关键穴位处点了几下,宁静才安静下来,软软的瘫在床上继续昏睡。 玄渺跟不净交待了几句才离开,走之前,老方丈对着宁静摇了摇头,知道这是心病引起的,他也治不了,这个方法也只能是治标。 他刚刚就是跟不净交待了,宁静一旦出现梦魇症状,就点哪几处穴位强行中断,不然长以此往,恐怕伤了宁静的心智。 玄渺早已知晓,宁静是自己徒儿黄石基的女儿。 老方丈就算有心维护,也无能为力,心病还需心药医。 后半夜宁静睡得很安稳,再没闹出过什么异常动静来了。 不净一直守着,直到早饭时间到了,他才端来洗漱盆和早餐在外面候着。 宁静次日也不知道是被饿醒的,还是记起了伤心的往事,被气醒的。 总之,醒来之后她就很不开心,一个人又开始默默地抽泣起来。 不净听到哭声,大惊失色的问道:“静儿姐姐,你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不净给你报仇去,我一定帮你揍得他满地找牙,我给你送早餐来了,先吃了再说好嘛!” 不等宁静出声,他已推门进来,见宁静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好不怜惜啊! 不净忍不住暴怒道:“静儿姐姐,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刘畅?如果是他的话,我可以帮你揍他一顿,保证不连累你和咱们寺院的。 他是太子殿下又怎么样,他总有独处的时候不是嘛!凭我的身手,揍他一顿也能全身而退的。” 宁静听不净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赶忙止住哭声,阻止道:“不是他啦!你不要乱来啊!” 不净逼问道:“那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寒哥哥伤了你的心?” 宁静有些心虚道:“也不是他啦!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爹爹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所以我才逃出来的!” 不净眼睛一亮,认真的问道:“那你可愿意嫁给我?我绝不会伤你的心,反正师祖也说我红尘俗事未了,是修不成正果的。” 宁静被不净的一番话给惊到了,她有些口吃的反问道:“你…你不是出家人嘛!也可以娶妻?” 不净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有些苦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师祖说我虽一心向佛,但怎奈我六根不净,是修不成正果的,因此才给我起了不净的法号。” 宁静摇了摇头道:“就算你还俗,我也不能嫁给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净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他弱弱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人,可是你口中的寒哥哥?” 宁静大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寒哥哥的?” 不净有些伤心,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忙岔开话题道:“静儿姐姐你还是先洗洗吃早餐吧!吃完我再来收拾碗筷。” 说完后,不净小和尚伤心的退出了宁静的房间。 自他懂事以来就喜欢上宁静,此刻被当面拒绝,他也有些受不了。 虽然自小便长在寺院,但他毕竟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对男女之情有了懵懵懂懂的认知,他知道和尚不能娶妻生子,但也禁不住对宁静心生好感。 六七岁时他便随师祖来到这安乐寺,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出家人。 但安乐寺香火旺盛,在寺中,他的年龄最小,性子又不似其他僧人那般,清新寡淡远离出尘。 除日常功课外,他最喜欢的就是随知客僧,接待各个香客了。 也就是在与李家常来常往中,他才与宁静、岑岚和刘畅他们相熟的。 玄渺方丈也看出他虽有心向佛,怎奈他心性不坚,常被俗事左右心性,便任由他与宁静等人亲近。 玄渺坚信佛度有缘人,既与佛无缘,又何必强留他在寺中呢? 宁静独自在房间悲伤痛哭了两日,是真的整整哭了两日。 直到第三日一早,不净和尚急匆匆来报,说刘畅带人围了安乐寺,目的就是来找宁静的。 宁静吓得赶紧跟随不净,躲到了密室中,才逃过了一劫。 当日,刘畅一早就带着即墨寒等一众随从,出了北城门,急匆匆的赶到安乐寺。 为防惊动宁静,他下令悄悄将安乐寺给围了,再慢慢搜查,香客与寺院里的和尚,一个都没放过。 还好不净反应快,知道刘畅围困安乐寺,他便迅速将宁静转移到了密室之中,才没被刘畅揪出来的。 宁静躲在密室里,被吓得都不敢哭出声了,经过了半日一一排查,刘畅的人才撤离,但他也在安乐寺进出必经路口,留下了人看守。 之后刘畅才返回京都城!由即墨寒带着人继续找。 一国太子不可以无故长时间离京,所以刘畅便只能先返回京都城去。 安乐寺被太子带兵围困,还是头一回,寺内僧众如惊弓之鸟般,不知所措,玄渺始终气定神闲的打坐念经,这才稳定了寺内众人的心神。 第275章 小魔女再遇登徒子 刘畅带人围困安乐寺当晚,玄渺怕出意外,他找到了宁静,跟她谈了很多很多…… 第四日,宁静与不净小和尚,悄然从密道离开了安乐寺。 从此他们开启了全新的人生…… 却说刘畅带人高调围了安乐寺,折腾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宁静,还弄得满城风雨。 由于刘畅在现场,当时即墨寒也不好出面,如果他出面的话,说不定玄渺会让他见到宁静的。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错过的。 刘畅走后,即墨寒留下来继续找,接下来的范围更大,真的就如大海捞针般在找人。 黄致远带着父亲的护卫队,也一起出了北城门来找,与即墨寒会后,双方商议了下一个会合地点,又兵分了几路一起找。 黄致远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两个年轻人在这种场合下,并肩作战,竟是为了找彼此最最重要的人,一个找妹妹,一个找心上人。 那些护卫队员,本就是即墨寒安排去保护黄石基的,当然都会听即墨寒的调遣,他们跟着一起找了几天无果后,各个都垂头丧气的。 即墨寒仍不死心,带着众人继续地毯式的找寻宁静的下落,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岑风长乐帮的地盘。 自李家两位夫人,到紫菱山庄避祸后,岑风就隔三差五的回紫菱山庄,一是自己妻儿在那里,二是要照顾两位夫人,他要时不时的回去安她们的心。 当然,长乐帮如今是岑风工作的重心所在,为了经营好长乐帮,他责任重大,所以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长乐帮主持大局。 这边虽没有李府来的人支援,但也基本上都是紫菱山庄的老人。 岑棋本就擅长经营管理,自然也是将帮内部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 当即墨寒他们进入长乐帮地界后,很快岑风就收到了消息,他亲自带人出来迎接。 当见到久别的兄弟岑风出现时,即墨寒还都有些神情恍惚,这一路走来,他心绪慌乱,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 换作以往,他早就知道进入长乐帮势力范围内了。 岑风大声打招呼道:“寒哥儿,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我好提前备好吃食啊! 不过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兄弟俩好久不见了,你难得来一次长乐帮,今日我们就一醉方休。” 即墨寒有些神思不属的下马向岑风的方向走去,众人都跟着下马,到近前时,岑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好这五十多人都是逍遥盟的,也不用刻意避嫌,都一并迎进了长乐帮。 江湖帮派都有一定的共同性,那就是相聚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是豪迈。 岑风接手长乐帮以来,改革实施了很多有效措施,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和帮众的积极性,使长乐帮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今日突然迎来了,即墨寒这位逍遥盟少主,好兄弟来了,岑风自然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他将安全防卫安排好之后,也陪着众人大吃大喝起来,真的是一醉方休啊! 吃饱喝足后,醉倒了一地,还好岑风事先安排了善后的人,才将各个倒地的人,扶到客房休息,一大锅的醒酒汤,纷纷灌入醉汉口中,只希望他们好受些,不要发酒疯才好。 次日,已经日上三竿了,这些醉汉还没起来。 客房的一间房门被人悄悄地推开了,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向屋内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她就大胆的带上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她悄悄地靠近床边,床上人侧卧着,脸朝里,看起来仍处于宿醉的沉睡之中。 当来人想给床上之人一个惊喜时,只是她也没想到,下一刻,转瞬之间却变成了惊吓。 因为床上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意中人,而是那个常常出现在梦中的登徒子。 黄致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妹妹还没找到,这个小妖精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他半梦半醒间,紧紧拥抱着这个偷了自己心的女子。 岑岚大惊之下已失了先手,被黄致远处处压制,只是一个瞬间,她就被黄致远控制住了手脚,抱进了被窝之中。 从外面看起来毫无异常,就好像岑岚被这张大床给吞噬了一样。 被窝里,岑岚被点了哑穴,黄致远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晕乎乎的说了一句:“嘘!安静!陪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就抱着岑岚继续睡觉了。 岑岚手脚被缚,又发不出声,还被人紧紧地抱着,她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这个登徒子将她禁固之后,什么过份的事都没做,竟好像真的睡着了似的。 她挣扎了一会儿无果后,就努力的让自己的心静一静,这样才能想出脱困的办法来。 现在是大白天,如果大吵大闹的话,以后自己就没脸见人了,寒哥哥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自己的。 真是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还是天生跟这个人犯冲,每次都栽在他手上。 哎!还真是倒霉!还是安静的等他醒来吧! 于是岑岚认命的,被迫躺在黄致远的怀里。 她昨日在外面疯玩了一整天,晚上回来才惊喜的发现,寒哥哥也来了长乐帮。 但寒哥哥与手下人寸步不离的喝酒,她没办法近身,只好躺在自己床上,静等那边结束。 但她在自己房间一直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迫不及待的起来,费了好大功夫,才摸清寒哥哥的住处。 却不曾想等待她的,又是这个可恶的登徒子,岑岚此刻就像个蛛网上的小飞蛾,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 她不甘心也无力改变现状,只能顺从的呆在黄致远的怀里,刚开始她还能保持清醒,无奈,她实在是太困了,渐渐地她也跟着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岑岚睁开眼睛醒来时,正见到一个男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岑岚下意识的尖叫出声,不过并没有声音传出,因为她的声音被黄致远,用唇堵住了,黄致远也是情急之下,才轻薄岑岚的。 轻薄既已成事实,黄致远便索性继续索取。 可怜的岑岚,只能任由这个登徒子,情不自禁的强烈拥吻着,她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甚至连咬这登徒子一口都给忘了。 深情激吻的黄致远也感觉到不对劲,这姑娘怎么如此温顺了? 第276章 少主夜访安乐寺 当黄致远睁开眼睛看时,只见岑岚伤心绝望,正默默的流着眼泪。 黄致远被此刻岑岚的神情,给吓得不轻。 他赶紧停下自己的轻薄行为,不知所措的歉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轻薄于你,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嫁给我好吗? 你的寒哥哥,真正喜欢的人是我的妹妹静儿,你又何必如此的执着呢?白白将自己一腔深情浪费在他身上。” 岑岚哭得更伤心了,黄致远赶紧放开岑岚的手脚,还以为这姑娘会跟他大干一场,他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谁知道,这姑娘什么都没做! 正在黄致远纳闷时,岑岚就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在他右侧锁骨处猛咬了一口,还咬着不肯松口。 黄致远疼得眼冒金星,但他强忍着,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调侃道:“正好,左边一个牙印,右边一个牙印,对称!” 听他这么说,岑岚瞬间就松了口,她扒开黄致远另一侧衣裳,果然看到早两年的牙印,还清晰的留在他左侧的锁骨处。 岑岚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情绪,岑岚故意怒问道:“你是傻子吗?不知道喊疼的吗?” 黄致远哪会不知道这姑娘在掩饰啊,他有意的调侃道:“我的姑奶奶,我喊出声你还要不要自己的清白了,再说了,就算我喊疼,你会停下来吗?” 黄致远反问这句话,岑岚没有回答,而是默不作声! 黄致远又调侃道:“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留给我这个牙印的。 岚儿,嫁给我好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拒绝了很多女子,一直都不肯成亲,就是为了等你。” 岑岚少见的露出羞涩的表情问道:“你真的是静儿师姐的哥哥吗?” 黄致远被岑岚这羞涩的表情,给惊到了,他没想到这姑娘也有羞涩的一面。 他点了点头道:“我与你那寒哥哥,这次就是来找静儿的,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妹妹被气得离家出走了。 所以说,你是没机会的,寒哥儿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妹妹一个女子而已,他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岑岚突然斩钉截铁地道:“不,我一定要亲口听到寒哥哥说出的答案,才肯放手,从小我就喜欢他,其实我也知道,他一直喜欢的就是我师姐,可我就是想嫁给他,我一定要亲口听到他说出来,才肯放手。” 说完这些,岑岚又忍不住的哭了,黄致远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我现在带你去找他,你就知道答案了。 但是,你要先答应我,如果他选择的是我妹妹,你就嫁给我,可以吗?” 岑岚含泪点了点头。 两人偷偷摸摸,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 可是两个人却没有如愿见到即墨寒,黄致远从岑风处得知,即墨寒一早便离开了长乐帮,并交代让了黄致远带着所有人,返回京都城等消息。 这是什么情况?那小子一个人去找?还是他有了新的线索?谁也不知道。 岑风只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一夜未曾合眼,也是今早他来辞行,岑风才知道,宁静逃婚来京都城找寒哥儿,对寒哥儿产生了误,这才会离家出走的。 宁静是四天前离家出走的,可是都过去四天了,也没宁静的踪影,难怪寒哥儿那小子焦躁不安,彻夜未眠,天不亮就急着走了。 黄致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带人回京都城等。 岑岚跟哥哥说,担心寒哥哥和师姐的安危,非要跟着一起回京都城去不可,岑风也没办法,只好叮嘱黄致远,帮忙照看自家妹子。 这可是是天大的好事,黄致远心里偷着乐呢! 一路上岑岚跟黄致远共乘一匹马,他体贴入微的悉心照顾。 夜间露宿,他们围着篝火相互依靠着彼此过夜,他就将岑岚拥在怀中,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那些护卫就当没看见一样,都知道黄家少主对这姑娘有意。 却说即墨寒,他天未亮就从长乐帮出发。 一路快马加鞭,深夜才赶回安乐寺,昨晚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没睡,他一直在想着宁静会去哪?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返回安乐寺,亲自问问玄渺方丈。 当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敲响了安乐寺紧闭的大门,可还没等到人来开门,他就昏死在高高的门槛下。 等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正常敲门一般都持续性的,敲一会儿停一会儿,可他只敲了一阵就倒下了。 那个负责值守大门的僧人,也觉得很奇怪,但是门环很重,不存在风吹响的可能性,所以他还是提灯打开大门确认一下。 僧人一般不惧神鬼,但当他开大门之后,又不见人影,独留有一匹马,站立在黑夜之中,画面显得有些诡异。 见此情形,那僧人心中,也不觉有些毛骨悚然起来,正打算关门。 门外那匹马也有灵性,它适时的长鸣了一声,往即墨寒身边快步走了过去,才低头蹭了蹭地上的人。 那僧人这才发现,高高的门槛下,还躺着一人,他顿时大惊,壮着胆子提起灯笼细看,这才发现,这是寺里面的大香客,李家的大公子。 他赶紧回去叫同伴一起,将即墨寒抬回去,又安置好了马匹,才重新关上大门。 对于寺院里最大的香客,僧众还是很重视的,立刻就有人去报知了玄渺方丈。 玄渺匆匆忙忙赶过来,见人事不省的即墨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老方丈急忙查探了一下脉象,就立刻命人去煮了参粥。 对于即墨寒的凄惨现状,老方丈也是直无能为力。 这些年纪轻轻的孩子,一个一个的都为情所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直到四更天,即墨寒才苏醒过来,看着周围的环境,也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见他醒来,很快就有僧人送来参粥,他快速的将整碗粥,三口两口的吃了下去,整个人都感觉好受了些。 即墨寒从长乐帮出来后,就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也不曾进食,连水都没喝一口,上好的战马,也被他累得口吐白沫。 紧赶慢赶,才在三更天赶到了安乐寺,再加上他气急攻心,这才昏死在门槛下,若不是马匹有灵性,他就要在门槛下过夜了。 虽然他身强体健,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他身心受创,若躺石阶上一夜,对他的身子还是有一定的伤害。 第277章 一封平安信 即墨寒正想起身出去走走,那送粥僧人温言劝阻道:“施主,请多多休息一下吧!方丈交代过了,请你卯时过去找他,时间还早呢!” 不得已,即墨寒又躺下了,但他怎么都无法入睡,尽管他严重缺少睡眠,此刻夜深人静,正是睡觉的时候,他也没有睡意,脑中宁静的身影,和她的声音笑容始终都挥之不去。 如果说之前自己与宁静两个人,没有可能结成夫妻,是因为有外力干扰,再加上宁静还未开窍,心思不确定,阻止了他们在一起。 现在外力仍在,可宁静对他的心思明确无误,非他不嫁,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说明他们的情感,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可转瞬之间,老天似乎恶作剧般,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弄了这么一出天大的误会来,现在的情形,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这种情况怎能让即墨寒淡定呢? 除了急于找到宁静,跟她解释清楚之外,即墨寒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一个二八年华的弱女子,独身在外,现在世道这么乱,她时时刻刻,都是处在危机当中啊! 不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焦躁不安起来,实在是无心睡眠,只好又爬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找玄渺方丈,守在门外那僧人,只好带他去找方丈。 来到方丈的住处,即墨寒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礼,才迫不及待的问道:“寒哥儿求见老祖宗,望老祖宗怜悯,为我解惑?” 屋内传来玄渺苍老的一声长叹,又过了一会他才出声道:“进来吧!” 即墨寒拉开屋门,脱鞋走进去,他在玄渺对面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 还未等他开口,玄渺就无奈的笑道:“你还是太急躁了些,若想将来成就大事,你还需更加沉稳才行。 我知你的来意,放心吧!宁静已平安无事,她的事我早已有所安排,你只需收敛心神,做好眼下该做的事就好了。 宁静那孩子福缘深厚,不会有事的,若机缘巧合之下,你们以后一定会有相见之期的。 这是我让她留给她父母的信,本想让她也给你留下只言片语的,可能是你小子伤她太深,她怎么都不肯留。 你就放心吧!我已派了人护她周全。” 即墨寒接过那封信,见封面字迹,确实是宁静的笔迹。 他松了一口气,将信贴身放好,对玄渺解释道:“老祖宗,其实我自始至终,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我从没有负过她,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玄渺耐心的道:“孩子,缘分一事不可强求,是你的终归是逃不掉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焦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知道静丫头走了也不是坏事,这个时候你就该心无旁骛,将所有心思都用在正事上,即使是儿女情长也不该分心的。 别忘了,你身上还有肩负的重担?” 即墨寒泪流满面的祈求道:“老祖宗,可是静儿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仅仅只是因为误会而已,她才负气一走了之的。 没有她,你让我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啊? 又让我如何能专心致志的,想其它事情啊? 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您就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 玄渺充满悲悯之色,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这个痴儿呀,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你们的缘分还没到,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要让你没有拖累,没有负担,没有致命的后顾之忧,所以你们之间的缘分,才会断断续续一波三折。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平定天下,只有天下太平了,你们才可能真正在一起。” 即墨寒从未像此刻这样,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得手足无措,失了原本应该有的分寸。 自与宁静定情以来,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可为什么近在眼前的幸福,转瞬之间就变得遥不可及了呢? 即墨寒一直转不过这个弯来,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争取了,可为什么就是抓不住呢?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玄渺见他浑浑噩噩,愰愰忽忽,时而状若疯癫,时而语无伦次,一直处在悲伤之中,走不出来。 也不忍心他这样自己折磨自己,老方丈再次叹了口气道:“自刘畅带人围了安乐寺后,我怕出什么意外,就安排了静儿丫头离开。 不是老朽不告诉你,是他们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的缘分还没到,不然又怎会一次次的错过呢?” 即墨寒嗖地站起来,脸上仍带着泪痕,他坚定的道:“老祖宗,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先告辞了。” 他踉踉跄跄的出了安乐寺,牵着自己的马,急匆匆的离开了。 玄渺没有起身阻拦,仍然是闭着眼睛默念着自己的经文。 接下来的几天里,即墨寒疯狂的骑着马,在安乐寺方圆五百里,寻找着宁静的踪迹。 可是,无论他有多么渴望找到宁静,都没有如愿以偿,老天似乎故意在折磨他,在考验他对爱情的忠贞,就是要让他经历,这一次次刻骨铭心的痛。 有一次,即墨寒与宁静双方在一个小镇上,真的是擦肩而过,只是他当时精神状态不好,一直处于愰愰忽忽之间,硬是没有看到对方。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就这样,一对产生了误会的有情人,终究是在宁静的刻意逃避之下,无可奈何的擦肩而过,此后彼此更是渐行渐远! 即墨寒每夜都只能靠喝醉,才能让自己进入短暂的睡眠,所以每晚他都喝得烂醉如泥。 有一次大雨倾盆,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路旁,被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给救下了。 次日醒来,才发现他在一个客栈里,那姑娘很贴心的,什么都没有问,连湿衣服都没给他脱,而是叫小二要来一盆炭火,将他全身湿透的衣裳烤干,这让他感激不尽。 还没等即墨寒完全清醒过来,那姑娘就悄悄离开了。 事后即墨寒问起掌柜的,掌柜的说那姑娘也是路过此地,第一次来他们客栈投宿,还给即墨寒续交了两天的房费。 即墨寒也没浪费那姑娘的一番心意,在客栈又住了两天,才回京都城的。 这两天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提线木偶一样,饿了就起来吃东西,吃完又躺床上继续睡觉,仿佛他的心,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似的。 第278章 情伤难治 就这样,浑浑噩噩在客栈又过了两天,即墨寒无意间摸到怀中的信件,掏出来一看,字迹都已有些模糊了。 他猛的惊醒过来,心思也渐渐清明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这是宁静留给她父母的一封信,他必须尽快带回去,以安众人的心。 想到这儿,即墨寒才匆匆忙忙骑马返回京都城! 这场变故下来,即墨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嘴上胡子拉碴的,憔悴了很多。 乍一看上去,哪里还有一个俊俏少年郞,该有的一丝一毫影子啊!活脱脱就像个三四十岁的,失魂落魄的糙汉子。 即墨寒赶到家中时,黄致远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直到前者拿出宁静留给父母的信递给后者,后者才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是寒哥儿没镇错了! 接过信封后,见到那无比熟悉的字迹,黄致远差点喜极而泣,他迫不及待的拆了妹妹留给父母的信。 快速的从头到尾看过之后,黄致远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宁静留的这封信,将他这几天的担忧和阴霾一扫而空。 即墨寒一把抢过,宁静写给父母的信看完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看宁静写信的口吻和语气,推断出她的心态还不错,她将这一次逃婚,当作了江湖游历。 李相,一号等众人都聚集在密室,就等着即墨寒带回来的好消息。 结果是:人没找回来,却带了宁静的亲笔信。 众人知道了她安然无恙,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在场的人都还沉浸在,收到宁静消息的喜悦当中,谁都没想到,一向强健无比的即墨寒,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在众人面前。 一号与黄致远反应最快,接住了即墨寒即将坠地的身子。 这一突发状况,令得众人都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只好将人事不省的即墨寒,抬回了他的房间,李相焦急万分,立刻派了人快马加鞭去请秦城。 李相也知道,宁静的突然离开,伤得最深的,是自己这个痴情的孙子。 见自己孙子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下了,年老的李相哪里受得了。 也不顾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李相老泪纵横,抱着即墨寒的手就不肯放。 看着孙子那满脸胡子拉碴的脸,已显出了少年老成的苍桑之感,李相痛心疾首地呼唤道:“寒儿,寒儿,你快点醒来吧!你不要吓我呀!也不要丢下我这个老东西啊!” 没过多久,秦城来了,他为即墨寒仔细检查过身体之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道:“寒哥儿他…他的身体无恙,之所以昏迷不醒,这是心病引起的,我也无能为力。 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无心药医治他,就只能想办法,试试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城走了,当晚岑岚住的相府,她焦急的与黄致远一直守在即墨寒身边。 即墨寒静静的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岑岚是个急性子,她实在等不及了,就不顾一切的扑到即墨寒身上,边哭边喊道:“寒哥哥,寒哥哥,你不要寻死好不好!也不要丢下岚儿好不好?只要你……” 岑岚说了一大堆话,也不见自己的寒哥哥醒来,她很像个八爪鱼一样,四肢都趴在即墨寒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 见到这个情形,黄致远捂着脸,嫉妒之心由尤然而起,他都没眼看了。 又过了许久,即墨寒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他是被岑岚的哭声吵醒的,还是被她压醒的。 总之,即墨寒总算是醒了,岑岚喜极而泣的,脸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满脸泪痕的道:“太好了,太好了,寒哥哥你终于醒了。” 岑岚不顾一切的俯下身子,情不自禁的亲了又亲,即墨寒的脸,黄致远见了之后,硬是被气得捶胸顿足,此时此刻,他只想砸墙出气。 即墨寒被岑岚的举止惊吓到了,他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起身将岑岚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直到岑岚下来后,满脸通红的即墨寒,才有气无力的弱弱问了一句:“有吃的吗?我饿了!” 岑岚赶紧擦掉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她开心的回头,毫不客气的吩咐黄致远道:“你还不快去给我寒哥哥找吃的。” 黄致远被气得七窍生烟,但他又不能去揍一顿,已经奄奄一息的即墨寒,无奈的他只好去厨房给情敌找吃的去了。 他真的受不了,岑岚对那小子那么好! 想想岑岚对自己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哎!黄致远只能感叹!天道不公啊! 黄致远有些抓狂,可谁叫人家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呢!自己拿什么去跟人家比啊! 他去厨房端了很多样吃食,愤愤不平的走回来了。 又见到岑岚打了盆水,正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在给即墨寒擦脸,黄致远的火气就更大了。 黄致远也不顾不上,即墨寒此刻的身体状况不佳,他恶狠狠的跟半死不活的对即墨寒吼道:“即墨寒,你让岚儿先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见这个情形,即墨寒只能让岑岚先回去睡,他答应岑岚自己吃完东西就休息。 岑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致远,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黄致远先将饭菜装好递给即墨寒,本想等后者吃完再开口,可黄致远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恶狠狠的问道:“寒哥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为我妹妹要死要活的,一边又坦然接受岑岚的贴心照顾。 你不要想着享受那齐人之福,我是不会允许的,今天你就给个痛快话,你选我妹妹还是岑岚?” 即墨寒也纳闷,今天黄致远为何如此的异常,他停下进食,盯着黄致远认真而坦诚的回道:“这还用问吗?我一直将岑岚当作亲妹妹看待,我的心里眼里一直都只有静儿一人,我早已决定今生非她不娶。” 即墨寒这话刚一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木盆掉地发出的声音,水花洒落声和岑岚的哭声,以及狂奔的脚步声。 黄致远心头一紧,也顾不上怒怼即墨寒了,他赶紧狂奔着追了出去。 很快,岑岚就让黄致远给扛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对着即墨寒怒吼道:“你既选了我妹妹,以后就不许再碰岑岚,她是我的女人,我会尽快向岑叔叔提亲的,岚儿答应过我,你不娶她,她便嫁给我。” 第279章 不忍提及的悲伤往事 黄致远愤怒的对即墨寒说出那些话之后,就急匆匆的抱着伤心的岑岚,回望江楼去了。 他要打算趁热打铁,去向岑棋夫妇求亲。 即墨寒听了黄致远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也没心思细嚼慢咽了,他三口两口将所有饭菜扒进嘴里,连味道都没品出来,就咽了下去。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之后,即墨寒就去找自己祖父。 见祖父房中烛火还未熄灭,显然是还未曾睡下,他出声敲了敲门,祖父让他进去。 见到祖父那一刻,即墨寒就发现了自己祖父眼睛红肿,他手里正抚摸着几件,不是时下款式的衣裳和首饰,只见祖父神情悲伤,人都显得苍老了很多。 即墨寒扑通一声跪下,抽泣道:“祖父,都是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我会振作起来好好活着的,不会再沉浸在悲伤之中了。” 李相颤颤巍巍地将孙子扶起来,他决定还是听秦城的话,给孙子再施加点压力,让他没空伤春悲秋,尽快从情伤中走出来。 所以老人打算,今晚就将隐藏在自己心中,四十多年的悲伤分享给孙子。 让孙子也多一份责任和负担,相信这份沉重的负担,足以让年纪轻轻的他,更加成熟稳重起来了。 相比起这份沉重的负担,小小的情伤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李相将油灯拨亮了一些,他继续深情的抚摸着那些衣裳和首饰,良久之后才缓缓地道:“这两套衣服和这些首饰分,别属于两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她们一个叫王玉珑,一个叫李姝,叫玉珑的是你祖母的亲妹妹,也是当年我的意中人,更是未婚妻。 而姝儿是我唯一的亲妹妹,也就是你父亲的亲姑姑。 之所以我们李家,没有这两个女子的任何痕迹,是因为她们俩于四十多年前的,同一天失踪了,彻彻底底的从我们的生活当中消失了。 而这些衣裳是从……” 李相将如何发现暗室中的枯骨,衣裳和首饰的,来龙去脉一一都跟孙子说了。 即墨寒越听越生气,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宰了刘氏皇族一脉,但他忍着……强忍着…… 一直听祖父泪流满面的讲述着,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些连父亲和叔叔都不知道的秘辛,祖父一个人藏在心底四十多年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为了宁静的离开,要死要活的,真的是太可笑了,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己太矫情了。 祖父真不愧是帝国宰相,若不是有海量的心胸,他怎么会不声不响,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四十多年呢? 即墨寒突然将祖父搂在怀里,含着泪道:“祖父,我在此立誓,一定会为她们讨回公道的。 抽空您就带我去祭拜一下她们,我要在她们的坟前立誓,希望她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尽快收齐证据,为她们查出真凶。” 次日,李相就带着孙子沐浴斋戒后,去祭拜那些可怜的女子,即墨寒连夜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千字的祭文。 他站在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坟前,读完祭文后焚烧,他当着众多冤魂郑重发誓,定要查出当年的真相,为她们讨回公道。 做完这一切之后,祖孙俩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 午后,即墨寒与一号沟通过后,才去见了太子刘畅,他现在想从太子着手,要好好的利用太子的身份查案。 哪怕将来太子知道真相后,失去勇气面对,他也顾不上了,先稳住太子再说。 所以他先编了个谎言,说宁静躲在乌蓝国,不肯回来,显然是在生气,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刘畅虽然唉声叹气的,但也无可奈何。 接下来即墨寒让一号,带着妻子去李家庄子度假,他则安心查案。 刘婧嫣高兴坏了,她不喜欢呆在京都城内,李家庄园是她的定情之处,留有她许多美好的回忆,一号也想远离京都城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相府就高调的对外宣称,驸马携带公主出游,度假养胎。 送走一号和刘婧嫣,即墨寒也就能一心一意的查案了。 他戴着张普通面皮示人,先是凭着李相的描述,将王玉珑的画像和李姝的画像,画了出来,还根据衣裳和饰品着了色。 画像以布帛代替纸张,比例与人等高,当画像成品出来后,与真人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相似度,简直惟妙惟肖的。 当李相见到早已消失的两个至亲之人的画像后,他情不自禁的抚着画像痛哭失声。 之后,即墨寒与舒画自称刑部的画师,光明正大地拜访各个受害者的亲属,找到其至亲之人,这些人大多是受害者的兄弟姐妹,少数是父母亲。 即墨寒与舒画仔细的聆听着,受害者家属形容当年受害者的容貌。 在两人细心耐心的不断矫正下,画像尽量保持着受害者,当年的脸形和身形的原貌。 无一例外,成品出来后,每个受害者的家属见到画像后,无不痛哭流泪,悼念早就失踪的亲人。 这项工作进展的很缓慢,但却很有成效,与人等高比例的画像画完后,即墨寒与舒画又临摹出许多小幅画像,方便悬赏粘贴,凡提供线索者一经查实赏百两银子。 陆续有人前来提供线索,刑部以及府衙那边,已经悄悄地安排了李府自己的人接待。 只等所有受害者的画像,都画齐了,进展会快更多,但这事还真快不来。 即墨寒与舒画两个人平均五到十天,才能画出一个受害者来,尽管后来兵分两路,稍微快一点点,但画完所有受害者,还是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即墨寒一直让人留意刑部的老人,也就是超过五十岁的人,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所有画像中有一个例外,当初李相也没找到受害者家属。 但根据那套衣裳和首饰,即墨寒也画了一幅画像出来,不过五官处是一片空白,因此,那幅画像就显得有些诡异。 还有最后那个无名的小婴儿,即墨寒也画了,只不过没有五官罢了。 自此,所有受害者的画像都算画齐了,一同整齐的粘贴在刑部和府衙的外墙上。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那幅没有五官的画像,却迎来了受害者的家属。 他们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他们当时找到刑部李相安排的人说,那个女子是他们的女儿。 女儿当年被先皇纳为嫔妃,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无声无息的死了,那衣裳和首饰他们认识。 第280章 翻旧案 于是即墨寒将那对老夫妻,请到密室与舒画一起,将那个没有五官的女子补上五官,当整幅画像出来后,老夫妻直接哭晕了过去!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为了这对老夫妻的安全着想,李相将他们送到了李家庄园去。 之后所有的证人证词,一经查证属实后,都派人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 根据各个证人证词,即墨寒总结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原来这都是先皇的累累罪行。 虽然不明白先皇为何要如此的残暴,但种种证据都指向先皇。 看来最关键的人证,应该是在宫里,那些先皇留下来的嫔妃,应该是最清楚这些陈年旧事。 即墨寒日夜不停的临摹,终于将所有受害者的画像和生平资料,都编成了一个小册子。 上面除了画像之外,还记录了她们的基本信息,如姓名,出生年月,籍贯,和失踪时间。 他准备哪天将这些册子,偷偷带到皇宫里去,让那些先皇的妃子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京都城这边,由即墨寒亲自暗中主持,调查那些陈年旧案,虽然繁琐,但还算收获颇丰。 找到了很多当年无人敢提供的线索。 可能是公道自在人心,也可能是有些人,就是冲着那一百两赏银去的,还有可能是看到了查出真相的可能。 但不管怎样,这些人将来都会成为刘振国倒台的助力。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日,刑部一位五十多岁的官员,向李府的内应问起最后补全面部五官的那位女子,与那名至今没有五官,也没有名字的婴儿画像的来龙去脉。 李相安排在刑部的人,立马察觉出异样,随机应变道:“哦!就是有人在一栋废弃的宅子,挖出一堆骨骼和这身衣服首饰。所以刑部才命人悬赏。 也是前段时间,才有位苏姓老人来报,说这人是他的女儿。 所以才录了口供,并请画师画了画像,以便悬赏收集更多的证据,但这名婴儿一直无人前来认领。” 当晚,相府就知道了这一消息。 即墨寒敢大张旗鼓的翻旧案,就是因为得到了太子的支持。 李相能够成功安插自己的人,在刑部和府衙也是太子的功劳。 但今天刑部官员,打听那最后一名女子的消息,就超出了那名官员的可控范围内。 所以那名官员才急切的上报了相府。 李相名义上虽然兼管六部,但六部还是独立存在的,有各部尚书和侍郎坐镇。 今日刑部官员打探这消息,就说明那官员认识那女子,或当年根本就知道那女子的死因。 所以李府的内应才紧张,之前的画像因为没有五官,没人认出来,补上五官之后就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据苏姓老人的供词,这个叫苏晚的女子,是二十多年前入的宫,与王玉珑,李姝根本就不是同一时期遇难的。 据秦城分析说,那些可怜的女子,大部分的死亡时间是同一时期,最多相差个几年。 只有一具女尸和那具婴儿尸骨的死亡时间,显然是晚了二十多年。 由此可以推断出,那具无人认领的婴儿尸骨,极有可能就是苏晚,在暗室生下的孩子。 经过层层证据筛查,抽丝剥茧,推断出苏晚一定是激怒了先皇。 先皇才残忍的将即将分娩的苏晚,关入暗室,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试想一下,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被剥光了衣裳扔进暗室去。 如果是寒冬腊月,冻都会被活活冻死,更何况没有水和食物! 再加上昏暗的密室内,早就满地尸骸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吓也会被吓死的。 也就是说,苏晚一人在密室内,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 最多活了三四天,她的孩子也是在这三四天之内产下。 因为,如果她的孩子未出生前,随她死亡的话,尸骨应该是母子重叠才对,但秦城非常确定,那孩子的尸骨就靠在母亲旁边,这就证明了,这孩子是生出来之后,才死亡的。 想到这里,即墨寒就一阵咬牙切齿,这都是刘氏皇族犯下的滔天罪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子,是这样无声无息死去的呢? 他已忍无可忍,连夜写了一篇长长的报告,总结了这三个月查案的收获,他着重提了苏晚的遭遇。 即墨寒还有些恶趣味的凭想象,画了一幅,苏晚在满是尸骸的暗室内,产子的痛苦恐怖画面。 他还画了一幅苏晚与自己的孩子,如何面对没有食物和水的日子,在暗室中苦苦挣扎,最后悲惨的死去。 两幅画夹在长长的报告中,相信会吓得刘畅半死不活吧! 次日,即墨寒亲自带着这三个月的查案报告,去见了刘畅。 他嘴角上扬,露出了邪魅的一笑。 心说,这只是反击开始前的序幕,好戏还在后面呢! 刘振国你准备好迎接,即墨家和李家送的这份大礼了吗? 很快见到太子,即墨寒一本正经的汇报了,刑部最近破获的陈年旧案,太子很是满意。 刘畅这个愚蠢的人,虽然心善,无奈才疏学浅,不堪大用。 当初他一心一意,想为自己的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即墨寒便顺水推舟的提议说,刑部历年有很多冤假错案和无头悬案。 可以拿来练练手,若真的查出真相来,也算是给受害者一个迟到的公平和正义。 记得当初,刘畅听说了即墨寒的提议后,兴奋的不行,赶紧催着即墨寒,马上梳理刑部的案件卷宗。 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画像、调查、悬赏取证一系列操作。 刘畅没有马上拆开报告看,而是聊起了妹妹刘婧嫣,即墨寒当然说婧嫣一切都好。 说完后,即墨寒赶忙告辞说,要回去陪公主,刘畅也不好多留,他体谅妹妹有孕在身,韩末不能离开太久。 但仅仅是过了半天,刘畅就急匆匆的派人来李府请即墨寒。 因之前双方有约定,若有急事找即墨寒的话,刘畅派人到李府知会一声就行了。 李府自会派人去庄子请驸马爷的。 即墨寒在家又过了一日,才不紧不慢的去皇宫赴太子的约。 见到太子那一刻,也吓了即墨寒一跳,太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着块湿巾。 据说是太子自见了即墨寒送来的那两幅画之后,就吓得浑身发热,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 第281章 皇族血腥夺位秘辛 刘畅今日总算是好些了,前两日他都不敢闭着眼睛睡觉,寝宫夜间灯火通明。 看了苏晚那两张画像之后,太子就一直害怕,叫东宫所有太监宫女,都陪着他不许睡。 刘畅这发热病,一半是身体弱的原因,还有一半是被吓得。 即墨寒在心中冷笑一声心道:哼!这点恐惧就受不了啦!也不知道你的父辈祖辈残害了多少,像苏晚这样的弱女子? 过了许久,太子才醒来,见到即墨寒之后,他立刻叫所有人都退下,谁知那些太监宫女不敢走。 刘畅大怒道:“你们是不是都耳聋了?还不快退下,我与韩驸马有要事相商,放心,有驸马在,那些魑魅魍魉不敢近身的。” 即墨寒听着有些哭笑不得,如此无能胆小的人,怎配成为一国储君,也难怪连自己祖父,都不愿意教导刘畅这个废物。 见刘畅将人屏退后,仍有些后怕的问道:“韩末,你跟我说句实话,这苏晚的一生真的那么凄惨吗?” 即墨寒故意装作不知,问道:“整件事情是刑部和府衙的人调查出来的。 我只是查看了一下证人证词,总结后才写成报告交给太子殿下的,可是我写的报告有何不妥吗?” 刘畅苦涩的道:“看来你还不知那两幅画的事!我就是因为看了那两幅画,受了些惊吓,才病倒的,哦!不怪你,不知者无罪!” 刘畅让人将夹着那两幅画的书,拿过来递给即墨寒。 即墨寒接过翻开一看,那两幅画夹在一本道门符箓的书籍里,看来刘畅确实被这两幅画吓得不轻。 生怕画上惨死的母子冤魂前来索命。 即墨寒刚接过那本道门符箓的册子之后,才翻开就见到苏晚那两张画像,他故意作出被吓了一跳的慌张神情,忙将书本都丢了出去。 刘畅看到即墨寒被惊吓到的表情,内心终于好受些,前者开怀大笑道:“看来武艺高强,铁骨铮铮的韩驸马也怕这个啊!” 即墨寒故意讪讪的笑了笑道:“最近公主睡觉也是时不时的惊醒,许是受了她感染吧!我的胆子也变小了。” 刘畅没有再取笑他,而是叮嘱道:“婧嫣妹妹有孕在身,自然是睡眠不好,你要多点耐心陪伴照顾着她!” 即墨寒:“嗯!”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 刘畅又问道:“据当年刑部调查卷宗上的记载,这苏晚是我皇爷爷的妃子,可她为何会流落在外,并且死得如此凄惨呢?” 刘畅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即墨寒趁机循循善诱道:“先皇的妃子,想必只有先皇的妃子才了解真相吧!” 刘畅惊喜的问道:“你是说悄悄去后宫或掖庭调查,就能查出当年的真相?” 即墨寒故意推说道:“韩末也不太清楚皇宫内的事,还请太子另请高明。” 刘畅有些伤感地道:“驸马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后宫中,先皇的妃子,脑子正常的已经没几个了,大多都疯疯癫癫的,她们在掖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我的亲皇祖母早已过世了,皇太后与我们都不亲,甚至恨我父皇入骨,她认定当年是我父皇和祖母杀了他儿子,才夺得太子之位的。” 即墨寒小心的打断刘畅的话,这些皇宫辛秘,虽然知道的越多越好,但他还是不能让刘畅觉得,自己在刻意打听皇宫的辛秘。 所以他才出声打断:“太子殿下一定要查下去吗?苏晚和那些可怜女子的死因,可能牵连甚广,我推测可能与朝中大臣有关,就怕到时候那些人狗急跳墙,做出于太子不利的事来!” 刘畅有些茫然地道:“本宫也不知,当然是查出真相来最好了,给苏晚和她的孩子一个交代。 至于那些大臣的报复,本太子倒是不太在意,不是还有你常伴我左右吗? 只是本宫身体一向弱,害怕知道真相后,太残酷了接受不了,到时候难免又大病一场,所以很是矛盾呀!” 即墨寒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后,刘畅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继续查吧!相比本宫的身体,和冒着被人报复的风险,这些冤死的人,更需要得到安息和安宁。 查出真相后,也算是对苏晚母子有个交代,本宫的心里也会好受些,心魔自然也会跟着去除的。” 即墨寒有些同情和可怜,这个软弱无能的太子,不知道真相大白那一天,他会不会后悔。 正是他自己,亲手挖出了父辈祖辈们,精心埋藏的罪证,才动摇了他们这一脉的统治根基。 即墨寒管不了那么多了,父债子还,前辈欠下的累累血债,由他刘畅来还也没错。 就算他是无辜的,但他流淌着祖辈父辈传承下来的血脉,这就是原罪,就当他是来替先辈还债的吧! 这样即墨寒心里好受一些。 今日从刘畅嘴里,知道了许多后宫的过往事情,皇太后是个关键人物,不知祖父与皇太后有没有什么交集? 当晚,即墨寒就问了自己祖父,有关后宫的事。 李相出奇的没有立即回答孙子,而是沉默了很久,才幽幽的道:“皇宫内部关系纷乱复杂。 刘氏皇族每一代的太子,都是通过重重生死考验,才最终胜出的。 可以说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而那些倒下的,都是太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如此残酷的竟争,也造就了太子与帝王的无情和冷血。 当年宫中也发生了这样一幕,原本先皇有八个儿子的,刘振国既非嫡子也非长子。 他之所以能顺利登位,离不开他的母亲,他母亲杨嫔本是平民出生,先皇一次出游偶尔碰到,因她长相出众,被先皇临幸后带回宫中。 这杨嫔初入宫时心地善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 但她生次子时遭到其她妃子的陷害,差点一尸两命,这也导致刘振国的幼弟,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杨嫔也是从那时起,便常年卧病在床,自然也就失了先皇的宠爱。 但也是从那时起,宫中的皇子公主也好,太子也罢,都纷纷神秘的死亡。 十多年间先皇的子嗣死了十多个,出生率远远赶不上死亡率。 因此宫中的孩子越来越少,就连太医也查不出死因,可见杨嫔的手段有多高明。 最后一个太子,就是当今太后的嫡长子,也是在封为太子之后,不到一年后就死于非命。 第282章 登徒子求娶小魔女 也是那一次意外,露出了端倪,人们才惊恐的发现,这一切都是杨嫔的报复手段。 她为了替当年夭折的幼子复仇,假装卧病在床,忍辱负重十几年,不惜将先皇子嗣一一赶尽杀绝,暗中扶持自己的长子刘振国上位。 这也就是为何皇室成员如此少的原因。 因为当年那些孩子都未成年,就被那毒妇以各种手段谋杀了。 刘振国也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只是那毒妇,最终还是死于太后之手。 尽管后来先皇又纳了许多嫔妃,但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如果密室中那无名婴儿,真是苏晚所生的话,十有八九不是先皇的血脉,所以才会遭了毒手。 我之前一直没理顺,苏晚的死因,现在已基本上确定,必是苏晚与人苟合后怀孕,才被先皇所不容,只是先皇的手段,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即墨寒听着祖父,述说着当年宫廷的陈年旧事,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怒吼咆哮着:“杀了刘氏皇族这脉,一个都不留,这些残暴不仁的家伙留着也是祸害。” 每每看到新的证据,他都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但他并没有真的去杀人,经历了宁静的出走后,他更沉稳了,父母双方的家仇,逼着他快速成长。 他知道现在他还没资格享受生活,就算真的娶了宁静,大乱来临时,自己与宁静该如何自处?再万一两个人有了孩子,又该怎么办? 身在乱世,性命如草芥,自己拿什么来护住妻儿,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谁能保证在大乱之中,自己一定就能活下来? 如果现在娶了宁静,而自己在推翻当朝政权的复仇战中战死,那宁静岂不是就成了寡妇,自己能忍心让她成为寡妇吗? 玄渺大师总算有先见之明的,只有平定天下后,才能迎来自己的幸福人生。 且来说说黄致远与岑岚的事。 自那晚岑岚亲自听即墨寒说出,非宁静师姐不娶的话之后,她就伤心的不行。 当场就被黄致远强行扛回了望江楼,岑棋夫妻俩从没见过宝贝女儿,这般伤痛欲绝的样子。 黄致远趁此机会,大胆的向岑棋夫妻求娶岑岚,岑棋夫妻半天都没明白过来,还是经黄致远解释后,夫妻两个人才明白过来。 原来岑岚被寒哥儿伤透了心,她与黄致远两个人之前曾有过约定,若寒哥儿不娶岑岚,岑岚就嫁给黄致远。 弄清来龙去脉之后,岑棋夫妻俩面面相觑,既没有立刻答应黄致远的求亲,也没有当面拒绝,而是说,等岑岚情绪稳定下来再确定。 黄致远生怕岑岚这个小魔女反悔,但他也无可奈何,他们的约定又没有见证人。 他只好连夜返回李府,急匆匆去找即墨寒,那个多智近乎于妖的家伙商量对策。 但一连两天都碰到即墨寒有事,黄致远急得直跳脚,直到第三晚上,他才找到机会,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废话,就直奔主题。 黄致远先沉不住气道:“寒哥儿,我真的喜欢岑岚,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非她不娶。 你若帮我娶到岑岚,我就努力帮你说服我父亲将静儿嫁给你,怎么样?” 即墨寒并没有因为这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条件,就欣然应允,而是很认真的反问道:“你真的喜欢岑岚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两年前,你第一次住天字一号房,被我堵门那次,当时你床上的那个人就是岚儿吧?” 见当年的尴尬事被道破,黄致远有些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的怒吼道:“是又怎么样!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就是那时喜欢上她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你满意了吧!” 即墨寒上前拎着黄致远的衣领,威胁道:“黄致远,你给我听好了,若你真心喜欢我岚儿妹妹,而我岚儿妹妹也正好喜欢你的话。 我可以请我母亲帮你出面提亲,但日后若你辜负了我岚儿妹妹,我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黄致远出奇的没有找回场子,而是鼓起勇气盯着即墨寒的眼睛,郑重承诺道:“今生今世我若负了岑岚,就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一阵激烈的推推搡搡过后,两人这才平静下来说正事,即墨寒道:“我明天跟我舒姨确认过之后,再给你回复,到时我会写一封信给我母亲的! 放心吧!由我母亲出面撮合,你与岑岚的姻缘,我岑叔和舒姨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我母亲早年救过岑叔一家。 但所有前提是,岑岚也喜欢你,否则一切都免谈,你的心愿也将是虚无缥缈的。 我与我母亲,以及岑叔夫妇也不可能,强迫岚儿嫁给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完即墨寒的话,黄致远一阵颓然。 离开即墨寒房间之后,他立刻又迫不及待的去了望江楼。 他很清楚,这事成不成,岑岚的态度很关键,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到了望江楼之后,小二带他去找岑棋。 见到岑棋夫妻,黄致远很礼貌的行了个晚辈礼,请求岑棋让自己见一见岚儿。 岑棋犹豫了一下,还是让黄致远去见了岚儿。 自前天从李府回来后,岚儿就将自己关在房里,还时不时的从她房中传出哭声来。 对此,夫妻俩也没办法,所以岑棋才让黄致远见女儿的。 若女儿真的喜欢这个年轻人,岑棋也不会为难未来的女婿,他一向豁达。 黄致远却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断定岑岚年龄还太小,应该是还不知道男女之事。 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更加保险一点。 当黄致远进到岑岚房间,见到岑岚萎靡不振的歪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心痛地将岑岚抱在怀里,岑岚反抗了一阵,见毫无意义就果断放弃了。 对于黄致远的拥抱,她并不反感! 黄致远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在她耳旁轻声细语道:“我明天就回逍遥盟了,我会请我母亲来你家提亲的,你等着我好吗?” 岑岚急切的问道:“为何这般着急?” 黄致远故意坏笑道:“我们睡在一起那么久,我怕你怀孕了,又怕你嫁给别人,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来提亲,以免夜长梦多。” 岑岚一听这话,有些惊恐的问道:“我真的会怀孕吗?” 黄致远又故意模棱两可的回道:“有可能怀孕,也有可能没怀孕,毕竟我们就睡了一次而已。” 第283章 结伴浪迹江湖1 黄致远在赌,如果岑岚担心自己怀孕,就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求亲。 见今晚的目的已达到,他不敢久留,怕留给未来老丈人的印象不好,便起身告辞离开望江楼。 岑岚明显有些不舍,黄致远也想留下啊!但他不能因小失大。 依依不舍之后,他还是退出了岑岚的房间,与岑棋夫妻礼貌告辞之后,才回李府的。 黄致远走后,岑棋见女儿羞红了脸,他也只是笑了笑感叹道:“女儿大啦!都有追求的男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岑岚的脸就更红了,她羞得赶紧关上房门。 两天之后,黄致远顺利的拿到了,即墨寒写给他母亲即墨嫣的信。 这就意味着黄致远向岑岚提亲的事,成功了一半。 黄致远喜形于色,次日一早就珍而重之的,带着妹妹的信和即墨寒的信,与父亲的护卫队一起,迫不及待的返回了逍遥盟。 却说宁静与不净小和尚,从密道离开安乐寺之后,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方丈没指明让她们去哪儿,只说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但宁静还是决定去乌蓝国,她虽然只在那里呆过半年多,但是很喜欢那里的人和山山水水。 所以她打算逃到乌蓝国去避难,这样父亲就不能随便派人找她了。 两人从安乐寺出来时,都很仓促,没带什么吃的,所以除了购买之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不净算是正式脱离寺院还俗了,所以出来前,玄渺方丈又赐了一个,叫作六根的俗名给他。 但六根在寺院待了十多年,一下子很难改变僧人的习惯。 比如弄吃的,他只采蘑菇和野菜充饥,宁静则喜欢吃肉类,因为他们没有锅可以煮野菜。 而肉类可以烤着吃,每当宁静捕到鱼开膛破肚时,六根必会苦口婆心,不停的劝阻和念叨:静儿姐姐,不可杀生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每每这时,宁静就会白他一眼,自顾自的烤着肉吃。 鱼类相对比较好捕捉,山鸡,野兔什么的,凭宁静的本事很难抓到。 六根一般不会帮她抓,用六根的话讲,就是他不会助纣为虐,残杀一切生命的。 她们逃了半个多月,宁静才抓到过一次山鸡,那还是她守了半日才捕捉到的。 她先是用一把,顺手牵羊来的豆子做诱饵,编了一个简易的筐,用一根木棍支撑着,再用绳子栓着木棍一头,宁静拿着绳子的另一头守在暗处,见山鸡出来觅食,进到她编的陷井里吃豆子时,她眼疾手快的拉动绳子,才将山鸡扣在筐里面。 那时她兴高采烈的狂奔上去,抱住筐里的山鸡,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在收获战利品时那么神气。 她拎着山鸡的两只翅膀和鸡脖子,取下随身携带的鱼骨匕首,毫不犹豫的在鸡脖子处就是一抹,山鸡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当时吓得六根,差点就要逃回安乐寺,继续做他的和尚了,六根觉得自己就不该还俗的。 佛门诫杀生,可普通大众,连宁静这样的弱女子都心狠手辣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个凡俗之人。 宁静杀生后,还俗的六根小和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靠她太近,认为她身上戾气太重,浑身都充满了杀气。 每每这时,宁静都懒得理他。 逃出安乐寺这段时间,他们俩人不敢住客栈,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因为有一次,他们路过一个小镇上时,差点被即墨寒撞见了,还好那时那个负心汉,神情恍惚并没看到他们,这才逃过了一劫。 宁静身上本来有五百两银票的,但两个江湖菜鸟,也不敢拿出来用,就怕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 所以他们往往吃了上顿没下顿,六根更是可怜,素食没有锅都不好加工,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饿着肚子赶路的。 宁静自从与六根逃出来后,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每天两人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仅仅过了半个月后,六根就瘦了一大圈,宁静虽然没瘦,但也好久都没吃过主食了。 她无比想念那个负心汉做的饭菜,就连白米饭和面条的味道,都无比的怀念。 有一次,他们路过一个小集市,两人实在嘴馋了,就忍不住决定冒险大吃一顿。 两个人进了一个饭馆,宁静装作老江湖的模样,大叫一声道:“小二,把你们店的招牌菜来个三五样,哦!三荤三素好了,再来六碗米饭。” 小二过来打量了一下两人,有些扭捏的问道:“共三两四钱银子,你们,你们有钱付账吗?” 宁静大怒道:“谁说我们没钱的,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拿出事先抽出来的一百两银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那小二吓得赶紧去厨房下单。 也没过多久,饭菜就上来了,两个人立刻就像是,牢里放出来的囚犯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饱餐了一顿后,拿着店家找的一大把碎银,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碎银太多不好带,两人决定在集市上买点生活必需品,于是就先买了个竹筐,由六根背着,又买了锅碗瓢盆,米面油盐酱醋茶等等。 竹筐渐渐就装满了,但还有很多东西没备齐,还要买一块油布,以应对下雨天野外露营,最后还买了把柴刀。 随着买的东西越来越多,竹筐渐渐放不下了,就算能放下,六根也不好背,两个人只好又买了一辆小小的独轮车,才将六根背上的东西,都放在车上。 一番大采购之后,两人才重新上路,身上大概还有三十多两碎银,都由六根收着。 看着一大堆家当,六根喜笑颜开,他心想,终于不用饿着肚子赶路了。 他心情很好,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与宁静有说有笑的。 可他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几个拦路抢劫的小毛贼给打破了。 他们两个人被团团包围在中间,对方大概十多号人,像是地痞流氓,手中都持有棍棒刀枪。 为首的得意的喊道:“小秃驴,识相的交出银子和这些东西来,我们就留你一条命,不过这小娘们要留给我们享用。” 六根一听大怒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你们做白日梦吧!”说完,就要冲出去跟对方拼命! 宁静一看六根要跟他们拼命,她赶紧拉住,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284章 结伴浪迹江湖2 六根听了宁静的话,先是一阵惊恐,过了一会儿才退到后面去的。 只见宁静笑嘻嘻地,往那些人靠近了才道:“各位大哥,我们的银子不多,但我有一样宝贝价值不菲,不如大家一起过来,鉴赏鉴赏一下如何?” 那些劫匪不疑有他,果然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 看十多个人聚齐后,宁静将手中的粉沫猛的撒向众人。 静等十息过后,只见那些人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见此情形,宁静也吓得半死,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后怕的大叫一声:“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六根,还不快去看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们打劫我们,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劫他们呀!以后我们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六根有些战战兢兢上前,他始终觉得这么做不厚道。 宁静横了他一眼,才问道:“你有钱吗?没钱寸步难行,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没钱了,所有钱都在你身上,你身上那些碎银子花完之后,我们就要饿肚子了,前段时间你是不是还没饿够啊!” 六根回想起那段饿肚子的日子,就不寒而栗,立刻就壮着胆子去搜那些劫匪的身。 一遍下来,收获还真不少,足足一百多两碎银子,还有些玉器,戒指和扳指等小物件,应急的时候也可以去当铺换些银子。 两人初次劫人钱财,也有些后怕,收拾好东西之后,立刻就动身逃跑。 六根背着竹筐,推着独轮车一路狂奔,宁静也跟在后面没命的跑,跑了二里路的样子,宁静实在跑不动了。 六根觉得还不够安全,硬是将宁静放在独轮车上坐着,推着她继续跑,一直跑出十多里路,两人才敢停下来休息。 见后面久久无人追来,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相对傻笑一阵,一屁股跌坐在地。 终于算是安全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趁休息时间,两个人又像个小财迷一样,清点了一下目前所有的家当。 之后又是相对一阵傻笑,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怕了,有吃有喝的,饿了自己煮吃的,困了搭帐篷睡觉。 这种一路逃亡的日子,宁静越来越喜欢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也没空悲伤,每天忙着赶路和找吃的,她哪有时间想那个伤她心的负心人啊? 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弄什么填饱肚子。 她现在捕鱼和捕兽的经验丰富了很多,经常能捕到山鸡野兔。 六根还是不敢助她杀生,生怕沾染了因果,还每次都替那些被宁静杀害的生灵,念往生咒,以图减轻宁静的罪孽。 宁静见怪不怪,她现在的行为举止,穿着打扮,早就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活脱脱一副天生天养的野孩子模样。 六根也渐渐的沾染了一些,人间烟火之气。 两人结伴行走的江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走了一个月,路没走多远,江湖经验倒是累积了不少。 六根渐渐适应了还俗后的生活,整个人也没那么木讷了。 一路走来,宁静与六根中途一共碰到过三拨劫匪,第一次是宁静自己搞定的,第二次和第三次,人没那么多,是六根一人搞定的。 暴揍了那些人一顿之后,也是反劫了那些劫匪的钱财。 这一路上,他们没花什么钱,反而积累了两三百两碎银子,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六根也越来越喜欢还俗后的日子了,不用念什么劳什子的经,也不用做功课。 每天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在哪儿多停留几天就几天。 要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洗澡不方便,所以宁静每到有水源的地方,就要好好的洗个痛快。 宁静与六根往西南方向,徒步走了三个多月,他们的速度不快,但终究是到了两国边境的交界处。 两个人不敢通过路引过关去乌蓝国,怕被刘畅或即墨寒的人守株待兔。 所以只能冒险偷偷越境,为了想个安全又合法的办法,他们一直徘徊在两国边界线上。 两国交界处,是一条不算很宽,但却很深的河流。 如果趁人不注意,他们是可以扎了竹排渡过去的。 但两个人都不会游水,因此也就没胆量尝试这个方法。 反正日常生活物资还够他们吃上半个月的,所以他们也不着急。 两个人沿着河流往上游又走了几日,发现了一座吊桥。 为了证明那桥是否安全,两人轮流守了几天,始终没发现有什么人路过,倒是见着几只小动物路过。 他们怀疑那桥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决定先等几天再过,把米面等物资消耗一些,可以减轻整体的重量。 到时宁静背竹筐,六根推独轮车一前一后的过河,更为保险一点。 这个决定做出后,他们俩守在吊桥这头,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不用赶路也不用愁吃的。 流浪这三个多月,宁静每天为了口吃食发愁,厨艺大涨,肉烤得不比那个负心人差,煮东西都是她主厨,六根打下手。 也就是这时空闲,宁静才会想起那个伤她最深的负心人。 她与六根一路走来,难免碰上心怀叵测之人,所以时时提防着被人围追堵截,她没时间去想那伤心的一幕。 且她天性乐观,生性豁达,尽想着那负心人的好处,而故意忽略,他是个负心汉的事实。 只是她常常啃着烤肉时,默默的流泪,因为她每每想到与他在一起时,自己每次都能吃到烤鸡的四肢,鱼腹部的肉,而他就吃骨头多肉少的骨架子。 宁静还忍不住怀念他的拥抱,在他怀中是满满的安全感,自己连噩梦都不会做了,似乎他还能驱邪似的。 还怀念他的吻,他吻额头时满满的宠溺,就像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走。 吻脸颊时大多是故意挑衅,让宁静欲罢不能。 而吻唇的时候,他就充满了野性气息,没了温文尔雅的气质,那时他是霸道的,是蛮横无理的,更像是无尽的索取,掠夺,吞噬。 他也会时不时吻宁静的手心手背,那是他发自内心的下意识行为。 但无论亲吻何处,宁静都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这也是宁静决定嫁给他的原因。 她非常肯定那个人,那个负心汉当时是发自内心爱着她的,这就足够了。 宁静其实不恨他,只希望他过得幸福…… 第285章 艰苦创业 她会将有他陪伴的,那三个月的每一天,都牢牢的记在心底,这是属于宁静一个人的幸福,谁也抢不走。 就算每当想起,宁静都会哭,但她流的也是幸福的眼泪。 每当宁静哭泣,六根就手足无措,只好守在她旁边寸步不离。 他们等到粮食快吃光的时候,就决定渡河。 虽然是按计划在进行,但也是破釜沉舟之下不得不渡河,因为再不渡河,他们就要断粮了。 当夜的月光很是明亮,他们一前一后,六根背着竹筐扛着独轮车在前,他不忍心宁静背竹筐渡河,就都自己背负了,两人离得不太近,也不太远。 当六根快到对岸时,听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绳索断裂之声。 他果断将身上背负的东西,都扔到对岸去,以减轻吊桥的负担。 之后再狂奔到对岸,然后对宁静大喊道:“静儿姐姐快跑过来,桥要断了,我接住你。” 宁静也听到了断裂声,在听到六根的喊声后,她就使出吃奶的劲,在摇晃的吊桥上狂奔。 但还是晚了一步,仅仅就差最后一步,吊桥彻彻底底断了。 宁静一脚踏空,眼看就要坠入深深地河水中,六根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宁静的手腕。 这是两人的默契和对彼此的信任,才化险为夷的,这次真是险之又险啊! 两个人在朦胧的月色照耀下,相视一笑,六根使劲将宁静拉了上岸,两人又是一阵傻笑。 刚刚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任何生物,说明这里是安全的,所以两个人决定,就在断桥旁边的平地上安营扎寨过夜。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此处之所以没有人烟。 那是因为几十年前,南梵国与乌蓝国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 而主战场就是河的两岸,当时双方投入了大量兵力,那场战争持续了大半年,双方战死的士兵,加上无辜的百姓死了近六万。 也就是说,这六万尸骨就埋在这附近的地底下。 所以两国交界这里,河两岸这一大片土地才没有人烟的,毕竟人们还是很忌讳的。 古战场的万人葬坑,想想都会让人毛骨悚然的。 只是宁静和六根两人,不知者不惧罢了。 估计若是宁静日后得知,他们很可能在古战场的万人葬坑上,扎营露宿过了一夜,一定会被惊得夜夜做噩梦的吧! 估计六根还好,佛门最不惧怕鬼怪。 次日,他们清晨起来煮过东西吃后,就重新上路了。 到了乌蓝国境内,宁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真是天高任鸟飞啊! 仿佛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宁静忍不住大声尖叫出声:“啊!我自由啦!我自由啦!” 他们在这片无人区,走了近两天才走完,生活物资也见底了。 正在两个人愁饿肚子时,终于来到了一处小镇集市上。 这才发现,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当地居民格格不入,言语也是一窍不通。 宁静也急啊,她试着用乌蓝国皇宫中常用的语言,跟这些人沟通,发现那些年轻人能听懂,但老一些的人都听不懂。 宁静有些庆幸,还好!还好!还是有人能听懂的,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又言语不通的话,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他们找了家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可这小地方,就连客栈也小得可怜,本来想要两间房的,掌柜的说,只有一间空房了。 整个客栈才四间房,另外三间都住了药材商,都是客栈多年的老顾客了。 听客栈老板这么一说,宁静便多问了一句:“你们这里产药材?” 那掌柜的瞬间就精神起来,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开了。 原来此地百姓大部分收入,都来源于药材的种植,会有药材商定期来收购。 这里的气候和环境,适合大部分药材生长,这也就是为何乌蓝国出产的药材,能供应三国的原因。 同一种药材,乌蓝国出产的药效,比南梵国和北夏出产的要好很多。 所以大部分大夫和药铺,都愿意用乌蓝国出产的药材。 宁静明白这个之后,突然就想出了一条生财之计。 如果这个想法可行的话,他们在乌蓝国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她打算要在乌蓝国,开一间功能类似于药铺的善堂,专替人看病。 像回春堂那样,半买半送,碰到穷人没钱买药,就允许他们用药材来换成品药,碰到富人就照常收费。 也不用抓药煎药那么麻烦,她将各种药材都加工好,只卖成品药丸、药膏或粉、沫、汤、汁等。 因为她发现,这里虽出产药材,却没有医术很好,成名已久的名医,要不然外祖父的病,也不会拖了十多年都没办法。 当晚两个人洗漱过后,宁静认真的跟六根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宁静计划用半年的时间,在乌蓝国采集常备的药材,并加工成成品药。 等所有药都备齐后,再去乌蓝国皇城开一间善堂,连名字,宁静都已经想好了,就叫作安乐堂,六根双手赞成。 一想到两人,只要再过半年流浪的日子,就能安定下来,六根就开心极了。 次日一早,宁静与六根早早就起来了,宁静叫掌柜的,给他们配了个向导,一起去集市上大采购。 宁静与掌柜的约定,只要向导给他们省钱,省下的一半归掌柜的,所以掌柜的叫了自己媳妇儿,亲自陪同两个人大采购。 为了尽快安定下来,宁静决定将路上劫来的,三四百两花一半,主要是购买药材加工用的大锅,鼎,碾子,刀具等铁器。 这些东西在哪儿都不便宜,还好客栈老板娘很给力,她使出浑身解数,跟铁匠铺老板砍价,才省下了不少钱。 也亏得这里出产药材,所以铁匠铺才备有这些加工药材的器具。 最后还采购了不少粮食,他们又在小客栈住了一晚才离开的,临了多付给了客栈老板十两银子,老板夫妻欢天喜地,请他们下次再光临。 宁静决定找一处山谷,暂时定居下来,一边采药一边炼制成品药。 他们离开小镇后,就沿着山间小路走了几天,终于决定在一处三面环山,有一条小溪经过的山谷中,暂时定居下来。 既然决定长住,六根就选了一块平地开始搭建木屋,虽然没有经验,但宁静给了他很多建议。 第286章 皇帝的初恋1 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六根就搭了一个能容下,宁静一人躺下的小木屋,为了能住的更舒适些,宁静在自己的小木屋内,点燃了小火堆,让木头里的湿气尽早散掉。 在山谷里的头一个月,六根几乎都在忙建设,建好宁静的小木屋后,他又在旁边建了两个木屋,紧邻宁静木屋的一间六根自己住,另一间用来放置药材。 煮饭他们就在空地上进行,这样可以有效散掉烟雾。 但碰到下大雨时,木屋还是会有些漏雨,宁静和六根请教了当地人之后,再回来加以改善。 三个月后,他们在山谷中,基本上能稳定下来了,除了菜自己想办法,主食和生活必需品,都是半个月出去采购一次。 也是这个时候,六根被逼得学会了钓鱼和打猎,也被迫开了荤戒。 因为附近野菜没那么多,前期为了建木屋他又不能走远,除了买些腊肉和菜干之外,也没什么可以放很久的菜,六根又不可能一日三餐都吃咸菜。 所以他还买了农具和菜种子,自己在小溪边开垦了一片菜地。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六根每日负责陪宁静采药和一日三餐,当然还有碾药、晒药材、清洗药材这些杂事,宁静就负责采药和炼制成品药。 为了更好的保存炼制好的成品药材,宁静特意买了两个窄口的酒坛子,和大量油纸,每次炼好的药就用油纸妥善包好,再放进酒坛子里密封起来。 由于炼制药丸需要大量的蜂蜜,前期还是外面采购,可随着银子越来越少,两人只好冒险去采野蜂蜜。 第一次没经验,害得六根被叮得像个猪头一样,宁静自责了好久,之后买了带网纱的斗笠才幸免于难。 无人知道,他们在乌蓝国的深山峡谷之中,慢慢的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医药世界。 ———————— 却说,京都城,皇宫。 刘振国父子的一场对话。 刘振国问道:“畅儿,听刑部尚书说,你近来甚是勤勉,查出了几桩悬案。 嗯!不错,朕甚是欣慰啊!你终于有些储君的样子了,看来驸马对你的帮助和影响极大,这是好事,朕不会给驸马官职和实权,将来你也一样。 这样驸马就只能作为你的谋士存在,也弥补了你的不足。 你们兄妹俩个精诚合作,才能将刘氏江山传承下去。” 刘畅频频点头应是。 刘振国突然很突兀的就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正在调查的案件中,有个叫苏晚的女子,你尽快将有关她的所有卷宗和画像,都拿来给朕,朕要亲自审核这个案件。” 刘畅大惊道:“父皇,不可啊!此女死相凄惨,孩儿怕她的画像惊到了圣驾。 实不相瞒,孩儿前几日身体不适,就是因为看了苏晚,在一堆骸骨当中产子的恐怖画面。” 刘振国大惊:“什么?苏晚在一堆骸骨当中产子?你是如何知晓的?”刘振国拉着刘畅的衣领,急切的追问道。 刘畅也被吓到了,他战战兢兢回答道:“最初发现骸骨堆时,有人向京都城府衙报了官,见到了一大一小两具骸骨,还有衣裳首饰。 府衙就命擅画之人,画了出来贴在衙门口悬赏,之后有个苏姓老人提供证据,画师才将苏晚的面部五官补上去的,因此也就有了那些画像的存在。” 刘振国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字。 他突然转头拉着刘畅的手,有些颤抖的道:“畅儿,你立刻马上给我,将与苏晚有关的所有东西,都送到我的寝宫来。 记住,是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认为恐怖的画像,也都一并送来,朕是真命天子,从不惧鬼神之说。” 见着自己父皇又有些状若疯癫了,刘畅也不敢停留,也不敢怠慢,他立刻就出了皇宫直奔相府找驸马。 父皇的神情让他心中感到无比的害怕,此刻只有韩驸马,能给他足够的力量和勇气面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去了李府。 还好即墨寒正好在,近来,为了应对刘畅随时召唤,李相命人记录好每次传召的详细时间。 定期让人送去给一号知悉,尽量让两人的信息保持一致,以免将来哪天就穿帮了。 刘婧嫣已有七个月身孕,虽然李家庄园那边,早就准备好产婆御医,但一号也不可能随时离开,目前只能两边同时出现。 所以李相就格外的小心,防着刘婧嫣的随从人员走漏风声。 刘畅匆匆忙忙到了李府之后,就如风中残烛一般,差点倒地不起,即墨寒忙将他扶起来。 两个人到了李府湖心亭坐下,刘畅才像个受人欺负的小媳妇一样,眼中含泪哭诉道:“驸马,我父皇他要与苏晚案件有关的,所有卷宗和画像,马上就要,你帮我尽快找齐随我入宫吧!” 即墨寒见太子身体,还在如筛糠般的抖动的厉害,他有些怜悯的问道:“太子为何如此惊惧?” 刘畅似要哭出来,声音颤颤巍巍地道:“今日见到我父皇,他似…似有疯癫之状,我…我担心他失手将我杀了。” 即墨寒立刻拍了拍刘畅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莫慌,我立刻收拾好卷宗就随你进宫,请先去相府大门口稍等片刻。” 这时刘畅的心神才算稍微稳了,即墨寒拿好卷宗就随刘畅进了皇宫。 刘畅将整理好与苏晚有关的所有卷宗和资料,都送去了刘振国的寝宫之后,就逃回了自己住的东宫。 眼看皇宫大门马上就要关了,刘畅不让即墨寒走。 即墨寒故意写了一封信,说是让李相派人送往庄园,怕公主担心自己,其实是让李相安心。 刘畅立即让人将即墨寒的信,送去了李府。 之所以冒险留即墨寒下来,他是怕自己那个亲爹,患失心疯杀到东宫来。 但禁宫内不能留有外男,哪怕驸马也不行,除非侍卫和太监。 为了瞒天过海,于是刘畅就找来了,皇宫侍卫和太临的衣裳,让即墨寒换上。 即墨寒只好更换衣裳,还好太监衣裳太小不用穿,侍卫衣裳勉强能穿,他换了张普通面皮出现,总算安了太子的心。 当晚二更天,刘振国派人来请太子,太子被吓得魂不附体,即墨寒安慰道:“太子殿下莫慌,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太子这才安心了一些,但后宫即墨寒不能光明正大的跟进去,只能潜伏进去。 第287章 皇帝的初恋2 刘畅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自己那个,如同魔王一样可怕的亲爹。 却见刘振国在一间屋内,命人点满了蜡烛,苏晚的正面画像,被供在正中间,供桌摆满了酒肉瓜果等祭品。 刘振国看起来很正常,异常的清醒,既没喝酒也没发疯的迹象。 刘畅胆子又大了很多,忙进去给刘振国行礼:“孩儿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唤孩儿来此何事?” 刘振国起身相迎,笑咪咪的说道:“起来吧!无事!今晚无人打扰,只有苏晚母子陪着,咱们父子俩可以好好聊聊!” 一听这话,刘畅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以为刘振国被鬼魂附了体。 刘振国却拉住了后退的儿子,坐在自己身旁,开始娓娓道来:“畅儿,不怕,苏晚生前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你就坐下来静静的听一听,父皇跟你聊聊她吧! 整个皇宫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你是朕唯一的儿子,整个南梵国江山,将来都是你的,所以朕会好好的培养你,你便有幸成为今晚唯一的听众。” 刘振国今晚确实与往常有所不同,他似乎只想找个听众,分享自己的过往而已。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南城门外镜湖的莲花盛开之际,我与苏晚偶遇了,她温柔可爱,美丽善良。 比宫中那些女子清新脱俗,我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之后我便常常出宫去见她,她的出身不算太好,小门小户,但我那时候就想娶她做我的正妃。 她父母亲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已经答应我的求亲了,我也求得你祖父同意了。 良辰吉日都已经选好了,就等她正式过门,我们就能结为夫妻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拆散我与苏晚姻缘的竟是你皇祖父,他也去游湖,在人群中发现了美丽温柔的苏晚,他当晚迫不及待的,在宫外的宅子里,就临幸了苏晚,次日再将苏晚带回了宫中。 可怜的我,那时候才不过十六七岁! 对于你皇祖父的所作所为,我一无所有。 几日之后,我还傻傻的去苏晚家找她,当她父母亲告诉我,说苏晚被皇帝娶走了,还封了苏妃。 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当时就差点气绝身亡了,是随从将我带回了皇宫,将养了半个多月,我的身体才算好了一些。 我养病的那半个月,你祖父夜夜都临幸苏晚,我那时候心都要碎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祖父恨你祖母杀了他众多子嗣,所以明知道我想娶苏晚为太子妃,他才故意提前临幸了苏晚,并将苏晚封为了苏妃。 他就是在报复我,可我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儿子了,他不能杀我,所以就用就种方式来报复我。 我岂能甘心,之后趁你祖父生病,我便偷偷的接近苏晚,才知道你祖宗每晚都折磨她,令得她伤痕累累。 所以当晚过后,年轻气盛的我,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带着苏晚逃离了皇宫。 我们在外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与苏晚本就两情相悦,逃出后,我们自是情难自禁,后来苏晚就怀孕了。 正当我们沉浸在幸福之中时,我们俩同时都被抓了回去,你祖父没有打骂我,而是更加疯狂的折磨苏晚。 苏晚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就在她将近临产时,她却突然神秘的失踪了。 我疯狂的将整个皇宫都找了几遍,也不曾找到她的一点蛛丝马迹。 我那时候只知道,再不找到苏晚,她母子就要一尸两命了。 于是我就逼你祖父说出苏晚的下落,可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他宁愿死,都不肯说出苏晚的下落。 我本想让他给苏晚母子陪葬的,却被赶来的太监给阻止了,之后,我与他虽为父子却形同陌路。” 说到这儿,刘振国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刘畅却被吓得脸色惨白,他不自禁的缓缓往外挪动,此刻他只想逃出皇宫去。 可他还没起身,就被刘振国按回了原位! 刘振国又继续喃喃自语地道:“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祖父逼的,他为何要亲自毁了我的幸福?他为何就不能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疼爱儿子,怜惜儿子,我也是他亲生的子嗣啊!” 刘畅像只小鹌鹑一样,被吓得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流泪。 他只感觉自己这个父亲和祖父,似乎比想象中的妖魔鬼怪,都更加可怕。 刘振国像是说的口渴了,端起供桌上的酒一口喝光,又继续说道:“畅儿,你过来给苏晚行个礼吧!还有,这是你大哥,你一并行个礼吧!” 刘振国似有些醉意,指了指那个没有五官的婴儿。 刘畅被刘振国拖着来到近前,被迫给苏晚和小婴儿行礼。 刘畅闭着眼睛不敢看那幅画像,硬着头皮拜了三拜。 刘振国又说到:“畅儿你走吧!我想多陪陪苏晚和这个可怜的孩子,记住,别跟你母后提起,免得她多想。” 刘畅刚离开,一只猫便闯进了点满蜡烛的屋子,喵喵的叫着。 刘振国如痴如醉,慢慢的靠近那只猫,温柔的笑了笑才说道:“苏晚!这是你吗?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那只猫果真在那屋子里躺下了。 刘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一路狂奔想早些逃离这里,越快越好。 逃跑的途中,他在暗处跌跌撞撞,还摔了一跤,但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又继续拼命的跑。 一直跑出后宫范围,上气不接下气才不得不停下来,还好即墨寒在路边等着他。 当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即墨寒的胳膊时,才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晕死了过去。 即墨寒无奈,只能将他扛回东宫去。 这两父子俩的谈话,即墨寒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他将猫扔了出去吸引注意力,才得以脱身到前面路口等待刘畅。 从刘振国口中,即墨寒总算是明白了,苏晚因何而死。 可怜的苏晚,夹在这对禽兽父子中间,竟无辜的沦为了他们父子,暗斗的牺牲品。 苏晚的案情终于算是真相大白了,那其她人呢? 她们又会有怎样的悲伤往事? 在东宫,即墨寒在一旁盘腿打坐,守着晕死过去的刘畅,心里却在梳理苏晚的经历,以及她为何会与王玉珑和李姝,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第288章 少主自毁容貌 密室中那些先后惨死的女子,她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相同之处? 是什么共同的原因,令所有女子都死在了那个暗室之中? 即墨寒一晚上都没睡,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刘畅睡到后半夜被噩梦惊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哭。 即墨寒像个长辈一样,耐心的苦口婆心的劝阻,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 直到次日一早,即墨寒才得以脱身回相府,与祖父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祖孙两人不禁感叹,这苏晚的人生,也太过悲惨了一些! 突然,即墨寒记起一事来,问道:“祖父!您还记不记得,王玉珑与李姝两位长辈的失踪,是在两座王府血案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之后发生的话,我有理由怀疑,这些女子的死亡,跟四十年前那场血案,有脱不开的关系。 或者说,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内在联系,所以尽快找出这些女子的共同点来,或许就能找出,当年她们惨死的真正原因来。” 这段时间李府一直在调查苏晚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此时,李府大门外,正从望江楼马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五个人,分别是黄致远和月公主母子,岑棋夫妻和岑岚。 黄致远的突然到来,立刻为李府带来了欣喜,因为他带来了一个喜讯,岑家同意黄致远的求亲了。 即墨寒见到岑岚那一刻起,就感觉这个特立独行的岑家妹妹,今日似乎与往常大不一样,少了平日的肆无忌惮,和她独有的那股子野性与纯真,她成熟稳重了不少! 黄致远紧张的盯着岑岚,生怕这女子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又不顾一切的投入到寒哥儿怀中,那黄致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赶紧拉着岑岚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岚儿!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不许与别的男子过分亲密,否则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威胁岑岚,只好说了这句。 岑岚出奇的没有大声吵吵嚷嚷,而是望着黄致远低声道:“你放心吧!我就跟我寒哥哥说几句话,保证连手都不会牵一下。” 黄致远这才放心了些! 今日之所以要来李府,是月公主想当面感谢,之前李相出钱出力,不遗余力的营救自己的夫君黄石基,以及庇护自己女儿宁静那么多年。 众人到了李家客厅,月公主拉着儿子一起,郑重的给李相下跪行了一个大礼,李相即墨寒祖孙俩,赶紧将这母子俩人扶了起来。 月公主含泪道:“蓝月儿在此谢过李相爷,救了我家夫君,以及照顾我家静丫头多年。” 李相笑道:“黄夫人太见外,都是自家人,应该的,我们可一直将静丫头当孙媳妇来养的。 哎!他们俩人可能还要再历经一段时间的磨难,才能走到一起。”说到最后,李相望着自己的孙子一阵苦笑! 月公主也不免露出悲伤之色道:“此事都怨我夫君,若不是他逼得太紧,我家静儿…我家静儿她也不会离家出走的。”说完后,月公主禁不住的抽泣起来。 即墨寒上前安慰道:“伯母,您就放心吧!既然玄渺大师都说了,静儿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努力赢得黄伯伯支持的。 只要静儿心里有我,我定不负她,等处理完这些俗事,哪怕远隔千山万水,我也会找到她的!请您相信,今生今世我都绝不会负静儿的。” 月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试探性的问道:“我听说你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想看看真实的你,可以吗?” 岑棋立刻警惕的到客厅门外守着。 即墨寒点头笑了笑,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的取下面具和疤脸面皮,在黄致远和月公主面前,坦诚的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取下疤脸面皮那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即墨寒的脸上,他像一盏明灯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看到即墨寒真实面目的那一刻,月公主被惊得双手捂着嘴,才不至于失态,黄致远也是惊讶得不行。 就连最熟悉即墨寒的岑岚和舒画,也是很多年都没见过他的真容了。 这一刻李相也是感慨万千吧! 见众人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即墨寒有些羞赧的低下头,不好意思与众人对视。 月公主突然喃喃的说道:“你还是戴着面具示人吧!这样比较安全,我现在终于相信我夫君的话了。 他反对静儿嫁给你的理由,其中有一条就是怕静儿守不住你。 以你的容貌,就算你从头到尾,都对我家静没有二心,也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子,甘愿做你的妾室或通房丫头,甚至是为奴为婢。 难保你不会受人诱惑,招惹情债,我们静儿又如何能得到幸福呢?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的,也不反对静儿嫁给你,但现在我也开始担心,你是否能守得住初心了。” 即墨寒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再次痛恨起自己的这张脸来。 父母给的这副皮囊,屡屡让他情场失意,真是累赘啊! 还不如变成一个丑八怪,让人安心呢! 就在下一刻,即墨寒毫不犹豫的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抓去。 这时岑岚大哭着上前阻止道:“不要啊!寒哥哥,静儿姐姐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 她急奔上前死死抓着即墨寒的双臂,甚至将整个人,都吊在了即墨寒的身上,也没能阻止他自残。 岑岚回头怒吼道:“黄致远,你再不出手阻止,我便不嫁给你了!” 即墨寒这一举动,出人意料之外,所有人都被吓傻了,都还处在震惊之中,还没反应过来。 岑岚离即墨寒最近,才最先阻止,但她力量有限,黄致远听到岑岚的呼声,就像是得到最高级别的命令一样。 迅速的做出最有效的措施,他果断将即墨寒的双手控制住了。 可遗憾的是,即墨寒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迹斑斑了。 原来,绝望之下的即墨寒,是打算将自己的整张脸皮都扒下来,彻彻底底做一个丑八怪。 若不是担心伤到岑岚,他已经做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想到,月公主直接就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岑岚流着眼泪,回过头来对众人大声吼道:“你们不要再逼我寒哥哥了,好不好?若他真的自残毁了容貌,我静儿姐姐一定会很难过的。” 第289章 拥有绝世容颜也会情场失意 岑岚说完后,她让自己母亲去端水,她立刻就去拿药。 一会儿功夫,舒画就端来了一盆温开水,岑岚含泪将即墨寒脸上的血渍,轻轻的擦掉。 还好伤得不算重,皮肤发际线一圈裂了一道口子。 但脸上十个手指印却清晰可见,此时见瘀血处已经发青。 在场的人,只有黄致远与岑棋才明白,即墨寒刚刚到底想干什么? 黄致远怒骂道:“好你个寒哥儿,你以为,你将脸皮扒下来,我父母亲就会同意将我妹妹嫁给你吗? 你做梦吧!我今天就把话搁这儿了,也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如果你即墨寒敢再次自残毁容的话,我们黄家,是绝不会将静儿嫁给你的,有本事你就再试试啊?” 岑岚放下手中的药,转身拼命捶打黄致远的胸膛,她怒吼道:“黄致远,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你若再敢刺激我寒哥哥,我就跟你拼命,虽然打不过你,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黄致远赶忙将激动的岑岚,紧紧的抱住,他柔声细语的在岑岚耳边解释道:“只有这样,他才会爱惜自己,你帮我妹妹,好好照顾他吧!” 岑岚没有再闹腾,温顺的点了点头,又继续给即墨寒擦药。 月公主也凑近了即墨寒的身边,她满脸泪痕道:“寒哥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若真的毁了容,以后让我家静儿如何自处啊! 外人只会都是说静儿的娘家人,为了防止姑爷花心,强行逼迫姑爷自毁容貌,这个恶名,我们黄家可承受不起啊! 再说了,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你这样做也是不孝啊!你如何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李盟主和李夫人啊!” 李相也劝说道:“寒儿,一副外在的皮囊而已,美丑都是父母亲给的,只要你的心不变,你和静儿的感情与这副容貌,又有何关系呢? 想想你爹,他容貌虽不及你,但年轻时的他,在整个京都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他与你娘亲成亲不到一年,就被迫分开了十多年,可他对你娘亲可曾有过二心? 所以真挚的感情与人的容貌,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还是好好爱惜自己,等待与静儿相聚的那一天吧! 静儿归来,你保证还是最初的那个你,静儿才更容易接纳你啊!” 自被黄致远阻止自残后,即墨寒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活死人一般,他不言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顶的正上方,谁劝也不理,就像是没听进去一样。 众人都忧心忡忡的,本来黄致远是报喜事来的,结果竟闹出了这一场风波。 不是即墨寒矫情,而是他真的恨透了自己的这张脸,这张令人羡慕的脸,从小到大没有带给他,任何一点点的好处,反而是麻烦不断。 他最初是被人围观,且言语恶俗,指指点点的。 再后来就是被人不断的追杀。 之后又被宁静无心的调戏。 现在又被人疑心自己这张脸,容易犯桃花。 种种前因,才令得他有了刚刚一气之下,自毁容貌的冲动。 不过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大家说的不无道理,父母亲给的这张脸,不论美丑,都应该好好珍惜,只希望宁静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 相比十二岁那年,即墨寒除了长高了不少,脸部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褪去了少年时期独有的婴儿肥之后,即墨寒的面部轮廓更加明显了,如果静儿恢复记忆的话,一定能认出他来的。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时,即墨寒轻轻拿开,岑岚仍在为他擦拭血迹的手,他缓缓坐了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众人说道:“让诸位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自残了。 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静儿的爱,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和各种美色诱惑的! 我也会保护好我的脸,只希望静儿看到最初的我,能恢复所有的记忆。” 众人看到当事人已经明确表态,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都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切阴霾这才算真正的过去。 岑岚仍是充满担忧的问道:“寒哥哥,你不要骗我啊?要拉了勾我才相信你!” 即墨寒摸了摸岑岚的脑袋后,他真的与小姑娘拉勾约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脸。 两个人拉过勾后,岑岚这才满意,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有些忧愁地说道:“寒哥哥,我决定要跟着这个家伙去外面游历了。 我们要去逍遥盟,南梵山,还有好多好多你以前去过的地方,我都想要去看一看。 我爹爹说京都城太乱了,已经不适合我在这里生活,他们每天都很忙,也没人陪着我,爹爹怕我闯祸,就同意我随黄家人一起去南边游历。 我爹爹和娘亲说过了,等我满了十六岁之后,就可以成亲了。 可是,我想要跟静儿师姐一起出嫁,我成了她嫂嫂,她成了我寒哥哥,你的新娘,也算是我嫂嫂,那样就更圆满了。 不过这之前,我还要游遍天下,你也要尽早努力的找到我师姐哦!” 即墨寒点了点头,将岑岚揽入怀中抱了抱,对黄致远叮嘱道:“我岚儿妹妹年龄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要好好待她,千万别伤了她的心,若下次再见,她向我哭诉你待她不好,后果很严重,你懂的。” 之所以放心岑岚跟黄致远去,就是因为即墨嫣的信,所以岑家人相信黄致远的人品。 再说了,岑岚呆在京都城也不安全,没有同龄人的陪伴,她会很无聊的。 以她以往的魔性推断,说不定她还真的会闯下大祸。 寒来暑往,时间飞快,又是临近一年的春节了,即墨寒决定陪着祖父,在京都城过春节,当然还有岑家与秦家也会一起过。 只因李相在京都城的关系,两家都没有撤离京都城,去协助儿子管理帮中事务,而是主动留下来保护李相。 李相对朝堂影响极大,帝国能正常运转,至少有一半李相的功劳。 刘振国整日浑浑噩噩,不理国事,帝国已经摇摇欲坠。 各地动乱频发,洪涝灾害不断,饥荒产生大量的流民,一桩桩一件件,都很棘手。 李相就如帝国的缝补匠一样,不停的这里修修,那里补补,整个人累得身心疲惫。 那些失踪的女子,即墨寒还在继续调查,不过都没有太大的进展,悬赏所得到的证据,到后面越来越少,要想有所突破,必须进宫问先皇的嫔妃。 第290章 采药入闯禁地 自从脸部受伤后,即墨寒就躲在自己房中,一连休息了好几天,都没好意思出门,伤口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但他手劲过大,瘀青还没那么快消散掉,就连面具也遮挡不住,他一连尴尬了好几天。 还好岑岚留了药,秦城又给他热敷按摩,过了半个月,瘀青才渐渐消散掉。 即墨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说,总不能脸上带着伤过年吧!他现在都不用应付刘畅,因为一号的夫人刘婧嫣临产期将近了,刘畅轻易不会叫自己。 可一闲下来,他就忍不住想宁静,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若是让即墨寒知道,宁静此时正与一名男子,在深山里制药,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全天下的山都搜一遍,一直到找到宁静为止。 ———————— 却说宁静与六根,他们俩人在山谷中暂住了三个月之后,也累积了不少药材。 但又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现在住处是稳定下来了,但周围山上的药材,也被采摘一空了。 所以他们又不得不,走到更远的地方去采药,有时一来一回都得两三天,刚建的那些木屋,就显得有些鸡肋。 几次来回之后,宁静果断决定,还是暂时远行一段时间,将能带的都带上,至于那些成品药材,就都放在酒坛子里,密封好藏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于是宁静与六根,又再次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不过现在的六根,已经成了野外生存的小能手,他也是宁静制药的一大助力。 他们俩人走走停停,采的药足够多的时候,就停下来将药加工好,背负小量的成品药也没有太大的负担。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她们遇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宁静开心的要命。 她本就爱干净,若不是六根在旁,她早就要不顾一切,跳到湖里洗澡去了。 不过秋季天气冷了,虽然这里没有南梵国那么冷,但也是能明显感觉气温低了很多,六根劝道:“静儿姐姐,还是洗热水吧! 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几天,我建个小木屋就好了,我现在建木屋的速度很快,半天就可以了。” 宁静之所以想洗澡,是因为来了月事,不方便不说,月事的症状也让她,感觉身上很不舒服。 不过六根说的对,还是不要洗冷水澡了,女子月事期间,尤其是要注重保暖。 于是两个人就决定住下来,正在六根热火朝天的忙着建木屋时,他们被一队乌蓝国士兵给包围了。 那些士兵二话不说,就将两人绑回了驻地,原来是六根砍树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真是天降横祸,宁静无力辩解,她不想暴露身份,而六根言语不通,只知道大喊大叫。 见宁静束手就擒,六根只好跟着闭嘴。 这队士兵的驻地在湖的那一头,所以他们很快就被带到了驻地,被关起来了。 黑暗中,有人给他们送来了简单的饭菜,吃过后,六根悄悄地说,可以挣脱绳子带着宁静逃离。 宁静摇了摇头道:“逃走的话,我们的家当就没了,我们已经没有从头开始的银子了,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干杀人放火的坏事,为何要逃?” 所以当天晚上,六根将两人绳子解开之后,两个人都没有逃,而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那送饭小兵开门后,吓了一大跳,只见宁静与六根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正好端端的坐着,而且还是那般从容淡定的坐着。 小兵差点把饭菜都给扔了,还好被六根制住,六根接过饭菜后,摆了出来,与宁静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那小兵撒腿就跑,还没等宁静他们吃完饭,那小兵就带来个将领模样的人。 进来那将领也没出声,绕着宁静他们吃饭的桌子缓缓转了一圈。 宁静六根只顾吃饭,也没空出声,画面显得有些怪异。 宁静大概是觉得,被陌生人盯着吃饭,不太好意思,就停下来用乌蓝国官方语言说了句:“谢谢你们的饭菜,我吃完就交待来历,请稍等一下。” 说完后,宁静就继续低头扒饭,那人大概是觉得两个人有趣,就没打扰他们吃饭,退到门口去了。 见那人在外面等,两人很快就吃完了,宁静收拾好碗筷,出来跟那人打招呼道:“不知怎么称呼将军? 我叫赵静,是个大夫,这是我弟弟六根,我们进山采药,也是为了治病救人。” 那人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这里是乌蓝国的军事基地,你们既然闯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宁静大惊,怒声质问道:“凭什么?我是个大夫,进山采个药而已,我也不知道这里就是军事基地啊!你们军人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那人态度强硬的回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在这里,我说了算,我一直就是这么不讲理的!” 说完那将领就出门去了,走了几步之后,才回头又丢了句:“你们若是敢逃走,我就敢命人将你们就地格杀,你们大可以试一试!哈哈哈哈!” 宁静被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她只能耐心的跟六根解释道:“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住几天了!” 六根嗖的一声站起来,就要追出去,宁静赶忙拉着他急道:“六根,先忍一忍,看看情况再说。” 宁静选择隐忍,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见过太多武艺高强,又深藏不露的人。 秦斌,秦夫人,岑棋,舒画,岑风,自己父亲、兄长、李盟主和夫人,当然还有自己那个负心人,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很善于藏拙。 表面上你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但若是真的面临突发事件,这些人绝对是一鸣惊人的。 而刚刚这个年轻将领,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 凭直觉,单论武艺,自己兄长都不一定打得过这个人,她怕六根吃亏。 六根闷闷不乐的走出去了,知道六根身手不错,那些人索性都不绑他们,所以除了不能离开之外,他们是可以出来走走的。 可是没过多久,六根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只见他脸上肿了一大块,走路一瘸一拐的,宁静大惊。 六根神情有些窘迫的解释道:“我找那人打了一架,但他很擅使一杆长枪,所以我还是打输了。” 第291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宁静本想责备几句的,但见六根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她又不忍心,只好忍气吞声的找了消肿止痛药出来,给六根擦上。 本以为六根不去惹事就没事了,可哪知道,晚间那将领来找到宁静说道:“你弟弟武艺不错,路数奇特,我很欣赏他。 你们若真的出身清白,我可以保他做我军中的武艺教习。” 宁静还记得,离开安乐寺前,玄渺大师说过的话:“六根应该是出身皇室贵族,幼时家中遭人暗算,父母双亡,他也是被人救下,送到寺院才侥幸活下来的。 六根还有自己的使命未完成,所以此行你们无需刻意选择去向,若是有缘,总有一天,六根的亲人会找到他的。” 宁静淡淡的回道:“我弟弟小时候身子弱,很小就被送去了寺中寄养,在寺中学了些防身的拳脚功夫,也是刚还俗的,我不想让他在军中发展。” 那将领很烦躁的道:“那你们谁都别想走,除非他哪天打赢我,我就让你们走。” 宁静也被气到了,这个人还真是不讲道理啊! 不能走就不能走,宁静赌气,就在门口的山上炼起了药,反正两个竹筐里,还剩有不少药材,可以炼个十天半个月的。 就算僵在这里也不耽误时间,六根就干些捡柴,碾药等粗活,反正有地方住,连饭菜都有人供应,对于两个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当那将领见到宁静与六根在忙着炼药,也不闹着走了,以为他们就是故意气自己的。 可是过了好几天,宁静六根都是旁若无人的炼自己的药,根本就当这个驻地,以及她这个大将军不存在。 那个将领估计是被气到了,结果就让人断了宁静他们的饭食。 可是几天过后,宁静与六根还是照常炼药,到饭点没吃的送来就自己煮。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宁静他们的主食快吃完之前,发生了一件事。 这事可大可小,对于医者来说,就是很小的事,可对于孩子父母亲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也不知道是这驻地谁家的孩子,当天哭闹得不行,那幼儿独有的清脆痛哭声,惊天动地响彻整个山谷,几名军医也束手无策。 孩子周围围了一堆人,都在那里干着急,眼见孩子的声音都哭哑了,也没想出办法来。 孩子那痛苦的哭声,也令得宁静有些于心不忍,就让六根帮忙开道,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匆匆忙忙帮孩子检查了一下身体。 才发现孩子的肚子,鼓鼓的就像个圆球一样,她断定这孩子肯定是吃了,生红薯之类的东西。 吃这些食物,本就容易产生气体,这么小的孩子本就忌讳吃生食。 何况薯类本就极易引起消化不良,在肠胃中产生大量气体,所以孩子的肚子才会被撑得那么圆。 孩子因此难受肯定是会大哭的,可怜这孩子了。 宁静大声叫道:“六根,快拿健胃消食丸来,你们还不快去端一碗温开水来。”最后这话是对围观众人说的。 六根很快拿了一包药过来,可是温开水始终都没来,一问才知道,军营根本就没有备温开水,此刻还正在烧呢! 宁静没办法,只得让人将孩子抱到了一张床上。 她一边命人将孩子的衣裳都脱了,一边缓缓解开自己手上缠着的布条,露出了她那细嫩的双手,给孩子推拿按摩。 宁静的双手在孩子的小腹上,来来回回轻轻的推按,孩子的哭声才渐渐变小了。 随着宁静不停的按摩推拿,孩子不自觉的时不时放屁,又放了一阵屁之后,孩子的肚子也无形中变小了些。 开水终于来了,六根倒了一碗放在旁边凉着,宁静吩咐道:“六根,将药丸切成三份,只放一份到碗里就行,等化开了之后才给孩子喝下。” 六根小心翼翼将药丸分成三份,放一份到碗里后,就开始用筷子搅动,很快药就溶解在开水里。 宁静将药端给孩子喝,本以为喂药会比较麻烦,谁知这孩子自己捧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 孩子还不忘抬头对宁静,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来,并且说了声:“谢谢大夫救我!” 这孩子懂事得真叫人心生怜爱之心! 这时,外面冲进来那个与宁静六根闹僵的将领,她冲着孩子哭喊道:“念念,念念!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没能照顾好你。” 听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念念,念念不忘,宁静猛的一惊。 她突然记起来了,那个负心的某人,给她讲过的故事。 前后联系起来,宁静这才惊恐的发现,这个将领就是念念的亲生母亲徐筝。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更加令宁静惊恐的熟悉的亲人,也急匆匆进来了。 竟然……竟然是自己的雨舅舅,只听蓝雨焦急的喊到:“念念!念念!都是父王不好,不该将你留下来的,都是爹爹不好啊!……” 听到雨舅舅这话,宁静再次猛的惊醒了过来,原来这徐筝,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小舅妈,这念念就是自己雨舅舅的亲儿子了!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想到这儿,她猛然又是一惊,自己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趁人不注意,她赶紧拉着六根,悄悄的离开了人群之中。 宁静心想,这里不能再待了,迟早会被蓝家人给认出来的,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他们俩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叫住了,宁静的一颗心脏,都嘭嘭的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腔来了。 等两个人回头才看时,见是徐筝抱着念念急追了上来。 徐筝气喘吁吁的站在宁静六根的面前,她有些惭愧地对宁静说道:“赵大夫,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 之前那样对你们,都是我小肚鸡肠,在此,我诚心诚意的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以后我这驻地,你们俩可以随意走动。 我们也会正常提供吃食给你们,如果炼药需要人手帮忙,我也可以给人给你们人手,也可以找人帮你采药。” 宁静仍然是惊魂未定,既没有接受,也没拒绝徐筝的好意,而是强自镇定的转移了话题:“这包健胃消食丸你收着吧!包装上有用量和用药注意事项。 这药大人孩子都可以服用的,主治消化不良,胃胀脾虚等。 晚些时候,你再给念念兑温开水服用两次,他应该就没事了。” 第292章 宁静扮月老 宁静对徐筝交代完那番话之后,也不再理会后者,而是拉着六根转身就走! 徐筝接过药后,先是愣愣的对着渐渐远去的宁静六根发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她也知道暂时是无法求得,宁静与六根两个人的原谅了,换她自己也不会轻易原谅的。 徐筝只好悻悻然地,抱着念念回了自己营帐。 当晚果然就有小兵,给宁静六根送来了饭食,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和山珍海味,但对于两个长时间流浪的人来说,已经是很知足了。 次日,徐筝一家三口都来了,吓得宁静只想躲回房间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蓝雨在门外抱拳行了礼道:“蓝雨在此谢过赵大夫,昨日救了小儿一命,我们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只见旁边有一个小兵,端了一个盘子进屋,放在桌上就出来了。 宁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还魂,原来自己这个雨舅舅,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也对!为了方便,到乌蓝国之后她都是男装打扮,就像个年轻的小个子儒士,大部分郎中也是这副样子。 宁静故作镇定的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将军无需多礼。” 徐筝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出声,宁静没理她,而是蹲下身子拉过念念的手查看脉象,再摸了摸念念的肚子,确认胀气已完全消散了。 宁静她才开口道:“以后最好不要给念念,喝生水以及吃生的食物了,他还小,肠胃受不了。” 念念凑近,在宁静左右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才奶声奶气的道:“赵大夫,谢谢您,我已经好了,昨天那个药甜甜的,好好喝啊!念念还想喝呢!” 这话可把大人给逗乐了,宁静耐心的解答道:“药不可以乱吃,要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哦!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念念还是不肯放弃,继续问道:“可是我还想吃怎么办?” 宁静摸了摸头念念的头,抬头问蓝雨道:“念念小公子平日挑食吗?一日三餐进食量,比同龄人多还是少?” 蓝雨想了想才如实回答道:“这孩子小的时候不挑食的,最近才有些挑食,正餐吃的很少,总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徐筝狠狠的瞪了蓝雨一眼。 这一切宁静都看在眼里,她思量了一下才道:“我明天给小公子搭配一些健脾消食的药膳,口感应该还不错,他应该是会喜欢的,明晚你们过来拿吧!” “哦!对了,驻地有蜂蜜吗?我需要蜂蜜制药膳,还需要一些糙米。” 蓝雨一阵茫然,徐筝赶紧回道:“有的,有的,我让厨子尽快送来。” 蓝雨一家三口走了,当晚宁静的住处收到了几坛蜂蜜和几袋糙米。 最主要的是,托盘里整整有一千两银票啊! 宁静兴奋的拉着六根大跳大叫道:“六根,我们发财了!我们发财啦!” 宁静本来不想收舅舅的钱,但想着要在皇城开一家善堂,需要不少钱,于是宁静就收下了,但也不能白收,她决定在别的方面补偿舅舅。 次日,她给念念做了加工过的糙米粥,又香又甜,念念吃了还想吃。 之后,念念就老是到宁静这里来讨吃的,时间一长,徐筝见儿子饭吃的多了,也长得壮实了,体重都增加了不少,心里非常的感激宁静。 至于蓝雨一个书呆子,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中的军营驻地? 还要从即墨寒撮合他与徐筝说起。 徐筝心疼儿子,主动放弃了城防营首领的军职,但是她也没有同意嫁给蓝雨,只是陪念念住在蓝雨的府邸。 蓝明与老皇帝商议后,就想出了调蓝雨来这处驻地的主意。 名义上,蓝雨是这处驻地的最高将领,由徐筝辅佐他,蓝家人只是希望他们远离熟悉的人群,能够培养出感情来。 可实际上,两个人还是相敬如冰,时不时,徐筝还会冲蓝雨发一顿脾气,若不是儿子护着,估计蓝雨的身子也少不了挨揍。 驻地还是徐筝负责练兵,蓝雨只是负责农业生产方面的事务。 这段时间以来,蓝雨与徐筝的感情,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在驻地这里也有好处,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念念每次都拉着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蓝雨也从不敢主动与徐筝亲热。 虽然他们没有实质上的男女关系,但能与徐筝同床共枕,蓝雨已觉得是幸事了。 宁静通过念念的只言片语,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存在很大的问题,所以就想着助他们一把,也让可怜的念念,真正有一个完整的家。 一次,六根外出打猎收获满满,宁静就在驻地附近举办了一场烤肉宴,邀请了蓝雨一家。 五个人都吃得很开心,念念也分到了小半只山鸡,不过他的是山鸡炖粥。 烤肉宴结束之后,蓝雨一家三口就回去了。 但蓝雨夫妻回去之后,就昏睡了过去,念念又被宁静,悄悄地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来,这孩子很喜欢吃宁静下厨做的饭菜。 而蓝雨与徐筝这对阴差阳错的怨偶,则在自己营帐内,几度疯狂大战,他们都以为是在做梦,不是真实的。 其实宁静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他们的汤里面加了点料,没有放很多,就是希望他们自然而然的向彼此靠近,而又不会伤害到对方。 没有念念这个孩子夹在中间,他们可以尽情的释放,压抑的情感和欲望。 而宁静抱着念念睡了一晚。 次日一大早,徐筝就红着脸来找宁静,见儿子还睡得香甜,宁静装作无辜地道:“徐将军,念念昨天晚半夜醒来,说还想吃那山鸡粥,就过来找我了。 等他吃完没多久就睡着了,我想着怕打扰你们休息,就在你营门口留了信息,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 徐筝红着脸本想问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只好把念念接走了,事后徐筝盘问念念。 念念当然说,是自己独自出来找吃的,本来也是事实嘛! 所以这就很好的掩盖了,宁静在中间扮演的角色。 其实是蓝雨最先醒来的,他看着满床狼藉,才惊恐的发现,原来昨天晚上的都不是梦,而是事实。 后发现儿子不见了,他马上走出营帐,借着微光才发现地上宁静留的字样。 知道儿子无恙后,他就悄悄的上床假装睡着还没醒。 第293章 皇帝遇刺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徐筝也醒了,她也很快发现昨天晚上是真实的,但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将蓝雨一掌拍飞。 徐筝望着熟睡中的蓝雨,脑中不断浮现出,蓝雨一个人带孩子的画面,他是那么的孤寂,落寞。 她还想起蓝雨,每次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时的样子。 徐筝突然就对对着蓝雨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她俯下身子,不经意间亲吻了蓝雨的脸颊,就像蜻蜓点水似的,一掠而过。 蓝雨那时候就差点破功了,但他清楚的记起,被徐筝暴揍的痛苦经历,所以强忍着内心的躁动,硬是躺着一动不动。 徐筝这时才发现儿子不见了,但她没有惊动蓝雨,而是急切的出门去找,也是顺着宁静留的信息,才径直过来找儿子的。 如此看来,这一切,似乎跟宁静半点关系都没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念念每晚就跟着宁静住。 那晚事后,蓝雨其实心里也是有疑惑的,但他比较沉得住气,借找儿子,才找到宁静询问:“昨天晚上,想必是赵先生助我夫妻团圆的?” 宁静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最近让念念住我这里吧! 我会照顾好他的,谢谢你给我的一大笔钱,我这里有包强身健体的药丸。 当将军力不从心时,可以吃一丸,足够你儿孙满堂了,没事也可以跟我弟弟六根,学几套拳法或棍法,身体底子会好很多。 作为一名医者,我只希望两位将军一家幸福!仅此而已。 过了年之后,最好将念念送去读书,这里没有同龄人,也不适合他成长,长时间跟着大人,念念容易早熟,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蓝雨接过药后,收了起来,抱拳作揖行礼道:“蓝雨谢过赵先生,大恩大德,蓝雨铭记在心。 日后,若赵先生有何难处,尽管开口,我蓝家在乌蓝国也算是大族,家族势力不小,相信定能为先生排忧解难的。” 宁静赶紧回道:“谢谢蓝将军,我暂时无事,若之后碰到困难,我再麻烦将军不迟。” 从自那夜之后,蓝雨就壮着胆子求欢,徐筝也半推半就配合。 当真正品尝到了,作为男人的乐趣之后,蓝雨听从了宁静的建议,开始缠着六根学习拳法和棍法。 每天他也像模像样的练了起来,身体状况渐渐好转,他再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了。 蓝雨终于迎来了迟到的爱! 不久之后,就传出徐筝怀孕的消息,一家三口回了皇城养胎。 宁静则与六根留了下来,准备在这里过年。 蓝雨徐筝临走前交代了驻地负责人,要好好对待宁静和六根两大恩人。 ———————— 而春节来临前,南梵国京都城皇宫内,却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南梵国皇帝刘振国在皇宫中遇刺了! 而且据说,刺客还成功的逃走了,刘振国却生死不知。 这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这消息甚至比,乌蓝国太子几年前大婚,都要令世人瞩目。 毕竟三国已经很久没有,皇帝或皇族成员遇刺的消息传出了。 事发当天即墨寒也在宫中,自祭拜苏晚那日后,太子整日提心吊胆的,又是怕苏晚母子前来索命,又是怕刘振国发疯,将他斩杀,所以就一直让他陪着才敢入睡。 当晚四更时分,后宫隐隐约约传来太监独有的尖叫声:“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然后那太监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明显是被人结果了性命。 当时即墨寒正在刘畅床边,打坐休息,他本就耳聪目明,当然听到了。 所有宫女和太监也都听到了,吓得赶紧来找即墨寒,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声说道:“韩驸马,韩驸马,你听到了吗?宫里有刺客,有刺客怎么办啊?” 即墨寒立刻起身,低声吩咐道:“快去将东宫所有门窗都堵死,熄灭所有的灯烛,你们好好守着太子,我去门外守着。 切不可惊惧之下就大声嚷嚷,凭白的将刺客招来啊! 太子身份尊贵,若那刺客敢来东宫,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留下来。 记住!听到任何响动都不可开门,我们死也要护住太子。” 即墨寒说完,那些人战战兢兢的关门窗去了。 见东宫所有人都忙着关门窗去了,即墨寒则背上长剑和弓弩,一个闪身就掠出东宫大门而去。 其实他还拿了一样东西,只不过慌乱之间,没人看到罢了,他将那套太监服饰也顺手拿了出来。 即墨寒心里自有打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是去救刺客的。 有能力和勇气敢闯皇宫的刺客,绝不可能是个佣才。 先不管刘振国的死活,保证刺客逃出去,才是他今晚的目的,至于背上剑和弓弩,那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即墨寒先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边已是灯火通明,一路疾行,他身子尽量往暗处钻。 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避开了,追击刺客的皇宫守卫,才快速摸索前行。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喘息声,在一处假山边,他发现了刺客的踪影。 即墨寒没有立刻摸过去,因为皇宫侍卫在进行地毯式的搜捕,很快就到这里来了。 即墨寒果断决定,先去引开那些侍卫,再回来。 他如暗夜鬼魅般,在皇宫的暗处穿梭。 他之前多次跟着刘畅在皇宫中行走,每一处有什么花草树木,亭台楼阁等,他都清楚的记得。 即墨寒故意跑到那些人侍卫前面,距离一百步的位置,跺出沉重的脚步声。 那些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都朝他这边追来,他又快速的飞奔回了那处假山。 那刺客已经换了藏身位置,即墨寒知道刺客就在附近,应该是受了点伤,于是他悄悄的摸索前行,慢慢接近刺客。 敌我双方不明的情况下,必须先制住刺客才能很好的沟通,但前提是要找出刺客的位置来。 黑暗中,即墨寒慢慢移动,终于发现了那刺客躲在一株大树后面。 这就好办了,他一个闪身就飞奔了过去,刺客如惊弓之鸟一般,匆匆忙忙应对。 在失了先手的情况下,又怎会是全盛状态下,即墨寒的对手呢? 即墨寒轻咳了几声,才暂时缓解了尴尬的局面,他低声道:“姑娘,我们是同道中人,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 你还能行动自由吗?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跳下城,我可以送你到城墙上!” 第294章 少主智救女刺客 听了即墨寒的话,那女子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受了点伤,估计很难逃脱被杀的命了。” 即墨寒猜到了她受了伤,但没想到这么重,他沉思了一下继续道:“若是姑娘相信我的话,就将这身太监衣裳换下吧!我带你藏到东宫去,明日一早随太子一起出宫。 这些追兵我会替你引开的,我会假装逃出去,再返回来安顿你,你看如何?” 那女刺客立即警惕的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即墨寒对着那女子笑了笑,调侃道:“就凭我现在制住了你,但却没有交给其他侍卫,姑娘就可以信我! 不瞒姑娘,我一直潜伏在东宫,我也是来杀刘氏父子的。 但我还要查一些后宫的旧事,所以一直没动手,今日救你,就是希望咱们以后可以相互合作。或者你也可以不离开皇宫躲到某处,等待时机!”即墨寒耐心的解释道。 即墨寒说完这些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出声。 突然,那女子冷冷的崩出一句:“我随你明早出宫!” 听她作出了选择,即墨寒立刻松手,并将衣裳递给了那女刺客。 “你把斗篷给我吧!我去引开追兵,然后你慢慢摸到东宫去,但也别冒险,我最多半个时辰后,就会回到东宫,如果你还没到东宫我就出来接你。” 即墨寒详细交代了这些重要的事,两个人又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即墨寒又跟她讲了,去东宫路径和注意事项才不得不离开,因为搜捕的人又近了。 即墨寒心说,自己想得够周到的了,如果这女刺客还不能逃出生天的话,也就是她的命了。 两个人分开后,即墨寒朝最近的城墙奔去,在快要接近城墙时,他才将斗篷穿上,跃上城墙后,故意制造了一点声音出来,吸引注意力! 等追兵的弓箭都朝他招呼时,他朝城外一跃,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中。 他在街道上转了一圈,才将那女刺客的斗篷,藏在一处破庙的房梁上,露出了原本他身上皇宫侍卫的衣裳。 之后,他又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宫墙跃了进去。 由于刺客已逃出去,大部分人都集中那边,即墨寒很轻松的就回了东宫。 却见那女刺客已在东宫某个暗处,即墨寒找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她,又将她安顿在东宫一处,堆杂物的破旧屋子的角落里,他才回到太子身边。 那些宫女太监,见太子的保护神回来了,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即墨寒离开后,他们战战兢兢的关好门窗,就守在太子床边,因为害怕都相互抱在了一起,才算勉强驱赶走心中的恐惧。 此时见太子仍在沉睡,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宫里乱了一晚上。 次日卯时,天还未亮,刘畅就起来了,因为头一天约好了,要去南城门外礼佛,所以即墨寒才答应,那女刺客说可以带她出来。 自宁静离开后,刘畅就没去过寺院礼佛,最近诸事不顺,刘畅才想到要去求神拜佛,祛祛身上的晦气。 所以一早,太子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往南城门而去。 那女刺客就在这中间,即墨寒与她约定,在南城门外寺院,将太监服换下后,就送去给,京都城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的客人。 当日礼佛,上午就结束了,当然那女刺客也脱离了队伍,即墨寒没有跟着回皇宫,而是找借口说回李府看看,再回庄园。 如果公主状态稳定,就接回家过年,如果有生产的前兆,就留在庄子上过年。 回到李府后,还没来得及跟祖父交代一声,因为皇帝遇刺的原因,李相早早就收到消息,进宫探伤去了。 所以即墨寒打算先去悦来客栈,要回那套太监衣裳,回头再找祖父,了解刘振国的伤势。 可当他来到了悦来客栈,才发现,整个客栈都被人控制了,即墨寒很庆幸,还好当初说的不是望江楼。 不过他也没慌神,他相信客栈伙计的忠诚度,对方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 只见那女刺客坐在掌柜的位置,居高临下地问道:“合作要有诚意,先告诉我你的基本情况,我也会告诉你一切的。” 即墨寒淡淡的道:“你能不能先放了我家铺子的人,这样影响我做生意。” 那女刺客冷笑道:“放心吧!你的铺子,今天我们包了,钱一分不会少你的,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谈正事吧!” 即墨寒知道这些人绝不简单,与其磨磨唧唧,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还能有好个印象。 所以即墨寒也不想说太多无用的废话,就爽快的回道:“好!天字一号房谈,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伤害我的人,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希望他们有什么事。” 掌柜的拿钥匙开了天字一号的房门,这间当然没有,望江楼那间天字第一号房那么奢华,这间都是些普装饰而已。 即墨寒将那女刺客带进了天字第一号房,掌柜的磨磨蹭蹭不肯离开,他是怕自家少主一个人吃亏。 即墨寒向他露出个微笑道:“陶伯伯,您就放心吧!我没事!” 看着即墨寒轻松的笑,那陶姓掌柜的才肯离开。 于是整个天字一号房,就剩即墨寒与女刺客。 两人约定好一人问个问题,轮流问,能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换一问题。 那女刺客简短的问出两个字:“姓名?” 即墨寒也干脆利落的回答:“韩末,同样的问题!” 那女刺客淡淡的回道:“宫嫱,你与李相什么关系?” 即墨寒也是淡淡的回道:“算是祖孙关系吧!他孙女救过我,又失去了两子,为了报恩,我便认他作了祖父,你的来历?” 宫嫱回道:“这个暂时还不能说,换个问题吧!” 即墨寒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何要闯皇宫杀刘振国?” 宫嫱眼中满是仇恨,她毫不犹豫的回道:“报仇!残暴昏君,人人得而诛之!你又是为何要杀他?” “也是为报仇,你们有何计划?”即墨寒也是有问必答,又快速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宫嫱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长远计划我不能说,但近期的可以告诉你,我们计划刺杀刘振国父子,话说,你要去后宫查什么?” 第295章 与女刺客合作 即墨寒没好气的打断道:“你刚刚回答的问题,我都已经知道了,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现在拒绝回答你的问题,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我生长在京都城,你什么都可以查得到,而我对你一无所知。” 宫嫱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直白,就继续了刚刚那个问题,坦诚的道:“杀刘振国改朝换代!你要去后宫查什么?” 即墨寒道:“我祖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前段时间有人发现了,我祖父的妹妹和未婚妻的遗物,而这两个人,四十多年前同一天失踪了。 那几年失踪的女子,一共有近三十人,都是豪门望族的妙龄少女,而他们的遗物和尸骨在同一处被发现。 我已经查到些眉目了,但仍需要后宫嫔妃的确认。 我们怀疑这是先皇所为,我想为这些无辜的受害者讨回一个公道! 你与刘振国父子因何而结仇,非要刺杀他不可?” 宫嫱听了即墨寒的问题后,回答的声音都变得冰冷刺骨了:“是上一辈的仇了,却是灭族之仇!” 宫嫱的这个回答,即墨寒没还有意外! 但他还没想好有什么要问的,就想结束这场谈话:“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没想好要问你什么,我还要回去找我祖父,打听刘振国的伤亡情况。 忘了问你呢!你昨天晚上,到底伤到刘振国哪里了? 看京都城的情形,刘振国应该没死,不然外面没这么太平。” 宫嫱毫不在意的道:“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杀死他的,昨天晚上我刚出现杀他时,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式?传了什么消息给大内侍卫。 令得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我出手下一刻,一下子就出现,好几个大内隐藏的高手,一起围攻我。 所以慌乱之中,我也不知道我那一击,到底伤了他哪儿?你能不能给我弄来宫女衣裳?还有教我一些宫庭礼仪?” 即墨寒抚额道:“我的大小姐,你还打算独自一人去刺杀那个魔头啊?你真是女中豪杰,你的勇气在下很是佩服啊! 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没把握,别轻易去送死! 我们合作成功的机率会大很多,但我还需要一二年的时间,我跟你的想法稍有不同,我是要刘氏父子身败名裂之后再死。 所以我在慢慢的渗透,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要让刘振国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承认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所有事。” 宫嫱有些急不可待的回道:“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与人打过赌,一定要最先宰了刘振国父子,我要立头功。” 即墨寒无奈道:“那我昨晚岂不是冒险白救了你一命,你我目标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帮不到我。” 宫嫱急了:“谁说我帮不到你的,我可以帮你到后宫掖庭去查案啊!只要你帮我,我就可以帮你,互帮互助嘛!” 即墨寒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他立刻站起来道:“一言为定,就算你哪天想动手宰了刘氏父子,也提前派人告诉我一声。 别的我不敢承诺太多,但派人接应你们,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家这间悦来客栈,可以暂时提供给你们用作庇护,但住店的费用,一颗铜钱都不能少,这是我父母给我置办的财产,我不能把它败光了。” 宫嫱也起身道:“行,以后我的人就住你这悦来客栈,你若敢耍滑头,我就对外声称,你与客栈都是刺客的同伙,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与客栈的人一起死!” 即墨寒像个痞子一样,坏坏的笑了笑才道:“好!咱们俩干的都是掉脑袋的大事,谁也不比谁怕死,半斤八两罢了。 但我是有底线的,在不暴露我自己的情况下,我可以无条件帮你,但你也别在背后黑我,更别动我的人。 这些人也是与刘振国父子,有深仇大恨的普通百姓。 我与他们相依为命,你必须明白,动他们,就触及了我的底线。 在陵波城的时候,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兵痞子,谁要敢动了我的人,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即墨寒就是怕宫嫱的人乱来,白白害了悦来客栈众人的性命。 所以他一再强调,这是自己的底线,也同时刻意给宫嫱塑造了,自己就是市井之徒出身,就是个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喜欢斤斤计较的小商贩。 而且蛮横无理的兵痞子习性,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他要让这个形象跃然纸上,深入人心。 只有这样,才可以很好的掩盖,即墨寒相府嫡长孙的真实身份。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后,宫嫱的人仍住在悦来客栈,即墨寒跟陶掌柜的交代了几句,就回李府了。 之所以让宫嫱的人住在这里,是可以随时监督他们的行动。 突然新出现的帮手,总要相互了解,以后再合作才放心呀! 回到李府后,李相还没回来,看来刘振国的伤势不轻,一直到午后李相才回来。 见祖父精神状态不好,显然是一早出门现在才回,折腾了大半天了,精力不济所致。 先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祖孙俩这才聊了起来。 先是李相开的口,他苦算一声道:“昨晚上的刺客也真是绝了,一剑劈在了刘振国的脸上,让本来就长得不俊的他,就更加丑陋了。 所以他的伤势不算重,但他的怒火却不小,估计接下来大内侍卫和禁军,都要承受他的莫名怒火了。” 即墨寒听祖父说完后,强忍住笑意,他不动声色,但有些忐忑不安的道:“可我…我…昨天晚上救了那名刺客,她现在就住在我悦来客栈里。” 李相听孙子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急着追问道:“你说什么啊?你救了他,还将他带去自己的地盘,寒儿!你是怎么想的?” 即墨寒忙将昨晚上救刺客的过程,大概都跟自己祖父说了一遍后,他才继续解释道:“我之所以救她,就是看重她的武艺和胆量,我们将来可以合作,而且,我怀疑她是刘承的人。” 李相捋须点了点头道:“这就难怪你会出手相救了,不过还是小心些,胆敢进宫刺杀皇帝的人,都是亡命之徒!” 即墨寒听后,他有些不敢直祖父的眼睛,但还是弱弱的辩解道:“祖父!您就放心吧!那刺客是个……是个女子。” 第296章 又是一年花灯节 李相一听这话,再反观孙子脸上羞赧的表情,老人哪里还不明白。 他故意笑嘻嘻的,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诫孙子道:“救她是没问题,但你可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啊! 我们李家男儿最重承诺,你即许了宁静那丫头一生一世,就要收敛心神,不可三心两意,否则我这老头子也不会支持你的。” 即墨寒顿时大囧……他本想再解释一句:我并没有对别的女子动心! 但他也知道,多少言语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只会越描越黑,他只好回了一句:“我非宁静不娶。” 明日就是除夕,李家约了岑家与秦家一起过除夕。 即墨寒特意去了悦来客栈和望江楼,跟掌柜的和伙计聊了聊。 跟他们明说京都城大乱将至,建议家有老小,有牵挂的人,都撤回紫菱山庄去,乱局之中,坦言自己也很难保证每个人不死。 年夜饭在李家吃的,相比前几年,冷清了很多,各个心中都感叹,物是人非啊! 年后,悦来客栈和望江楼,撤走了三分之一的人手,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甚至更大的中老年人,这些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就为了给复仇大业出一份力。 ———————— 宁静与六根在蓝雨和徐筝驻地过的年,虽然没有至亲之人陪伴。 不过离家这大半年,宁静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六根就是她唯一的小伙伴。 一路走来,两个人相互帮忙,相互依存,六根的存在,主要是给了宁静底气,让她不惧怕恶人。 而宁静于六根而言,就重要的多了,她是六根的主心骨,是心灵的寄托,是指路的明灯,更是克服所有困难的源动力。 可以说,六根能顺利渡过这段还俗后的日子,都是受宁静的影响。 过年这天,驻地代理负责人,请宁静六根与他们大家一起过,但宁静与六根两个人决定还是自己过,毕竟自己算是外人,很难真正融入到当地人的狂欢当中。 尤其是六根,他还不太会说乌蓝国的语言,平时除了路宁静说说话,他都很少与人说话。 驻地负责人也不勉强,让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年货以及鸡鸭鱼肉,猪腿,等等,物资供应很充足。 宁静与六根就大大的奢侈了一把,他们的年夜饭做了近十个菜,满满仪式感的敬神礼佛过后,两个人才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可吃过年夜饭之后呢? 就是对亲人无尽的思念,和浓浓的化解不开的忧伤,可是,何以解忧呢? 唯有美酒可以解忧,于是除夕这晚,六根又自然而然的破了酒戒,陪着宁静喝得酩酊大醉。 大年初一,宁静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始终挥之不去。 宁静本想大哭一场,可是她又听人说过,大年初一就哭,不吉利,会影响一整年的运气。 于是为了转移这种思念的情绪,她强忍着泪水,拼命了的做事,做完这个做那个,让自己的手头没空停下来。 六根是出家人,本就无牵无挂,他不是很理解宁静情绪的变化,只是以为宁静,又想她的心上人了。 每当这时,也是六根最伤心,最气恼的时候,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说话都不敢跟她说,因为这个时候的宁静最凶。 所以六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宁静伤心难过,自己陪着伤心难过罢了。 从初二这天起,两个人就开始炼药,宁静也不想说话,就是默默的动手做事,六根看着她很不开心,只能是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帮忙做事。 春节期间,宁静就像是跟那些药材有仇似的,每天消灭一点,每天消灭一点。 一直熬到了元宵,她都忍着没哭。 可是到了元宵这天,她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从早上起来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她出奇的没有炼药,而是让六根帮她一起制作花灯,她说她想要为亲人祈福。 六根想起寺里莲花灯的模样,就用小刀给宁静雕了几盏莲花灯,看着小巧精致。 宁静说要有一个放灯烛的地方,于是六根又将内部挖出个凹槽来,为防下雨将灯烛浇灭了,他又给花灯搭了个蓬。 看着这些精巧的莲花灯,刚开始,宁静还泪中带着笑,很是开心,可是转眼之间,她又莫名其妙的大哭了起来。 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啊! 六根看着宁静伤心欲绝的哭着,让人好不怜惜,都不忍直视了。 还以为自己雕的花灯,宁静不满意,他赶忙手足无措的道:“静儿姐姐你别哭啊! 你不喜欢这莲花灯,我就给你雕个其它的,别哭!别哭!我马上就雕,我保证很快就雕好。” 宁静知道六根误会了,但也没停下哭声,只是小声了一些。 于是元宵这天,宁静整整哭了一整天,几乎将从李府逃离出来,累积的眼泪一次性哭干,六根就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哄了一天。 这一天除了弄吃的,他几乎就没闲下来过,雕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到了傍晚时分,宁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抱着所有花灯,走到湖泊一处,掏出鱼骨匕首,在每个花灯上,雕刻着至亲之人的名字。 等所有花灯上的字都刻完了,天也黑了,她让六根帮她生火,她要点花灯,放花灯给自己的亲人祈福。 每放一盏灯,宁静就含着泪,将双拳抱着贴在胸前默念着祈福的话语,直到所有花灯放完之后,她才停止了哭声。 元宵过后,宁静的情绪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她开始盘点已经炼好的药品,以及计划新的一年,要炼制哪些药材? 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又有大量的人员可以支配,宁静炼药的速度是以前的十倍以上。 缺什么药,宁静只要采一个样品就有人几筐几筐的送来,而且驻地也种植了许多珍稀药材,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备齐了。 这期间她炼制了大量的解毒丸,止血药,伤风感冒速效药等日常用药,还炼制了很多珍贵药材。 累积一定数量后,她请求蓝雨派人将几车成品药,运送到南梵国境内的安乐寺去,理由是,六根是安乐寺养大的,算是报答寺里的养育之恩。 蓝雨徐筝半点都没有怀疑,很快就派人扮成镖局的人送去了。 宁静与六根他们在这山谷,呆了整整半年时间,炼制的药可以惠及两国万千民众。 第297章 设陷阱抓刺客 当然宁静也没有忘记,反馈给这个山谷里的人,她教会了这里的军医,喝生水不生病的方法。 为了报答这个驻地提供的帮助,她无偿捐献给了很多成品药给驻地。 驻地的老军医对宁静,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军医从宁静这里,学到了不少急救方法,医术都提升了不少。 做完这些之后,宁静才带着六根回到乌蓝国皇城,她准备找地方开一个早就计划好的安乐堂药铺。 夏初,天气晴朗,宁静和六根在皇城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上,租了间小小的铺面。 经过简单的装饰,安乐堂就正式开张了。 起初没什么人光顾,但宁静也不着急,她让六根满大街去找生病的人。 虽然乌蓝国皇城的百姓,生活条件还不错,但整个皇城几十上百万人口,总会碰到流浪的病人无钱看病的。 几天下来,六根送了不少药出去。 又过了几天,来安乐堂讨药的人,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宁静在门口立了块牌子:凡无钱买药的患者,可拿米面油等生活物资换,或拿药材来换,什么都没有的患者,也可以帮忙加工药材,以劳力换药资。 此事传出后,先是流浪的人来拿药的多了,那些人一般留下来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宁静还给他们提供吃食,吃饱喝足才让他们离去。 再后来许多穷苦人家,也纷纷拿药材来换药,这样宁静就收到大量刚采的药材,她按市价兑换药资。 自己短缺的药材就会写在牌子最上面,如此一来,店铺就源源不断的,能收到各种药材,他们再也不用去山上采药了,真正做到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到三个月,安乐堂的名头在乌蓝国皇城就传开了,底层民众都会去安乐堂看病。 宁静为了自己给人看病时,看起来更专业,特地在嘴上加了两撇胡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三四十岁的郎中。 两人白天开门给人看病,六根负责打下手,宁静说取什么药他便负责取药。 但大多数患者是不付银子的,所以他还负责,将患者拿来的兑换物,折算成银子的工作,换好后还要将物品收好。 如很多患者拿自家养的鸡鸭鹅等活物来换,六根还要将鸡鸭鹅关好。 总之,安乐堂从一间小小的铺子渐渐的发展壮大,就连桌椅板凳,都是用店铺内药品换来的。 说起来,这还是宁静开的这个头! 有一次太阳很大,尽管六根已在门口搭建了一个凉蓬,但看病的患者太多了,有人还是得站在太阳底下排队等候。 这一切,宁静都看在眼里,于是她就在门口牌牌上写道:谁家有多余的桌椅板凳,也可以拿来当药资兑换。 没过多久,果然有病人,拿自家桌椅板凳来抵扣药资。 这之后,只要缺什么,宁静就会在牌子上写什么! 所以之后,安乐堂外的凉蓬内,便又多了茶水桶,甚至小吃,无偿供患者饮用。 日子一长,东西一多,店铺就显得太小了,已经容不下所有物资,于是宁静又在店铺后面租了间屋子,专门放置物品。 宁静也是从这间小小的安乐堂,慢慢发展,最终成就了自己的医药王国。 她开创了药铺新的经营模式,可谓惠及千家万户,她影响到的地方,民众再也不会因为没钱看病,只能在家等死了。 ———————— 京都城,自从刘振国遇刺后,当日的皇宫侍卫和禁军都遭了殃,很多人没机会过这个春节。 京都城顿时闹得腥风血雨,很多百姓连夜收拾东西逃离。 朝堂官员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把每日当作最后一日来过。 一时间,京都城的气氛就变得空前的紧张,春节期间没有欢乐气氛,民众不敢张灯结彩,更不敢燃放烟花爆竹庆祝。 非必要都不敢出门,生怕惹祸上身,被刘振国拿来泄愤。 所以整个京都城,就显得格外的冷清,大白天街上也就是稀稀拉拉几个行人。 如果遇到早上大雾天气上街,就会看到诡异的一幕。 寥寥无几的行人,穿梭在雾气弥漫的大街上,行人在雾中飘渺不定,就犹如进了鬼域迷城般,令整个街道都显得阴森恐怖。 很多胆小的人,大雾天都不敢早起,生怕撞到了,被刘振国虐杀的那些孤魂野鬼。 若从高空往下看,早上雾气蒙蒙的京都城,看起来就像一座鬼城。 好不容易在压抑的气氛中,熬到了元宵节,这本是个万家团圆,喜庆欢乐的日子,但无人敢狂欢,仿佛整个京都城的人,都在为刘振国感到悲哀似的。 不是京都城的民众没了热情,而是不敢有,人们清楚的记得,刘振国遇刺后,第一次出宫时的残忍画面,至今都令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今日元宵节,刘振国脸上戴着一个花里胡哨的面具,带着手下那一帮无恶不作的鹰犬出来逛街。 他见到路边杂耍的,二话不说,就让手下的鹰犬,将那些人都给当场砍杀了。 路上他又碰到街上小儿嘻戏玩闹的,他也是毫不犹豫的,让人将那孩子,给当场摔死。 后来他路过一个青楼,又听到青楼女子的欢笑吟唱声,他直接让人将青楼,里三层外三层通通都围了,逃出来的就被当场砍死,没逃出来的就被大火活活的烧死。 在他悲伤痛苦的时候,他不允许任何人露出笑容,因为他觉得,那都是在嘲笑他。 他为了发泄胸中的郁闷,将人的生命视作蝼蚁,随意打杀和贱踏。 在焚烧青楼的时候,刘振国又遇到了刺客,而那些前扑后继,英勇赴死的刺客,毫无悬念的,都被如潮水般涌来的侍卫,剁成了肉泥。 即墨寒在人群中,险之又险的再次救下了宫嫱。 元宵当日,即墨寒一听说刘振国,在京都城大街上,一路随意砍杀发出笑声的人。 他匆匆忙忙换了张普通面皮,和一套市井小民常穿的衣裳出来。 当他看到刘振国命人摔那些孩子时,他怒气冲天,就差点冲上去刺杀刘振国了。 但他被同样匆匆忙忙赶来的岑棋夫妇,死死的拉住了,岑棋警告他道:“寒哥儿!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冲动,我怀疑这是刘振国的阴谋,他想钓大鱼,你看看他得意的眼神,再仔细看看人群之中,有多少便衣高手,这是他精心编织的一个大网。” 第298章 又一次刺杀行动 听了岑棋的分析和劝阻,暴怒状况下的即墨寒,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即墨寒细看之下,果然如岑棋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个陷阱,而京都城的无辜百姓,就是刘振国的诱饵,他就是在钓大鱼。 他们紧随在刘振国人马之后,眼睁睁看着那青楼被点燃,刘振国仰天狞笑,笑得肆意猖狂。 哈哈哈哈! 这时,一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刺杀行动开始了。 眼见周围弓弩,齐齐向刘振国射去,但立刻就有盾牌将他护在中间。 刺客与刘振国的护卫短兵相接,一场血腥的接触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那些刺客个个身手敏捷,武艺不俗,转瞬之间,就斩杀了不少刘振国的马前卒。 但刺客也纷纷受伤倒地,有那么一瞬间,刺客就要杀到刘振国近前,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是四周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杀……杀……杀……” 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似乎也震碎了刺客们的胆气,和一往无前的魄力。 局势瞬间就逆转了,还在站着厮杀的刺客越来越少。 此刻却传来刘振国愤怒的声音:“只留一两个活口,其他的格杀勿论,一定要将这些人剁成肉泥,才解朕的心头之恨。” 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很快发展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那边的刺客死得悲壮而惨烈,眼看就要被屠杀殆尽了! 也就在这时,即墨寒在人群中,惊恐的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宫嫱。 有人正拼死护着她往外逃,即墨寒与岑棋夫妻紧随其后,三人此时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想办法救下宫嫱和她的手下众人。 救宫嫱的那伙人,还是很有江湖经验的,知道在面对大队人马时,只有逃往小巷,才能分散敌人的主力。 只有巷战,他们才有一丝丝活命的机会。 即墨寒与岑棋舒画的轻功都属一流,在没与那些追兵正面碰面的情况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飞檐走壁,将宫嫱的人截住。 之后,就由即墨寒负责引开那些追兵,岑棋舒画夫妇负责带着那些人,往上次为了救黄石基,购买的那栋宅子去了。 今日这么一闹,各个城门肯定是出不去了,挨家挨户搜查是必然的。 如今也只有那处宅子的暗道,能护住他们了。 岑棋夫妇这边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在屋檐上探路,一个在下面协助伤员快速移动。 为了避开搜捕,他们几乎绕着京都城跑了一大圈,最终才绕回到那处宅子。 还好今日京都城大乱,街上没有闲杂人等,岑棋带着一行人才能顺利的进入宅子。 这宅子原本一直有人住,是望江楼的一个重要的客人,那个人在京都城,经营布匹生意,逍遥盟生产的绫罗绸缎,就是通过他的手,销售到各地的。 这宅子当初也是以他的名义买的,京都城发生叛乱后,那个人才不得不离开的。 商人逐利,但却很惜命,挣再多的银子,没命花就亏大了,所以他举家都迁往了努西城。 那布商离开之后,岑棋就派了个老成持重的人,守着这宅子。 见今日岑棋带了这么多人来,守宅子的老头也没什么疑问,都是明白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只不过每个人分工不同而已。 他的责任就是负责守住这个宅子,和宅子里的秘密,这宅子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与众不同。 这里的存在,会决定很多事件的结果,比如黄石基从这里逃脱后,就成了己方的一大助力。 如果这些人成功在这里避祸,将来也会成为,反抗刘氏政权的一部分力量,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推翻刘振国的政权。 守宅子的老人姓孙,五十多岁,他父亲也是死在了,四十多年前的那场祸事之中,他那时才不过十岁左右。 当他与母亲被人告知父亲已死时,他母亲突然就倒地人事不省了。 再之后,他年龄不算大的母亲,就都瘫痪在床,他母亲再没下地走过路,在床上痛苦的度过了短暂的一生,他也是被人从老家救回了紫菱山庄的。 小小年纪,他知道了父亲的死因后,没有大哭,而是勇敢的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 每当想哭时,他就会偷偷的跑到山谷外,父亲坟上跟父亲说说话,仿佛他父亲能给他无穷力量似的。 当众人都进了屋,那孙老头见地上有血痕,他硬是拿着一块湿布,出去将几里路的血痕,都擦干净了才回来的。 之后,孙老头就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 一行十多个人,其他人都受了轻重不同的伤,但只有宫嫱伤得最重,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要及时得到救治,否则性命难保。 只有一两个人是轻伤,受轻伤的负责放哨,这么多人,不可能一整天都躲在密室,所以必须有人出来放哨,遇到官兵搜捕时就躲进去。 即墨寒黄昏时分才赶了过来,他脸色凝重的道:“四个城门我都去看过了,出城你们就别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大搜捕吧!你们谁才是负责这次刺杀的头领?” 众人都默不作声,即墨寒大骂道:“是不是又是宫嫱这个猪脑子啊? 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上次她的刺杀失败,伤到刘振国的脸,又因为我救了她,刘振国没抓到人,所以他才设了这个局,就等你们上勾。” 说完即墨寒硬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转过身去冲着墙猛砸一顿。 直到发泄心中愤怒后,才回头继续呵斥道:“如果你们下次还敢不计后果的乱来,我定会毫不手软的先灭了你们,以绝后患。 你们知不知道,就你们这么一闹,除了刚刚死去的那几百几千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普通百姓,会因你们而死于非命。 我求你们不要再冲动了好不好?你们对京都城没有感情,你们可以漠视那些人死去,但我不能。 我出生在这里,这里的很多人,都曾看着我长大,被摔死的那个男孩才四岁,他是我的远房亲戚。 你让我如何去面对他的家人,和成千上万的京都城人?刘振国的冷血残暴,远比你们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一名女子弱弱的辩解了一句:“韩公子,我们没有漠视京都城百姓的性命,正相反,我们就是因为受不了刘振国的残暴,宫头领才下达刺杀命令的。” 第299章 禁军败类趁乱犯案 即墨寒立刻上前针锋相对:“你们可知道今天的这场祸事,就是上次的延续。 就因为刘振国没抓到宫嫱,他不甘心,才故意虐杀普通民众,引你们出来的。 我还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死在当场的人都被剁成了肉泥,被抓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不堪拆辱咬舌自尽了。 但你们不会想到他们死后的结局的,男的被割去了命根子,女的被割去了乳房,如今他们双双被扒光了衣裳,挂在皇宫广场的石柱上。” 即墨寒这话刚一出口,突然一女子晕死了过去,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 “大头哥,春草,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十多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低声哀嚎起来。 即墨寒没再理会他们,而是与岑棋舒画还有孙老头,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 日常吃食由岑棋舒画夫妇入夜后送来,今晚是不可能叫秦城过来了,风险太大。 即墨寒从身上掏出了,宁静给他的治疗外伤的药,他其实很不舍得拿出来的,这是宁静留给他带在身上唯一的东西。 但人命关天,他不得不拿出来,交给孙老头道:“这是上好的伤药,你帮他们涂抹上,但包药的油纸要给我留着,我有大用的。”交代完之后,他就忍痛走了。 整个京都城,整整乱了几天几夜,全体禁军同时出动,挨家挨户搜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禁军就像蝗虫一样,借着搜捕的名义,顺便干着搜刮着民脂民膏的勾当。 有些胆大妄为的,甚至见着貌美女子,就顺便干那奸淫妻女的勾当。 这几天,京都城的百姓,犹如生活在地狱之中。 一连几天,光京都城府衙,接到的命案就有几百起之多,都是禁军借搜捕之名,烧杀抢掠,奸淫普通百姓妻女引发的。 这些案件要么是男主人反抗被杀,要么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被奸污后,失了清白之身,没勇气再活下去,跳湖或上吊自杀,要么是妻子被奸淫后,无颜面对丈夫而自杀,还有些反抗的女子,被当场虐杀,死法千奇百怪,而罪魁祸首,都是禁军。 京都城府衙的官员,忙得焦头烂额。 即墨寒看到这些案件后,气得浑身发抖,双拳握紧,由于太过用力,掌心渗出鲜血都不自知。 前几天查得严,一直没找到机会带秦城给宫嫱他们治伤,今日正好可以带他去。 自宫嫱当众刺杀刘振国那日起,京都城就实施了宵禁。 对他们夜晚的行动有好有坏,像秦城这样不会轻功的就很麻烦。 像即墨寒岑棋夫妻俩人就比较好,夜晚人少,说明目击者也少,更有利于他们行动。 秦城是被即墨寒扛着,飞奔到宫嫱他们藏身那栋宅子的,秦夫人负责拎药箱。 当三人到了那宅子时,才发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原来那宅子的四周围墙,都被捅了几个大窟窿出来。 一问孙老头才知道,那些禁军一拨一拨的来,宅子里他们能拿走的几乎都拿走了。 后来有个人蔫儿坏,异想天开说这家的城墙那么厚,主人会不会把银子砌在城墙里呀? 于是那些想钱想疯了的禁军,就动手砸墙,直到四面墙都砸了才肯罢休。 当他们累得半死之后,才发现一无所获,气急败坏之下,就将老孙暴打了一顿,出了口气后,才大摇大摆离开的。 即墨寒也没想到,当初挖暗道救黄石基,只是为了将泥土消耗掉,才加厚城墙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间接的害得老孙被打。 他很是内疚,他先让秦城抓紧时间给众人治伤,秦夫人,舒画帮着换药。 他找到躺在床上的老孙,见老孙鼻青脸肿,左手明显骨折,肿得老大,也没及时处理。 他赶紧将秦城拉过来给孙老头先看,秦城也是吓了一大跳,他治过无数骨折的病人,还是第一次见孙老头这样的。 一般骨折的人都会尽快就医,因为骨折,往往不是齐齐整整的折断,而是不规则的断裂,呈犬牙交错状。 如果不及时固定好的话,那些参差不齐的尖刺,就会刺伤邻近的肌肉和血管,造成二次伤害。 孙老头这种情况就是属于,骨折后的再次伤害,如果说刚骨折就及时处理,一百天左右可以复原,但孙老头这伤势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才能完全好,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在即墨寒的帮助下,秦城用了一个时辰才帮孙老头固定好左手手臂。 孙老头几次痛得失声大叫出来,即墨寒将这一幕牢牢刻在心里。 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给这些人报仇,那些施暴的人,一定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等孙老头的伤固定好之后,秦城又去那边了,即墨寒留下来陪着孙老说话:“孙伯伯,你受伤了为何不去找我们,到望江楼或李府都可以啊!” 孙老头苦笑着摇头道:“少主,我不敢放着他们在这里不管,我怕坏了你的大事。” 听着孙老头的话,即墨寒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所有人都指望着他,配合着他, 就是为了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待,这样他们才能安息! 即墨寒忍着悲伤道:“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别撑着,那些始终是外人,先保全我们自已再说。 我不想紫菱山庄出来的人,折损在这里,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将来看着我成亲生子。” 孙老头也忍不住流泪:“少主,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最苦最累最危险的,都是你在做,我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从孙老头房中出来后,即墨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通通擦掉才去见宫嫱,却见宫嫱躺在床上剧烈挣扎,因为她死都不肯换药,喝药,一心寻死。 原来她的同伴,将前天即墨寒说的话都告诉她了,她追悔莫及,自认为罪孽深重,只能以死谢罪。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拒绝吃饭喝水换药,她的同伴有伤也拿她没办法。 秦夫人舒画又怕伤到她,也不敢大力按压,所以就出现了即墨寒看到的一幕,一方灌药一方挣扎的场景。 即墨寒顿时火冒三丈,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宫嫱的床前,伸出右手,将宫嫱的脖颈掐得紧紧的,并且越来越紧,他愤怒的吼道:“宫嫱,你很想死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第300章 暗杀小队成立 宫嫱的身体,渐渐被愤怒的即墨寒单手举了起来,她双脚悬空拼命乱蹬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双手下意识的掰扯即墨寒的手指。 她的同伴有的跪下求即墨寒放手,有的就要暴起动手,解救命在旦夕的宫嫱,却被秦夫人舒画给喝斥住了。 那些人眼看着自己的头领,就要丧命在即墨寒手中,眼中都能喷出火来。 若眼神可以剜下一片肉来的话,即墨寒此刻早都被千刀万剐了。 就在宫嫱命悬一线时,即墨寒将她丢回了床上,宫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过了至少二十息,她的气息才算喘匀,即墨寒端起汤药,捏着她的下巴,很粗暴的往嘴里灌,直到宫嫱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即墨寒才放开她的下巴。 宫嫱拼命的咳嗽,一直过了半刻钟才平息,她缩在床角,有些后怕的看着即墨寒。 即墨寒漠然的盯着她,冷冷的道:“我说过了,不要碰我的底线。 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我的底线。 你想寻死,然后一了百了!想得到美!你若死了,我就让他们都给你陪葬,让你死了也不寂寞!” 即墨寒仰天疯狂的大笑出声来,然后又继续道:“我费尽心思救了你两次,你说死就死,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我是小户人家出身,就喜欢斤斤计较,我是绝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所以你想死,也要帮我做些事才能去死,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再好好配合治伤。 等伤好了,我让你们杀个痛快。” 宫嫱也不知道是被即墨寒吓的,还是自责难过,她突然就拿着被子,蒙着自己的头大哭起来,哭得很是伤心,她的那些女下属也跟着低低的抽泣着。 又过了一会儿,宫嫱哭够了才拿掉被子,露出满脸泪痕的脸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怜惜。 但即墨寒不为所动,他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宁静。 他硬起心肠,撇过头不去看宫嫱,而是冷冷的道:“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 宫嫱!如果我明天再见到你,仍是今天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 我就开始杀你的下属,一天杀一个,直到杀光为止,有本事你就带着她们逃走,我绝不阻拦。” 说完就带着秦城夫妻,岑棋夫妻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宅子外墙被摧毁,孙老头重伤,即墨寒今天确实憋了一肚子火,他对宫嫱那么粗暴,也不完全是刻意为之。 他离开后,宫嫱的人议论纷纷,争吵不休,一些人提议,不如趁夜逃走,一些人说带伤逃不远的。 宫嫱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盯着即墨寒,消失的方向发呆,那些人越说声音越大。 终于将发呆中的宫嫱给惊醒了,她低声吼道:“吵够了没有,没吵够就继续,吵够了就给我找点吃的,再给我换药。” 屋内众人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 立刻有人忙着找吃的,有人忙着找药,有人忙着帮宫嫱清理伤口,整个小团队立马就生机勃勃起来! 大家有了主心骨之后,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吃饱喝足,又换了药后。 宫嫱去找了孙老头,她弯腰行礼,有些歉意的道:“孙老伯,对不起!都是我们连累你了。” 孙老头呵呵笑道:“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手脚没那么灵便,明天你们可能要自己弄吃食了!” 宫嫱小心翼翼问道:“无妨,这些都是小事,你方便跟我讲讲,你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孙老头还是笑呵呵的道:“我家主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今天也许是见了我的伤势,他受到了刺激,才迁怒你们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们也是来京都城,找皇帝寻仇的,如果可能的话,就帮帮我家主子吧!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很累也很危险,这些年他忍辱负重,一方面要保全我们,一方面又要与刘氏父子周旋,如履薄冰,日子过得很是艰辛。” 宫嫱默默的听着,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来,她擦了擦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与你家主子目标一致。 我以后会尽量配合他行动的,多听听他的建议,决不会再莽撞行事了。” 即墨寒回到李府,本想找祖父聊聊近几日的所见所闻,但又想到祖父每日要处理很多大事,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了。 太多烦心事压在心中无处发泄,他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这几日,他的脾气都比较暴躁,京都城太多的不平事,太多无辜的人丧命了,他有些力不从心,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喝着喝着,他醉了,他感觉宁静就在身边,他们相互依偎而眠。 等他次日醒来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宁静用过的枕头,怪不得以为是宁静在身边呢! 他狠狠的抱紧枕头,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对着枕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静儿乖,在家等我回来哦!”说完之后,他心情很愉悦的起了床。 他去了趟刑部和京都城府衙,找到李府安排的内应,说了自己的想法,那人先是一愣,有些忧虑的问道:“寒公子,我们哪来那么多银子?” 即墨寒淡然道:“无妨,先试试看有没有效果,银子我会让人送来的。” 府衙这边将大搜捕那几天发生的,四百多桩命案都编成了册子,让人抄了好几份。 由即墨寒掏钱悬赏证人,凶手没几天就找出了十余人。 即墨寒晚间又去找宫嫱,见几日下来众人恢复的还不错,状态都很好,他的心情最近也很好! 他进到里屋后,将那叠记录着命案的册子,往桌上一丢,微笑着道:“各位,你们有活干了。 自己找出册子上的凶手,自己去解决,以后每天都会有新的凶手名册送来,记得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别总让我来善后。 反正不急于一时,这些人都是大搜捕那几晚,犯下命案的人,都死有余辜。 不过还是要找死者家属核对清楚,以免造成滥杀无辜的现象。 我嫌审理太过麻烦了,就想请你们出手,也算是你们在给自己赎罪。 因为,正是你们前后两次刺杀,激怒了那个暴君,我们京都城才有了禁军大搜捕,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所以说是你们间接的造成了,这个无辜百姓的死亡也没错。 我会给你们配向导,但要你们保住向导的生命安全。” 第301章 锁定暗杀目标 听即墨寒说完后,宫嫱和手下的人都兴奋不已,争先恐后的抢着册子,靠得近的最先抢到。 即墨寒一共带来了九册,每册记录了大概五十名死者。 有些是一名死者有多名凶手,有些是多名死者是同一名凶手。 当宫嫱翻出第一页,记录如下: 死者:莫春花 年龄:十六岁 死因:被禁军奸污后当场杀害 住址:南城门二街 柳树胡同莫家。 凶手:暂未查明 下一页: 死者:莫秋月 年龄:十四岁 死因:同上 住址:同上 凶手:暂未查明 下一页: 死者:范二娘 年龄:三十三岁 死因:被禁军奸污后上吊自杀 住址:同上 凶手:暂未查明 宫嫱不敢再往下翻了,她捂着嘴默默地流出泪来,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没有了刚刚的兴奋劲。 即墨寒冷冷的话音传入众人的耳中:“这你们就受不了,还有大把的人,都不敢去报官,还有些人家甚至被灭了满门,都无人替他们去报官。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该死的人逍遥法外,而这些无辜的人,却无声无息,悲惨的死去。 所以我一再告诫你们,要三思而后行,处处小心行事为上,只有步步为营,我们才有可能成功。” 宫嫱泪流满面哽咽的道:“韩末,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吧! 以后我们绝不会再给你惹事了。 你只要给我们提供线索,这些凶手我们会一个一个收拾,绝不会放过一个,也绝不会错过一个的。 我最恨这些淫棍了,绝不会让他们安心的死去。” 说到最后,宫嫱是咬牙切齿才说完的! 即墨寒将刺杀名单给了宫嫱之后,宫嫱就将自己的人,组成了一个暗杀小队,那之后的京都城,那些曾经犯下累累血案的凶手,就进入了属于宫嫱的暗杀世界。 宫嫱出身于武道世家,每一代宫家男子都被培养成是最好,最忠诚的护卫,女子则被培养成最好的杀手。 而宫嫱是宫家几代以来,最为出色的杀手,所以才被派来京都城,执行刺杀刘振国的任务。 虽然两次都失败了,但不能否认她的能力,若单论暗杀术,就连秦夫人舒画都望尘莫及。 宫嫱很擅长暗夜潜伏,当然她带的人也都擅长这个。 所以即墨寒才将这个既繁琐又耗时的任务交给他们,一方面,是要替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另一方面,也是顺便剔除禁军中的败类。 当然即墨寒这么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给宫嫱这些习惯了,以武犯禁的人,找些事做,免得她们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更不好善后。 这些人拥有强大的战力,无疑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就所向披靡,用的不好,则伤人伤己。 即墨寒也只是借他们的手,提前清理禁军内部,将来战事开启后,不可能将所有禁军都杀光,那样只会互耗,徒增伤亡罢了。 他还是想通过威逼利,诱策反禁军。 从上次叛乱可以看出,禁军也绝非铁板一块,是可以各个分化拉拢的。 册子送过去之后,仅仅是过了五天,宫嫱那边就传来消息。 他们准备开始猎杀第一个目标,凶手是红营的一个百夫长,据册子上记录,那个人手上有三条人命。 宫嫱的人很谨慎,先让向导带着他们找到死者家里,再跟踪了几天凶手,提前摸清了凶手的生活习性和规律。 至于禁军的换防规律,他们早已熟知。 即墨寒叮嘱他们,准备妥当后随时可以开始,但没好利索的伤员,最好别参与,等伤好了再出来执行任务。 此次猎杀共去了五人,他们守在一处妓院外,当目标:红营凶手郑大柱,心满意足的出现后,宫嫱的人先是将他敲晕了之后,就由两个人架着他,假装是醉酒的汉子一样,东倒西歪的在街上行走,也没人怀疑。 郑大柱低着头,被宫嫱的人架到了郊外一片荒无人烟之处,这时,另外一路人则带着死者家属前来辨认凶手。 那死者家属一见到郑大柱,就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女儿,妻子。 受害者情不自禁的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郑大柱被他打醒了。 见是死者家属,郑大柱有恃无恐的挑衅道:“怎么?你还想找我报仇?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可是禁军红营的百夫长,你敢杀我,你会被灭九族的。” 那死者家属被郑大柱的话,给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郑大柱见苦主被自己吓到了,以为绑他的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淫笑道:“说实话,你女儿的身子真的很不错,至今都让我念念不忘。 若不是她当时太过钢烈,我也不会痛下杀手,收她做个通房丫头还是很不错的。啧啧啧!死了真是有些可惜了。” “你不会有灭他九族的机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会死得不…太…男…人…” 最后四字,尾音拖得很长。 当郑大柱耳边传来了,这个冷冷的声音后,他魂不附体回过头,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你…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禁军百夫长,谋杀禁军可是大罪。” 背后的冰冷声音故意嘲讽道:“是吗?我好怕哦!” 暗杀小队不想节外生枝,就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去,只见那被吓得有些失常的受害者家属,问道:“喂!你需不需要,他的头颅或其它肢体回去祭祀亲人?” 这话显然是对受害者家属说的。 却见那家属吓得连滚带爬的逃了,五人也是无奈,只好让他走,带他来也是确认凶手而已。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作为第一个猎杀的人,总要有个仪式感才行。 于是五人将郑大柱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自我介绍道:“我们就是刺杀刘振国的刺客,不过你是没机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因为,我们同时也是来清理你们这些杀人凶手的,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败类,早就死有余辜了。” 郑大柱见自己难逃一劫,就想拼命呼救,垂死挣扎。 可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一巴掌拍掉了几颗门牙,他痛得满地打滚。 以前在禁军中,他欺负人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罪,他利用禁军身份,借搜捕之名做掩护,奸人妻女又不是第一次。 他糟蹋过的黄花大闺女,没有十个至少有八九个,大多都是借搜捕的名义进行的,以前都没出事,为何现在遭人报复? 第302章 惊天大案现端倪 郑大柱心想,若可以逃出生天,一定要去灭了那家满门才解恨,但嘴上却含糊不清地说道:“各位大侠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我可以拿银子补偿死者家属,也可以给很多银子给你们,我是京都城本地富户出身。 我是家中独子,我爹是米商,我家有足够的银子,可以赎回我命的,只要你们留我一命,我爹肯定会给我支付赎金的。” 暗杀小队五人听了后,面面相觑。 郑大柱一看有戏,也顾不上满嘴鲜血,说话漏风了,他继续趁热打铁道:“我身上有信物,是祖传的玉佩,你们可以先拿去找我爹,赎金多少你们自己开个价,玉佩就在我腰间挂着。” 五人并没有真的打算放了郑大柱,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挥刀精准的斩下了郑大柱的命根子。 然后其中一人才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家的钱买不了你的命,只够补偿给死者家属的。” 郑大柱早已痛得满地打滚,忍不住大叫起来,他仍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强忍着痛拼命解释道:“够的,够的,就算十万两我爹都愿意拿出来赎我的。” “不好意思!十万两银子,也赎不了你的罪恶!”说完后,那人一刀斩下了郑大柱的头颅,结束了郑大柱罪恶滔天的一生。 事后,有人将郑大柱的随身物品都包裹好,并砍下了他的十根手指留作后用。 后又将他身体和头颅分开掩埋,一切都处理的很完美,众人这才离开。 从他们身上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杀人埋尸的痕迹,就像是去郊游一样轻松惬意。 元宵过去那么久了,京都城早就取消了宵禁,城门也早就正常开放了,所以宫嫱他们的人也能自由出入,暗杀行动当然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五人回去跟宫嫱即墨寒,详细汇报了所有情况,特别提到了,郑大柱死前想拿十万银子买命的打算。 十万两都能随随便便拿得出,这可不是一般的米商,一定要查一查,即墨寒一直在心里念叨着米铺。 母亲也经营有很多米铺,知道大概的盈利模式。 米铺都是微利,除非大灾之年,无良商家哄抬米价,大发国难财,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赚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就算这京都城的米铺,都是郑大柱家开的,他们几十年也不可能累积,几百上千万两银子,除非是无本买卖! 无本买卖……一想到这里,即墨寒就不禁联想到工部的陈翔羽,还有北脊山深处的梁栋,以及那几十万军民忍饥挨饿的场景。 他果断将郑大柱的东西带回了李府,他要查一查郑大柱的背景。 如果郑家真的在帮工部销赃的话,这就是惊天大案。 当晚他就跟自己祖父说了这事,祖父立于朝堂三四十年,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测那般,祖父应该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 听完孙子讲述,李相捋着胡子,陷入了深思之中,突然他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唉……我南梵国真的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啦!”李相似乎不想多说,脸上满是颓然之色。 即墨寒也不敢追问,就静静的站立在一旁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相才长叹一声道:“寒儿,你给的这个线索,十有八九是真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异常,也曾多次上折子跟刘振国提到过,各地上贡的粮食布匹,有可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当然还有很多类似的问题,这些年我也多次提到过,但我的奏折递交上去,每每就像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 我也多次在议政殿上,当面提出过质疑声,刘振国每次都故意叉开这个话题,而工部户部狼狈为奸,相互掩护。 现在我终于理清头绪了,这中间必然得到刘振国的默许。 也难怪,这些年国库收入支数据没有问题,但仍然有无数灾民得不到救济。 原来问题出在根源上,这才导致国库收入急剧减少,因为那些物资,根本就没有进入国库,而是都进了这些帝国硕鼠口袋中。 南梵国近年来大灾小灾不断,一边是大量耕地无人种植,一边又是流民无家可归,民不聊生,乱象横生呐! 这也难怪,早些年我曾多次派人调查,派去调查的人,都失踪了,死得不明不白,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这次还会派人重新暗中调查,你也派人去敲打敲打郑家,我们祖孙俩分头行动,也分散郑家的注意力。 看是不是如郑大柱说的那样,他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银票来赎他。” 事关重大,即墨寒也想替祖父,在这件事情上多分担一点,最好是就动静闹大一点,使得郑家没空应对祖父的暗中调查。 即墨寒嘴角微微勾起,这种惩恶扬善的事,他最是得心应手了:“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祖父!我正想从郑家弄点银子,来补偿给那些死者家属呢!” 与祖父分开之后,即墨寒立刻就去找了二号替身去办这件事。 这二号跟一号一样,从小在李家那隐秘山谷中习武,不过二号是有清白来历的,他是李家庄园,大管家赵贵的孙子,叫赵显。 赵显与即墨寒年龄相仿,身材高大,武艺高强,也算是年轻人当中拔尖的那一小撮了。 赵显相貌比一号略差些,但武艺比一号强一些,是所有二十人当中各方面综合实力都最强的。 最初排号时,也是根据相似度,来排先后顺序的。 一号神态举止最像正主即墨寒,因此才必须由一号代正主娶公主刘婧嫣! 二号武艺与综合实力最接近即墨寒! 三号琴艺学得最好! 四号箫吹的最好! 五号棋得最好! 六号的书法是二十人当中最好的!能临摹即墨寒的笔迹。 七号画画技艺绝佳!上次那些无辜女子的小幅画像,很多都是七号代笔临摹的。 当然其他每个替身也都有自己的特色,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只不过排在后面的替身,年龄比即墨寒稍微大了几岁,但若穿上相同的衣裳,戴上面具的话,也都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即墨寒之所以让二号去办这事,就是因为二号对京都城最熟,他祖祖辈辈都是京都城人士。 二号赵显虽然从小被送去习武,但每年会有一段时间回来跟父母住在京都城。 第303章 拿钱赎身 二号赵显的性子有点像岑风,有时候即墨寒都以为是岑风在身边。 赵显的性格风趣幽默,擅长交际,爱笑,看起来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遇到正事时还是很靠谱的。 接到任务之后,二号先是用左手模仿劫匪,歪歪扭扭的写了几句话:“郑大柱在老子手上,想要他回来,就拿十万银票来赎。 最晚二日后午时,将足额银票放到南城门外镜湖,石桥的桥墩一块有记号的石头后面去,之后老子会通知去哪儿接人。 记住!别耍滑头啊!否则后果自负!” 却说郑大柱此人,之所以能成为红营的百夫长,他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的。 所以他在军中一直是横行无忌,目中无人惯了的,别的人休沐要轮好久,他几乎是想休就休。 他原本有个妻子,怀孕期间让他给折腾死了,之后就没再娶,他不想受人管束,每次他想女人了就会休沐,然后去妓院消遣,这次也不例外,他爹娘也管不了。 他的失踪是五天之后才被发现的,家里以为他回营了,营里的同伴以为他回家后乐不思蜀,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也是因为营中确实有事,他的上级千夫长派人去他家找人,才发现他失踪了。 这晚,二号的敲诈勒索信,刚好就到了郑家,还附上了一根郑大柱的手指,手指被药酒泡过,除了有些药味之外,跟刚斩下来一样新鲜。 因为是勒索,红营的兄弟不好出面,建议郑家去报官,他爹又担心绑匪撕票。 郑大柱的亲爹思量了一晚上,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来,他让人将十万两银票,都撒上了毒药。 接触的人虽然不会马上就死,但也活不了多久,反而会找过来求解药。 郑老头心想,如此一来,到时候不仅儿子可以救出来,也不用花这么多钱,真是一举多得啊! 所以他没等两日,而是次日一早,他就让人将钱送到指定的地方,可派去送钱的人还没好藏好。 镜湖突然莫名来了很多游客,好像都在找东西的似的,郑家那人藏好之后,就匆匆忙忙赶紧离开起来,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去取了钱,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可二号一番神操作下来,只用了一个小小的计策就破了这个局,让郑家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因为桥墩那里一下子就聚集了很多人。 人群很快吵吵嚷嚷起来,之后就是大打出手,叮哨那人看得眼花缭乱,看着每个游人都像是来取银票的,再一看又发现每个都不像。 郑家以为计高一筹,不成想二号的谋算,更胜一筹。 到最后郑家人也没锁定,到底是是谁取走了那十万银票? 等镜湖那些游客骂骂咧咧散尽之后,那个送银票的人一无所获,只好垂头丧气回去,如实禀告自家主人。 那郑大柱的爹,也没如何发飙,而是自信满满的冷哼一声,才邪恶的笑道:“不急,那些绑匪会有求我们的时候。” 其实镜湖石桥边,突然出现的那些人,是二号间接叫来的想寻偏财的人。 他头天晚上,只是与同伴在人群中,唉声叹气的说了几次:“哎!我今天去游镜湖,在石桥边,竟不慎遗失了五百两银票,和随身佩戴的祖传玉佩。 本想返回去找,可是天又快黑了,我怕赶不上进城,明天一早又有事,下午再过去八成是找不回来了,哎!我这运气也太背了一点。” 这话赵显在京都城繁华的人群之中,毫无忌惮的说了很多遍,就有了这个场面! 却说那桥墩作了记号的石块后面,本就是空的,二号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当有人塞进去东西之后。 他早有防备,用筷子夹着将所有银票,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油纸袋里包好,当时他还气得骂了句娘。 因为十万两真的是好大一包银票啊! 那郑家故意用百两一张的银票面额,而不是千两银票面额,就是想在这个环节将自己擒住。 还好二号思虑缜密,他事先让人驾了一条小渔船接应。 这种渔船镜湖随处可见,主要提供给游客游湖用,或夏季采莲,或平日钓鱼捕鱼等。 二号就是趁那人离开时上的渔船,悠哉悠哉的,在那人眼皮子底下离开石桥的。 回到李府后,二号很兴奋,找到即墨寒后,将一包银票递了过去道:“少主,任务是完成了,不过这些银票有很大的问题,都沾染了剧毒。” 他也是在一大堆银票中,无意间才看到郑家留的那张纸条的。 “解药换我儿子的命!” 即墨寒冷笑一声道:“银票我来想办法祛毒,你帮我将剩下的手指和这个这地址送去郑家。 顺便告诉他,这是他耍花样付出的代价,若还想要郑大柱的其他躯体的话,拿十万银子来赎。” 即墨寒之所以这么冷血无情,是因为事实与他猜测的基本相符,他愤怒不已,一整天的心情都很沉重,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只因李相已经查出,陈翔羽有一名小妾就是郑大柱的亲姐姐,所以郑家做的根本就是无本买卖。 他们郑家不仅从中鱼肉百姓,与工部户部和皇帝沆瀣一气,很早就勾结在一起蚕食着国库,郑家父子手上还有不少命案。 可怜北脊山修皇陵的那些军民,因为这起官商勾结案,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而在这起君臣狼狈为奸的勾结中,其实刘振国能得到的好处,也只是些残羹冷炙罢了,所以郑家人早就该死了,陈翔羽更是该死,刘振国最该死。 接到即墨寒的指令后,二号当晚又送了消息过去。 五更天,郑家带了五十多号人,去往掩埋郑大柱的地方。 看到儿子九个手指和那张纸条后,老头就哭了一夜,以为是自己心疼钱,多此一举才害了儿子的命,所以次日天不亮就带着人出发。 果然挖出了一具无头尸,借助微弱的光线,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儿子,因为无头又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他只好趁天不亮将尸身抬回家。 郑大柱的娘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孩子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身上有哪些标志,作母亲的自然是铭记在心的。 确定这具残缺不全的尸身,就是自己儿子之后,她哭得死去活来。 第304章 恶人自有恶报 郑大柱亲娘哭的同时,还在断断续续的大骂郑大柱的爹:“就是你这糟老头子,害了我儿,你就心疼钱吧!”呜呜呜呜! “这下好了,可怜我儿连个全尸都没有,你满意了吧!”呜呜呜呜! “当初我就说过,做人要留有底线,凡事不要做绝,这下可好了,报应来了吧!郑家真的是断子绝孙了!”呜呜呜呜! “要不是你们作孽太多,又怎会招来这些绑匪,我儿又怎会无故丧命!”呜呜呜呜! “我的儿啊!都是你爹坑害了你啊!”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突然,抚棺痛苦哀嚎的郑大柱亲娘暴起,拼命扭打郑大柱的爹,嘴中发出凄厉的叫声:“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还我儿子来啊! 我儿子死无全尸,你还我儿子啊!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是赎也好,抢也罢,就算是挖地三尺找,都要让我儿子凑齐了全尸才下葬,不然我也不活了!” 郑大柱的爹没办法,又让人送了十万两银票去指定的地方。 他这次学聪明了,给了一笔钱请红营禁军的人按地址送去。 一百来号禁军,便服乔装打扮,带着一箱银票,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箱子里面是银票,否则都自己瓜分了,谁还愿意干这莫名其妙的事。 当他们沿途顺着标记找到那地方时,见是个狩猎陷阱。 此行目的,按郑大柱爹的要求就是,将箱子投入到陷阱里,然后抓住来取箱子的人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们已经收了一半的报酬,此刻心情显得很轻松,都以为另一半酬劳,马上就要到手了。 但当此行为首的红营禁军小头目,将箱子丢进狩猎陷井那一瞬间,陷井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似乎是张开嘴,将箱子吞噬了。 当再闭嘴时,陷井底部出现了几个麻袋,从上面看着袋像里有活物孺动。 众人面面相觑,但他们不甘心啊!于是决定派几个胆大的下去看个究竟。 一时找不到结实的,可以承载人的重量的藤条,于是他们砍了一棵痩高的树,倒吊过来放到陷井里去,再小心翼翼放了五个人下去。 当第一个禁军落地时,先是轻轻的试了试结不结实,后又重重的跳了几跳,听出了木板发出的中空声音,但似乎还是很结实的,那名禁军高兴的道:“下来吧!没事。” 另外四人才纷纷跳下去,可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 他们五个人瞬间又被吞噬了,这次陷井没有再闭,而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原来陷井有两层。 掉落底层的五人,还发现旁边有个洞,显然装银票的箱子,就是从那里被取走的。 可还没等那五人反应过来,从那个洞口处,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来数不清的小东西,各种声音都有。 等五人借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向他们热情狂奔而来的有老鼠,蛤蟆,蟑螂,蜈蚣,蛇等。 这些东西平时都见过,禁军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腥风血雨都不惧,根本就不应该怕这些东西的。 老鼠与蜈蚣齐头并进,蛤蟆与蟑螂争先恐后狂奔而来。 见此情此景,就算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中,也常常会碰到,大不了就是打死或赶跑了事。 但像现在这个情况,似乎可能也许与以往见到的情况,还是略有所不同的。 这数不清的小东西聚在一起,同时向他们奔来,这就另当别论了。 五人几乎同时尖叫出声,拼了命的往上爬,可怜的五人争先恐后,四肢并用也没能离开地面半尺。 无奈,这两层陷井足有五六丈深,上窄下宽,而那倒吊的树技,卡在了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 不一会儿,就传来下面五人的似哭似笑,犹如鬼哭狼嚎的声音,时而有人撕心裂肺的吼叫,时而又像是癫狂了一样,发出疯狂的大笑声。 他们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上面的人就知道井底下有变故了。 上面的人本就心虚,早就被吓得不轻,后来又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声音,上面大声问,下面的人也没空回答,于是上面的人开始胡思乱想。 大部分人都以为那五人,应该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就是普通百姓口中常说的中邪了,这地方有可能是前人的古墓穴,他们这是冒犯了此间墓穴主人。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纷纷向头领抱拳告辞,只说那一半报酬自己也不要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就各个先行离开了。 仅仅一会儿功夫,已吓走了一大半,留下来的也不过都是惊弓之鸟罢了,还大部分都是那五人的铁杆兄弟。 不过他们也纷纷向后,退了五十步左右,才战战兢兢的听着,下面渐渐越来越小的,无法形容的怪叫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个陷井口子,没过多久,就发现从那个口子源源不断的,涌出老鼠,蛤蟆,蟑螂,蜈蚣,蛇这些小东西。 上面的人也没比下面的人好到哪儿去,他们甚至更怕,因为他们除了怕这些小东西之外,还加上了各自丰富的想象力。 他们以为是墓主人,驱使这些小东西来攻击的,所有人都没命的逃啊! 此时只恨他们的母亲,最初没给他们生出一对翅膀来,好用作此时逃命。 很快这些人就作了鸟兽散,那五人被同伴抛下之后,就连最后一道呼叫声音,也戛然而止。 原来这一切,都是二号想的办法,他就是想吓唬这些人一下而已,也没想真要了他们的命。 因为十八号很擅长驱使和饲养这些小东西,二号早就想好这条计策了。 所以连夜叫人挖好了这个陷阱,就等着看这些人的笑话。 此时见那些人都被吓退了,这五个人却被吓晕了,二号跟十八号相视一笑,两人配合默契,将五个人弄到地面之后就离开了。 他们共同合作完成了这次任务,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拎着箱子,大摇大摆的回去见少主。 当听完二号跟十八号汇报完毕之后,即墨寒的心情好了很多,二号和十八号更是肆无忌惮的笑得前仰后合。 即墨寒看着他们拎回来这箱子,箱子上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如下:此箱内置有自毁机关,若强行打开,里面的银票就会自动销毁,找全我儿子之后,我自会告知打开放法。 看完信后,即墨寒就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第305章 恶魔之王与小团圆1 笑过之后,即墨寒嘴角往上扬了一扬,这种小玩意儿,郑家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他几岁时,母亲就拿解机关这种小把戏,当作给他学习疲累时,娱乐消遣玩耍的游戏,这当然难不倒他。 他隔着布块在两侧活动轮,来回转动了几圈,又是几圈,只听咔的一声,机关就打开了。 但即墨寒没有立刻打开箱子,而是让二号十八号避开一下,那两个人迅速避开到外面门口去,即墨寒站到箱子背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的。 见没什么异常,打开后又过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即墨寒才转过去,见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银票。 这次的也是百两一张的银票,所以装满了整整齐齐一箱子。 数量应该是不会有问题,只等秦城查验一下是否有毒再说。 这笔钱即墨寒打算亲自送到北脊山去,算是给梁栋那些人一些补偿吧! 心里作出这个打算之后,他让二号去通知郑家人,头颅的位置,以及警告郑家别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了。 可是想了想,又把后面的警告去掉了,他怕郑家通过那几句话,判断出己方真正的身份。 因为警告未必会有用,如果被郑家抓到蛛丝马迹就得不偿失了。 本以为二号送了这次信之后,就与郑家再没什么联系了,郑家的事也就算翻过一页了,谁知道,倒是郑家纠缠着不肯放。 原来郑大柱他娘,一定要将自己儿子的命根子赎回来,说不能让儿子到了地下,做个无根的男人。 于是每日派人在自家屋子顶上喊话:郑家愿再花十万,买儿子剩下的部分回来。 即墨寒也是听二号后来报之后,才知晓此事的,但他不想再理会这件事,就让二号随机应变,便宜行事就好了。 因为即墨寒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正月十五元宵那日,刘婧嫣在李家庄园,顺利诞下一名男婴,次日一号就派人回李府报喜。 如今已过去一个多月,刘婧嫣的月子都出来了,皇后想看看外甥,于是前几天一号带着妻儿,一家三口都回来了。 次日,他们就进了皇宫见皇后,可好巧不巧,被刘振国看到了刘婧嫣的儿子,也不知道刘振国发什么疯,硬是将未满两个月的小婴儿强行留在了他身边。 除了奶妈之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每日亲自带孩子,甚至睡觉都让小婴儿跟他睡一起。 小婴儿留在皇宫,已经过去两天了,刘婧嫣每日以泪洗面,哭得死去活来。 一号怕她产后这样悲伤,想不开寻死,又怕她因此落下病根,所以每日守在床边,汤药伺候着不敢离开半步。 只有等刘婧嫣,好容易睡下,他才会去问李相自己儿子的情况。 即墨寒深深记得那一幕,当日,一号夫妻带着孩子进宫探亲。 仅仅过了半日,然后很突然的,一号就抱着晕死过去的刘婧嫣,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李府来,一号怀里死死抱着,人事不醒的妻子。 他哭得伤心欲绝,步子摇摇欲坠的来到李相跟前。 当时即墨寒想上去扶他一下,他却嘭的一声跪下,含泪跟李相述说着,他们进宫的一切经过,刚刚说完后,一号也与妻子双双晕死了过去。 当时即墨寒看到一号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助,他虽然还不知道,初为人父亲的一号是何感觉。 但作为男人,无力保护自己的妻儿,想必也是件很悲伤,很无助的事吧! 即墨寒很同情一号的遭遇,忙将一号夫妻抱回他们的房间,并叫人请秦城过来看看。 他才跟祖父商议营救婴儿的方法,这是件很棘手的事,婴儿是活的,又不是物件。 若是某个物件的话,与宫嫱两人配合,即墨寒有九成把握,能顺利带出皇宫来, 可婴儿他没把握,主要是怕伤害到婴儿,祖孙俩一时陷沉入了沉思之中。 秦城匆匆忙忙过来了,他给一号扎了几针,一号很快就醒来了。 一号醒来后见到秦城来了,先是大喜过望,求秦城救自己的妻子。 然后他顾不上守着妻子,就疯狂的跑去找李相。 一号跪在李相面前边哭边说道:“祖父,我自小失去父母,孤苦无依。 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并不遗余力苦心孤诣的栽培我,才有了我如今的一身本事,还让我有幸代少主娶了公主殿下。 年纪轻轻就娶妻生子,我本该是二十人当中最幸福的一个,不曾想遭此横祸,如今我幼小的儿子,被那疯癫了的老丈人强行夺走,妻子生死不知。 若儿子有个好歹,嫣儿也必然活不了,到那时我也无心独活下去,求祖父怜悯,救救小团圆吧! 我一家三口定然会铭记在心,就算结草衔环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即墨寒代祖父将一号扶起来坐,才听见李相那苍老的声音道:“孩子!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我与寒哥儿一直在想办法救小团圆。 其实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孙子看待,你本是有名有姓的,你本名叫元善,所以当日你来信,让我给元宵日出生的孩子赐名时,我便给孩子起了元宵这个名字,小名:小团圆。 我就是希望你一家团圆,你父母亲没机会看到你娶妻生子,所以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替他们传宗接代,也不枉费他们生了你一场。 这几天你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媳妇儿,等我们的消息,我与寒哥儿会竭尽所能救小团圆的。” 一号听了李相的话,这才稳定了情绪,即墨寒陪他回了自己房,见秦城还在小心翼翼地给刘婧嫣扎针,一号蹲到刘婧嫣床边无声的默默落泪。 此时已是二更天,谁都没办法了,只能等明天李相进宫探明情况,即墨寒找太子和皇后打探消息。 双管齐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刘婧嫣醒来后,也不顾一号阻拦,她拖着羸弱的身子,发疯般的又跑去求了李相。 即墨寒则拉着秦城咨询:“秦先生,有没有什么令婴儿吃下之后长时间睡觉,不容易被惊醒,但又不伤害婴儿身体的药物?” 秦城思量了一下问道:“多大的婴儿?” 即墨寒无奈地道:“未满两个月的婴儿!” 秦城怒骂道:“寒哥儿,你疯了吧!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这种药,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吗?” 第306章 恶魔之王与小团圆2 即墨寒无奈之下,只好将一号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跟秦城说了。 秦城听后,气得牙根痒痒的咒骂道:“刘振国这畜牲,简直就是猪狗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这是彻底的疯了吧!” 因自己父亲的原因,秦城对刘氏皇族本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他这时忍不住就更恼恨了,咒骂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明日午时过后派人去回春堂取药,我只能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回头再慢慢调理。” 秦城脸色极差,犹自愤愤不平。 送走秦城后,即墨寒又去找了一趟宫嫱,救小团圆的事只能求她协助。 也庆幸,宫嫱的伤已痊愈,即墨寒跟宫嫱说了明晚的目的,和那婴儿的来历后,她愤怒的同时,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帮忙。 宫嫱出身武道世家,家族传承下来的侠义精神,让她拥有一颗仁善的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她们家族的祖训。 即墨寒也是笃定了,宫嫱定会仗义出手,所以才跑这一趟的。 次日,一大早,李相和一号就进了皇宫,分两边打探婴儿的下落。 本来计划是即墨寒,进宫问太子跟皇后的,可小团圆是一号的亲儿子,这种情况下最是要情真意切,如果是能做到痛哭流涕,效果就最好,这样才能感动太子和皇后替他打探消息。 即墨寒怕自己装不出情真意切的悲伤来,反而容易坏事! 皇后与太子还以为一号不心疼儿子呢! 由一号亲自出面打听自己儿子的情况,根本就不用装,他都能声泪俱下。 果不其然,一号先是见了太子,在太子面前他还能忍着,被硬生生夺走儿子的悲伤,求太子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当太子对他无奈摇头时,一号彻底的崩溃了。 太子摇头可以代表很多意思,可以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也可以是努力了,但仍然打探不到消息,更可以是孩子出了意外,等等各种情况。 而一号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最坏的那种情况,所以他才崩溃的。 太子惊慌失措的道:“驸马,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求母后,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听到小团圆的消息。” 于是两个人快速直奔皇后寝宫。 见到皇后后,两个人也是吓了一跳,皇后蓬头垢面,显然寝宫被她自己砸了,一地古董瓷器碎片,她身上有几处血痕触目惊心,应该是身上哪处让碎瓷片给扎到了。 刘畅看到自己母亲状若疯癫,宫女太监都被赶她到外面去了。 他快速的来到母亲身旁,皇后意识显然还没恢复过来,她下意识的抱着刘畅大哭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嫣儿,是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若不是母后想看看亲外孙,也不会害得你母子分离,刘振国那个狠心的人,他怎么能,怎么能抢自己的亲外孙呢!他为什么要抢走自己的亲外孙呢? 嫣儿你为什么要回来啊!驸马,驸马快带着嫣儿逃啊!有多远逃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皇后状若疯癫的大喊大叫,紧紧的拉着一号的手,求一号带嫣儿逃走。 一号此时也是心如死灰,不禁又回想起昨天进宫的场景,皇后是那么喜欢自己家的小团圆啊! 外祖母抱着外孙就不肯撒走,一口一个小团圆的叫着,亲了左脸亲右脸,本来是一幅含饴弄孙的温馨画面。 可那个恶魔来了之后,画风瞬间就变了。 起初谁也没防着,孩子的亲外公会突然出现。 刘振国进来后,也不理会刘婧嫣夫妻的行礼,就直奔皇后和孩子去,他见皇后抱着小团圆,就说给他这个做外公的抱一抱。 皇后也没多想,毕竟小团圆也是他的外孙,可谁曾想,刘振国抱着孩子就不肯放手,他用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去逗弄小团圆,小团圆哪里知道,自己在一个恶魔之王手中,纯真的小团圆,竟对着刘振国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来。 就是小团圆的这一个微笑,刘振国瞬间就决定将孩子留在宫中。 他逗弄着小团圆,小团圆在不饿的情况下一般不哭也不闹,很是讨喜,所以刘振国抱着,也觉得有趣。 此时刘婧嫣却被吓得,缩在一号怀里不敢出声,渐渐的,小团圆在刘振国怀里睡着了。 见小团圆已经熟睡,刘振国才跟女儿刘婧嫣说道:“嫣儿,小团圆就留在宫中吧!朕会亲自抚养,看着他慢慢长大,将来教他读书写字,再教他习武,骑马打仗,上阵杀敌,朕将来要封他做守卫国门的大将军,做我南梵国的守护神。” 刘婧嫣被吓得瘫倒在地,又不敢大声求母后帮忙,只好弱弱的抽泣着道:“父皇,小团圆还小,什么都不懂,会耽误您处理国家大事的,等他再大些,我再送他来给父皇作伴,让他跟着您学习本领。” 刘振国不耐烦的回道:“朕就想现在留小团圆在宫中,你们都回去吧!” “来人!即刻送公主和驸马回李府!” 所以昨日一号夫妻,其实是被刘振国的人强行送回李府的。 看来今天也是无功而返了,皇后神志不清,显然她也是尽力了。 看着太子抱着皇后那可怜的样子,一号才亲身体会到了,自己妻子从小生活在这个牢笼中的不易。 一号没有多说,起身告辞回李府了。 既然这里毫无进展,就赶紧回去想别的办法,至少还有少主和李相。 午时过后,李相退朝回来,又惊又喜的跟众人说道:“善哥儿,嫣儿,咱们家的小团圆无恙,刘振国今日带着小团圆去上朝的,看他的样子对小团圆甚是宠爱,就连奶娘都在议政大殿外候着呢!” 刘婧嫣听到这一消息后,喜得又晕了过去。 一号不忘给李相行了个跪拜大礼,才抱着自己的媳妇儿回房,知道小团圆安然无恙,这就是今日最好的消息了。 但在即墨寒和李相看来,孩子一日不脱离刘振国的魔爪,悬着的一颗心,就一直放不下。 即墨寒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明日夜闯皇宫救孩子,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才甘心。 当晚,即墨寒与宫嫱身着夜行衣,找了个防卫相对宽松的地方,跃上高高的城墙。 由即墨寒在前方带路,绕过了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悄悄的摸到了上次,祭祀苏晚的那个屋子。 第307章 少主与宫嫱1 即墨寒与宫嫱躲在暗处,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刘振国正抱着小团圆,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苏晚的画像说:“晚晚,你看咱们的孩子多好看啊!除了性别随了我,五官和皮肤都随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帅小伙子。” 刘振国少见的露出了慈爱的笑脸。 可是也就在下一瞬,也不知道小团圆是饿了,还是拉屎拉尿了,总之,小团圆毫无征兆的就大哭起来。 这也将处在梦幻当中的恶魔之王刘振国给惊醒了,他差点暴怒的举起小团圆,就往地上一摔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即墨寒急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宫嫱也差点窜出去救孩子,被眼疾手快的即墨寒给制住了。 离得这么远,就算两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救下小团圆。 但宫嫱是个不折不扣的侠女,她怎么能忍心刘振国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摔死呢! 就算最终来不及救下孩子,宫嫱也会拼了命的杀掉刘振国,为孩子报仇的,所以即墨寒才不能让她乱来,他们这边本来闹出些许动静,但却被人无心的掩饰了过去。 因为就在刘振国被孩子惊醒那一刻,他将孩子高高举起,准备摔小团圆时,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大声惊呼道:“皇上,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孩子可能是饿了,交给我吧!我喂他吃饱就没事了。” 刘振国被奶妈这一声惊叫,给惊醒了,他缓缓回过神来了,将高高举起的小团圆放下来,却见到小团圆正对着他微笑。 孩子的笑容,瞬间就消弥了刘振国的暴戾之气,令他清醒过来,之后他转过头去,看到奶妈又是一阵茫然。 直到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他才想起奶妈的话来。 刘振国最终还是将啼哭的小团圆,递给奶妈后才说道:“你就在一旁喂小团圆吧!等他吃饱了,朕还要他陪着说说话。” 交待完后刘振国就扫视了一周,顿觉索然无味,他一屁股坐在苏晚的画像前,抚摸着苏晚画像上的脸。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大约是小团圆吃饱了,只见那奶妈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团圆,去到刘振国身旁,轻声呼唤道:“皇上,皇上,小团圆吃饱了。” 刘振国这才站起来,急忙接过小团圆,吩咐奶妈道:“你先退到远处去,朕跟小团圆再陪陪苏晚。” 奶妈退出去后,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刘振国自言自语的声音:“晚晚,你看咱们的孩子多乖,你看你看,他笑得多甜啊!” 即墨寒与宫嫱一直潜伏在阴暗处,望着里面的动静,四周静悄悄的,所以刘振国的声音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听他抱着小团圆,在里面对着画像自言自语了半天。 即墨寒还好,知道刘振国是在对着,逝去了二十多年的心上人倾诉,宫嫱却忍不住凑到即墨寒耳边,无声问道:“这个恶魔今晚怎么啦?感觉他挺多愁善感的!” 即墨寒也凑近了无声的回道:“都是可怜人,回头有机会再跟你细说。看样子今晚我们要无功而返。” 果不其然,刘振国一直抱着孩子,直到离开供奉苏晚遗像的那间屋子,刘振国也没将孩子交给奶妈,而是抱在自己怀里,他回了自己的寝宫。 眼见没合适的机会,即墨寒与宫嫱两个人迅速撤离,可就在即将跃出城墙时,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即墨寒为了掩护宫嫱,先将宫嫱甩上了高高的城墙,为了宫嫱能顺利脱身,他硬是引着追兵,跑了很远才跃上城墙跳出皇宫。 可是夜色中,数支弩箭向他袭来,风声让他产生误判,导致他被一个弩箭划伤了肩头。 即墨寒逃出皇宫之后,怕有高手尾随追来,他黑夜中绕了很远,才回到李府。 却见到了大门外阴暗处,站着的宫嫱,即墨寒也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宫嫱回那边宅子去了。 宫嫱见到他那一刻,瞬间就泪崩,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抱着即墨寒就大哭起来。 即墨寒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宫嫱就是不肯放手,跟着后退了几步。 即墨寒手足无措的提醒道:“宫头领,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有未婚妻的。” 宫嫱赶紧放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韩末,对不起!我就是担心你,真的不是有意轻薄你,我…我也是有未婚夫的。 为避免双方站在门口尴尬对话,即墨寒邀请宫嫱进李府再细聊。 可是进了李府之后,宫嫱忍不住尖叫出声,原来她手心都是鲜血,刚刚门口光线暗,还以为是泪水,风向的原因,她也没留意到即墨寒身上沈重的血腥味,夜行衣也看不出血痕来。 她尖叫出声的同时,快速拉着即墨寒急切的问道:“韩末,你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我啊!流了这么多血,快叫大夫啊!继续流血会死人的。” 看着宫嫱那焦急的模样,和脸上关切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即墨寒以为是宁静在为自己担心。 他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柔声细语道:“无妨,只是肩头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宫嫱被他温柔的声音,和眼中的无限柔情给迷住。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如地痞流氓作派的韩末,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她被惊呆了,硬是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即墨寒也是瞬间才反应过来,眼前女子并非自己的心上人宁静。 他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怎么会,将宫嫱看成是宁静呢? 看来是自己太过思念宁静了,他很懊恼自己对宫嫱流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 即墨寒有些尴尬的道:“今日已晚,宫头领你先在李府客房休息吧!我让人送信给你的同伴。” 宫嫱急切道:“你的伤呢?让我看看严不严。” 她说着就要撕扯,即墨寒的衣裳,后者被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护住自己的身体。 此刻的画面有些滑稽,就像是宫嫱在使用暴力轻薄即墨寒,而后者像个誓死抵抗的弱女子一样! 宫嫱看即墨寒那样子就想笑,她捂着嘴笑问道:“你真的很怕我轻薄你吗!放心吧!我真的有心上人了,本公子绝不会觊觎你的美色。”宫嫱故意调侃道。 即墨寒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也许是经历过被宁静误会,他有些应激反应,他本能的想远离所有妙龄女子,最好是隔个十步之远才感觉安全。 第308章 宁静千里送药 面对宫嫱的调侃,即墨寒望着远方虚空,认真而缓慢地回答道:“我是怕我未婚妻将来产生误会,我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我不想让她再误会我。” 宫嫱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她甜甜的笑了一下又问道:“韩末,你很喜欢你的未婚妻吗?” 即墨寒也不知怎么啦!竟然愿意跟宫嫱说起宁静来,他明显嘴角上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才缓缓的道:“是的,我很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为了得到她的心,我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我的生命,都再所不惜,此生非她不娶,所以我不能再伤害她了。” 看着即墨寒的表情,宫嫱想起了自己的男人,似乎好像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一号元善一直没睡,当宫嫱回来时,他就知道无功而返了,但他担心少主,所以也睡不着。 两个人进来后的对话,和调侃言语,一号都听得很清楚,也是这时才真正知道,被自己气走的静儿小姐,在少主心中的份量。 也对,哪个少年郎心中不曾有过心上人? 别看少主面冷心热,他对静儿小姐的爱却绝不会只流于表面,只会比众人看到的更深情。 如今静儿小姐下落不明,少主的心里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思念。 静儿小姐,你快点回来吧!元善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听说少主受了伤,他没敢惊动李相,自己去找药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药回来后微笑着给自家少主解围道:“宫头领,你先去客房休息吧!他不会接受你的好意的,还是我来帮他处理伤口吧!” 即墨寒很感激一号出来替自己解围,这也许就是与他们相处久了产生的默契吧! 一号带宫嫱去了客房,即墨寒先回自己房里沐浴更衣。 一号安顿好宫嫱之后,又回去看了一下自己媳妇儿,才放心到少主房间给他上药。 见即墨寒已经沐浴更衣完毕,一号跪在房门外低声道:“元善在此谢过少主,谢少主为救我儿,甘愿亲自冒险夜闯皇宫。 不知少主伤势如何了?元善很是担心,让我帮少主包扎一下吧,这样好得更快一些。” 即墨寒开门请元善进屋,低声淡淡的说道:“元善,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向我下跪,你我并非从属关系,我一直将你当兄弟看待。 你遭此大难,我救我的侄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的伤势无碍,你若实在不放心,就亲自看看吧!” 说着即墨寒扯开左侧肩头衣裳,元善凑近细看才松了一口气,伤口半指长,难怪流那么多血,还好不算太深。 虽然伤得不重,一号还是坚持给即墨寒,包扎了一下伤口才放心! 离开前一号犹豫再三,即墨寒也看出有异,忙问道:“元善,你我兄弟一场,有话不妨直说!” 元善又禁不住想跪下,被即墨寒拉住了,也许是动作太快,扯动了刚包扎好的伤口,即墨寒龇牙咧嘴。 元善又满是歉意的道:“少主,我想求你跟祖父说一下,等孩子救出来之后,让我送婧嫣母子去那隐秘山谷隐居吧! 我宁愿忍受相思之苦,也不愿忍受这种,时时面临失去儿子,提心吊胆的生活。” 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回道:“放心吧!等小团圆回来,就如你的愿! 天色已晚,先回去照看你媳妇儿吧!如果小团圆回来,记得将他宫里的奶妈一起讨要回来,因为她真的很爱小团圆,我亲眼所见。” 即墨寒没说奶娘救了小团圆一命,是怕大家担心! 知道宫里也有人真心疼爱着,自家的小团圆,元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一号心情大好的别了即墨寒,回自己屋里去了。 次日一早,李府来了个和尚,说是有要事求见李相,李相一早上朝了,就由即墨寒接待了这和尚。 细看才发现,竟然是玄渺大师的亲传弟子无相,即墨寒赶紧行礼道:“李家寒哥儿见过无相师父!” 无相微笑疑惑的问道:“你就是…寒哥儿?” 即墨寒再次行礼道:“外在皮囊而已,我就是寒哥儿,无相师父此次来我李府,找我祖父何事?” 无相确认过即墨寒的眼神,又想到过往种种,瞬间心中明了。 他会心一笑回道:“也无甚特别的事,前段时间,我寺中莫名收到一批成品药材,数量庞大,问那些送药的人也不肯多说,就说是有人托他们镖局送来的。 还给了师父一封信,我师父看过信几日之后,就派我来给李相送信的。” 说完无相掏出随身携带的信件递给即墨寒。 即墨寒见封面写着,李相亲启四字,尽管有很多疑惑他也不敢造次。 他陪着无相喝茶,聊天,整整一个上午,又让人做了斋菜留无相吃午饭,正在准备开饭时李相回来了。 李相与无相和尚相互打过招呼后,即墨寒赶忙迎上去,扶着自己祖父到饭桌前坐下,这才端来洗手盆和手巾让李相净手。 李相边净手边与无相聊着,即墨寒将无相的信转交给祖父,就忙着给祖父盛饭,盛好饭后,又端了一碗汤到祖父面前道:“祖父,看完信先吃饭吧!吃完再继续。” 钟鸣鼎食之家最重礼仪,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基本规矩,所以李相点了点头道:“对对对!吃了午饭再说!” 于是半个时辰过后,众人吃完才移步到了茶室,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李相将玄渺的信递给了孙子看,即墨寒快速的看过信件内容。 原来玄渺大师怀疑这批药,是宁静送回来的,所以才派自己亲传弟子送信给李家。 即墨寒一看到这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了,他激动的站起来问无相道:“无相师父,你接下来可还有别的事情?” 无相摇头道:“贫僧是出家人,红尘中早已无牵无挂,若不是师父派贫僧来送信,贫僧估计到死都不会出安乐寺。” “那太好了!我送你回寺,我正好要去找玄渺大师!”即墨寒像个孩子一样,欢天喜地的对无相说道。 李相见着自己这个长孙,也只有在与宁静相关的事情上,他才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躁动,和不安的神情起来。 李相忍不住笑道:“寒哥儿,你放心去吧!小团圆暂时无恙,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他的。” 第309章 有宁静的线索 即墨寒本想骑马出城去安乐寺,速度会快些,无奈,无相不会骑马,只好一起乘坐马车,因为药材他不懂,所以又叫上了在回春堂坐诊的秦城。 三个人午后才出发,城门关闭前肯定是赶不回来了,所以都交代好了才出发。 原来,宁静准备回皇城开安乐堂前,有很多药材她一时带不走,就算她开了安乐堂,也没法一下子把大半年炼的药都消耗掉。 药又不像米面油,是生活必需品,只有生病才会需要对症的药。 其实她早有打算,自己虽然离开父母,离开逍遥盟,但逍遥盟也算是自己的家,父兄在为逍遥盟贡献自己的才能,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事。 自己能做的只有治病救人,而乌蓝国这里是药材的世界,制作成品药成本更低,品质却更高。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制药,累积了大量的成品药,如果将这些药材,都送到逍遥盟去,才是对逍遥盟最大的贡献。 她也想过找镖局运送,但是找镖局要花钱,还不一定可靠,她这批药材比过去自己加起来炼制的都要多,且药效会更好。 如果运送过程出什么差池的话,就浪费了自己半年的时间。 且这些药大部分都是伤药,止血,生肌,对刀伤箭伤有奇效,其中不乏珍贵药,有起死回生的速效救心丸。 若论价值的话,可谓无价之宝,所以才委托舅舅派人,假装成镖局的人送去的。 即墨寒三人乘李府马车,快马加鞭,到了申时末才到安乐寺。 也顾不上秦城,无相两个人,他一路飞奔下台阶,三百来个台阶他只用了二十几息就通过了,也不管佛门清静之地,他飞奔向玄渺的方丈室。 到门外时,他还是急忙停住了脚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寒哥儿拜见老祖宗,求老祖宗告知我宁静的消息。” 屋内玄渺叹了口气道:“痴儿,你还是看不破一个情字啊!进来吧!” 即墨寒进去盘腿坐在玄渺对面,他满脸希冀的望着玄渺,玄渺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静丫头他们安然无恙。 这里有封信,虽是六根的字迹,也写明是给老纳的,但不难看出,这并非出自我那徒孙六根的语气,而是静丫头,必是静丫头担心暴露身份,才让六根代笔的。 这是药材清单,寺中只留些伤风感冒药就行了,其它的你都带走吧!将来战事一起,必然生灵涂炭,这些药可以救无数人。” 即墨寒接过信件和药材清单,发现字迹确实不是宁静的,他满脸失落,追问道:“老祖宗可查出那些送药人的身份?” 玄渺摇了摇头道:“身份不明,但他们也绝非镖局之人,虽然身着镖局统一的服装,但他们的步伐整整齐齐,配合默契,更像是军人。” 即墨寒心里念叨着军人二字,如果真的是军人假装成镖局的人,那她极有可能回了乌蓝国皇宫。 有皇族庇护,总算是让即墨寒放心了一些,这大半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宁静的安危。 如果宁静有个好歹,他此生还有何盼头,就算为了亲友他不会寻死,但也会变成行尸走肉般苟活人世,了此残生。 今日虽然不曾见过宁静的字迹,但他还是很信任玄渺的,而且这些药材也只有宁静会想到送来安乐寺,才不会被人查到。 他已有了打算,赶紧拿着药品清单去找秦城,无相前面带路,秦城借着黄昏的光线看着药单。 看着看着秦城突然热泪盈眶道:“寒哥儿,我可以肯定,这些药就是宁静派人送来的,这个药名是我们师徒共同命的名,就连岚儿都不知道。” 到了库房,见十几箱药,每种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外面有药品名称,借着烛光,秦城边看边核对,时而点头赞叹,时而感慨万千。 宁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胸,哪怕被情所伤,也不忘自己作为一名医者的本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制作出了如此多的药来,她送来的这些药,将来可以挽救无数人的命。 这样的女子,放眼天下又能找出几个? 只是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小子? 想到这里,秦城望着正在抚摸着某种药的即墨寒,嘴角微微一笑,便宜这小子了! 秦城忙完后,即墨寒请他帮忙包了些跌打损伤,刀枪箭伤等药带在身上。 上次带身上的药都给宫嫱的人用完了,其实他只是想,将宁静经手的东西多带些在身上而已。 这让他能时时感觉,宁静就在自己心口,是那么近,那么温暖。 这批药的到来,最高兴的当然是即墨寒,其次是秦城,这很好的解决了京都城伤药匮乏的燃眉之急。 京都城动荡不安以来,前前后后发生了几次大乱,又是关城门,又是大搜捕,死伤者无数。 目前各大药铺都缺伤药,虽然都在找自己的门道紧急调配,但也不能马上解决。 所以两个人决定,将这批药运到回春堂,优先救治京都城的百姓先,药钱回春堂会折算成银票给逍遥盟。 尽管大战前也急需备大量伤药,但事有轻重缓急,京都城的百姓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作为一名大夫,秦城首先想到的是眼前的病人,而即墨寒虽然不是一名医者,但也有一颗仁善之心。 次日一早,即墨寒留下一封信给玄渺,说下次有人送药来就让人将信带回去。 信封上没有留名,但画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支箫,一样是一只手,分别在信封左右两边相对。 信交给玄渺后,他与秦城带着大量的伤药回城。 之后几日,回春堂门庭若市,都是来购买伤药的百姓。 秦城忍不住泪流满面,他出身医学世家,从小随父亲学医,自己不知道救治过多少人。 但像近来这样突然暴涨的伤患,他还是第一次见,世道不太平,百姓命如草芥怎能不令他悲哀呢? 即墨寒回来后,也听说了回春堂抢购伤药的事了。 他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二十号替身送去乌蓝国找忠叔,一是京都城急需伤药的情况,比秦城预计的要严重的多。 宁静送来的伤药也许只是杯水车薪,只有大量从乌蓝国购买伤药,才能解决目前的情况。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二十号到乌蓝国散布流言,就说安乐寺急需大量伤药。 第310章 暗杀行动很顺利 如果宁静知道后,必然是会加紧赶制药材送到安乐寺,这样即墨寒可以派人,暗中尾随送药来的人,顺藤摸瓜找到宁静。 他耐心仔细的交代了,二十号到了乌蓝国该怎么做,先是去找忠叔,帮忙购买伤药,抽空再去散布流言。 二十号是土生土长的,乌蓝国皇城人士,因娶了京都城的女子为妻,才留在京都城的。 早两年家中遭了变故,妻子被人谋杀,他带着年幼的儿子,在逃避追杀的过程中,遇到李相的马车。 当时李相下朝归家途中,他也不知道是当朝丞相的马车。 那时他只知道要保住儿子的命,就死死抓住马车,求着李相将他儿子救下。 李相掀开车帘见他面相,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就让他父子都上了马车。 父子两人刚上车不一会儿,就有一队人马杀气腾腾追来,见李相车驾。 刚开始还很嚣张跋扈,说要查看马车,李家管家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不知死活,敢搜当今丞相的马车。 来人!将这些目中无人的东西,都给我拿下送官,倒是要好好审一审,到底是谁在背后撑腰,竟敢冒犯我们相爷”。 那些人被管家的气势惊到了,也怕将事情闹大,正在进退两难之间,李相不紧不慢说道:“李福,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动怒!” 那些人知道这必是丞相无疑了,不然不会如此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他们哪敢得罪李相啊,赶紧带着人逃走了。 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二十号的儿子小小年纪,早被吓得惊慌失措,大哭出声。 还好被最初的马蹄声掩盖了,二十号迅速紧紧捂住儿子的嘴,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那些人撤走了,儿子却让二十号,捂晕了过去,李相一边让人快马加鞭去请秦城。 又命马夫赶紧回李府,两边争取时间,才救下二十号幼小的儿子。 也就是一天之内,李相救了他父子俩的命。 那之后,李相为了保他们父子的命,就将他们送到了隐秘山庄躲避仇家,二十号感恩戴德。 李相不仅救了他父子,更是派人教他武艺,儿子也有专人教导,识文断字,习武的基本功。 劫后余生,他父子总算是安顿下来了,也是近来,换了副面孔才敢回来的。 所以即墨寒才打算派他去乌蓝国的,没有语言障碍效率更高。 除了给忠叔的信,即墨寒还写了给沐嫣的信。 信中没有直接问,宁静是否在皇宫的事,而是旁敲侧击问众人是否安好,就像普通家书一样。 他是怕万一宁静不在皇宫,又会在乌蓝国皇宫引起轩然大波来,宁静外祖父母年龄也不小了。 若知道宁静失踪了,必然是焦急万分,何必连累她的这些亲人,也受这份罪呢! 送走了二十号,即墨寒的心情很不错,想到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宁静的消息了,他就心头火热起来。 不过一想起小团圆仍在宫中,又让他火热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虽然刘婧嫣没有再大哭大闹了,但让小团圆留在那个恶魔手中。 始终是让人放心不下的,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去找祖父商议看是否可行。 既然一连几天刘振国都没有伤害小团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后代,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 这几日,他一直想让一号与刘婧嫣一同进宫,求皇后太子一起帮忙,看能不能感动刘振国。 但他又怕此去不仅救不回小团圆,还可能激怒刘振国,将夫妻俩的命搭上,所以他犹疑不定。 跟祖父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李相不置可否,建议最好与元善刘婧嫣夫妻俩商议,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这样做。 事关生死大事,让他们自己选择。 当李相跟元善刘婧嫣夫妻说完后,夫妻俩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进宫救儿子。 哪怕死,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进皇宫至少离儿子近一些。 即墨寒没有劝阻,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所有人都在赌。 赌赢的话,小团圆成功回到父母身边。他们一家三口自此远走高飞。 赌输了,万事皆休,一家共赴黄泉也不寂寞! 离开相府前,夫妻俩双双跪别李相。 为救儿子,他们俩夫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含笑着离开李府的,真的是视死如归。 之后几天李相仍然会见到,刘振国带小团圆上朝,也并没有传出元善,和刘婧嫣夫妻身死的消息,即墨寒祖孙两,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左右无事,即墨寒去找宫嫱他们,想了解一下,那边惩恶扬善的进展如何了? 到了那宅子,两个人相见,宫嫱有些小得意的道:“韩末,我们的效率很高的,现在每天送来的凶手名单,都不够我们当天杀的,过不久我们便无人可杀了。” 即墨寒也来了兴趣,他翻看着那些册子,凶手被杀表示已结案,页面最面下凶手那一栏,会被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叉。 细细看来找到凶手还没杀的,确实寥寥无几,说明宫嫱他们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一个月左右,平均每天杀三个人,都死了近百人,可以说暗杀行动进行的很顺利。 死法与郑大柱基本相同,单纯杀人夺财的统一斩首,奸人妻女致死的,斩首前会斩去凶手命根子,致多人死亡者,凶手每多一条命便被多斩下一肢,直到四肢被斩,才会斩首。 这就是宫嫱下的令,这样以牙还牙的惩罚这些凶手,简单且粗暴,所以众人干得很起劲,士气高涨。 看着众人这么高的兴致,即墨寒不无忧虑的道:“宫头领,十万禁军失踪百十来个,不算什么。 但你们要担心被人反杀,别忘了府衙外还有我的悬赏令。 那些禁军不傻,相反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目前还没引起人怀疑。 但手上有命案的人,心里多少有鬼,等他们总结出来失踪的人,都曾在大搜捕中犯下命案,大概就能回过味来。 到时大量禁军围捕,对于你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宫嫱道:“我会小心的,以后出去会多派些人一起执行。” 即墨寒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补充说道:“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们每次计划好之后,就通知我,我让人给你们断后。 也算是多一重安保措施,我不想你们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折损。” 见过宫嫱之后,他又去找了府衙和刑部自己的人了解详情。 第311章 少主与宫嫱2 府衙的李府内应不无忧虑的告知即墨寒,已有好几个禁军头领,私下打听,是谁在出钱悬赏线索。 所以近日来,提供线索的人越来越少,他提醒即墨寒要注意安全。 回来的路上,即墨寒一直在想,接下来该如何揪出禁军中那些杀人凶手,败类和人渣来。 也许是心中有事,也许是来人本事不小,即墨寒竟被人跟踪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来送死自己何不成全,他没有急着回李府,而是绕着京都城乱转。 那人不仅没落下,还显得游刃有余。 今晚这场追逐就精彩了,即墨寒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此时他兴奋不已。 他故意慢了半拍就等那人跟上,等那人跟上后,他又快速拉开一段距离,如此反复,即墨寒也是在试探这人的深浅。 玩够了就该干正事了,他拉开一段距离后在一处破庙迅速消失,就如他的身影被黑夜中的破庙,吞噬了一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那人在他消失的破庙里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不曾见到即墨寒的踪影,还把破庙里的乞丐一个个拎起来询问。 那些乞丐睡得好好的被人惊醒,自然是百般无奈,当那人颓然离开后,破庙才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即墨寒想知道对方的来历,自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反过来跟踪那人,看他会去哪里。 一路跟随,却见那人到了一个暗处,那里藏着一小队人马,他接过属下递来的衣裳,快速换了身禁军的服饰,即墨寒惊奇的发现竟是白营的人。 即墨寒记得,白营头领叛乱前夕被王雄贵戗杀,副统领被太子临时升任为头领。 今晚跟踪自己的这个人又是谁?无数疑问在脑海中回荡。 即墨寒又跟踪了半个多时辰,已是四更天了,见他们只是正常巡逻,也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次日一早,他便换了张普通面皮,不顾形象的扮成流浪汉,无所事事游荡到宫嫱暂住的宅子那条街上。 许是时间还早的缘故,街上行人少得可怜,他四周扫视了一圈,本来前面有一人行走的,但他顾不上了,就一跃上墙,消失在街上。 可下一刻,街上传来了惊叫声,原来是前面的行人发出的。 那人估计是害怕,时不时回头看即墨寒,当他再回头看时,却发现即墨寒不见了,以为是碰到鬼魂了。 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不要来追我,不要来追我!…” 即墨寒嘴角勾起,摸了摸鼻子,露出古怪的笑意。 他没有在宫嫱他们那宅子处消失,而是在相邻的几处宅子,这时只要越过几家就到了。 几次夜间往返这宅子,他早已知晓哪个相邻的宅子有人住,哪个宅子没人住,所以他很轻松就到了宫嫱他们那里。 刚见即墨寒以这个形象出现时,双方还差点发生了冲突,即墨寒低声喝道:“住手,换了一副皮囊而已。” 他脱了破烂衣裳,撕扯掉胡子,又戴上面具,大家熟悉的形象才回归。 但回想即墨寒刚刚的样子,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即墨寒也有些尴尬,轻咳几声才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为何要这样装扮才来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才严肃的说道:“因为我昨晚被人跟踪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从今日起,停止所有活动,除了留下放哨的人,都给我躲到暗道里去。 接到我通知才能出来,孙伯伯我会调他离开,每日会有人送吃食过来的。” 宫嫱忧心忡忡的道:“我跟你一起吧!万一再有人跟踪,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即墨寒想了想回道:“好!” 其他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暗道,嘴里嚷嚷着道:“就让那几个畜牲多活几日吧!” 即墨寒和宫嫱装扮了一番,让孙老头先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两个人才出门,两人就像一对落魄兄妹一样。 只是宫嫱越靠越近,先是抱着即墨寒的胳膊,慢慢的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即墨寒身上,相依为命的情形更像是落难夫妻。 当被宫嫱抱着胳膊时,即墨寒就有些不自在了,再到后来宫嫱整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他使劲挣扎,无奈街上人越来越多了,宫嫱看他的表情,有些小得意的道:“你再动我就大哭。 说你这个当兄长的不顾我的死活,只顾自己吃饱,我每天都饿着肚子要饭吃,看你怎么办!” 即墨寒此时非常后悔,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答应她一起呢?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真是作茧自缚啊! 可如今当着满大街的人群,他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敢肯定,昨晚那人已跟踪他们,不止一日两日了,谁知道此刻人群中,有没有他的人呢? 于是,为了偷得半日闲,即墨寒带着宫嫱往人少的地方走。 到了午时,他们来到一个无人处,即墨寒才无奈道:“宫大头领,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的手啦?不然中午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啦。” 宫嫱赶紧松开口,有些无辜的,对着满脸无奈之色的即墨寒吐了吐舌头。 即墨寒也没真的责怪她,而是在想办法弄吃的。 他找到一条小河流,沿着小河逆流而上,走了一两里路,终于发现一处水较深,藏有很多鱼。 他翻出了几条蚯蚓,拿枯枝挑起甩进水里去,果然有很多鱼,浮出水面抢食。 他眼疾手快,几颗石子下去,就击晕了好几条,宫嫱看到此处,目瞪口呆问道:“这样也行?” 即墨寒边捡起翻白的鱼边说道:“有何不可?只要是有效的,就不要管用的是什么方法,殊途同归嘛! 若想早点吃到鱼,就快去找些干柴来!” 宫嫱满心欢喜的去捡柴去了!当宫嫱捡了一堆柴回来时,即墨寒已将鱼收拾好,串在树枝上了。 生好火后,接下来就来烤鱼,为了尽快吃上鱼,即墨寒递了两条鱼给宫嫱,问道:“你会烤鱼嘛?” 宫嫱接过鱼摇了摇头! 即墨寒漫不经心地道:“无妨,跟着我就是了,见我转动鱼,你也跟着转动就好了!” 宫嫱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墨寒的手,有样学样,足足近半个时辰,即墨寒才说烤好了,他将自己烤的鱼,抹了点盐巴才递给宫嫱。 可怜的宫嫱,早就馋得咽了一肚子口水了。 第312章 禁军白营信使 宫嫱几乎是从即墨寒手中,夺过去的烤鱼,即墨寒刚想提醒她:慢点吃,很烫! 似乎已经晚了,这姑娘已经烫得哇哇乱叫,也不知道怎么啦!宫嫱此时的表情,特别像宁静第一次吃,自己烤的鱼时的表情。 即墨寒没有吃烤鱼,而是痴痴的看着宫嫱,仿佛宁静就在眼前似的,他情不自禁地道:“静儿慢点吃,我这里还有。” 听到即墨寒宠溺的声音,宫嫱的视线终于从烤鱼上,转到即墨寒的脸上。 还来不及反应的即墨寒,脸上仍然是一副款款深情地表情,宫嫱以为他魔怔了,停下手里的鱼问道:“喂!韩末!韩末!你怎么啦?” 即墨寒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你吃鱼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的未婚妻来。 她第一次吃烤鱼,也如你这般急不可耐,被烫得直流眼泪,都不肯停下来慢慢吃。” 即墨寒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让宫嫱有些发呆,原来深情的男人,可以这样温柔啊! 她有些羡慕韩末的未婚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会不会对自己这样深情? 宫嫱低头吃自己的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眼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 即墨寒也没心思理她,各自闷头啃鱼。吃完烤鱼后,即墨寒忙着善后。 将所有痕迹尽量抹除掉,两个人才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 打算在这里度过整个下午,他们计划天黑后,就返回那宅子,相信昨晚上那人还会去那里。 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这里耗着啥也不干,就显得很无聊,宫嫱开口道:“左右无事,说说你未婚妻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等了一会儿,见即墨寒不搭话,宫嫱故意夸张的说道:“不好意思说是吧!那我猜她一定是长得,奇丑无比或者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要不然有什么不能说的!” 即墨寒仍然是笑而不语,宫嫱见引不起即墨寒聊天的欲望,只好又问道:“韩末!那日你我闯皇宫,我见刘振国行为异常,你说过有机会就跟我讲他的故事! 现在刚好无事,你说来听听呗!你若不肯说,我就在心里诅咒你与未婚妻一直误会下去!” 这话触及了即墨寒的底线,他忍无可忍,暴起就将宫嫱推倒,右手摁在她纤细的脖子处。 恶狠狠的警告道:“不要拿她来开玩笑,她是我的逆鳞,不想死的话,以后都不要拿她来要胁我。” 说完后,即墨寒松开了手,宫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傻了。 一边咳嗽,一边揉着脖子,委屈巴巴地质问道:“韩末!你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样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吗? 没错!你本事比我大,我奈何不了你,我就是一时好奇心起嘛! 你不说便不说嘛!也用不着这样吓我,人家都被你吓了几次了,要是哪天不小心再激怒你,你是不是就要拧断我的脖子啊! 你这么暴戾的脾气,也难怪会被未婚妻误会。”呜呜呜呜! 宫嫱低低的抽泣着,此时即墨寒也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对一个女子。 可是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想了想还是选择,讲苏晚与刘振国的故事,这样可以转移宫嫱的注意力! 就这样,即墨寒缓缓的述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宫嫱被即墨寒讲述的故事,深深的吸引,早就不哭了。 可听着听着,又被苏晚悲惨的命运,和刘振国父子的无耻气哭了。 她咬牙切齿的诅咒道:“刘振国父子俩都是畜牲,定然不得好死。 苏晚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听着宫嫱的诅咒声和哭泣声,即墨寒不禁回过头来到,从怀中默默的取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宫嫱毫不客气的接过,就是眼泪鼻涕一起擦,即墨寒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女子悲伤和生气也这么有趣。 见宫嫱心情好转,他于是又说了宁静父亲被刘振国囚禁十多年的事,和与苏晚死在同一个地方那些女子的事。 即墨寒很平淡的讲述着,内心波澜不惊,脸上无悲无喜。 而唯一的听众,宫嫱的泪水却始终都没停止过,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几乎将从小到大,累积的泪水都一次流尽了。 即墨寒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而是用更冰冷的声音道:“现在你可明白了,我为何如此谨小慎微了吧!刘振国远比你我想象中更加可怕,也更加残忍。 他虽然昏庸无道,但他却十分清楚,很多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他的周围明的暗的侍卫不计其数,其它国事他会让我祖父代劳,但军权他始终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两个人在外度过了一个下午,眼见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宫嫱收住泪水:“韩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以前是有多天真幼稚了。 我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感到不值,若我早些碰到你,我便能明白很多东西,那些人也不会因我而丧命了。” 宫嫱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也许在她眼前消逝的,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带给她太多的伤痛。 今日听了即墨寒的一席话,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之前带着那些人就是在送死。 所以她才有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觉悟。 见着宫嫱脑子开了窍,即墨寒也庆幸自己一下午的口水没白费,总算让这姑娘意识到,自己之前犯的错误了。 回去的路上,宫嫱没有抱着即墨寒的胳膊,而是跟在旁边,两人一副落魄的模样,缓缓的行走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里。 路上有好心人给了他们两个馒头,宫嫱与即墨寒,到了无人角落,才放声大笑起来,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将这馒头吃了,心里一阵暖意涌出来,这就是京东城的普通百姓,传递给他们的善意。 之后就进入了今晚的主题,他们分两处守在那宅子外。 三更时分,昨晚跟踪即墨寒那个人果然又出现了,他先是发现那宅子的异常,昨日还有烛光,今晚看来整个宅子里都是一片漆黑,看样子已是人去楼空了。 那人显然是在犹豫,不过他很快便做出了选择,径直向宅子奔去,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宅子里的空地上。 即墨寒与宫嫱,不约而同跟了上去,要抓个现行。 第313章 白营信使的投名状 只见那人鬼鬼祟祟往池塘去,暗道入口,就在池塘一处不起眼的石板底下。 即墨寒哪能让他得逞,快速的追上去,紧接着就是一番暴力输出,那人也是大惊,赶忙防住自身要害。 即墨寒不会给他反攻的机会,很快就将他制服了,宫嫱则一直在旁边暗处压阵,不曾出手。 即墨寒的出手,犹如雷霆风暴般,招招取人要害,与他实力悬殊的话,走不过三招就要束手就擒。 而今晚闯宅子这个人,显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在即墨寒凌利的攻势下,坚持了三十息,才被擒住。 宫嫱现在对即墨寒,真的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不仅仅因为他的火爆脾气,还因为他强悍的战力。 在习武之人的眼中,向来是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哥,所以她也发自内心的佩服即墨寒。 擒住那人后,即墨寒将他拎进屋子,才厉声喝问道:“说,为何鬼鬼祟祟多次来此,意欲何为?” 却见那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人宰割的模样。 宫嫱也上前厉声喝问道:“说不说!不说明来意的话,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宫嫱去找东西准备严刑逼问,即墨寒却冷哼一声道:“不说是吧!那么就让我来说说,你的来历吧! 你是禁军白营的人,你若不说也行,我每日杀几名,与你一同巡逻的白营同袍,直到你说出实情为止。” 那人终于开口反问道:“你跟踪我?” 即墨寒不屑一顾道:“就许你跟踪我,不许我跟踪你吗?” 那人突然大喜道:“误会!误会!我叫鲁旷,是白营的一名千夫长,我知道你们很多事。 但我并没有上报,因为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们白营谁不知道李相家的韩末啊! 所以我是替白营兄弟来联络李相的,但自古文臣武将,不能走得太近,否则皇帝会疑心造反。 因此统领派我联络李相孙子,所以我每次出来当值,都会中途离开然后去找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即墨寒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李相孙子,你也不怕弄错了被我灭口!” 那鲁旷笑嘻嘻道:“你知道白营中有多少兄弟,见过你大展神威吗? 自你陪着太子去我白营调兵起,再到后面两天你护着李相。 帮忙出谋划策,一箭将王雄贵与另外两名叛军射穿,还以雷霆手段,救了被挟持的皇后和公主。 你的种种事迹,早在军中传开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哪有那么快平定叛乱啊! 我们白营还算好的,自少没把你当成神一样供着,东城门外的驻军,直接就将你贡在他们中军大营,说你智计无双,是帝国的守护神!” 即墨寒的脸火辣辣的,这种当面被人夸奖,还说得这么夸张,这么离谱的,这还是第一次。 他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宫嫱看着鲁旷不像在说谎,心里感慨道:这韩末到底是人是妖,他怎么能如此多面? 既然在平叛战中他立了这么大的功,为何还是个无名小卒? 他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了,就像个迷一样,当你觉得你已经了解他的时候,他又会暴出一些,你之前所不知道的过往,让你以为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就在宫嫱愣神时,即墨寒又问道:“你代表白营,费尽心机找我有何事?我凭什么相信你?” 鲁旷信心满满的回道:“这还不简单,我可以递交投名状啊!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悬赏,大搜捕时发生的命案线索,我可以给你们找凶手,保证比你们花钱悬赏更快,更精准。 其实禁军内部虽然分了五营,但在特殊时候也是可以相互调动的。 上次宋统领的蓝营参与叛乱,叛乱中死去的人,远没有被皇帝清洗时死的多,几乎屠戮殆尽! 为了凑齐五营,皇帝不得不从其他四营调人补充,不够的话就去东西南北,四方守城军中调人来补齐。 据说早年不是这样的,禁军都是通过征兵,择优录取。 但近几年禁军名声不太好,来应征的人很少很少。”说到最后鲁旷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道:“你若不放心,可以将我家人先拘着,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家,我有母亲,媳妇儿,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家住东城门五街丙字号!” 鲁旷一连说了这么多,不像临时编的,宫嫱与即墨寒面面相觑,宫嫱道:“先带我们去你家再说,等你的投名状到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的亲人,这期间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亲人的。” 即墨寒不置可否,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先当一回小人吧! 这是大事,如果鲁旷真是来投奔的,那将是一大助力,禁军白营就是自己人了。 于是一行三人在鲁旷的带领下,真的见到了鲁旷家人,鲁旷跟家人交代了几句。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锁上房门,真的跟即墨寒宫嫱走了。 鲁旷带着那些府衙整理出来的案犯册子,自己又去巡逻去了。 即墨寒无奈,只能将鲁旷家三口,安排在悦来客栈,命人严加看管。 其实更多的还是担心一家三口出意外罢了,表面上鲁旷的家人是人质,但即墨寒从不认为,自己是真的将他们当人质。 所以他命悦来客栈的伙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鲁旷的家人。 为了安全起见,还安排了宫嫱在他们的隔壁房间休息,以防万一。 出去了一整天,归家已是三更天了,祖父和元善一直在等即墨寒的归来。 原来是有大喜事,经过几天跪求,刘振国终于,让他们夫妻俩将小团圆带了回来,也大方的同意那个奶妈,跟着孩子一起出宫。 所以李相决定,明日一早就送一号元善与刘婧嫣一家三口远离京都城。 今夜已晚,即墨寒打算明日再同祖父提鲁旷的事,就扶着祖父先去休息。 元善是来告别的,也是来交代与刘畅之间,这几日的对话,以免将来穿帮。 与一号这一别可能今生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即墨寒还好,即使是再不舍他的表情都不会有太多变化。 一号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浓浓的不舍之情,让他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原本一号是想着送妻儿离开,自己留下来继续为李家尽忠职守的,当知道李家祖孙的意思,竟是让自己一家三口都远离纷争,他怎么都不肯答应,是李相连哄带骗一号才答应的。 第314章 一号举家避祸 一号心思单纯,没明白是李相的计策,也正因为如此,刘婧嫣心中才更为感动。 之所以她还是劝自己夫君离开,是因为丈夫可以只想着为李家尽忠,但刘婧嫣却有自己的私心。 她只想带着一家远离京都城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她抱着孩子背着自己丈夫,去给李相磕头,求李相原谅她的自私。 李相原本就没让一号留下来的打算,又怎会责怪刘婧嫣呢? 李相只是叮嘱刘婧嫣好好对待一号,以后的日子,希望他们一家平安喜乐! 从始至终,李相都没有将残酷的真相告诉一号与刘婧嫣,他就是希望这对小夫妻不要背负太多,此生幸福美满的度过就圆满了!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没必要让他们两个单纯的人知道,毕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才不至于痛苦的活着! 即墨寒与一号聊到四更天,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卯时,李府的马车就带着元善一家三口,出了东城门,说是去李家庄园,才走的东城门。 其实李相是想将他们送到,离李家那处隐秘山庄不远的一处山庄,也是李家经营多年的一处隐秘的世外桃源。 这些都是历代李家家主,才知道的隐秘之所,就是为了防帝王抄家灭族,准备的后路。 在那里,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可以像普通百姓那样过平凡的日子,皇后给的一大笔钱,李相没有直给到。 之所以李相愿意,将这处隐秘之所,让给元善刘婧嫣小夫妻,一来,元善身世可怜,二来小团圆确实讨喜,三来,这也是受皇后所托。 当初两家刚定下婚约时,皇后亲手将一个信封交给李相,里面有钱庄百万银票的凭证,和一张字条:这些钱只求相爷,护住我儿婧嫣的命。 李相至今记得,皇后那日绝望的眼神和祈求的目光。 所以李相才让人将他们送去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元善一家与李府的人,再无相见之期。 只有这样,才能护得住他们一家三口的命。 送他们的马车,也将不会再回来,就与他们生活在那处与世隔绝的庄园。 见他们渐行渐远,祖孙两嘴角上扬,总算是有一桩圆满的事了。 送别元善一家后,祖孙各自分开,李相上朝,即墨寒去了悦来客栈。 将鲁旷的家人安顿在客栈,他始终不放心,到了悦来客栈之后,见祖孙三代还未起床,即墨寒叫醒了宫嫱询问情况! 没过多久鲁旷家人起来,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接回了李府。 是从后门进的,鲁旷家人,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当今相府。 三岁的小家伙,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在后园与母亲追逐嬉戏! 即墨寒让宫嫱陪着鲁旷一家,他独自一人寻鲁旷去了。 有些事不能当着宫嫱的面商谈,毕竟宫嫱身后之人始终不曾露面,就算真的是刘承,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透露给宫嫱。 当晚即墨寒与鲁旷,还是在有暗道那处宅子相见,后者先是将册子递给了前者。 即墨寒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惊奇的问道:“你是如何在一天之内,确定这么多凶手的?” 鲁旷有些愤恨,又有些痛心疾首地回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自刑部和府衙悬赏之日起,我们就知道有人出钱,在收拾禁军内部的败类和毒瘤。 正是因为这些人,才让禁军的形象大打折扣。 以前的禁军,是京都城的守护神,而现在的禁军,却是京都城百姓的噩梦。 自你们的悬赏令发出后,禁军各营越来越多的人无故失踪了。 禁军那些还未榜上有名的败类,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些悬赏,那些人这才惊醒过来,原来之前无故失踪的人,都曾在大搜捕中犯下累累命案。 于是禁军五营,都炸了锅一般的讨论着这事,我的人一直留意着,所以不难锁定凶手。 犯了事的人,心里难免有鬼,看表情就能看出来,但这种惶恐的情绪,很快就被头领镇压下来了。 因为头领说刑部悬赏,已经撤销了!所以你们这边,近来收到的线索应该是很少吧?” 即墨寒也有些纳闷道:“难怪没人来提供线索了。没错,是我在出银子悬赏那些人的命,为京都城无辜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我暂时还做不到,所以我就在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们先报仇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就有了这一系列的悬赏凶手的操作,简单而直接的手刃了凶人。 鲁旷疑惑的问道:“公子,你为何不经过府衙审理,要费时费力费银子自己直接出手呢?” 即墨寒苦笑道:“你觉得若经过衙门审理,还有几个凶手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禁军中的这些人渣,哪一个背后没有势力? 若毫无背景的禁军,又有谁敢胆大妄为奸人妻女后,还杀人灭口呢? 再说了,四百多个死难者,又有几个家属敢上堂,公然指证凶手的呢?” 这一连几个问题,问得鲁旷哑口无言。 他低下了头有些惭愧的道:“确实如公子所说。 我提供的这些凶手,基本上也都是家境殷实,很多家中父兄,都是京中大小官吏,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犯下累累血案。 其实禁军内部,也很多人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禁军统领也无奈。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有些人的背景连统领都不敢得罪。”拿着鲁旷的这份投名状,即墨寒翻开了册子问道:“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兄弟或伙伴? 鲁旷赶紧辩解道:“我鲁旷只会与志趣相投的人结交,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呢!” 即墨寒合上册子,果断拍在封面上:“那就好,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来收拾这些人了,不过为了尽快了结这桩事,我还需要你提供帮助! 你能否提供这些人的,具体休沐和他们的行程,以及更多与之相关的详细内容,我不想再拖着了,尽快肃清禁军内部,以免百姓遭殃。” 鲁旷兴奋的答应道:“没问题,我会提前将休沐的人,以及行程告知于你,相信廖统领也乐见其成。 有人帮忙肃清禁军内部,他就没那么糟心了。 对了,我们廖统领想见你,你看约在何时何处?” 即墨寒想了想道:“此事不急,我还需要问过我祖父,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家眷吧!” 第315章 禁军白营归附 即墨寒带着鲁旷直奔李府,鲁旷大惊问道:“寒公子!你……你怎么将他们带回相府了,会不会影响到相爷休息?我儿子一向很闹腾的!” 即墨寒微笑道:“既然你找到了我,表达了你以及白营的诚意,我也要向你所有白营兄弟,表示出我应有的诚意,以换取双方的信任,这很公平不是吗?放心吧!我祖父很喜欢你儿子。” 鲁旷在相府与家人相聚了一个时辰多才离开,见家人能在相府暂住,他心里百感交集,虽然是作为人质住在李府,但这个待遇似乎也太好了吧! 估计他的家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相府上宾吧! 李相的贤名和善名,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鲁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从这之后京都城就掀起了对凶手的血腥围杀,都是鲁旷送来的精准信息,让宫嫱的人,大大减少了跟踪的时间,效率是之前的十倍有余。 有一次,尤为惊险,也幸亏鲁旷提前得到消息,及时传递给了暗杀小组。 原来那些有命案在身的人,自知难逃一劫,就自发组织了五十来个人,跟在当日休沐的犯案禁军后面,亲眼目睹了那些人,是如何被杀的全过程。 这些凶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对宫嫱的暗杀小组成员,发起了疯狂的扑杀。 他们就想将宫嫱的人,一举歼灭。 当时宫嫱的人,早已经过一番打斗,非全盛状态,面对三倍于己方,又突如其来的禁军,他们只能选择拼命防守,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还好二号赵显带的人,及时赶到,才将那些禁军败类制住,除了现场死掉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经过一一过滤筛查,有四十多人都是册子上留名的凶手,于是众人就忙着去找家属确认,一经确认无一例外都死在了当场。 只有几人册子上找不到,但也不能就此放了,于是就将他们敲晕后,带回了暗道之中! 这一天他们共消灭了近百人,前后加起来一共收拾了四百多个凶手,还有四五十人没收拾完。 但这天大量的禁军失踪,也引起了头领们的注意。 两万人每天少个三五个,还能隐瞒过去,一下子少了十几二十个,谁敢隐瞒? 于是都层层上报,当刘振国知道后,也没放在心上,只让家属和京都城府衙里当差的人一起找。 那么多人失踪,总得有个去处吧!就算死亡也总有个尸体留下吧! 于是乎,府衙的人带着猎狗满大街乱嗅! 但毫不犹豫都一无所获,那些人后又到郊外去找。 终于猎狗发现了一处可疑之处,但他们挖出来才发现,是一具无头尸,身无寸缕,也无从查找身份。 面对这种情况,府衙的人也左右为难,将尸身抬回去吧!又担心无人认领。 这具尸身显然不是最近才死亡的,这与皇帝追查的案子,似乎也许可能无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以众人又纷纷将尸身原地掩埋。 却不知,那日宫嫱的暗杀小队,一次收拾了那么多凶手,众人早已经是精疲力竭。 哪还有力气挖坑埋人啊!都是将那些恶棍的尸身,用自己的衣裳和双手,绑了一个大石头在怀中,沉到湖里去了。 头颅则统一丢在一个深潭里,不管是湖里还是潭水里,都有活水流动,猎狗当然没法找到啦! 鲁旷提醒即墨寒暂时不要出手了,等风声过了再说。 闲下来的宫嫱和手下的人,没事就折磨那几个围杀己方的禁军败类。 最后那些人硬是被暗杀小组成员,折磨得只求速死,死前交待了他们的所有罪状。 即墨寒派人一一核对,才发现这几人更加罪大恶极,他们大多是,将人家灭了满门,所以才无人去报官。 可是又有多少是这样的情况呢?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收拾了大部分恶人后,即墨寒的心情很好,他跟祖父说起了廖统领的事,李相长叹一声道:“寒儿,你已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代表我去见廖统领吧! 我相信白营廖统领的为人,你就让鲁旷带你去他营中会谈吧!这显示我们的诚意!” 即墨寒也觉得祖父说的对,还有什么地方比白营驻地更安全,更让廖统领和鲁旷放心的呢? 次日,鲁旷正常带着手下巡逻回营,即墨寒混在他的队伍当中,无声无息的进了白营。 见面地点,就选在白营中军大帐之内。 鲁旷负责清场,他将周围所有人,都拉到一处玩赌博游戏。 这样帐外面的高呼声,和帐内低低的谈话声,形成鲜明对比,任凭耳力再好,也是不可能偷听到,帐内主帅与即墨寒两个人的谈话声。 这次谈话,想必廖统领已经策划很久了,他一见到即墨寒,就很恭谦的自降身份行礼道:“白营廖向荣见过韩公子!” 即墨寒也是被廖统领的恭谦吓到了,赶忙回礼道:“廖统领客气了,因在下祖父年事已高,我是代表他来的,廖统领称呼我一声寒哥儿就行了。” 双方行礼坐下后,廖统领有些忧心忡忡的道:“自上次叛乱过后,京都城就更乱了,我知李相忧国忧民,定有办法力挽狂澜的! 所以廖某早就想结识李相,无奈一直不得要领,直到近日才联系上韩公子。 乱世之中,廖某不过一介武夫,就算有心为国为民做些实事,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所以我白营一直想找个领头人,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我廖向荣甘愿带着白营将士们,为李相的马前卒。” 即墨寒与廖统领刚一见面,廖统领就直奔主题,丝毫不加以掩饰。 见廖统领已经将这话说的这么直白,他是将自己的目的毫无保留的说出。 那意思将就是明确无误的告诉即墨寒,我就是在找组织。 也许这就是军人的性格吧!喜欢直来直往,不藏着掖着,挺好的。 即墨寒笑了笑回道:“不急,廖统领最近只需助我,清除禁军内部的败类就好,我们需要一支,真正能守护京都城的禁军队伍,待时机成熟时,一定会有廖统领大展身手的机会。” 两个人的谈话都没拐弯抹角,这次见面,双方相谈甚欢! 第316章 重返山谷炼药 处理完京都城的事情之后,即墨寒又抽空去了一趟,北脊山山脉深处找梁栋。 他将十万银镖亲自送去,也算是对梁栋驻地军民,常年忍饥挨饿的一点点补偿吧! 当梁栋知道自己这十几年受的罪,竟然都是因为昏庸又残暴的皇帝,勾结大臣克扣粮食和物资才引发的。 他愤怒不已,久久的抚摸着那一箱银票,梁栋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他感叹自己这大半生,竟然是在虚度年华,白白的消耗在这深山之中,不值啊! 此时此刻,即墨寒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梁栋才好。 他只好躬身行了一礼道:“梁将军,你再忍忍,我们还需要些时间,等过了这几年,我们的粮草准备充足了,我们才能启动战事。 作为战争的策划者,未战之前,先要想好败退的后路,这是对所有人负责。 各支军队离京都城都不近,我们又不能将逍遥盟的所有粮草都带上,只能是京都城先备着。 我祖父一直在命人小心翼翼,暗中储备粮食,但又不能引起京都城的粮价上涨,怕引人注目,所以我们还需要些时日准备。” 即墨寒与梁栋长谈了一整天,涉及的内容方方面面,后者刚开始还满是愤愤不平,听了即墨寒细心耐心的讲解分析之后,才渐渐平息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即墨寒从北脊山回到京都城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一直默默的蓄积着力量。 一晃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宫嫱则一直忙着,收拾禁军内部人渣,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一日,二号赵显低眉垂眼的来到即墨寒的房间外,他跪下才说道:“少主,之前我有事瞒着你,现在特来请罪,请少主责罚!” 即墨寒扶他起来问道:“你有何事瞒着我?” 赵显的头更低了,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有关郑大柱的事。” 即墨寒也疑惑的问道:“郑大柱的事,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还有何事?” 事已至此,赵显也知瞒不住了,只好鼓足了勇气,事情的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说完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静等着即墨寒的怒火。 可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发现自己这个平时温和,当触及底线时,就会爆发出雷霆之怒的少主,见他并没有对自己发火。 赵显有仍些忐忑,却见即墨寒深吸了一口气,等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才说道:“你去将那箱银票拿来吧!” 赵显如蒙大赦,长出了一口气,才奔回住处取箱子。 原来赵显收了郑家的银子后,才知道宫嫱的人,已经记不起将郑大柱的命根子丢哪了。 赵显一向重诺,这下可愁坏了,他坐立难安去找宫嫱帮忙。 谁知道宫嫱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这呆子,这还不简单,找个新鲜的给郑家,应付一下不就行了,反正郑家的那些钱,也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能换回十万两银票,可以救济多少人啊?” 于是乎,赵显不得已违心的就接受了,暗杀小组送来当日新鲜的,还故意去药酒里泡了泡,才送去郑家。 果然,第二日,郑家就将郑大柱风光大葬了。 当赵显将十万银票都摆在眼前时,即墨寒也是百感交集,郑家伙同工部陈翔羽、刘振国蚕食民脂民膏,坑害了无数民众。 岂不知,善恶到头终有报,郑大柱一条命,换来三十万两银子,也算是老天都在帮着惩罚恶人吧! 检查过银票没问题后,即墨寒立刻让赵显去叫十人,准备明日一早将,这箱银票送往逍遥盟,用于收购秋粮,他则写了封信给父母亲,一同放在箱子里。 ———— 却说宁静,在乌蓝国皇城的日子,过得也是顺风顺水,每日白天给人看病,晚上就同六根,在后院炼制药材。 日复一日,不仅积蓄了大量药材,也累积了不少银子,他们再也不怕没钱花了。 一日,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进到安乐堂,丢下一千两银子,和一句话:“我要买下你店铺内所有的伤药,这是订金,明日还会有人来收药和付余款!” 宁静和六根面面相觑,收下订金后,她立刻让六根盘点,剩余储备伤药,按市价折算,可值三千两银子。 当晚两人将药品名称,药效,数量都列了个清单,就等明日有人来收药。 两日卖出三千两银子,两人还是很高兴的。 次日一早,收药的人什么都没有问,将药搬到车上付了余款就走了。 日中,宁静在自己铺中,听人说起南梵国京都城大乱,死伤无数,所以才需要大量伤药,又听人说起南梵国安乐寺,也在征集大量伤药。 她如遭雷劈,险些晕死过去,宁静勉强将等候的病人看完,就匆匆忙忙将店铺关了。 与六根在后院制起了伤药和干粮,她决定再去一次舅舅驻扎的那个山谷中,再炼制一找创伤药。 这消息想必是逍遥盟在向自己求助,不然大街上不会有人知道安乐寺求药的。 宁静想着两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如有偿请舅舅驻地那些人,帮自己采药制药,这样可以更快的产出大量成品创伤药。 救人如救火,要及时,否则人都死了,药才送到,那又有何意义? 虽然是安乐寺求药,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是逍遥盟在向自己求药,她如何能不急? 次日天不亮,他们就出发了,还是带着当初的家当,舅舅驻地离京都城有几日路程。 为了尽快赶路,他们没有停下来做吃的,而是吃干粮。 本打算雇辆车的,但此去基本上都是山路,上下坡还不知道是谁拖累谁,所以两人决定还是推着独轮车上路。 两个人紧赶慢赶也是六天后才到的,令她惊喜的是,舅舅和舅妈居然也在谷中。 原来徐筝蓝雨送念念回皇城过年,本来徐筝是要留在皇城王府养胎的。 可两个人举行过盛大婚礼后,徐筝就坐不住了,她吵吵嚷嚷说王府像个囚笼,呆在王府难受。 在与众人商议过后,蓝雨带着徐筝返回了驻地,小念念则由皇太后夫妻俩带着。 为保徐筝顺利生产,太医产婆都带来驻地了。 第317章 负心人处处惹桃花 当双方再次相见时,徐筝忍不住豪迈而爽朗的大声笑道:“赵大夫,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正想感谢你呢!我家小念念如今身强体壮的很,都赶上蓝书豪家那两个孩子了,再也不受他家那两个小崽子欺负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徐筝一定帮你做到。” 宁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还真的有事相求,我弟弟出身安乐寺,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如今南梵国的京都城大乱,死伤无数,很多人去寺中求药,所以我便想着,多炼制些伤药救治病人,这里有五千两银子,算我雇请你的人帮忙采药炼药,不知可好?” 蓝雨夫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蓝雨出声回道:“没问题,我调一百人给你够吗?” 宁静想了想道:“暂时先要这么多人,后续再调整。” 人员很快就调过来了,还都是些以前种植药材的人,这些人对药材有一定的了解。 之后的日子,每天由六根带九十人漫山遍野的采药,以山谷为中心,沿四周辐射。 采药的先是一天回来一次,后来两天回来一次,越到最后回来的次数越少,因为周围的药都采过一遍了,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采。 出发采药前,宁静特别交代过,不要将看到的药都采得一干二净,这是杀鸡取卵的行径。 这些药材是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是这片土地给我们的馈赠,我们要留下种子明年就还会有收获。 若是一次采完,明年就会少很多,年年少很多,总有一天会绝种。 宁静的话每个人都记在心中,整个山谷的人都很尊敬她,她的到来不仅给山谷中人带来了健康和欢乐,她的善良和仁爱更是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个人。 宁静则每日带着另外十人,不停的炼药,她一直想着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所以丝毫不敢懈怠。 蓝雨夫妻俩则是每日外出,徐筝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主持练兵,蓝雨负责监督农业生产。 不过徐筝现在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以往她会忘记自己是女子,现在已怀二胎,她才知道为人母亲的责任。 所以她虽主持练兵,但不会下场作示范,她不想肚中的孩子,如念念那般可怜。 每次练兵完,她都习惯性的,到宁静炼制药材的地方聊几句,见到宁静忙个不停,她就说:“赵大夫,人手不够我给你再叫些人来,你休息一下吧! 别累坏了!你是大夫,你只要负责看病救人就行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让其他人去做就好了。” 见宁静低头看药的色泽,她拉着宁静的手就走,边走边说道:“赵大夫你到我营帐来,我突然感觉身子有点不舒服,你帮我仔细看看。” 宁静无奈,只好匆匆忙忙交待了药熬制的火候,就随徐筝走了。 她还是第一次进徐筝的营帐,上次接小念念还是在门口。 进到营帐,宁静被帅案后,挂着的一副蟒蛇皮,给吓了一跳,她有些口吃的问道:“这…这…这副蟒蛇皮哪…哪儿来的,怪吓人的。” 徐筝嘴角上扬,抚摸着蟒蛇皮道:“这是一个朋友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他叫韩末,最初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但他却不顾一切救了我的命。 那时我以男装示人,我一个女子却带着五千个爷们驻扎在这里,为了不穿帮,所以从不去澡堂洗澡,都是独自洗澡。 夏日我便喜欢午夜去湖里洗,有时一洗就是一时辰。 我很享受那种泡在水里的感受,但有一次,我却被这畜牲给袭击了,那日我泡在水中昏昏欲睡。 这畜牲就趁我不备,将我缠绕着紧紧的,我当时只穿着贴身衣物,又不敢大声呼救,只能坚持着。 可这畜牲力大无穷,几息时间我便被它勒得昏死过去,那些我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我还是有意识的。 我感觉我的整个身子都沉入了湖水里,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是韩末将我与这畜牲拖上了岸,这畜牲也最终被那个韩末宰了。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躺在自己营帐床上,而韩末死都不肯承认救了我。 也许是他见到我的身子,怕坏我名声,也许是他不敢面对我。 总之他最后略施手段,就将是我杀了这畜牲的消息传遍了全营。 这个韩末,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恨。” 宁静早就听得呆了,她清楚的记得与一号度过的那个美妙而惊险的一晚,当晚他说过徐筝和念念的事,不过那时候他没有说出徐筝的真名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号的真名竟然叫韩末,他与徐筝竟还有过这么一段过往。 宁静边给徐筝把脉,边若无其事的问道:“那后来呢?你又怎么嫁给了蓝将军,而不是韩末?” 徐筝自嘲的一笑道:“这是命运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我与蓝雨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我们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 才意外有了念念,现在又有了老二,所以不得不凑合着过!听说韩末娶了南梵国的公主。” 宁静泪如雨下,徐筝惊恐的问道:“赵大夫,你这是怎么啦?” 宁静自知失态,赶忙收敛心神,急中生智道:“不瞒徐将军,你我同病相怜。 我自幼就不长个子,近二十岁都像个孩子一样,我本有个心上人,只等她十六岁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可她和她家人都嫌弃我个子瘦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男子汉的样子都! 就在我们成亲前夕,我那个心上人,硬是嫁给了别人。 我一气之下,才带着我弟弟离开了家乡,过着一边救人一边流浪的日子,你说我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女子呢?” 徐筝充满同情的道:“先生医术高明,相信定会有更好的女子喜欢你的。” 宁静充满痛苦的回道:“可我就是对那姑娘念念不忘,非她不娶,怎么办?”宁静大哭起来! 徐筝叹了口气道:“我当初也是非韩末不嫁的,可事与愿违,还不是向现实妥协了,看开点吧!” 宁静引动埋藏心底的悲伤,倒不是因为徐筝也喜欢自己的负心人,而是因为那个负心人到处留情。 他对女子那么温柔体贴,女子哪有不动心的呢? 韩末!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招惹这么多女子,为什么要招惹我呀! 如果我没遇到你,我可能就愿意嫁给梁颂了,我也不用这么伤心了! 真是一遇韩末,误终生啊! 第318章 少主苦寻心上人 徐筝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不适,她就是不想宁静太过劳累,才找借口自己身子有恙,让宁静多休息一下。 虽然宁静男装打扮,但徐筝也从没将自己当女人看待,所以两人很聊得来。 蓝雨就算吃醋,也被徐筝一个凌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又过去三个多月了。 在宁静的主持下,一百多人的努力,短短几个月时间,宁静炼制了足够五十万人用的伤药。 计划完成后,宁静打算离开这个山谷,这批药她还是求自己舅舅,派人送去安乐寺的。 不过这次她还准备,将刚到乌蓝国炼制的那些药材,一起送去安乐寺。 过了这么久,宁静与六根两个人已经不记那个山谷具体的路线了。 于是宁静回想起那个山谷周围的景物,简单画了一幅画给徐筝,她边给徐筝讲,边指着画上的地方一一说明。 虽然宁静的画功不太好,但还是让徐筝看明白了那地方的具体位置。 徐筝自小就随父亲,走遍了乌蓝国的山山水水,对乌蓝国的每寸山川河流都很熟悉。 若不是如今有孕在身,她都想亲自带宁静去取药。 为保不出意外,徐筝找了个亲兵给宁静作向导,五十多号人将所有伤药都打包装车。 由向导带他们去找到那处藏药之所,直到将所有成药,都一起打包送往安乐寺,宁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如既往地谨慎,药品清单和信件以及所有药品名称都是六根代笔。 亲手打包好所有药材,目送那队乔装打扮过后的士兵离开,宁静才回头对六根做了个鬼脸道:“六根,我们又回到一无所有了,赶快回皇城吧!要不然又要饿死了。” 六根摸了摸脑袋,呵呵傻笑,他那长了一年多,才长出几寸左右长的头发,显得有些怪异。 若不是蓝雨和徐筝知道他刚还俗,还以为他是逃犯呢! 两人用了几天时间,返回了皇城自己店铺中,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生活。 自那次伤药被收购一空后,皇城伤药就涨价了,相关原材料也跟着涨价了。 宁静的安乐堂,坚持维持原价,仍旧以微利卖给民众。 她的这个做法,引起了同行的强烈不满。 这日,店铺里来了一伙人,自称是乌蓝国皇城各大药铺的掌柜,他们来的目的,说了一长串,宁静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近来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那个负心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招惹,更多的桃花债? 那伙人见安乐堂掌柜的,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很是生气,就要动手,推搡着六根。 六根一直记着宁静的话,和气生财,所以给这些人推了几下,他也没还手。 那些人见六根不还手,就以为他好欺负,瞬间就想一拥而上,砸了这安乐堂。 只听六根大喝一声问道:“赵先生,该如何处置?” 宁静被这一声大喝声给惊醒了,她见十几人围着六根,也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回道:“以牙还牙就是了。” 六根得到指令后,瞬间就扭转了乾坤,他哪里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把就抓了最近的五六个人扔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把,将那些人都推出了店铺后,之后他才呵呵的笑着,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回到宁静身旁。 那些来闹事的人,站在大门口骂骂咧咧道:“姓赵的,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你让我们怎么生存?” 宁静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些人是来敲打自己的。 她赶忙又将人了请回来,客气的道:“我就是小本生意,不求大福大贵,只是想多救治些穷苦民众罢了。 实在是无意得罪诸位掌柜的,事已至此,不知道各位有何指教?” 见宁静放下身段,肯与他们协商,这些人才安静下来,虽然仍有疑惑,相互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问道:“你店铺内炼制药材的配方,要给我们抄一份!” 宁静愁眉苦脸的道:“这个就没办法给,这是我弟弟寺庙里,传出来的方子,我需求得方丈同意才可以给你们。 我本来也是替我弟弟积福积德,才开了这间安乐堂的,安乐堂的成品药,你们若是需要,我可以成本出售给你们。” 那些掌柜的眼睛顿时都是一亮,纷纷表示愿意订购,宁静沉声道:“但我有个要求,我成本给你们的药,不可高价卖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否则就失了救苦救难的本质了!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你们,我只给穷人看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掌柜的本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纷纷表示之后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他们走之前顺便留下了订金,让宁静给他们备药。 一场同行间的竟争风波,让宁静消弥于无形。 还因此赚了几百两,不过该怎么给这些同行定价,还是个大问题。 太高肯定不行,会得罪这些人,太低也不行,这些人无论怎样都会以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卖出的。 只能是不高不低的价格,自己可以赚点钱,那些人也可以赚点钱,才能相安无事。 不然在这皇城,自己独木难支,很难生存下去。 心中已有了打算后,她按那些人订的药分别打好包装,就等次日那些人来取药。 不出意外,都是昨天来的那些来闹事的药铺掌柜,亲自来取的药。 宁静给的价格,他们也没嫌贵,都付了余款走人了。 这之后,这些药铺就时不时,过来订一批药。 安乐堂与这些药铺之间,,慢慢形成了稳定的供销关系,这项进账,也成了安乐堂的主要收入。 距离即墨寒发出求药讯息不到四个月,安乐寺这边就收到了,宁静派人再次送来的第二批紧急伤药。 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即墨寒还是兴奋不已,他早就派二十号暂住在安乐寺,随时待命。 当那些乔装打扮成镖师的人,交接完送药的事情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安乐寺,二十号也暗中尾随那些送药之人,去了乌蓝国。 经过焦急而漫长的等待,结果还是让即墨寒有些失望,经二十号的描述,驻地应该是没有宁静这样一个人! 据二十号来报,回到驻地之后,送药那些人将自己留给宁静的信,交给了一名怀胎五六月的妇人。 即墨寒赶紧画了宁静的画像,经二十号再三确认,确定那孕妇不是画上之人,即墨寒这才放松了心情。 第319章 魔女炼制的奇药 若宁静已嫁作他人之妇的话,即墨寒真有可能冲动之下,将宁静的夫君宰了,然后将她抢回来的。 宁静不在徐筝的驻地,从沐嫣的回信也可以看出,宁静也不在乌蓝国皇宫内,那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即墨寒有些颓然和挫败感,这样漫长而无休止的寻找和绝望的等待,让他也有些受不了!再坚固的城池堡垒,也抵挡不住来自内在的伤害!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都不出来,心底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呼唤:静儿!你快点回来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快受不了啦! 即墨寒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就是没有静儿的消息呢? 虽然他精心安排了这么多,仍旧没有如愿以偿的,得到宁静的消息,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负责送药的人,是徐筝和蓝雨驻地的人,这说明宁静跟那个驻地一定有联系! ———— 南梵山,北区,湖心岛上。 一阵惊喜的大叫声,响彻整个岛周围:“黄致远,你快来看看啊!我研制的新药,这是专门对付那些绝世高手的。 打不过不要紧,就让他们尝尝,本姑娘最新研制的,独门秘法的厉害,抹一抹,就能让那些不安好心的贼人,浑身软他个三天三夜。” 黄致远赶紧跑到岑岚的炼制房,只见自己未过门的小妻子,岑岚头发被烧焦了一小撮,顶着一张大花脸,黄致远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自从这个小魔女跟他回了逍遥盟后,他就痛并快乐着。 小魔女几乎每日都会闯祸,以往跟父母一起住,母亲硬是被这个准媳妇,吓得一惊一乍的,直呼受不了。 黄石基却把岑岚当作宝贝女儿来看待,宁静离家出走后,他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 岑岚到来后,他总算能从岑岚身上,看到女儿的身影,所以他对岑岚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宁静。 蓝月儿每次见着儿子,被岑岚气得七窍生烟时,就只会幸灾乐祸的笑,这真让黄致远直喊没天理啊! 父母都宠着岑岚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他这做儿子的都只能靠边站! 他们先是在逍遥盟总部,住了一段时间,那期间岑岚不是抢李冰的东西,就是常把李霜弄哭,闹得逍遥盟总部驻地,整日都是鸡飞狗跳的。 气得即墨嫣,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黄致远,快把你家媳妇领回去啊!求你了!赶紧让她生几个孩子吧!让她祸害你自己家的孩子去!” 每当这时,黄致远就是一脸陪笑,先将岑岚拉回自己家,再过去帮忙哄孩子,等两个孩子都停止了哭声,才平息了李夫人的怒气。 之后他们就来湖心岛长住了。 岑岚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所以黄致远时不时会带她出去走走,顺便完成父亲交代的巡查任务。 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湖心岛住,在岛上时,黄致远练武空余时间,会温习一下父亲留下的书籍,当然不是科举考试的书,而是父亲这几年写下的,许多重要的山川地理图志,他负责整理成册,所以他也要深入的研究。 岑岚则继承了宁静的事业——炼制药品! 不过岑岚炼制的药品,却不是用来治病救人,她捣鼓出来的这些东西,黄致远大部分都亲自试过,效果是真的很不错。 每次黄致远都会派人送样品给即墨嫣,即墨嫣的回信只有四个字:大量生产。 黄致远每每想起,大量生产四个字,就想骂人,因为每炼出一批新药,只要不是对身体有伤害,他都是第一个试验品。 记得有一次,他接触了岑岚新研制出来的药品,身子僵硬了大半天,连饭菜都没办法做,他与岑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饿了大半天。 此刻再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未婚妻,黄致远心中就有些发怵,谁知道这回又是什么效果啊! 只见岑岚皮笑肉不笑的凑到黄致远身边,先是卖萌撒娇,见不管用,就开始撒泼打滚,仍然是无效后,那就拿出她的杀手锏——色诱! 她嗲声嗲气的道:“致远哥哥!致远哥哥!你就帮我验证一下药效好不好嘛!你答应过我的,要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的。” 说完这些,还没完,她对着黄致远的脸就是一顿乱啃,手脚也没闲着,乱蹬乱摸。 若不是黄致远还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岑岚只怕是等不到十六岁,早早就是孩子的娘亲了。 这次也不例外,黄致远强行压抑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欲望,答应帮她试药。 岑岚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赶紧将药汁涂抹在黄致远的手臂上以及腿上脚上。 黄致远看着岑岚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心里是忐忑不安,他对岑岚是又爱又恨又惊又惧,简直就是五味杂陈。 可离开岑岚不到半日,他又对她疯狂的思念起来,且有泛滥成灾之象。 哎!自己这辈子,就甘愿栽在她手里了,只希望成亲有了孩子以后,她会有所改变吧! 还有半年,自己的苦日子就要结束啦!黄致远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好事呢! 他的手脚处,却开始传来奇怪的感受,先是四肢冰凉,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他就倒在了地上,身子软软的。 他只来得及说了个‘冷’字,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意识很清醒,就是动不了,除了感觉冷之外,没有其它不适之感,这让黄致远多少好受一些。 见黄致远倒地那一刻,岑岚吓得赶紧接住黄致远的身子,才避免他轰然倒下,其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倒地。 岑岚怕黄致远摔伤,宁愿让自己的身子先着地。 这让黄致远感动的想哭,但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全身软绵绵,除了眼睛还能转动之外,其它动作他都做不了。 岑岚被砸得半死,她哭着想将自己男人抱回床上,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哪里能抱得起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可怜的黄致远,竟是被岑岚拖回屋里的,好不容易将黄致远拖回里屋矮榻之上,岑岚先找来岛上所有的被子,将黄致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可一摸黄致远的脸和手脚,还是冰凉的,她又端来火盆,将整个屋子烧得暖暖的。 而她却被热得满头大汗,黄致远看着她忙这些,也不过是给自己制造出舒适的环境。 第320章 宁静扮神医救亲人 以前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就是想知道自己与李盟主家那小子,谁在岑岚心里更重要,现在看来不用比了,岑岚还是爱自己的,不然不会这般大费周折的,只是为自己保暖而已。 黄致远这次真的软了三天,前两天是真软,后面一天是装的。 这三天岑岚自己弄吃的,日子过得凄惨无比,每日都是清粥小菜,因为她只会做这个,黄致远也跟着受罪,每日只能跟着吃点清粥小菜,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还老是小便。 不过遭了这次罪之后,岑岚也有所收敛,不再肆无忌惮的让黄致远试药了。 她也怕让自己的男人试药,万一试出什么好歹来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这之后,岑岚就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了对黄致远的关心。 这让黄致远多少觉得,自己以前受过那么多的罪也值得了。 这一年多来,药库里除了宁静炼制的,用来治病救人的药以外,就是岑岚炼制的专门用来坑人的药。 黄致远一直记得即墨嫣的话:岑岚炼制的药自有妙用。 所以他每次都将岑岚炼制的药,写明药效和副作用,再妥善保管,已经整整收集了几百种。 如果说宁静是正,专门研制治病救人的药物。 那么岑岚就是邪,专门捣鼓害人的药。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肯定是更喜欢宁静一些。 但对于暗杀潜伏的人来说,岑岚研制的药更有奇效。 这也就是即墨嫣当初,为何要支持岑岚炼药的目的了。 因为她早有打算,将来一旦起事,岑岚研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就是最好的探路石,前期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秦城这两个徒弟,一正一邪,谁能说得清,不是上苍派来,颠覆刘振国政权的呢? ———— 逍遥盟驻地 李浩自年前离开,已有一年多了。 即墨嫣每日带着两个孩子处理逍遥盟大小事务,还好小冰儿懂事的早,知道母亲劳累,他总是帮着带妹妹霜儿。 即墨嫣每日有大半时间,都在打理盟内日常事务,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夫妻俩人共同打理,分工合作。 自李浩离开后,她便要分饰两个角色,又当爹又当娘,真的很不易。 但大战前夕,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谁也顾不上谁,各地都在紧锣密鼓的备战,离最终那一战就快到了…快到了… ———— 乌蓝国皇宫! 皇太后病得不轻,一连几天,太医都束手无策,皇帝和太子更是急得团团转。 无奈之下,皇室在宫门口征集民间大夫,看能不能将太后从死亡边缘给拉回来。 宁静是从那些来看病的患者口中得知,自己外祖母病重的消息,生死存亡之际,皇室正在征集民间大夫。 这就说明宫中御医也无能为力,肯定是很严重的病! 知道消息之后,宁静牵挂外祖母,哪里还有心思给人看病啊! 午后她就匆匆忙忙闭门谢客,在后院想对策,她不想暴露身份,又想亲自去给外祖母看病。 于是就想出了将自己的头发胡子眉毛,都弄得灰白,再点上几颗老年斑,才拉着六根去皇宫应征。 谁知皇宫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应征的大夫。 也对,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个大夫都会想试一试。 万一自己真的医治好了皇太后,那就是皇室的大恩人,将来破格提拔成御医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了,即使成不了御医,皇室也不亏待了太后的救命恩人的。 见此情形,宁静急得要命,若让这些人都一一试过,外祖母的病情只会拖得更重,白白错过了最佳治愈时机,甚至还可能造成终身遗憾,宁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呢! 她让六根给自己开路,她挤到最前方,高声喊道:“太后娘娘的病,老夫能治好!” 此时负责征集大夫的内侍,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又不是大夫,看不出谁的本事大,谁的本事小。 见宁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突然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他赶忙问道:“老先生有何本事,敢说如此大话?若名不副实可是要受责罚的!” 宁静果断道:“老夫游历天下数十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曾经治过南梵国李相的母亲,以及北夏的王公贵族,和逍遥盟的盟主夫人。” 那内侍见宁静敢信口开河,说出这么多天下闻名的案例,也有几分信了,但他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请的是庸医的话,不仅耽误太后的病情,自己还会受到皇帝的责罚,说不定皇帝一怒之下自己还会丢了性命。 宁静见内侍还是有些犹豫,她再加了一剂猛药:“就你在这里婆婆妈妈浪费时间,贻误了最佳治疗时机,你担待得起吗? 若你不放心,我可以立字据,若我不能治好太后,就将我头颅砍下,以死谢罪,如何?” 那内侍再不疑有他,也来不及让宁静立字据了,拉着宁静就走,他有皇帝的令牌,一路直达皇太后寝宫。 见着熟悉的场景,宁静有些泪目,但她强忍着泪水,来到外祖母病床前,查看外祖母的脉象。 宁静细细感受着,外祖母脉象紊乱,眼睛虽然紧闭,但眼球似乎在转动,这有点像是在梦魇。 她赶紧叫六根上前道:“六根!快!快!快用玄渺方丈教的点穴之法,先让她从梦魇中走出来再说。” 六根将太后扶着坐起,在太后后背几处穴位点了点,才重新将太后平放。 太后乱转动的眼球,终于停止了,脉象也渐渐平稳下来。 宁静让人端来温开水,将随身携带的药溶解后,给内侍试过药之后,才让人慢慢给太后喝下。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老皇帝一直守在一旁,宁静几次让他去休息他都不肯离开。 无奈,宁静就问起了外祖母的症状,老皇帝一一回答。 宁静大概知道了外祖母的病因。 原来外祖母是因为思念儿女,特别是早年离开的星公主和月公主,还有最小的雨亲王。 知道了病因,后面就好对症下药了,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众人守到四更天,太后终于醒了过来,她这几天似梦似幻的,总想起长女和次女小时候的事情! 总想着,若当年自己顺着她们,结局会不会不同? 说不定她们仍然会常回来看看呢! 第321章 少主造访东城门驻军 宁静见外祖母醒了,她忙开口道:“太后近日思虑过甚,伤了心神,还请多多保重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 太后仍有些虚弱,她苦笑道:“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哀家就是放不下她们啊! 连日以来,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她们小时候的事来,是哀家当年对不起她们,才将她们姐妹逼上绝路的。 所以她们心中有怨恨,不肯回来的也是正常的,我其实不怪她们,只是心中有愧罢了。” 宁静假装捋须,故作高人,点了点头才淡淡的道:“老朽只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们都有自己的家和孩子,也有自己的幸福,自然便不能时时回娘家了。 太后何不想想自己,您自嫁入皇室后,是不是自认为,这皇宫才是自己的家。 而生养自己的家叫娘家,是不是事事以自己的家为主,娘家就退居其后了! 而你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皇宫就是您的家,这里有您的丈夫和孩子。” 太后猛然惊醒道:“先生说的有理,都是哀家多想了,只是不知道星儿和月儿是否过得如意?” 宁静笑了笑又淡然道:“老朽游历天下,阅人无数,曾有幸听逍遥盟主夫人,提到过贵国的月公主殿下,盟主夫妻都曾当着老朽的面,赞叹过月公主夫君才华横溢,对月公主更是体贴入微! 不瞒太后,盟主夫人曾向我讨要过一副求子药方,说是送给月公主的,可见月公主,夫妻和谐恩爱有加,太后您就放心吧!” 太后突然兴奋起来,眼睛盯着宁静问道:“老先生真的给过月儿求子药方?” 宁静肯定的道:“老朽确实写过一个方子给盟主夫人,只是不知有没有效果?” 太后喜忧参半道:“月儿他们夫妻恩爱是好事,可月儿年近不惑,再怀孕产子,恐于己不利啊!” 宁静耐心的道:“太后莫忘了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话!您就放宽心吧!” 经过言语开导外祖母后,宁静与六根暂住在皇宫,之后又细心给外祖母查过脉象,竟是日渐好转。 身心同时医治,太后二三日就好了许多。 宁静怕穿帮,尽管与自己的亲人,近在咫尺,她也不敢在皇宫待太久。 她已经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外祖父母书豪一家和念念,她已经很满足了。 见外祖母病情去得差不多了,宁静就打算带着六根尽快离开。 临别时,尽管所有人都再三挽留,但宁静以自己喜欢云游四方,不会在一城一地停留太久,怕余生走不完,留有遗憾。 皇室才没有理由强留,皇室赠了千金作为酬金,宁静拒不接受,皇太后怎么都要六根带着,六根一阵茫然。 宁静想,若一分不收,定然很难走出皇宫,于是只收了二百金。 她只说在外云游之人,日常够用就行,其它都是身外之物,也是累赘,身上携带太多钱财,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最后皇太后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先生世外高人,自然是不为名利所动,但我等俗人,既受过先生救命之恩,定要给先生立长生牌位,保佑先生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宁静吓了一大跳,这可如何是好啊!说什么名字呢? 正在她焦虑不安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名字,但仍是推脱道:“老朽一介平民,贱名不足挂齿,太后何必执着呢?” 太后哪里肯放人,坚持道:“要的!要的!老先生云游四方,难免受那风吹日晒之苦,哀家就是想尽尽绵薄之力而已。” 宁静又故作高深的捋了捋胡须道:“老朽俗名,已多年未曾提起过了,大家都叫我韩老头。 我名韩未,未来的未,韩老头就此别过了,有缘定会再见的!” 与皇室成员道过别后,宁静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再不走就要穿帮了。 ———— 先暂且不提宁静之后的事。 却说即墨寒通过鲁旷,算是与白营这支武装力量加深了联系,但这还远远不够,京都城号称五十万守军守护,固若金汤。 兵力就算再怎么折损,也至少还有四十万之众吧! 白营的两万再加上逍遥盟五六万,长安帮,长安帮,雁北门,陵波城等。 所有兵力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万,况且雁北门和陵波城都是边境,这两处的兵力不可能全部出动,他们更重要还是要镇守国门。 即墨寒很清楚,就凭手上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还要继续策反禁军,以及京都城外四个城门的驻军守将,自己才有可能成功推翻刘振国的统治。 他在心里默默的权衡利弊得失,与祖父多次商议过后,他便去了东城门外找何辉。 当初何辉对他的欣赏,他还记忆犹新,他此去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去的,他在赌何辉爱民胜过忠君。 所以他就将在暗室内,死去的所有女子的画像装订成册,还有大搜捕期间,那些枉死的人也都编造了册子。 即墨寒此行背了一大堆册子,他就是要让何辉这个,被人人称为帝国百姓的守护神的人知道,自己努力守护的百姓,正在遭受怎样的荼毒。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即墨寒来到东城门守军驻地,他递上了祖父写的拜帖。 即墨寒在营帐外来回踱步,过了没多久,何辉亲自出来迎接。 见即墨寒带着一大包东西,何辉还以为即墨寒想清楚了,要来军中任职。 何辉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贤侄,你终于肯来我东营了。 来!来!来!今日我要与贤侄好好叙叙旧,若不是军中忌酒,我倒是想与贤侄不醉不归。” 即墨寒是被勾肩搭背,带到中军大营的,军中大老爷们的脾气他很清楚,就算很不适也无奈。 此时他周围有许多人,都是当初平叛之战,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兄弟。 再次相见,那些人对即墨寒毫不掩饰自己崇拜的眼神,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何辉忍着笑意,故意轻咳了两声才道:“兄弟们,我们要怎么样欢迎韩末兄弟的到来啊!” 周围顿时起哄,噢…噢…噢… 见那些人马上围了过来,就要抱着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往空中抛去。 即墨寒哪里会让这些人如愿,几个闪身就到了何辉的面前,赶忙解释道:“入职东城门守军的事,韩末会再考虑。 但韩某今日到来是有别的事,还请何将军耐心听我细细道来。” 第322章 百姓的守护神 听即墨郑重其事,满脸凝重之色说出这番话,何辉抬手制止众人,准备狂欢的架势:“你们先退下去吧!我先听韩末兄弟详细道来。” 众人一哄而散,虽然狂欢不成,但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来了自己东营驻地,兄弟们还是很开心的。 中军营帐内,即墨寒与何辉两个人,隔着帅案相对而坐。 即墨寒不慌不忙,将随身携带的册子,都分门别类的放到案桌上。 何辉不明白何意,露出了疑惑的目光询问道:“贤侄,你这是何意?” 即墨寒满是悲伤之色道:“何将军不妨先翻看一下,韩末再解释不迟。” 何辉狐疑的拿起就近的一本册子,见册子上都是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 他就更疑惑了,半开玩笑问道:“莫不是韩末兄弟,不知道挑哪家姑娘为妻,挑花了眼才来我这里求助的?” 即墨寒脸上的悲意更浓,他很严肃的提醒道:“何将军何不看看她们的生平简介!” 这时何辉才留意到,每页右下角用蝇头小楷写了很多小字,细看之下,见写着:李姝,年十五岁,于成康三年失踪,王玉珑,年十六岁,于于成康三年失踪!…… 翻到最后那一页:苏晚,年十六岁,于成康二十六年失踪…… 何辉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些女子最后都去了哪里?” 即墨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才回道:“我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但他们的尸骨,在一外暗室里被找到。 而在旁边不远处,找到了属于这些女子的衣物和首饰,刑部命人根据衣裳首饰,找到家属陈述这些女子的相貌,才画出了这些画像,目前只查出苏晚的生平事迹。” 即墨寒花了不短时间,将苏晚的悲惨遭遇讲给何辉听! 任何辉如何铁石心肠,是个大大咧咧的糙老爷们,听了苏晚的遭遇后,也不免直抽鼻子。 即墨寒继续用充满悲伤的语调,补充道:“而这个李姝跟王玉珑,分别是我祖父的亲妹妹和未婚妻。 当年两个人同时失踪,跟随的丫鬟仆役都死于非命,我祖父与王家找了几日无果后报官。 可负责这些人案件的相关人员,几日之内全都死于非命。 那之后,京都城就接连不断的,有妙龄女子无故失踪,但无一例外都找不到凶手。 而她们的骸骨,都同时在刘振国父子,宫外的私宅底下的密室中被发现,何将军,你试着猜想一下,这意味着什么呢?” 何辉目眦欲裂,他又快速的翻看了其余的册子,都是京都城最近发生的命案,几乎都是禁军奸淫抢掠引起的。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案几上高呼道:“此乃亡国之兆呀! 想我南梵国刘氏皇族,立国六百余年,虽没有对百姓施过多少恩泽,但历代皇室也算中规中矩,不曾对百姓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谁曾想,一代不如一代,竟沦落至此,我们这些将士,帮他刘家守卫着江山,还有何意义?不过也是助纣为虐罢了。 我这守护神的名头还真是讽刺啊! 我们一直防着外乱,不曾想,就连京都城中的百姓,我们尚且都护不住,我何辉还有何颜面,继续做这东城门驻军将领呢?” 何辉在帅案前捶胸顿足,可见他见到这些册子上的内容,有多震撼,愤怒,悲伤和失望! 即墨寒见何辉真情流露,也算是感同身受。 暴怒的情绪发泄过后,何辉还在为刚刚得知的事情,而愤愤不平,他在营帐内像没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个人都调整好情绪才重新坐好。 何辉低声问道:“李相想必已经有了些想法了,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何辉都愿意干!” 即墨寒冷冷的回道:“不,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那些事,都让被刘振国父子坑害过的人,去做就行了。” 何辉凑近了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放心吧!就算你们叛乱,只要你们能改变现状,让百姓的生活过得更好,我会选择视而不见。 但若你们没有做到为百姓谋福祉,而只是夺取刘氏的皇权的话。我何辉对天发誓,天下没有变得更好,百姓活得更苦的话,我东营一定会跟你死磕到底!” 即墨寒高兴道:“一言为定,但有句话,何将军说错了,我们不是夺权,而是换个刘家人来坐这个江山!” 听了这话,何辉白了他一眼道:“如此矫揉造作的话,就不要拿来糊弄我了,我知你韩末所谋甚大,怪不得当初不肯来我东营就职!” 即墨寒见事情成败在此一举,他耐心的解释道:“何将军误会我了,我说的换个人来坐,不是改了刘姓江山,更不是我来坐,而是另一脉刘氏皇族的人来坐。” 何辉颓然的道:“你是说让刘畅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来坐。 那还是算了,你们也别折腾了,慢慢等刘振国老死吧!刘畅比他老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即墨寒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像个充满智慧的老者一样,缓缓说道:“何将军不妨耐心的听我细细道来。” 见何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即墨寒才继续道:“四十多年前,在京都城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虽然你我都不曾亲身经历过。 但何将军一定听说过,一夜之间,京都城两大王府被灭了满门的事。 所有死者和证据都付之一炬,凶手至今仍是个迷!” 何辉点了点头道:“听很多人说起过,据说当时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熄。 当时两座王府上空的天空烟雾弥漫,几日才散去。 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两座王府都已是荒芜一片,杂草丛生,许多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但据说,那里时常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所以一般百姓不敢靠近那里,那片遗址虽然在城内,但却是一片禁区。” 即墨寒随声附和道:“何将军说的没错,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两座王府,并非无人幸存。 当时的长安王和如意郡主,当日外出约会,并不在府上,所以他们有幸活了下来。” 何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跳起来抓着即墨寒的肩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的追问道:“你……你是说,长安王还活着?” 第323章 北夏选拔人才 即墨寒淡淡的道:“他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今年六十有三岁,比我祖父大了几岁。” “你是如何知晓的?快快说来啊!”何辉有些状若疯狂的,摇晃着即墨寒的肩头。 即墨寒望着近在咫尺何辉的眼神,淡淡的说道:“因为……因为我就是他们的外孙,我母亲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听了即墨寒的话,何辉像是魔怔了似的高呼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南梵国有救了,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他笑中带泪,不停地的自言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狂喜中清醒过来问道:“所以你帮李相,调查李家小姐和王家小姐的旧案,就是为了得到李相的支持?” 即墨寒没有辩解,而是点头默认了,他不想被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他其实是李家嫡长孙,就是怕将来连累李家。 何辉又似想起什么来,问道:“你是说刘振国这一脉倒台之后,是长安王那一脉回来继承皇位是吗?” 即墨寒道:“准确的说,新君叫刘承,是我舅舅的长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何辉此时眼睛里闪耀着光芒,他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即墨寒继续道:“你们起事前,我能否见一见长安王,只要确认长安王的身份,我愿意献出东城门,并且甘愿成为你们的先锋部队!” 即墨寒还是淡淡的回答道:“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们,我不敢保证起事那日,我外祖父母,会亲自来京都城前线督战,他们一直避世隐居。 我母亲离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家母也是碰到家父之后,动了真心,才与我外祖母决裂的。 之后我家与外祖父母,再无联系,我不过是继承了母亲的意志。 誓死为那两座王府,一千多条无辜的人命,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而那场祸事的凶手,想必何将军,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何辉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到,你的身世,竟如此曲折离奇,难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强的本领。 你放心吧!我虽然小心谨慎,不见长安王不肯做马前卒,但我也决不会坏你的事! 若是长安王一脉强势回归,我是乐见其成。 我也不忍心,我南梵国大好河山,就让刘振国这父子两败光了。 自古皇位江山由德者居之! 刘振国父子无德无才,占据高位二十多年,没干过一件好事,尽干些荼毒百姓的蠢事,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也正是他父子的不作为,荒淫无度,才使得国力日渐衰弱,民不聊生。 这样的昏君在位一日,老百姓就多遭一日罪,真希望你们快点打进来啊!” 即墨寒道:“时机还未成熟,我正在肃清禁军内部,白营已暗中支持我们,但还不够,刘振国一直将军权,牢牢把握在手中。 就算你将来支持我们,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听你的,没有兵符私自调动兵力,形同造反,你有把握十万人都听你的吗?” 何辉笑而不答! 其他驻军他不知道,自己东城门驻军的将士们,一向是铁板一块,指哪打哪,令行禁止。 自己调动这些人,还是没问题的,但他也没在即墨寒面前夸下海口。 谈妥后,双方都是兴奋异常,何辉是为看到了帝国新的希望和新气象而兴奋。 即墨寒则是因为何辉的态度,他没想到,何辉作为镇守一方的将领,对百姓竟是如此爱护,确实是担得起保护神的名头。 看来在何辉心中,爱民还是要在忠君之上的,看来这次即墨寒又赌对了。 只要得到何辉的支持,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逍遥盟以及诸路大军进京都府城,即墨寒就有把握,成功推翻刘振国的统治。 回到李府后,即墨寒急着同祖父分享,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却见到坐在书案前,愁眉不展的祖父! 他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问道:“祖父因何事烦忧?” 李相长叹一声道:“靖康城又发生大规模百姓暴乱,虽然还不知道有没有乌蓝国和北夏人从中作梗。 但据战报来看,形势不容乐观啊!几千府兵,被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打得节节败退,几日前百姓就已攻占府衙。 我劝皇帝派西城门守军两万去平乱,但刘政国坚决不肯,非舍近求远,要派陵波城的袁威去!” 即墨寒安慰道:“祖父,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将来平乱成功,袁威少不得,要进京都城领赏。 我们都不必费事将袁威调来了,那袁威因为我柳姨娘的事,对刘振国的恨决不会比我们少。” 李相这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忙问道:“与何将军谈得如何了?” 即墨寒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扶着祖父边散心边低声道:“比我们预料的好太多了。 他看了我带去的册子后,先是暴怒一阵,后心中愤愤不平,再后来问了我许多问题。 我跟他说了我的身世,但没提是李家嫡孙的事实,他应该与我外祖父有些渊缘。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答应我,就算将来不帮我们,也不会坏我们的事。 如果我外祖父愿意现身见他的话,他愿意成为我们的大军先锋!” 李相默默的听着,沉思良久才说道:“他应该是感念长安王的贤德之名,自古名将盼贤主,他何尝不想择明君而事。” 夜半三更时分,宫中有急信传来,是召即墨寒明日一早进宫见太子的。 祖孙俩面面相觑,这么晚了刘畅还派人送信来,应该是跟靖康城暴乱有关。 次日祖孙俩都起得很早,两个人一同出发,一个去上朝,一个去见太子。 一到东官,刘畅就欣喜的迎了上来:“驸马,你可算来了,婧嫣母子可安顿好了?” 即墨寒忙道:“托太子的福,他们母子平安,经历了与小团圆十余日的分离后,婧嫣夜夜噩梦连连,估计她很久都不肯回来了,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的表情似也有些后怕的道:“本宫也怕啊!不说这些了,先说说正事,你尽快安顿好家中一切,近几日便随我出一趟远门。” 即墨寒疑惑的问道:“有多远?几时回?我好跟婧嫣和我祖父交代清楚。” 刘畅道:“很远,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就回来。” 即墨寒硬着头皮问道:“何事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完成?” 第324章 远行北夏前夕 刘畅故作神秘的微笑道:“我们这次算是去捣乱的,你就放心吧!搞破坏我还是可以的,所以不用准备什么,就是几身换洗衣裳,和出门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好了。 此行我们要乔装打扮才去,所以我也要戴上面具哦!”刘畅不禁开始异想天开起来。 即墨寒起身告辞:“太子殿下,既然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韩某还是去见见皇后吧!让她也安心。” 太子刘畅赶忙道:“我陪你去,正好离别前多陪陪母后!” 于是两个人结伴去了皇后寝宫,即墨寒正要跟皇后行礼,皇后却对刘畅道:“畅儿啊!你先到御花园逛逛,我同韩驸马说说你妹妹的事。 都是些闺房话,你这个做哥哥的杵在这儿,驸马哪敢回答啊!”刘畅望着自己的母后,悻悻然的走了。 皇后遣退宫女太监,才低声怒骂道:“韩末,你是想气死哀家吗?不是让你们一家三口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吗?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我的婧嫣呢?你把她们娘儿俩送到哪里去了?” 皇后充满怒气的一连串的问话,即墨寒也只是淡淡的回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我已将妻儿妥善安置好,就连我祖父都找不到! 她们母子现在很安全,我安排了众多女性武道高手保护她们,所以才放心返回京都城的。 我对婧嫣母子的爱,皇后娘娘想必也是知道的,我绝不会让他们母子出事的。”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你也不可长期离开他们母子,婧嫣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你如何忍心他母子孤苦无依,相依为命呢! 哀家知道,你为了报答太子的知遇之恩,才留下来辅佐太子的,但也要记得,你家中还有妻儿等着你回去呢! 好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你只要记得对婧嫣的承诺就好了! 你好好对他们母子,我便对你感恩戴德了。”说完,皇后硬是给即墨寒,行了一个大礼!才转身去御花园去找刘畅。 见皇后远离,即墨寒自是回李府去了。 祖父午后才到家,祖孙俩一起吃过午饭,即墨寒忍不住问道:“朝堂之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李相摇了摇头道:“还不是靖康城的事,袁威已派了副将,领两万精锐,赶赴靖康城平乱。 哦!要说到特别的事,倒真的有一桩。 是北夏举行五年一度的人才选拔,他们与我南梵国不同,他们重武轻文,只要武艺高强,就可以去参加选拔。 且他们不论出身地位,也不论国籍,只要能在选拔比试中,名列前茅的,都会得到重用。 这也是北夏的一大特色,很多我南梵国青年才俊,走科举之路失败后,都会转投北夏,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刘振国自命不凡,以为我泱泱大国,去掉几个不忠的落魄年轻人,也没什么。 岂不知,此消彼长之下,国力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若不是北夏这几年内乱不止,他们早就攻下雁北城,不断蚕食我南梵国和乌蓝国的土地了。” 听祖父这么一说,即墨寒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可是我父母亲都参加过的那个选拔比试?” 李相似是想起了一些开心的往事,微笑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父母叔叔都参加了那次选拔比试。” 即墨寒迫不及待的问道:“祖父可知具体的选拔规则,因为今早刘畅跟我说了,要陪着他远离京都城一段时间,让我这几日准备一下。 我再三追问,他却故意不肯回答,我猜想定然就是这个比试无疑了!” 李相惊问道:“你要离开京都城去北夏?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去啊! 大战即将来临,你不能出事,否则大军就是一盘散沙,如何敌得过刘振国的几十万大军。”说到最后,李相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轻咳起来! 即墨寒赶忙道:“祖父,莫急,您听我细说,我不是一个人去,我会带着二十人一同前往。 我请岑棋夫妻、秦城夫妻来李府常住,护你周全。 我此去也是想瓦解北夏的实力,这样我们南梵国皇位更替之战时,北夏自顾不暇,就不敢侵忧我边境了!” 李相仍是颤巍巍地拉着孙子的手,眼中含泪的道:“可是我如何忍心,你深入虎穴啊! 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了你这么大,万一有个差池,我如何向你父母亲,向李家历代列祖列宗交待啊!” 即墨寒知道,人越老越容易伤感,也越害怕离别,他耐心的安慰道:“祖父!您就放宽心吧! 别忘了,我们还有后手,我母亲在北夏也有很多商铺客栈等。 就算我不幸身陷囹圄,那些人也能护着我,安全离开北夏的。 再说了,玄渺大师给我看过面相,说我福泽深厚,虽一生历经磨难无数,却绝非早夭之相,您就放心吧!” 李相知道这个孙子一向有主张,自己以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结果,只好听他安排。 后面两日,即墨寒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他先是跟岑棋长谈了一次。 岑棋很郑重的给他讲了件事:“我想将天好字号的所有东西,都转移到地下密室。 我当心大战来临之际,望江楼受战火波及,到时候必不能幸免,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是无法用银子来衡量的,那都是老庄主珍藏下来的,我担心出意外!” 即墨寒疑惑的问道:“是不是大搜捕时出了什么状况?” 听即墨寒问起大搜捕的事,岑棋瞬间就怒火中烧的道:“当日一队禁军来到望江楼,其它房间都给他们搜了,唯独天字一号房,伙计誓死护着没让他们搜。 否则那日就出大事了,还好我及时赶回,借着李相的名头,才喝退了那些人。 因为我告诉那些强盗,那是李相金屋藏娇之所。 那些人才不敢乱来,但走的时候,那个强盗小头目,还是刺伤了小六子的腹部,还好没伤到五脏六腑,不然你就见不到小六子了,所以近日我才忧心忡忡。” 即墨寒听到那些不知死活的禁军,竟敢动自己的人,他早已是怒火中烧,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有没有叫宫嫱的人,收拾那些伤了小六子的禁军?” 第325章 一路向北 岑棋畅快的笑道:“我让鲁旷和宫嫱他们帮我找到了线索。 我带着小六亲自动的手,我就是将那主谋,诱骗到一个废弃屋子里,然后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之后,才让小六子动的手。 小六子胆小,也就闭着眼睛,以牙还牙,刺了那人一刀而已。 临走之前我确认过,那人绝对活不了,之后我们就趁着夜色掩护离开了! 当然我们是制造成抢劫行凶的假象,就算有人报官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的!” 即墨寒继续问道:“孙伯伯的伤势怎么样了?” 岑棋有些惆怅地道:“他的手虽然没那么肿了,但听秦先生说,估计就算痊愈也会有后遗症,我已让人送他回紫菱山庄了。 他的仇,我也已替他报了,保证断他手臂的畜牲,终身都站不起来,这就是冒险我紫菱山庄的下场。” 即墨寒感激的道:“岑叔,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欠紫菱山庄所有人,一个替他们的亲人朋友讨回来的公道。 所以我必须代他们勇往直前,战斗在最前线,直到刘振国父子向天下宣告,承认是他们刘氏皇族,亲手造就了四十多年前,那起灭门惨案才罢休!” 岑棋拍了拍即墨寒的肩头道:“寒哥儿,我岑家始终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但你也别对自己太过严苛了,凡事过犹不及,你尽力了就好,没人会怪你的。” 即墨寒也有些感慨,为了替祖辈复仇,这些年他四处奔波,虽没有经历九死一生。 但也时刻没闲下来过,脑子更是没停止过谋算,没有哪一天,是真正放下所有,好好休息的。 此时听岑棋这样说,他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就好比,一个人挑着沉重的担子前行,另一个人在他精疲力尽之时,帮他减轻了负担,这怎能不令人感动呢? 这对师徒,情同父子,此时此刻竟是相拥而泣。 在岑棋看来,如此重担,就不应该压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所以他很同情也很可怜,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 即墨寒则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碰到长辈肯听他诉苦了。 两个人只是抱了抱就分开了,各自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神情都有些尴尬,毕竟两个大男人,相拥而泣,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 即墨寒赶紧起身告辞,转身离开,紧接着他又去了宫嫱那里。 宫嫱神秘兮兮的问道:“韩末,我在你家这个暗道里,又找到多处暗道,你想不想知道通往哪里啊?” 即墨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不就是通往皇宫嘛!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要又想歪主意啊!宫嫱我警告你啊! 你想从暗道进皇宫,那我告诉你,通过这个方法刺杀刘振国,注定会失败的!因为他也知道暗道的存在,所以一定会有所准备的。 不过你们没事倒是可以进去探探路,说不定以后用得着,但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我今日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要离开京都城一段时间,你们保重,好自为之。” 宫嫱兴奋的道:“巧了,我们的头领也让我们离开京都城,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相见哦!” 双方一笑,各自离去。 等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后,即墨寒才随太子离开京都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北夏赶去。 此时夏初,京都城不算太热,还时不时下一阵小雨,所以气温保持在人体感觉舒适之间。 他们一路北行,游山玩水般,好不惬意,刘畅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 他不知民间疾苦,当碰到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时,他像个傻子一样问道:“他们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即墨寒冷冷的道:“这些是流民,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们,更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否则很可能遭到他们的围攻。 听说靖康城之乱,就是因为一群富家子弟,殴打流民引发的。 所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比较安全!” 刘畅看着那些流民眼中的目光,就有些不寒而栗,赶忙赞同道:“驸马说的对!” 还好他们早早就离开了,不然那些流民,真的会冒险抢了他们。 在那些流民看来,他们这些人的一身锦衣华服,都能换来不少米粮,说不定身上还有大量钱票呢? 一路向北,越来越荒凉,刘畅更是越来越感觉到惶恐不安,他以为天底下,都像京都城那么富庶! 到后面,他都没心情游山玩水了,一直躲在马车中不肯出来。 他们一行人路过雁北城,刘畅投宿后没多久就睡下了,即墨寒趁人多眼杂,去找了一趟自己叔父李瀚。 此时的李瀚意气风发,除了沐嫣之外,新娶的继室周嫣,又给他添了两个儿子,且夫妻恩爱如胶似漆。 周嫣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真的在为保护李瀚付出实际行动。 这些年,北夏和南梵国,都有派杀手来暗杀李瀚,几次都被周嫣给解决了,生子救夫两不误,是名副其实的周女侠。 当叔侄再次相见,双方差点都没认出来彼此,若不是即墨寒那声:“叔父!”情真意切,周嫣就要一剑劈下了。 他们一家仍住在原来的将军府,不过早就改成雁北门了。 即墨寒此次见叔父,是有些事要与叔父商议的,李瀚夹在两国之间的边境上,其实是危如累卵的。 只不过现在是多事之秋,两国都没有多余的闲暇,来针对他而已。 当初成立雁北门,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现在改朝换代在即,如果让李瀚成为拥立新君的大功臣,李瀚这一脉或许能不受即墨寒的影响。 在新朝辉煌腾达,成为新君的肱股之臣,这就是即墨寒这次来的目的。 叔侄在密室谈了近两个时辰才分开。 即墨寒已跟李瀚商议好了,接下来就看事态如何发展了。 离开叔父李瀚一家后,他悄然回了客栈自己房中,次日,一行人继续北上。 即墨寒昨天晚上已经问过叔父了,也大概知道北夏这次选拔的规则,不过听说每一届都会略有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 无非就是方式方法有变,北夏统治者向来是重武轻文,他们坚信马背上得天下,只要拳头够硬,就不怕任何人的简单道理。 出了雁北门就真的进入了北夏的国土,一行人也更低调了。 第326章 报名参加比试 从雁北城出发还要十几日的路程,才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北夏国都新京城。 现在是盛夏时节,北夏风光和气候与南梵国确实有所不同,这里夏日虽也是气温不低,但早晚温差很大,夜间更是比白天冷很多,花草树木的品种也与南梵国都不同。 这里的树木大多枝干粗壮,叶子稀少,也见不到柔弱的花花草草,也许是风太大,天太冷的原因吧! 即墨寒他们到达新京城时,已近午时,找了间最奢华的客栈住下,众人吃过午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刘畅病怏怏的,懒得动弹,也在房间内休息,即墨寒独自一人出去,打听比试的情况。 因为一行人只有他懂北夏的语言,他本来是可以找母亲留在北夏的人作向导的,但即墨寒想想还是亲自到处走走看看,才能更深刻的体会到北夏的风土人情。 他非常明白,想要战胜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的道理。 即墨寒十二岁第一次游历回归后,忠叔便让人教过他与岑风北夏的语言,进入北夏疆域时,他刚开始讲得还不大流利,慢慢的就很顺畅了。 此时更是张口就来,他早就知道北夏民风彪悍,说话更是不喜拐弯抹角。 磨磨唧唧,啰里吧嗦只会激怒当地人,因此即墨寒非常注意说话的细节。 客栈那边已安排妥当,他刚到时暗中出示了母亲的信物后,那掌柜的当时激动的,都差点要当众下跪了。 是即墨寒拼命使眼色,那掌柜的才反应过来,且翻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就恢复了笑迎八方客的标准笑容,不愧是母亲选定的掌柜,果然很称职。 出了客栈之后,即墨寒先是买了很多小吃,再向小吃摊的老板打听,人才选拔比试在哪里报名? 那小吃摊老板也是个爽快人,知道近期新京城会来很多外地人,都是为了参加比试的。 这些人当中,不乏武道高手,所以他也不敢言语轻慢,很高兴的回道:“这位公子,你是刚来咱们新京城的吧!赶紧去报名吧! 五日后,比试就要正式开始啦!先报名就先知道规则也可以先作准备,很多人半年前就报名了! 哦!对了!报名处在离皇宫广场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记住别得罪那些负责报名工作的内侍啊,他们可是决定很多人命运的幕后黑手呢!” 最后小吃摊老板善意的提醒,即墨寒记下了,他很感激的回道:“多谢老板提醒,这个给我再来十份。” 那小吃摊老板乐的合不拢嘴,赶紧给即墨寒又打包了十份。 即墨寒拎着小吃,一路问询去皇宫广场的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报名处,看来客栈距皇宫还不算太远啊! 这些事他本可以委托掌柜的代办,但考虑到人生地不熟,掌柜的和所店伙计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露暴这张底牌。 到了报名处,见有很多人已经在那里排队了,他没急着先报名,而是有意无意让别人先报。 等到快午时,那些人报得差不多了,他才笑嘻嘻上前道:“各位大人好,请问是怎么个报名法?” 他本已知道个大概,但还是想听听这些人细说!以免漏掉了关键的内容。 那些内侍见即墨寒戴着面具,就来了兴趣,其中一个人问道:“小哥,可否让我们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 即墨寒故作有些尴尬的回道:“在下年少时,家中遭遇不测,大火烧了宅子,在下虽逃出生天,不幸脸部被烧伤严重。 才不得不佩戴这劳什子面具示人的,一会儿各位大人见了,莫要被惊吓到了才是!”他说完就取下了面具! 那些宫廷内侍看过之后,着实被吓得不轻,不过他们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即墨寒有些歉意的回道:“罪过!罪过!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心意,就当给各位大人赔罪了。” 他毫无烟火气的,将拎着的小吃与一袋银子,放在桌子上作揖行礼道:“请各位大人详细告知在下,报名规则和比试规则!” 那些人见他恭谦有礼,又同情他的遭遇,竟是事无巨细,都跟他说的清清楚楚。 即墨寒听说团体比试,是今年新增加的项目,就给自己二十人都报了个人和团体比试。 他推测应该是北夏人官方,想拉拢一些宗门和帮派为他们卖命。 报名那会儿,他给自己的团队命名为鱼龙帮,并未告知内侍,自己以及所有人的真名,而是以代号报的名。 他自己是一号,以此类推,当时那些内侍也有些惊讶。 但即墨寒解释道:“若我们鱼龙帮拔得头筹,自然会上报真名,若只是走个过场,又何必报出真名,白白招人忌恨呢!” 那些内侍觉得也有理,就收下他的报名资料。 即墨寒很有礼貌的告辞离去。 回到客栈后,刘畅已午睡醒来,即墨寒有些调侃意味地道:“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是鱼龙帮的人,殿下就是帮主,我是一号…” 他将报名的详细情况,一一告诉了刘畅和众人,听得刘畅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即墨寒见他兴奋的样子,提醒道:“太子殿下,这次比试非同寻常,有很多宗门和帮派前来参加,鱼龙混杂,所以我们从宫里带来的那些人,不能动,他们要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危。 比试我会让其他人替代,反正我报名时耍了个小心眼,到时谁出战都一样。 我打算让我陵波城的袍泽,替我们出手。 反正是搅动风云嘛!我那帮兄弟以前在军中就是兵痞子,搞破坏他们还是很擅长的。” 刘畅本来还是很兴奋的,听即墨寒这么一说,顿时就不高兴了。 即墨寒见刘畅的脸色,也知道他心中不满,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万金之躯,怎能身陷险境。 我韩末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太子殿下周全,不然我没法跟婧嫣,跟皇上皇后和整个南梵国交待。”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拍了拍即墨寒的肩膀,苦笑道:“本宫知驸马的一片忠心,一切照驸马的意思办就是了,你的人来了吗?” 即墨寒神秘的笑道:“他们早就到了,我祖父不放心我出远门,婧嫣也担心我,所以我就喊来了,这帮曾经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放心吧!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们。” 第327章 再遇宫嫱 众人只在新京城客栈里休息了一天,就耐不住寂寞,出门逛街去了,为防不测,自然是前后跟随着一大帮人出行的。 刘畅带着一大群人在街上逛着逛着,他对新京城街头的所有事物都很感到新奇。 见到前方一间赌坊时,他拉着即墨寒的手央求道:“一号,我们进去看看吧!本…我是很好奇,就想进去看看赌坊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嘛!” 他差点把‘本宫’两个字说出来了,还好被即墨寒一个眼神了,给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即墨寒无奈只随他进去,太子虽比即墨寒大两岁,但从小锦衣玉食,生长在皇宫之中,心智自然远远不如即墨寒成熟。 之前刘畅也不过与京都城,众多权贵之子无异,整日游手好闲之余,就只知道欺负平民百姓,斗鸡走狗,无所事事,横行于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他自然对这些感兴趣。 进到赌坊之后,刘畅见众人在押大小,也来了兴趣,他让随从掏银子押了一把,可是却输了。 他不甘心又押了一把,但还是输,他有些气恼,像所有赌徒一般,不输光他就不肯离开赌桌。 他一连已经输了几千两银子了,虽然银子是有,但也不能让他这么挥霍一空啊! 即墨寒上前一步低声道:“我来吧!你把剩下的所有银票都押上,我保你赢!” 刘畅将信将疑地押上五千两银票,在小的那边,当那边摇骰子时,即墨寒盯着那人摇动的手,那人也含笑盯着即墨寒。 可当揭开色盅那一刻,摇骰子那人傻眼了,因为开的点数是:一点! 众目睽睽之下!开出了一点! 刘畅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让人将银子银票都收了回来,那个人却望着即墨寒,像是能喷出火来似的。 眼看双方就要剑拔弩张,刘畅吓得赶紧躲到护卫中央去。 即墨寒冷冷的道:“怎么!输了就想抢是吧!爷爷我也不是怕事的人,要打要杀划出个道儿来!爷爷我奉陪到底!” 见即墨寒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谁都知道这是在赤裸裸,恶狠狠的威胁,赌坊那些人也被吓到了,但仍不肯退半步。 这时,一位女子厉声喝斥道:“三儿,不得无礼,都给我退下!” 关键时刻这位女子的出现,缓解了双方紧张的气氛,只是令即墨寒有些意外,从听到声音那一刻起,他已知来者的身份。 见到这女子之后,即墨寒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以表示自己绝不是来找事的。 宫嫱缓缓的走过来,对即墨寒客气的行了一礼道:“和气生财,是我们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若公子想继续玩下去,我奉陪到底,若公子想离开就请自便!” 显然这种场合,两个人不便相认,所以各自选择退一步,息事宁人才是上策。 即墨寒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去,他们此行虽然惊险,却赢了几千两,也难怪赌坊翻脸。 刘畅的心,此刻都不能平静下来,他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即墨寒边走边提醒道:“帮主,以后还是少惹事为好,毕竟我们不在自己的地盘上。” 刘畅不住的点头,他兴奋的问道:“韩末,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说说呗!” 即墨寒无奈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值得一提!” 刘畅见即墨寒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忍住强烈的好奇心,继续逛街。 一路逛下来,刘畅买了一大堆东西,都是些北夏特有的女子服饰什么的,其中一整套皮草服饰,都是上好的貂裘所制,就算在北夏也很难得。 只有即墨寒知道,那些貂裘服饰,都是给宁静准备的,即墨寒在心中冷笑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宁静是我的。” ———— 却说赌坊密室内,宫嫱训斥道:“三儿,你在赌坊也呆了不短时间了,怎的阿谀奉承的话学得不错,察言观色的本领却不见长。 你可知,今日你碰到的那个对手,他的各项技能,都还在我之上,就算我哥哥今日在此,我们也讨不到便宜。 以后见着他,都给我躲远点,在京都城时他曾救过我几次,算起来,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但这人来历非凡,背景更是神秘莫测,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以免坏了主子的大事!” ———— 客栈里,众人聚在一起,围着即墨寒取赌博经,即墨寒无奈道:“只要速度够快,耳力够好就行,我是在他放下骰盅时,借助了外力,才将骰子调回了一点的。” 说完他将一块四方形的糕点,放桌子上,只见他用力在桌子脚边无声踢了一下,糕点果然翻了一面。 刘畅及手下,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即墨寒。 之后,一连几日,即墨寒刘畅众人都没有高调外出,连吃饭都是送到房间里吃的。 五日很快就过去,比试就要将正式开始了,所以当晚所有人早早的就睡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大干一场。 这场大比试就在皇宫广场上进行,初级阶段不会有皇室的人来观看,到后面就会有皇室成员前来观看,其实皇室成员都是来挑选人才的。 当即墨寒一行人来到现场时,很多人早就到场了,鱼龙帮的所有人都戴了个铁灰色的面具,比较凑巧的是,另有一拔人也戴着面具出现,不过那边是白色的面具。 这场比试还没开始,就暴出这么多看点,令所有人都期待不已。 即墨寒代表的鱼龙帮来得不早不晚,被安排在一个凉蓬下,与白面具那边几乎正对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安排。 辰时末,该来的人基本上到齐了,广场四周人山人海,围栏内是参加比试的人,外围则是围观的北夏民众,和宗门帮派未参加比试的人。 比试正试开始,北夏吏部官员作了一个开场白。 内容无非就是北夏如何渴望人才,脱颖而出的人将会有一个多么美好的锦绣前程,最后强调本次比试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 那官员大概叨叨了半炷香后之,才开始抽签。 由于参加此次个人比试的人数,多达五千多人,第一轮采取淘汰制比试,这大大减少了比试时间,个人比试结束后才是团体比试。 广场上临时搭了二十个擂台,每天安排二百场比试,照这样算,也要十三天才能完成初级比试。 照这个进度,真的有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好几个月了。 第328章 六根的身世之谜 即墨寒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如果在这里逗留六个月的话就是春节了。 三个月能返回京城的话最好,那时天不算太冷,长途跋涉行军打仗不至于太苦,若春节期间起事,则要备御寒衣物被褥柴火等,这将增加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但三个月内这边的比试又不太可能结束,所以他有些烦躁不安。 ———— 却说宁静给外祖母治好了病之后,好不容易才得已脱身,可他们刚走出皇宫拐角处,就被一位貌美女子给拦住了去路。 那女子拦的是六根,宁静也有些莫名其妙,只见那女子双手死死抓住六根的手,哽咽的呼唤道:“桓哥儿,你真的是桓哥儿,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走!我们回家,回北夏的家。” 六根一阵茫然,望着同样茫然失措的宁静,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宁静记起一事来,她赶忙问道:“姑娘可知他的生辰八字?姓甚名谁?” 那姑娘毫不犹豫的,报出了六根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原来六根的俗名叫夏桓。 宁静又问道:“这位姑娘!你与他是何关系?他为何会流落寺庙?” 那女子无限伤感的回答道:“我是他亲姐姐,我叫夏柯,我们俩本是北夏皇室公主和皇子。 当年,我北夏皇室内部,为了争夺皇位,发动了政变,那些叛乱者,将我父皇杀死,我父皇临死前派贴身护卫,将我母后和我们姐弟俩,从密道送出了皇宫。 当时护卫抱着我,我母后则抱着我弟弟浴血逃亡,在混乱中,我们走散了,后来护卫带着我返回去找他们时,才发现,我母后在逃亡途中已经中箭身亡,我弟弟不知所踪。 但我母后临死前,在身下写了‘桓儿无恙’四个字! 我们才断定我弟弟没死,是被人给救走了!自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在四处找我弟弟,这些年我四处游历就是为了找到他。” 六根更加茫然了,被陌生人抓住了双手,且对方还是个女子,还自称是他姐姐,他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一会儿望一望宁静,一会儿又望一望近在咫尺的陌生女子。 宁静思量了一下又问道:“你是如何确定六根就是你弟弟的?他自小在寺中出家当和尚,从未有亲人来探望过。” 那女子泪流满面道:“自你们进宫给太后看病,就被认出来了,是皇后娘娘认出来的,皇后娘娘说六根长得很像我父皇。 也是她让我,提前守候在宫门口等你们的,当今乌蓝国皇后,是我与弟弟的亲姑姑。 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一来是为了找我弟弟,二来也是为了多跟亲人在一起。 我失去了父母和哥哥,如今这世上就只有我弟弟和姑姑三个亲人了,北夏皇宫的人恨不得我们姐弟都死了才好。”说完那女子哭得更伤心。 六根仍然一脸茫然之色,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宁静又开口询问道:“这位姑娘,这样吧!我先带六根回去,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对,我跟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你放心吧!我们暂时不会离开,他自小在寺庙中长大,也才刚还俗一年多,你让他突然接受这么沉重的国仇家恨,也确实很为难他,你告诉我,在哪可以找到你?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我让他去找你可好?” 那女子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六根虽然被这女子讲的往事给惊吓住了,但他并不反感这女子,也许真的是血脉之间存在着心灵感应,他忙补充了一句:“这位姐姐,无论我是不是你弟弟,我都会去找你的! 你就放心吧!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毕竟这颠覆了我以往的生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那女子放开了六根的手,留了一个地址后,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六根怕有人跟踪,背着宁静一路狂奔,绕了她几圈之后,确定没人跟踪这才返回铺子后院去。 回到铺子后院,两人也无心开门给人看病,宁静默默的从逃亡时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六根,那是玄渺方丈交给她的。 玄渺的原话是:“若有人找六根认亲,便将这东西交给六根,切记,不要干涉他,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宁静也不知道包裹里的东西是什么,她递给六根道:“六根,那女子极有可能是你姐姐,这是方丈让我转交给你的,方丈只说:如果有人找你认亲,这里有与你相关的身世证明,你自己核对,他还说了,这是你未了的俗事,你自己选择去留!” 六根有些颤颤巍巍地接过小布包,他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里有一套婴儿衣服,还有一张带血的布,上面应该就是六根母亲临死前留下来的。 六根边看边哭,他五大三粗的身形,此时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宁静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六根,别哭,没什么的,我小时候也是为了活命,被父母送人了,展转了好几家,也是两年前才找到亲人的。 每个人一生都会经历许多苦难,我们都是苦命人,所以更要好好的活着。 想想你父皇母后,他们当年为了救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就该好好的活着。” 六根猛的一把抱过宁静,才哭着祈求道:“静儿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去见我姐姐,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宁静像安慰孩子一样,耐心的安慰六根道:“放心吧!我怎么会抛下你呢!你我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也离不开你的帮助呀!” 六根仍是不放心,就怕宁静丢下自己,他紧紧的死死地抱着。 宁静小小的身躯被六根勒得生疼,但她也忍着没出声,直到痛到冷汗直流。 六根才后知后觉的有所察觉,他赶忙惊问道:“静儿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煎药去。” 宁静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就是你抱得太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六根赶紧放手,宁静大口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她耐心的安慰道:“六根,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看待,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的。” 第329章 夏桓返国 听宁静这么一说,六根的心总算稍稍稳定下来了,他自安乐寺出来后,就一直努力的适应还俗后的生活。 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深山古寺,让他从未有机会,品尝过人间的疾苦。 而与宁静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磨难,让他对普通百姓的生活,有了懵懵懂懂的认知。 两个人一路走来,相依为命,到乌蓝国后他与当地人言语不通,更是鲜少与陌生人接触。 虽然现在他也学会了乌蓝国语言,但他大多数时候,只跟宁静说话,除非不得已才会跟外人交流。 今日突然有人跟他说,自己是北夏的皇子,那个女子是自己的姐姐,自己是死里逃生且父母双亡,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在这之前,除了师父师祖和寺里的同伴,他就只有宁静这个最亲近的人。 所以六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看了母亲留下的血书,和那一身婴儿的锦衣华服上的斑斑血迹,他才不得不信! 难怪师父师祖都说他还有俗事未了,原来竟然是国仇家恨啊! 当晚,六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天未亮他就别了宁静,去找自己的姐姐去了。 宁静在家无所事事,就开门给人看病,又忧心六根的事,她一整天心情都很焦急。 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她急忙关上铺子大门,到后院做吃食,做好吃食后,就等六根回来一起吃饭。 六根迟迟未归,她就对着蒙眬的夜晚发呆,一直等到夜深了,六根才回来。 见宁静一直等着他吃晚餐,六根热泪盈眶的来到宁静身旁哽咽的说道:“静儿姐姐,吃饭!”他端着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吃过了,见宁静一直等着自己吃饭,他愧疚难当,所以就端着碗大吃特吃起来。 见六根吃的香,宁静才端起碗来一起吃,饭菜刚刚热过,此时吃起来刚刚好不烫嘴。 吃完后宁静收拾碗筷,六根拉着她的手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道:“静儿姐姐,一会我来洗碗筷吧!你先听我说说话行吗?” 宁静放下手上的碗筷点了点头,又坐回原位,做出耐心聆听之状。 六根咬了咬嘴唇,才鼓足勇气道:“静儿姐姐,你随我回北夏吧!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等了却那些俗事,我们再回来,守着安乐堂过一辈子好吗!” 宁静有些犹豫的问道:“可是我们走了,这安乐堂怎么办?上次离开三个多月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开了铺子经营,又怎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我们离开,那些穷苦人家,生病又去哪里求医问药呢?” 六根也知宁静放不下铺子,但他更担心宁静一个人留在这里,被人欺负,而自己又不得不回去一趟。 他只好跪着求宁静可怜他,跟他回去祭祖,尽人子之孝。 宁静不忍见六根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就答应了他。 她用了两天时间,将铺子里里外外安顿好,走之前,不仅给铺子续了一年的租,还让六根送了许多药,给那些流浪的乞丐。 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随六根依依不舍的离开乌蓝国皇城。 这次去北夏路途遥远,但却有别于一年多前他们的逃亡生活。 六根作为北夏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就算目前还没有实权,但皇族该享有的荣华富贵和特权,还是有的。 况且有乌蓝国皇后的鼎力相助,还有乌蓝国国书在手,百余人护卫在侧,她们此行可谓风光无限,就差大吹大擂造势,衣锦还乡了。 马车上,六根一直紧紧握着宁静的手,不肯松开。 一旁的夏柯也看出了,自己这个弟弟钟情于这女子。 她也是那日听弟弟,从头到尾说起过往,才知道当初给乌蓝国太后治病的人,并非什么韩未,而是这个女子。 对于宁静,因为不了解,夏柯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客气对待。 此时三人同在马车内,氛围就显得有些尴尬。 两个女子都已是成年人了,宁静使劲想抽出自己的双手,无奈都没能成功。 她又使劲瞪眼看着六根,六根就假装没看到,只是对着宁静一阵傻笑。 夏柯实在不好意思,看着两人在马车内眉来眼去,只好出去乘马同行。 姐姐离开后,六根就更肆无忌惮了,他直接将宁静揽在怀里,宁静低声怒斥道:“六根,你再这样,我就不陪你去北夏了!” 六根赶紧停下,立刻就换了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宁静见他这样,又不忍心责备他。 ———— 北夏,新京城内某客栈内! 即墨寒与刘畅,每日都去现场观看比试,前几日还兴致勃勃的,到后几日就兴趣缺缺了。 只因为比试真的一点都不精彩,这有点像很多年以前,即墨寒在陵波城,参加过的斥候营选拔一样无趣。 之后的日子,只要没有自己的人参加,众人就没再去看比试了。 日子无聊透顶,刘畅就想带着众人去游览一下,新京城附近的山山水水,于是就找掌柜的询问。 即墨寒几不可查的,向掌柜的轻轻点了点头,掌柜的才满心欢喜地介绍道:“我们新京城着名的风景有很多,每个季都有不同的看点。 若游山就要数雁回峰的风景最是别致,玩水就要数冰晶湖了!若几位客官想去的话,我立刻便让人带你们去!” 刘畅赶紧点了点头,他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好啊!好啊!那就有劳掌柜的派人带我们去游玩。” 当日午饭过后,刘畅就兴冲冲乘着马车,带着众人去游雁回峰去了。 他们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雁回峰山脚下,众人抬起头望向峰顶,这才发现峰顶高耸入云,最顶峰竟然是白雪皑皑。 在远处时,他们以为是云雾缭绕在山顶,到了山脚下才发现,山顶上竟是终年不化的积雪。 这种奇特的景观,刘畅与即墨寒以及众人都未曾见过,除了北夏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之外,也间接的证明了这座山峰,确实是高耸入云。 众人无不感慨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还好山脚下也有客栈,不然他们就要露营了。 黄昏前众人住下后,即墨寒禁不住奇峰险峻的吸引,硬是独自登山,去领略山中夕阳下的美景,顺便他也想给众人一个惊喜。 不然长夜漫漫,在山中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了。 第330章 宁静初到北夏 刘畅也想跟即墨寒去,但他体力不支,没走几步就打了退堂鼓,与大家回客栈休息去了。 天完全黑下来时,即墨寒才回到山脚下的客栈,见他手里拎着几只山鸡,和几只肥美的野兔,刘畅就不禁咽了咽口水道:“你也太厉害了吧!就这点时间打了这么多野味!” 即墨寒淡淡的道:“夜宿山中,怎么能没野味助兴呢!” 于是当晚,他们在客栈前的平地上,将野味烤来分享。 这也许就是刘畅此生,最为开心的一夜吧!众人说笑玩闹,饮酒狂欢,直到四更天才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他们就返回了新京城,因为有人下午上场比试。 刘畅的目标,就是前十名最少要有一半自己人,玩闹归玩闹,亲爹交待的任务他还是要完成的。 下午他们来到自己的凉蓬处,为今日上场的八号喝彩加油。 八号的对手,是一名戴白色面具的人,所以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本来黑白对决,就是本次比试的一大热点,人们有意无意的,将两个帮派进行了对比。 民众只知道,鱼龙帮据说是来自南梵国,帮主姓刘,是南梵国的国姓。 另一个青锋寨,据说来自乌蓝国,寨主姓蓝,也是乌蓝国的国姓。 八号上去后,与青锋寨的对手行了一礼,双方就开始了缠斗。 八号的实力,即墨寒很清楚,只要对面戴白面具的那个家伙,不是与二号旗鼓相当的话,八号都是不会落败的。 果然几个来回下来,八号已稳操胜券。 那白面具人在擂台边缘徘徊,就是不掉下去,八号不急不躁,与对方小心翼翼周旋,一炷香之后,他才轻轻将那人推下擂台。 八号下来后,众人还没来不及欢呼,就见到八号凑到即墨寒耳边,低声道:“那人是个女子。” 即墨寒表情玩味的回道:“难怪你那么怜香惜玉的!放心吧!即使你输了这场,我也有把握完成任务的。” 八号的脸瞬间就红到脖子根。 即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调侃他,与众人说笑去了。 鱼龙帮众人也没心观看,其他不相干之人的比试,就都回客栈休息了。 之后一连几日都有人出场,所以众人就在比试场,与客栈之间两点来回移动。 其它时间则在客栈玩游戏,刘畅从未体验过,原来普通百姓的生活,也可以有如此多的乐趣。 很快,十多日初试过去了,即墨寒自己的比试对手是个菜鸟,不过他也逗那个对手玩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让那个对手输得很体面。 接下来就进入了,更加漫长的循环比试环节。 规则是二千五百人,随机匹配对手,赢了的进入下一轮。 与上一轮的区别在于输了的与输了的,可以再进行一次随机比试,再次输了的直接淘汰,赢了的与第一次赢了的进入下一个循环比试。 第二轮循环比试用了九天, 第三轮循环比试用了五天 ———— 宁静与六根随一大群护卫,跋山涉水,从夏末到初秋。 这一路上,两个人一直共乘一辆马车,虽然没有同住一屋,但六根已经很满足。 自与姐姐相认以来,他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他时不时的,将宁静强行搂入怀中。 宁静若生气,他就推说马车颠簸,怕宁静受伤,宁静也不好责备。 宁静又不是傻子,那个负心的某人,已经教过她很多东西了。 她早就发觉六根是故意的,知道六根年龄也大了,开始懂得男女之事,所以她也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六根。 他们就这样相处着,仍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的局面。 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毫无进展。 他们此行经过了南梵国众多城池,由于有国书在手,此时南梵国与乌蓝国,北夏都相安无事。 所以每处通关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他们行走的缓慢,几乎是一城一城游览而过的,历时两多个月才到了北夏。 北夏与南梵国、乌蓝国的环境大相径庭,宁静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自小体弱多病,一路上也总是病怏怏的。 如果用人来比喻三国气候的话,南梵国就像大家闺秀一样,柔情似水,抚慰众生。 而乌蓝国,就像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娇俏含羞,待人采撷。 北夏则像个粗旷汉子,靠着自己的一双而有力的双手,养家糊口。 乌蓝国此时正是夏季,虽然时而晴时而雨,但气温却很舒适。 南梵国南北气温差别很大,最南边与乌蓝国相似,最北边则与北夏相似,中间则是渐渐过度,越往北越冷。 宁静是一路从南向北的,从乌蓝国出发时正值夏季,历时两月,他们到北夏时已是初秋。 一路的旅途劳累,再加上水土不服。 宁静还没撑到北夏帝都新京城,就病倒了,她晕晕乎乎的,只知道自己是被六根抱着,进了一处深宅大院。 之后几天都是昏昏沉沉,六根焦急万分,日夜守在她身旁,汤药伺候着不肯离开。 宁静一连病了十余日,才渐渐好转,北夏国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此刻她还不知道,她已经卷入了北夏皇室的内斗之中,她一向不关心时事,只知治病救人。 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目力所及的景和物,无一不是陌生的,言语不通,更是让她寸步难行,她也是这时才体会到,六根刚到乌蓝国时的心情。 ———— 即墨寒一行人来到北夏,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鱼龙帮的比试,无波无澜的进行着。 这期间,只要中途隔个一天没人参加比试,刘畅就会带着众人去游山玩水。 这日,好不容易又有三天空档,刘畅就带着众人游冰晶湖。 据说这冰晶湖,寒冬腊月时节,湖面上会结出厚厚的冰层,可以在湖面上滑冰,因此才得名冰晶湖的。 此时夏末秋初,冰晶湖的湖水,清彻见底,站在湖边,可以看到湖中自由自在的鱼儿,欢快的畅游。 冰晶湖附近可没有客栈,所以刘畅早早就命人搭起了临时帐篷,晚上是烤鱼宴。 不过这一夜,就没有上次雁回峰那么随性了。 因为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 原来白天他们的人,跟北夏当地人发生的冲突。 由于言语不通,双方先是鸡同鸭讲了一阵,之后面就开始了相互推搡。 第331章 北夏宫廷政变 即墨寒快速赶到了发生冲突的现场,了解情况后,才知道是碰到了北夏皇族之人。 对方也是来冰晶湖垂钓过夜的。 那些人嫌自己这边的人太吵,影响他们垂钓的兴致。 即墨寒赶紧去跟对方道歉:“对不起!我们是前来参加比试的鱼龙帮的人。 我马上让所有人小声说话,之后绝不会再打扰众位的雅兴了!” 跟北夏那边道过歉,又回来交代了自己这边的所有人,不要大声喧哗,之后又拿了很多烤好的鱼过去赔罪,北夏人这才愿意平息怒火。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晚三更时分,北夏那边,由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子,带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直到近前,那女子才跟即墨寒说道:“可否教我们如何烤鱼,你们送的鱼太美味了,这是我们钓的鱼,都送给你,你只要教会我烤鱼就好了。” 即墨寒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带他们到篝火旁,以实际行动,教他们去了鱼内脏和鱼鳞之后,清洗干净,再穿在树枝上。 那些人跟着他有样学样。 直到鱼烤熟后,即墨寒将自己烤的鱼,抹上盐和各种调料,再递给那女子,那女子接过烤鱼,起身道过谢之后,才缓缓起身离去。 全程就那女子一来一回说了两句话,即墨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自那女子带人来后,刘畅这边的人也没出声,就看着即墨寒默不作声的,教人家烤鱼,那画面看起来还有些怪异。 直到那姑娘走远后,刘畅的人才起哄,低声问道:“驸马!这也行?” 即墨寒淡淡的道:“有何不可,人家是来请教烤鱼方法的,我教她烤鱼的方法而已。” 其中一人,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的问道:“别打岔,容我问问驸马爷,那女子身上是不是很香啊?” 即墨寒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当时我只闻到了烤鱼的香味。” 刘畅见即墨寒淡然处之,忙制止众人的玩笑话:“大家就别调侃韩驸马了,他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向你们这些人这样呢! 本宫警告你们啊!别带坏了驸马爷,不然我那妹妹可是不轻饶人的啊!” 就在这一晚,北夏发生了宫廷政变,现年仅三岁的小皇帝,被人拉下了宝座,由夏桓登上了北夏皇位。 宁静生病期间,北夏国发生的这件大事,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一直卧病在床,当然是一无所知啦! 这件事不仅影响了三国目前的格局,也直接影响了宁静后半生的命运。 她卧病期间,六根每日都会来陪着。 特别是一日三餐,六根必定会准时到,但她明显感觉得出,六根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变得很怪,他的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服装也与以往不同,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尽管六根对她仍旧很好,但有时候除了三餐之外,一整天都不见六根,问旁人又听不懂。 想出去又被拦着,宁静只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囚禁的鸟,这间屋子就是鸟笼。 就在宁静被六根关在屋子里的这段时间,外界也发生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大比试无故暂停了两天,不过两天之后,又重新开始,只是很多官员和内侍都换了。 即墨寒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几天,大批淘汰的人出局后,比试的人渐渐少了,围观的观众却渐渐多了起来。 很多一看就是达官显贵,那些人常常是浩浩荡荡,家丁随从几百人围着,坐在高台上看比试。 此时已经淘汰掉四千多人,留下来的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想必高台之上那些人,是来物色人才的。 比试进行到这里,即墨寒与鱼龙帮众人,几乎每日都会来现场。 如此情形又过去了一个月,进入了百人比斗。 这就很多看点了,几乎每日都有人倒下,因为越到最后,竞争也就越激烈。 每个人出手都是招招致命,绝不留后手,所以后面这些人受伤,通常都不是轻伤。 即墨寒的人,都有惊无险的进了一百。 每日仍然是与白面具那边的人,相对而坐。 这期间,有个叫陶勇的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然,即墨寒早就留意这个人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陶勇,每战必致对手死亡或伤残。 这个人是北夏人,很像是军中之人,长的五大三粗的。 即墨寒就看不惯陶勇,仗着一把子力气,已打死多人,致残四人,即墨寒早就在算计这个人,怎么才能栽在自己手里,可惜一直没碰到自己的人。 一晚,即墨寒刚回自己房间,发现自己床上坐着有个人,竟然是宫嫱。 宫嫱对着他妩媚的一笑道:“我的韩大公子啊!你的人所向披靡,竟将我的人淘汰掉了。” 即墨寒苦笑道:“我真不知道戴白面具的就是你的人,以后我会注意的。 只要不是被迫到淘汰的地步,我的人一旦碰上你的人,我可以让他们适当留手。” 宫嫱马上笑逐颜开道:“说话算话,不许反悔!你淘汰了我一个人,你要还我一个人情!” 即墨寒立即警惕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宫嫱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道:“就是那个每战必致人死亡,或伤残的陶勇,明日我的人会碰上,我怕我的人吃暗亏!” 即墨寒黑着脸反问道:“难道我的人就不怕吃暗亏了嘛?” 宫嫱撒娇道:“人家是想请你出面嘛!你那么厉害,收拾个陶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即墨寒淡淡的道:“我出手是没问题,你如何瞒过那些监督官!” 宫嫱道:“这就不劳韩大公子费心了,这是服饰,你先拿着,明日出门前换上,我会带着我的人路过你楼下。” 这姑娘使唤起人来,还真是不客气,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即墨寒无奈,只能接受。 宫嫱跳窗离开后,即墨寒又去找了刘畅,让刘畅明日多留心。 即墨寒跟众人明说了有人请自己助拳,是去收拾那个陶勇,这个人本就是已方必除之人,当然是越早除掉越好,免得后面的人吃暗亏,这么一提鱼龙帮众人都心知肚明了! 第332章 负心人在擂台上 次日,宫嫱的人果然从鱼龙帮下榻的客栈楼下经过,即墨寒一个闪身,就跃到他们队伍最后面,空缺的位置。 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同他们一起去了比试现场。 即墨寒被安排第二场上场比试。 于是他早早就站在擂台旁候场,当轮他上场时,有个身高与他接近的人,先去监督官那里取下面具验证。 那人过来与他击掌以示鼓励,然后两个人快速对换了个位置,他迅速奔上了擂台。 其实众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陶勇身上,所以他们明目张胆的换了个人,也没人留意到。 上到擂台后,即墨寒装模作样的,给那陶勇行了一礼。 那陶勇是个粗鄙的武夫,根本就不理会这些礼数,见即墨寒还未抬头,他就是暴喝一声,朝即墨寒奋力冲了过来。 即墨寒也未还手,就是往旁边移了半步,就成功避开了第一招。 陶勇携本身全部力气,和冲劲挥来的一拳,竟被即墨寒轻轻松松就卸去了力道。 见一拳挥空,陶勇更是勇猛,他再接再厉又是挥出一拳。 即墨寒没有跟他硬拼的意思,他在等机会,要等到陶勇声嘶力竭时,他再反击,此消彼长之之下,收拾陶勇就简单多了。 他不能暴露太多,否则被他替换的人,参加后面的比试,实力前后悬殊太大,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所以,即墨寒要靠智慧赢得这一场,而且还要想方设法,制造出险胜的局面,最主要的目的是,还要废了这个陶勇,免得他祸害后面的人。 擂台上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监督官看得目瞪口呆。 一炷香过后,那陶勇明显已显出疲态,但即墨寒还是不着急,最好是拖个两炷香的时间,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 像陶勇这样的夺魁大热门,怎么也得战上个三百回合才惜败吧!这比较符合大众的认知。 等时间差不多了,即墨寒假装东躲西藏,狼狈不堪的样子,却只见陶勇掏出一枚暗器,就要往即墨寒身上招呼。 即墨寒嘴角勾起,心想:原来如此,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的,既然是自找死路,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一个闪身,就远离了陶勇,而后者却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欲坠,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陶勇倒地那一瞬间,即墨寒故意惊慌失措大叫道:“这陶勇使了下作手段,他用暗器伤我。” 于是即墨寒,故意向着那个擂台边,宫嫱阵营站着的那人倒去,那个人下意识接住他的身子。 他便带着那人,一连转了两圈,才顺便将那人手臂划伤,之后才拉着监督官,查看那人手臂的伤。 那个人一阵茫然,即墨寒给他使眼色,那个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痛苦哀嚎出声。 监督官又赶紧去查看陶勇,发现陶勇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他的右手,正抓着一枚三角飞镖,飞镖刺在自己的脖颈动脉上。 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监督官都有些手足无措,都忘记宣布谁胜谁负了。 即墨寒故意高声提醒道:“大人,那陶勇使诈,这局应该算是,我们青锋寨赢了吧!” 那监督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毕竟这陶勇是北夏人,且连战连胜,现在被人拆穿比试场上使诈。 那北夏怎么跟之前死伤在陶勇手下的人交代呢?这又有何公平公正可言? 监督官立刻宣布了青锋寨获胜。 但之后,所有的比试都中断了,因为群情激愤,都要求北夏,给那些被陶勇击杀或伤残的人一个交代。 即墨寒也是趁这个机会,扶着那人去帐篷后面包扎伤口。 他快速脱了外衣面具,丢给宫嫱就走,宫嫱追出来得意洋洋的道了声:“谢了啊!” 比试暂停了,两日之后才又开始了比试,因为北夏已经查出了,陶勇是一个大家族挑选出来的代表人。 所以皇室出面,要求陶勇背后的支持者,负责给那些死伤者善后。 如此一来才平息了民愤,所以比试又可以继续进行了。 ———— 宁静被六根以各种理由,关在那间屋子两个多月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一天,她向六根大发了一顿脾气,软磨硬泡,才求六根带她出去走走。 六根就带她去了比试现场,宁静觉到所有人都在向六根行礼,问六根是何原因,六根又不说。 出门前六根让她穿女装,可宁静一定要穿男装才肯出门,六根怕她生气,就拿了男装给她。 可是这北夏的服装,在宁静看来也很奇怪,完全不像自己平时穿的那些绫罗绸缎那样,衣裳薄薄的穿起来轻松透气舒服。 这里的衣服不是皮的就是毛的,尽管已经入秋了,早晚很凉,但是宁静还是不习惯穿着这些衣裳,总感觉不透气,闷得慌。 尽管对服饰百般的不满,但为了能出去走走,宁静忍了,她大病初愈,身子经不起北夏恶劣天气的折腾,穿得厚厚的才出门。 她与夏桓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看着擂台上两个人打来打去,感觉很没意思。 夏桓看得津津有味,她却左顾右盼,眼睛到处转悠,突然,宁静看到一处凉篷里,一堆戴着面具的人。 她差点惊呼出声,那面具……那面具与自己那个负心人的面具,竟是如此的相似,她不禁心情悲伤起来。 六根看着擂台上的比试,早就入了迷,他只是拉着宁静的手,一颗心却到了擂台上,没发现宁静此时的异常。 之后六根每日都会抽时间,带宁静来此观看比试,本身六根也觉得有趣,再加上宁静每日吵着出来,于是两个人每日都定时定点出现在这里。 六根在寺庙的时候,练功的热情,就远远超过打坐念经,他也因此才习得一身好武艺。 还俗以来,除了最初几个月饿肚子,之后稳定下来后,宁静每日都给他,做好多好吃的,所以他也从纤细的身形,养得现在这般膘肥体壮的。 此时再看他时,哪里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长相虽然不算太英俊,但从他的身形来看,就有一股豪迈之气。 只是他整日牵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就令得所有人生出无限遐想来。 他们每次出来,都会有大批护卫跟随,宁静刚开始不习惯,久而久之,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第333章 宁静身陷北夏皇宫 这日宁静与夏桓两个人又一同出来,坐在最高的台子上观看比试。 只见一个戴铁灰色面具,身形高大的男子,轻飘飘的上了擂台,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对手是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汉子,六根也被这边给吸引住了。 但宁静却被那个飘逸的身形,勾去了魂魄般,僵立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人……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那个负心人没错了。 他的身形,他的站姿,还有他那无比自信的神情,都深深的烙印在宁静的心里。 还有他手上缠的布,都是那么的熟悉,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比试场上? 宁静此时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没想过打听,她觉得这个人与自己,已经成为过去了,她只想尽快忘记,这个伤自己最深的负心人。 他可以到处留情,遭惹桃花债,而自己只想要一夫一妻的感情。 所以两个人是没有以后的,既没有以后,那又何必过多牵扯,徒增伤感罢了。 他来北夏参加比试,想来也是想出人头地,谋求荣华富贵罢了。 也难怪,这么多人都来了,他在这里也不奇怪。 宁静看着那个负心人,在擂台上移动着轻盈的步伐,她几次都差点流下眼泪来。 但她都不经意间擦掉,六根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个人的比试深深吸引住了。 最后输赢,毫无疑问是宁静心中的那个负心人胜出了。 直到比试结束后,六根才回过神来问宁静道:“静儿,你喜欢看吗?” 他现在不喊静儿姐姐,而是去掉姐姐二字,直接喊静儿了。 宁静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微笑着不经意间问道:“打得很精彩,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可是你们北夏人吗?” 六根摇了摇头道:“戴面具的那人来自南梵国鱼龙帮,另外那名汉子才是我北夏人。” 宁静在心中腹诽道:果然猜得不错! 六根见宁静感兴趣,又继续说道:“不过据内侍说,那南梵国鱼龙帮的人,在帮内排行第一,所以又称之为一号。 他之所以戴面具示人,实属无奈,因为他的脸被严重烧伤过。” 宁静心情有些复杂的回道:“是吗!那确实挺可怜的。” 宁静有些后悔,当初没取下那个负心人的面具,如果真的是烧伤过,说不定自己还能帮他去疤痕呢! 一想到这里,宁静莫名其妙的就笑了。 她这一笑,令六根看得都有些惊呆了。 说实话,六根从未见过宁静这样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将宁静抱起来转圈圈。 宁静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见所有人看着他们俩,宁静无地自容。 她只好双手遮住自己的脸,任凭六根怎么抱,怎么转,她反正是没眼看,也别让北夏的民众,看到自己的脸就对了。 远处的即墨寒,也被看台上这一幕给吸引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个被抱的人,就是自己的宁静。 他早就听说了,看台上那个大个子,就是北夏当今皇帝,被皇帝抱着那个人,想必就是皇帝的爱人吧!不过好像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子。 想起这几日,街头巷尾一直有人在议论纷纷,即墨寒就感触良多,他也想不到一国之君,竟毫不避讳自己的隐私。 好男风自古有之,但像北夏君王这样开放的,还真是少见,即墨寒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却说六根将宁静,一直抱着回到住所才放下来。 宁静被他气得直哭,六根很霸气的,将她重新搂回怀中,委屈巴巴的恳求道:“静儿,以后你出门穿女装好不好,你知道现在北夏民众怎么议论我吗? 都说我好男风,且不知羞耻的带着你到处秀恩爱。 我是北夏皇族子弟,我也要面子的,就算我求你了!” 宁静挣扎着从六根怀中出来,面上仍带着来不及擦掉的泪水,委屈巴巴的道:“六根,我知你对我有意,但我对你无心啊! 我一直将你当亲弟弟看待,我的心早就给了别人,再也拿不回来了,我现在这里是空的,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装得下新的感情! 你让我走吧!我根本就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想回到乌蓝国皇城,我们开的那间安乐堂去。 每日给穷人看病,再卖些药给其他药铺以维持生计,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很开心了。” 六根也忍不住哭着说道:“静儿!你不要老是想着离我好吗?我可以给你在新京城,开一家同样的安乐堂,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就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宁静仍然是摇头道:“六根,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我并不适合皇族生活,要不然我也不会千方百计逃离刘畅了。 我如果贪图富贵,那我嫁给刘畅岂不是比嫁给你更好,至少我不用远离故土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 你不用白白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你如今回了家,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你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亲,你为何一定要强留我在这里呢? 在这里让我有种身陷囹圄的感觉,一点都不开心,就像个笼中鸟雀一般,失去了可以自由自在飞翔的一片天空。 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那么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能做些让我开心的事呢?” 这番话说过之后,一连几天,六根都不曾踏进宁静的屋子半步。 只有夏柯来找宁静,宁静对这个六根的姐姐,没有什么印象,更多的是爱屋及乌罢了。 如果除去六根的这层关系,夏柯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点的女子罢了。 夏柯进来,宁静缩在被窝里也懒得动弹,她问了句:“你找我何事?” 夏柯坐在宁静的床边柔声道:“无事,是他让我来陪你的,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弟弟他心里只有你。 他知道你喜欢治病救人,不喜欢拘在这里,所以让我带你出去走走。” 宁静将信将疑的随夏柯出去了。 她们来到新京城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流浪的人。 有的人冻得瑟瑟发抖,有的人疯疯癫癫,几乎所有不好的,在这里都能见到,让宁静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宁静疑惑的望向夏柯,不知她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第334章 又一桩桃花债 夏柯也没让她等太久,而是眼含热泪哽咽的道:“这些大部分都是,当年支持我父皇母后的人,我们这一脉倒台后,他们就被驱赶到了这里来。 他们大多出身豪门望族,当年很多人不堪受辱都自行了断,而这些人是那些人的后代。” 宁静不明白这夏家姐弟的意思,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夏柯苦笑道:“我弟弟钟情于你,你不肯留下来陪他,他便无法安心下来处理政事,你也看到了,我们北夏一直处于内乱之中。 现在我们姐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我弟弟身上,一致认为他才是我们北夏未来的中兴之主。 我弟弟虽然从小在寺院里长大,但他学习能力很强,又有一身武艺伴身,且宅心仁厚,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如今却为了你,甘愿放弃所有权利与义务,以及肩上的责任,他口口声声说要与你浪迹江湖。 刚刚这些流浪的人,让你看了也很不舒服吧!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要让你也亲眼看看,我弟弟他身上的责任究竟有多大? 这是他逃不掉的宿命,因为这都是我们姐弟欠下的债,是当年他们的父辈付出了生命代价,才保住我们姐弟俩的命。 可如今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他们,给他们钱吧!他们挥霍光了,又去找我们要。 给他们一份差事吧!他们大多大字不识一个。 最近我们兄妹,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我想你善于治病救人。 经常救治贫穷民众,多少了解他们的一些心理,你能否帮我们想想办法!救救这些可怜的人!” 宁静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就感到害怕,这完全不像自己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人。 以前见过的那些贫穷的民众,眼神是干净澄澈的,即使是被生活摧残得,体无完肤濒临死亡,他们也只是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而不是像这些人一样,这些人的眼中有的只是愤懑,怨毒和狂暴的戾气。 他们患的是心病,宁静没法医治,这是权力斗争带来的,无法医治的创伤。 宁静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他们受的不是外伤,他们是心灵的缺失,我只会治疗真正生病的人。” 宁静说完,逃也似的远离了这个让她感到害怕的地方,夏柯追上来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救不了他们。 我带你来的目的,其实不是真的让你帮忙,而是想让你明白,我弟弟他也很苦。 他无法选择出生,就只能接受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担子,我的太子哥哥与我父皇同一天被杀,面夏桓,他是我们这一脉,唯一的男丁。 我只求你尽可能的善待我弟弟,让他安心的处理政事。” 宁静面对夏柯的请求无言以对,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等夏柯上来后,两人一同默默的回去了。 之后又是一连几天,六根夏柯都未踏足过宁静的屋子。 宁静默默的发呆,她心里只想着,再去看看那道飘逸的,宛若谪仙人的身影,可是她却哪里也去不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夏柯来了,她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她笑着问宁静道:“闷坏了吧!听说你喜欢看比试,个人比试还有几天就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宁静内心欣喜不已,但表面却是一副可去可不去的表情。 宁静是被夏柯,硬拉着出门的,她们还是在上次的位置坐着观看。 好巧不巧,刚好还是即墨寒上场与人比试。 宁静居高临下,今日再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她没那么多感触了。 却见旁边的夏柯惊呼出声道:“这个人我好像认识,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大约一年多前在一个小镇上,有一次,他喝醉酒倒在路边,我让人将他扶回了客栈,又给他付了两天房费就离开了,那时我急着找我弟弟。” 听夏柯这么一说,再看她满脸痴迷的表情,宁静哪里还不明白,显然夏柯也对那个负心人情根深种。 宁静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怒吼道:韩末,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子?你到底还要坑害多少女子?你惹的桃花债还不够多吗?你这个混蛋! 可是宁静自己心中的愤怒嘶吼,只有她自己听得到,那个负心人,此刻正在潇洒自如的应对比试呢! 夏柯目不转睛,认真的看着即墨寒的比试,宁静不用看都知道结果,因为在坐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最了解这个负心人。 他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有之一,他此时的谨慎,也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 夏柯从头到尾亲眼看了,即墨寒的精彩比试,她心情无比的好,比试结束后,她就主动走到即墨寒的凉篷,去跟他打招呼。 宁静则借故离开了,她不想面对那个负心人,也担心被他认出来,夏柯便命人跟着宁静,既是监督也是护卫。 宁静心想,终于没有那姐弟俩跟着了,她独自去逛街,尽管后面有人跟着。 但夏柯也没说不让宁静到处走,所以那些人也只是跟着。 宁静假装东看看西看看,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问那些人身上有没有银子? 那些护卫没听明白,宁静就自己掏钱买东西,先是买吃的,还给那几个人各一份。 之后她又蹦蹦跳跳的继续逛,她去逛服饰店,那些人就在外面等。 不久她就拎着一包裹出来了,然后很不客气的,丢给后面跟着的护卫。 接着又是继续逛,她又来到了一家服饰铺子,宁静仍然是一个人进去。 不过她这次,过了很久她都没出来,那些护卫察觉有异,赶紧冲到铺子里查看,哪里还有宁静的踪影啊! 那些护卫抓起掌柜的就开始逼问,至于说了什么,反正宁静一个字也没听懂。 最后那些护卫,从铺子的后门怒气冲冲的追了出去。 其实宁静根本就没走,她不过是在更衣室里,换成了女装。 那些人一直以为她是男子,他们查看更衣室时,宁静身着女装长发披肩,她假装害怕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甩掉那些护卫后,此时宁静才算是真正脱身,她买下了衣裳就出了店铺门。 之后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她还没想好以后的打算。 第335章 偶遇夏雪天母女 正当她边走边出神之际,却被一个哑女拖住了衣裳。 原来,哑女有个三岁左右的女儿,此刻在哑女怀中已经奄奄一息了。 宁静赶紧蹲下来,给哑女的女儿,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体情况,才惊奇的发现。 这孩子不是病的,而是饿的。 宁静赶紧跑去买了很多吃食,让小姑娘小口小口的,吃了点东西。 等小姑娘终于有了些力气后,宁静才轻轻的问了一声:“小妹妹,你还饿吗?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个小女孩摇了摇头,弱弱的问了一句:“这些可以给我娘亲吃吗?” 宁静微笑点了点头道:“小妹妹,这些就是买给你们吃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宁静将食物递给哑女,哑女不肯吃,宁静等着小姑娘的回答。 也不知道小姑娘没名字,还是她给忘记了,过了许久都没出声,却见她伤心的流着眼泪。 宁静再次耐心的跟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让你娘亲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再给你们买,我还有钱的!” 说完,宁静将随身携带的一百多两碎银子,都拿出来递给了哑女。 哑女坚决不肯收,宁静只好跟小姑娘说道:“小妹妹,这些钱是送给你们母女的,买吃的可以吃很久了,你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以后我会再送吃的和用的给你们。” 小姑娘眨了眨圆圆的眼睛说道:“我其实是有名字,我爹爹姓夏,我出生时刚好下大雪,所以我爹爹就给我取名叫作夏雪天。 可我爹爹老是打我娘亲和我,前不久,我爹爹更是狠心的将我们母女给赶了出来,所以我就不想叫夏雪天了。” 宁静听了小姑娘的话,也是一阵心酸,她忙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你们活着就好,你怎么会说南梵国的话呢?” 夏雪天道:“是我娘亲教我的,她本是南梵国的人,她以前是会说话的,也会唱歌,她唱的歌可好听了。” 这么小的孩子,不太可能会说谎,八成孩子说的都是真的,宁静想到自己幼时的境遇,又想到那个负心人,难免感同身受,她抱着这对可怜的母女,无声的痛哭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拉着哑女说道:“我知道你能听得懂,你听我说,我会帮你们解决目前的问题。 所以你要吃好睡好,坚强的将夏雪天好好养大。 我也是逃难到北夏来的,我将来有一天会回去,你们愿意跟我回去吗? 这是我刚买的新衣裳,你穿在里面,别被人抢了去,马上就到冬天了,有衣裳就冻不死。” 夏雪天满是向往的道:“你真的愿意带着我们回南边吗?我听娘亲说过,南梵国可美了,也没这么冷。” 宁静使劲的点点头道:“所以你们要好好的活着,身体棒棒的,才能跟我走啊! 先带我去找你们住的地方吧!我下次才知道去哪儿找你们啊!” 于是夏雪天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宁静,回她们那个不是家的家。 见到她们所谓的家时,宁静更是泪流满面,这哪里是家啊! 她们母女的落脚之处,其实只不过是三根木头立起,上面搭了一块油布作为遮风挡雨的地方。 宁静拉着哑女的手低声道:“钱财不要外露,最近这段时间里,除了吃的喝的什么都不要买,我还会给你们送衣裳和被褥来的,保重!天天你也要保重哦!” 夏雪天开心的道:“我喜欢你叫我天天!记得要来看我哦!” 宁静挥了挥手,与母女两人作别。 第一次逃出来,自由的感觉真好,但遇到夏雪天母女,才是今日最令宁静开心的事。 这勉强算是他乡遇故人,总算有个盼头了,以前想过逃离,但言语不通,寸步难行,如今有了夏雪天母女,逃脱就有了可能。 为了圆谎,宁静又折回去,重新买了一身衣裳拎在手上。 之后她装作迷路的人,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天色已晚了,相信六根应该是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此时她只要在主街上游荡,一定会被发现的。 果然,她还没晃一炷香,就被人拦腰抱回了马车。 六根像疯了一样,将宁静紧紧抱着,想将宁静,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他边哭边说道:“静儿,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将我抛下独自离开了呢!谢谢你!没有走!” 六根说完,就像一头凶兽般,彻底失去理智。 他也顾不上此刻两个人身在马车上,他就迫不及待,将宁静压在自己身下。 开始撕扯宁静的衣裳,宁静知道自己如果不采取自卫措施的话,今日就要失身于六根。 而这个被自己视作弟弟的男子,此刻他正在对自己施暴,何其的讽刺! 她再也顾不上其它,摸出随身携带的药。 就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宁静都在想,如何才不会伤害到六根。 她选了最温和的一种,放在六根鼻间。 六根此刻正处在半清醒,半被欲望冲昏头的情况下,很快就着了道,他还没解开宁静的衣裳,就倒在了宁静身上,昏迷过去了。 宁静起身穿好衣服,整理好发型,她此刻仍然是是男装打扮。 迷晕六根后,她不慌不忙,将六根的身子扶到座位上,帮他整理好衣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回到住处,夏柯焦急的迎了出来,见宁静安然无恙,自己弟弟却被人扶着才下的马车。 夏柯厉声喝问道:“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我弟弟这是怎么啦?” 宁静淡淡的道:“我在逛街却迷了路,他找到我后,就惊喜的昏迷了,我查过他的脉象,他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请其他大夫过来看看。” 夏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静,才转身离开,追上扶着弟弟那一行人。 回到自己那间屋子,宁静坐立难安,不行,这里不能再待了。 有了开始,就会有无数次,六根还会情不自禁对自己施暴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快想个办法,彻底摆脱这姐弟俩。 正在宁静想着如何逃离之际。 即墨寒却每日都要上场比试。 所有留下来的人当中,自己的人二十个,宫嫱的人也差不多,剩下的人有乌蓝国的,南梵国的,当然北夏最多。 刘畅见即墨寒的人,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 二十个人,一个不落都走到了现在,这已经超额完成了预期目标,所以他欣喜非常。 第336章 冰晶湖遇袭 即墨寒与宫嫱暗中商议,决定双方联手,将其他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淘汰掉。 最终黑白两个帮派再进行决战,到时取得什么名次双方各凭本事。 于是乎,那些人被黑白两个阵营有心算无心,到最后真的被一个不留的淘汰掉了。 可怜的北夏,做为主办方,竟连一个进入前四十名的都没有,气得很多大家族都在生闷气。 明日开始,就将迎来黑白对决,即墨寒的交代过了,若遇上自己人,就一方主动认输。 遇到白面具的就往死里打,但不能真的打伤打残他们,打到他们下擂台认输就可以了,其实宫嫱的阵营也是这样安排的。 自见到夏柯后,即墨寒才从旁人处得知了夏柯是北夏公主的身份。 刚开始他还想着,如何感谢夏柯雨夜相救之谊,后来即墨寒从夏柯眼中,他看到了她对自己痴迷的眼神。 对于风流多情的男人来说,这或许会是一桩风流韵事,可对于心有所属的即墨寒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比洪水猛兽都来得更加可怕,他唯恐避之不及。 即墨寒对于雨夜醉酒那晚的事,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对夏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此次与夏柯重逢,即墨寒感觉到夏柯对自己,似乎太过热情了些,未出阁的女子,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想到此处,他不禁想起了徐筝和蓝韵儿来,心里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女人果然都挺可怕的,只有自己的宁静最让人安心! 不行,以后不能随便再见夏柯了。 秋末已过,进入了寒冷的冬季,已到最佳起事时间,但从母亲那边的来信得知,父亲仍然未归,他只好写信给所有盟友,起事时间往后推迟。 自己陷在北夏抽不开身,父亲未归,逍遥盟无人领兵,作为己方最大的主力,逍遥盟的作用,其实比实际的战斗力更重要,因为逍遥盟就是一面旗帜,很多人都是望着这面旗帜而动。 天气越来越冷,时不时会下一场雪,但在北夏,这种情况似乎是很常见,只有南梵国和乌蓝国来的人,才觉得很不适应。 特别是乌蓝国人,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 明日又是即墨寒上场,对阵青锋寨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 自从与青锋寨交锋以来,宫嫱就没再出现过了,其实即墨寒不太想跟青锋寨的人,在比试场上相对。 在他看来青锋寨不算外人,但他也不可能避其锋芒,退居二线。 宫嫱想必也很清楚,她们青峰寨的人不可能是鱼龙帮的对手,除非她们使些阴暗手段,但鱼龙帮这边,也不缺乏花里胡哨的手段。 次日,轮到即墨寒时,已是下午第五场,这场结束今天就结束了。 从擂台上远远看去,看台上只有夏柯一人,北夏皇帝与他那如胶似漆的心上人,似乎很多天不曾来过了。 每场比试,即墨寒都不太担心对手,今日也不例外,令他比较不安的是,比试结束后该如何应对夏柯? 即墨寒此时的对手,在青锋寨能排进前三,算是比较厉害的对手了,但是最后仍然是毫无悬念的,惜败给了即墨寒。 果不其然,比试结束后,夏柯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拉着即墨寒的手,嘘寒问暖,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 刘畅看着就有些生气,他正想打断这夏柯的投怀送抱。 但刘畅还没来得及起身,这事被人给抢了先,是一个女子,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来。 她很客气的跟鱼龙帮众人,行了一礼才笑道:“韩公子,谢谢你昨天晚上教我们烤鱼,但我们烤出来的鱼,就是没你烤的那么好吃,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如我们再去一次冰晶湖,如今的冰晶湖晶莹剔透的,比当初更美了,湖上结满了一层薄冰,凿开薄冰垂钓,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还没等即墨寒回答,背后一个声音替他回答了:“好啊!好啊!现在就出发,明早回来参加比试正好来得及!” 夏柯被人抢了话,顿时就不那么优雅了,她大声斥责道:“肖锦绣,你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你们肖家嚣张不了多久的,我父皇兄母后的仇,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夏柯说完后,恶狠狠的瞪了刘畅一眼,转身就走了,即墨寒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有些头大! 夏柯是被气走了,可这个叫肖锦绣的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当晚,刘畅带着众人真的去了冰晶湖过夜,那个叫肖锦绣的女子,也带着自己的人马,在冰晶湖旁等候着他们。 这夜即墨寒像个厨子一样,只是默默的烤鱼,什么都不想说。 却是肖锦绣与刘畅的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南梵国的语言也说这么流利? 期间刘畅告诉肖锦绣,韩末已有妻儿,肖锦绣只是望着即墨寒的方向笑了笑。 三更时分,烤鱼宴结束后,肖锦绣带着自己的人回营帐去了! 当晚四更天,一队人马突然出现,袭击了即墨寒与刘畅等人扎在湖边的营帐,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 为首一人,面露狰狞之色,仰天一声长啸后,才轻蔑地对刘畅说道:“刘畅,你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吧? 想当初,你为了一个溅女人,就要至我于死地,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刘畅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说话都不利索了:“王涛,你…你…你们原来投靠了北…北夏,难怪当初怎么都找不到你们的踪迹,你们这些漏网之鱼,是我南梵国的败类。” 王涛得意的笑道:“是啊!若不是北夏帮了我和刘朗,我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现在局势扭转,你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而我与刘朗,将会是北夏皇室的坐上宾,只要你死了,刘朗就是南梵国皇位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且是唯一的继承者。 本来我早就想要你的狗命了,无奈你怕死,身边总是有太多的人守着你,这次真的是要感谢锦绣郡主纳!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 “肖锦绣……”刘畅还想说什么!王涛没给他机会,而是恶狠狠的崩出来几个字:杀!一个都不留! 第337章 争风吃醋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即墨寒没有慌,而是先带着刘畅往黑暗中逃窜。 此时不是硬拼的时候,救走刘畅才是最要紧的,刘畅的护卫,掩护着即墨寒与刘畅逃生。 人群很快就逃散开来,只要有人逃脱回客栈去报信,那些替身就会来营救。 平时即墨寒让那些替身,都在暗中潜伏,以应对突发状况,唯独这次没让他们暗中跟随,就是怕影响他们次日比试的发挥。 谁知道竟发生了这种事,还是大意了。 一路奔逃,刘畅上气不接下气,他已经跑不动了,即墨寒无奈,只能将他扛在肩上,继续快速夺路而逃。 王涛带的人不算太多,此刻分散开来,就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 所以即墨寒扛着刘畅,一路往新京城的方向逃,马上天就亮了,即墨寒担心天亮后,自己扛着刘畅逃脱更为不利。 他有些烦躁不安,必须要抢到马匹才行。 于是他将刘畅放下,刘畅这个傻子以为自己被抛下了,死死拉着即墨寒的手哀求道:“驸马!求你看在婧嫣的份上,别抛下我!” 这个关键时刻,碰上这样愚蠢的人,即墨寒很无语,他耐心的解释道:“放心吧!我只是去抢马,没有马匹,我们很难逃过他们的追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等刘畅反应过来,即墨寒果断将他击晕了,他这时聒噪,只会影响即墨寒的思考。 即墨寒将刘畅的身子,靠在暗处的树干上,而后才返身回去,他要找个骑马落单的人下手。 很快那些追兵骑马就追了上来,即墨寒隐藏在一处土坡下,等百十来号人通过后,后面还缓缓跟了三骑。 此时天将亮未亮之际,后面这三骑估计是怕死的人,所以故意与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这也正给了即墨寒下手的机会,他摸到一窝兔子,果断将兔子扔了出去。 那三个人,见一只只肥美的野兔出现,瞬间就停下马来,野兔被即墨寒扭伤了脚,逃得不算快。 那三个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现象,立刻下马捉野兔。 等那些人靠近时,即墨寒先是无声无息解决一个,又摸到另外两个旁边,也是用同样的手法一刀致命。 三个人的尸身,被他藏到一个土坑里,搬了些石块和土以及杂草掩盖,等一阵大雪过后,估计要等到来年冰雪融化,才会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去牵马。 那三匹北夏的马高大俊逸,自然非南梵国产的马匹可比。 北夏地广人稀,也只有广阔的草原,才能孕育出这么优秀的马来,就连普通士兵的马都比自己平时骑的马好很多。 即墨寒舍不得这三匹马,于是他自己骑一匹,将另外两匹马的缰绳系在一起,再牵在手上,找到刘畅后,将刘畅放到马背上。 此时他不担心追兵,王涛那些人想必已经追远了,他带着刘畅和三匹马在路上奔跑着,速度不算快,他主要是怕马蹄声引来什么人。 跑着跑着,天就大亮了,目力所及未见有任何危险,他才快马加鞭赶回客栈,刘畅是在半路上被颠醒的。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脱身返回客栈。 即墨寒向客栈掌柜的,借了几匹马凑成十人小队,命下午参加比试的人,骑马去接应一下未返回的人。 其实他这么做,也只是尽人事罢了,多半那些还未回来的人,可能都死了。 刘畅回来后就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躲在自己房间里不肯出来。 即墨寒安排好今日早上,参加比试的各项事情后,就让掌柜的派人保护好刘畅,并让皇宫侍卫,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留下来守着刘畅,他才带着人去了比试现场。 刚到现场,夏柯就火急火燎的跑来鱼龙帮问道:“听说昨天晚上,你们夜宿冰晶湖遭遇了袭击,见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即墨寒冷冷的回答道:“托公主殿下的福,我有幸逃出生天,敢问公主殿下,我鱼龙帮何时得罪过殿下,你要派人去袭杀我们?” 夏柯见自己的小心机,被即墨寒当面拆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怎都不会想到,王涛与刘畅的恩恩怨怨,会让鱼龙帮损兵折将。 这些年王涛给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冰晶湖袭击,本来是想给刘畅一个警告,谁知道王涛自作主张,对鱼龙帮痛下杀手,竟还想赶尽杀绝。 事后王涛并没有回来报告,前因后果夏柯也没想明白,王涛为何违背她的意愿? 只因她不知道刘畅的真实身份 夏柯知道即墨寒此时处于盛怒之下,也不敢真的与他硬碰硬,因为她不想失去即墨寒,只能自降身份,选择暂时隐忍。 她弱弱的解释道:“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你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帮主而已,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即墨寒的声音更冷了,他的目光像冰刃一样,一寸一寸的削割着夏柯身子:“你如果是看上了我这个人,那么,我注定是要让你失望了。 因为你要教训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大舅子,我是他的妹夫,我已有妻儿,两年前成的亲!” 夏柯捂着耳朵,无论如何她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她带着哭腔低声吼道:“啊!不可能,一年多前我见到你时,你口中还不断的叫着静儿,静儿的,你如此重情重义,对静儿姑娘用情又是那么深,你怎么可能娶了别的人!” 即墨寒冷笑一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帮主姓刘,他妹妹叫刘婧嫣!那我叫她婧儿可有错?” 即墨寒不留余地想让夏柯知难而退,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只见夏柯面如死灰,歇斯底里吼道:“我不信,我不信,就算你有妻儿又如何,你到了我北夏,就不得不听我的,哈哈哈!” 夏柯疯狂的大笑着离去。 没过多久,肖锦绣也过来了,她有些战战兢兢的,对即墨寒解释说道:“对……对不起!昨晚上不是我泄露的消息!” 即墨寒也是回以冷冷的声音道:“我知道,是夏柯派人来袭击我们的,但我不想掺和进你们皇族之间的斗争,你可知,我昨日死伤了多少兄弟吗?我带去的人就回来十个!” 肖锦绣眼泪汪汪的回道:“对不起!夏柯她是冲着我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们鱼龙帮的人。” 第338章 北夏皇室秘辛 即墨寒默默的听着,肖锦绣述说着北夏的宫廷秘辛。 他并非有意探听,是肖锦绣自己说出来的,所以即墨寒也没有阻止她说的意思。 黄昏将至,比试场周围的人潮渐渐散去,肖锦绣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继续讲述着:“我肖家与夏家本是世代联姻,民间都称我们两家共享北夏,因为每一代夏家帝王,必娶我肖家女子为后。 可以说两家本为一体,一直相安无事,但这个传统却被我祖母打破了,她本是夏家皇室长公主,但她嫁与我祖父之后,仍然贪恋权势。 她一惯强势,我祖父也被她压下一头,当年,我祖母的兄长,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祖父驾崩后,当今皇帝夏桓和夏柯的父亲登位后不久,我祖母便挑拨夏柯的叔叔,发动了政变。 据说当时的皇宫被杀得血流成河,夏柯父兄死在了当场,他们姐弟俩,却被人带出了皇宫,也是今年夏末秋初,他们姐弟才回归的。 他们回来后,就如法炮制发动了政变,抢了他叔叔一脉的皇位,这就是夏柯之所以这么恨我们肖家的原因。 讽刺的是,我与她小时候,还是最最要好的姐妹,这些都是我们北夏宫廷之内的龌龊事,让你见笑啦!”即墨寒也没想到,肖锦绣竟然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北夏皇室秘辛! 他突然想起来一事来,就脱口而出问道:“肖姑娘的祖母闺名可是叫作夏梦琴?” 肖锦绣惊呼出声:“你是如何知晓我祖母的闺名的?” 即墨寒忍着内心强烈的杀机,过了一会儿淡淡的回道:“她曾多次去过我南梵国,所以我们南梵国有很多她的传说,这些我也是听人说的。 在我们南梵国,只要提到北夏,就不得不提到你们这位大长公主。” 肖锦绣苦笑道:“想必记得她的人,都是跟她有仇的! 这些年,死在我祖母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我祖父过世后,我父亲和叔父们更是成了,祖母手中的一把利刃。 之所以夏柯姐弟俩,虽然夺了皇权,也不敢对我肖家出手,就是因为我肖家,掌握了大半军权。 如今我们两家,不过是维持着表面微妙的平衡罢了。 比试过后,你们就将而临两边拉拢,所以我劝你们,比试完后,就立刻决定靠向哪边,否则你们将会迎来,两边的疯狂追杀。 一旦被双方看中,你们不可犹豫不决,更不可摇摆不定,须尽快做出选择。 选定一方后,你们才会得到庇护,我言尽于此,你们多多保重。” 刚才得知这肖锦绣,就是夏梦琴的后代时,即墨寒有那么一瞬间动了杀心! 但立刻就打消了,祸不及子孙,况且肖锦绣看起来温柔善良,不像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从肖锦绣口中,即墨寒意外得知这么多北夏皇室内幕,一时之间也没想好,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 北夏皇室内斗,对于自己的谋划的大事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妨就让他们斗得更厉害些吧!如果可能的话,再添一把火,北夏内耗越大,南梵国就越安稳! 想到此处,即墨寒就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 却说宁静的自由,一直被夏氏姐弟限制,她每日被困在屋中,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乱转。 她答应过要给夏雪天母女,要送生活物资去的,可眼见天气越来越寒冷,连日来外面风雪交加,她就更着急了,这么恶劣的天气,她怕夏雪天母女孤苦无依,熬不过这个冬天。 六根与夏柯每次过来时,宁静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迷惑他们姐弟俩。 一日,夏柯过来找宁静询问道:“静儿,我们去看看比试吧!你好久都没出去过了!” 宁静故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懒懒的回道:“这么冷的天,我不想出去!” 夏柯让人拿了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衣给宁静披上,强拉着她出了门。 她们来到比试现场,仍旧坐在高台上面的棚子里,左右两盆熊熊燃烧的炭火,供她们俩取暖。 此时的擂台上,是一对身高悬殊的对手,小个子的是青锋寨的,她身形灵动,大个子显然是鱼龙帮的,不动如山。 小个子不断在擂台边缘游走,大个子沉着应对,此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小个子体力不支,才被大个子扔下擂台的。 下一场,即墨寒上场,对阵的是宫嫱的哥哥宫城。 头一天晚上,宫嫱曾悄悄跟即墨寒打过招呼:“求你看在我们多次合作的份上,别伤了我哥,也别让他输得太难看。” 即墨寒知道,若是完全按照宫嫱的意思来,这便是一场苦战,既不能伤他,也不能让他输得难看。 即墨寒已猜到,这宫城应该是即墨承的贴身侍卫,无论身手和体力,都与自己差距不大,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出于对自己这位表哥即墨承的尊重,即墨寒还真不想伤了宫城。 以宫城的身手和忠诚度来看,他将来必是刘承的后宫侍卫统领。 这样一个人才,即墨寒不想被自己亲手毁去。 他们在擂台上,相互作揖行礼过后,比试才正式开始,毕竟都是武道高手,难免惺惺相惜。 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夏柯不禁紧张万分,她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宁静也看出了不同,负心人这个对手绝非泛泛之辈,他这是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宁静此刻也很紧张,但她的心性,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自从知道父亲被刘振国囚禁十多年后,宁静一夜之间就仿佛长大了一般,再加上流浪在外这两年,她知道了人心的险恶,所以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事和表情,真正做到表里不一。 见负心人与对手苦苦缠斗,她的心里其实紧张的要命,甚至急得差点哭出来了。 但她仍然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任夏柯站在那里,给负心人加油助威,她也装作无动于衷。 是啊!那个负心人与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管他喜欢谁招惹谁,也不管谁喜欢他,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宁静在心中拼命的这样告诉自己。 见擂台上迟迟未分出胜负,周围的人,有的都喊得声嘶力竭了。 百姓当中,支持鱼龙帮和青锋寨的都有,所以台上激烈比拼! 台下一会儿传来:青锋寨 必胜!青锋寨!必胜!…… 一会儿传来:鱼龙帮!夺魁!鱼龙帮!夺魁!…… 第339章 凶险的试探 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擂台上两个人现出疲态,反而是越战越勇。 连夏柯都喊得口干舌燥,不停的喝水!宁静心里为负心人着急,都快要窒息了,她干脆闭着眼不看擂台,像老僧入定一样,故作镇定。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所有观众几乎都站了起来,都在为各自支持的人呐喊助威。 擂台上两个人,还是未分出胜负,宁静借故去方便,到了茅房里,她才能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擂台上的两个人,还在比拼武艺和精气神…… 宁静去了茅房回来后,坐下又闭目养神了片刻,她才重新看向擂台,夏柯回头见她无事,就又将目光集中到擂台上了。 终于看出强弱了,鱼龙帮一方代表脚步虚乏无力,而青锋寨那边仍然是虎虎生威。 宁静却满脸得意的一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负心人,马上就要赢了,他不过是示敌以弱,麻痹对手,努力营造出险胜的局面罢了! 又过了一刻钟,所有人一个眼花之间,青锋寨的人掉下了擂台,而鱼龙帮的人,也倒在了擂台上,昏迷不醒! 高下立判,全场都沸腾了,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监督官才高声宣布道:“鱼龙帮获胜! 当双方将自己的人抬下去之后,北夏吏部官员上台作了个总结:“我北夏五年一度的人才选拔大比试,个人比试到今日为止,就圆满结束了,鱼龙帮最终夺魁,但是,青锋寨表现的也不俗,算是平分秋色。 非常感谢鱼龙帮与青锋寨,给我们带来了,如此精彩的比试,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他们拔得头筹! 接下来休息两日后,又将迎来团体比试,让我们翘首以待,希望团体比试更加精彩纷呈。” 台下的即墨寒昏迷是假,累是真累,身心俱疲。 谁像他们两人一样,打了近两个时辰不停息的? 鱼龙帮这边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即墨寒抬回去,七手八脚的,又是按即墨寒的人中穴,又是掐虎口。 即墨寒实在受不了,这些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他装不下去了,赶紧坐起身来。 可还没等他坐稳身子,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女子又来,他真想继续装晕,可夏柯已经到了跟前。 他不得不起身,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有气无力的给夏柯,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找我何事?” 夏柯阴阳怪气的道:“你让其他人退一边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即墨寒知夏柯有备而来,自己这点人经不起几个来回冲杀,就要交待在这里,权衡利弊之后。 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后,才淡淡的道:“公主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夏柯见所有人都撤后了十余步,才放心了些,她凑到即墨寒耳边底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静儿。 好巧不巧啊!我也认识一个叫静儿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 啧啧啧!温柔体贴,更重要的是,她有一身治病救人的好医术,和各种媚惑的手段,使得我弟弟神魂颠倒的。 我观察她好久了,见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对你仍然是念念不忘,一往情深啊!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接受我的爱,留下来做我的驸马爷,我便留她性命; 二,你若拒绝我,我就只好痛下杀手了,因为静儿她什么都好,就是心里没有我弟弟。 正好呢!我也不太喜欢她做我的弟媳妇儿,所以你若不肯留下来的话,那就与她共赴黄泉,在阴间做一对苦命的鸳鸯吧!带上来!” 当夏柯提到宁静时,即墨寒立刻就知道,那日看台上夏桓抱的人,就是宁静,不然自己不会有那种熟悉感。 他强忍着气冲脑门,想宰了眼前女子的冲动,继续保持淡漠的神情,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壮阔,还很耐心的听夏柯把话说完了。 他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冷静,自己表现的对宁静越冷漠,越跟她没关系,宁静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尽管他此时想将夏柯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但他还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夏柯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声吼道:“我给你十息时间,接受我?还是拒绝我?” 即墨寒没等十息时间,就开口道:“公主,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与这人素不相识。 这与我答应或拒绝你毫无半点关系,你的人,你要杀要剐跟我有何关系? 若无其它的事,在下便要回去休息了。 今日一战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几日都恢复不过来,更何况二日后还要举行团体比试呢!我必须尽快恢复过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说完后,即墨寒连看都没看宁静一眼,转身就走了,真的是头也不回!夏柯傻站在原地被气得直跺脚。 其实转身那一瞬间,几乎耗光了即墨寒所有的勇气。 他之所以,狠得下心转身离开,是因为夏柯逼他那一瞬间,宁静给了他一个几不可查的手势,是让他离开的手势。 他只好选择相信宁静,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宁静也很清楚,只有即墨寒洒然的离开,她才能活。 即墨寒走远了,就剩下夏柯,像个傻子一样,望着即墨寒快速离去的背影。 宁静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但这笑容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很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对那个负心人,表现的足够冷漠。 不然让夏柯这个疯狂的女子,知道了两个人以前的关系,就算六根出面,估计也救不了自己。 一场突如其来的的生死危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被默契的两个人给化解了。 难怪夏柯今日,非要拉宁静出来不可,原来是想试探即墨寒与宁静双方啊! 夏柯那日也是无意之间,记起即墨寒醉酒后不停地喊静儿,再加上自己弟弟,也是一口一个静儿的喊,又想起碰到即墨寒的那个小镇,与弟弟经过的小镇相同。 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就可能不是巧合,所以她多次故意,带着宁静去现场看即墨寒比试,以借机试探宁静,但宁静均表现的平平无奇,这就令夏柯起疑,因为宁静表现的实在是太淡漠了。 试想一下,一个陌生女子的心,都会被即墨寒这样的青年才俊,在比试场上的英姿所俘获,而宁静竟然对此无动于衷,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夏柯才肯定自己的猜测,也才有了刚刚这冒险的一试! 第340章 宁静再次遭绑架 但今天即墨寒的表现,似乎彻底否决了夏柯过去所有的怀疑。 她今天这个举动,还彻底激怒了即墨寒,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桀骜不驯的家伙,这怎能不令夏柯伤心呢! 记得一年多前,两个人在雨中第一次相逢时,她扶起醉倒在泥水里的即墨寒,他不让她扶。 他只是自顾自的念叨:静儿!静儿!你在哪儿啊!你快出来吧! 我知道你就在某处看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那时的即墨寒喝得烂醉如泥,又不让夏柯靠近,夏柯只好让随从帮忙,才将他架回客栈客房的。 夏柯那时本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但是醉酒的即墨寒,一把将她推开,还喃喃自语道:“我的脸只给静儿一个女子看!谁都不许看!不许看……” 那时的夏柯,非常非常羡慕,即墨寒口中叫静儿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一个男子,对她如此深情呢? 也是因为那时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能带着即墨寒走,她才不得不将他安置在客栈。 夏柯本以为那次萍水相逢,只是一时的怦然心动罢了,过后就会忘记,可谁知道,两个人竟然在新京城又再次重逢了,这难道不是注定的缘分? 夏柯那深埋在心底的一丝悸动,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自古皆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美女也是爱慕英雄的。 谁不喜欢高大挺拔,英武不凡,身姿如谪仙人一般的人物呢? 所以夏柯为即墨寒而疯狂,他的每场比试,她几乎都到。 刚开始她还是,比较含蓄的表达爱慕之情,后来见民众们也疯狂喜欢他。 夏柯不想自己成为普通大众的一员,她要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她只能利用手中的权势,对外高调宣誓主权,鱼龙帮的一号是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谁都别想碰。 这才有了与肖锦绣的摩擦,和冰晶湖的袭击。 宁静有些同情夏柯,谁喜欢上这个负心人都会受伤的,前车之鉴有徐筝,后有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夏柯,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之疯狂,真是同病相怜啊! 也不知道这个负心人,还要再祸害多少女子? 想到这里,宁静就有些莫名的惆怅。 她能体会夏柯此时的心有多痛,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哪个女子都受不了。 宁静拉着夏柯来到马车旁,准备回去。 突然,夏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宁静的手,驾着马车疯狂的在大街上狂奔。 所有侍卫都面面相觑,发愣过后很快就被惊醒过来,公主殿下此去无人护卫,若是有任何闪失,所有护卫都得跟着遭殃。 所有人反应过来后各自找马,去追夏柯去了,只留了两个下来陪宁静, 宁静对着两个护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自顾自的向繁华的大街走去。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宁静也有些身心疲惫了。 但她心里时刻想着夏雪天母女,她要想办法再送点东西过去,否则那母女俩,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宁静正在想着如何摆脱后面两个跟班,根本就没留意身边的人和事,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一瞬间,她就被人装麻袋子里了,她能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狂奔,跟着她的北夏护卫在后面边追边哇哇乱叫! 宁静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她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所以她没有出声,而是假装吓晕过去了。 麻袋里宁静能感觉到,有不少人在狂奔追逐,绑自己的人,应该是已将那两个北夏护卫给甩掉了,接着换了马车,像是往城外走。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外面的天应该黑下来了。 不宁静如何从容淡定,都难免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六根会找到自己吗? 马车停下后,宁静感觉又被人扛了起来,估计是到目的地了,像是上坡路,因为扛她的人弯腰驼背喘着粗气。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只听到门吱呀一声,不一会儿,宁静就被扔在了一张床上。 只听其中一人说:“快看看,不要把人弄死了,要不然老大会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两个人七手八脚的解开麻袋,宁静的脑袋最先露出来,那人先是探了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没事!小姑娘估计是吓晕了。” 将宁静平放在床上后,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我说兄弟,你看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水灵。” 另一个道:“只有长得倾国倾城,才能迷倒我们太子殿下,据说这姑娘十二岁就迷倒了太子。 当年咱们少爷年少不懂事,还差点毁了这姑娘的清白,这才与太子结下梁子。 为了这姑娘,少爷还差点死在太子手上,我还听说北夏小皇帝,也爱这姑娘爱得不行,所有人让小皇帝娶肖家姑娘,小皇帝死都不肯,就吵着嚷着,一定要娶这姑娘做自己的皇后,哎!还真是红颜祸水啊! 也不知道新京城内如何了,若太子刘畅真的对这姑娘有情,想必明早就会到这里,除掉太子之后,刘振国就只有刘朗唯一一个庶出的儿子了,皇位不传给刘朗,还能传给谁呢? 到那时,咱们少爷就是扶龙功臣,我们也能跟着过几天好日子,我们老爷和老太太,以及王府众人也算死的值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约到了二更,外面有了动静,屋内两人都迎了出去。 宁静赶紧睁开眼,抓紧时间打量整个屋子里的情况,这屋子里陈设简陋,像是山上猎户的临时住所。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几个人,其中两个人的声音,宁静好像在哪听过。 一个人问道:“费亮,还记不记得当年,太子刘畅那个禁脔了? 若不是你那日非要玩什么花样,才耽误时间,被刘畅那个废物赶到,带走那两个女子,你早早毁了她们的清白,我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罪。” 另一个道:“哎!王涛,是兄弟,就别提过去那些事,我可不像你,对待女子跟对待畜牲一样,那样有何乐趣可言。 床弟之事还是要讲究情调的,我会想尽办法让女子,心甘情愿配合我,两个人相互配合,才真的能令人欲仙欲死。 你以为像个种马一样,睡了无数个女人,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快乐,你那顶多算是发泄欲望,只有双双共赴巫山,才是男女性爱的最高境界,你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第341章 手刃淫贼 木屋中,宁静仍然装晕,王涛与费亮的话她都听在耳中,尽管焦急万分,但她此刻什么都做不了,面对两个淫贼,她只能继续装晕。 耳边又传来王涛充满怨毒的声音:“费亮!我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这些年我们在北夏,也多亏你的照拂,我们今日就要一雪前耻了。 为表谢意,所以我让你先尝尝鲜,这可是我们南梵国太子,和北夏小皇帝都钟情的女子,想来一定不会差,看她如此清纯的模样,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也不知道是刘畅不中用,还是北夏那个小皇帝不能人事,总之,这破瓜的机会,兜兜转转最终还是留给了你,不得不说你俩还真是有缘… 我今晚就要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享用一番这美人的滋味,以弥补大家这些跟着我吃的苦。 明早刘畅到时,我就当着他的面,再享用一番,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爱慕的女子,在我胯下承欢。 我要让他死不瞑目,再将他俩的衣裳剥光了,然后请北夏小皇帝亲自来看看。 我就不信,北夏小皇帝能忍? 北夏挥兵南下之日,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 王涛满脸恨意,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些话,就带上门出去了。 此刻屋内,就剩费亮跟躺在床上装晕的宁静在屋里。 宁静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息,她记得那个负心人说过,遇到坏人不要害怕,如果能杀,就果断的杀了,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她知道自己今日,多半不能幸免了,她狠了狠心给自己打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于是她想起手腕上的鱼骨匕首来,今日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匕首了。 那费亮突然压到宁静身上,用他的鼻子碰了碰宁静的鼻子:“小美人,别再睡了,起来陪哥哥玩玩。” 见宁静没反应!他将宁静的身子翻了过来,两个人位置互换,变成宁静趴在费亮的身上。 费亮忍不住,双手伸到宁静腋下,开始挠痒痒,宁静没办法再装昏迷,只好故意露出一阵迷茫的样子问道:“这是哪儿?你是谁啊?” 见宁静如此娇憨的模样,费亮顿时来了兴致。 他是花丛老手,调教未经人事的女子,他最是拿手。 费亮柔声道:“小美人!都不记得你费亮哥哥了,哥哥可是记得你哦!那时你十二岁的样子。 当时在南梵国京都城,王尚书家的别苑里,若不是刘畅那个废物出现,我们就差一点,成了一对野鸳鸯了! 几年不见,哥哥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哦!这几年你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了,哥哥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天可怜见,今日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就让哥哥,好好弥补一下亏欠你的吧!” 费亮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宁静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宁静像触电一样,立刻就明白了所有。 她记得那负心人曾说过,远离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男子。 宁静故意撒娇道:“我好热,我想先把大衣脱下来!” 费亮眼睛一亮,顿时觉得孺子可教也!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胸口的位置,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然后……然后就发觉喉咙里,有东西堵着发不出声来,渐渐的……他感觉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原来宁静借着脱大衣的掩护,抽出鱼骨匕首,她对着费亮的心脏,使出全部力气扎了下去。 直到匕首开刃部分,都没入费亮的心脏,她才在慌慌张张之下,停止了力量的输出。 鱼骨匕首造成的伤口极细微,因此费亮的胸口位置,其实并没有流出大量的鲜血。 宁静刺杀费亮时,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此时她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盯着死不瞑目的费亮,宁静也不知道害怕。 等自己气息喘匀之后,她才开始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悄悄挪到窗口处,小心翼翼望向屋外,此刻屋外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聊天和说笑声。 她又回到床边,仔细的记下每个角落都有何物,然后再吹灭烛火,蹲守在门口。 因为她发现,木屋的门是从外面栓着的,以她现在的能耐,还无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自己打开,所以她只能等人来开门。 此时她还来不及害怕,只是在想,下一个进来的人,她如何才能一击致命?因为她只有一次机会。 等待的这段时间是那样的漫长,仿佛像一头老牛,拖了沉重的东西,走得那么缓慢一样,分分秒秒对于此时的宁静来说,都是危险,更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她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内心刚适应过来,就听到外面的喊叫声:“费亮,时间差不多了,其他兄弟们都等着呢!不是你这样吃独食的啊!” 宁静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只听门栓拉开的声音,一个人影笑着走了进来:“哟!你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害羞了,不是说小美人……” 王涛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被宁静一击毙命了! 宁静在无比煎熬的等待过程中,不断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最终用她随身携带的,小小的鱼骨匕首,干脆利索的抹了王涛的脖子。 黑暗中,她没让王涛的身子瞬间倒地,是怕惊动了外面众人,而是扶着王涛尚未死透的身子,靠着墙慢慢滑了下来。 门悄悄地打开了,她不敢耽搁,出了房门后,又小心翼翼的再带上房门。 这才发现,其他的人此刻都围坐在,五十步远的一堆篝火旁。 外面下着雪,狂风暴雪的天气,那些人虽然搭了棚,但还是需要火堆保暖的。 宁静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些人也放倒了再逃,现场至少在三五十人左右,正围着篝火在说说笑笑。 她很快就决定了,还是放倒这些人,才逃得比较安心,不然就凭雪地上留下的足印,自己也跑不远,就会被抓回来的。 宁静感受了一下风向,就悄悄摸到风口处,将身上携带的迷药都拿出来,选了药效最强也最霸道的那一种。 悄悄摸到距那些人十步左右,才开始撒粉,慢慢的一点点的撒…… 没过多久,有人就无声无息的低下了头,其他人也没在意,以为是犯困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低下了头。 宁静还在暗处等待,直到等所有人都倒下了,她才开始逃命。 第342章 风雪夜逃生 宁静亲手宰了两个淫贼之后,就悄悄地摸出了出木屋。 离开前,她已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检查过了,大衣肯定是必须品,不然自己还没逃出生天,就会被冻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旮旯里。 所有善后工作做好了之后,她才凭借记忆还原来时的路。 先是下坡,后面是能通马车的大路,马车大路行了一个多时辰,自己步行至少要两三个时辰,那时天应该是也快亮了。 宁静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她沿着坡一路滑下去,才发现来时的马车,还停在那里,马匹不知道去了哪里! 宁静不会驾马车,就算套上马她也不会驾驶,即使有马她也不会骑。 她就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双脚,走回新京城去,不然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天了,她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风雪夜里,周围除了狂风呼啸之处,没有任何其它声音,静的有些可怕。 虽然刚刚游走在生死边缘,然而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宁静,走回新京城的步伐。 她要赶去与夏雪天母女汇合,然后一起逃出北夏。 来北夏这段时间,对于宁静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 各种各样的遭遇,都让她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这里的每个人都让她感到害怕,除了六根和夏雪天母女,让她感到熟悉和温暖。 其他的人,都是那么的陌生,刚刚的发生事,甚至让她有种,在地狱走了一个遭的错觉。 宁静这边在努力的自救,她此刻在冒着狂风暴雪,拼命的往新京城赶…… 与此同时,宁静口中的那个负心人,也在发了疯的找她。 却说,即墨寒潇洒转身离开之后,他将夏柯扔在了比试现场。 可是他也没走多远,就一点也不潇洒了,因为他真的轰然倒下了,而且是口吐鲜血瞬间就倒地的。 这可吓坏了那十九名替身,还以为他受了多严重的内伤呢! 即墨寒昏迷前说了两句话:即刻帮我备套夜行衣,今晚我住在你们这边! 之后,他就彻底的昏死过去了。 十九人将他背回自己的住处,又及时请人来给即墨寒看病,大夫说,即墨寒无碍,只是气急攻心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二号差点暴揍一顿大夫,还以为是碰到了庸医。 谁知道一更时分,即墨寒竟真的自己醒来了,他起身后,若无其事的换了夜行衣,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客栈。 众人只见他生龙活虎的跟没事人一样,从房间窗子一跃而出,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之前只交待了几句:“刘畅若问起,就说我受了内伤,暂时见不了他,这两天你们好好休息,以后可能就没这么清闲了!” 下雪天也有许多好处,行人留下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新降落下来的雪给填满。 即墨寒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一个人雪夜独自去闯北夏皇宫的。 他一定要亲自确认一下,宁静真的是安全的才放心。 北夏皇宫结构与其他两国都不同,首先城墙更高,呈灰白色,此时城墙顶上复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就显得更高了。 为了不在城头留下脚印,即墨寒没有一跃而上,而是像只壁虎一样,依附在城墙上慢慢往上攀爬。 直到登顶时,他才跨过厚厚的城墙,跃进皇宫之前,他还不忘抚平自己留下的痕迹。 他尽量将进皇宫,这个位置的所有痕迹都抹除掉。 进到里面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有脚印也不怕,他只需要避开所有人就行了。 北夏皇宫他第一次来,一直摸索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找到皇帝的所在。 他藏身在大殿外一处阴影里,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每句话。 此刻大殿里面灯火通明,北夏皇帝似乎在发脾气,砸了很多东西,只听小皇帝厉声喝问道:“朕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给朕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下面跪着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皇……皇上,我们说……说的句句都……都是实话。 比试结束后,长公主心情不好,就独自驾着一辆马车跑了,所有护卫都追着长公主去,只有我们俩陪着赵公子。 我们就像往常一样,跟在赵公子五步远的地方,我们走到了来福客栈附近,赵公子突然被两个人,快速的从上往下套了个麻袋,当我们迅速赶到时,那两个人扛着麻袋就跑。 于是我们俩就拼命追,追了没几步就被很多人包围。 正当我们准备死战的时候,围着我们的人又突然散了。 那些人散去后,我们又继续追,可绑架赵公子的人已不知去向。 我们俩分头找了几条街,都没有任何线索,只好回来秉报给公主。 公主命我们全城搜索,找了半夜了也没个着落。” 即墨寒又听到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都下去吧!简直就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啊?” 那两个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接着殿内传出的语气就变了,像是个孩子一样无助的祈求道:“姐姐!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想让我娶肖家女子为皇后,以维护两家长久以来的平衡。 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静儿的失踪是不是你们所为? 或者与你有关? 或者你知情? 或者是肖家所为?” 夏桓焦急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夏柯辩解道:“陛下,若我说静儿的失踪,我也不知情你会信我吗? 事实上她的失踪我一无所知,我今日在比试场上,本想将鱼龙帮拉到我们的阵营,可鱼龙帮那帮人,不识好歹,忤逆了我的心意,这才导致我心情不好的。” 即墨寒在外面,听着夏柯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恨得咬牙切齿! 又听皇帝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那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拿住我的七寸,他们又有何目的?如果是要皇位的话,我愿意退位来换取静儿平安回来。” 夏柯怒其不争的吼道:“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北夏的皇帝,是北夏最高的掌权者,你怎能随便说退位让位的话呢?你让我们的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小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江山,没有静儿与我分享,我做了这皇帝又有何意义呢? 我还不如与她浪迹江湖,活得更逍遥自在呢!不行,我要亲自去找她,这大雪天的,我担心她冻着饿着了。” 第343章 风雪夜营救宁静 夏柯怎么可能拦得住身强力壮的弟弟,她只好跪下哀求道:“皇上乃万金之躯,怎能随便出宫冒险呢! 我一直派人在找,明日就会有结果了,如果静儿真是被人绑架的话,绑匪定会有所图,我们答应所有条件就是了。” 听到此处,即墨寒立刻就想到了,可能是王涛他们所为?或者是北夏皇室另一脉,为要挟夏桓,而绑架了宁静也未可知? 若是王涛的人所为,宁静就危险了。 这些人阴魂不散,宁静多半被他们绑了用作诱饵,想借此围杀刘畅,那么宁静此刻就凶险无比。 即墨寒再也顾不上其它,他冒险选了离皇宫城墙最近的地方,跃出城墙而去。 当即墨寒火急火燎的找到刘畅,正想说什么时! 却见刘畅正拿着一封书信,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即墨寒抢过书信一目十行,快速看过,才发现信的内容真的就是,王涛他们绑了宁静,信上让刘畅明早去换人。 以刘畅一命换宁静一命。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刘畅是皇储,就算刘畅再喜欢宁静,他也没勇气去送死啊! 可他又不舍得宁静的命,所以他又惊又惧,又着急,才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之前收到即墨寒受了内伤的消息,刘畅就已是惊惧不已,此时更是如惊弓之鸟般无所适从。 见到此刻即墨寒的到来,刘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即墨寒的衣裳,哀求道:“求驸马帮我去救救静儿吧! 王涛他们恨我入骨,他们为了报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静儿的。 我们还要赶快去,不然就来不及了,这信是入夜时分送来的,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时辰了。” 即墨寒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刘畅的后背以示安慰。 他拿着信就去找路掌柜,简明扼要的跟路掌柜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路掌柜见外面狂风暴雪,有些发愁,即墨寒焦急的哀求道:“求路掌柜给我带路,被绑之人,对于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会铭记你的恩德的。” 路掌柜见自家少主,都这样放下身份了,他哪里还敢推脱,早就被吓得跪地恭敬磕头了:“少主,我这就带你去找人。那个地方原名叫半山亭,二十几年前,有个猎人在半山亭建了临时住所,叫做半山草庐。 草庐早几年出过一起凶杀案,草庐主人被不知名的刺客,剌杀在木屋内。 那之后就有人传出草庐闹鬼之说,所以后来就没什么人敢去那里了,且山中有狼群,我们要多携带些火把和弓箭等,远程攻击手段前去才行。” 即墨寒一一记下,掌柜的准备夜行的东西去了,他则回去叫上十九个人。 救人如救火,片刻都耽搁不得。 但即使寒一行人,怕打草惊蛇,一路上没敢点火把照明,而只是让人在第一辆马车前,提了一盏防风的小油灯,让马匹能勉强看到道路,而后就是冒雪前行。 十九人轮流在前方提灯,一路上马车轮子几次打滑,幸亏车上所有人,都长得身强体壮,车辆打滑,脱离道路时,所有人三两下,就将车子抬回正道了。 若车上只有妇孺的话,就只能望夜兴叹了! 一行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夜路,掌柜的提醒道:“那半山草庐就在这个山坡上,大约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即墨寒道:“我先上去查明情况,若安全,我会点火把通知你们上去。 若撕杀我会发信号给你们!到时你们再悄悄杀上去,记得留人保护好路掌柜。” 即墨寒交待好一切之后,就孤身上了坡,他心急如焚。 就像刘畅说的那样,像王涛这种人,一定会将对刘畅的怨恨,都报复在宁静身上的。 所以即墨寒一时半会儿,都不敢耽误,只有见到宁静真正安全了,他才能安心。 他一路飞奔而上,很快就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知道草庐马上到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开始慢下来谨慎摸索前行。 他先是发现很多人倒地不起,篝火余烬尚温,说明这些人倒地还没多久,每个人都有呼吸,说明都被人下了药。 下了药……下了药,那不就是宁静的自卫手段吗? 他差点惊呼出声,这说明宁静已经成功逃脱,他怎能不高兴。 他快速里里外外,查看了所有细节,里面那两具尸体,他只隐约的认识出了是王涛,另一个不认识。 但从两个人的伤口来看,的确是鱼骨匕首所致。 即墨寒再也不怀疑了,他急忙点起火把,站到高处来回挥舞,通知那些人上山。 这些被下药的人,要及时处理好,一旦逃脱又会是遗祸无穷啊! 他兴奋的开始下坡,中途与自己人碰面后,他又快速交代了几句,是关于如何处置上面那些人的话。 这边留下人善后,他才要了火把和油灯,焦急的去寻宁静。 他相信宁静离他不远,所以一路凭借微弱的光线,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惊喜的发现,除了自己一行人来时的马车轮子,和提灯人以及马蹄留下的的印记之外,真的是有相反的脚印,还没完全被大雪掩盖。 即墨寒就是凭着这些脚印,一步步追踪,走了大半个时辰,发现脚印突然就开始混乱起来。 即墨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这不是好现象,她一定是被什么围攻,或者前面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即墨寒举着火把四周查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周围满满的都是脚印,那是狼的脚印。 即墨寒不敢再想下去,他再也顾不上忠叔和母亲教的那些礼仪形象了。 他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叫道:“静儿!静儿!你在哪里啊,静儿你在哪里啊!寒哥哥来救你,别怕!寒哥哥来救你了。” 即墨寒一边焦急的大声呼唤着宁静的名字,一边找寻着线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仍然没有宁静的消息,即墨寒的心却越来越紧张和焦急! 他不敢往坏处想,因为他接受不了,也不敢往好处想,因为恶劣的天气,再加上狼群的出现,让他心里更乱了。 即墨寒一路追寻着狼群的足迹,他走到一处深沟处,发现雪地上有一道深深的滑痕,还有许多浅浅的滑痕。 即墨寒没错,宁静一定是慌不择路滚了下去。 第344章 少主怒斩狼群救宁静 他举着火把,也跟着滑痕滑了下去,到了沟里,他将火把凑近雪地,继续找寻着线索。 才发现脚印是往上的,也对,她滚下来自然不能等死,所以肯定会往上爬行。 即墨寒又开始寻着线索往上爬,当他快出山沟时,抬头却发现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这群畜牲,原来还在这里。 见到狼群时,即墨寒心中一瞬间,就涌出无尽的悲伤,他以为他终究来迟了,静儿已葬身狼腹,所以他发疯了似的,决定将这群畜牲都宰了。 他已经被愤怒灼红了双眼,就是一个翻身,跃出了深沟,他将火把插在雪地上,灯笼扔在一旁,右手持剑,左手持弩,他今日要大开杀戒,为静儿报仇。 这狼群至少有三十多只。 即墨寒手持火把时,狼群先是警惕的观望着,见即墨寒放下了火把,狼群就开始发动攻击,前后左右同时扑来。 即墨寒知道后面也有,他的双手同时动起来,一剑一狼,一箭一狼都是一招致命。 转瞬之间就收拾了两只后,他快速转身,将近在咫尺的狼一剑封喉。 他在狼群中上下翻飞,如与狼共舞般优雅的斩杀着狼群。 数息之后,见地上的狼尸已倒了近十具,狼群终于停止了攻击。 即墨寒却越杀眼睛越红,泪光闪闪的怒视着这些畜牲。 还没过一会儿,狼群又组织发起了第二轮攻击,即墨寒越战越勇。 虽然他白天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但他毕竟没受重伤,昏迷中又休息了一下,再加上此刻的愤怒和悲伤,都转化成了他的战力,所以他此刻的杀伤力才会这么强。 又过了十数息时间,地上又增加了十多具狼尸。 此刻那狼群首领,似乎也发觉了,这个男子,不是它们能够合力拿下的,眼中竟露出了怯退的表情。 即墨寒没有打算放过这群狼,他主动发起追击,一会儿,狼群就果断退走了。 见狼群如潮水般的退去,即墨寒才来得及查看周围的地形地貌。 这是深沟边的一个小山包,最高处堆满了巨大的石块,即墨寒想站到最高处,去看看狼群的去向。 于是他举起火把,就开始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上去,那感觉就有点像仙人在巨型棋盘上,下棋似的。 那些石头被白雪皑皑覆盖,看起来又像一个个巨型馒头一样。 在石头间移动时,他发现有一处雪铺的似乎没那么平整。 即墨寒立刻跳下石块,扒开薄薄的一层积雪,发现竟是一件皮袍子。 他赶紧凑近闻了闻,皮袍子上的气味,皮袍子上的味道竟是那么的熟悉,这一定是宁静穿过的没错了。 即墨寒欣喜万分,他开始扒开周围更宽的雪,又找到一件貂裘大衣,这,这分明就是白天宁静穿的那件大衣。 即墨寒开始扯貂裘大衣,刚开始还扯得动,到后来就像在拨河一样,即墨寒大力点扯,就出来一点,收了力气之后,又被扯回去一点。 即墨寒惊喜的差点喜极而泣,他带着哭腔喊道:“静儿,你快放手!寒哥哥救你来了,那些狼群被我杀退,你快放手啊,寒哥哥抱你出来。” 见几次呼喊声,貂裘大衣那头都没动静,即墨寒焦急万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一直加重力气,那头慢慢被拖出来,最先是看见一双冻得乌青的,死死抓紧衣裳不放的双手。 即墨寒看着那只被冻得乌青乌青的双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边流着眼泪边哽咽着道:“静儿妹妹,我还是来晚了,我对不起你。” 即墨寒慢慢将,被冻得生死不知的宁静,从狭窄的洞穴中拖出来。 他摸着宁静的脉象和鼻息,几乎都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了。 但他没有放弃,他记得忠叔教过的冻伤或低温的急救方法,赶忙抓一把雪开始搓宁静的四肢。 搓了一会儿,才将宁静的衣裳,都脱的一丝不挂,再解开自己的衣裳,将宁静赤裸的身躯,与自己滚烫的肌肤紧紧的贴着。 之后再将所有衣裳一层层的包裹好,此时的宁静,就像镶嵌在他身体上的一样。 还好宁静这件大衣,可以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即墨寒此时看起来,就像个收破烂的,抱着一堆脏衣服在前行。 他要尽快回到马车上,才能保暖,不然自己凉透了,宁静都还没捂热。 还要尽快回城,自己需要大量进食,才能持续保持的精血旺盛,还要喝很多烈酒,才能时刻让自己的身体,都保持滚烫的温度,也才能焐热宁静这具被冻伤了的身躯。 此时已经是五更天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他抱着宁静快步走着,感觉宁静的身体没那么冷了,当他快速回到路掌柜身旁时,已是一个时辰过后了。 当路掌柜见到即墨寒时吓了一大跳,即墨寒让陪路掌柜的七号替身上去帮忙,他与路掌柜必须要先回去。 见被绑架的人质,解救成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路上即墨寒问路掌柜,有没有什么地方官兵查不到,但人住着又不会太难受? 路掌柜笑容玩味的道:“有啊!就在咱们客栈顶层,那间屋子可以说是真空的,因为前后左右都没有门,只能从上面或下面进出,以少主这么好的轻功,从屋顶进出都没问题。” 他们回到客栈时天还没亮,即墨寒很满意客栈老板的安排。 他一进到掌柜推荐的,这间没有房门,只有一扇雕花窗的屋子,果然从里面看外面不影响,但从外望向客栈这边,根本就看不出异样来。 他抱着宁静始终不肯松手,只好让路掌柜送许多吃的到房间来,还加了厚厚的被子,以及炭火和烈酒吃食。 所有都齐了之后,他先是大吃了一顿,又解决了三急问题,才将自己与宁静一起脱光了,躲到被窝里去。 他打算就这样抱着宁静一整天,尽管宁静仍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但他宁愿相信宁静是活着的,而不愿相信宁静已经离他而去。 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宁静此刻的现状,十有八九会被拉去埋了,即墨寒若不肯的话也会被认为是疯子的。 而他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人。 他坚信玄渺大师的话,宁静是有大福缘之人,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所以他一定要捂热心上人。 第345章 重拾记忆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抱着宁静的身躯让即墨寒感到安心,被窝里,他放下所有负担,真的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即墨寒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来,时间大概是卯时,刚醒来他就发现,怀中已经没有了宁静的身躯。 他吓了一跳,才发现被子里面,还鼓起来一个包,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去,想试试宁静的身体是不是热的。 即墨寒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几次怕失望都想缩回来,但最终还是决定面对现实。 当他的手接触到了,宁静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就像触了电一样,全身酥麻。 他才肯定宁静是真的活过来了,他隔着被子,将宁静整个都抱在怀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即墨寒又说了很多感人至深的情话,但被子里那个人,就是躲着出来不肯露面。 即墨寒又开始忐忑了,被子里不会是路掌柜安排的人吧? 不会是夏柯吧!或者根本就是个男子,那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的情话,岂不是都被别人听去了,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汗颜起来。 对于被子里的人,即墨寒忍不住开始遐想连篇,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道现在很饿,忙对着被子问了句:“你饿吗!我去叫人送吃的过来!” 被子里似乎点了点头! 即墨寒又问道:“你想如厕吗?” 被子里的人还是点了点头! 即墨寒又忐忑不安的问了句:“你是我的静儿吗?” 被子里没动静!这下可急坏了即墨寒! 正在他焦急不安时候,被子里的宁静也显得很不安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后,即墨寒再也忍不住了,他把被子轻轻扯开,他再也受不了彼此的相互猜测和试探,他要让彼此坦诚相见。 当宁静的小脑袋露出来时,即墨寒再也不怀疑了,他抱着宁静的脸,就将自己的嘴唇对着宁静的嘴唇,发起了疯狂的侵略。 宁静拼死抵抗,带着哭腔和哀求的声调含糊不清道:“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的是我的寒哥哥!” 等即墨寒确定,宁静是个活生生的人之后,才停下自己的轻薄行为来,他根本就没听清宁静刚刚说的话。 再三确认过了,宁静是个活生生的人,即墨寒忍不住将宁静的脑袋拥进怀里,喜极而泣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真的好怕啊! 我若再去迟片刻,你就真的救不回来了,你若出事我将悔恨终生啊! 先不说这了,我去让人送吃的来!你想吃什么呢?” 宁静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一号?是韩末?还是谁?” 即墨寒有些头疼这个问题,连忙说道:“先吃完东西,我们再说这个问题好吧!” 宁静执拗的坚持道:“你不说我是不会吃你拿来的东西的,饿死都不吃!” 听宁静如此说,即墨寒本想下去拿东西上来吃的,还没起身,他忍不住又将宁静揽回自己怀中,喃喃的问道:“那你希望我是谁呢?” 他不知道宁静此时的心理状态,不敢冒然承认,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寒哥哥。 而此时正是卯时左右,冬日天亮的晚些,屋中光线还很暗,他脸上没戴面具,也没有面皮。 所以宁静不确定他的身份,才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想清这些之后,他使了坏:“转过头去啊!我要起来穿衣裳了,不然你又说我耍流氓了!” 宁静赶紧将头重新藏到被子里去,委屈巴巴的哭泣道:“我要沐浴,我也要穿衣裳。” 即墨寒道:“好!我马上去安排!你等我一下。” 他穿好衣服从地板下面跃了出去,宁静感觉那身形很熟悉。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两个食盒又进来了。 他边拿出食盒内的吃食边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我再抱你去沐浴,你也看到了,这里是间密室,四周没有装门,要么从上面进出,要么从下进出,就像我刚刚那样。” 宁静弱弱的问了一句:“我的衣裳呢?” 即墨寒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外衣多处被咬破,贴身衣裳我给你藏好了,你身上的那些宝贝我没动,都给你收起来的。 吃完东西休息一下,等天完全亮了,我再给你从里到外,重新去买几身衣裳。 你死里逃生是大喜事,把那些旧的都扔掉重新开始。” 宁静尴尬的回道:“那我只能躲在被窝里吃东西了!” “无妨!吃完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街上铺子还没那么早开门。” 于是乎,两个人将几大盘吃食,都吃得一干二净,才重新躺下。 此时的宁静,再也不肯回到即墨寒的怀抱中了,而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子卷着被子紧贴在靠墙处,即墨寒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去。 有宁静在的日子,他总是能将自己放空,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所以他隔着被子很快抱着宁静又进入的梦乡。 宁静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后,也放心下来,她其实真的很累。 从杀了费亮开始,到一路逃亡,再遇到狼群,她都来不及害怕,心中的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此时放松下来,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也许这个清晨,注定就是上天赐给他们难得的清静时光,他们就这样同床共枕。 近午时,即墨寒是被宁静的梦魇或者说是呓语声给惊醒的,宁静嘴里不停的喊道:“寒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没有失身于人,我是清白。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喜欢一号的,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是费亮那个畜牲,害得我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寒哥哥,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 即墨寒惊呆了,自己那个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她终于回来了,他忙将宁静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我就是你的寒哥哥,我就是你的寒哥哥呀!你若不离我定然不弃。” 宁静半梦半醒之间,抓着即墨寒的手,低声叫道:“寒哥哥不要离开我…” 即墨寒有些哽咽的,亲了亲宁静的额头道:“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快醒来吧!一会儿,你沐浴我就去给你买衣裳,然后吃午饭,吃了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宁静渐渐被即墨寒的声音,带回了现实,她满脸泪水的问道:“你真是我的寒哥哥?” 第346章 宁静坦白求少主宽恕 即墨寒也想让宁静,尽快确认自己的身份,他轻快的调侃道:“我就是你口中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即墨寒!我十二岁那年被人追杀,中毒后坠落悬崖,被我爸的你所救,在云霄顶养了半年多,伤势才好转。 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哑巴里上清片黄连,临走之前,我还送了一样东西给你!你可还记得是何物?” 听即墨寒这么一问,宁静立刻焦急的问道:“我的玉箫呢?” 即墨寒揉一揉宁静的脑袋,宠溺的道:“莫慌,我都给你收好的,那可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哦!以后可别弄丢了啊! 那可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啊!是长子才有的,我把母亲那支的送给了你,我父亲的在我这里。 据说这玉箫本就是一对,千百年来每一对手持玉箫的男女,不管经历了多少磨难,最终都成了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这还是你最先告诉我的呢! 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般,手持玉箫的双方,就算历经千难万难,最终都能找到彼此,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宁静点了点头头道:“嗯!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寒哥哥,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即墨寒不想提那些,日夜思念苦不堪言借酒消愁的过去,以及因爱而不得,做出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因为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甜蜜的,过往的那些伤痛,又何必再提起呢! 在这异国他乡,在这间遗世独立的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他怎么忍心去破坏这种气氛呢? 即墨寒看着宁静希冀的目光,赶忙转移话题道:“这些以后再慢慢细说吧!我们先去沐浴,买衣裳,吃午饭!” 宁静不肯揭过这个话题,纠缠着不肯放,她摇了摇头嘴,低下头哽咽的道:“寒哥哥!我…我对不起你!我听你母亲说起过,你为了等我,拒绝了所有门当户对的姑娘,坚持不肯娶亲。 而我十二岁那年元宵节出事后,就将我们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就是想知道,我忘记你的这段时间里,你是怎么过的?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即墨寒苦笑一声,想随口带过:“也没什么,就是酒量见涨了,想你的时候就喝酒,后来就越来越能喝!” 他装作很随意的一笑,可宁静还是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 宁静内心更加自责了,她抓起即墨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抚摸着,又像是犹豫,又像是不安。 最后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抬头望着即墨寒的眼睛道:“寒哥哥,我有些事情我要向你坦白,希望你能原谅我。 忘记你的这段间里,我曾经爱过上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们相府的一号。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他,我与他在我湖心岛的家中,相处了三个多月,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虽然最后他负了我,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我那时候甚至还想过要嫁给他为妻,所以我觉得我对不起你,相比你对我的痴心一片,我就要薄情寡义的多了。 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些,就是因为我心中有愧,想求得你的宽恕。 不过我并没有失身于一号,他也确实是个君子,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甚至故意引诱他。 但他并没有侵犯我,所以我很感激他,不然我若失了清白之身,又哪里有勇气面对你? 至于北夏这个皇帝,他本来是安乐寺的不净和尚,我逃婚时方丈让他保护我,因此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 也是今年的夏季才被他姐姐找到的,他求我陪他回北夏一趟,说是祭拜父母,我当时可怜他的身世,就随他来了北夏。 他说他在安乐寺时,就喜欢上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真的喜欢我,我也因此几次差点失身于他。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说的祭祖,不过是骗我来北夏罢了,再后来我就与他,闹得不欢而散!所以他姐姐才敢拿我来威胁你。” 即墨寒恨恨的说道:“一个臭和尚,也想染指我即墨寒的女人,我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宁静赶忙补充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两年他对我很好,我一直将他当亲弟弟看待,他还太小,不懂事,寒哥哥!答应我,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即墨寒看着宁静请求的目光,终于心软下来:“好!过去的一切就那它过去吧!我们从新开始,我原谅你了,我也答应你,只要那小皇帝不招惹我,不纠缠你,我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找他麻烦就是了。” 两个人在六根这件事情上,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就是短暂的分开,即墨寒将宁静抱到下一层去,在顶层沐浴不方便,准备好了所有沐浴的东西后,他才出门买衣裳。 宁静回到他身边之后,他就更加谨慎了,他戴了张普通人皮,去找自己那十九个伙伴。 那些人见着即墨寒春风满面的样子,知道昨晚救的那人,对自己家这位少主,真的很重要,也都跟着高兴。 昨晚上的事,所有知情人士都统一了口径:被绑架的人,提前被人救走了,他们赶到现场时,王涛与费亮已经身亡,即墨寒内伤复发正在静养。 至于参与绑架宁静的那些小喽啰,也好解决,先是鼓励他们招供,也确实供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等供得差不多了,就强行给他们吞下一枚普通药丸,威胁他们一年后去哪里哪里领续命丸,就将那些人都打发走了。 即墨寒听得也有些想笑,与替身们交代了明日团队比试的相关事务,以及刘畅那边怎么回复后,就匆匆忙忙告别了众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因为他要给宁静买衣裳! 才分别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开始忍不住,想念宁静了,所以他快速的去给宁静买了好几身衣服,女装男装都有,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客栈。 当他悄悄开门溜进去时,宁静还是忍不住惊呼出:流氓!二字来! 即墨寒很是无奈的丢下东西,赶紧上前捂住宁静的嘴巴。 这间屋子原本是没人居住的,此时若突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声,难免会让人以为,这家客栈明面上正当经营,暗地里却干些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勾当,这会影响客栈良好的声誉。 第347章 畅想未来 见是自己寒哥哥突然回来,宁静在浴桶中又惊又喜又羞。 即墨寒无意间看见水中宁静的娇躯,也忍不住气血翻涌,情难自禁! 他满脸通红,赶紧背过身去,心绪慌乱的说道:“快出来擦干身子,赶紧穿上衣裳以免着凉!” 宁静听话照做,快速穿好衣服,才跑到即墨寒身后,将他的腰身紧紧抱住,她喃喃的说道:“寒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吧!” 即墨寒本来就一直在强忍着,此时听宁静说这样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彻底的爆发了。 他突然转过身子,粗暴的抱起宁静的身子,几个起身就跃上了顶层。 即墨寒本就拥有,超越一般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他急不可耐的将宁静丢在床上,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等差不多将宁静的衣裳脱完时,即墨寒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快速的离开宁静床边,返身跃回了一楼浴桶中,他知道自己即将失控,意乱情迷之下只能将头沉到水里,试图通过窒息的感觉让自己清醒过来。 直到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水都完全冷却了他才从浴桶中出来,换了身干衣裳,穿戴整齐后才重新上楼。 来到宁静床边,他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不该起邪念的,以后见到我刚刚那个样子,你就拿鱼骨匕首狠狠的刺我,别让我靠近你。” 宁静流着眼泪委屈巴巴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别的男人搂抱过,就觉得我很脏?” 即墨寒也没想到宁静这样误会他,此刻他真想一头撞死以表自己的衷心,他赶忙将宁静拥进怀中。 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才柔声细语的解释道:“静儿!不是这样的,我也抱过别的女子,咱俩算是扯平了,好不好?我不嫌弃你,你也不要嫌弃我,这样好不好?” 即墨寒深有体会,真心付出后,最在意对方的感受和一言一行了,他不敢乱说,也不敢多说,只能将这个话题转移开。 他将宁静搂在怀中,轻轻抚慰了许久才道:“我答应过你爹爹,一定会赢得他的同意,再风风光光堂堂正正的迎娶你过门,做我即墨寒的妻子。 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最多再过一年半载就完成了,等完成了家中几代人的愿望后,我便再无牵无挂了。 到那时,我便可以整日与你双宿双飞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宁静注视着即墨寒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见他情真意切,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躺在床上,开始畅谈未来。 宁静靠在即墨寒的臂弯之中,跟心上人述说着,将来她想要一个大大的山谷,然后漫山遍野种上各种各样的药材,想炼什么药了就去采摘,就像家里的菜园子一样方便。 宁静还说要跟寒哥哥生一堆的孩子,儿子就跟寒哥哥读书写字,还要学会寒哥哥的各种各样的本领,女儿就请人教女红,做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女红当年秦家夫人也不会,就没人教宁静女红,所以宁静的女红相当一般,这也是她最大的遗憾。 面对衣裳鞋帽,宁静空有想法,但是女工却拿不出手。 当年送给即墨寒的第一份礼物,也只是设计新奇而已,女工真的很烂。 即墨寒一一记下宁静的这些愿望,他要跟宁静共同来完成。 聊着聊着未来的话题,宁静的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她脸上满是柔情蜜意的道:“寒哥哥,说好的,我们要生一堆的孩子,所以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啊!” 即墨寒有些受不了宁静这个样子,他坏笑骂道:“你这媚惑手段哪里学来的,小心我哪天抵不住诱惑,兽性大发,你就提前做了我孩子的娘亲啊!” 宁静随声附和道:“这还用学吗!本姑娘乃绝世神医,随便下点什么药,都能让意中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即墨寒一听宁静这话,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他心想,莫非自己整日想入非非的,就是着了她的道? 望着宁静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下意识的出声警告:“静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你可别给我用这些手段啊!不然你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会后悔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静记下了。 即墨寒为免自己犯下大错,都不敢跟宁靠得太近。 可是这个度,非常不好把握啊!若两个人亲密无间,耳鬓厮磨吧!又容易引发浑身欲火,那股灼烧之感,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可每次都让他像失了魂一样的难受。 可是离静儿远一些吧!自己又不舍得,好不容易相聚,当然要与她好好的亲近亲近了。 所以这两日他深刻的体会到了,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子,快乐的同时他也最难受,难受时就像万蚁在啃噬他的身心,他就像在接受着冰火二重天的考验一样。 为了能与宁静更好的相处,而又不让自己有犯错的机会,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即墨寒从自己贴身处,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静儿,我们一会儿就出去逛逛。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仿真脸皮,放在我身上好久了,一直没机会给你,来!我给你戴上试试效果。” 宁静一听说即墨寒要带她出去,就大惊失色道:“不!不行的,北夏皇帝肯定还在到处找我,我躲还来不及呢!我不敢出去,怕被他捉回去,又会被关在屋里!我也怕他伤害你!” 即墨寒柔声笑道:“无妨,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即墨寒笑着将铜镜递给宁静,宁静只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寒哥哥,刚刚在自己脸上按了几下,又摸了几下,也没在意。 此时见到镜中之人才发现,哪里还有半点自己原来的影子啊!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忍不住抱着即墨寒的脸颊,左右各亲了两下,才继续望着镜中的自己满心欢喜。 让心上人亲了脸颊,即墨寒本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他瞬间就黑下脸来,警告道:“我早就说过了,以后不许拿自己的亲吻奖励人,你就是不长记性。” 宁静没心没肺的,一边摸着自己的新脸庞,一边喃喃自语的抱怨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话,这话明明是一号说的。” 即墨寒顿时语塞,自知失言,他赶紧催促道:“赶紧收拾一下马上出发,我们要逛遍北夏新京城,吃遍新京城的美食。” 第348章 少主宁静逛街遇宫嫱 即墨寒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分明就是宁静给他挖的一个坑,他当然不能被她带偏了跟着往坑里跳啊!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弄不好他就得前功尽弃,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当中! 即墨寒求生欲望强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他深情的望着宁静回答道:“看美女还是算了,我无福消受啊!有你就足够了,我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大,都被你塞得满满的了,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女子!” 这绝对是满分的答案! 果不其然,宁静满意的笑了,可是转眼间她又开始发愁起来:“我是个英俊的小白脸,寒哥哥你又是个天仙般的人物,这要是一起上了街,那还得了,绝对会发生踩踏事件的!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脸,我怕别的女子整日惦记着你,尤其是夏柯那个女人,她贵为北夏公主,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所以你的脸只能给我看到。” 即墨寒转过身子,背对着宁静,在自己脸上捣鼓了几下,当他再次回过头时,吓了宁静一大跳,自己的寒哥哥赫然变成了一个丑八怪的模样! 宁静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抚着肚子大笑起来,见到自己的寒哥哥原本一张绝世容颜,转瞬之间就大变了模样,宁静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为此时的即墨寒真的是太丑了,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这才惹得宁静发笑的。 经过一番掩饰之后,两个人才高高兴兴的出了客栈后门。 他们像普通百姓一样,手挽着手逛街,看到好玩的好吃的,宁静就会买下来,反正旁边跟着个专干苦力的心上人。 他们俩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带着家中仆从,出来大采购的样子。 正在他们边逛边走时,突然,即墨寒被人给拉住了,他吓了一跳,拉着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宫嫱。 即墨寒心想:自己这个样子,宫嫱都能认出来?她这眼力不是一般的好啊! 宫嫱着急的问道:“韩末,他们都说你被我大哥打成内伤,一直卧病在床!怎么……怎么你会出现在大街上?还甘愿给人当仆从使唤?” 宫嫱指了指即墨寒手上抱着的一大堆东西,疑惑的问道。 宁静也看出了端倪,她立刻上前给心上人解围,故意大声叫道:“老莫,你怎么还不走啊?我急着回去见我娘亲呢!” 宁静又故意对着宫嫱,很不客气的问道:“喂!你是谁啊?为何与我家莫总管拉拉扯扯的?你们之前认识?你是他相好的吗? 哦?我懂了,难怪莫总管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在想你呀!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欺负他啊! 他从小看着我长大,谁要是敢欺负他,小爷我一定会给他找回场子的。 你别以为他不会说话,长得也不俊,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他啊!你若是真心喜欢他的话,我可以让我娘亲给他一大笔钱娶你。” 宁静是故意说这些损人的话,来挤兑宫嫱的,因为宫嫱此时虽然穿着的不是女装,但一身紧身衣,衬托的她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从这身打扮,也看得出是个女侠。 宁静一顿羞辱的话,宫嫱都没放在心上,她也没看宁静的脸,而是一直盯着即墨寒脸上的表情,谁知即墨寒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真的装成了一个哑巴仆从。 宫嫱终于放弃了,她放开即墨寒的手,转头对宁静歉意的道:“这位小公子,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我把他当成了我的至交好友韩末,我听说韩末受了重伤,情急之下才认错的,真的很抱歉!” 宁静很大度的回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事了,莫总管,我们走吧!再逛一会儿我们就回家,我今天要给我娘亲买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做戏做全套,宁静经过这几年的江湖历练,已经变成一个小人精了。 等宫嫱走远之后,宁静选择在即墨寒腋下隐蔽处,死命的拧着他腰上的软肉,转了一圈,才恶狠狠的问道:“一看就知道她一定认识你,快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不然她的表情不会那么关切,眼神不会那么真挚,我能感觉得到,她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即墨寒知道,这搞不好又是个送命题,他想了想才低声道:“后面有人跟踪,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先缓一缓,即墨寒也要想想怎么解释,才能完美过这一关,他不想骗宁静,也不想说谎,因为说出一个谎言往往很容易,但却要成百上千个谎言,才能补漏查缺。 就像当年自己谎称是一号,而一号娶了刘婧嫣,将宁静气走一样。 这个误会,导致他们又分别了两年,他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他才不得已拖着这个话题,等想好了再决定怎么解释。 也确实有人远远跟踪,即墨寒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这会儿是不能马上回住所的。 他索性就带着宁静满大街的逛,饿了就找个地方吃饭,反正那半条街,都是他母亲经营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示母亲的信物,但宁静在身旁,他还是怕有意外,所以他带着宁静走进了一家酒肆,在门口柜台前,出示了母亲的信物后才低声道:“麻烦你们帮我甩掉后面跟踪的人!” 掌柜的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答应,就让店小二,带他们去了楼上雅间。 他们上去没多久,果然有人跟着上了二楼雅间,然后一间一间的探头查看,发现他们果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去。 他们其实哪儿也没去,就在雅间的隐蔽屏风后面,等那些跟踪之人走后,他们才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一整个下午,他们就没停过,一直在街上悠闲逛荡着,虽也吃了点东西,但都是北夏的小吃,也说不上好不好吃,就是口味与南边有些不同。 甩掉了跟踪之人后,两个人心情大好,此时见满桌美食摆上,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他两很快就将一桌饭菜,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 外面的天也黑了,两个人摸着自己吃得饱饱的肚子,相视一阵傻笑。 在酒肆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消食,即墨寒才去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个人才离开。 即墨寒带着宁静,就在屋顶的积雪映照下,飞檐走壁地回到了客栈顶层那间隐蔽的屋子里。 这一日可以说两个人过得很充实,是难得的美好时光 第349章 终于得偿所愿 两人回到客栈后,宁静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很是温柔体贴的,倒了杯水给即墨寒喝。 即墨寒本想一口气喝光的,但想起宁静那句:‘随便下点药什么的,就可以让意中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言语来。 他就又放下水杯犹豫了一下。 宁静故意有些气恼的道:“寒哥哥!你是怕我在水中下药吗?我怎么会下药害我的寒哥哥呢!你不喝算了,我喝!哼!” 见宁静生气了,即墨寒很豪爽的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宁静也喝了一杯水。 此时两个人还没睡意,所以又去屋顶上坐了一会儿,直到见宁静打哈欠了才回屋休息的。 宁静穿着贴身衣裳,紧紧抱着即墨寒才入睡的,很快两个人就相拥而眠了。 可是刚睡下没多久,即墨寒就发觉自己体内一股躁热之气,无法自制。 宁静被他的异象给惊醒了,见他意识都不清醒了,害怕他自残。 她赶紧死死抱着心上人,她带着哭腔问道:“寒哥哥,你怎么啦?你心里难受就要了我吧!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或骂我都可以,可千万别自残啊!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宁静亲吻着心上人,即墨寒脑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宁静的主动给驱散了。 他已经将对黄石基的承诺,和对家族的仇复事业,以及身上所有的担子,都抛诸脑后,他此刻的大脑暂时停止了思考, 宁静也被此时的即墨寒吓到了,但此刻她已骑虎难下,她很想唤醒已经失去神志的即墨寒:“寒哥哥!寒哥哥!你醒醒啊!你不要这样子啊!我害怕!…” 即墨寒哪里听得到宁静的呼喊声,她这又惊又慌的哭喊声,反而刺激到了此时的即墨寒的神经。 无论宁静如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似乎都只是徒劳,那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果然没错。 既无法阻止那便享受当下吧! 宁静在秦家长大,对于礼教的束缚本就不太放在心上,她也根本就不在意,初夜是不是在新婚之夜。 对于她来说,寒哥哥就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与其等到遥遥无期的婚礼,还不如现在完完整整的将自己,交给寒哥哥呢? 这也是她迫不及待,多次引诱心上人的原因,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与其被迫失身给外人,还不如主动献身给心爱的人! 当即墨寒完成人生的第一次后,就软倒在宁静怀中。后者抱着怀中的男子,这个自己从八岁开始就喜欢的寒哥哥。 她不禁泪流满面,思绪万千,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寒哥哥如此完美的英雄人物,竟对自己情根深种,这是何其的幸运。 在这乱世中,颠沛流离两年,自己还能保有完璧之身,更是幸运。 如今自己已将完璧之身,交给了这个男子,也算是完成了多年的心愿。 宁静将处于昏睡中的男人,紧紧的抱着,尽管即墨寒趴在她身上的这个姿势,让她有些胸闷,气短,但她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生怕打扰到他休息。 宁静无心睡眠,一半因为身子不适,毕竟初经人事,就面对狂风暴雨,她如何受得住。 她想起蓝韵儿,还以为女人初次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几乎忘了自己在心上人水中下药的事儿了。 见到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宁静无声的哭泣着,自己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他的女人了。 将来还要给他生儿育女,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所以宁静此刻还觉得不真实,她使劲咬着自己的胳膊,发觉真的很疼,才知道这是真实的! 宁静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男人,这样过了多久。 她只是感觉身上的人,又开始浑身热起来,睡得也不安分了。 但看他的样子还是脑子不清醒,宁静有些后怕的哀求道:“寒哥哥!快停下来,你这样让我感觉好害怕!” 听到宁静的话后,即墨寒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穿上裤子,连衣裳都没披一件就跃上了屋顶。 可怜现在的新京城风雪交加,三更半夜的,他赤裸着上身,在屋顶迎着凛冽的风雪洗礼。 宁静见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寒哥哥停止了动作,他宁愿去屋顶接受风雪的摧残,也不愿违逆了自己的意思,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拒绝他呢? 宁静在被窝里忐忑不安的等他回来,大约一炷香过后,即墨寒掀开屋顶悄悄地跃了进来,宁静捂着嘴哭道:“寒哥哥,我错了,我不该拒绝你的,我……” 即墨寒赶到床边柔声回道:“静儿,是我错了,我不该……” 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即墨寒擦了擦满身的雪水,穿上衣裳去了下一层。 又过了一会儿,他端了热茶和点心上来,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宁静一杯,自己也喝了满满一杯热水。 两个人又默不作声的吃了几块糕点,才重新钻到被窝里,相互拥抱着彼此。 可是这后半夜,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宁静是在懊恼自己不该拒绝心上人。 即墨寒则是在懊恼自己的失控,他没想到自己半世英名,也毁在一个色字上,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啊! 可懊恼归懊恼,错已铸成,后悔也于事无补,他紧了紧怀中之人,似乎一直到此时,他才觉得宁静真的属于自己。 他有种向世人高声呐喊的强烈冲动,他想高声告诉世人:自今日起,黄宁静就是我即墨寒的女人了,我会努力让她幸福快乐一生一世的。 初次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后,两个人都有些羞涩和难为情,所以之后的时间,反而各自安睡,只是后半夜谁都没有真正睡着,都只是假装睡着而已。 直到卯时即墨寒去取了早餐上来,宁静才假装刚醒,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就着桌子上微亮的烛光吃完了早餐。 等即墨寒收拾碗筷时,宁静才弱弱的说道:“寒哥哥,我想沐浴!” 即墨寒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好!” 过了没多久,沐浴的水和桶都准备好了,即墨寒上楼,连同被子一起抱着宁静就下去了。 两个人虽已有了夫妻之实,但宁静还是有些害羞,即墨寒避到顶楼房间上去,她才肯揭开被子进浴桶沐浴。 可顶楼房间内,即墨寒看着床单上,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他心痛的想阉了自己的冲动都有了,他追悔莫及的在心中怒骂,自己就是个畜牲。 第350章 以色事人乐在其中 错已铸成,无法挽回,心痛自责之余即墨寒抓紧床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恼怒的吼叫声发出来,宁静洗了多久,他就在床边无声的抽泣了多久。 直到宁静的呼喊声,才将他唤醒:“寒哥哥!我洗好。” 即墨寒立刻将染有宁静初夜血迹的床单,叠起来收好,又重新铺了一张干净床单,这才匆匆忙忙下去接宁静。 因顶层距下一层还是比较高的,正常是应该有楼梯上下的,只是即墨寒仗着轻功了得,才能轻松上下,所以宁静是没办法自由上下楼的,只能让他下来接。 即墨寒快速来到下一层,他故意低着头不看宁静,就是怕自己刚刚哭过,红肿的眼睛被宁静发现。 将宁静抱上楼后,他也沐浴了才上去,他打算哪里也不去,陪宁静好好休息几天。 比试的事,即墨寒早就安排好了,全权交由二号代他出战。 初试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且大小宗门和帮派五十多个,每天最多进行四场比试,也不是每天都会有鱼龙帮的比试。 在沐浴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想这些事,之前计划的就很周详,但与宁静的意外相逢,使得很多计划都要作出细微的调整。 以前是以扰乱北夏为最终目的,但这个目的现在退居其次,现在陪宁静成了第一重要的事了。 他不知不觉间,洗得水都凉了还不自知,宁静见他久久都没上来,刚开始还不好意思从楼梯口张望,可实在等得无聊,她忍不住对着下层喊道:“寒哥哥,你洗好了吗?” 即墨寒这才发觉浴桶里的水都凉了,立刻起身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上了顶层。 见宁静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抱着宁静调侃道:“是不是被你夫君的绝世容颜,给迷住啦?” 宁静有些痴痴的点了点头道:“嗯!我八岁时就发现你长得好好看,后来再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更好看了。 当我亲手杀了费亮和王涛之后,我就突然发现,我因他们而丢失的记忆,都随着那两个罪魁祸首的死亡,而渐渐恢复了。 那时候我欣喜莫名,我也不感到害怕了,我很庆幸自己因祸得福,所以我就跟自己说,我一定要逃出北夏,一定要活着回去见你,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就在我快死要冻死的时候,我还在给自己打气,我告诉我自己,若我死在那个洞窟中,就真的见不到寒哥哥你了,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那时我还不断告诉自己,我的寒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神灵,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所以才派你来救我的。 当你将我从洞穴中拉扯出来时,其实那时我是有意识的,我知道是你来救我了,可是我被冻僵,除了还有一点点意识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当时我被狼群围攻,我无能为力,就只好拼命地逃。 滚到那山沟里后,我暂时甩开了狼群,就拼命往上爬,然后我就发现有个小小的石缝。 可是我身上穿太多太厚了,根本就钻不进去,于是我将大衣皮衣都脱了下来,才勉强能钻进去。 可是又怕那些狼群也跟着钻进去,我就拿大衣将洞口堵上,才觉得安全。 本以为那些狼群找不到我,自然就会走掉,可是我都快冻死了,那些可恶的家伙就是不走。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就真的死在那个洞窟里了,寒哥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即墨寒听着宁静陈述她的历险经过,心中隐隐的作痛,他吻了吻宁静的额头,才肯定的回答道:“不!我家静儿是最棒的! 你的自救措施,堪称女子自救的范本,所以你才能在五十多个匪人的围困中,奇迹般的生还。 这绝对离不开你的冷静,沉着,睿智以及坚韧不拔,你绝对是说书人口中的女中豪杰。” 宁静不知道的是,即墨寒绝对没有过度赞扬,她应对王涛的那帮绑匪,和应对狼群的方法,绝对是正确而有效的,也正因为如此,即墨寒才大大的表扬了宁静一番。 宁静听着心上人对自己的高度赞扬,还有些心虚,对于这些夸奖,她有些将信将疑,总觉得自己的寒哥哥有些言过其实了,自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她自己都表示怀疑! 宁静此次历险,也给即墨寒敲响了一次警钟,让他意识到,面对意外和突发情况时,自己的能力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宁静以及自己的至亲之人? 心上人此次遇险,让他差点永失最爱,所以他在心中发誓,绝不会再让宁静吃半点苦,受半点罪了! 见自己的寒哥哥似在沉思,宁静没有打扰,直到即墨寒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限感慨道:“我本来还以为再也了见不到你了呢!” 即墨寒突然就紧紧的抱着她,深情的回答道:“不,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跟老祖宗一样长寿,我也会陪着你白头到老的!” 宁静抬起头伸出双手,摸了摸即墨寒那张,比倾国倾城的女子,更白皙细腻的脸庞,她故意调侃道:“我怀疑上天,是不是原本想把你变成女子的,可后来一时犯了胡涂,一不小心就将你错变成了男子,这才有了你如今的男生女相!” 即墨寒脸皮薄,最受不了别人调侃他貌美胜似女子,他明明是凭着一身超强武艺和过人的智慧混江湖,可到了宁静口中,他就成了靠一张脸混饭吃的小白脸。 每到这时即墨寒就有些愤愤不平,像他这样自傲的男子,只会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可每当看到宁静痴迷自己这张脸时,他又有些庆幸,当初没有毁了自己这张脸。 也许宁静最初,真的是被自己这张脸征服的吧! 看着宁静不断抚摸揉搓着自己的脸,即墨寒不禁苦涩的一笑,看来父母亲给了自己这张脸,也是有些用处的。 这不,自己最初就是凭着这张脸,吸引到了宁静的注意力,又是凭着这张脸,最终征服了宁静的身心! 尽管他百般不愿承认,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就是事实,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张脸,伤哪都千万别伤了这张脸。 不然某天自己脸部破相的话,被心上人嫌弃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男人混成自己这样,真是没天理啊! 以色事人虽然不好听,也很无奈,但他还是乐在其中! 此时什么自尊和耻辱都被他抛诸脑后! 第351章 痴情的宫嫱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间屋子里聊些有的没的,就像普通小夫妻聊天那样,说些别后的经历。 但有些经历,两个人谁都不会说,比如宁静逃亡时经历的种种苦难。 比如即墨寒这些年在京都城,经历的种种黑暗,和残酷血腥的各类惨事。 宫嫱的事更是提都不能提,这一定会让敏感脆弱的宁静,产生强烈的不安,两个人都捡些有趣的事说。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午饭后宁静就吵着嚷着说想出去走走,即墨寒想起床单上那一大滩血迹,就坚决不同意,他好言好语的安慰宁静。 于是两人就又找了个新话题,继续聊。 话题是宁静提出来的,她问即墨寒,女子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即墨寒想了想才道:“除了秦夫人那样的剑术高手,和岑夫人那样的暗器高手,是从小练就之外,其实还可以借助外力。 比如你的那些个稀奇古怪的的药效,就能很好的发挥作用。 当然鱼骨匕首也是外力的一种,我今日教你一些基本的短刀刀法,也适用于你的鱼骨匕首,就从劈,砍,抹,挑,刺等基础学起,你先拿出鱼骨匕首来准备。” 即墨寒也拿出自己的鱼骨匕首,正要准备示范时,宁静有些好奇寒哥哥的鱼骨匕首,非要讨过来比较一番才肯罢休。 宁静将两把鱼骨匕首,分别拿在左右手上,她很好奇的凑近仔细对比,才发现两把鱼骨匕首,材质,形状,大小,甚至连重量都基本上一样。 但自己寒哥哥那把鱼骨匕首上,刻的却是一个‘静’字。 看到匕首上那个静字,宁静瞬间就泪目,她放下匕首,踮起脚尖情不自禁的,抱着心上人就是一阵热情拥吻。 这让初尝情欲滋味的即墨寒,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宁静犹不自知,仍然是尽情的拥吻着心上人。 即墨寒知道现在还不行,得让她多休息几天才能随心所欲,他怕自己再次犯错,赶忙含蓄的道:“静儿,我突然想去洗个澡,洗完再教你刀法。” 宁静抱着他不肯放,呢喃道:“寒哥哥!我可以的!” 即墨寒没有犹豫,挣脱宁静的拥抱,落荒而逃。 他知道自己对宁静的主动,早已经失去了控制力,自己再不逃,必然会再次失控。 那时只会再次伤害到宁静,令其雪上加霜,他不想自己沦为一个禽兽不如,被欲望左右的色胚。 对于这个情况他早有准备,下一层的浴桶,就是他消除欲火的最佳道具。 宁静知寒哥哥爱护自己的身体,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即墨寒在冰水中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等他再次上到顶楼时,两个人都难免有些尴尬。 即墨寒无奈的说道:“静儿,你若真的怜惜我,就别再刺激我了! 我对你已没有了抵抗力,但你的身子这几天还不可以。 等你恢复之后,你若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就怕你到时候求饶!” 宁静羞涩的点了点头,所以一整个下午,他们就在小小的屋中度过。 一个教授刀法,一个学习刀法,这个下午过得都很充实。 晚饭过后,担心宁静闷在屋中一整天,给闷坏了,即墨寒趁着夜色掩护,抱着她去新京城的屋顶,游荡了一圈才回来休息的。 被自己寒哥哥抱着,在屋顶上飞来飞去,让宁静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想来神仙也不过如此吧!有轻功真是太好了,可惜自己不会,若自己也会轻功该多好。 不仅不会成为寒哥哥的负担,还可以与他并驾齐驱,同游这新京城白雪皑皑的屋顶,岂不快哉! 他们一连几日都过得这么惬意! 但每日重复着同样的活动,失去新鲜感之后,还是难免令人感到有些无趣的。 到了第五日,宁静实在忍不住了,拉着即墨寒的手,娇滴滴地央求道:“寒哥哥,你带我出去转一转,好不好嘛? 我真的想出去走走,这几天你不让我下地走路,我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再不动一动,我感觉身上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即墨寒忧心的问道:“还疼吗?” 宁静赶紧原地蹬蹬蹬的试了几步,又转了几圈才得意的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又不是泥捏的那么容易破碎,也不是纸糊的,一搓就破,我没有那么娇贵的!” 即墨寒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宁静突然就大叫了一声:“啊!疼死我了!” 即墨寒条件反射般,快速将她一把捞起来,往床上一放,才紧张兮兮的问道:“静儿!是不是还很疼,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很温柔的,绝不会再失控了。” 当即墨寒正在低头忏悔时,宁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见心上人仍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她立刻收起笑脸,有些内疚的说道:“寒哥哥!对不起啊!我刚刚是骗你的,我真的没事了,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即墨寒也知整日呆在屋中很无聊,无奈只能答应带她出去走走! 于是乎,两个人又出现在了新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不过即墨寒今日的扮相,没有那天那么惨了,也许是宁静良心发现,才没让他装扮成一个又丑又哑的老仆人的。 今日两个人是扮作兄弟俩,宁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俊俏小公子,即墨寒则是一个丰姿俊逸的读书人打扮。 在新京城的街道上,即墨寒一直紧紧跟在宁静身旁,见她走路蹦蹦跳跳的,刚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见她确实很开心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正当两个人逛得开心时,即墨寒又被人拦下了,拦下他的这个人还是宫嫱。 即墨寒也有些无奈,他真的很佩服宫嫱的眼力,几乎自己什么形象,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宫嫱先是拉着即墨寒的手,惊呼出声道:“韩末,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们都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我不信,为此,我还特意问了我哥哥,我哥哥肯定的告诉了我,你不可能受了严重的内伤,因为他说你比泥鳅还滑,他根本就没机会伤到你。” 宫嫱一股脑将这番话,连珠炮似的都说了出来。 即墨寒故作一脸茫然,因为他此时不能开口啊!他若开口,宫嫱肯定能听出他的声音来,他只能默不作声,再现出一脸茫然之色,把这事儿交给宁静来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352章 宫嫱的心思 宁静见又是这个女子,纠缠着自己的男人,瞬间就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先将即墨寒的手从宫嫱手中解救出来,才作出一副保护即墨寒的凶悍模样,她将自己男人护在身后,怒喝道:“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大众广庭之下拉着我哥哥。 我可告诉你啊!我哥哥可是有未婚妻的,你这样会坏了我哥哥的名声的,你让他将来如何面对未婚妻。” 宁静越说越起劲,编得故事也是情节合理的。 见宫嫱被自己数落的无言以对,宁静心里就更得意了,她继续道:“哦!我想起来了,早两日你又拉着我家莫总管,今日又拉着我哥哥不放,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若是想嫁到我莫家庄的话,门都没有。 我哥哥已有未婚妻了,我还小,是不会娶你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子的,除非你给我爹爹作小妾还差不多! 不行!不行!我娘亲若是知道我给我爹爹纳小妾,我娘亲非气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你还是别缠着我们莫家男子了,像你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呢?你若安分守己的话,一定能找个好人家的。” 宁静这番话,极尽刻薄之能事,令即墨寒听得都有些汗颜。 心想,原来宁静也是这般善妒,容不得其她女子近自己的身!以后自己一定要更加谨言慎行才行! 其实想想自己何尝不善妒,以前将秦斌和刘畅视作情敌,现在冒出个和尚,自己还不是左看右看,都看他不顺眼。 这何尝不是善妒的表现,男女间的情感从来都是排他性的,善妒恰恰说明,很在意这个人和这段感情。 宫嫱被宁静一顿数落,脸上也挂不住,瞬间就面红耳赤起来。 周围的行人驻足观望,宁静说的虽然不是北夏的话,但新京城繁华,过往也有许多人听得懂,都开始议论纷纷:真是世风日下啊!女子也开始这般奔放了吗?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人,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的含义? 宁静哼了一声,拉着即墨寒的手,转身就要走,宫嫱无故遭宁静言语挤兑挖苦,即墨寒心里也过意不去,给宫嫱行了个礼才离去。 宫嫱愣在原地,所有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委屈巴巴的强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朝相反的方向撒泪而去。 宁静与即墨寒,则继续逛着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而新京城的某个暗室中,宫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她已经哭了近两个时辰了。 这时,一个近三十岁的魁梧汉子,也进到了暗室之中,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柔声道:“嫱儿!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你不该对外人动心的,别忘了你与承哥儿已经订过亲了,我能感觉得到,承哥儿他是真的爱你,你不要辜负了他。” 宫嫱转过身子来,抱着自己的哥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宫城淡漠的道:“从你的言谈举止,都能看出来,而且我敢肯定,承哥儿也看出来了!所以你一定要悬崖勒马,及早回头。 对于你来说,喜欢上承哥儿以外的人,都是在玩火自焚,佛门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说!就是劝世人莫要一错再错!” 宫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她边抽泣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个人的?” 宫城长吸一口气才道:“感情的事最是难以琢磨,不是什么人都是一见钟情的,大多数都是像春天的细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鱼龙帮那小子其实很早就开始影响你了,在你第一次刺杀失败,被他所救时,你不知是不是出于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开始对他动心了!” 宫嫱困惑的道:“可是那时他已经告诉我,他有未婚妻了,我也告诉他,我也有未婚夫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认为,我会喜欢上除了承哥哥以外的男子。 可是当听说他受了重伤后,我才发觉,我的心好痛好痛,就像心口被人扎了一刀,不停的在流血一样痛!” 面对妹妹受的情伤,宫城也有些无能为力。 他早看出端倪来了,但他也没想到妹妹竟陷得如此之深。 凭良心说,韩末这个人,确实很优秀,绝对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无论人品,还是道义或者武功和智慧,都堪称当世同龄人中第一人。 这样一个奇伟的男子,俘获自己妹妹的心,他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自古美女爱英雄,尤其是像自己妹妹这样,崇尚强者的女子,又怎能不被韩末所吸引呢? 宫城心中也是一阵苦涩,他抚摸着妹妹的长发,柔声道:“嫱儿!听哥哥一句劝,忘了那个人。 承哥儿的脾气和心性你我都清楚,千万不要激怒他。 别忘了,他不仅仅是你的未婚夫,他还是我们的主子,趁他还没有证据之前,尽快斩断情丝。 既保全了我们宫家,也保全了那个人。 别等到承哥儿查到实证,那样的话,韩末绝难逃出承哥儿的手掌心,你难道希望韩末的后半辈子,都被人追杀吗?” 宫嫱央求道:“哥!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忘掉他的,但我真的想再见一次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知道他一定藏在新京城某处养伤,我也知道他的伤不是因哥哥而起。 但我派人查过了,就在你与他缠斗了两个时辰后,他力竭昏迷。 当晚他们鱼龙帮有人被绑架,他连夜赶去救人,应该是被人围攻所致,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看看他伤到了哪里了,我打算找承哥哥要那瓶还魂丹,我一定要救他。” 宫城惊呼道:“嫱儿!你疯啦!那还魂丹价值连城,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那是疗伤圣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起死回生。 王爷和王妃若不是心疼孙子,承哥儿也拿不到。 你竟然想拿这圣药,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如果让承哥儿知道了,他定会将韩末碎尸万段的。” 宫嫱倔犟的道:“不,哥!他救过我两次,又救了我们那么多人,如果能救活他,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宫城瞬间无语,宫家祖训其中就有一条:知恩图报,何况是两次救命之恩呢! 宫城无奈只能默认妹妹的做法! 第353章 疗伤圣药 他望着妹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所有要求,但哥哥也有一个要求:自此之后,你要与韩末,断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对承哥儿,你能做到吗?” 面对哥哥咄咄逼人的目光,宫嫱有些害怕,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吧哒吧哒的流下来。 她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点了点头道:“哥!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能忘记他,但为了宫家,也为了他的安全,我会试着去忘记他的!” 宫城将妹妹搂入怀中,哽咽的道:“嫱儿!委屈你了!哥哥知道你喜欢韩末,可韩末心中未必有你。 但承哥儿心中,一定有你,相比之下,哥哥更愿意看到,你嫁给爱你的人。 承哥儿人中龙凤,又岂是那韩末一个江湖武夫,所能相提并论。” 宫城跟妹妹说着说着,见妹妹没有回应,当他放开妹妹时,宫嫱竟然向一旁倒去,他大惊失色的抱起自己的妹妹,就冲出了暗室,慌慌张张的,又是请大夫又是报告给刘承。 宫城很清楚,自己妹妹就是刘承的心头肉,所以无论妹妹有什么突发情况,他都会第一时间去告知刘承,就是怕刘承事后怪罪自己。 当刘承赶到时,大夫已诊过脉了,老头摇头晃脑的捋着胡须,故作高深的道:“病人因近日操劳过度,引发旧伤,需好好调理才不至于留下后遗症。 只是她这旧伤病根难除啊!以后还需更加小心保养,切不可大喜大悲,否则极易引发旧疾,老夫言尽于此!还请好好照顾病人。” 送走老头后,刘承就守在宫嫱床边,一动不动的坐着,双手握着宫嫱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过了好一会儿,宫嫱才幽幽醒过来!她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的道:“承哥哥!你怎么来了?” 刘承愠怒道:“嫱儿!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若不是你哥哥告诉我,你昏迷不醒,我还不知道,你竟受了如此重的伤。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开始为你牵肠挂肚的。 让你呆在我身边,你就是不肯,三天两头想着往外跑,你一个女孩子怎的如此喜欢在外闯荡呢? 哎!我想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然又怎会对你如此牵肠挂肚呢! 这是我祖父祖母给我的还魂丹,据说是疗伤圣药,应该对你的旧疾有所帮助,你赶紧服下,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哪也不要去。 你看你,几日不见,你竟憔悴成这副模样了,你知不知道啊,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很疼的!” 宫嫱赶忙推开刘承递来的药,有气无力的说道:“承哥哥!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是王爷和王妃留给你应急用的,你怎能给我浪费了呢?” 一听这话,刘承火气更大,他痛心疾首地低吼道:“叫你吃就吃,你若身子不利索,我又能好到哪儿去,还不是病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一直陪着我,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地老天荒。 我不仅这辈子要你陪着,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想要你陪着我! 所以,嫱儿,你为我珍惜一下你的身子好不好?”看着刘承深情的目光,宫嫱有些心虚,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猛咳! 宫嫱咳着咳着,真的晕过去了,刘承急得团团转,赶紧叫来宫城商议,是不是要将宫嫱送回去休养? 宫城见刘承手中的药,故意跪下求到:“承公子能否将你手中的药,给我妹妹一粒,只要一粒,就可以除掉我妹妹的病根!” 刘承没好气的道:“城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这瓶药,以后就交给你们兄妹俩了。 你们经常跟人动手,难免会有些意外,这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反而是你们用的着。” 宫城感激涕零的道:“谢承公子体恤。” “去!去!去!别耽误时间,赶紧给嫱儿服下,等她的病好了,我还想看她舞剑呢!已经好久没见到嫱儿舞过剑了,我的琴艺都生疏了。”刘承将药递给宫城催促道。 宫城迟疑了一下才道:“承公子,这药不能直接服用,需溶进水中喝下,还要有人辅助她,运行血脉和经络两个时辰才行,这期间不能有任何干扰。 近日,杂事繁多,而明日我们的人要上场,所以要另选个时间才行。” 刘承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吃个药也这么麻烦,你看着办吧!嫱儿的病不能再拖,实在不行就放弃比试也可以。 最近都不要让嫱儿上场了,一个女子整日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也不知道将来她做了母亲,会不会有所改变,不然她若给我刘承生一堆不省心的孩子,我又该如何自处?” 说完刘承望着宫嫱沉睡的脸,温柔的笑了笑,才转身离开宫嫱的房间。 确定刘承走远后,宫城默默的守在妹妹身边!直到后半夜宫嫱才醒过来,见哥哥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宫嫱有些歉疚的起身道:“哥!谢谢你!” 原来趁宫嫱昏迷不醒,宫城就将计就计,那大夫被宫城收买了,故意将宫嫱的病说得很严重,所以刘承手上的药,才能顺利拿到手。 ———— 却说宁静将宫嫱气走之后,缠着即墨寒去买了很多东西,她一直记得夏雪天母女。 所以打算趁夜色掩护,将所有东西送去给她们,两个人边走,宁静边给即墨寒述说,自己是如何认识夏雪天母女的。 即墨寒一直默默的的听着,紧紧的跟着,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 才终于见到了夏雪天母女。 小女孩见着宁静的那一刻,不敢相认,但她很快就被宁静的一声:“天天”的呼唤声给俘虏了。 小姑娘情不自禁的跑向宁静怀里,哑女仍是惊疑不定的望着两个陌生人。 即墨寒没有上前自我介绍,他在警惕四周,对于天天母女的身份他也很怀疑,不然为何宁静第一次逃出来,就刚好碰到呢? 宁静耐心的跟哑女解释,说自己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才易了容。 哑女这才相信,母女俩很高兴的接受了宁静带来的衣裳和被褥,还有各色吃食。 夏雪天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小身板也壮实了许多,走之前宁静又留了些银子给她们。 第354章 还魂丹 走了一整天的路,即墨寒心疼宁静,就将她背在后背,才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背上的宁静虽然也感觉疲惫,但她还是不肯老实,一会亲吻一下即墨寒左脸,一会又亲一下他的右脸,两个人就这样又笑又闹的回了客栈。 可是在远处某个角落里,一个孤单的身影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的背影,她极力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哭出声来。 回到客栈顶楼,安顿好宁静后,即墨寒说去找掌柜的有点事,宁静就睡下了。 几天都没露面了,他要去见见刘畅,当来到他们的房间后,刘畅惊喜的拉着即墨寒的手,问长问短。 即墨寒一一回答他们。 这几日即墨寒虽然没露面,但那些替身都表现的不俗,一路过关斩将,渐渐又有了夺魁的呼喊声,虽然第一轮都没过完,但似乎围观民众很看好他们鱼龙帮。 与刘畅打了个照面之后,即墨寒回自己房间去,本来是想取一下日常换洗衣服的。 但他在桌子上,看见了一瓶药和一张纸条,是宫嫱留下的:药用温水溶解后喝下,请人辅助疏通血脉和经络会有奇效! 即墨寒收起药,将纸条毁去后,迅速又去了一趟十九人住的那边。 交代好了之后,他才返回顶楼小屋,见宁静已经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脱衣上床睡觉! 从次日开始,即墨寒每日都带宁静去比试现场,两个人要么主仆装扮,要么兄弟装扮混迹在人群中。 宁静在即墨寒的刻意保护下,身体迅速恢复,天天跟着他练习一些武艺入门的基本功,身体素质也提高了不少。 这期间,少主如愿以偿的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他夜夜勤奋耕耘,若不是担心宁静身子受不了,他一定会忍不住,放纵自己荒淫无度一回,体验一下那一夜七次郎的感觉。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简直就是春风得意啊! 日日能与心爱的女子朝夕相伴,还可以随心所欲,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京都城起事的事,因父亲迟迟未归,也一直拖着。 眼看还有一月就要春节,若无意外,春节都要在北夏度过了。 某日,宁静无意间看到,即墨寒放在桌子上,宫嫱送的那瓶药,她差些欢喜地跳起来摔倒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即墨寒,给扶住了。 宁静迫不及待的问道:“寒哥哥,寒哥哥!这药哪来的?快告诉我呀!我敢肯定这是我师祖亲自炼制的。 听师父说起过,师祖都没来得及将这药方传出,就突然离世,所以连师父都不曾见过,一直引为平生遗事!” 即墨寒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样回答,一牵扯到宫嫱的事,他就有些心虚和慌乱。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他还是害怕宁静误会! 他沉思了一下,假装漫不经心道:“我母亲给的,说是药效极好,给我出门在外,以备不时之需的。” 宁静仍然是兴奋不已,她央求道:“寒哥哥,求你件事好不好?” 即墨寒宠溺的道:“好!什么事都答应你!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宁静噜着嘴道:“我才不要寒哥哥的命呢!我只想要一丸这个药。” 即墨寒看着那药,再看看宁静一脸希冀的目光,心中有万千的疑惑? 宁静怕他不肯给,赶紧补充道:“就一丸就好了,我要拿回去跟我师父一起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重新配制出来。” 即墨寒忍不住问道:“这药到底有何妙用?” 宁静兴奋的道:“寒哥哥!你有所不知啊!此药名为:还魂丹,意思就是,人即使濒临死亡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用这药一丸都能救回来。 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你娘亲真大方,竟给了你满满一瓶。” 即墨寒心中震惊,他不知道这药如此珍贵,现在既已知晓,又怎能坦然受之,但话已说出口来,也只好道:“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吧!既如此珍贵,剩下的日后再还给我母亲便是了。” 宁静忍不住跳起来,抱着即墨寒的肩,使劲伸长脖子,献上自己热情的一吻。 当然这不免又点燃了,即墨寒这位气血旺盛的少年郎的欲火,于是一场疯狂大战在所难免。 ———— 宫嫱送了药之后,就装模作样的,在住处老老实实的养病。 这期间,刘承每日会花很长时间陪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承哥哥,宫嫱总会有意无意的,拿他跟即墨寒作对比。 认识即墨寒之前,在她心中,刘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了,高大英俊,博古通今,外表儒雅,言语风趣幽默,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呵护倍至。 而那个可恶的偷她心的人,脾气又不好,喜怒无常,来历也是神秘莫测,言语更是十句有八九句,都是在冷嘲热讽,脸上的表情,更是冷得能让人六月天打寒颤。 也难怪哥哥一再警告她,不可一错再错,放着刘承这么贴心的未婚夫不顾,将自己的一腔真情,错付给那个痞子一样的家伙。 见宫嫱有些心不在焉,刘承柔声问道:“嫱儿妹妹,可是哪里有不舒服?” 宫嫱赶紧摇头道:“承哥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保证绝不乱跑!” 刘承帮宫嫱捋了捋,鬓角边的碎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宫嫱道:“真想尽快成亲,这样我也不用日日担忧,嫱儿你离我而去了!” 说完也不管宫嫱是否难受,他猛的一把将宫嫱搂入自己怀中,生怕宫嫱下一刻就不见了。 他抬头紧闭双眼,但眼中泪水盈眶,终是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溢了出来。 他搂着的力度,足以将一个普通女子,挤得五脏六腑移位,七窍流血而亡。 宫嫱感觉到了,但她忍着疼病没出声,她能感觉到这个男子的满腔怒火。 所以她也很害怕,她不怕自己的身家性命,她怕自己的承哥哥,对那个痞子不利。 承哥哥应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大哥说的没错,应该尽快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 一心一意做承哥哥的未婚妻,以免三方闹僵,失去韩末的支持,影响承哥哥的大业。 可是心口上已经产生裂痕了,如何还能再回到过去呢? 第355章 搜查客栈 被愤怒的刘承紧紧的抱着,宫嫱才真正感觉到未婚夫的妒火,她实在忍不住了才嘤咛出声:“疼!承哥哥,你能不能轻点!” 刘承这才从刚刚的满腔怒火中,回过神来,见宫嫱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他的心也在滴血。 他轻柔的帮宫嫱擦拭干净,又说了很多柔情蜜语,将宫嫱哄得睡下才离开。 自此,刘承心中就更恨那个人了,他在心中发誓,必除之而后快,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有何资格坐拥天下。 就算整个南梵国,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没有了心爱的人与自己分享,那又有何意义? 一场惊天大阴谋,无声无息的像一张蛛网一样,慢慢铺开了,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 却说近日频频传出,有好几个团队,比试前或比试后,集体神秘失踪了。 这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即墨寒命人整理出,那些失踪的团队,前后比试的对手,心中顿时了然。 为防被人暗算,也作了一系列准备,他虽未出面,但仍然是整个鱼龙帮的大脑。 一日,即墨寒跟宁静说自己要出去一下,他例行去见自己那十九人及刘畅。 他还没跳出屋顶,宁静拉着他撒娇道:“寒哥哥,你能不能让掌柜的给我装上梯子呀?不然,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只能在这里无聊的等着你回来。 我也想能自由上下楼梯,你放心吧!我就在这两层的空间上下走动,绝不出去,我知道你要帮忙照看生意,不便带我在身边。” 即墨寒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静儿,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楼梯我现在就给你找来。” 即墨寒安顿好宁静后,趁着夜色掩护消失在屋外,宁静对着心上人消失了的方向,愣愣的出神。 在这异国他乡,除了这间屋子,让她留恋不舍之外,她对北夏没有一丝好感。 一想到皇宫贵族们的豪奢之气,再想想那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无家可归的贫民,宁静就对这个国度,充满了厌恶的情绪。 她其实很想尽快离开这里,但寒哥哥似乎还有事没完成,她不好开口催促,知道逍遥盟有很多事,都关乎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命运,她不想左右寒哥哥的想法,所以也只能忍着。 可是寒哥哥离开后,这间小小的屋子也变得空荡荡的,似乎连气温都变得冷冰冰的,让人受不了。 她只好躲到被窝里去,可是心里想着寒哥哥怎么也睡不着,而且感觉四肢冰凉,她只好又起来,穿上大衣来回走动。 可顶楼这间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她走来走去,就像是狗狗在咬自己尾巴一样转圈圈,显得可笑又滑稽。 突然想起来可以去下一层走走,于是她小心翼翼往下看了看,才举着微弱的烛火,壮着胆子顺着楼梯下去。 以往都是下来洗澡,匆匆忙忙的,且浴桶周围有屏风阻挡,她从未真正看清下面这间屋子的陈设,今天她要好好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烛光本就微弱,她刻意用灯罩将烛光弄得更弱了。 宁静记得寒哥哥说过,这间屋子是隐蔽的存在,要低调些,不然很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 她凭着记得忆,找到了每次寒哥哥提水进来的位置,烛光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门是栓着的。 她放下烛火,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无异常,才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栓,她真的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这种好奇心,又让她忐忑不安起来,怕自己因为一时好奇闯下大祸,坏了寒哥哥的大事。 正在她犹豫不决,踌躇不前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惊呼嘈杂声,掌柜的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这客栈是我们买下来的,属于私有财产。 你们没有搜捕令擅闯,我可以下令格杀勿论,就算皇帝在此也要讲理的,我们一向合法经营,不曾做过有违帝国法纪的事!你们凭什么强行搜查客栈,影响我们做生意!” 带头的仍然是执意要硬闯,但是旁边一个下属凑近咕哝了几句,那头领似是明白了几分,凶狠的气势没那么足了。 他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久闻路掌柜的大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掌柜的通融一下,我一个人上去查看便可,还请路掌柜的成全!” 路掌柜见来人态度和缓下来了,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了,而是客气的回了一礼道:“好说!好说!即是有公事在身,路某只是一个生意人,自也没理由妨碍大人执行公务。 但你能否带着你的人,退到外面去等,你们这般凶神恶煞的闯进来,已经吓到我的客人了。” 那头领也选择妥协,一声令下,几百号人退了出去。 路掌柜见那些人退出去,才让开上楼的路,做出个请的姿势。 那个也不客气,径直上了二楼三楼及所有楼层,每间房都查看了一番,连顶楼的房间也没放过,是路掌柜亲自给他开的门查验。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异常都没有,这还真是令那头领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路掌柜当众,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一样,又疼又尴尬。 走之前,本以为路掌柜会对他,冷嘲热讽几句,不曾想路掌柜脸上,没有看出任何不满,还亲自将他们送走了。 这就让那头领更加惶恐不安了,一边有人告密说,路掌柜这里藏有老大要找的人,一边自己啥也没查到,这就是两边都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却说刘畅一行人,为何此时不在房间里呢? 原来即墨寒去见十九人,其中一人跟他说:“现在已经明确了,那些失踪的人,被一个叫神秀峰的宗门给团灭了。 当然,这背后肯定有皇族的影子,只是还没查出来,到底是帝派还是后派所为!” “明日我们的对手是哪个?”即墨寒问道。 众人道:“神秀峰!” “不好!太子那边有危险,我先赶过去救人,你们即刻换上夜行衣,陆续过来汇合!”即墨寒下达了命令之后,立刻如一阵狂风一样刮走了。 当他赶回客栈时,刘畅与众人在玩游戏,见即墨寒从天而降,立刻就停止了笑闹。 第356章 如胶似漆 即墨寒来不及解释,只说了一句:“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撤退!记得房间恢复原样!要快!” 然后就拉着刘畅先走了,其他的人一向很信服即墨寒,立刻一溜烟各自回去收拾房间,他们本没有多少行李,就随身换洗衣服而已。 大概小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就到了后门集合,再由小二带去了一处隐蔽住所。 他们这边刚走,客栈前门就被人堵了,还好人已撤走,路掌柜才能理直气壮的,同那小头领硬扛。 之所以路掌柜要跟那小头目,说那么多废话,就是要帮即墨寒拖延时间,虽然大部分人撤走了,但是楼顶还有个小祖宗。 当即墨寒送走刘畅,再返回顶楼小屋时,没见到宁静,吓得差些大声惊呼出声了! 还好他突然记得,自己出门时给宁静架好了楼梯,于是他小心翼翼下来寻找宁静。 见自己这个傻媳妇儿,此刻还不知道有多危险,她正趴在门后,津津有味的偷听路掌柜与那小头目的对话! 即墨寒不敢出声叫唤宁静,只好悄悄摸上去,一手揽住宁静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出声,我们要暂时离开房间,那些人是皇宫的人,我怕他们发现这里。” 宁静刚开始吓了一跳,本能的惊呼,也被即墨寒的亲吻给堵了回去。 她返身搂着自己的男人,老实不客气的就开始上下其手,即墨寒无奈道:“静儿,乖,别闹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些可恶的喽啰消失后,我定会让你求饶不可。” 宁静在他耳边故意挑衅道:“哼!谁怕谁呢!” 宁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即墨寒可受不了,他感觉自己作为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他很想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子,就地正法,让她尝尝挑衅自己的后果,但他没有因色欲而失去应该有的理智,也没与宁缠绵,而是带着她快速的藏好楼梯,然后上了顶层再翻出了屋外。 可是发现客栈四周,都围满了人,他暂时不能带着宁静安全的离开。 可怀中的宁静仍不停的上下其手,任即墨寒毅志力再坚强,也受不了这诱惑。 于是乎他们就在这客栈屋顶,靠着顶层的墙来了一次别样的体验。 他们身着白色的裘衣,贴墙站在屋顶,谁都发现不了,至于他们闹出的激烈动静,都随着凛冽的寒风吹散掉了。 尽管下面闹哄哄的搜房,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等两个人大战结束后,那些可恶的人也早就撤离了客栈,即墨寒便迫不及待的,抱着宁静,返回了他们那间爱巢。 他怕宁静受凉,赶紧脱了衣裳陪宁静睡下,直到被子暖好了,他才重新起身,去看看刘畅那边。 宁静知道他有事在身,纵是再多不舍也只能让他离开。 两个人现在是如胶似漆的仿佛一体人,宁静恨不得将自己挂在寒哥哥身上,走哪儿都跟到哪儿! 即墨寒又何尝愿意与宁静分开片刻? 不过他还是狠下心来离开了,一来是不能让宁静知道太多事,怕她担心,二来夜黑风高,外面又下着大雪,他也不想让宁静跟着自己遭罪。 到了刘畅他们的新住所,已是四更天了,即墨寒见众人仍然是未睡,他开口道:“太子殿下,此处是处密秘庄园,从今以后,你们出入都要走密道。 且每次进出,都要派人提前探路,越到后面越要小心,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高层间的搏亦。 稍不留神我们就会成为,众多冤魂中的一员,所以我们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刘畅还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道:“驸马!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如果可能的话,你能否跟我住一间,我…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安!” 即墨寒微笑道:“我的伤在慢慢好转,暂时还不能离开大夫,因为每日喝药过后,还要配合推拿理疗,不然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放心吧!最终的夺魁比试,我保证一定可以出场的,这之前就靠你们了!” 之所以刘畅的人会被找到,而即墨寒的十九人,每日大摇大摆的进出客栈,却没人发现。 原来是因为即墨寒早有防备,之所以他们每日带面具上场,就是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 下了场之后,他们马上会换掉一身行头,穿上北夏特色服饰,混在人群中先后各自回客栈。 刘畅的人是在明处,那十九人就是在暗处,这样安排有很多好处,比如暗处的人可以负责打探消息,明处的人负责吸引敌方注意力等等… ———— 北夏皇宫,皇帝夏桓的寝宫。 夏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所有太监宫女,都不敢上前扶,因为上扶的人,不是已经去了黄泉,就是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每到这时,太监宫女就战战兢兢,惶恐不安,还好有没被吓傻的,就跑去叫长公主去了。 只是公主的寝宫,离这儿不近,等一来一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边已是一片狼藉。 年轻皇帝夏桓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时不时还朝嘴里灌一口酒,嘴里不停念叨着:“静儿,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知道你恨我骗了你,但我真的是不能没有你啊!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弃了这个身份,随你回去守着我们的铺子,平平安安过这一生。 没有你,我坐在这狗屁皇位上,有何意义呢?有何意义呢?” 正在夏桓发酒疯,胡乱追着太监宫女暴揍时,夏柯见到了他的暴行,上前一巴掌将夏桓打醒。 但随后,夏桓也倒了下去,夏柯吓得要死,还以为自己一巴掌,将唯一的弟弟给扇死了呢!她歇斯底里的狂叫道:“太医,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啊!” 宫女太监都跑了,然后她就抱着夏桓哭天喊地的:“桓儿,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打你的,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你一定要醒过来了,一定要醒过来了啊!” 没过多久太医来了,夏柯让人将弟弟抱到床榻上去,方便太医诊脉! 良久,太医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说道:“公…公主殿下,皇…皇上他无恙,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无…无需药物治疗!” 夏柯也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见夏柯愣在那里,太医壮着胆子补充道:“下官愿以性命担保,皇上身体健康,只是睡着了而已!” 第357章 肖家妹妹 夏柯这才反应过来:“那就有劳太医了,你去帮那些人看看吧!”她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几人。 太医年老眼睛不太好,刚进来时一心只想着皇帝的事,并未留意还有其他人。 此时见几个昏迷不醒的太监宫女,也吓得魂不附体,颤巍巍地移步到,那些人倒地处。 这时躲在远处的太监宫女,才敢上前帮太医将同伴扶起,经太医确认,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另外三人,其中两伤得较重,另一个比较幸运,虽有外伤,但许是被吓晕了过去,反而逃过了死劫。 夏柯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酒后,竟然会如此的暴虐,她守在床边痛哭起来。 她又怎会不知弟弟的心思,弟弟想娶那个叫静儿的女子,她并不反对,但前提是,静儿不能是娶来当皇后。 若是弟弟当初同意,静儿作贵妃,她早就答应了,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静儿被人掳走,杳无踪迹,从那日算起,已近两个月了。 弟弟自那日起,情绪直接就崩溃了,人都找不到,争什么皇后贵妃那都是扯淡。 这两个月来,弟弟哪天不是醉生梦死,靠着酒才能入睡,也许只有酒才能使他暂时安静下来。 可不论弟弟怎么闹腾,他也没有像今日这样暴起杀人的前例。 弟弟在佛寺中长大,本性善良,若他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失手杀了两人,打伤了三人,他一定会自责的。 于是,夏柯果断将皇帝寝宫的所有人,全部都换掉,这样今晚的事,就没人会告诉皇帝了。 夏柯守着因醉酒沉睡的弟弟,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宁静失踪那日起,韩末那个混蛋也跟着失踪了。 她亲自去问过鱼龙帮的人,那些人异口同声,都说那个混蛋在养伤。 夏柯本想亲自去探视的,但鱼龙帮的人,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说一号伤势沉重,不便见外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夏柯总有一个直觉,静儿就是被韩末那个混蛋劫了去。 可按照韩末当时的身体状况,以及静儿失踪的时间地点来推断,却又绝不可能是韩末所为。 但夏柯心中,就是这样认为的,静儿如果还在北夏新京城的话,一定是跟韩末那个混蛋在一起,没由来的,她就是这样坚定的认为。 所以她拼了命的派人,在新京城明查暗访,就是在找韩末。 但今晚她派的那些人无功而返,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心中有病,魔怔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如果韩末真的跟宁静在一起了,那她们姐弟俩,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为了弟弟早日振作起来,近日,她正在与肖家沟通娶皇后的事。 肖家适龄待嫁女子众多,但是选择却是有讲究的,为了不至于皇权旁落,太聪明太善谋的肯定是不能要,太丑太笨的当然也不能要。 用排除法将那些不符合要求的女子,都排除在外,那就只有一个人了,肖锦绣的亲妹妹肖未央。 据说这肖未央出生时天有异象,肖母当时难产,阵痛了一日一夜都不曾产下孩子。 正在母女生死关头之际,一道凤凰状的白光直冲入肖母产房后不久,肖母就顺利产下肖未央。 所以肖家人都格外宠她,认为她有富贵之相,默认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当然夏柯也知道这个传闻,这也是她与众人商议的结果,希望弟弟娶了皇后之后,能暂时忘记静儿。 却说那肖未央,在众姐妹中,长得算是中上之姿。 当然,肖家人都不丑,所以肖未央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天生丽质。 北夏历代皇后都出自肖家,良好的教育肯定少不了,所以肖家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这肖未央,还独有一身好武艺,在众姐妹当中,也算是个异类了。 当族中长辈告知她,年后就要嫁入皇宫为皇后时,肖未央也未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来,既不高兴也不难过,跟没事人一样。 哪知次日一早,她便拉着她姐姐进宫了,说是去看看,她那个夫君到底长什么样子,武功厉不厉害。 肖未央平日大大咧咧的,对武艺尤其是痴迷。 自北夏举行大比试以来,她没有哪日缺席的,每日早早的就来到肖家位置,高坐其上。 从头到尾,细细观看品评每场比试,期间虽也见过夏桓,但也只是远远的一扫而过罢了。 因此对夏桓的相貌没有印象,只是听族中长辈介绍说,夏桓武艺高强,这才兴奋的拉着姐姐,想去找夏桓比试比试,至于成亲倒是在其次。 之所以这么早进宫,就是怕耽误她看比试。 姐妹俩来到皇宫门口,她将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守门人员早就听说了,这是未来皇后,哪敢阻拦,所以姐妹俩就一路畅通的到了夏桓的寝宫外。 肖锦绣比肖未央大两岁,也比较识大体,知道一早闯皇宫,于礼于法都不合。 到了皇帝寝宫之后,她更是忐忑不安,怕妹妹莽撞,惹怒了夏桓。 她忙将妹妹拉到身后,才到的宫门口大声道:“肖家肖锦绣肖未央姐妹俩,给皇上请安来了!” 这时一太监赶紧出来,招乎肖家姐妹:“两位郡主,实在是抱歉,皇上昨日醉酒睡下后,至今仍未醒来。 不如两位郡主,暂请到御花园赏赏冬日之景,待皇上醒过来了,咱家便如实告知两位郡主的到来,如何?” 肖锦绣点了点头回道:“如此甚好!” 于是就有宫女前来,领着肖家姐妹去逛御花园了。 说实在的,在肖未央眼中,这冬日里的御花园,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肖锦绣还好,素有诗才,这皇家御花园自是肖家后园无法比拟的。 此时她诗性大发,正待吟诗一首,却见刚刚那太监,匆匆忙忙赶来道:“两位郡主,皇上醒来了,吩咐咱家来请两位过去呢!” 于是肖家姐妹就紧随后,去见夏桓了。 肖锦绣是被妹妹强拉硬拽过来的,见妹妹的未来夫君,当然是有些羞赧的。 妹妹肖未央,则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真是不知者不惧。 进到夏桓的寝宫,肖未央跟着姐姐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后。 见夏桓长得身强体壮,很是欢喜,她凑到近前才兴奋的问道:“皇上,听说您武艺高强,小女子肖未央不才,想领教一二,还请皇上成全!” 第358章 胆敢找皇帝切磋武艺的女子 妹妹说的这话,吓得肖锦绣半死,本来肖夏两家关系就很微妙,更是相互制衡才有了现如今的短暂和平。 妹妹这一大早就向皇帝挑战?这可如何是好! 她赶紧出来阻止妹妹道:“皇上仁爱,请皇上宽恕我妹妹,口无遮拦之罪!” 夏桓刚醒来,此时头脑因为宿醉的原因,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时竟被这姐妹俩截然相反的言语,给说得愣住了。 他一早醒刚过来了,就听贴身太监报说,肖家姐妹来请安,他本想拒绝,又记起姐姐的叮嘱:拉拢肖家,北夏才能长治久安。 于是他有些不情愿的,让人去请肖家姐妹,他也快速洗漱完毕才出来相见。 此时见肖家妹妹憨态可掬,说话行事更是直来直往,颇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姐姐知书达礼,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正在夏桓愣神的功夫,肖未央又近前一步,毫不畏惧的拉着夏桓的手,委屈巴巴的央求道:“皇帝哥哥,您就答应我嘛! 我们就过几招,我便要赶去广场上看比试了,下次再继续怎么样?” 夏桓被肖未央拉着手臂,有那么一瞬间,他将她看成了失踪近两个月的静儿。于是夏桓情不自禁的柔声道:“好!” 两个人约定了切磋的规则,肖未央就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 他们俩来到寝宫外的一片空地上,原本寝宫门外,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广阔空间,但此刻夏桓与肖未央,他们各站一边,正准备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 一切准备就绪,双方都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正在做最后的热身,只听得一声娇喝道:“皇帝哥哥,我来啦!” 肖未央身轻如燕,一阵狂奔就来到夏桓跟前,夏桓不动如山,沉着应对。 他从未与女子交过手,此时不免有些紧张,所以他决定只守不攻。 但他还是很担心,一是怕防卫过度伤了肖家妹妹,二是怕防卫不够,自己受伤失了面子。 肖未央则是毫无顾忌的只攻不守,这就形成了鲜明对比,看样子是夏桓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肖锦绣在一旁,看着这个局面,吓得魂不附体。 她就算有心阻止这场切磋,但皇帝是当事人,她也不敢造次,怕因此得罪皇帝,只好默默的祈祷,自己妹妹千万别伤了皇帝! 还好过了没多久,这个胆敢找皇帝切磋武艺的女子,她整个人都被夏桓,控制的服服帖帖的。 也没见夏桓的得意洋洋,却见肖未央气呼呼的道:“皇帝哥哥欺负人,哼!我回去好好练练,下次一定会赢的!” 她拉着姐姐就走,肖锦绣回头匆匆忙忙跟夏桓道:“皇上,肖家姐妹多有打扰,先行告退。” 夏桓见这姐妹俩,风风火火的来,闹了一场之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也很是无奈。 不过经这么一闹,多少冲淡了他想念静儿的心。 一早与肖未央交手,也勾起了他找人切磋的欲望。 但整个皇宫,谁敢像肖未央那样,目无尊卑的与他一战呢? 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只好带着侍卫到广场上看团体比试去了。 自宁静失踪了之后,他就没心思出来看比试,朝中大事也有姐姐与大臣们处理,他其实每日都无所事事。 自小在寺庙中长大,从未接受过帝王治国理政之术的教育,使得他对朝政一无所知。 宁静在时,他还每日听姐姐的安排,努力学习治国之道。 自宁静被劫失踪那日起,他便失去了理智,变得像个疯子似的,哪里还能正常的坐下来,听先生讲解治国之道,因此也就中断了学习。 今日若不是肖家姐妹这么一闹,他应该还是会如往日一样,浑浑噩噩的借酒消愁,然后就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也正是肖家姐妹这么一闹,让他清醒了,所以他才决定做些其它事,静儿失踪已成定局,他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到了比试现场,目力所及,人山人海的。 之前擂台范围之内的整个广场,都被圈成了比试场,原因无他,只因双方二十人同时上场,既不是大混斗,也不是一对一比试。 而是在双方的正后方立了两根三丈高的木柱了,两根木柱顶端中间,连着一块木板,木板中间有个孔洞。 比试的方式,说来也简单,就是防守人员努力守住己方孔洞,不让对方将球投入己方孔洞中,进攻人员则努力将球,抢到手并想方设法,投人到对方孔洞中,就算是赢了一球。 因此这就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必须默契配合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而且抢球过程,也是凶险万分,之前已出过几起伤亡事故。 夏桓到来时,比试已经开始,他先是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扫视一圈才发现,肖家姐妹就在斜对面坐着。 本想找过去一起观看,又发现肖家妹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到来,她一心一意,只是看着比试场上。 夏桓不好冒然去打忧,自讨没趣。 恰好此时观众一片欢呼声,原来一方进了一球。 夏桓决定先看比试,这个比试是今年特设的,原本孔洞是设在两丈高的。 可是这次来的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多,综合素质更是历届之最。 所以才临时增加了难度,此时场上是戴着铁灰色面具的鱼龙帮,与北夏一个成名已久的帮派对峙,鱼龙帮领先两球。 之后毫无意外,鱼龙帮只是坚守,时间一到自然是胜出的。 目前该淘汰的都淘汰了,剩下十支队伍,春节前夕便可决出魁首。 夏桓也觉得比试精彩,决定之后的比试每日都来观看。 对宁静的思念之情,渐渐被这热血沸腾的比试冲淡。 ———— 一日,即墨寒带宁静回到爱巢,无意间在缝隙处,发现了一张字条:“四更见!” 即墨寒明白这是宫嫱的字,但他有些奇怪,纸条上只说四更见,又没地址,在哪相见? 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宁静欢好,哄着她入睡。 直到四更天,果然听到有细微的敲窗之声,这声音直把即墨寒吓得,心嘭嘭直跳,赶紧回身看看宁静。 发现宁静安然熟睡,并未被吵醒。 他赶忙起身穿衣翻出去,见果然是宫嫱,他低声问道:“宫头领,何事?” 宫嫱见到这个冤家,心头一阵苦涩难言,眼中更是泪水连连,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第359章 少主深夜会宫嫱 宫嫱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挖苦道:“韩头领可真是春风得意啊!” 即墨寒不放心床上的宁静,所以不敢远离,也怕宁静知道,他私会宫嫱产生误会。 于是他很不耐烦的道:“宫头领有事说事!无故忧人清梦,非君子所为!” 宫嫱明知道,他担心惊扰了心上人,更是怒不可遏的吼道:“我是女子,又非君子,你大可以,将我归作小人一类去。” 即墨寒只好缴械投降,与女子争输赢,斗嘴皮子,也非君子所为。 他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找我,所为何事?” 好不容易见到这个冤家,宫嫱也不便一直对他发牢骚,见他妥协,也就只好退一步道:“明日我们与神秀峰对上了,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需要赢下这一场,否则我怕被淘汰。 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强敌,岑家堂,神秀峰的实力想必你已知晓。 这岑家堂也是强敌,两家背后都有皇族撑腰,背景过硬,他们其实是北夏朝庭圈养的鹰犬,很多腌臜的事,都是由他们在代劳的。 神秀峰擅长暗器,岑家庄擅使毒。 这些阴暗手段,都不太好对付,我怕我们会吃暗亏,所以才求你出手相助!” 即墨寒苦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也一命呜呼了!” 宫嫱被他这一句给逗笑了,娇嗔道:“若以你的身手都会着了他们的道,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少废话,你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即墨寒沉思了片刻后,才回答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不能与你们同行。总之!你们上场前我一定赶到。” 宫嫱满意的起身告辞,准备离去,但她又忍不住回身,突然紧紧的抱着即墨寒的腰身,呢喃道:“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可是过去了很多息,宫嫱仍不肯松手,即墨寒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他无奈的提醒道:“宫姑娘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你这样让我如何自辩清白。” 宫嫱恼羞成怒的放开,迅速在即墨寒的腰上,挑了处软肉,用尽全力的拧了一圈,才得意的放开。 然后她嘴角上扬,对着即墨寒痛得有些扭曲的脸,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才扬长而去。 可怜的即墨寒,哪怕被外人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也不敢惊呼出声,生怕吵醒了屋内熟睡的心上人。 他无可奈何的,目送宫嫱远去,才翻身进了他与宁静的爱巢。 急急忙忙脱了衣裳上床睡觉,他怕身上外面带回来的寒气冷到宁静,不敢靠得太近,直到全身渐渐暖和起来,才将宁静的身子,悄悄抱到自己怀中入睡。 次日,他找了个借口说有事,让宁静在屋里等他回来,宁静也没多问,就一口答应了。 临别前即墨寒依依不舍的,亲了又亲宁静的脸颊,更是情不自禁的,缠绵了许久才不得不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屋子,宁静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她是混在客栈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离开的。 掌柜的与店小二,都不曾真正见到过宁静,自是也毫无察觉。 宁静跟着人群去了广场,她知道没了寒哥哥的保护,所以更加谨慎,不仅戴了面皮更是戴了厚厚的绒毛帽子。 她混在普通百姓当中,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观看比试,她看到了刘畅也看到了六根。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她还是冒险出来了。 昨天晚上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从寒哥哥接到纸条,到夜会那女子,以及他们的谈话内容,包括最后那女子,抱着寒哥哥不肯放手,她都知道。 今日冒险出来,除了怕寒哥哥受伤之外,她还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谁? 为何自己的寒哥哥,也不拒绝她的拥抱? 为何寒哥哥会冒险答应帮她? 一大堆的问题,困惑着宁静,她相信寒哥哥是爱自己的,所以她更怕寒哥哥被人抢走! 此时双方上场,果然,寒哥哥就站在最中间,虽然寒哥哥一身青锋寨的白袍白面具打扮,外人无从分辨,但宁静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没有肌肤之亲前,宁静就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男人,更何况她们已经,有了二个多月的夫妻之实,他的身上哪处肌肤,她不曾熟悉,这就更不会认错了。 比试共分两场进行,总共是一个时辰,中途休息半个时辰不算在内。 正在宁静愣神的功夫,比试正式开始了,监督官站在两方交界处,将球高高抛起,双方成员瞬间就展开了激烈的争抢。 神秀峰的队员轻功普遍都很好,他们本就擅长暗器,投球当然也很准,但他们也有弱点,那就是力道不够,往往抢到球,也只能到了近处才能投进去,稍远就显得力不从心。 好多次都因后劲不足,还没到孔洞,球就自行改变方向,掉落到对手阵营,真是能气死支持他们的人。 青锋寨的人,轻功也算不错,但良莠不齐,针对这个特点,即墨寒制定了,专门针对神秀峰的战术。 力气大的和轻功好的负责守门,一旦被敌方破除前面防守阵地,后面力气大的,就将轻功好的甩向半空,截住飞向己方孔洞的球。 这个战术果然是屡试不爽,整个上半场敌方未进一球,己方进两球。 中途半个时辰休息,即墨寒又调整了一下战术。 因为后半场是关键,为防对手狗急跳墙,作出伤害己方成员的事,即墨寒建议进攻人员,最好都穿上内甲!以防不测! 当休息时间一过,双方又上场,青锋寨的人明显感觉到了,神秀峰那边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气! 各个都小心谨慎,可是下半场,还没进行一会儿,就有人受伤离场。 即墨寒没想到的是,对方攻击的是己方防守的人员。 但他检查过青锋寨那名受伤人员,身上的伤口像锐器割伤,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否则就可以判定己方获胜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跟着宫嫱商议后,快速决定,将未穿内甲的防守人员,都撤下去。 原本负责进攻的人员,全部改为防守,接下来的时间,青锋寨只守不攻。 目前己方领先一球,就算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只要守住不让对方进球,时间一到,胜利还是属于青锋寨的。 第360章 少主救宫嫱 当青锋寨一半人员撤下比试场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就连刘承也是疑惑不解。 直到撤下来的人说,神秀峰用冰晶,伤人于无形,宫头领怕折损人员,才将他们撤下来的。 刘承很愤怒,但也不得不隐忍,他很想叫宫嫱下来,但也知此时宫嫱必不肯退下来,只好提心吊胆的,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宫嫱不要受伤。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宁静看得也是心惊肉跳的。 自从第一次见青锋寨那人,飞入高空阻截球被伤,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还好被同伴接住,不然就要魂归九泉了。 如此惊心动魄又血腥的一幕,宁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再后来,见青锋寨撤下半数人,宁静的心里就更慌了,她担心自己男人吃暗亏。 就算群殴,也是人多势众占优势啊!更何况是比试呢! 还有最后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双方谁的手段更高明了,越到后面越是凶险,宁静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却见比试场上,神秀峰平均两个人围住青锋寨一人,扭打在一起,场面陷入混乱之中,双方开始见血,只有少数人仍然是完好无损的。 即墨寒与宫嫱兄妹,以一敌二甚至敌三,稳占上风,围攻他们的人,都倒地不起。 那些倒地的神秀峰的人并没有外伤,因为他们受的都是内伤。 此刻,青峰寨这边,也是被逼无奈,才痛下杀手。 不然,己方人员都会折损殆尽。 其实很多人,都已发现场上的不妙了,但球仍在场中传来传去,按规定,比试时间未到,还未分出胜负,所以监督官也不好喊停。 先前是青锋寨集体退下去一半人员,现在则是神秀峰的人,陆续被抬下去。 直到此时,所有人心中才后知后觉,这次恐怕是神秀峰吃了暗亏。 就在最后关键时刻,宫城将妹妹,奋力甩向半空中截球。 突然一枚冰晶,朝宫嫱脸上飞去,宫城眼看着自己妹妹,就要香消玉殒,他目眦欲裂的大叫道:嫱儿!小心! 但除了提醒妹妹之外,宫城什么都做不了,即墨寒见状,眼疾手快的随手抓起,地上一把积雪,用力一握就成了一个雪球。 即墨寒速速丢了出去,他的力道大,后发先至,成功截住了飞向宫嫱的冰晶。 观众只听到宫嫱眼前,冰块炸裂的声音,和空中飞散的冰晶碎片,以及奇异的雪花飞舞现象,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宫嫱成功阻拦神秀峰的进球,又安全被两个人接住,众人才回过神来,原来有人想杀宫嫱! 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神秀峰的人! 时间到,监督官见神秀峰,再无翻盘的可能,尽管他很想偏袒神秀峰,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当然他也看明白了,神秀峰的阴谋诡计,为了不引起民愤,他高声宣布道:“本轮比试青锋寨获胜!” 青锋寨这边,所有人都上场,将自己的人扶下来,刘承更是焦急万分的,飞奔到宫嫱身边,将她一把就抱起往回跑。 而刘承眼中闪烁的泪光,即墨寒看得清清楚楚。 他为宫嫱有个这样爱她的未婚夫,而感到高兴。 他也随后退出了比试场地,当他脱下青锋寨的服饰,准备悄然离开时,宫城追出来喊住他。 即墨寒有些奇怪,他虽与宫嫱接触较多,但从未与青锋寨其他的人,有过言语交谈。 宫嫱带去京都城的人,似乎也没有跟着来北夏。 即墨寒停住离开的脚步,疑惑的问道:“宫头领!何事?” 宫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韩头领,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妹妹!” 即墨寒淡淡的回道:“宫头领,太见外了,宫嫱在京都城帮了我不少,我救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举手之劳,换成是你,你会见死不救吗?” 宫城也是被问得一愣,他思索了一会儿,有些难为情的道:“韩头领,想必你也发现了,我妹妹对你的情感。 实不相瞒,我们大当家也略有耳闻,因此,我求你,远离我妹妹,断了她的念想好吗? 我妹妹与我们青锋寨大当家,早有婚约在身,我听说你也有婚约,所以我才求你远离我妹妹。 我妹妹她是个傻子,她明知道大当家对她用情至深,还是忍不住对你动了心。 这个后果有多严重,我想你也十分清楚。 为了你们各自的幸福,所以我再次请求你远离我妹妹。”宫城说完,对即墨寒深深地一揖到底。 即墨寒也没想到,宫嫱这姑娘竟对自己,存了男女的爱慕之情。 这就解释的清,昨天晚上,宫嫱为何抱着自己不肯放手了。 他想起刘承眼中的泪水,又想起宁静的酒窝,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来。 他与宫嫱两个人,仿佛是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是坠入万丈深渊。 被刘承知道后,自己一定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被宁静知道后,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必定会承受无尽的折磨,还不一定能求得宁静的谅解。 所以他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即墨寒有些尴尬的道:“我知道,以后有事联系我,你可以暗中跟随宫嫱一起来!免得我们越界了!” 宫城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我有暗中跟随我妹妹,不然我又怎会清楚,我妹妹对你的感情呢?” 即墨寒更尴尬了,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宫嫱抱自己那一幕,其实宫城在暗处,都看到了。 他轻咳了一声道:“若以后宫嫱再找我,我避而不见,总可以了吧!有急事你来找我便是。” 宫城这才满意的回道:“谢谢!谢谢韩头领体谅!” 时间还早,即墨寒返身准备回去陪宁静,可走了没多远,又被夏柯认出来拦下了。 见夏柯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即墨寒就有些头大。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明明自己一向洁身自好,谨守本分,从不主动招惹女子,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女子纠缠。 他归心似箭,心情不太好,直接无视了夏柯的眼泪。 夏柯也没有向上次那样,咄咄逼人,只是抱着即墨寒的胳膊,眼中带泪道:“对不起,上次我不该逼你的。 你实话告诉我,静儿是不是被你劫走了?求求你了,我弟弟为了静儿,整日醉生梦死的,你若知道静儿的消息,可否告知于我!” 第361章 北夏帝后两派的示好 即墨寒不耐烦的道:“我的公主殿下呀!你们皇室不见了什么人,我一个外来的普通人,又怎么知道她在哪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夏柯见即墨寒有些不耐烦了,又换了一个话题道:“我们来谈笔买卖怎么样? 不管最后谁夺魁首,我希望你们鱼龙帮都加入我们皇室夏家,条件任你开,只要不是我弟弟的皇位,所有空缺的官位任挑任选。” 即墨寒对此不屑一顾,反问道:“长公主,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鱼龙帮的话事人是刘帮主,我一个人的态度,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夏柯坚持道:“我只要确定你是向着我们夏家的就可以了。至于你们那个废物帮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屈从。” 即墨寒故意道:“只要帮主选择依附于哪方势力,我便依附于哪方势力,鱼龙帮上下一心。” 夏柯似是胸有成竹的道:“好!一言为定,我必定会说服鱼龙帮归顺我夏家的。” 说完后夏柯也没多作停留,而是带着一众随从扬长而去。 此时鱼龙帮的位置,早就人去楼空,下午是另外两个不相干的帮派比试。 刘畅带着众人早就撤了,夏柯自然是扑了个空,所以即墨寒笑得特别开心,所有熟悉的女子当中,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像夏柯和蓝韵儿,这类型的女人。 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是有很强的控制欲望,又常常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玩弄阴谋和手中的权术。 即墨寒本就是个极其霸道的人,他哪里忍受得了,自己的人生,被一个女人主宰。 基于这些原因,夏柯的所有努力,注定都会以失败告终的! 当即墨寒摆脱了夏柯的纠缠后,想快速回到与宁静的爱巢时,又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只说了一句:“若想保住你在意的人,就随我走一趟。” 即墨寒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宁静可能又被人绑了?他不动声色的道:“好!” 于是即墨寒随那人走,却不曾想是去了自家的酒肆,见到并不是宁静被挟持,而是这家酒肆的人被挟持了,他松了一口气。 给了掌柜的一个安心的眼神,才随那人进去,进到雅间才发现是肖锦绣,同伴还有一女子,他没见过。 肖锦绣起身行礼道:“用这个方式请韩公子,是怕韩公子一口拒绝,实在是小女子背负家族重务在身,为了不辱使命才迫不得已用这个方式请人的。 不管之后谁夺魁,我们肖家都想请鱼龙帮,加入肖家阵营,共享富贵。 肖家虽是后派,但也是有北夏的半壁江山的,文官武官职位与夏家几乎匀分,应该够你们鱼龙帮挑选了。” 又是这个目的,即墨寒也没想到,帝后两派这么迫不及待,来拉拢自己和鱼龙帮。 想来北夏这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只是派肖锦绣来当说客,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在他印象中,肖锦绣是个真正的富家千金小姐,不应该掺和到权利之争,这些乌烟瘴气中来的。 他不客气的问道:“郡主为何也要趟这浑水?要知道历来权利之争,都充满血腥和黑暗。 郡主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嫁个如意郎君,远离朝堂,跳出肖夏两家之争,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美哉!” 肖锦绣苦笑道:“我又何尝愿意掺和,无奈,我身为肖家人,又怎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肖家带给我的荣华富贵,而不为肖家做贡献呢? 我与肖家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说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即墨寒倒是没想这么多,看看外面天色,已过午后了,他正在担心饿着宁静了,所以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想让宁静久等,就直奔主题道:“有关鱼龙帮的去向,我说了不算,我们刘帮主自有定夺,请恕我不能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就要告辞转身离开,肖锦绣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也不甚在意。 她拍了拍双掌,立刻有人陆续上酒菜,在自家酒肆,即墨寒倒是不担心,肖锦绣在饭菜中动手脚,但显然自己此时,已不能马上脱身了。 肖锦绣道:“我知道,今日不过是我肖家,派我们姐妹来向鱼龙帮示好的,我们肖家不会逼迫你们做出选择。 来!来!来!先吃午饭!我妹妹可是仰慕你的武艺许久了,因你之前受伤,好久不曾出现,今日算是被我们姐妹俩堵上了,一起吃个饭! 哦!忘了说,这顿饭是我妹妹请你吃的,赏个脸吧!” 即墨寒无奈,在这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中,最好谁都不要得罪,尤其是女子,更不能轻易得罪。 他只好坐下来,与肖家姐妹共进午餐,期间,肖家妹妹一直盯着即墨寒看,那眼神肆无忌惮,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显得很是无礼了,肖锦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饭后,肖家妹妹见即墨寒急着走,她终于忍不住暴露了本性,拉着即墨寒的手恳求道:“韩公子,我叫肖未央,我特别喜欢你啊!我会一些武艺,想请韩公子指点一二,不知可方便?” 即墨寒想起宫城的话来,连连摇头拒绝道:“郡主乃千金之躯,怎可随意与我等粗鄙武夫动手呢?” 肖未央急了,抱着即墨寒的胳膊更紧了,她再次恳求道:“韩公子,我只是崇拜强者,并非故意纠缠不清,还请韩公子指点一二!” 即墨寒的脸更冷了,这肖未央比肖锦绣更难缠,肖锦绣至少还不会,与自己有肢体接触。 这肖未央却是毫无顾忌的,像个泼皮无赖的样子,这反而令即墨寒有些措手不及。 他只好冷声道:“郡主,韩某已有妻儿,不愿与女子交手,还请郡主体谅!” 这时肖未央,没由来的扑哧笑出声来:“看来韩公子家中有河东狮坐镇啊!难怪如此惧内!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好!我也不为难你!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妻子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将你收拾得如此服帖呢? 在我们北夏,像你这种有本事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谁会像你这样惧内的?” 即墨寒盯着肖未央的眼神,冷冷的道:“纵是世间女子千千万,我也只喜欢一人,再多女子又与我何干?” 第362章 鱼龙帮依附后派 即墨寒这句话震撼了肖家姐妹俩,肖未央再也笑不出来了,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眼中有惊惧和敬佩,还有爱慕和羡慕。 哪个女子不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痴情男子,有的只是无数痴情女子,被见异思迁的薄情汉子伤得体无完肤。 肖锦绣见这情景,赶忙出来打圆场道:“韩公子果然是世间难得的痴情种子,你的妻子,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啊!真是羡煞旁人也!” 即墨寒这时才柔声道:“她确实是这世上难得的奇女子,是我配不上她!所以我才更要洁身自好,免得将来被她嫌弃了。” 这无疑是将自己放到了卑微了尘埃里,让韩末如此出色的男子,甘愿低三下四,委屈求全,这个女子就更让肖家姐妹更加好奇了。 为了不激怒韩末,肖锦绣拉着妹妹,匆匆忙忙离开了酒肆。 即墨寒与酒肆掌柜,作了短暂沟通才放心离开,原来肖家姐妹,也并未为难酒肆众人。 离开酒肆后,他本想直接回去陪宁静的,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见刘畅。 北夏帝后两派之争已迫在眉睫,耽误不得,鱼龙帮必须尽快作出选择,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来到刘畅住所,见大家都在争论依附哪方? 想必刘畅也在犹豫不决,见到即墨寒的突然到来,他才有了主心骨,急切问道:“驸马来的正好,我正在犹豫不决,到底选帝派还是后派?” 即墨寒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细细分析道:“上次绑架静儿小姐就有帝派的身影。 虽然王涛和费亮已死,但刘朗一直不曾露面,我有理由怀疑,刘朗就藏在北夏皇宫之中。 这是北夏可以名正言顺的侵略我南梵国,最大的一张底牌。” 畅想到静儿如今杳无音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在为祸帝国。 他猛的一拍桌子道:“好!我们加入后派!誓与帝派对抗到底!” 即墨寒提醒道:“其实后派也不见得就完全安全,但我们已别无选择,只能是多加小心。” 确定鱼龙帮走向之后,即墨寒才急急忙忙往回赶。 此时已过申时,他买了很多吃食才回去,知道宁静肯定饿坏了。 大白天的,他也不可能从顶楼翻窗而入,只能是从正门进去。 他拎着吃食,进到顶楼的下面一间屋子,见宁静正对着烛火盯着几枚药丸发呆。 他将吃食往旁边一放,就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宁静抱在怀里,生怕心上人不见了。 宁静在在怀中不满的挣扎着:“寒哥哥,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看着宁静一脸委屈的样子,即墨寒心疼的都快要碎了。 他赶忙放下宁静,边打开吃食边自责的道:“都怪我,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后我离开前,会给你准备好吃的和玩的,让你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孤独的等我回来的!” 宁静边吃边道:“这还差不多!不然我没被饿死也肯定会无聊死的。” 即墨寒见宁静狼吞虎咽的吃相,想来真是饿坏了,不由得更加内疚! 等宁静终于吃饱了,两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 说话期间,宁静写了一张清单,上面都是些药材,她让即墨寒派人给她准备好,她说要炼制药材。 即墨寒也乐得宁静有些事情可以做,所以立刻就让掌柜的,派人采购去了。 宁静提醒过,不要在同一家药铺采购,于是掌柜的,硬是派了十几个人,去新京城所有药铺分开采购。 为了给宁静创造条件,又让人在屋中砌了砖灶,配了无烟炭。 宁静是想炼制,解寒哥哥当年所中之毒的解药。 她清楚的听到了宫嫱说的岑家庄,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当年追杀寒哥哥的人,应该就是岑家庄的人,而现在又碰上岑家庄的人,宁静怎么可能放心让寒哥哥继续去冒险呢? 所以她暂时放下了对宫嫱的敌意,虽然还是不明白,寒哥哥为什么要帮宫嫱? 今日也看过了寒哥哥,与宫嫱的默契配合,以及寒哥哥拼命救下宫嫱,她都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说不出的难受和醋意,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想给寒哥哥以善妒的印象,她只是想保护好寒哥哥而已。 即墨寒也因宁静的大度,而对她更加宠溺了,这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那种恩情,而是刻骨铭心的相互爱恋。 之后一连几日,都是惊心动魄的大战,鱼龙帮分别对阵神秀峰,岑家庄,青锋寨。 鱼龙帮在即墨寒的带领下,披荆斩棘,一举夺魁,青锋寨又屈居第二。 面对神秀峰时,即墨寒采用的仍然是青锋寨的那个战术。 面对岑家庄时,就不得不提宁静的功劳了。 岑家庄最擅长用毒,而下毒的方式无非以下几种,通过嘴巴进食吃进肚子,这类毒也最致命。 还有通过鼻子吸入,也不可小觑,还有通过皮肤吸入。 这个中毒过程比较缓慢,前面几种都可以防,但暗器煨毒后伤人,令人防不胜防。 宁静给的建议是,全身都穿软甲,里面还要穿一身油布做的衣裳。 尽管这些建议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即墨寒还是带头穿戴。 虽然穿上油布衣裳和软甲,会影响比试场上的发挥,但总好过丢了性命。 当鱼龙帮众人出现在比试场上时,所有人都是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全副武装? 岑家庄的人见了,也不禁嘴角抽搐起来,心想己方虽擅长用毒,但也用不着这样怕死吧? 只见鱼龙帮二十人,一身黑袍,个个高大威猛,显得比平日更壮实了一些。 除了佩戴面具之外,还加了个木制头盔,除了眼睛暴露在外,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的头盔除了防暗器之外,里面还塞满了特制药材,就是防岑家庄的人,近距离放雾状毒。 也亏得宁静的防护建议,一直到比试结束,鱼龙帮没有一个人中毒,以己方一球,对方未进球取胜。 散场后气得岑家庄的人,都差点围攻鱼龙帮的人了,还好肖家卫队及时出现帮鱼龙帮解了围。 与青锋寨的比试,就更没什么悬念了,双方没有阴谋诡计,就只是硬碰硬,赢下了比试而已。 宫嫱兄妹以及青锋寨成员,也没有不服气!只是谁也不知道,刘承心中的真实感受罢了。 他本就知道了,自己最爱的女子,竟钟情于鱼龙帮那个粗鄙的武夫,现在青锋寨又处处被鱼龙帮压一头,他怎会甘心。 第363章 北夏宫廷除夕宴 因此鱼龙帮就成了刘承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见鱼龙帮亲近后派,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帝派! 后日便是除夕,皇宫举行盛大宴会,盛情邀请参加本次比试,获得前二十名的个人和团队参加表彰宴会。 肖家派人来请刘畅入住肖家,商议应对后日皇宫宴会。 即墨寒带着宁静一起参与了,宁静的临时身份,是即墨寒的远房表弟。 所以鱼龙帮众人也未怀疑,就连刘畅都没想过,这个弱弱的小书生,竟会是自己的静儿。 自上次宁静一个人,在爱巢中饿肚子之后,即墨寒就决定,无论什么地方都带上宁静,一来他担心宁静的安危,二来他也离不开宁静,往往片刻不见心上人,他就坐立难安,想尽快回到宁静身边。 肖家家主是肖锦绣的父亲,为表诚意,他亲自出来迎接招待鱼龙帮众人。 相互行礼,宾主坐定后,肖家家主开门见山,直言不讳道:“今日请鱼龙帮,众位少年英雄到我肖府一叙,主要是商议如何应对后日皇宫宴会的! 想必众位对我北夏,肖夏两家之争早有耳闻!我就不赘述了。 此次宴会虽然是凶险万分,但我们却不得不去,名义上夏桓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仍是我北夏的一国之君,我们肖家还是要守臣子之礼的。 但他们有岑家庄的支持,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宴会上我们要处处小心。 我听说你们在比试场上,不仅将岑家庄的人击败了,还将他们气得半死,想必是有办法解决岑家用毒的问题了?” 刘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即墨寒替他回答道:“当时我们也是歪打正着,想着多一层防护,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这时肖家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肖家家主道:“你们做得很好,不妨分享一下你们的经验,我们也好气一气那岑家庄的人。” 即墨寒从容不迫回答:“我鱼龙帮愿分享,但我们也不十分懂药材,容我们回去取来给肖大人。” 肖家家主也不好追得太紧,只好点头答应。 没有解毒药,众人也是无能为力。 之后刘畅的人,与即墨寒的十九人就住在了肖家,即墨寒带着宁静回了客栈,他命人送了一包,宁静配的解毒药,去肖家才算有始有终。 次日,两个人无事,更是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不可自拔。 直到晚间,宁静才弱弱的提醒道:“寒哥哥,以后不可太大力了,我感觉肚子有些疼痛。” 其实早几日,宁静才确定,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但她知道寒哥哥事多,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寒哥哥分心,所以一直没说! 今日她感觉腹部,确实有些不适,她怕这孩子,因父母欢爱太过激烈而流产,才委婉的说肚子疼。 其实稍微懂点常识的男子,都知道这是妻子有了身孕的迹象,但即墨寒还未成亲,也没有过自己的孩子,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 他以为是自己求欢太过频繁,力道太大才导致宁静腹痛的,此后他就很克制,一日决不会超过三次,也决不会碰到宁静的肚子。 整个过程更是温柔体贴,如细水长流般,既解了自己的饥渴,又不伤害宁静的身子,对此,宁静很是感激! 到了除夕日,宫中备了午宴,各方势力都陆续进宫赴宴。 宁静不敢进宫,她怕被六根认出来,无疑就是自投罗网,即墨寒也不勉强。 他安顿好了一切,才随刘畅他们一起,跟在肖家的大队人马中进了宫。 为了安全,肖家也是费了一少心机,不仅在皇宫周围布置了大队人马,更是几乎将肖家供养的所有高手,都带去了皇宫,就算小皇帝想灭肖家,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席位的安排来看也很是讲究,一边是帝派,一边是后派!双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来已经历过无数次交锋了,都是老对手,既相看两厌又无可奈何。 此时宴席上乐师奏着和谐喜乐的应景之曲,但双方的眼神中,却是杀气腾腾,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想必这宴席上早已是尸横遍野了。 有意思的是,鱼龙帮正对面就是青锋寨,刘畅与刘承相对,即墨寒与宫城相对,二号与宫嫱相对,依此类推。 这是即墨寒第二次,与自己这位表兄近距离相望,两个人算起来,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但对自己这位表兄,他没有太多感觉,即生不出亲近感来,也没什么恶感。 好像对母亲的亲人,他都是这种感觉,也许是外祖母的无情手段,让自己父母被迫离开十多年,才使得他从小孤苦无依,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宠爱。 这才让他对母亲的亲人,有种天然的排斥感,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才对,但在他内心深处,就是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的。 不然他也不会为母族做这么多事,他其实就是不想让母亲,对外祖母有所愧疚罢了,外祖母对母亲有生养之恩,母亲对自己也有生养之恩,那么母亲欠外祖母的,由自己来还,他觉得公平合理。 所以对于即墨家族的人,他没有半点好感,纯粹是替母亲在还债罢了。 如果说当初他谋划这一切,是为了给即墨家族的人复仇,为母亲还债。 现在倒不如说,他是为了给紫菱山庄外,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还有京都城,成千上万无辜死去的人,讨回公道更为准确。 在他看来,完成母亲的愿望,替即墨家族复仇只不过是家仇,而推翻刘振国统治,为成千上万的人谋福祉,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也是自他认识了玄渺大师后,从玄渺大师的一言一行中感悟出来的。 玄渺大师作为出家人,尚且不忘忧国忧民,他又为何执着于家仇呢? 那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翻刘振国的统治,而不再纠结于家仇了。 他苦心孤诣的画受害者的画像,除了用于悬赏证据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曾经失去亲人的受害者家属,一个心灵的慰籍。 站到更高处,去看待天下大事,他才有了如今悲天悯人的大局观。 对于权力,他无动于衷,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等天下平定后,带着静儿归隐山林,作一对隐世不出的普通夫妻。 生一堆孩子,然后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自己一天天变老。 第364章 舞剑助兴 正在即墨寒发呆之际,夏柯姐弟隆重登场了,夏桓不擅言词,因此皇室这场酬谢宴就由夏柯作开场白。 她今日着盛装出席,皇室公主的气势,自然展露无遗。 一番说辞之后,接下来就是对大比试中,表现突出的前二十名进行表彰,由夏桓亲自赏赐,无非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奖品。 好不容易到了青锋寨,皇帝赏赐的东西是由宫城去领的。 刘承肯定不可能接受夏桓的赏赐,所以只能是宫城去领。 到了鱼龙帮这边,刘畅也不会上去,即墨寒更不会上去,就只好派二号赵显上去了。 其实众人都看出来,不管青锋寨也好,鱼龙帮也罢,都没将小皇帝放在眼中。 宴会开场的气氛就不太好,夏柯心中很清楚,她提议道:“今年我北夏举办的比试中人才济济,不知可有谁愿为本次宴会,抚琴一曲助兴啊?” 话音刚落,刘承微笑回道:“长公主,我青锋寨,愿献剑舞一曲助兴。” 夏柯很是高兴,立刻道:“好!”她马上让人送去古琴,古筝,琵琶等乐器任选! 刘承选了古琴,与宫嫱眼神交流过后,宫嫱也缓缓起身,来到两边宾客中间准备! 只听刘承手指拨弦,宫嫱便开始舞动手中三尺青锋。 刘承的节奏快,宫嫱舞动的节奏也跟着快,刘承的节奏慢,她便也如细水长流般,柔和的舞动手中剑。 北夏人向来豪放粗鄙,从未见过舞剑配合乐器,竟也演绎得如此美妙绝伦。 在北夏人眼中,刀剑都是用来杀敌的,是凶器。 此时见宫嫱的曼妙身姿,一时如灵动的飞鸟,一时又如凶猛的巨兽,真可谓是刚柔并济。 剑这种凶器,体现了刚的一面,而宫嫱的舞姿,又体现出了柔的一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好一出剑舞,打开了北夏贵族娱乐展新的一面。 一曲结束,直到宫嫱退回原位,众人都忘记了鼓掌,还是夏柯带头,鼓掌才引起共鸣! 接下来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响彻皇宫,肖家家主略有不悦之色,但他知道自己手下人有几斤几两。 于是他望向刘畅,刘畅又望向即墨寒,即墨寒站起身道:“刚刚青锋寨的剑舞美妙绝伦,想必大家还意犹未尽啊!我鱼龙帮也备了一支剑舞,供大家一次大饱眼福。” 说完他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走出一人,去刘承处取了古琴。 即墨寒则是问肖家家主借了把剑,走到正中对所有人行了一礼,才对抚琴之人点了点头。 两个人本来就很有默契,琴声与即墨寒几乎同时动起来,这回的曲子,可不是抑扬顿挫,柔肠百转。 一上来就如金戈铁马般,一股肃杀之气,紧接着就是铿锵有力的撕杀,抚琴者虽然没有亲自上场舞剑,但也是如临大敌。 只见他双手十指,指指律动,仿佛千影重叠,完全看不出哪个手指,拨在哪根弦上。 场上舞剑的即墨寒更是,如浪拍崖壁,一浪高过一浪,一浪重过一浪,手中长剑舞得行云流水,看似招招致命。 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更是令在场所有女子倾心。 与宫嫱舞剑相比,观众的感受,截然相反。 看宫嫱舞剑,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心情放松,看即墨寒的舞剑,就有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觉。 很难评价两个人谁舞的更好,但毫无疑问,两出剑舞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于是本来剑拔弩张的宫宴,却再次传来了响彻云霄的掌声。 即墨寒下来后,肖家家主甚是欢喜。 夏柯见宫宴没有闹出不快,还如此的和谐,也满心欢喜,虽然她对鱼龙帮投靠肖家,一直耿耿于怀。 但为了宴会能够圆满结束,她不便在这时流露出丝毫不爽,而是开口道:“接下来的时间自由发挥,各展才艺!都有赏赐!” 于是乎,即墨寒让他的人各自发挥,刘承也不甘示弱。 但他的人,没有那么多才艺,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撑起了青锋寨的一片天。 即墨寒没有再出头,他并没有与表兄争锋之意,刚刚剑舞,也不过是替肖家撑门面罢了。 但他的十九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一人一幅作品,都足以让刘承吐血了。 十九人各显神通,诗词歌赋,书法绘画,奇技淫巧,真是让北夏君臣眼花缭乱。 其中一幅书法作品:北夏江山,千秋万代,万古长青! 这虽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但还是令北夏君臣笑得合不拢嘴,赏了大量的金银。 还有一幅绘画作品,是宫嫱舞剑的飒爽英姿,被画师精湛的技艺,刻画得犹如真人跃然纸上般,栩栩如生,被众人品评为才艺第一人,又得了大量赏赐。 最后夏柯将那幅画,亲自赠给了宫嫱,刘承虽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是那幅画,确实画出了宫嫱的神韵。 他尽管心中对鱼龙帮众人恨恨不己,但还是很喜欢宫嫱的那幅肖像画的。 宫宴宾主尽欢而散,即墨寒先随众人回了肖府,之后才偷偷溜回客栈陪宁静。 除夕夜他早有安排,这是属于他与宁静两个人的狂欢,任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黄昏时分,挨家挨户都在准备年夜饭,即墨寒趁天未完全黑下来,带着宁静偷偷出了客栈后门,先给夏雪天母女送了些年货去。 他们才往城外去,宁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寒哥哥,要带她去哪里? 不过她相信寒哥哥,为了怕冷着宁静,即墨寒更是将被子和皮袍子都带上了。 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雪橇,将宁静和携带的物资都放在两个雪橇上。 他则在前方拉着雪橇飞奔,宁静从未体验过这种在雪地上飞驰的感觉。 这太美妙啦!天地间白雪皑皑,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户外狂欢,这确实是两个人最渴望的事。 两个人一路笑闹,相互丢雪球,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还没到目的地,见寒哥哥仍然是在前方拉着雪橇缓缓前行,宁静忍不住问道:“寒哥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即墨寒神秘的微笑道:“先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两个人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即墨寒先找到一个山洞避风寒,又做了丰盛的晚餐与宁静一起吃过。 才抱着她出了山洞,又走了段时间才到,即墨寒兴奋的道:“静儿,我们到了。” 第365章 冰晶湖度假 虽然天色已晚,正常情况下除夕夜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但这里却与别处,略有不同,因为这里是冰晶湖。 湖中已被冻了三四个月,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即墨寒查阅过很多典籍,知道这冰晶湖的所有特征。 因此才带宁静到这里来的,因为按照传统,春节期间,所有人都忙于走亲访友,很少有人会来冰晶湖,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世外桃源。 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的释放自我,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宁静也忍不住跳下来惊呼出声道:“这里也太美了,寒哥哥!谢谢你!” 说完就是跳上即墨寒的腰间,来了一顿热情的狂吻。 即墨寒现在的定力,比以前好了很多,不会动不动就热血上头,急不可耐。 两个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让他深深的明白了,爱一个人,不能是仅凭自己时不时的一己私欲,就要占有对方的身子,发泄一番。 长久的夫妻,更多的是相互体谅,相互关爱,而不是一味的予取予求。 他发现宁静近来贪睡,以为是自己的欲求不满,影响她睡眠了。 因此他决定这段时间禁欲,让宁静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她玩耍笑闹。 所以此刻面对宁静的热情拥吻,他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宁静正要上下其手,被即墨寒阻止了,他柔声道:“静儿,我们就是来玩的,什么都不做。 这段时间你被我折磨的,都瘦了一大圈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看谁先求饶!” 宁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一边眉毛,挑衅的问道:“你真能忍得住?” 即墨寒眼中有些泪光,他亲吻着宁静的脸颊,含糊不清道:“静儿,我对不起你!之前是我太自私了,看到你现在单薄瘦弱的身子,我就忍不住想揍自己一顿。” 宁静忍住笑意道:“寒哥哥,那要是我主动的呢?我也想要怎么办?” 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回道:“我们都忍忍,等你的身子养壮实了再说!到时候我定会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你不给都不行!” 两个人约定好了,这次出来只是玩。 冰晶湖! 除夕夜,三更时分,即墨寒带着宁静滑到了冰晶湖上。 刚开始,宁静还有些担心冰裂了怎么办?摔倒怎么办?之类的问题! 随后即墨寒拿石块砸了许久才砸出个小洞来,宁静才放松的与即墨寒在冰上滑行。 两个人本来也不会滑冰,宁静更是连在冰面上站立都困难,但即墨寒自小习武,轻功更是当世数一数二,平衡感自然也是不差的。 他很快就悟出了技巧,他捡了两块鹅卵石让宁静踩在脚下,就带着宁静在冰晶湖上飞驰。 偌大的冰晶湖,成了两个热恋男女的游乐场,一个在前拉着,一个在后跟着,他们几乎滑过了冰晶湖的每一寸冰面,宁静早已气喘吁吁。 即墨寒担心她累坏了,就抱着宁静返回洞穴休息,他们在洞穴中燃起了一堆篝火,一来是取暖用,二来也算是守岁。 宁静在即墨寒怀中渐渐睡去,只留即墨寒对着篝火发呆。 与宁静相处这两个月来,即墨寒一直沉浸在欢爱中,从未想过即将到来的大战,自己与宁静该怎么办。 不可能将宁静带在身边,那样太危险了,那让她去哪里呢?紫菱山庄?也不安全。 刘承若知道自己与宁静的关系,一定会拿宁静的性命,来要挟自己的。 逍遥盟?也不安全,大战一启,逍遥盟的精锐都会随之进京。 哎!天下之大,竟无自己与心爱之人的立足之地,可其可悲! 大年初一! 还没等宁静醒来,即墨寒已经做好早餐了,是冰晶湖钓上来的鲜鱼煮的粥。 等宁静起来一起吃过后,他们又去山中打猎。 下雪天出来觅食的动物,虽然没有其它季节多,但也不少。 一些不用冬眠的动物,饥饿就会出来觅食,比如野兔,山鸡等。 其实他们带了足够十天吃的东西,但打猎不完全是为了补充食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自上次宁静被人绑架,虽历经九死一生脱危回来,但即墨寒还是记忆犹新。 所以他悄悄命人定制了几件小手弩,为了不泄露手弩图纸,所有配件他都是分开了,在几家铁匠铺定制的。 也是昨天晚上,才取回来组装好,这几日他的计划中,就是想教宁静如何使用手弩。 本来配有五十支弩箭,足够用了,但宁静提出给她配二百支弩箭的请求,即墨寒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枕边人,要这么多弩箭干什么? 也许是她觉得有这么多弩箭,更有安全感吧!他们出来前,即墨寒就已经命人在赶工打造箭支了,等这次回去,应该就差不多可以了。 第一天打猎,即墨寒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教宁静通过蛛丝马迹,怎么找到猎物。 刚开始宁静手抖,几次射偏,惊走了猎物,但即墨寒又重新教了她,怎么样利用双手稳住手弩,瞄准猎物后,一击必杀。 可是一天下来,他们仍然是毫无收获,宁静有些颓然。 即墨寒安慰她道:“莫急,明日我们先拿雪球练练手,等你能打中雪球了,我们再出发去打猎怎么样?” 于是两个人分工合作,即墨寒先是给宁静,捏了几百个雪球,让她练习射击。 为了不给宁静造成压力,他就在湖边钓起了鱼,宁静则是在湖边不远处的高地上,摆上雪球,开始练习射击。 前五十个,她一个也没打中,但她没放弃也没抱怨,而是越挫越勇。 终于在七十多个雪球后,开始有命中的了,她兴奋的跑去即墨寒那里邀功。 即墨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激烈的一吻。得到心爱之人的肯定后,宁静就更加有信心了。 前一百个雪球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五, 第二个百球命中率是百分之二十, 第三个百球命中率就到了百分之三十。 即墨寒怕她累着了,硬是让她停下来,拉着她一起做午饭。 一个上午他钓鱼的收获颇丰,两个人决定来个全鱼宴,蒸,煮,烤,炖,变着花样做。 即墨寒就是想在这几天,将宁静养几斤肉出来,所以一日三餐都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制作美食,争取做得美味可口。 这样宁静就能多吃点,也不让她睡太多,适当的运动,可以促进食欲,对身体也有好处。 第366章 岑家堂毒药的克星 也确实,这几日宁静的气色好了很多,吃的东西也比往日多,也没那么嗜睡了。 不管两个人在那个爱巢里,度过了多少甜蜜时光,但长时间呆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人的身体总是会变得脆弱的。 又见到了充满活力的宁静,即墨寒很欣慰,为自己如此精心的安排,小小的得意了一番。 他们在冰晶湖的第七天,宁静基本上能命中百分之八九十了。 她本来还想等练到百发百中,才去打猎,即墨寒宠溺的道:“静儿,所有技能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能在短短几天就有如此成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很多人练个十年八年,也不见得有你现在的水准。 所以你不要急于求成,我们先去实践一下,以你的实战为准!” 宁静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些,于是同意一起去打猎,在实践中检验一下自己苦练这几天的成果。 他们又沿着第一天的路线去打猎,一路上,即墨寒除了充当保镖之外,什么都不做,连话都极少说。 宁静渐渐开始,有了一丝丝猎人的样子了,她学会了通过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来判断猎物的种类和大小。 也大概知道什么猎物,喜欢在什么地方筑巢,什么猎物群居,什么猎物喜欢独行。 见宁静趴在雪地上瞄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即墨寒嘴角微微上扬,但他马上凑到宁静耳边低声道:“静儿,我们换一只猎物吧,这只…这只它已经有身孕了,而且应该很快就要生产了,你看它的腹部!” 宁静猛的一惊,赶忙丢掉手中的弓弩,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即墨寒,眼中含泪道:“寒哥哥!谢谢你提醒我!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打猎了,今天就吃山鸡吧!” 即墨寒也没多想,抱着宁静,拎着她打的几只山鸡,就返回了他们暂住的山洞。 之后几日,他们没有去打猎,也许是那只母兔吓坏了宁静。 总之,她再也不肯去打猎了,但是她仍然坚持,每天一早就开始练习射击雪球,命中率虽然提升的很慢,但她已经可以单手持弩了。 即墨寒则是每日边钓鱼,边想他的事情。 到了第十日,即墨寒柔声问宁静:“这十日在冰晶湖过得可舒心?” 宁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仍不忘瞄准她的雪球。 即墨寒有些不舍道:“静儿!我们要回去了,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以后有机会我便陪你出来住上一阵子。” 宁静立刻停止了瞄准的动作,惊问道:“寒哥哥,我们就要回去了吗?” 即墨寒知她也不舍,忙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解释道:“这里毕竟是北夏,现在北夏局势不稳,我们要想方设法,安全脱身回南梵国才行,因此不能在此多呆。 我一直没跟你讲,我来北夏的目的,是怕你担心,其实我与太子来北夏,就是来破坏比试的。 他们想通过比试招揽人才,我们原计划就是争了第一,然后再扬长而去,让北夏空欢喜一场,青锋寨与我们的目的一样,但又不完全相同。 因此情况很复杂!我打算先送你回雁北城我叔叔那里住一阵子,等我与其他人成功脱身之后,再去我叔叔那里接你!” 宁静将整个身子,都挂在即墨寒身上,默默的听着他说着。 等即墨寒说完了,宁静才委屈而又倔犟的回道:“寒哥哥,我不想去雁北城,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呜! 对于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离别可能比死更加可怕。 即墨寒就知道宁静会这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只好安慰道:“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回新京城吧!看看情况再决定好不好?” 趁着夜色他们返回了客栈,去的时候拖了一袋食物,回来拖了一大袋鱼,掌柜的见了也是笑开了花,冰晶湖的鱼在新京城那可是抢手货,北夏人不擅水,泛舟湖上撒网打鱼更是不敢。 送宁静回房休息后,即墨寒马不停蹄的,去了趟肖家见刘畅。 却见到刘畅没精打采的,一问才知道,这十天,他们过得甚是无趣。 原来肖家怕帝派那边的人,暗杀鱼龙帮的人,春节期间也不让他们出去走走,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即墨寒建议由刘畅去找肖家家主,就说鱼龙帮在南梵国有众多产业,要回去变卖产业,帮众的家眷也都在南梵国,这次回去也要一起接来,所以请求肖家派人一路护送南下。 刘畅次日去见了肖家家主,表达了自己南归的愿望,但未得到明确答复。 这个情况其实即墨寒早就料到了,他又派二号,带自己的亲笔信去见了肖锦绣。 肖锦绣没给出确切消息,只说会尽量劝父亲,同意他们南归。 如此又过了两日,还有三日便是元宵节。 众人来北夏已半年有余,任务完成,早就归心似箭,一日都不想多留,可现在在肖府,虽然安全没问题,但也失去了自由。 肖府的高墙,自然困不住即墨寒,他每晚都会回去陪宁静。 宁静自冰晶湖度假归来后,就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埋头炼药。 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事,终有一日,宁静兴奋的将一包药丸递给即墨寒:“寒哥哥,这是我新配制的解毒药,你收好,是专门针对岑家庄的。 以后再碰到岑家庄的人,也不用怕他们了,我也是来了北夏之后,亲身感受过这边的凛冽寒冬才想明白,岑家庄的毒药配方的秘诀所在。 我还没百分百的把握,但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是守着一座火山口,因为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任何毒物一旦生活在火山口附近,其特性都会发生变化,其症状就像你之前重毒那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直到活活把人磨死为此。 因为人在似梦似幻当中,很容易以为自己是在经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不愿煎熬只求速死,这也是为什么中了岑家庄的毒,从来没有活口的原因! 至于这解药有没有效,不用真的找人试验,只需要确认岑家庄是否,守着一座火山口就行了! 对于制毒大行家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就连山上的积雪也是个宝,因为用积雪融化后的雪水浇灌的毒花毒草,除了原本有的毒性之外,都带有冰火两重属性,这就可以误导很多经验丰富的大夫!” 第367章 大乱前的片刻温馨 宁静说的这个与岑家堂毒药相关的事,关系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即墨寒不敢耽搁,他连忙起身去问路掌柜。 路掌柜作为母亲二十多年前,就亲自安插在北夏的谍子头目,对北夏的了解绝对超过很多土生土长的北夏人。 见到路掌柜后,即墨寒就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宁静想知道的问题! 路掌柜见少主如此慎重,还以为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一听原来是打听岑家庄的事,也松了一口气!他一五一十的将岑家庄的事都说。 越到后面自家少主脸上的喜悦之情越浓郁,路掌柜也摸不着头脑,直到最后即墨寒忍不住说了一句:“实在是太好了!完全正确。 我媳妇儿已经配出了,克制岑家庄的解药,但第一批药的数量有限,我先给你两丸应急用,等后绪配出来,我再派人送更多过来!毕竟你们长期驻扎在北夏,风险还是很大的。” 路掌柜怎么都不肯收,即墨寒保证自己带来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丸,老头才眼含热泪的收下了。 岑家庄凭借自家独门配制的毒,横行江湖几代人了,一直臭名远扬,在北夏一提到毒就绕不开岑家庄,丧命在岑家毒药之下的人,不计其数,而少主赐的这两枚药丸就是救命的良药,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啊! 真是老天有眼,派少主夫妻来终结这一切! 确定了解药的事情之后,即墨寒兴奋的回到顶楼爱巢,久久的抱着宁静泪流满面的说道:“静儿!我现在才真正理解,玄渺大师说的那番话,他说‘静儿福泽深厚,总会遇难成祥的’。 我以前不理解这句话,以为是他老人家在宽慰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因为我的媳妇儿,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即墨寒何德何能,竟有幸成了你的枕边人。 你救人无数,自然福泽深厚,相比之下,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遭报应啊!” 宁静用双手帮自己男人擦掉泪水,故意调戏道:“寒哥哥放心吧!我黄宁静看中的男人,就算阎王爷亲自来阳间都请不走,因为我会告诉阎王爷,我孩子的爹还没完成任务呢!就想开溜? 门都没有! 本姑娘不同意,阎王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总是会跟他作对的,他要收回人的命,我就偏要去鬼门关跟他抢人!他是斗不过我的! 所以啊!寒哥哥,你不会遭报应的,你只要坚持本心,杀该杀之人,阎王爷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否则我就跟他急!” 宁静站到即墨寒身前,故意挤眉弄眼,装出一副凶神恶煞,与阎王爷斗智斗勇的滑稽模样。 即墨寒瞬间被宁静的夸张脸部表情给逗笑了,他这一笑不要紧,勉强只能算是倾国倾城罢了。 不出意外,宁静又被他掳获了,谁说男人好色,宁静感觉自己才是色中饿鬼,她总是逃不过寒哥哥那深情而迷人的微笑。 两个人有说有笑,这也算是大乱前的片刻温馨时光,真的是很难得啊! 夜间,两个人一番翻云覆雨过后,仍没有睡意,双双躺在床上,即墨寒道:“静儿!我们若想逃脱比较麻烦,我是绝不会让你陪着我们冒险的。 你若不想去我叔叔那里,我便给你和夏雪天母女,在山上凿间洞穴,备半年的粮食,你们暂时去那里躲避一阵可好?” 宁静惊问道:“情况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即墨寒有些无奈的道:“只会比我们想像的更加糟糕,北夏帝后两派都心怀鬼胎,磨刀霍霍,就看谁技高一筹给对方致命一击,所以我才担心你的安危。 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一搏,凭我的身手自保肯定没问题,我最担心的是,有人胁持你来威胁我就范,如果你有事,我就只能束手就擒,那我们就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事关心上人的身家性命,宁静没有再任性,而是点了点头道:“寒哥哥!我听的安排,绝不会拖你的后腿,你派人给我和夏雪天母女,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宁静为什么没选择去雁北城,而是选择与夏雪天母女躲起来? 原因很简单,如果去雁北城,意味着她将失去心爱之人的消息,躲起来的话,她还可以乔装成乞丐,出来打探消息。 即墨寒也没多问,宁静愿意让步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当晚就找路掌柜打听,附近有没有可以长期藏匿三四个人的山洞? 路掌柜笑了笑,神秘的道:“少主算是问对人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这是早些年庄主让我们挖的,就是给我们逃生准备的后路。 那处洞穴很隐蔽,在一处悬崖边上,里面吃穿用度都不愁,三四个人,就算住上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听路掌柜介绍完,即墨寒高兴的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 为了做到心中有数,即墨寒还是让路掌柜带他先去现场看了看。 两个人趁着夜色掩护出了门,为了赶时间,即墨寒也让路掌柜坐在雪橇上,他拉着老人一路狂奔。 雪橇上的路掌柜,望着兴高采烈,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主,觉得自己仿佛都年轻了几十岁。 一老一少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目的地。 路掌柜在前带路,他们来到一处小山丘,在两块大石旁,路掌柜轻轻的推动左边的石头,两块大石,竟向旁边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路掌柜边走边介绍,石门的开启方法,左边开,右边关,开门前还要按一个小按钮,否则再大力气也不可能推动石头。 即墨寒一一记下,他跟着路掌柜一路前行,虽然黑暗,但是暗道修得很光滑,即墨寒的身高要低着头才能通过。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真正的到达洞穴,这里本来是个天然洞穴,足可容纳三五十人同时避难。 但现在大半空间,都堆满了物资,大多是日用品和米面油腊肉等,木炭也很多,锅碗瓢盆也不缺,桌椅板凳更是齐全。 像那些竹床木床,显然不是搬进来的,而是将材料运进来之后,才做出来组装好的。 即墨寒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母亲了,母亲真是女中豪杰,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有远见卓识。 看完了整个洞穴的情况,即墨寒非常满意,这算是母亲的功劳,想不到二十几年之后,才能护佑自己的儿媳妇。 他恨不得马上,就将宁静和夏雪天母女接来。 第368章 临时避难所 自从实地考察了洞穴之后,他的心情就很好,与路掌柜回到客栈之后才三更,宁静一直等他回来,所以还没睡。 即墨寒忍不住跟她分享洞穴的情况,宁静听了也很满意。 次日一早,宁静扮成乞丐,去找夏雪天母女。 起初哑女不为心动,后来宁静说可以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去要饭了,哑女才同意去。 即墨寒也是趁夜色掩护,才将三人送去那处洞穴的。 当夏雪天母女见到整屋子的食物,还有各式各样的日用品后,竟感动的泪流满面。 宁静也很满意这里,她去送即墨寒离开时,顺便学习所有机关的开启方法。 一直送到最外面的石门,离别之际,两个人都是依依不舍,你侬我侬时,最后少不得在门口又恩爱缠绵了一回,才各自回去。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他们在北夏的,最后一次肌肤之亲了。 当宁静慢慢摸索回来时,哑女已经帮她将床都铺好了。 这个山洞在悬崖峭壁上,从山顶或山脚都极难发现,洞口朝西,寒风吹不进来。 即使在洞口做饭炒菜,油烟也会随风飘散,不会倒灌进洞穴来。 日常饮用的水,由岩石渗出来的足够了,只要将水储存好就可以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避难所。 三个女子就暂住在这里,对于外面的风雨飘摇毫不知情,仅仅是她们离开的几天时间里,新京城就发生了巨变。 受宫廷巨变影响,普通民众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这场巨变,还要从即墨寒送走宁静那晚说起,正当他在送宁静去避难所的路上时。 皇宫内正在密谋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北夏历史格局的大事。 帝派的人:夏柯,夏桓姐弟,一位掌握实权的大将军,臣相,几位尚书,以及岑家庄和青锋寨为首的帮派首领。 帝国臣相开口道:“我北夏之所以一直蜗居在这片苦寒之地,并不是我们比南梵国弱,相反我们一直都是兵强马壮的,可为何我们几十年来,都未开疆拓土。 原因无他,因为我们一直在内斗,内斗消耗了我们的国力,以至于连小小的乌蓝国,都能逃出我们的掌控,所以我建议攘外必先安内。” 那位将军也赞同道:丞相言之有理,夏肖共享北夏这句话,曾经见证了两家共得天下时的亲密关系。 但几百年过去了,夏肖两家已渐行渐远,逐渐形同陌路,又何必再拘泥于当初的誓言?” 刘承没发话,岑家庄庄主也没出声,夏柯扫视了一圈,才走到刘承身边问道:“蓝寨主有何高见?” 刘承淡淡的道:“蓝某只是一介江湖武夫,不懂国事,不敢胡说,但小时候曾听过一句话: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北夏虽只有一个皇帝,但民间素来有帝派后派之说,可想而知,北夏其实就是有两派。 也就相当于国有二主,当然就会有各种乱象丛生了。” 刘承的这番话,看似将自己置身事外,可细细品味起来,句句都是讽刺帝后两派的内斗,比丞相跟大将军的话更直白。 夏柯听了三个人的意见,都是要先灭肖家,再谈开疆拓土的事。 她嘴角上扬,心想自己父母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她让三人将计划写成奏章呈上来。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但主基调已经确定,这就是相当于有了大的框架,灭肖家是近来的大事!所以夏柯才会得意的露出微笑。 仅仅两日后,皇宫再次宴请群臣,参加元宵宴,肖家这边仍然是高手尽出,鱼龙帮众人随行。 送走宁静后,即墨寒一身轻,现在遇到再危险的事,他都不怕了,没了后顾之忧的他,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元宵宴也是皇室举行的例行宴会,没什么新意,无非是聚众,饮酒,赏灯,猜灯谜,放烟花,祈福等常规娱乐项目! 夏柯提议请青锋寨鱼龙帮,合作表演剑舞一曲。 一听到合作二字,两个当事人,都有些不解。 宫嫱看向自己的承哥哥,刘承含笑向她点头,她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隔着哥哥她也不好多问。 对面的即墨寒也是一头雾水,但他无人可问,在坐位上没动,夏柯挑眉问道:“难道鱼龙帮不肯为宴会舞剑助兴吗?” 肖家家主,刘畅都向即墨寒投来问询的目光,即墨寒不得已才起身,借了肖家家主的剑,走到宾客中间。 宫嫱仍未动,刘承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在她耳边柔声催促道:“嫱儿,听话,委屈一下,上去与鱼龙帮那斯,合作舞剑一曲,不然得罪皇室我们不好脱身。” 宫嫱仍是不肯上去,她拉着哥哥的手问道:“哥,我一定要上去吗?” 宫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他无力回天,只能无奈劝阻道:“嫱儿,听主子的话便是!” 宫嫱见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都让她上去舞剑,且是与那个可恶的韩末,一起舞剑。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又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和亲哥哥,不会害自己,所以就忐忑不安的上去了。 她始终觉得承哥哥今天怪怪的。 按照平时承哥哥对自己在意的程度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撮使自己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一起舞剑,可是今天的承哥哥,却显得异常的大度。 而自己的亲哥哥也很奇怪,他平时最重礼数,自从自己与承哥哥订婚以后,哥哥就不让自己单独与其他男子相处,就连下属都只派给自己女性。 为何哥哥不找理由拒绝? 连理由都很简单,自己已订婚,相信北夏君臣也不可能强人所难吧! 可是哥哥没有找理由拒绝,承哥哥更是出奇的显得胆小怕事。 这就明显很反常了! 承哥哥有帝王之相,不可能怕小小的北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第369章 北夏宫廷巨变 所以宫嫱满腹狐疑的,缓缓走向即墨寒,她努力回忆近几天,哥哥与承哥哥的言行举止,确实是很可疑。 宫嫱走到即墨寒身边,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只听琴声响起,由不得两人发呆,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舞动手中长剑,配合默契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当宫嫱背对刘承,借助琴声掩护,她低声道:“韩末,我怀疑这宴会就是个阴谋,你们一会儿一定要借故快速离开避祸,迟恐生变。” 即墨寒心里也正有这个怀疑,忙问道:“有何端倪?” 随着节奏越快两个人也舞得越快,宫嫱分心说话有些力不从心,即墨寒配合着她,让她稍有喘息的机会。 才继续说道:“我没有证据,但我哥哥和我们寨主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据,换成是你,你会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共同舞剑助兴吗?” 即墨寒早就发现这个反常现象了,他急忙道:“宫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也要小心些,尽快离开北夏这个是非之地。” 一曲剑舞终有散,当最后一个琴音拨响后,两个舞剑之人,各自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收剑,令众人的兴奋的情绪达到了高潮,宴会响起了尖叫声和热烈的鼓掌声。 即墨寒趁这个空档,迅速回自己的位置,他去还剑的过程,顺道给刘畅说了句:“装醉呕吐逃命!” 又跟近处的二号道:“带几个人护着太子,藏到皇宫东北角一处枯井中。 并通知所有人,各自逃命,不用管我,逃出皇宫去再说!” 于是太子刘畅果然呕吐不止,二号带着几个人陪他先撤了出去。 接下来,宴会上是一片狂欢,三三两两行的行酒令,猜的猜拳,喝的东倒西歪,好一片君臣同乐,不醉不归的假象! 见很多人纷纷趴在桌子上,即墨寒不是不想装醉呕吐撤走。 无奈,夏柯时时看着他,他若离席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他也只能跟着装醉,趴在桌子上。 三更时分,只听到一声巨大的炮响,宴会厅外四周喊杀声震天响:诛杀国贼!保北夏江! 即墨寒与肖家家主,几乎同时一跃而起,率众突围。 在这美好的团圆日,帝后双方势力,展开了殊死搏斗,血染皇宫。 青锋寨与岑家庄,紧追着鱼龙帮众人不放,还好即墨寒事先早有安排,大部分人已安全脱身。 主力自然就追着即墨寒不放,青锋寨的人还好,虽然刘承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但他们对鱼龙帮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特别是己方追杀的人,还是多次帮己方度过难关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尽力呢? 宫嫱更是想趁机救下即墨寒,所以她始终跑在最前面。 但岑家庄的人,对鱼龙帮就没那么客气了,岑家庄的人恨透了鱼龙帮,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 还让他们在比试场上丢人现眼,将几代累积起来的声望,都丢失殆尽,更是直接动摇了岑家庄的根本。 这个仇,岑家庄的人又怎会不报,此时恨不得将鱼龙帮众人,千刀万剐,食其肉寝其皮才解恨,特别是那个一号最是可恶,因此追得格外的卖力。 即墨寒顾不上肖家家主了,显然鱼龙帮也是受肖家连累,小皇帝要收拾肖家,就连带着一起收拾了依附肖家的所有势力。 自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他一路朝就近的宫墙疾驰,到了城墙边,他回头望去,追自己的人,都是老冤家,老对头了。 见刘承带着青锋寨的人,和岑家庄的人紧追不舍。 他回头朝他们,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就跳下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刘承带着青锋寨的人,紧随其后追出了皇宫,岑家庄的人轻功差些,但也没费多少时间就追上来。 雪天就是不好,即墨寒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地上轻微的脚印,还是出卖了他的去向。 他飞檐走壁也没能甩掉刘承,虽然对刘承的武艺他从未低估过,但是刘承的这身轻功还是令他心惊!莫非刘承专攻轻功? 即墨寒猜对了一半,所有武艺中刘承的轻功确实是最出彩的,但他的暗器也是一流的。 自小他就跟在祖父祖母身边学习,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帝王治国理政之术,轻功和暗器是他的兴趣爱好! 即墨寒孤身一人,虽没有拖累,但想脱身也不易,又不能去找城内众人帮忙。 他怕母亲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事业,因自己毁于一旦,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 在疾驰的过程中,他的脑子就没停止过,他想了多个脱身之计,又都被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每个脱身之计都不完美,都会连累他人的性命,他不想有人因自己送命。 眼看就要出新京城了,城外白雪皑皑,更是无处藏身。 但想到藏身二字,他立刻就有了主意! 他记起了宁静和夏雪天母女的藏身之所! 又记起十二岁那年的坠悬,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脱身之计,涌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眼前这条路,就是通往那个悬崖的,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引导着他走向悬崖似的。 他确定自己的退路之后,脚下的步伐反而没那么急了,见那些人没跟上,还有意无意的放慢速度,等着他们跟上来,真是有恃无恐。 元宵的月色很是撩人,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本是一幅诗情画意的景像,可硬是被杀气腾腾的一方,给破坏的彻彻底底。 即墨寒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近了就快走几步,远了就放慢速度等等。 刘承哪里会看不出来,自己被这可恶的人给戏耍了,他心中更是恼羞成怒,非要亲手宰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不可。 已经追了快一个时辰了,即墨寒估计也快到那个悬崖了。 他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就是想激怒刘承和岑家庄的人,只见即墨寒手掌朝上勾了勾,刘承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岑家庄庄更是被气得大骂道:“竖子,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你也不回头看看你的身后,哈哈哈哈!你不是很能耐吗?这回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即墨寒故意向后望了望,立刻装出一副吓死本宝宝了样子,往回一连退了好几步。 第370章 少主宫嫱双双坠悬 刘承带着众人往前紧逼了几步,双方就剩下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 就在刘承得意忘形之时,谁也没想到,宫嫱一个箭步,冲到即墨寒身前,紧紧抱着他道:“快,快劫持我,你才能逃命!” “嫱儿!你快回来!”宫城与刘承,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即墨寒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他就将两个人的身子,对调了一个位置。 宫嫱在即墨寒的怀中,听到两声弩箭入肉的声音。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疯狂的大叫道:“韩末,韩末!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即墨寒毫不犹豫的,替宫嫱挡下了岑家庄庄主,射过来的连弩箭。 尽管他很惜命,舍不得丢下宁静,也舍不得家人和所有亲朋好友,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忍见宫嫱,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 况且这傻姑娘,还是来救自己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替宫嫱承受了这一切。 弩箭入背后,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麻痹感,开始在他身上蔓延。 他很清楚,这是死亡的感觉,与十二岁那年的经历何其相似! 不一会儿,他就有些站立不稳了,宫嫱扶着他的身体,此时宫嫱已萌生出死志,既然生不能同这个人在一起,那么,能跟他死在一起也不错。 她扶着即墨寒,双手沾满了即墨寒背上流出来的鲜血,她已打算跟自己喜欢的这个人,一起跳悬,也不让岑家庄的人和夏柯得到韩末的尸身。 宫嫱心意已决,她想同哥哥诀别,月色朦胧,虽然有火把照耀,但她看着哥哥的脸,仍然是模糊的,哥哥的呼喊声,她似乎听不见,刘承的苦苦哀求声,她也自动忽略了。 宫嫱泪流满面的道:“这个人救了我三次,今天我将这条命还给他,哥,承哥哥,欠你们,嫱儿只能来生再还了。” 刘承歇斯底里的嘶吼道:“嫱儿,不要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啊!都怪这个粗鄙的武夫,是他从我这里偷走了你的心,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说完,刘承更是恶向胆边生,他狠狠的连发数枚暗器,眼看着即墨寒的背上,就要多几处窟窿出来。 就在暗器快要到达即墨寒后背之际!宫嫱也来了一出李代桃僵之计。 她用自己的后背,承接了刘承射来的所有暗器,暗器钉入后背时,她没有发出一点痛苦的呼声,而是笑着承受这一切。 她紧紧抱着即墨寒,坠悬之前她笑着对刘承说道:“承哥哥,欠你的情,我将这条命还给你,不要因我之过,为难我哥哥以及我宫家上下。” 宫嫱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元宵夜,即墨寒,宫嫱走投无路之下,被逼双双坠悬…… 刘承疯狂的去追,坠落悬崖的宫嫱,宫城拼命的抱住自家主子。 两个大男人在悬崖边上扭打着,宫城任刘承如何撕打,就是死死的抱住自家主子,两个人直到精疲力尽才停止。 刘承返身抱着宫城,哭得撕心裂肺,口中含糊不清道:“城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小心眼了,才逼死了嫱儿。 我肚量小,不能容人,逼得鱼龙帮那人走投无路,嫱儿妹妹为报恩,才随他而去的,对不对?” 宫城见刘承此时才替妹妹开脱,他在心中怒骂:早干什么去了,若不是刘承一直针对鱼龙帮,一心想要韩末的命,自己可怜的妹妹又何至于,殒落在这异国他乡的冰天雪地之中。 嫱儿!你真的是太傻了!为这两个男人,死的真不值啊! 宫城心中有苦说不出来。 他只能将失去妹妹的巨大悲伤,掩埋在心底,哪怕他此时双拳捶着雪地鲜血淋漓,他也不知道疼痛。 他是个男人,习惯流血不流泪,所以他没有痛哭,只是不停捶打雪地,刘承悲伤过度,早已陷入了昏迷之中,被青锋寨自己人抬走了。 宫城一个人守在妹妹坠悬的地方,就是不肯离开。 当初发现妹妹背着刘承,偷偷爱上别人,他就知道是祸根,曾极力劝阻,甚至不惜囚禁妹妹。 可是没想到,所有的努力,仍然是白费,到头来,妹妹的感情,仍是以悲剧收场,今日双双殒命于此,不知道可如了妹妹的心愿? 宫城跪在雪地上,回想起妹妹的一颦一笑,她仿佛就在眼前。 宫家这一代兄弟姐妹众多,但唯有嫱儿与自己一母同胞,母亲本是父亲的嫡妻,但一直不受父亲宠爱。 所以嫱儿才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嫱儿自幼聪明伶俐,母亲疼爱自不必说,父亲也是对她宠爱有加,不然母亲的嫡妻身份都难保。 如今嫱儿撒手人寰,自己回去,如何跟母亲交待,父亲也不会饶恕自己的。 青锋寨的人来到宫城身边,含着泪小心翼翼的劝道:“宫头领,我们回去吧!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力回天。 不如先回去,明早我们再到山下去找找小头领吧!至少让她落叶归根!” 宫城立刻回过神来,急切的道:“对,对,对!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嫱儿,不能让她流落荒野!我要带她回家!我要带她回家!” 青锋寨的人,见了宫城状若疯狂的眼睛闪闪发光,都有些害怕,小心翼翼扶着他回新京城去了。 次日,所有人才后知后觉,新京城已经被杀得血流成河。 有心算无心,肖家吃了大亏,当代家主被削首,新京城肖家府邸,被夷为平地,一家大小,逃出去的没几人,男丁更是被毫不留情的当场斩首。 但夏桓在席间以比试武艺为由,将肖未央带到了自己寝宫外空地,成功救下了肖未央。 只是,当肖未央见到自己父兄首级那一刻,瞬间就晕死了过去。 夏桓日夜守护,既是防姐姐派人来杀肖未央,也是防肖未央自杀。 总之,他连睡觉都抱着肖未央才敢睡。 几日之后,肖未央在夏桓怀中醒来,她抱着夏桓撕心裂肺的痛哭,夏桓见她无助可怜,心生怜爱。 自宁静失踪后,他的内心就一片空白,此时的肖未央,正好弥补了他心中的空白,肖未央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夏桓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肖家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个孩子,朕会护着你的。” 第371章 帝后的悲哀 肖未央点了点头道:“还记得我与姐姐第一次闯陛下的寝宫那次吗? 我也是头天晚上,才知道自己要进宫做皇后的,所以才兴奋的拉着我姐姐,来见陛下的。” 夏桓笑了笑道:“咱俩还真是有缘呢!可是朕有喜欢的人了,朕想娶她做朕的皇后!她却失踪了!” 肖未央道:“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说完,肖未央又情不自禁的大哭起来,喃喃自语道:“一号!你千万别死了,姐姐,你也不要死,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夏桓很同情肖未央,见她哭得伤心,帮她擦了擦泪水,又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朕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肖未央哭着道:“桓哥哥,除非我成为你的皇后,否则你是护不住我的,他们不会允许我,这个肖家余孽存活的!” 果然,夏桓寝宫被夏柯带人围住,夏柯一人进来了,她见弟弟与肖未央,躲在被窝里,并将肖家女子护在身下。 就有些不悦道:“桓儿,听话,快将肖未央交给我,肖家人留不得,否则你我将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的。” 夏桓很少违逆姐姐,但在姐姐的眼中,他看到了杀机,知道正如肖未央所说,如果自己不娶肖未央为皇后,真的护不住她。 虽然自己爱的是宁静,但肖未央在自己内心最黑暗的时候,给自己带来过短暂的一点光明。 况且这女子与自己兴趣相投,自己又怎会忍心见她,被自己姐姐所杀呢? 此刻肖未央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夏桓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所以他决定要救下肖未央。 夏桓故意袒胸露乳钻出来,懒洋洋的道:“姐,这肖未央难道不是你为我选的皇后吗? 我临幸我的皇后也不行吗? 况且她已身怀龙种,你是否还要取她性命? 如果这样的话!这皇位,我不坐也罢,左右我也是你们手中的傀儡,我还不如回去做我的和尚。 想想我坐上这北夏皇帝之位,已经几个月了,大小哪件事,是我说了算? 我拼了命想娶静儿为后,你们不同意,非给我选肖未央。 现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肖未央,并宠幸了她,你们又说要取她性命! 我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心爱的女子,甚至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你连我,还有肖未央,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杀了干净,然后你来做皇帝,岂不是更好? 省得我在这里碍你的眼,反正没了静儿,被你们困在这皇宫中,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夏桓一番肺腑之言,听得夏柯泪流满面,她以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弟弟能坐稳这北夏江山。 却不曾想,弟弟内心竟是如此的悲苦,难怪他动不动就说,要舍了江山皇位不要去寻静儿。 以前以为弟弟只是威胁她,现在才知道,弟弟真的是不爱这江山,更爱美人啊! 夏柯哭着问道:“你果真喜欢肖未央?她真的怀了龙嗣?” 夏桓淡淡的道:“姐,当初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娶静儿,然后给我选了肖未央,她跑来找我,你说我喜不喜欢她呢? 就算当初我不喜欢她,出于报复,我提前临幸了你给我选的皇后,你难道就要处死她吗? 我只不过行使我作为皇帝的权利罢了,正常来说,我随时随地,临幸后宫中哪一个女子不可以? 只是皇后地位尊崇,日后需她来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我当时出于报复心理,才故意未等到大婚,就临幸了她。 作为正宫娘娘,未婚先孕,确实于理不合,但一个怀有龙嗣的准皇后,只因为我的一时情难自禁,就要被处死吗?” 夏桓衣裳不整的下了床,下床前还不忘给肖未央盖好被子,柔声安慰一句:“皇后莫怕,要死一起死,一家共赴黄泉也不寂寞。” 安顿好肖未央后,夏桓赤足走到姐姐跟前,冷声反问道:“至于她是否怀有龙嗣,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过问这些细节,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只知道我的皇后,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不知这算不算怀了朕的孩子。 还是要请宫中太医来确认过后,我才能保下我的皇后?” 夏桓最后这句话,已是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这么久以来,他逆来顺受已经受够了。 为此,他失去了宁静,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 他明明已经成年,可民间百姓也好,大小官员也罢,背后都是小皇帝,小皇帝的称呼他。 以前他可以无所谓,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要姐姐开心就好,姐姐让他回来当皇帝他便回来当皇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静儿都不在这皇宫之中了,他再无顾忌。 姐姐爱权利就将权利给她好了!所以他今日才敢对姐姐,发出这般犀利的言语,一是要警告姐姐,不要再当他还是个孩子,二是明摆着,自己就是要护住肖未央。 夏柯被弟弟的气势吓到,她缓缓退到门口,弱弱的道:“陛下恕罪,是夏柯冒犯了。”她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见夏柯走远了,夏桓便又重新上床搂着,浑身发抖的肖未央,柔声细语百般呵护,才让她的一颗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这之后,再未有人来打扰过,夏桓与肖未央。 刚开始两个人还忐忑不安,后来见平安无事。 两个人整日在寝中耳鬓厮磨,难免擦出火花来。 肖未央本就自认为是皇帝的女人了,又被他所救,不论是出于感激,还是真的喜欢夏桓,她都甘愿献身,心中崇拜的韩末,此时已经退居二线。 夏桓经历了静儿失踪的痛苦折磨之后,心中一直隐隐作痛,此番与姐姐据理力争才救下肖未央,他心中也有一丝丝成就感,两个失意人算是相互慰籍。 刚开始是肖未央主动引诱,将夏桓的欲火彻底点燃,而后是夏桓反守为攻,抢占主位。 皇帝寝宫,一场大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如果说他们这场姻缘,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的话,两个单纯的男女在一起,还是很容易获得简单的幸福的。 只可惜他们出身皇族,皇族的尔虞我诈,注定容不下他们这么单纯的人和感情,这就是他们俩的悲剧。此是后话! 第372章 谷底觅香魂 却说夏桓与肖未央,稀里糊涂就有了第一次。 之后夏桓像是被点燃了欲火似的,终日与肖未央,在自己寝宫床上缠绵不休。 不到一个月,肖未央果然有了身孕,这就正应夏桓所说的。 夏柯再也不怀疑了,但是她仍不肯松口,封肖未央为皇后。 夏柯是担心将来肖未央的孩子,顺理成章登上太子之位,回过头来跟自己算总账! 夏桓也不想与姐姐争,他整日沉迷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自从怀孕后,肖未央才觉得自己的性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与夏桓更是如胶似漆,片刻都不肯离开。 也许从静儿那里没有得到的爱,夏桓在肖未央这里得到了。 夏桓暂时将静儿,藏在心中一个角落里,整日不知疲倦的疯狂索取。 肖未央还未来得及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肖家就被灭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夏桓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她感觉腹痛不止,经太医诊断:房事太过频繁,太过激烈,用力过猛,使刚受孕的胎儿,受到强烈挤压,险些导致流产。 太医建议皇上,等皇后受孕三个月之后再行房,期间可临幸其她女子。 这个结果惊呆了夏桓,其实关于女子怀孕生子的事,他一窍不通。 月事都是因为见宁静,每个月会有几天病怏怏,心情不好,脾气暴躁,后来宁静才告诉他,这是女子生理的正常现象。 之后太医给他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他才知道,自己伤害了肖未央。 于是乎,他守在肖未央床边,哪也不去,更不会去临幸姐姐给他准备的众多女子。 之后的日子,他每日盘腿坐在肖未央床边,默默的念佛经,他在给自己赎罪。 ———— 却说自元宵那晚,即墨寒与宫嫱被逼双双坠悬后,宫城守在妹妹坠悬处不肯离开,青锋寨的人提示说,明天去山下寻宫嫱。 宫城回到新京城之后,也一夜都没合眼,他一会儿对着半空中笑骂,一会儿对着空气中,发出嗔怪的言语。 吓得青锋寨众人,以为宫嫱的魂魄回来了。 自宫嫱坠悬后,青锋寨就成了一盘散沙,少主昏迷,头领又疯疯癫癫的,所有成员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 天刚亮,宫城就带着人,找了新京城的向导,去那处悬崖下。 元宵刚过,下雪没那么频繁了,但厚厚的积雪却没那么快消融。 那处悬崖下,本就是一处瀑布,春夏多雨季节,就会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景像,秋季缺水基本上就断流了,冬季就结成了厚厚的冰。 所以他们若要找坠悬的人,从坠悬处,拿绳索系着,派人下去肯定是不现实的。 只能从下游一路往上搜寻,可若是从下往上搜寻的话,一早出发,天黑前都不一定能走到宫嫱坠悬处。 宫城没想那么多,粗暴的拉着向导就往外走,他担心妹妹的身子遭野兽撕咬,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要争分夺秒找到妹妹。 他们走了没多久,刘承也醒来,当听说宫城带人找嫱儿去了,他挣扎着起来,也让人跟他一起去找。 半路上,刘承追上宫城,两个男人眼睛都是红肿的,谁都没开口说话,默默的跟着向导并肩前行。 他们从南面绕到下游,再顺着溪流而上,虽然大雪覆盖,看不出溪流的准确位置。 但能看到凹下去一条,婉如白玉带穿梭在山与山之间的最低处。 他们就是沿着这条白玉带的边沿行走着,一行人相互扶持才不至于摔倒。 也许是地势低,水气足,山顶的雪,通常一脚踩下去,会陷进去一个深坑。 可这山脚下的雪都结成了冰,滑溜异常,这也增加了行走的难度,一向风度翩翩的刘承,在这样的路上行走,也显得狼狈不堪。 他们走着走着,那个向导见地上硕大的一排脚印,他吓得连滚带爬的就往回跑。 刘承与宫城赶忙上前查看,果然,足印有碗口大小,是虎类,这足印不是刚刚的。 那么…那么就极有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两个大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对着足印号啕大哭,:“嫱儿,哥哥来晚了!” “嫱儿!是我的妒忌心害了你啊!你若在天有灵,就让我找到这只畜牲,我定要抽它的筋剥它的皮,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于是乎两个男人,就顺着足印,一路发足狂奔,奔出了十几里路。 虎足印不知从什么地方渐渐淡了,直到消失。 其实主要是方向变了,背风的地方雪下的小,所以足印明显,迎风面,雪下的大,覆盖了足印,这也就不奇怪了。 但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对着一头想象中的畜牲,一顿狂追,结果发现竟失去了目标。 这就有些尴尬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于是乎两个人对着两旁,就是一顿乱砍乱削,才消了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无奈只能往上继续搜寻。 又艰难的走了十多里,虎足印又再次出现了,他们欣喜若狂,两人已认定自己的嫱儿妹妹已葬身虎口,此时只想宰了这畜牲替妹妹报仇。 寻着足印,他们找到了宫嫱与鱼龙帮那人的衣裳碎块,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大块,有的小块,形状各异,有的被半埋在雪里,这里的足印特别密集,且杂乱无章。 两个人对着足印最多那处,跪了下去,失声痛哭起来。 等哭够了,刘承抓起剑,噌的站起身,又去寻足印去了。 宫城也不甘示弱,各自寻着足印,发现方向不同,足印大小也不同,说明不止一只老虎。 为了安全起见,两个人决定一起先去一边查看,时间不早了,要速战速决。 两个人追着足印,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一处虎穴了,但虎穴太窄,很深,又在一丈多高的一个洞穴中。 他们不敢冒然钻进去,只好拿刀剑一顿猛戳,以发泄胸中怒火。 戳完后两人静候,终于听到有动静了,里面传来一声吼叫,听声音,里面的老虎显然受了伤。 刘承和宫城都杀红了眼,故意停止了攻击,放老虎出来才好撕杀。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眼睛一花,从洞穴中窜出一道身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虎已经远去,两个人紧追不舍,虽然见地上有血迹,但雪天路滑,他们哪里追得上老虎啊! 第373章 夏雪天母女的惊人身份 眼看着越追老虎离他们越远,刘承与宫城两个人目眦欲裂,他们又追回到了,掉落满地衣裳碎片的地方。 刘承泪眼婆娑的将宫嫱的衣裳,一片一片都收集起来,放到自己贴身处收好。 他近似疯狂的寻找着,宫嫱的衣裳碎片,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情绪,他对着周围的山大声喊道:“嫱儿,你在哪里啊!你不要走远了,等我完成了祖父祖母交待的事,我就去找你。 我刘承誓死也要追随你而去!” 宫城也大声喊道:“嫱儿!哥哥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带你回家。 你若有什么遗愿未了,就托梦给哥哥,哥哥就算是死,也一定帮你完成的。 哥哥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你无辜殒命的。” 两个大男人对着山谷四周大吼大叫,他们置身山谷中,还没发现异常,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刚刚有高处的冰雪不停滑落,两个人也没在意,仍然是跪在原处,似乎想与殒落在此的,嫱儿的一缕香魂多待一会。 可是渐渐的,两个人都感觉不太对劲,见周围高处不断有冰雪滑落,还伴随着冰块断裂的脆响声,紧接着,是大量的冰雪滑落,再后来就大片大片的,整块整块的砸下来。 两个人终于清醒过来,宫城拉着刘承的手就往来时路狂奔。 等奔出了四五里,回头见后面白色冰雪已汇成一股洪流,如白色幽灵般滚滚而下,向他们狂奔着碾压而来。 宫城刘承都非常清楚,若一味的往低处逃,人的体力终有极限,稍慢半拍,就将被这白色巨浪给掩埋。 于是宫城站定将刘承抛向高处,宫城利用手中长刀凿孔,往上攀爬,刘承再利用剑鞘拉宫城一把。 如此周而复始,他们终于爬上了高处,眼见滚滚洪流奔腾而下,他们仍心有余悸,此刻也顾不上那些随从了,因为远水不解近渴啊! 他们出生长成在南边,哪里知道大喊大叫会引起雪崩,此时逃过一劫,气息尚未喘匀。 等两个人稍稍定了定神,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他们也不敢耽搁。 此时就显出刘承的长处,很多长距离宫城越不过去的地方,刘承就能轻而易举的越过去。 之后才反过来支援宫城,等到与大队人汇合后,清点人数才松了一口气,除了两个人陪向导先撤离,其他的人未受到雪崩的影响。 也对,到这段路都很平坦了,大量积雪失去后劲,也就堆积在了原地。 青锋寨众人见少主和大头领,慌慌张张的回来,也不敢多问,生怕说错了话,被两位当成出气筒,所以返回的路上,青锋寨众人,沉默的有些诡异。 一直回到住处,都没人说话,所有人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就连饭菜上桌,刘承也没出声,端起碗筷就开始埋头苦吃,若靠得近些就能听到,他喉中发出的哽咽声,证明他此刻内心是悲伤的,眼泪掉到饭碗里,他也不在意,和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就下了肚。 宫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端起自己的碗筷,又命人备了一双碗筷,边吃边给那边夹菜,还边哽咽的说道:“嫱儿,多吃点,你太瘦了,别担心吃胖,承哥儿不会嫌弃你长肥的,他很爱很爱你!” 旁边伺候的人,也忍不住流泪,他们都很喜欢宫嫱,不单单因为宫嫱是他们的小头领,还因为宫嫱对他们真的很好。 元宵夜,宫嫱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任谁也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何况少主和大头领呢? 青锋寨上下谁不知道,小头领是少主的心头肉,是大头领最宠爱的妹妹。 ———— 悬崖避难所内! 宁静自与夏雪天母女住进山洞避祸后,就显得失魂落魄的,她担心自己男人的安危,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她在洞穴中教不到三岁的夏雪天认字。 夏雪天跟念念年龄差不多,都出身皇室,两个人的命运,也都挺坎坷的,念念比夏雪天稍微好点,至少念念算是苦尽甘来,而夏雪天……哎! 宁静想起寒哥哥的话:“静儿!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认识的夏雪天母女,我已经派人查过了。 她们…夏雪天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夏桓叔叔的私生女,那个哑女本是雁北城的人。 原来是个茶馆歌女,长相出众,歌声甜美,后被夏桓叔叔看上,强掳到新京城的。 夏桓未回归北夏时,北夏皇帝,是夏桓叔叔刚满三岁的小儿子,由肖家的人背后操控政权,其实夏桓的叔叔并没有实权,整日东躲西藏的,就怕被肖家灭了口。 夏桓回归后,发动政变,夺了自己三岁小堂弟的皇位,自然也灭了他叔叔那一脉的人。 可能夏雪天那个爹,提前预感到了危险,为了保全这孤儿寡母,所以将夏雪天母女提前赶了出来,并毒哑了夏雪天的母亲。 这一切前因后果,夏雪天母女应该是不知情的,估计夏雪天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男人的真实身份。” 当从寒哥哥口中知道,夏雪天母女身份的那一刻,宁静惊呆了,而后寒哥哥问:“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你还愿意无条件帮她们,救她们吗?” 宁静当时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我救的是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女,为何还要管她们是谁家的妻女呢?” 听了宁静的话之后,即墨寒才决定将夏雪天母女一起带走的。 此时见夏雪天,认真的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哑女在一旁缝?着衣裳,就是宁静前段时间被狼群扯破的那件大衣,望着母女俩安静认真的样子,宁静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虽然寒哥哥不在这里,但这里也像一个家一样温馨,自己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哑女和夏雪天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在这乱世中,她们母女失了主心骨,自己与寒哥哥,就做她们的主心骨好了! 三人在洞中虽然不能出去,但日子过得还是很充实的。 宁静陪着夏雪天玩耍学习,哑女就像个勤快的小媳妇儿一样,只用了一两天时间,就将整个洞穴的里里外外,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又从库存中找了布匹,给夏雪天和宁静做了几身换洗的衣裳。 第374章 少主命悬一线 也许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她们在这里将度过,很长一段平静的时光,但有些事不会因人的意愿而改变。 元宵这日,宁静一早就心绪不宁,但她还是跟哑女一起做了汤圆,跟夏雪天一起吃。 回想起往年的元宵节,记忆中,十二岁那年与岚儿放花灯之后,被人绑架,之后就失了记忆。 宁静现在还记得,当年放的第一盏花灯,就是为寒哥哥祈福的。 可惜这里做不成花灯了,不过宁静还是对着月光,双手在胸前合握,闭着眼虔诚的为寒哥哥祈福,希望寒哥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夜已深了,夏雪天母女已入睡,宁静心中始终是焦躁不安,无心睡眠,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披着哑女白天帮她补好的那件大衣,拎着一盏小夜灯独自坐在外面。 半山腰的风声呼呼的刮着,让宁静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她并不惧鬼神,但今夜她确实是有种风声鹤唳之感,似乎冥冥之中有警兆。 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寒哥哥,此时也最担心他的安危。 望着如水的月色,她再次对着月光为寒哥哥祈福。 正在她闭着眼睛默默的,为心爱之人祈福之时,耳中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幻境,这时一道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静儿!救我… 她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了,拼了命的摇头,但是还是听到:静儿!救我!……四个字! 她猛的抬起头,看到距自己大约两丈高处,挂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她立刻就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的寒哥哥,可寒哥哥挂在那里,她却救不了。 她急得大哭起来,只听到寒哥哥微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绳子……快给我绳子…… 宁静疯了似拎着灯,冲回去找绳子,还好哑女整理过了,将杂物类,工具类都放在了一起。 宁静的哭声惊醒了哑女,两个人一起找出了绳子。 宁静知道自己不能哭,寒哥哥此刻的命都在自己手上。 她找到绳子之后,在一头牢牢的绑上擀面杖,再使出吃奶的力气扔上去,第一次失败后,她让哑女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她站到悬崖边上才奋力一扔,又经过几次失败后,终于有一次被寒哥哥抓住了。 只见寒哥哥将绳子绑在悬崖上插在石缝中的剑鞘上,宁静本以为他们会滑下来。 她准备将这一头绑好,与哑女两个人协助,将挂在上面奄奄一息的两个人拉回来,可即墨寒用微弱的声音道:“不可,受不住力。” 宁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死亡边缘挣扎,她碰都不敢碰绳子,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剑鞘就断了,两个人继续坠落深不见底的深渊。 寒哥哥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宁静从未见过,自己的寒哥哥如此接近死亡,第一次救他也不过是濒死,现在似乎比当初更接近死亡。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一点点移动的寒哥哥,就算在这种时候,拥抱在他腰上的那人,都不曾掉落下去。 这时即墨寒又急切出声:“快让开,没时间了,剑鞘马上就要断了。” 宁静将身上的大衣铺上,哑女抱了被子也铺地上,两个人后退,即墨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宫嫱,跃上了宁静为他铺好的平台上。 昏死前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他仍然抓着宁静的手,留下了一句:岑家庄……给我解药……先救她…… 他知道,这句话宁静肯定知道是何意! 宁静含泪叫哑女:“麻烦你帮我烧开水,越多越好,从现在开始,随时准备开水,储存的水不够,就铲雪来烧。” 哑女天性善良,面对从天而降的两个濒死之人,她没有感到恐惧,而是很沉着的配合宁静施救,此时更是忙不迭的开始烧水。 宁静闭着眼睛,她遵从了寒哥哥的意思,先给寒哥哥灌下新炼制的解药。 可怜的寒哥哥,背上弩箭还在,但她只能将他斜放在一边,然后去查看宫嫱的伤势。 宫嫱直到此时,都紧紧的抱着自己寒哥哥的腰不肯放手,宁静有些气恼,她试着使出全身的劲,想扒开宫嫱的手,都做不到,她只好暂时放弃。 宁静与哑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个昏死的人弄到里屋,她遵从寒哥哥的意思,先看宫嫱背上的伤。 当她撕开宫嫱的衣裳检查,发现一共有七处外伤,均为同一个种暗器所伤,五处不算深,其中两处几乎没入后背。 宁静还无法确定,暗器是否有毒,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让哑女,给宫嫱灌了新炼制的解毒药。 等大锅开水烧开以后,宁静才开始给宫嫱拔暗器,清洗伤口,为了节省开水,宁静让哑女拿水勺,盛温开水慢慢的淋在伤口处冲洗。 光清洗宫嫱的伤口,就花了近两个时辰,宁静此刻的心里,就如滴血般的疼痛。 她担心寒哥哥的伤势,又不得不听寒哥哥话,先救宫嫱,所以在给宫嫱清洗伤口时,她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看倒在一旁的心上人。 宫嫱的伤口清洗干净后,宁静又给她涂上了伤药。 才开始处理自己男人的伤,当她撕开寒哥哥衣裳时,发现两支弩箭,深深的钉在他的背上,他的衣裳,几乎都被自己的鲜血染湿了。 宁静默默的流着泪,她将自己男人的衣裳都脱光了,哑女面红耳赤,背过身去。 宁静没在意这些细节,之所以要扒下衣裳,她是在观察,寒哥哥背上中箭的位置和深度,看是不是伤了心肺。 如果真的伤了心肺的话,就不能随便拔,否则可能就立刻暴亡的结果。 靠肩膀那支箭应该问题不大,但肩胛骨那处就很悬,必定伤了肺部。 主要是看伤的深不深,如果箭尖扎得深又有毒,寒哥哥的命就算保住了,以后也会咳一辈子。 宁静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寒哥哥如此英俊潇洒,如谪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忍受一辈子咳嗽不停呢!这比死还让人难受! 宁静颤巍巍地拔下了靠肩头那支箭,但肩胛骨那处,她犹豫了几次都没敢去拔。 她怕她这一拔,就毁了寒哥哥的一生。 可寒哥哥如今命悬一线,他也不能带着这支箭过一生啊! 第375章 全力救治 玄渺大师曾说过,寒哥哥命中虽有大劫,却可善终,这就是说,寒哥哥一定不会有事! 想到这儿,宁静深吸一口气,她在赌命,就像上次她开玩笑说的那样,她在鬼门关与阎王爷抢人。 她现在就是在抢自己的寒哥哥,这个男人是自己腹中孩儿的亲爹,她一定要战胜阎王爷,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寒哥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静做好一切准备,才鼓足勇气,果断的拔出,即墨寒背上那最后一支弩箭。 只听即墨寒闷哼了一声,却并未气绝身亡,可见自己是赌对了,寒哥哥还知道疼痛! 寒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宁静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必须尽快的处理好,两个人的伤口,万一明日有人搜捕,还要想尽办法应对。 等将人的伤口处理完毕后,外面的天已微微亮起来了。 宁静的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了,哑女看得出她在强撑,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宁静摇了摇头道:“不!我还不能睡。 我们赶快将他俩的衣裳,都用牙齿撕碎,沾上血水,再仍到悬崖下面去,肯定会有人来找他们的,不管是敌是友,都不能让他们找到,否则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哑女虽不明白,但她相信宁静,就将两人的衣裳都咬碎了,沾上清洗伤口的血水,奋力投到下方深渊去。 宁静见宫嫱除了胸前的肚兜之外,上身已是一丝不挂,但她仍然死死的抱着自己寒哥哥的腰不放。 而寒哥哥此时上身已全裸,为了不感染伤口,宁静才让哑女将两个人的衣裳,都除掉的,可是这么寒冷的夜晚,又需要保暖,宁静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他们此时的动作真的很暧昧,宁静看得特别的扎眼更扎心,她其实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说。 如果寒哥哥真的喜欢这女子,而这女子又如此喜欢寒哥哥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大度点,成全他们呢? 寒哥哥也不用整天,偷偷摸摸的约见这女子了。 可一想到要与这女子,共享寒哥哥的爱,她就心如刀绞的痛。 寒哥哥是自己的,不能跟人分享,寒哥哥是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难道自己的孩子,将来还要跟别人抢父亲吗? 宁静摸着自己并没有隆起的肚子,伤痛欲绝,心中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感到难过。 在世人眼中,如自家寒哥哥这般英雄的人物,三妻四妾才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家中只有一个女人的话,那么不是妒妇就是悍妻。 可自己是妒妇?还是悍妻呢? 宁静对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自己失忆这些年,终究是给了外人以可乘之机。 寒哥哥对自己的真心,毋庸置疑,但他是个正常男人,这么多年单身,他忍得也不易,喜欢上别的女子也不奇怪。 他心中虽有自己,也不影响,他对这女子的好感,这女子与他志趣相投,且武艺高强,轻功了得。 最最重要的是,这女子跟自己一样,深爱着寒哥哥,甚至愿意为寒哥哥而死,自己可以吗? 自己可以为寒哥哥而死吗?宁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自己没怀孕的话,自己有可能愿意为寒哥哥去死,但现在不行,这里有寒哥哥的骨肉。 所以相比对寒哥哥的爱,自己终究输给了这女子。 若面对生死自己一定会犹豫,没有这女子那么果决。 见宁静对着两个伤患发呆,哑女拉了拉宁静,手比试了几下,宁静从悲痛中醒来,她没明白哑女的意思。 哑女绕着两个伤患转了一圈,又比划一下,宁静终于有点明白了。 哑女的意思是,用布将两个人的身子包起来,只露出后背受伤处,方便换药,也不容易碰到伤口,里面放上暖手炉,两个人中间放上枕头,即可以相互依靠又接触不到彼此。 宁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对哑女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你最聪明了,就这样吧!” 在这个关键时刻,哑女帮宁静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两个人都伤在背部,不能躺着睡,更不能趴着睡。 昏迷中的人趴着睡,很容易在无声无息中窒息而亡,所以两个人相互靠着,是最理想的。 哑女去仓库中翻出一匹布,小心翼翼将两个伤患裹了起来,又找出两个手炉夹了炭一边放一个。 枕头没有合适尺寸的,哑女临时缝制了一个,填充棉花后很舒适,宫嫱就可以靠在小枕头上了。 可寒哥哥太高,头无处依靠,哑女又比划了几下,宁静点头称赞。 不一会儿功夫,心灵手巧的哑女就让寒哥哥的头有了依靠。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了,但宁静忧心忡忡的道:“今天明天是他们治疗的关键时刻,这里缺医少药,我要想办法出去一趟。 但也有可能要面对大搜捕,所以今天来搜捕的可能性最大,我还不能出去。 今日我们在这里,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以免被人发现,也告诉夏雪天不要大声说话。” 于是,这一整天,她们三个人都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呆在洞窟中。 直到黄昏时分,隐约听得虎啸声,又有人大吼大叫声,从地下深渊隐隐传来。 夏雪天母女被吓得抱成了一团,紧接着就是如山崩地裂般的响声,同时伴随着地动山摇。 吓得宁静以为这座山,都跟着要崩塌了,她赶忙跑到即墨寒身后抱着他,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死也要死在一起,不愁来生走散了。” 可是这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但这个山洞始终完好无损。 夏雪天母女壮着胆子走到外面,宁静也回过神来,跟着走出去。 她们见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壮观景像,一股白色洪流奔腾而下,还能看到头顶的雪纷纷坠落深渊。 宁静终于明白,是因何造成这个现象的了。 由此她就更加害怕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股力量,感觉像是上天在发怒一样。 宁静拉着哑女道:“今日下面肯有人来找这两个人,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就是那些人引发的,你跟夏雪天守在这里怕不怕? 我必须要出去买药,我身上带的药,最多够今天换的,而且还要买很多其它药,他们两个的伤用的不是同一种药。” 第376章 拦路虎 哑女抱着自己的女儿,明显吓得浑身发抖,宁静蹲下来摸着夏雪天的脑袋问道:“天天,你陪着你娘亲,你怕不怕? 我去给他们买药,不然他们会死的,他们两个是好人,所以不能死!我一定会救活他们的。” 夏雪天低声抽泣着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宁静伸出手来与夏雪天拉勾:“我一定会回来,我还要带着你们回南边呢! 治好他们俩的伤之后,我们三个就一起,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夏雪天点了点头,宁静才去准备东西,雪橇绳子等,她在自己左右手都装上了手弩,并把所有弩箭都带上,她才安心。 走时她提醒哑女道:“时不时给他们喝点水,如果顺利买齐药,我今晚就能回赶来,最迟也是明晚回来。” 哑女尽管害怕,但也阻止不了宁静的离开,她还以为这里就是她们母女的天堂,谁曾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哪里才是自己母女的容身之所啊? 宁静暂别夏雪天母女,壮着胆子上路了,其实她对狼群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 所以才执拗的让即墨寒,给她的手弩配了二百支箭。 此时二百支箭携带着,虽然很重,她将五十支挂在身上,另外的绑在雪橇上,出山洞门时,为了确认外面是安全的,她贴着石门听了很久,没异常才开启机关出来。 即墨寒教过她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都是可以保命的。 趁天未黑透,她要尽快回到新京城,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必须求助客栈掌柜,才能更快的买齐药。 正在她火急火燎的赶路时,不该出现的拦路虎出现了,不过此时这只猛虎,拦的不是宁静的路。 因为它已经奄奄一息快死了,被群狼环伺,宁静知道自己绕不过去,这漫长的寒冬,狼也是要吃东西的,这本就弱肉强食的世界。 宁静缓慢移动到老虎旁边,见老虎无力起身,只是凶狠的抬头嘶吼着。 她借着微弱的天光,还是看清老虎腿上,已血肉模糊。 应该是不久前在山下受的伤,她对虎类有着天然的亲近感,所以很同情这只老虎。 但这时候只能先驱狼,否则自己与这只老虎的命运一样,只能是死在这荒郊野岭,成为群狼的晚餐。 她必须活下去,为了寒哥哥,也为了自己的孩子,都要活下去。 她缓缓的靠近狼群,狼群不知道是惧怕宁静背后的虎,还是怕宁静身上的杀气,也跟着缓缓后退,但没几步,几只就同时扑了过来。 宁静像个成熟的猎人一样,先将最近的猎物射杀。 手弩共有五把成品,她左右手手腕上各绑了一把,手上还拿了一把,见到群狼环视后,她便快速装上箭。 三把手弩箭在弦上,本就将等着猎物上钩,所以一上来就倒下三只,她避过了另两只的扑杀。 手上又已快速装上了箭,准备等二轮的射杀,她现在有些体会,当初寒哥哥从狼群围困中,救自己时的心情了。 群狼有了惧意和迟疑,宁静快速将三只弩箭都装上,并嚣张的将就近的狼尸,身上的弩箭拔了下来。 之后再拖着狼尸,一步步缓慢的退到老虎旁,将狼尸一丢,意思很明显,就是请老虎吃大餐。 老虎估计是饿坏了,真就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宁静又将另两只也拖了回来。 然后对着狼群,举起手中弩箭,龇牙咧嘴的恐吓一番,狼群果然被她惊走了。 宁静才回到老虎身边,她查看了一下老虎的腿伤,伤口整齐,很像刀剑割伤。 她忙将身上最后一点点伤药,都倒到了老虎伤口上,但她还来不及帮老虎包扎一下,就被多疑的老虎驱逐了。 可能是饿的再加上受伤,这只老虎才倒下的,此时吃了半只狼,有了些力气,老虎才开始发威。 这是只成年虎类,不太容易相信人类,宁静不得不迅速离开。 这个小插曲让宁静虽然有些后怕,但她这次从实战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能一击必杀三只狼有运气成份,还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才吓退了那些狼群的。 此时必须尽快回到新京城才行,万一又被围攻,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检查过所有东西,确认没少,才一路向新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新京城客栈时,她已经精疲力尽,她将即墨寒的令牌递给了掌柜:“你家少爷受了很重的伤,他要我帮他买这些药,分开去买,越快越好!” 这一路走来,宁静又惊又惧又困又累又乏,硬是强撑到现在,交代清楚才晕了过去。 这路掌柜没见过宁静,知道自家少主在顶楼金屋藏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之人,宁静此时是个乞丐装扮。 事关重大,路掌柜甚至不敢请大夫过来给宁静看一看,拼了命的按宁静的人中。 宁静没一会儿,被这些人粗暴的折腾醒了,刚醒宁静就问,现在几时? 路掌柜欣喜向回道:“还早,小兄弟莫慌,药我已经派人去买了,你快给我说说,我家少爷的情况吧!” 宁静心下松了一口气才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昨天晚上他被人追杀。 中途顺便救了我,当时他已背上中了毒箭,知道逃不远,就带我去了一处悬崖洞穴,晕死前让我拿着药单来找你。” 宁静不想让路掌柜起疑,只有和盘托出,才能快速得到他的帮助。 路掌柜一时没接话,他在细细咀嚼宁静话有没有漏洞,突然路掌柜问道:“除了令牌,少爷还让你转告我什么没有?” 宁静不敢做出闪烁其辞,令人生疑的表情,而是勇敢的,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掌柜。 她知道路掌柜此时心中仍有疑虑,想必与寒哥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密秘联系方式,或者暗号什么的,这个宁静哪里会知道啊! 她只想转移注意力,就胡乱说道:“哦!他还说了,保胎药要多备些!” “什么?你说我们少夫人怀孕了?”路掌柜激动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追问道。 宁静故意含糊不清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有一女子,紧紧的抱着你家少爷。” 路掌柜再不疑有它,他是过来人,前阵子,自家少主在房间内,哪天不折腾到半夜才睡啊!少奶奶有孩子了才正常。 他赶紧吩咐人,又去买了很多补品。 第377章 再遇母虎 宁静此时觉得很尴尬,但事情总算成了,她也就放心了。 她忙拉着路掌柜恳求道:“路掌柜,我先睡一会儿,药备齐马上叫醒我,我姐姐和年幼的孩子,还在那里守着你家主子呢!” 路掌柜也看出了宁静累到了极点。 安慰道:“小兄弟你睡吧!东西备齐了,我再叫你!” 宁静不停打架的眼皮,再也撑不住了! 她昏睡过去了,被叫醒时,已是三更天了,路掌柜亲自护送宁静去避难所,宁静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们有武艺高强的人吗?来时我被狼群围攻了……” 路掌柜大惊:“什么?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宁静苦笑道:“我从小在山中打猎,自然是杀出来的。” 路掌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视着宁静道:“我们武艺最好的人,都调往京都城了,如今留在新京城的人,几乎都是普通人。” 宁静故作轻松的道:“那也没事,我护着你们,到时候我忙不过来时,你帮我装一下弩箭就好了!” 路掌柜看着宁静单薄的身子,脸上也只有露出苦笑。 一行四个人,两个雪橇,两个壮实的伙计在前面拉着雪橇,路掌柜的和宁静坐在后面护着物资,宁静手中的弩箭随时准备着。 但一路上似乎很太平,可就在将要到达目的地时,前面两个伙计,吓得丢下绳子掉头就跑!口中惊呼:“虎…虎…是老虎。” 路掌柜也翻身下来准备逃,宁静知道碰上这种庞然大物,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没用。 尽管她心中也吓得半死,但她身上抱着物资,已经慢了一拍,就算是跑,她也跑不过那三个男人。 她已经不怕死了,摸了摸手弩,确认过它们已箭在弦上,才缓缓站起身来,见那老虎并未有任何动作,而是默默的与宁静对视。 借着伙计慌乱扔在前面地上的灯火,宁静看出了老虎眼神中的的异样,那不是杀戮,而是一种怜悯。 宁静缓缓上前,她捡起地上的灯火,继续前行,路掌柜吓得想大叫她回来,但是又怕惊吓到了老虎。 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宁静看出了老虎的悲伤和怜悯,所以她才慢慢的向着老虎靠近。 走到近前才发现,雪地上还有三只虎宝宝,其中一只已僵硬,另两只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宁静先是流着泪,摸了摸虎妈妈的头,才抱起那两只奄奄一息的虎宝宝。 三只虎宝宝刚出生不久,身上都有伤痕,应该是虎穴被人攻击了,那只僵硬的虎宝宝,应该是受了致命的伤,才殒落的。 宁静蹲下身子,抚摸着那只已经僵硬了的幼虎,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母虎眼中也有泪光,它不停的舔着那只,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幼虎。 眼中泪水涟涟,浓浓的不舍,母虎舐犊情深,令宁静也跟着心碎,也许是自己也将成为母亲,所以更容易感同身受! 她回过头哽咽的叫住路掌柜:“路掌柜,没事了,它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们都回来吧? 我需要这些药救人,也救这三只虎。 早前我能逃出狼群,也是这只母虎在帮忙,所以你们不用怕,它有伤在身,两只幼虎更是濒临死亡,所以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路掌柜这才壮着胆子缓缓走过来,那两个伙计也羞愧的折返回来了。 路掌柜绕过老虎,先去开启机关,两个伙计也赶紧跟着路掌柜先进入暗道,才稍稍心安。 宁静有些为难,到底该不该让这只母虎携子一同进入洞穴呢? 如果进入洞穴,它凶相毕露攻击众人,自己又该如何护住所有人呢? 她左右为难,思索良久也没拿定主意,直到路掌柜去而复返,宁静才做出决定。 路掌柜催促道:“小兄弟,你会加工药材吗?” 宁静点了点头道:“路掌柜,你先回去,我安顿好它们,马上就回来!” 路掌柜不疑有他,先回去了,宁静让那只母虎进入洞穴。 刚开始母虎不肯进,也是犹豫了半天才进去,宁静随手按动机关,石门缓缓关闭。 为怕母虎情绪躁动不安,宁静始终搂着母虎脖颈,一人一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快到洞穴时,宁静阻止了母虎前行,她搬来了柜子阻隔,虽然这点防范措施,对于一头母虎来说,就跟糊的纸差不多。 但宁静只是想做个人虎界线而已,如果母虎发狂伤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射杀它,以保全所有人的命。 母虎显然理解宁静的意思,它立刻停止前行,蹲下来舔舐自己的幼崽。 宁静则进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一下子来了三个男人,宁静有条不紊的吩咐所有人做事。 一时之间,洞穴内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是后半夜了,众人也没有睡意。 所需的药,也在众人的努力下,一样一样的加工出来。 就连幼小的夏雪天,都没闲着,所有人递东西都叫天天,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让路掌柜和伙计记住了。 天天也成了这晚的大功臣,直到天亮,除了安胎药,保胎药没加工,其它药材都已弄好了。 哑女忙给众人做早餐吃,路掌柜与两个伙计早已是累得半死。 等吃过早饭后,宁静才跟路掌柜商议:“路掌柜,后续还需要调整药方,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你帮忙采购。 你家少爷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会等到他醒来才离去,之后就要麻烦路掌柜派人来照顾了。” 路掌柜跪下拜谢道:“谢谢小兄弟,还未请教小兄弟贵姓?” 宁静若无其事的道:“在下赵静,这是我姐姐赵芳,天天是我姐姐的女儿。” 一旁的哑女震惊的眼神,无人注意到。 宁静安排众人休息一下,黄昏时分再回新京城去。 路掌柜也知道现在新京城大乱,谨慎些总是好的,就配合的睡觉去了。 众人都休息了,宁静这才有空去给母虎幼虎上药,她拿着刚刚熬制好的膏药,和哑女煮过的布条来到暗道处。 挪开柜子,见母虎正在给幼虎哺乳,那只僵硬了的幼崽还在一旁,宁静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母虎的毛发,才来到它后腿上的伤处,昨天晚上的的药已掉得差不多了。 宁静清洗过伤口周围才给它重新涂上药,这次母虎没有那么凶了,但肯定很疼,母虎不断抬头,腿不自觉的抽搐。 还好伤口没有恶化,再换两次药应该就没事了。 第378章 母虎护卫 帮母虎换好药之后,宁静又帮其中一只幼虎查看,伤在背部,伤口已自行愈合,无需上药。 另一个伤在臀部,可能常动的原因,还在渗血,宁静轻轻将药膏涂抹上去后,也用布包起来,只为防母虎,去舔舐伤口处的药膏。 宁静在一心一意帮母虎和幼崽处理伤口,她没看到夏雪天其实跟在她后面。 夏雪天从小就懂事早,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娇滴滴的,她善于察言观色,见宁静往这边走所以就跟来了。 当第一次见到母虎和幼崽时,她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默默的看着宁静,帮它们处理伤口。 宁静也是无意间抬起头,才发现她一直在旁边的,见自己被发现,夏雪天忙跑到宁静的身旁蹲下,弱弱的问一句:“它们是不是被人砍伤的?它们是不是很疼啊?” 宁静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我们不打扰它们了,先回去睡觉!” 宁静带着夏雪天回去了,她将夏雪天送到哑女床上才离开。 这几天大家都没怎么睡,此时好不容易睡一下。 宁静穿着自己那件大衣,又返身来到母虎身边躺下,头枕在母虎背上睡下了。 直到午后,客栈那两个伙计最先醒来,也许是饿醒的,哑女跟着起来做午饭,招呼众人吃过后,又开始忙碌起来。 距黄昏时间还早,宁静问起了新京城的局势,路掌柜长叹了一声道:“北夏新京城从元宵那日起,就一直在死人。 没有什么是该不该死,更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反正死了就死了,美其名曰:搜捕肖家贼子,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 可怜了普通老百姓,被搜捕的人,借着搜捕的名义,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我们客栈也未能幸免。 若不是我提前准备,转移了贵重物品和金银财宝,也会损失惨重。 听说肖家几乎被连根拔起,新京城肖家的势力不复存在,虽还有其他地方势力,但已是不可能再与夏家抗衡了。 目前来看是一边倒的局面,但从长远来看对北夏是有利的。 北夏长期以来,都是肖夏两家共政,但很多弊端也展露无遗,所以大小磨擦不断。 本想着让帝后两派互耗下去的,谁知肖家竟如此的不济事,短短几天,就被杀得干干净净,可惜了少爷的一番谋划,都付诸东流了。” 说完路掌柜忍不住看了看,盘腿与宫嫱靠在一起,仍处于昏迷中的少主。 宁静见路掌柜心情不佳,也不再多问有关新京城的消息了。 趁众人休息,宁静将其它安胎药,保胎药都加工成药丸,方便携带。 她心里已经决定了,与其等到两看相厌那一天,才不得不放手,还不如提前放手成全他们。 至少记忆中的美好,是属于自己的,离开前也给他留一个好的印象。 黄昏时分,宁静先将母虎和幼崽先送出去,为了方便照顾两只幼崽,宁静请哑女给幼崽做了个褡裢,出行时可将两只幼虎装在褡裢里,挂在宁静肩上或母虎的脖子上。 为了将路掌柜一行三人,平安送回新京城客栈去,宁静决定带着母虎和幼虎一起去送,顺便也给母虎捕猎。 母虎腿上又有伤,捕猎成功率很低,自己又不可能给它买那么多肉吃,只好带它去捕猎。 母虎的腿伤,走路没什么问题,带着它也可以给宁静壮胆。 所以这一行人就有些奇怪,两个伙计在最前面拉着雪橇,路掌柜宁静一老一少倒着坐在雪橇上,母虎脖子上挂着两只幼崽,晃来晃去跟在最后。 可能是母虎的伴随,他们一路并未碰到狼群袭扰。 快到新京城时,宁静跟母虎就停下了,她目送路掌柜三人,回到新京城才返回。 这时就开始狩猎了,她们没有走来时路,而是绕到被大雪包裹的林中。 宁静之所以敢这样夜间独闯山林,还不是靠着扯虎皮做大旗。 就算母虎什么都不做,就站在旁边,也给了宁静一份安心,况且关键时刻,母虎一定会帮忙的。 月色中,宁静寻找着蛛丝马迹,母虎也没闲着,出来遛着娃,总也要找点吃的。 于是一人一虎很快就锁定了,一只正在啃食枯草的鹿。 宁静立刻趴下来,这时冰晶湖练习射击雪球的好处,就突显出来了。 寒哥哥说过,最理想的状态,是射击动物的眼部,和咽喉处,最差的是射到四肢。 四蹄动物伤一条腿,其实不影响它逃命的,人的两条腿,还真不一定追的上,受伤逃命的动物。 宁静就想射咽喉,一击必杀,也免得垂死挣扎遭罪。 等各种条件成熟时,宁静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弩,见那边应声倒下。 母虎再也忍耐不住了,它兴奋的跑去把鹿拖了回来。 可怜了它的那两个幼崽,估计被它们的娘亲,颠得天旋地转了。 母虎将鹿拖到宁静面前,宁静摸了摸母虎脑袋,像在跟母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少不了你的,不过我们也要吃一些,以后每天给你打就是了。” 宁静打算将鹿的四肢鹿茸和尾留下来,其它的都给母虎吃,毕竟它有伤,还要哺乳,也不能让它饿肚子! 宁静也不贪多,将鹿放雪橇上就拖回洞穴了。 出来久了,她也担心那两个伤者和夏雪天母女。 当宁静返回洞穴时,先是去看了看寒哥哥跟宫嫱,见他们的伤口在愈合,今日又喝了叁汤,比昨天濒临死亡的样子,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有些奇怪的是,夏雪天母女怎么这么安静? 宁静不放心,还是提灯去她母女的房间看看,只见夏雪天趴在床边睡着了。 哑女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宁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查看哑女的脉象,细细感受之下。 宁静赶紧叫醒母女俩,夏雪天都被叫醒了,哑女还是没醒,夏雪天见到宁静后就大哭起来:“我娘亲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不然她怎么不理我。” 宁静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不,你娘亲要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你开不开心?” 夏雪天止住了哭声,有些忧伤的道:“可是我们怎么养活弟弟妹妹呢?” 宁静帮她擦掉眼泪才道:“天天!你放心吧!我会养活你们的! 走,我们去问母虎要些奶水,给你娘亲喝,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第379章 少主醒来 宁静带着夏雪天,去到母虎旁蹲下来,与母虎互动了一下后,才拿了一个碗开始挤奶。 如今宁静与母虎,建立了比较信任的关系,母虎也没阻止宁静的行为。 挤了大半碗后,宁静才带着夏雪天,重新回到哑女房间。 她小心翼翼的,将哑女扶着坐起来,哑女意识渐渐清醒,宁静让她喝下虎奶,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哑女满脸羞红的低下头,无声的抽泣起来! 见哑女此时的表情,宁静又不忍说重话,她柔声细语道:“怀孕是件好事,你应该早告诉我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累成这样! 所以之后,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吃好喝好睡好,你之所以会晕倒,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严重的营养不良。 你刚刚喝下的是母虎的奶,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喝一碗,尽快调理好身体。” 宁静犹豫了一下道:“今天路掌柜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不能再回新京城了,但你的孩子,也不能在这个洞窟出生,所以我打算尽快带你们回南边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哑女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夏雪天,她含泪点了点头。 宁静又强调道:“从今往后,你要着重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至于这两个伤患,他们这几天就会醒来。 我们不用一直守着他们,我会跟路掌柜他们交待清楚的,后续所有用到的药,也配齐了。 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伤口愈合的时间罢了,就他们这个伤的程度,没有三个月到半年都好不了。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在南边我有一间药铺,每日我给人看病,炼药买给其他药铺,就足够养活你们三个了。” 宁静故意说得很淡漠,就是不想让哑女看出来,自己与寒哥哥的关系,因为本来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两个就不可能有关系! 之后几天,三个人过得很平静,每日定时间给即墨寒宫嫱换药,然后就是挤奶给哑女喝。 见哑女喝了几次虎乳之后,身体明显好了很多,宁静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母虎的眼睛都开始发光。 之后,她就开始了与幼虎,抢奶喝的无良行径,手段花样百出,简直就是巧取豪夺。 每天四五碗,一人一碗,刚开始母虎见宁静频繁挤奶还有些哼哼。 母虎乳汁对洞穴中五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品,宁静恨不得将母虎当祖宗一样伺候着。 除了每日换药,更是不间断,带着它们母子三个去打猎,分猎物时也大方了很多。 母虎明显感觉到,宁静对它更好了,也就任由宁静每日挤自己的奶,反正两只幼崽够吃就行了。 有了新鲜的母虎乳汁,即墨寒与宫嫱昏迷这几天,也能保持身体正常的营养。 所以宁静才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母虎,她甚至都不睡床了,每日赖在母虎身边,既柔软又温暖。 不得不说,宁静清澈的眼神,和发自内心的仁善,让她很容易得到动物的信任。 小时候与岑岚,一同照顾两只老虎幼崽,两只幼崽也还是明显,跟宁静更亲近些。 洞穴中五人,两个伤患昏迷不醒,一个体弱的孕妇,一个孩子,宁静就承担了主外的所有事务。 虽说几个人在洞穴中,生活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可问题是,不可能每日都吃腊鱼腊肉,这谁受得了? 所以宁静每日都要外出打猎,虽说是为了供养母虎这只庞然大物,其实还不是为了养活大家。 即墨寒与宫嫱,大概是第四日就先后醒了,宁静将时间算好了,一般是她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即墨寒就醒过来。 她是故意避开的,这几日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的去向。 她不想自己在与宫嫱的竞争中落败,那样就等于,自己完全失去了寒哥哥,还可能连最初的那点恩情,也都因此荡然无存。 这是宁静最不想看到的,她把寒哥哥愿意对她百般呵护,体贴入微,宠爱有加,都当成了寒哥哥,在报当年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 这个想法是冰晶湖那十日,寒哥哥不肯碰她时,就开始产生的。 她明白再重的恩情,随着时间的消磨都会变淡,慢慢的都会消失。 寒哥哥可能是不想亏欠自己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本来这次就是意外相逢。 再想想,他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北夏? 又为何寒哥哥愿意冒险帮宫嫱出头? 现在看来都合情合理了,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了,其实他们才是最完美的一对。 宫嫱容貌自不必说,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但她的容貌还在其次,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英姿飒爽,对寒哥哥更是痴情。 不然也不会愿意随寒哥哥赴死,以至于她的双手,现在还紧紧圈住寒哥哥的腰身。 寒哥哥是个痴情且多情的人,先不提他处处留情,单说他的品性。 他对每个女子,都是付出了真心的,并且也都是体贴入微,呵护备至,这也难怪所有见到他的女子,都心甘情愿为他死心塌地。 自己只不过占了,是他救命恩人的优势,才令他记在心头。 如今孩子也有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留住心中最初的美好也不错,就此别过,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 寒哥哥如此出彩的人物,自己一个平凡女子,竟独占了他这么久,值了! 每次出门前,宁静就会朝即墨寒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嘴角上扬的微笑。 那样子有点像流氓,在睡了垂涎已久的美人后,说的一句话:小样,任你是高高在上的贞洁烈女,还不是逃不出小爷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 话说宫嫱即墨寒两个人,整整昏迷了四天,若不是他们从小习武,体格强健,这么久不进食,人早就饿死了。 即墨寒先醒来的,他眼睛没睁开前,先是感觉浑身没劲,像是面团一样软弱无力,但又被人绑在了原地。 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发现脖子也被固定住了,感觉周围一圈布。 动了几下见没异常,他使出所有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其它,他首先就被一个孩子,直直的目光给惊到了。 是夏雪天直直的看着他,两个人都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夏雪天才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是来杀我们的吗?” 第380章 避而不见 即墨寒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没理会夏雪天。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了一句,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他本想问:“静儿在哪?” 才发现自己又成哑巴了,这想必又是岑家庄那可恶毒药的后遗症吧! 他心中暴怒,脸上表情此时有些扭曲,吓得夏雪天转身逃走了:“娘亲,娘亲!他要杀我们,他要杀我们!” 即墨寒想起身解释,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低下头看,宫嫱仍然是将自己圈得死死地,靠在自己怀中。 他吓了一跳,这姿势,这姿势静儿肯定看到了,该怎么办呢? 解释……自己此时肯定解释不清楚,唯有清者自清了。 他也试着用力掰扯,宫嫱紧紧箍住自己腰部的手,才发现无效。 一是自己的力气不够,二也怕弄伤了宫嫱。 正在即墨寒左右为难时,夏雪天带着她母亲过来了。 哑女见即墨寒正在想方设法脱身,急忙对即墨寒摆了摆手。 要他不要大力动,以免扯到背部的伤口,他的伤口基本上已结痂,伤的最深的那道口子,仍然会有丝丝鲜血渗出,但已无大碍。 经哑女这么一提醒,即墨寒顿时感觉,背部疼痛难忍。 哑女大惊失色,快步上前查看,吓了一跳,转身急匆匆走了。 夏雪天小心翼翼的靠近,仍然是弱弱的问了一句:“叔叔,你流了好多的血,我娘亲去拿药了,你好了之后,不杀我们可不可以? 我再也不要爹爹了,也不要爹爹的钱,什么都不要,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北夏,永远也不回来了,不会影响我爹爹的。” 即墨寒听了夏雪天的话,莫名的有些心酸,这么小的孩子,竟如此懂事,可她哪里知道,她已家破人亡,早已无家可归了。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家伙才敢靠近他,只见小家伙凑到即墨寒身边,她踮起脚尖,伸手给即墨寒擦掉了下巴上,刚刚因疼痛流出的眼泪。 哑女回来了,立刻投入到抢救伤患的工作中去,即墨寒的后背两处伤口,几乎都在渗血。 夏雪天吓得缩到角落里去,哑女招手让她过来,她才战战兢兢靠过来。 哑女让夏雪天去端母虎乳汁,宁静走之前挤了两碗。 即墨寒见夏雪天,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过来,直到将碗递给即墨寒,夏雪天才长出了口气。 她心情愉悦的说道:“叔叔,你快点喝吧!可好喝了,喝了身体棒棒的。” 说完后,夏雪天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即墨寒,即墨寒回头去看了看哑女,哑女也给了他肯定的眼神,他没再犹豫,一口气就喝光了。 也没品出什么味来,只知是乳汁,他擦了擦嘴,对着夏雪天笑了笑才将碗还给她! 过了好一会儿,哑女才将他的背上血迹擦拭干净,又打了温开水,重新擦洗了一遍背部,才涂上伤药的。 哑女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夏雪天叮嘱道:“叔叔,伤好之前,你不能再动了,否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会死的!” 即墨寒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雪天想了想,仍是不放心的提醒道:“叔叔,你可别忘了,你好了之后不可以再杀我们了。” 即墨寒又点了点头,夏雪天仍然是不放心,硬是过来与即墨寒拉勾才罢休。 中午吃饭,炖鹿肉,炒鹿肉,凉拌鹿肉片。 哑女给即墨寒每样都夹了一点,放在碗里,端给他吃,但他接过后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比划着问:“静儿去哪儿了,怎么一个上午都没见到她?” 哑女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又比了比,即墨寒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摇了摇头,歉意的表示自己没明白。 两个哑巴沟通起来,确实是像鸡同鸭讲一般。 即墨寒也无奈,只好望着洞穴口,长叹了一声! 哑女更是无奈,她也不是天生的哑巴的,命运如此捉弄人罢了。 她只好做了个扒饭的动作,催即墨寒先吃饭,吃完夏雪天就过来了。 原来夏雪天也在吃饭,她很喜欢吃鹿肉,此时她正在饭桌上,努力的消灭鹿肉呢! 即墨寒无奈,只好点头答应,才开始扒饭,一直没见到宁静,此时他无心吃饭,也不知道饭菜的滋味。 过了没多久,夏雪天蹦蹦跳跳的过来了,见即墨寒的饭还没吃完,她就问道:“叔叔,你不喜欢这鹿肉吗? 这可是我舅舅前两天打的,可好吃了,你试试看!” 即墨寒疑惑的比划着问道:“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夏雪天眨了眨眼,问道:“你是问我舅舅的名字吗?”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即墨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双手伸出大拇指赞扬。 夏雪天想了想道:“我舅舅叫赵静啊!我娘亲叫赵芳,我叫天天。” 即墨寒听了,禁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我的静儿何时成了你舅舅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与天天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快速将剩下的鹿肉和饭菜都吃了干净,此时吃起来,确实如夏雪天说的那样,美味可口。 饭后哑女忙自己的,夏雪天陪着即墨寒,虽然沟通有些碍阻,但夏雪天很聪明。 而且她母亲也不会说话,长期与母亲沟通,所以她的理解能力特别强,往往即墨寒比划一下,或画个简单的图,或写字,稍稍提示一下。 夏雪天就懂了,即墨寒与孩子本来就投缘,没有过多久,就从夏雪天嘴里,知道了这几天的大概,他知道了早上喝的,是母虎乳汁,静儿带着母虎出去打猎去了。 一想到这里,即墨寒的心里就隐隐作痛,自己一招不慎被宫嫱连累。 如今身受中创,不仅要静儿悉心治疗,静儿还要想方设法,养活自己以及洞窟中的一大群人。 若不是为了母虎乳汁,她也不会一整天在外面狩猎。 其实他想错了,宁静不回来,一半是为了给母虎猎食,另一半则是不想见到醒着的他。 宁静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必要与他再纠缠不清,到时反而走的不安心。 所以宁静与哑女约定,每日辰时出发,二更天回来,如果这个时候那两个伤患还没睡,就给他们喝安神汤。 理由是伤患要按时睡觉,每日按时醒来,伤好的更快,所以哑女一直记得。 第381章 宫嫱醒来 一更过后,见即墨寒一直在焦急的望着外面的天色,时不时催夏雪天去洞口望望。 夏雪天见他焦躁不安,就安慰道:我舅舅很快就回来了。 随后哑女端上来一碗汤药,即墨寒看着这药,见哑女传递一个微笑的眼神,对他点了点头。 夏雪天不满的道:“叔叔,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每次吃东西也好,喝药也好,都扭扭捏捏的,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舅舅就不用那么累了!” 即墨寒一听这孩子的无心之言,就毫不犹豫将药一口灌下了。 夏雪天说的对,他要尽快好起来,这一切重担,不应该压在宁静,那瘦弱而单薄的身上。 可他喝下药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即墨寒睡得人事不知时,宁静带着母虎满载而归,山鸡野兔等,至少有十几只。 宁静问了一下夏雪天,两个伤患的情况,夏雪天开心的说道:“白天,那个叔叔醒过来了,一直追问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刚开始他不好好吃饭喝药,还把伤口弄得裂开了。 害得我娘亲,帮他清理了好久,才止血的。 后来我就让他快点好起来,好帮舅舅一起打猎,他才听话的好好吃饭喝药的。” 宁静莫名的有些伤感起来,也许离别的日子近了,她也有些不舍。 但她不想这种情绪,左右自己,就蹲下来摸了摸夏雪天的脸,夸赞道:“天天最棒了,以后如果那叔叔不听话,你就代我狠狠的训斥他,骂到他配合吃饭喝药为止。” 夏雪天满脸震惊的道:“可是,可是他比舅舅高很多,我如果骂他,好了后,他会不会杀了我和我娘亲呢?” 宁静没由来笑了笑道:“不会的,他不敢杀你们的,我也不会让他杀你们的,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夏雪天胆子这才壮了壮。 宁静让她们母女先去睡觉,才转到两个伤患所在房间。 她情不自禁的取下,即墨寒的面皮面具,亲吻了起来。 直吻得自己泪流满面才停止,她赶紧将面皮面皮给他戴上,她怕自己迷恋他的这副皮囊,不忍离开。 她像个小偷一样,偷完东西心虚的赶快离开。 次日辰时,她又带着母虎和幼虎一起出去了,离开前她交待了哑女,将昨天的猎物都制成腊肉,要作出行前的准备了,哑女也明白,这一日终究是要到来了。 宁静离开没过多久,即墨寒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制造出声音,将夏雪天母女引来。 夏雪天很快过来了,他赶忙比划一下,两个人已有默契,夏雪天知道他又是问宁静的去向:“我舅舅一早出门了,我去给你端乳汁过来吧,喝完就吃早餐!” 不等即墨寒后面比划的内容,天天走了,即墨寒见眼前的宫嫱,仍然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有些担扰,也想起身活动活动,弯曲着腿几天了,普通人若这样,腿早就废了。 他探了探宫嫱的鼻息和脉象,确实很微弱,就忍着没强行挣脱,事已至此,该产生的误会都已产生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天两天。 但令他有些痛苦和不自己的是,自从醒来后,他便少不了吃喝拉撒,抱着宫嫱确实也可以,但还是会很尴尬的。 所以吃过早饭后,他尝试着自己站起身,让宫嫱的手从自己臀部滑下去,夏雪天在一旁帮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到宫嫱的伤口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听宫嫱发出:啊!的一声。 吓得即墨寒赶紧停止所有动作,他焦急的捧着宫嫱的脸,来回摇晃,又不敢大力,怕扯到她的伤口。 夏雪天在一旁助攻,她兴奋的叫道:“婶婶,你快醒来吧!你不能再睡了,我娘亲做了好多好吃的。” 一听婶婶二字,即墨寒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也不理会宫嫱了,拉过夏雪天就要跟她理论。 比划了半天,可怜的夏雪天,哪里能明白他的意思啊? 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这个凶叔叔,才拉着自己不肯放手呢! 她急得大哭,拳打脚踢,即墨寒只好放开她! 刚松手夏雪天,她立刻就跑没影了,见这个可怜的孩子,被吓得逃走之后,即墨寒一阵颓然。 一会儿,哑女匆匆忙忙过来了,即墨寒有些难为情的指了指宫嫱,哑女见宫嫱似有醒来的迹象,开心的转身去端乳汁去了。 即墨寒捧着宫嫱的脸,见她双眉紧锁,似有痛苦状,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他很兴奋,想必宫嫱马上就要醒来的。 他的手一直不停的揉搓着宫嫱的脸,希望能将她尽快唤醒。 哑女也过来了,夏雪天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三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宫嫱,一起见证宫嫱醒来的整个过程。 只见宫嫱,似乎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奋力睁开眼睛。 她迷迷糊糊见着,近在咫尺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哑巴,兴奋也表达不出来,就剩一个夏雪天高兴的跳起来:“婶婶终于醒了!婶婶终于醒了。” 还处于迷状态下的宫嫱,听到夏雪天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跟自己没关系。 即墨寒提醒她先将自己放开,宫嫱才发现自己双手还抱着人家,她瞬间羞红了脸,可是当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大哭,但是发现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来,她抬起头,满脸惊惧和疑惑之色,望着即墨寒。 即墨寒指了指自己喉咙处,无奈摇了摇头,他是第二次中这毒,有经验了,所以说不出话他也不甚在意。 宫嫱就没那么淡定了,她几乎是情绪崩溃,拼了命的哇哇乱叫,也发不出声来。 又发现自己双手失去了知觉,失去美妙的声音和双手的知觉,对于一个妙龄少女来说,真的比死更难过。 就在她歇斯底里疯狂挣扎,感觉人生进入了黑暗之中时。 毫无征兆的,她向后倒去,这下可吓坏了所有人,因为谁都没想到会这样,宫嫱身后是床沿,下面是坚硬的石头。 这如果摔下去,宫嫱这条命,估计就交待在这里了。 即墨寒顾不上自己的伤,奋力跃起去拉宫嫱。 就在宫嫱背部距床沿半寸时,被即墨寒抱住了腰和脖颈,代价就是他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且更严重了。 因为救下宫嫱后,即墨寒痛得又晕过去,趴在了床上。 第382章 宫嫱一睹少主真容 宫嫱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内心的自责让她只想以命去还。 见他背部的伤药,已被大量鲜血冲走,鲜血染湿了一大片御寒的布,她像只野兽般对天怒吼嘶叫。 哑女怕他们两个出事,用尽全力的阻止宫嫱,还好宫嫱刚醒,双手又失去知觉,比普通人更弱,哑女这才能控制住。 夏雪天见两个伤患,突然发疯一样扭打在一起,她吓得大哭道:“婶婶,你不要打叔叔了好不好,他昨天已经流了好多血,再打他会死的。” 宫嫱听了夏雪天的话,立刻就停止的挣扎,她趴在即墨寒身边默默的流泪。 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示意夏雪天去开导宫嫱。 夏雪天转到宫嫱面前,眼泪汪汪的问道:“婶婶,你是不是很疼?吃点东西吧,吃完就没那么疼了,叔叔昨天也是这样子的。” 宫嫱点了点头,哑女才将她扶起来,先给她喝了那碗乳汁,再盛了碗肉粥,宫嫱很配合的都吃完了。 接下来,哑女又开始给昏迷中的即墨寒清洗背部,换药,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一屋子三个哑巴,其中还有一个是昏迷的,自然整个洞窟中,除了哑女干活发出的响声,还有夏雪天,偶尔发出的稚嫩声音外,就是静悄悄的。 这冰天雪地中,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宫嫱就默默的守着昏迷中的即墨寒,夏雪天母女则是在忙着加工食物。 醒来后的宫嫱,一直都是茫然的,明明自己应该是个死人了,可为什么现在活过来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救下自己的?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为什么那个孩子唤自己婶婶? 她想起身出去看看,这里是哪儿?腿在无意识中盘了几天,这时也僵硬的不得了。 她努力下床移步到外面,还好这里没有高高的门槛,不然她还真出不来。 她一路走一路观察,终于看出了端倪,这竟然是个石穴。 也就是说,她们在一个洞窟中…… 她突然记起,他在悬崖边上的轻松表情,还有临跳悬前那句:“宫嫱,你不能死,相信我,紧紧抱着我,我就能救活你!记住!死也不能松手!”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抱得那么紧的原因,相信他,还真的有奇迹发生! 其实当时自己,只是想与他死在一起而已。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悬崖下有这洞穴的,而且这洞窟明显年代久远,是精心准备用来避难的。 难道这就是他的退路? 宫嫱捂着嘴,不敢往下推测了,自己……自己竟然是在帮倒忙,不仅没能救下他,还差一点让两个人都殒命!自己真是个傻子! 此时的宫嫱又是懊恼,又是惭愧,又是羞愤,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各种情绪,五味杂陈,轮番上阵。 如今的处境令她有些尴尬,她胆怯的竟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了,怕他嘲笑!怕他看轻了自己,怕他因此觉得自己又蠢又笨。 尽管她刚醒来步履蹒跚,竟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念头。 夏雪天见到了缓步走过来的宫嫱,她热情的迎了出来:“婶婶,你慢点走!我扶你到悬畔走走!” 宫嫱点了点头,夏雪天小小的身躯,与其说扶着宫嫱不如说牵着。 她拉着宫嫱仍然僵硬的手,一步步走向外面,走到悬崖边才看清。 原来这处洞窟在半山腰,又凹进来,所以很难被外面发现了,简直就是天然的避难所,难怪那个家伙要逃到这里来的。 没死成,宫嫱既不高兴也不难过,本来选择与韩末共同赴死,就是临时起意,既然没死,那就继续活着吧! 至于自己的哥哥还有承哥哥,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吧!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死里逃生而已! 自己这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痊愈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和手还能不能恢复正常了? 若是恢复不了的话,自己便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废人回去找承哥哥,于大业有何帮助? 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了此残生! 正在她满是颓丧之际,夏雪天却兴奋的道:“快看!婶婶快看!出太阳了,下午就能晒到我们这里了,有太阳就不冷了。我们先回去吧!你还不能着凉的!” 宫嫱点了点头,这个小女孩也太贴心了,宫嫱由衷的喜欢她。 见宫嫱回到温暖的房间后,夏雪天才去帮母亲干活。 宫嫱见到仍然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下的即墨寒时,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强大,才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带着自己死中求活! 看着他趴着,面具压得脸有些变形,宫嫱忍不住想帮他调整一下,但当她用僵硬的手,准备捧着他的脑袋换个方向时。 她停住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密秘,这个男人的面皮脱落了! 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取下面皮面具看看究竟。 看看这个令自己倾心的男子,究竟长得怎样一副模样。 可是又想起他平时的火暴脾气,说不定自己看过他的长相之后,会被他灭口呢! 她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决定看看,自己不顾一切喜欢的男子的真面目! 死就死,有何可怕的!她用不太灵便的双手,取下即墨寒的面皮面具,当她战兢兢的双手,缓缓拿着面具离开。 即墨寒的绝世容颜,也缓缓的呈现在宫嫱眼前时,宫嫱不自禁的捂着嘴,她怕自己惊叫出声。 她见过的俊美男子不少,可这个男人的容颜,就算世间第一也不为过,女子的肤若凝脂,和男子的钢毅俊美,神奇的在他脸上完美的结合。 承哥哥的容貌,算是一等一的俊美了,逍少爷的容貌,也是世间少见,就算长安王年过半百,也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可与这个冤家比起来,都稍逊一筹,难怪他整日佩戴面具示人,若真以这副面容行走江湖,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宫嫱知道不该偷窥人家隐私,可这时她竟然痴迷于这张脸,不想马上盖上,她想多看上几眼。 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她继续,因为即墨寒醒了,他努力想起身,无奈他的伤口这两日反复裂开,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只好放弃起身的念头。 他伸手到宫嫱面前,虽然无声,但那意思很明显,你看也看够了,是不是可以将面皮面具还给我了? 第383章 离别前夜 宫嫱尴尬的将面皮面具,都还给了即墨寒。 即墨寒接过来,很吃力的给自己重新戴上。 两个半死不活的人,有许多话,许多疑问都想问,无奈口不能言。 即墨寒很奇怪,宫嫱为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刘承也在他的暗器上,煨了岑家庄的毒? 看来这刘承,是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哎!何苦来哉!这算不算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呢? 他不自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看来宫嫱在刘承心中的地位,就如静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样重要。 对宫嫱来说这是好事,对自己来说,这就是要命的事,宫嫱这傻丫头,怎么会如此鲁莽呢? 两个人这么一坠悬,就算活着回到从前,可刘承还会相信宫嫱的清白吗? 自己又该如何在静儿面前,自证清白呢?哎!头疼啊! 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夏雪天进来叫他们吃饭。 见即墨寒醒了,她高兴的喊道:“叔叔你醒了,太好了,我娘亲刚好做了好多吃的,你能起来吗?” 即墨寒缓缓的起身,他不敢用右手支撑身体,怕伤口再次开裂。 只能是用左手的力气,好容易起身下床,夏雪天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又去牵了宫嫱的手,才一起去外间大厅吃饭。 自从两个伤患先后醒来,宁静就交代过了,饭菜以清淡为主,现在每日的都炖鹿茸鹿蹄,蒸鹿肉,山鸡汤。 每样菜品都是入口即化那种程度,丝毫不会给伤患身体带来负担。 即墨寒宫嫱对哑女感激不尽,他们这么重的伤,要想尽快恢复,有一半要靠日常养护。 除了保证伤口不感染之外,就是定时换药,最重要的是日常的饮食。 营养丰富的饭菜,会给伤患提供充足的营养,便于加快自身的自愈能力,这也是宁静每日外出的动力。 之后的几天,即墨寒发现了一个规律。 每到二更时分,如果自己和宫嫱还没睡的话,哑女必会端来一碗汤。 而每次喝完这碗汤,自己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哪怕自己再想见到宁静,都忍不住会睡去。 后来夏雪天,才无意识中说出这是安神汤,难怪自己无论怎样抗拒,都抵挡不住强烈的睡意。 不知怎么了,他竟然有些心慌,他强烈的感觉到,静儿在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是刻意在疏远自己。 不然她不会避开自己不见的,以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关系,她不应该对自己这样漠视的,除非她在生自己的气。 不行,不能让她误会下去,否则以静儿的性子,她必将选择再次离开自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又去哪里找她?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在第十日,他想了一个办法。 他提前在身边藏了一个碗,哑女端安神汤来时,他接过后,假装动了动自己的被子。 将碗放在里则,等被子折好,他若无其事的,端起碗一饮而尽,还故意擦了擦嘴,才将碗递给还了哑女,然后过了没多久就假装睡下。 自两个伤患醒来后,就分开了两个房间住。 这个洞穴不算太大,但足够高,除了堆放物资的地方以外,都被一个一个架子隔成了一间一间屋子。 即墨寒在自己屋里假装睡下,耳朵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有了动静,听声音就是宁静的。 但还有路掌柜的声音,路掌柜怎么会来这里? 正在即墨寒心中有疑惑时,听到宁静的声音:“路掌柜,今日已晚,你先休息,以后要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明日一早,我姐姐会告诉你,换药和日常护理的,也不用太紧张,其实他们已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精心照料,按时换药,三个月到半年就能痊愈了。” 路掌柜感激的道:“多谢赵公子,救治我家少主!” 宁静淡淡的道:“你太客气了,你家少爷也救了我们三个人的命。” 双方一阵客套话之后,宁静送路掌柜去休息,即墨寒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听声音是宁静在洗漱,他悄悄的摸了出去,为了不吓到宁静,他大摇大摆的选择从正面接触宁静。 当宁静看到即墨寒的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被即墨寒搂在怀里,她才感觉到这是真实的。 自己的寒哥哥能站起来了,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道:“别闹了,你的伤口刚愈合,让你喝的安神汤不好好喝,你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吗?” 即墨寒哪里肯依,多日的担扰,以及潜意识里害怕宁静离开。 刚刚又听了宁静与路掌柜的对话,他推测宁静找路掌柜来,分明就是在交接照顾自己与宫嫱事。 他知道宁静肯定是误以为,自己与宫嫱之间有私情,可是她每日外出,避开与自己的接触,不给自己向她解释的机会。 没时间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应该明天就会离开。 此时他只想用自己的身体征服宁静,他希望宁静,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或许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只有让她成为自己孩子的母亲,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而不是一直想着逃离。 就如自己母亲一样,如果母亲当初没有生下自己,那么与父亲分别十多年,母亲会不会被忠叔的真情感动呢? 想到母亲对父亲,不因分别十多年而消减半分的爱,他热血沸腾,此刻已是欲火难耐。 他少见的没有征求宁静的意愿,而是打算强拉着宁静,共赴巫山。 宁静见他神色,已知他心思,她好言安慰道:“等我一会儿,你先回房。” 即墨寒像个孩子一样,不肯放手,宁静不得已,只好陪着他一起进屋。 其实宁静何尝不想,在离开前与他再亲热一番,但是她不能自私,因为他的身体还不允许。 重伤患者养伤期间戒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男女结合的过程,不仅要消耗巨大体力,同时也会加大血液循环,这无疑会对刚愈合的伤口,造成二次创伤。 宁静作为一名资深大夫,又怎会不知,所以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故意顺着即墨寒的意思,与他一同进了屋,见即墨寒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宁静都有些不忍心了。 第384章 绝望离开 但宁静却不得不坚持自己的决定,正在即墨寒替她解衣时,她将手上的药粉,放到了自己心爱的寒哥哥鼻子前。 仅仅两三息时间,自己这个被欲火焚身的男人就倒下了。 宁静怕伤到他,将他的身子侧着摆好,替他盖上被子,才爬上了床,与他同床共枕。 这是最后一夜,两个人以后可能再无相见之期了。 宁静一整夜都没有睡,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寒哥哥看,她似乎要把寒哥哥的模样,刻在脑中心中一起带走。 这一夜,她时不时的亲吻着即墨寒的脸。 不是谁都有勇气决定离开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心上人的骨肉之后。 宁静也是在经历过绝望之后,才决定离开的。 当救下寒哥哥与宫嫱时,见到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这还只是给宁静一个视觉上的冲击而已。 她还能接受,知道寒哥哥心善,绝不会见死不救。 给宁静致命一击,并最终决定离开的,是两个人的昏迷当中,仍念念不忘呼唤对方的名字。 自己最爱的寒哥哥,竟然不停的叫着:“宫嫱,相信我,抱紧我,死都不要松开,我拼死也一定会救下你的……” 而宫嫱喊的则是:“韩末,你不要死!韩末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正是两个人昏迷中,下意识的话,让宁静感到彻底的绝望。 难怪寒哥哥要自己先救宫嫱,原来他竟然宁愿为宫嫱而死。 那自己与他未出世的孩子,又算什么呢?真是讽刺啊! 所以自那日起,宁静就下定决心离开,她不再亲自照顾他,甚至故意疏远,所以才有了安神汤的用武之地。 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寒哥哥作为男人,他可以选择摊牌,也可以继续隐瞒自己与宫嫱。 而宫嫱十有八九,愿意与自己共侍一夫,但自己愿意吗? 自己愿意与别人分享寒哥哥的爱吗? 她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离开,眼不见为净,至少在自己心中,寒哥哥还是自己一个人的。 次日,卯时未到,宁静就将夏雪天母女和路掌柜叫醒,哑女示范了给宫嫱换药的整个过程,路掌柜一一记下。 宁静将所有注意细节,都写在一张纸上,包括几时换药,出现什么情况?吃什么药等等,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后,才离开这个,住了十多天的洞窟。 路掌柜为感激宁静救了自家少爷,给了宁静一千两,宁静坦然收下了。 一来要养活夏雪天母女要很多钱,不久之后哑女要生产,再过不久自己也要生产,也都需要钱,所以他谢过路掌柜之后就收下了。 三个人出了洞窟,宁静本打算直接走。 但哑女仍想回去再看新京城一眼,宁静只好带着她们,往新京城方向走去。 为了不影响行程,宁静跟母虎留在了新京城附近的树林里,也没闲着,她们在狩猎。 一个时辰过去了,宁静收获不少,约定时间到了。 她没等到夏雪天母女回来,却等来了一伙戴着白面具的不速之客。 宁静跟母虎被二十多人围住了,母虎见到那两个带头的人,愤怒异常,就要冲出去撕咬。 宁静死死抱着它,甚至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母虎脖子上,才勉强拦住母虎前扑的动作。 她不断安抚母虎,母虎情绪才算渐渐稳定下来,但它仍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带头的人。 宁静知道,母虎不会无缘无故以少敌众,必是这两个人伤了它和幼崽。 宁静心平气和的问道:“在下赵静,以打猎为生,不知有何得罪之处?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意欲何为?” 宫城解释道:“我们无意为难你,只是这只老虎伤了我妹妹,所以我们要它的命!” 宁静就知道,这必是有缘故的,但此时她肯定不能承认,是自己的伙伴伤人。 只好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伤你妹妹的是哪只虎? 你们这是蛮不讲理,强取豪夺,我家静静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又怎样可能伤人,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听宁静这么一说,宫城也不好狡辩。 他绕着母虎转了一圈,母虎又开始不安起来,低低的嘶吼着示威。 宫城发现老虎身子并无伤痕,且脖子上还挂着两只幼崽,确实像是被人工饲养的。 宫城抱拳行礼道:“抱歉!冒犯这位赵兄弟了,应该是我们的人弄错了!为表歉意!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算是补偿,请赵兄弟收下。” 宁静淡淡的道:“道歉我接受,无功不受禄,银子就免了!” 此时夏雪天她们在远处,看到这里不敢靠近,宫城带着人走了,她们才敢往这边狂奔,夏雪天更是兴奋的大叫:“舅舅,舅舅!我们回来了!” 三个人汇合后,只见刚离开的那队人之中,又跑回来一个人,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递给宁静两包银子:“这是我们头领的意思,你们以打猎为生,生活不易,就收下啦!” 宁静示意哑女接着,她转身拎着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对来人道:“麻烦代我谢过你家主子,银子我收下了,这是我刚刚打的,拿回去请他们尝尝。”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这也给宁静提了个醒。 若寒哥哥醒来,定会派人寻着足印找到自己。 于是她将铁器及众多物资堆在雪橇上,让夏雪天坐在最末尾处,宁静拉着雪橇将所有人的足印都抚平。 见到未填平的足印,就由夏雪天拿个铲子铲雪拍平,虽然走得很慢。 但是众人却很安心,尤其是夏雪天,她坐在雪橇上又觉得好玩。 哑女此刻的心情也很好,她很感激宁静,不仅多次施舍钱财救济,还愿意带着她们母女俩人,离开北夏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回忆当初,自己本是雁北城的歌女,被那个蛮横无理的男人,强行掳回北夏,本以为自己的命运,会变得凄惨无比。 不曾想那个男人对自己,也算是尽到做丈夫的职责了。 哪曾想他已有妻室,若不是他的极力维护,自己母女早就命丧他正妻之手。 就算是被他又打又骂赶出家门,哑女还是很感激他的。 因为她知道,他将自己母女赶出家门,又毒哑自己,也都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母女的性命罢了。 第385章 少主带伤追妻 哑女之所以要回去看看,就是想看看,曾经与他恩爱过的旧宅子,不曾想那宅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哑女伤心的同时,也放下了这段,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孽缘,鼓足勇气与宁静踏上了新的征程。 她要带着女儿活下去,既然在北夏无法生存下去,那就换个地方活,肚子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孩子,她不能让这孩子胎死腹中,也不能让他生来就做乞丐。 宁静为这次的逃离,做了充分的准备,还在那个客栈住着的时候,她就让寒哥哥给她找了三国的地理图志。 那时她认真研究过几条路线,经过反复对比,她决定不经过南梵国。 而是直接从北夏到乌蓝国,那条路线要经过荒无人烟的万寂山。 传说中,那处山脉大多数时候都是万籁俱寂的,连花草树木都稀少,动物也很少见。 刚开始宁静还有些犹豫,想到每日要给母虎提供食物,就有些担心过万寂山时,找不到猎物怎么办? 后来与其它线路作对比,宁静立马就坚定了走这条线路,对她们来说,环境恶劣不可怕,对她们这一行妇孺来说,更怕的是不怀好意的歹人。 第一日,她们没有走多远,也就是三十里左右就安营扎寨了。 有了母虎同行,宁静很多东西都让母虎驮着,她拉着夏雪天,哑女堆着独轮车,她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巨石旁夜宿。 先是搭了简易帐篷,再分头去捡柴生火。 这么冷的天没有火,夜里会很难熬,为防出意外,捡柴都带着母虎一起出发去捡,直到捡够整夜烧的才回营地。 户外生火做饭,哑女没有宁静那么熟练,她就在一旁学习,为了更好的照顾一行人的生活起居,也为了宁静不那么累,哑女主动承担了所有琐碎的事。 有母虎在,晚上宁静也不怕了,三个人可以放心睡。 走西边这条路,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回到乌蓝国。 而自己这时出发也正好,那时乌蓝国已是大地回春,气温刚好,如果等到冰雪融化,再动身就麻烦了,道路泥泞不堪不说,还可能碰上冰雪融化造成的山洪。 先不提宁静返回乌蓝国途中的种种经历。 却说洞窟中的即墨寒宫嫱与路掌柜。 路掌柜送走宁静等三个人之后,开始熟悉宁静留下来的各种药, 但一个上午过去了,自己的少主和少夫人竟然没醒来,不是说白天会醒来的嘛!怎么没有苏醒的迹象呢? 那自己做这么多好吃的饭菜谁吃啊? 他闷闷不乐的独自吃了午饭后,又开始查看各种药,记住什么情况吃什么药,碰到什么情况怎么处理! 他在心中过了好几遍,生怕自己年龄大了记不住,还拿笔记了不少宁静交待的东西。 又挨到了天黑,见两个伤患还是没醒来,他开始坐不住了,先走到即墨寒的床边试试鼻息,见少主呼吸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即墨寒猛的拉着他的手,扯到自己怀中,路掌柜吓了一跳,惊喜的叫道:“少主你可算醒啦!你睡了一天一夜,都急死我了。” 即墨寒中的是宁静的强效迷药,若不是路掌柜探他鼻息,触碰到了他的鼻子。 此时他还未必能醒来,他以为是宁静,所以顺手,就将碰他鼻子那只手,往自己怀中拉,见是路掌柜他才尴尬的放手,他下床沾着旁边一碗水写道:赵静去哪儿了? 路掌柜道:“他们三个人一早就走了,也难为他们,照顾了少主和少夫人十多天。” 即墨寒一听路掌柜也将宫嫱,认作自己的女人,有些气急败坏的拉着路掌柜,看他写在桌上的字:你们都误会了!这个宫嫱不是我喜欢的人,那个叫赵静的人,她才是你们真正的少夫人! 看了少主的字,路掌柜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又惊又惧的道:“少主,是路远该死,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只是少夫人已经离开了一整天,如今外面天色已黑,只能明天再去找了。” 即墨寒摇了摇头,拉着路掌柜就往外走,路掌柜拼了命的阻拦,他又惊又惧的大喊道:“少主,路远求你了,你就安心在这里,我去找,我现在就去找人一起找少夫人。” 即墨寒没有停步,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又饥又渴,脚步有些虚弱无力,但他仍然是毫不犹豫地往洞窟处走。 路掌柜急得大哭道:“少主,你就听我一回劝好嘛!少夫人临走前,再三叮嘱路远,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怎能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呢? 你怎对得起少夫人对你的精心治疗呢!你第一天受伤,她为了给你配药,独自一人趁夜去新京城找到我。 你知道她到客栈那时,她都快累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在路上还碰到了狼群袭击,还好她是碰到那只受伤的母虎,才脱险的。” 即墨寒听路掌柜说,宁静为了救自己受的罪,他刚开始还僵在那里。 路掌柜也以为自己这位少主,会感动少夫人的付出。 却不曾想,这位冷傲孤高的少主,一把将一个油灯提在手上,就大步朝暗道走去,路掌柜大叫着追了上去。 宫嫱被路掌柜的叫声也惊醒了,她披衣也跟着进了暗道。 即墨寒的脚步越来越快,他此刻焦急万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任由宁静带着对他的误会离开。 她才走了一天,又带着孩子,她们不可能走得太远,所以现在寻找足印还能追回来。 如果这次让她离开,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他很快就到了洞窟外面机关处,没等路掌柜追上,他就开启了机关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被大雪映照着,也就勉强能看到一丈远的地方,小油灯的亮光更像萤火虫的亮光差不多,显得微不足道。 但这些都没能阻止,即墨寒想要尽快找到宁静的脚步。 第一次,宁静误会自己娶了刘婧嫣,绝望离开李府那次,他已经尝试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了,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找回来。 他走了没多远,宫嫱与路掌柜也追了出来,路掌柜拼了命的追赶,才追上即墨寒,他哭着喊道:“少主,路远求你了,你回去吧!我去找少夫人,不找到少夫人,我绝不会罢休的。” 第386章 少主再次昏迷 即墨寒边摇头边在雪地上写道:不!你不明白!她是被我气走的,她一定是误会我与宫嫱有私情,才决定离开我的。 你们即使找到她,她也不一定会跟你们回来,只有我亲自道歉并说明,我与宫嫱并无任何瓜葛,她才有可能原谅我。 她的脾气虽然很好,但她从小就离开父母,碰到这种事情,她就很敏感,很怕受伤害,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路掌柜仍然是焦急万分的,跪着不肯起来,即墨寒也顾不上他,自顾自的寻着虎足印往前走。 路掌柜与宫嫱默默的跟着,走了一两里地,后面两个人仍然是紧紧的跟着。 突然间,两个人竟眼睁睁的看着,走在前方的即墨寒,毫无征兆的从一处小山丘上滚了下来。 原来即墨寒自知重伤之下,力不从心,又急又恼,气急攻心,脚步虚浮,左脚拌了一下右脚,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自然就从高处滚了下来。 路掌柜与宫嫱都急得大哭,他们将即墨寒扶起来,见他口吐鲜血。 血从背上裘皮大衣浸透而出,就连他滚下的小山丘都沾满了鲜血,形成了一条血路。 两个人不敢怠慢,路掌柜背着即墨寒就往新京城走,宫嫱拉着他在地上写道:不能回新京城,很多人想要你家主子的命! 路掌柜心一惊,少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新京城的人逼的吗! 可是回到洞窟,少爷还不是等死,但等死,总好过被人追杀至死! 于是路掌柜还是背着自家少主,毅然决然的回了洞窟。 回到洞窟后,两个人对着生死不知的即墨寒,束手无策。 路掌柜拿来宁静交代的纸,一字一句重新读了一遍,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宁静的原话是这样写的:如果你家主子因情绪激动,导致伤口崩裂晕死过去,立刻找出他身上的还魂丹,溶入温水给他服用一枚。 再请武艺高强之人,为他疏通经络血脉,辅助他吸引药效,定能保他性命无忧。 路掌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搜自己少主人的身子,果然在少主人怀中搜出一瓶写着还魂丹的瓷瓶,他拿给宫嫱看。 宫嫱也欣喜若狂,两个人忙着,将变成一个血人的即墨寒扶起来,撬开即墨寒的牙关,强行将还魂丹溶的水,一点点灌进他嘴里去。 之后脱光了他的血衣,宫嫱拖着羸弱的身体,开始顺着经脉运行的线路,给即墨寒点穴按摩。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忙碌,路掌柜试探自家主子的鼻息,见还有一口气,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宫嫱却是强弩之末,她强撑着一口气,让路掌柜找纸笔墨,路掌柜快速找来了。 宫嫱写了一封信,让路掌柜送去新京城某赌坊,先找一个叫三儿的人,再叫三儿去找一个叫宫城的人。 宫嫱还特别交代路掌柜,切不可惊动其他人,只有见到了宫城,并确认来人是宫城,才能将自己的信交给宫城,并言明只有宫城能救洞窟中两个人的命。 交代完之后,宫嫱也晕死了过去,路掌柜无奈,只能放着两个晕死的人在洞窟中,他冒险回了一趟新京城。 还好老天保佑,一路上他没有碰到猛兽袭击,他先跑了一趟赌坊,找到了三儿,让三儿帮忙找宫城,说有急事让宫城去某某客栈找自己。 赌坊三儿派人找宫城去了,路掌柜则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经营的客栈。 他招集了自己客栈所有能出动的人,还叫了其他店铺,自己同伴一起去找少夫人,线索和三个人的特征,都详细写在了一张纸上。 等路掌安排好找宁静的人之后,宫城也找来了,路掌柜不认识宫城,但为了少主的安危,路掌柜不得不谨慎的问道:“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宫城?我要确定你的身份才能说事!” 宫城见路掌柜不似在挑衅,而是确实谨小慎微,说明接下来要谈的事,跟自己的身份息息相关。 所以宫城也郑重其事的问道:“你想要我如何证明?” 路掌柜不慌不忙道:“有个小姑娘让我代她问你几个问题,她是几岁开始学舞剑?谁教她的?她还问她的第一颗门牙掉了,你藏在什么地方的?” 外人听了这话,肯定是莫名其妙,但宫城听了却是震惊的同时,上前抓着路掌柜的衣领急切的问道:“你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着?” 路掌柜淡淡的回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答对了我才会说接下来的事,答错了说明你并非我要找的人,那又何必多说!” 宫城放开路掌柜的衣裳,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妹妹三岁就开始跟着我学舞剑,她的第一颗门牙,我给她种在了一颗葡萄树下。 现在可以确认我的身份了吧!快告诉我,我妹妹在哪里!”宫城急不可耐的等着。 路掌柜确认了宫城的身份后,才缓缓将宫嫱的信递给她哥哥。 宫城看到字迹那一刻,已经是喜极而泣,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嫱儿妹妹还活着,真好!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看起来,看着看着,他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在外人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他拉着路掌柜的手急切的追问道:“你可不可以现在带我去见我妹妹?我不会让她死的。” 路掌柜点了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于是宫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赌坊,也算是告知了刘承自己的去向。 路上,宫城嫌路掌柜年龄大了,腿脚慢,他将路掌柜甩到雪橇上,就拉着老人一路狂奔。 不到一个时辰就快到了,路掌柜让他停下,明确说道:“宫头领,此处是我们的秘密避难所,非我内部人员本不可以进去,但事出突然,救人如救火,还要麻烦宫头领蒙上眼睛我才能带你进去。” 宫城二话不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折叠了几层,才系在眼部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由路掌柜牵着宫城一步一步走到机关前。 路掌柜熟练的打开机关,将宫城扶进去,又望了外面看是否有人跟踪,白天确实不应该开启机关进出的。 路掌柜拉着宫城,一步一步通过暗道来到洞窟之中。 第387章 决别信 此时才不过午时,路掌柜先将宫城带到宫嫱房间,当看到妹妹正趴在床上时。 宫城忍不住奔上前去,大声哭喊道:“嫱儿,嫱儿,你果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宫城见妹妹没反应,他快速查看了一下妹妹的鼻息和脉象。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悲从中来。 路掌柜在一旁解释道:“令妹与我家少主一同坠下悬崖,虽经历九死一生,但终归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中了岑家庄的毒,现在都说不了话。 我不知道你家主子,为何要杀我家主子。 我只知道我家主子,拼死救了令妹的命,我也是无计可施,才相信令妹的,想必令妹信上,已提到过如何救他们了吧?” 宫城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点了点头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我一向力气大,怕一不小心伤到他们了。” 路掌柜也无计可施,他将宁静留下的信笺都拿出来,重新梳理了一下,还是无迹可寻。 路掌柜只好先做饭给众人吃,午饭好之前,宫嫱醒了,见自己的哥哥坐在床边守着自己,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和委屈,大哭起来扑到哥哥怀中。 宫城担心她的背后伤势,只能摸着妹妹的头安慰道:“嫱儿,不哭,是哥哥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久的罪。” 宫嫱哭得有些气力不济,才让路掌柜的声音给打断:“吃饭啰!吃完饭再换药!” 路掌柜经营客栈半辈子,厨艺自然是一流的,各色菜品色香味俱全。 午饭,宫城不停给妹妹添菜,宫嫱见到哥哥,心情也很好,她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为了不拖累别人,她必须尽快好起来。 午饭过后,宫嫱拉着哥哥就要去看那个冤家,她始终放不下他,她在纸写道:“哥!答应我救救他好吗? 我也答应你,好了之后,就回到承哥哥身边,哪也不去,就守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一心一意对他。” 宫城擦掉妹妹的泪水,点了点头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于是宫嫱亲自示范了一遍。 这之后的几天里,所有人都在努力救治即墨寒,也是他命不该绝,刚好有还魂丹在。 也是宫嫱求着自己哥哥,不停给即墨寒疏通经络,让他濒死的身体,能快速吸入药效。 他才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这次他又昏迷了四天。 当他再次醒来时,眼神中满是死寂,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让路掌都有些无地自容。 路掌柜知道无法逃避,他递上了一封信,给自家主子,信是宁静留下来的,放在路掌柜房门口。 之前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他没留意,也是宁静走后,少主又昏迷他才无意间发现的。 此时见少主醒来,他不敢隐瞒,立马就呈上来了。 即墨寒接过宁静的信,他都已无力做太多动作了,只是拆开信纸,就费了很大力气。 宁静留的信不长:寒哥哥见信好!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我已厌倦这种生活了。 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咱俩算是两清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所以今后不用再见面了,保持各自心中的美好就足够了,望各自安好! 放心!我会与夏雪天母女,好好过下半辈子的,劳烦代我向家人问好!我会努力过好每一天的,希望你也一样,祝你与宫嫱白头偕老!宁静 即墨寒看到这封字里行间,都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决别信就来气,自己明明知道宁静因何生气,可就是无力阻止她离开。 心中也早有预感,可冥冥之中,就是避不开,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玄渺大师预言的那样,非要等天下太平了,自己才能真正拥有幸福吗? 他将信纸揉作一团,抬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在纸上写道:“不用去找了,你们是找不到她的!” 路掌柜战战兢兢的道:“我们的人找了四天了,除了第一天找到虎足印之外,后面就无迹可寻了。 我们找了新京城内和所有通往南梵和乌蓝国的所有路,都没发现少夫人她们三个的踪影!” 宫城插了一句:“可是三人一母虎,还有两只幼崽挂在母虎脖子上?” 话音刚落,路掌柜惊呼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即墨寒也紧张兮兮的盯着宫城,但宫城却摇了摇头道:“五天前,我们追捕老虎的人,回来报说,在新京城附近发现了虎足印。 于是我们就带了大队人去围杀,应该碰到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但我们没伤害她们,还给了两百两银子给他们,算是惊吓到他们的补偿,起初那个赵兄弟没要。 后来我们走后又派人追送去,她才肯收下的,他们还给了我们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作为回礼!” 听到宫城没伤害宁静一行人,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宫嫱疑惑写道:“你们为何要围杀老虎,那母虎救了我们,若不是它的乳汁,我们还没那么快醒来的。” 宫城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解释了,坠悬次日自己带人下谷底找宫嫱,以及误以为宫嫱葬身虎口,才拿老虎出气的事。 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众人才惊奇的发现,因宫嫱的原因,兄长枉杀了母虎的幼崽,宫嫱自觉罪孽深重,默默的流着泪。 即墨寒将宁静的信,又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起来,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要死要活了。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带着伤的话,什么都做不了,眼下第一要紧的事,是尽快养好伤。 宫城兄妹给即墨寒换过药,又辅助他疏通经络吸收药效之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路掌柜有些忐忑不安,但心中的疑虑,又促使他不得不问:“不知少主可知少夫人,极有可能已怀孕的事?” 即墨寒一听这话,如遭雷击,他拉着路掌柜摇头,路掌柜跪下老泪纵横的述说道:“少夫人第一次去配药时,顺带配了很多保胎药和安胎药。 她当时告诉我说是少夫人怀孕了,回来后又将所有药都练成了丹药,而这里没有见到那些药,说明她们都带走了,所以路远推测少夫人极有可能已经怀孕了。” 即墨寒闭着眼睛,胸腔起伏剧烈,呼吸急促,显示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冷静!冷静!…… 第388章 千里归途 即墨寒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愈合的伤口不能再裂开了,不然就算有还魂丹,也难救自己的命了。 经过了至少二十息,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模仿写字的动作,路掌柜立刻找来了纸笔,自己不能动就让母亲帮忙找,母亲神通广大,比自己找更快。 他先是写了信,之后又画了宁静与夏雪天母女三个人,以及老虎及幼崽的画像,他的画作,一如既往地栩栩如生。 看得路掌柜都有些惊呆了,他知道少主多才多艺,没想到画艺更是一绝,这水平当世罕见啊! 路掌柜情不自禁的赞道:“少主真乃不世出的大才,是我们的福气,天下人的福气啊!” 即墨寒对于赞扬之词没什么感触,只是回以微笑,他接二连三的又写了数封信,让路掌柜派人送去京都城李府,再由京都城分送到各处。 一切安排妥当,他开始刻意精心调养自己的身体。 每日除了换药,白天他就是坐在悬崖边上画画,夜晚就坐在悬崖边上吹箫。 这期间他以日常生活为题材,画了宁静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近百幅画作,客栈阁楼,比试场,北夏新京城的大街小巷。 最多的是冰晶湖那十日的画作,各种场景都有,每幅画作都是两个人在玩闹嬉戏。 画上两个人笑得开怀,无所顾忌,即墨寒更是将自己的真容都展现出来,每幅画上仿佛都是一对神仙眷侣。 宫嫱见他整日沉迷于画画之中,也没打扰,只能是默默的守在一旁,她感叹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得如此深沉。 自己对他的爱,就显得很肤浅了,宫嫱自嘲一笑,有些人,有些感情终究是无法替代的。 哥哥说的对,自己不应该离开承哥哥的,不然也不会给韩末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还气走了他心尖上的人。 只是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对自己发怒,难道是因为自己哥哥在此? 还是因为他身受重伤的原因? ———— 先不提少主养伤,且来说说宁静的漫漫归途! 宁静与夏雪天母女和母虎母子一行,在雪地上艰难长途跋涉,宁静坚信,不管道路千万里,只要脚步不停,总有一天,就一定能到达目的地。 她们大概以每日三四十里的速度,缓慢的行走着,走了四五天之后。 估计离开新京城,大概也有二百里路了,宁静才没有让夏雪天,坐后面填平脚印,她相信新京城的人追不上了。 这日她们像往常一样赶路,远远的看见一处村庄。 之前也有看到过类似的村庄,他们都是绕着走的,但这次他们必须进村庄,补充基础食物,不能一直吃肉类。 宁静决定带着夏雪天去,因为宁静不太会说北夏语言,夏雪天可以帮忙沟通。 于是就让哑女和母虎,在一处隐蔽的洞穴处等待,她带着夏雪天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那村庄。 村庄很大,但出来活动的人极少,不知道是天冷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宁静敲开了就近一家的门,门里伸出个脑袋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宁静让夏雪天作翻译,她让夏雪天表达了,自己打算买些米粮的想法。 那人一听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她们一连敲了几家门都是如此,宁静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当她还在一脸茫然时,一队人马追了过来,为首的拿着马鞭,指着宁静喝骂道:“哪里来的刁民,还不给我速速拿下!” 宁静见此情形,吓得赶紧将夏雪天藏到身后,等后面的人近了,她掏出迷药,一把撒向众人,带着夏雪天就跑。 但后面骑马那人,未受到迷药多大影响,而是拍马追来。 宁静再也顾不上其它了,她举起手弩瞄准来人,毫不犹豫的按动了机关,瞬间那人坠落下马,她冷漠的上前,将自己的弩箭拔出收回。 见后面还有追兵,她捡起马鞭,快速将夏雪天抱上马背,急忙道:“死死抓住马缰绳和马鞍,千万别掉下来。” 她再抓着马尾,狠命的抽了马臀部一鞭,马吃痛,疯狂的往前奔,宁静抓着马尾也跟着在雪地上滑行。 还好穿的够多,高速滑行,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渐渐的离那个村庄远了,马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宁静赶紧起身来到马前,双手抚着马的脖颈,她很歉意刚刚那么用力抽打马臀。 那马嘶鸣了几声,夏雪天显得异常兴奋,宁静有些奇怪,为何夏雪天不惧怕马? 原来夏雪天幼时,就显得冰雪聪明,很得父亲宠爱,经常带她去骑马。 那时夏雪天就坐在父亲身前,也装模作样的抓着马缰绳。 久而久之她便喜欢上了骑马,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她也是一个幸福的小公主。 见夏雪天能独自骑马,宁静就在后面将马蹄印都清扫填平,她敢肯定自己杀了一人,抢了马,那些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尽快离开才行,她带着夏雪天快速回到约定的隐蔽处,将所有东西都放到马背上,遗弃了独轮车。 由母虎开路,哑女牵马走在中间,马匹一见到母虎时,惊吓得差点,将夏雪天掀下来了。 但宁静和哑女死死拉着缰绳,才稳住那匹惊马,母虎回过头来不屑一顾的,瞟了一眼马,就自顾自己向前走去了。 马战战兢兢的的远远跟着,宁静则在最后清除所有脚印。 她们走出十几里地才松了一口气,有了马匹之后,她们轻松了很多,不用将东西放独轮车推着走,也不用雪橇了。 但抢来这匹马,天生惧怕母虎,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宁静让哑女给母虎,做了一件不伦不类的披风,披在母虎背上,刚开始母虎不肯配合,总是一抖一抖,抖下来。 后来宁静在它背上,也挂了日常吃食,其中就有猎物,母虎只好幽怨的接受了。 那之后,那匹抢来的马,就没那么怕母虎了。 她们又走了十多日,天气明显转暖,不过也带来冰雪的融化,路没那么好走了,到处是冰雪融化形成的水沟和小溪流。 快到万寂山了,宁静也有些紧张,她担心食物问道。 母虎和马都需要大量食物供应,否则它们定然不会甘愿为自己驱使,余下的米粮已经不多了。 第389章 千里归途2 宁静决定在这之前,冒险再去买一些,她之所以对北夏印象不好,除了在新京城皇宫受夏桓姐弟拘禁之外,还源于她不懂北夏言语。 每次都碰到些蛮不讲理的人,第一次为了买米粮,差点被人捉了去,还被迫自卫不得已杀了人。 第二次买米又被人敲竹杠,她不得已花了近十倍的钱买了一袋米。 事后还被人打劫,若不是她手中的手弩,震慑住了那些蛮子,后果不堪设想。 在她心中,北夏就是蛮夷之地,民众也都是野蛮无知的,跟他们完全没道理可讲,她此生都不想再踏入北夏半步了。 快到万寂山的前一夜,遇到了一个小村庄,宁静还是带着夏雪天一起去买米粮。 虽然还够吃好几天的,但她听说万寂山艰难险阻道路崎岖,以她们的速度,至少要十余天才能通过。 庆幸的是,过了万寂山,就是乌蓝国境内了。 她们牵马来到小村庄,夏雪天仍然是发挥翻译的作用,见出来的是个老婆婆,宁静与夏雪天,客气的对老婆婆行了一礼,并说明了来意。 老婆婆知道她们的来意之后有些无奈,她带着宁静夏雪天两个人,去她家米缸看,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她不愿意卖,实在是她家也没有米粮了。 北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路上,百姓都缺衣少食的,这些年也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啊!这些百姓没有吃食如何挨过这漫长的岁月,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老婆婆说的话,通过夏雪天一知半解的翻译,宁静大概知道了原因,是军人搜刮走了她们的粮食。 宁静愤愤不平,后来老婆婆带她们去了粮食囤积处,见外面有许多士兵把守,宁静让夏雪天,去跟那些士兵打招呼。 夏雪天本就讨人喜欢,再加上她刻意装出的小大人模样,逗得那些士兵纷纷上前,想看看夏雪天,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竟如此有趣。 等把守米粮的人聚齐之后,宁静突然出来,拉着夏雪天就要往回走,那些士兵纷纷挽留夏雪天,让她多玩一会儿再走不迟。 宁静笑了笑又折回来,等那些人聚齐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粉状物撒向那些士兵,几息过后,那些人纷纷倒地。 宁静让夏雪天转告婆婆,立刻通知各家尽快过来取米粮,不可贪多,保证自己家能挨到新米出来即可。 一定要将粮食藏好,别再被找到了,上面问起来就说米粮被不知名的强盗抢走了,如此就可以脱罪了。 婆婆感恩戴德,宁静与夏雪天装了自己需要的米粮,放马背上就离开了这个村庄。 她不是救世主,凭一己之力只能救这些人不至于饿死。 说白了,百姓过得如此穷困潦倒,还不都是统治者无能,也就是夏家肖家不作为,才使得百姓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两家忙着争权夺利,都不顾百姓死活。 宁静为身在北夏的普通百姓,而感到悲哀。 还是舅舅统治的乌蓝国,最令人向往,政治清明,国泰民安,虽然国力弱小,国土面积也不如另外两国大。 但终究是让舅舅蓝家几代人,治理得井井有条,使得乌蓝国成为百姓心中的人间乐土。 她们驮着两袋米粮与哑女汇合后又继续赶路,赶路期间哑女病了几天,宁静让她骑马赶了几天路,这几天才算好些。 若没有哑女帮忙,她不可能面面俱到,哑女有孕在身,本不应长途跋涉,宁静自己也一样,不过哑女的月份比宁静更大一些,因此也更凶险,但她们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和原因。 两个女人都想逃离,北夏新京城那座牢笼,都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在新京城。 于是只好结伴一起逃离,她们都想开始新的生活,告别新京城,就是告别了过去。 所以尽管历经千辛万苦,她们都毫不退缩,一直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走了近一个月了。 哑女病好后,夏雪天也病了,也幸亏宁静身上带有各种药,才得幸免于难。 万寂山果然是万籁俱寂,放眼望去,她们走在山脚下,眼见山高万仞,山顶积雪仍未消融,像戴了顶白绒绒的帽子。 山上的积雪融化后,形成的溪流让她们吃足了苦头,脚每天都会打湿,晚上再烘干鞋袜。 夏雪天就是在过万寂山时病倒的,为了尽快赶路,不得不将吃过药后晕睡的夏雪天,绑在马鞍上继续前行。 母虎的食物还是能勉强供应的,偶尔能打到狐狸野兔等小型动物。 母虎若吃的少,宁静挤奶也相应的减少了,马匹就比较麻烦,虽然雪融化了,但放眼望去植物少得可怜,且都在山上。 宁静每日免强给马匹割些枯草和枯藤应付,但也总不是个办法,后来见马匹日渐消瘦,宁静不得不煮粥喂马。 还好最后那次补充的两袋米粮够她们吃很长时间了。 即使每日煮粥喂马,也还是可以坚持十来天,算算时间,应该够撑到乌蓝国了。 她们在万寂山走了十来天,才终于穿过那座,令两国边境百姓,谈之色变的贫瘠山脉。 但是她们成功穿过了,只是母虎瘦了一圈,马匹也瘦了一圈,哑女与宁静也是瘦了一圈,夏雪天最惨,瘦得就只剩皮包骨头了。 为此,哑女总担心她会夭折在路上,还好夏雪天终是挺过来了。 她们即将走出万寂山时,所有人都不禁回头望着来时路,夏雪天弱弱的哭出声问道:“舅舅,我们是不是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了?” 宁静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道:“没错,过了这条河,我们就能开心快乐的活着了。” 哑女情不自禁的上前抱着宁静,宁静知道她感激自己,不好意思的道:“虽然是我带你们逃出来的,但没有你们母女相伴,我也走不到这里。我们算是相依为命,互不相欠。” 她们来到两国交界处,前面就是一座石桥,石桥很窄,下面河水湍急,上游狂泄而来的河水,拍打着两岸石壁,和中间的桥墩,使石桥桥面不停的微颤。 河水拍打河岸及桥墩发出的声音,好像愤怒的咆哮。 眼看着石桥下怒浪滔天,众人心里也都犯怵。 这座桥是有来历的,当年北夏挟持乌蓝国太子妃和皇孙,强行要求与乌蓝国联姻,这座桥就是为了联姻而建。 第390章 巧遇徐大将军 当时河水枯竭,修这座桥时,相对比较容易,但仓促间,北夏人还是修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些。 因河很深,又比较长,他们才在中间垒砌了桥墩,近来因各处冰雪融化,才汇集成了这滚滚洪流,也才有了这惊险的一幕。 人从上面经过都不免感到胆战心惊,母虎不敢过,宁静就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又走回,其实她心里吓得要死! 她强拉硬扯,母虎还是不肯过去,宁静让哑女牵着夏雪天,并在肩上挂着两只幼虎先过去。 母虎见自己的幼崽都到了对岸,宁静又在它后面拍打催促,母虎心一横,匍匐在地上缓缓前进。 宁静见母虎也有这么怂的一面,就忍不住笑了,见它磨磨蹭蹭的过了半天,才到了石桥中间。 宁静冲上去,轻轻给了母虎一马鞭子,母虎被吓得立刻起身,仅仅一个纵跃就到了河对岸,只是它到了对岸后,四肢仍在不停的颤巍巍地抖动着。 夏雪天见母虎哆哆嗦嗦的怂样,难得开心的笑得前仰后合,哑女也觉母虎今日的怂样有些好笑。 为了安慰母虎,她赶忙将一对幼崽还给母虎,重新给她挂在了脖子上,母虎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还有一匹马,这马更胆小,宁静先是将马身上的所有负重都去掉了,又让对岸的人虎往后退了一百步左右。 宁静才狠下心来猛的抽了一鞭子,马吃痛,慌不择路的上了石桥,众人见马惊慌失措之下,差点掉进了深深的河里。 众人吓得都闭着眼睛不敢看,还好那马还算机灵,最终调整了身子,没有坠落河底。 只是过了石桥,它仍然是控制不住的向前狂奔。 就在几乎就要撞上母虎时,母虎一声嘶吼,吓得那马立刻仰天长啸一声,终于算是停下了。 母虎并未攻击马匹,惊退马匹之后,它又是不屑一顾的蹲在那里,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王者之尊,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怂样。 都过了石桥,宁静松了一口气,她分了几趟才将所有物资都搬过来的。 终于到了母亲的国度了,她累得瘫软在地,与母虎玩闹滚了几圈才起身。 正准备收拾东西继续赶路时,迎面突然出现一队乌蓝国的士兵,将宁静她们团团围住,母虎瞬间就警惕的站起身。 宁静赶紧圈住它的脖子,她不想让母虎伤人,而这些人还是替舅舅守边疆的士兵。 那队人马的首领问道:“你们可有通关凭证?若没有的话,就算是入侵我乌蓝国领土,我们有权拘捕,北夏逃过来的任何人。” 宁静心平气和的道:“这位军爷,我们确实没有通关凭证,但我是一名大夫,我们本是雁北城普通百姓,因我姐姐嫁到了北夏。 前不久北夏内乱,我姐夫不幸在内乱中殒命,我是接我姐姐一家逃离北夏的。” 那头领大喝一声道:“一派胡言,这里不是南梵国雁北城,这里乌蓝国。” 宁静耐心的解释道:“我知道这里不是雁北城,我就是带着我姐姐来乌蓝国避祸的,我认识你们的徐筝将军和蓝雨将军。 我救过他们的孩子念念,不信你可以派人打听一下。 反正我们一行孤儿寡母的,也逃不到哪儿去!” 那个头领思索了一下道:“你说你是大夫,那你可会治蛇毒?” 宁静想了想道:“我要看看病人的情况,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治好的。” 那头领见裹着披风的母虎问道:“那可是老虎?” 宁静坦诚道:“没错!只要你们不伤害它,我保证它不伤人。” 之前为了低调,宁静又让哑女给母虎头上戴了头巾,母虎的形象就更不伦不类了,远看像只巨型大猫。 母虎也是反抗无效之下,才不得不接受的,宁静也看得出,母虎满是幽怨的眼神,但没办法,她不想引起轰动。 那队人将宁静她们带到了驻地附近,还给她们送来了帐篷和吃食,其她人虎都留在帐篷里,马也终于有了草料。 宁静随那头领进了军营,见到两个伤患腿部肌肉溃烂,一看伤口就是有一定时间了。 现在是初春,蛇类还在冬眠,应该是去年就被咬了。 他们这些驻守边关的士兵,都要轮流巡逻边境,乌蓝国与北夏不同,北夏在万寂山这一带是没有守军的。 虽然那广袤无垠的万寂山归北夏所有,一来万寂山贫瘠,对北夏来说没什么利益产出,二来派驻军的话供给又是个大问题,所以在万寂山那头才有驻军。 北夏也是仗着自己兵强马壮,乌蓝国弱小,不敢主动犯境。 这也是宁静她们,能顺利通过北夏广阔的土地,来到乌蓝国的原因,当然也是宁静当初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 宁静快速分析出病因,她马上命人烧开水,伤患伤口要彻底清洗,还要将腐肉都清除掉,再涂上生肌膏才有效。 还好这类药她用的不多,身上还有,不然重新配制还不一定配得齐,也要耗费大量时间。 所有军医对这两个人,也都束手无策,今日听说请了外面的大夫,也是抱着来学习态度,希望能找到解决方法。 乌蓝国山多林密,民众也好,士兵也罢,每年死于毒蛇毒虫的不计其数。 这也是乌蓝国没法解决的问题,是所有大夫心中的痛。 众人见宁静沉着冷静的,吩咐他人做这做那,开水烧开后,静置到人体舒适的温度,宁静才开始帮伤患清洗伤口。 到去除腐肉时,她不敢下手,只能让军医代劳,并让其他袍泽,将那两个人死死按住才开始。 刚开始那两个军医,也是被伤患杀猪般的嚎叫声,给吓得哆哆嗦嗦。 宁静催促道:“要快,长痛不如短痛!刮掉那层腐肉很快就能好,否则一辈子都好不了,伤口还会渐渐扩大,直至全身腐烂而死,你们忍心见死不救吗?” 那两个中年军医立刻就加快了速度,三下两下就清除掉腐肉,再用温开水冲洗,又过了一阵,等血水和温开水,都干得差不多了,宁静才将药给他们涂上。 并交待军医如何护理,将药给了他们才离开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哑女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宁静回来吃。 他们在边境驻地住了半个多月,因为驻地这边,不敢放她们进入乌蓝国境内,就派人快马加鞭,去向徐筝和蓝雨求证。 第391章 来自军方的订单 等待确认身份的这段时间里,众人都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一下!驻地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 尤其是那两个蛇毒伤患日渐好转,更是令全军上下都对宁静刮目相看。 之后的日子,宁静常常被请进军营,帮忙看些疑难杂症,更是得到了大将军的不少赏赐。 原来好巧不巧,驻守此地的是徐筝的父亲,徐大将军徐世平。 宁静当日声称,救过徐筝的儿子念念,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徐世平耳中。 他当时虽然没有见宁静一行人,但也交代了手下,要好好招待宁静等人。 他马上派人去找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某日一早,宁静还未起床,外面就冲进来一人:“赵大夫,赵大夫快帮我看看我闺女。” 宁静惊得从床上立刻爬了起来,母虎比她更迅速,就要扑向这莫名而来的不速之客,宁静大声呵斥道:“静静!不可!” 她穿着贴身衣裳,还来不及穿外衣。 抱着就窜出来了,她怕母虎伤了来人,她已听出,这个闯营的人是徐筝。 母虎听到喝斥声,宁静也紧跟着冲了出来,才阻止了母虎发威,也就平息了这场袭击事件。 宁静拍了拍胸脯,一早被吓得半死,她也有些惊魂未定。 见到徐筝惊慌失措的抱着孩子,此时孩子,被母虎的嘶吼声,吓得大哭不止。 但听声音也显得孩子中气不足,宁静安慰了一下焦急的徐筝,忙将她母女迎进帐内,哑女及夏雪天都被惊醒了,纷纷起床穿衣。 宁静先接过孩子仔细查看,发现孩子瘦弱不堪,宁静疑惑的问道:“徐将军这孩子是?” 徐筝低下头道:“我没保护好她,提前两个月早产了,所以比正常孩子要小很多。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不好带,小病小灾不断,最近更是吃的很少,我真担心她……”徐筝情绪低落,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宁静安慰她道:“放心吧!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宝贝女儿的,她多大了?” 徐筝惭愧的道:“快一岁了。” 宁静惊问道:“一岁了?也难怪,现在是你喂奶还是乳母喂奶?” 徐筝如实回答道:“都有,出来就是我喂,在驻地就是乳母喂奶!” 宁静知道个大概之后,就同徐筝进了军营,她要给孩子和乳母都配制食物,自己营帐东西有限。 她要的东西,无非也都是些常见的粗粮,问题是要请人磨成细粉,再入药制成药膳。 这孩子是先天不足,必须母女同时调理才能慢慢的补回来。 徐筝见到宁静之后心中大定,她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有救了! 当收到父亲的亲笔信时,她顾不上军中大将,不可私自离开驻地这一规定。 让自己那个夫君,代写了上报皇帝的奏折,只带了几个随从和太医,就快马加鞭赶来父亲驻地。 若不是担心女儿,受不了颠簸之苦,她真恨不得日夜兼程赶路。 就这样她也花了十天才赶到,所以才有了闯宁静营帐,触怒母虎的一幕发生! 宁静在京都城时也经常接待幼儿患者,像这种先天不足的病患,也救治过不少。 所以经验丰富,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同军医在厨房捣鼓,给徐筝母女制的药膳,其实还是在磨粉花的时间最多, 当药膳制出来,宁静又用慢火熬了糊糊,给徐筝家的小郡主吃。 小姑娘真的是太小了,一岁还没别人家正常孩子,六个月那么大个。 小嘴更是小得可怜,宁静不得不让人临时,打磨了一个小小的木勺子,才能喂小郡主吃糊糊。 见女儿吃得很开心,徐筝有些发呆。 最后宁静将小郡主,带回了自己营帐,她不放心徐筝照顾,由哑女照顾更为妥帖,徐筝就留在父亲驻地与家人叙旧。 又住了几日,徐筝带自己父母亲来见女儿。 徐世平夫妻再三感谢宁静,救了他们的外孙女。 这次不单单是感谢宁静而来,徐世平还为解毒药而来。 当明白徐大将军的来意后,宁静很平和的回道:“徐大将军,不是在下想藏私,不愿意提供药方,而是未经师父同意,不敢轻易将师父所传药方外传。 还请见谅!至于你们所需要的解毒药,我可以成本卖给你们。” 徐世平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听宁静说可以提供解毒药,他还是很高兴,忙让军需官,送了几千两银票过来。 宁静吓得后退几步,拒绝道:“徐将军,在下不敢收,一切等在下制出解毒药再说。” 徐世平哈哈大笑道:“我徐某相信赵大夫,这些银子就当我驻军解毒药的订金。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优先提供给我徐某解毒药,可以按市价给我,毕竟你也要养家糊口。” 宁静还在极力推拒道:“大将军,在下一时炼制不出,那么多解毒药来?” 徐筝接过银票抢答道:“爹爹,您就放心好了!我有办法替您解忧!药我会给您陆续送来的。 我先带着赵大夫回去了,我本来就违规出来,我怕皇上怪罪,我徐家目中无人。” 徐夫人泪水模糊的送徐筝远去,直到看不见才随自己夫君回去! ———— 却说北夏避难洞窟中。 即墨寒与宫嫱伤势经过三个月精心养护,日渐好转,宫嫱伤处虽多,但不及即墨寒伤的深,所以相对来说恢复的快一些。 即墨寒的箭伤,伤及肺部,若不是有还魂丹这种稀世珍宝,他再多几条命,都救不回来了。 他服用了二粒才捡回一条命,宫嫱本打算给他继续服用的,即墨寒制止了宫嫱! 因为他听宁静说过,这药虽神奇,却只能用于急救,也就是说,命悬一线才有效。 也不可多用,否则不仅浪费还有副作用。 再说了,这药又不是大白菜,就算宫嫱大方,即墨寒也不能浪费,他将剩下的大半瓶药还给了宫嫱。 刚开始宫嫱拒绝接受,后来即墨寒说明了情况后,宫嫱才肯收下的。 自从知道了妹妹还活着,宫城的心情就很好,时不时找借口来看看,给三个人带新鲜食材。 他也打猎给众人改善伙食,还护着三个人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毕竟洞窟中看外面再美,总盯着一处也会审美疲劳,病人更需要时常到外出走动。 宫城的人品在三个月的相处的中,得到了即墨寒的认可,他心中那个大胆的计划,正需要宫嫱兄妹协助才能完成! 第392章 安乐堂药铺主人归来 事到如今,即墨寒决定对宫嫱兄妹摊牌! 他先是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写在纸上,然后才将宫嫱兄妹约到了一起,给他们看,他将自己的身世,以及与李家的关系和盘托出。 当宫城看完后惊奇的问道:“你是嫣小姐的儿子?也是李相的亲孙子?” 即墨寒就知道,兄妹俩是这个表情,他微笑的点了点头,并缓缓取下面具。 宫嫱已经见过他的真面目了,但还是被震惊到了,因为此时即墨寒的精神状态很好,自然也是容光焕发。 宫城却是第一次见到,惊为天人,逍公子和承哥儿父子的容貌,已经算得上世间少有了,可这嫣小姐的儿子却更胜一筹。 长安王如意郡主,两个绝世容颜的人,结合产生的后代,果然是个个绝色,隔代也都是这般惊为天人。 见兄妹俩人都有些惊呆了! 即墨寒轻咳一声,才继续写道:我有个大胆的计划,需要你们兄妹的配合! 于是三个人在洞窟中,协商了整整一天,才确定所有细节。 之所以要协商这么久,一是因为有两个哑巴,二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很复杂,三言两语确实说不清。 当确定就按这个计划进行后,宫嫱兄妹俩的眼睛,都显得神采奕奕。 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但对刘承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 却说宁静被徐筝接到了自己的驻地后,又开始了漫长的,无休无止的炼药生活。 哑女来到乌蓝后心情一直很好,这里的人们和善,没有了你死我活和尔虞我诈,她每日帮宁静炼炼药,打打下手。 那些力气活,都由徐筝派来的士兵帮忙做了,采药也安排了人。 宁静离开乌蓝国近一年了,山上又长出了新的一茬药材,还是老规矩,还是由那批老人负责去采药。 他们发现今年的药材长得更多了,因为去年他们采药时,刻意将种子洒得漫山遍野都是。 宁静这个方法,让今年药材的产量翻了一番,他们不用走更远,就能采到足够多的药材。 却说母虎的日子更是惬意,宁静说每日提供一碗母虎乳汁,给小郡主喝。 但徐筝要负责给母虎提供肉食,徐筝跟蓝雨一说,蓝雨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宠爱孩子都是体现在实处,徐筝是有心爱孩子,但每次都做不好。 这个孩子之所以早产,还不是因为她耐不住手痒,七八个月了还舞枪。 结果刚舞完一套枪法,她就开始阵痛,当晚就提前生出了这个孩子。 若不是宫中随军来的大夫和产婆都经验丰富,小郡主就真的夭折了。 这件事蓝雨并没有责怪徐筝,而是精心照料羸弱的小郡主。 徐筝自责的同时,对自己这位夫君也更加敬重了,若不是他的包容和精心呵护,徐筝很难度过,坐月子那段自责难挨的日子。 至于宁静那匹抢来的马,则被蓝雨征调用来做驻地的种马。 因为乌蓝国不产马,北夏的马很难到乌蓝国来,北夏虽然内乱不止,但对马匹管理还是很严苛的。 马匹严禁贩卖,更是禁止通过任何渠道,将马匹输入到南梵国和乌蓝国,以此来保证,北夏马战绝对的天下第一。 阴差阳错之下,宁静抢来的马,竟成了蓝雨驻军的种马,被驻地负责养马的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光负责播种就行了。 似乎来了乌蓝国之后,所有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切却出乎了宁静的意料之外。 她们在这里又度过了三个月,已是夏初了,哑女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宁静自己的肚子其实也不小了。 但她刻意穿男装,所以还能隐瞒下去,但真的隐瞒不了太久。 所以她急着收尾手上的工作,要带着夏雪天母女回皇城,母虎与徐筝一家也很熟了,将它们放养在这片山林,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后续的事交接好之后,宁静就准备离开驻地。 母虎刚开始一直尾随宁静,走了很远,但都被宁静送回去了。 也许被宁静取名静静的这只母虎有灵性,知道宁静是将们它们母子三个,留在这山林之中了。 反复几次之后,母虎终于不再追随,而是恋恋不舍的目送着,宁静三个人离去才罢休。 宁静接受了徐筝的银子,因为她感觉要养活这么多人,手上多些银子心里才不慌。 徐筝本打算派人护送的,但宁静担心暴露身份,自己日后在皇城就很难隐身,而且以后拖家带口了很难搬家。 她就以何处不相逢,有缘自会再相见为由,婉拒徐筝的好意。 徐筝蓝雨再三挽留,也改变不了宁静的选择,徐筝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以后孩子若是病了,宫中太医又束手无策,哪里能找到赵大夫?” 宁静笑了笑回道:“你可征集民间大夫,我赵某无论身在何处,但有所闻必不远千里,也会赶来的。” 徐筝夫妻认为,世处高人就是这样行踪飘忽不定的,也未敢派人暗中跟随,怕惹怒了高人。 驻地离皇城平时六天左右就能走到,但宁静与夏雪天母女,走了近十天才返回到皇城铺子。 虽然东西都由蓝雨送的小马驹驮着,但宁静还是担心赶路太急,怕哑女吃不消。 刚回到皇城,宁静又买下了旁边的一栋宅子,专门给夏雪天母女居住,六根原来住的那间,自然就变成了库房。 所有都安顿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开门营业,宁静就病倒了,她的病是长期思虑过甚慢慢累积起来的。 她这一病就如山倒一样,昏迷了好多天,吓得哑女只知道默默垂泪。 还好宁静昏迷前有交代,吃哪些药可以治自己的病,才能稳住哑女母女的心神,不至于崩溃。 宁静醒来后憔悴了很多,夏雪天母女见宁静醒来竟是喜极而泣。 对于她们母女来说,宁静就是她们的天,若宁静有什么不测,那就是天塌下来了,见宁静醒来她们才放心。 虽然这个地方对她们来说很陌生,但哑女却像新嫁妇一样,很积极的忙碌着,打扫卫生,无微不至的照顾宁静,这里就是她们以后的家了。 为了避免以后有人打听,哑女与夏雪天的来历,宁静与她们商议,以后夏雪天要喊宁静爹爹,哑女自然就是赵大夫的妻子了。 第393章 强而有力的拥趸 如此一来,哑女日后产子,也不会引来非议。 在乌蓝国皇城,她们开始了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也许就是三个人,最最渴望的平淡安宁的生活吧! 她们选择逃离北夏,就是想远离那里的纷纷扰扰。 如今得偿所愿,怎能不令她们感到满足呢? ———— 南梵国最北边城,雁北城。 某处静谧的茶室,桌前两边各坐着几人,阵形呈众字型,里面的主位是刘承,后面两位是宫城和另一位青锋寨高手。 外面客位这边,第一位是个独眼,三十多岁的男子,后面一男一女。 气氛先前有些紧张,不过过了没一会儿,气氛就融洽了。 因为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宫嫱!刘承见到宫嫱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不顾一切的奔上去,就要将宫嫱抱起来。 但宫嫱阻止刘承的行为,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刘承立刻黯然下来,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让宫嫱坐在自己身旁。 从见到宫嫱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拉着宫嫱的手不肯放,与对面的人一直商谈到结束,都紧紧抓着! 处在客位的当然是李瀚,后面女子是周嫣,男子则是李瀚新任的副将,现在是雁北门副门主。 此时的会面是即墨寒暗中促成的,其主要目的,是顺理成章的将宫嫱交给刘承,算是即墨寒的第一步棋,李瀚的雁北门向未来新君示好。 第二步自然是共谋大业,必须由李瀚攻下皇宫,擒拿刘氏父子,只有立头功,才能在刘承心中,成为无可替代的嫡系功臣。 刘承回到自己隐蔽居所,小心翼翼的抱着宫嫱大哭,那样子,哪里还有未来君王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在追悔莫及。 他哭得很伤心,很自责,自从知道宫嫱失去了说话能力后,他就更不能原谅自己。 刘承觉得是自己肚量小,不该妒忌心起,当时才在暗器上,沾上了岑家庄的毒,一心想取鱼龙帮那个人的命,到头来竟害了嫱儿! 宫嫱见承哥哥如此自责,她说不出话来,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还是宫城解了围,宫城抱拳弯腰行了一个臣礼:“少主,请恕宫城欺瞒之罪。 三个月前有人找到我,说救了我妹妹,我当时欣喜若狂,就让三儿带信给主子,只身跟去见我妹妹了。 当时嫱儿只剩下一口气了,若不是少主赐的还魂丹,嫱儿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那个人他只会解毒,妹妹伤势太重,所以他们才找到我,希望一起想办法救我妹妹。 于是我就三天两头,去辅助我妹妹疗伤,当发现嫱儿不能说话时,我曾质问过那个人。 对方只是苦笑,他告诉我,岑家庄的毒天下无双,他给嫱儿服用的解毒药,也是刚研制出来。 之前他们已经有很多人,吃过岑家庄的亏,他才组织人员研制解毒药的。 后来我打听过,凡是中岑家庄的毒没有活过两天的,嫱儿可能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刘承追问道:“那,那个鱼龙帮的人呢?” 宫城低下头有些难过的道:“在坠悬崖的过程中,他为了救嫱儿,不惜拼尽最后的力量。 在坠落悬崖底部时,用嫱儿的配剑插入山体石缝中,暂缓了下坠的势头,但最终剑身剑鞘断裂,他们还是继续坠落。 鱼龙帮那个人用自己的身体,替嫱儿承当了所有冲击力,据那个救他的人说,鱼龙帮那个人被弩箭穿胸而过,虽也服了解药,但还是没能救回来。” 听了宫城的述说,刘承感觉有些羞愧,脸上发烫,他心中也有愧。 人就是这样,冲动之下做出的选择,往往事后都追悔莫及。 他有帝王之志,气量不该如此狭小的,以后如何海纳百川,容下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呢! 刘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宫城站在旁边,他赶忙招呼道:“城哥!你先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宫城坐在妹妹旁边!刘承接着问道:“城哥,你查过救嫱儿那个人的底细了吗?” 宫城赶忙站起身回道:“少主,我早已将他查得一清二楚,也派人去京都城核实过了。 他,他其实是雁北城,原来的守将李瀚,也就是京都城李相的次子。 当年被刘振国联合北夏设计,收了兵权不说,李瀚的原配夫人,还在那场战事之中殒命,李瀚一怒之下就自立门户,这才有了如今的雁北门。” 刘承来回踱步思索着这些信息,他突然又问道:“那你说说李瀚是如何救的嫱儿?” 宫城知道要想释疑,每个细节都不能出错,还好那小子想得很周到,这些问题早就有了统一的答案。 宫城不慌不忙的道:“据李瀚夫妻说来,他们当时在那一带狩猎,因为之前李瀚就是雁北城守将,对北夏可谓是熟悉的很。 他常常乔装打扮去北夏打探消息,狩猎更是每年都去。 那晚他们就夜宿山谷,半夜听到巨响,才发现是嫱儿,与那鱼龙帮那人坠落悬崖。” 刘承紧追不舍又问道:“那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宫城淡淡的笑了笑道:“这就有些巧合了,他们通过嫱儿的服饰和令牌,确定了是我们青锋寨的人,可能也看过我们的比试。 他事后写信让人回去问李相,李相推测出来的。 哦!对了!少主大概还不知道,李相的母亲,就是咱们王妃的亲姑姑,也就是说李家与即墨家本就是姻亲关系。” 刘承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没听祖父祖母提起过,稍后我会写信,让人送回去确认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我再问你,那李瀚真的愿意成为我们的马前卒? 他兵强马壮,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攻下皇宫,就算不成事,也还可以退守雁北城,做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宫城笑得开怀,他的心情现在确实很好,因为一切都如那个人预料的那样。 少主疑惑越多,说明他越在意李瀚这个合作对像,己方势力虽遍布天下三国,但是没有一支真正,能打仗的精锐之师,而李瀚的雁北门,无疑就是强而有力的最大的拥趸。 见刘承不断提出新的问题,宫城一一谨慎小心的回复:“少主,你有所不知,李家世代忠良,当朝李相更是忠心为国,既使刘振国屡屡陷害他的两儿子,他都未曾想过让儿子们起兵反叛。” 刘承像是抓住了重点一样,焦急的追问道:“那他们又为何愿意支持我呢?” 第394章 为刘承释疑 宫城拍了拍刘承的肩,扶着他坐下才笑着道:“少主,自己你的身份毫无疑问,才是他们支持你的关键。 首先你是天皇贵胄,根正苗红,是长安王的嫡系长孙。 当年长安王本就是嫡子,不过那时他年幼,也无心朝政,就让了皇位给长兄罢了。 再说你与刘畅相比,聪明人都会选你,而且李家支持你,不算背叛刘氏皇族,不算乱臣贼子。 同是刘氏皇族,他们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只不过是作出明智的选择罢了。 换一脉来统治南梵国天下而已。 且他们支持少主,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原因,当年两个王府惨遭屠戮,他们李府之所以未能伸出援手,是因为皇帝知道,李家老夫人出自即墨家族。 所以事发前,皇帝提前派禁军围了李府,事后李家对此深感愧疚,所以他们选择支持你也就不奇怪了。 另外,据我们的人调查发现,刘振国除了设计陷害李家兄弟之外,李家与刘振国那一脉还有私仇。 刑部有许多悬疑卷宗,都是妙龄少女失踪案件,但至今仍未破案。 后来嫱儿妹妹潜入后宫调查,才发现那些女子,都死于刘振国父亲之手,她们先是被人强掳回私宅,然后被长时间慢慢的折磨,最后被扒光了衣服,关在一个暗室中悲惨的死去! 而这些女子当中,有两个人是与李家有关的,一个叫李姝,是李相唯一的亲妹妹,也就是咱们王妃的表妹,还有一个叫王玉珑,本是李相的未婚妻。” 听到这里,在场三个人,都忍不住默哀起来。 宫嫱当初冒险潜进冷宫,找到有些精神失常的太后,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但宫嫱不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即墨寒,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冲动的选择,所以至今即墨寒都不知道真相。 过了很久,刘承才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低声咬牙切齿的道:“这刘振国父子都该死! 我答应李瀚的合作条件,将来就让他成为攻入皇宫的先锋。 李瀚还有没有提其他要求?比如粮草军响等!” 宫城摇了摇头道:“李瀚并未提任何其它要求,就只有一个要求,将来让他做先锋,他要生擒刘振国,新账旧账一起算!” 刘承冷哼一声道:“刘振国父子的罪行罄竹难书,又何止李家向他们讨债,我长安王长乐王府,一千多冤魂,还等着他呢! 可怜我祖母疯疯癫癫,浑浑噩噩过了大半辈子。 她一直在自责当初救不了家人,可她也同时,在折磨着周围所有的亲人。 我父亲之所以神志异常,也与此有关,我姑姑失踪也是因为这个,这都是刘振国父子作的孽。 我刘承在此对天发誓,一定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否则誓不为人!” 刘承与李瀚的结盟算是初步形成了,之后双方又约谈了几次。 即墨寒则在叔叔府上继续养伤,叔叔家里再也不是形影相吊了,因为多了三个小家伙。 自周嫣与李瀚,在那个特殊情况下结为夫妻后,李瀚与周嫣几乎形影不离,恩爱异常。 之后几乎每年,为李瀚生下一胎,前两个儿子,第三个是女儿,一家五口热闹非凡。 见到叔叔如今幸福的生活,即墨寒很庆幸当年与沐嫣,为叔叔选的这个婶婶。 一晃四年过去了,即墨寒不禁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快。 自第一次离开紫菱山庄,与岑风一起闯荡江湖算起,已过去十载。 自己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几经生死,命悬一线。 一点点掌握三国各种信息,并以各种身份游走其间,通过努力粘合各方势力。 如今终于可以变成隐藏在幕后,搅动天下风云的下棋之人了。 即墨寒感慨万千,他如此费尽心机,苦心经营这一切。 于公不过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于私仅仅是为了那个,一心想着要逃离自己的女子,可大业将成了,她又在哪里呢? 近来即墨寒与叔叔婶婶,常常在谈论大事之余,会谈到沐嫣的事。 沐嫣自与蓝书豪成亲以来,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前不久又生了一个儿子,蓝书豪也如当初的誓言那般未纳妾,一心一意对沐嫣。 所以李瀚很感激自己这个侄子,同时也很关心侄子的终身大事。 李瀚忧心的问道:“寒哥儿,听你祖父来信说,你还念念不忘那个救过你的女子!你也不小了,该早日成家。 听叔叔一句劝:若人家姑娘无意于你,你又何必强求呢?强扭的瓜不甜!叔叔不想干涉你的感情,只是担心你,大哥大嫂也担心你!” 即墨寒苦涩的一笑:“叔叔!不是我不想成亲,可是我忘不了她,谁都替代不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即墨寒缓缓的述说着,眼泪不自禁的滑落下来。 坐在他怀中三岁的小堂弟李继骞,本来还一直在闹腾,小男孩敏锐的感觉到了,抱自己这个漂亮哥哥情绪的变化。 他赶紧停下了玩闹,回头望着自己的堂哥,见堂哥的眼泪掉了下来,小小的李继骞,默默的伸手帮即墨寒擦掉。 即墨寒感觉到堂弟温柔的手,对着堂弟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就在我受伤前三个月,我在北夏新京城碰到了她。 说来也是缘分,她竟能从劫匪手中逃脱,后来在狼群围攻中被我救下。 当时她已经被冻得僵硬了,我抱了她一天一夜,才将她唤醒。 后来我才惊喜的发现,她心中也有我,只是之前失忆才将我忘了。 我与她相互间本就情根深种,又于危难中重逢,因此我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在这个相处的过程中,整日耳鬓厮磨,自然而然的就越了界,私定了终生。 我本以为我的幸福生活,从此开始了,谁成想到,宫嫱的出现,让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也都怪我,没有及时解释清楚!她本就心思敏感,内心脆弱,她以为后我与宫嫱有私情!才黯然离我而去的。” 李瀚与周嫣面面相觑,他们也从没想过这个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侄子,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其实即墨寒,只是想找个可以信任的人倾诉而已,对面是自己的叔叔婶婶,他才会将自己压抑在心中,对宁静的愧疚,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第395章 叔侄叙话 李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示意自己的妻子。 周嫣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最见不得这种,因误会而分开的有情人! 周嫣把幼女交给李瀚,自去找了坛自酿的果酒抱过来。 她很豪迈的道:“来!寒哥儿,婶婶知你心中苦楚,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 不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醉了睡个好觉,先在雁北城养好伤,再慢慢找她!” 即墨寒举起婶婶倒的果酒,一饮而尽,李瀚有些担心,用眼神询问周嫣为何拿酒?寒哥哥正在养伤是需要忌酒的。 周嫣明白丈夫的意思,笑着解释道:“瀚哥,放心吧!我怎会害寒哥儿呢! 这是果酒,你尝尝,甜甜的,喝下后最多微醺,只会让他今晚有个好梦,不会伤身的。” 李瀚果真端起酒来浅啄一口,确实不像那些入口火辣辣的烈酒。 却见即墨寒自斟自饮,已灌下两大碗了。 李继骞也感觉到了不对,挣扎着脱离了即墨寒的怀抱,有些茫然失措的,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李瀚本想阻止即墨寒豪饮,但即墨寒却停止了倒酒,他眼中含着泪,有了些醉意。 他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人诉说道:“婶婶有所不知,静儿离开我时,她极有可能已经怀孕,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我表面上在精心养伤,内心实则心急如焚,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 当年我母亲离开我父亲时,至少身边还有随从和护卫,可她离开我时,身边什么可靠的人都没有。 还带了个哑女,和一个三岁的女童,以及一只母虎和两只幼虎,你们让我如何放心? 不说路上遇上歹人,就说母虎如果得不到足够的食物,会不会攻击她们三个弱小的女子呢? 当初北夏局势混乱,我的人去找过,母虎足印,消失在离新京城不远,一处密林当中。 自此我们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她可能还在北夏新京城,也可能在雁北城,还有可能已经到了乌蓝国。 总之!我怎么也找不到她,我已求助我母亲了。 但三个月过去了,我没有得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一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边是找静儿刻不容缓!” 这个选择无人能给即墨寒建议,所以他心中的苦,没人能明白。 周嫣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三次生产的经历让她深深明白,就算强大如她,在面对生产时也显得脆弱不堪,何况是一个不会武艺的弱女子。 但她只能安慰说:“寒哥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们定能母子平安的!” 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欺欺人的话。 但此时,除了这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言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李瀚理解,男人爱而不得的苦楚,他拍了拍侄儿的肩膀道:“寒哥儿,你不愧是我们李家的种。 李家一惯出情痴,你祖父,你父亲和我,哪一个不是痴情种。 但你记住,只有你身体好好的,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痴等了你娘亲十多年,最终守得你娘亲,携带你回归,你怎知,你的意中人不会携子回归呢?” 即墨寒醉眼朦胧的道:“借叔叔婶婶吉言,不管她们身在何处,我只希望她们能安好!” 说完这句他软软的向一旁倒去,李瀚早看出侄儿摇摇欲坠的身子,此时赶紧将怀中女儿换至左手。 他用右手扶着侄儿,将昏睡的侄儿送至房间,安顿好这个明明拥有绝世容颜,武艺与才情,更是举世无双,但却连连情场失意的侄儿睡下后,他才摇头叹息的离开。 每个人年轻时,都难免在情感上产生困惑和迷惘,又有几个人的感情是顺遂的呢?两情相悦,相互爱慕的又能有几对? 就算如哥哥嫂嫂那般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还不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迫分别了十多年!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美满姻缘,大部分人都不圆满,只是年轻时走不出来罢了! 李瀚自己当年不也走不出,嫣儿妹妹的影子,以至于,无视了结发妻子多年。 结发妻子为救自己而死,以至于李瀚抱憾至今,如果早些走出嫣儿妹妹的影子,就可以对结发妻子更好,也不会留有遗憾了! 但这段艰难的心路,只能当事人自己走出来,任何外力都收效甚微。 周嫣准备的果酒,对于即墨寒来说,堪比灵丹妙药。 因为即墨寒太需要好好休息了,以往他虽按时休息,饮食规律,但他的心,始终牵挂着宁静,就算睡着了也时常喊着宁静。 有时会梦到宁静遇到歹人围攻,浑身欲血,又时而梦到母虎撕咬着宁静的身子,还常梦到宁静在荒郊野外产子,痛苦万状,无人问津。 每每到最后,即墨寒都被这些噩梦惊醒。 所以三个月来,他的身体虽在休息,但他的脑子,从没有一刻休息过。 即墨寒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两夜,吓得李瀚叫大夫过来看了几次,还好脉象无异常,说明侄儿只是在睡眠当中,身体并无异常,李瀚才放心。 对于这个侄儿的关爱,只有李瀚自己才最清楚,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哥的儿子,还因为他是嫣儿妹妹生的。 对嫂嫂的那种感情很复杂,不是男女之间那种肉欲,却是少年时代李瀚的感情寄托。 这种纯粹的感情超越了肉欲,完全是精神层面的爱恋,虽被道德伦理所约束,但却被李瀚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纵然他有过前后两位夫人,也对她们付出了真心,但他心中始终留有,嫣儿妹妹的一席之地,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爱而不得,妥协的结果。 李瀚选择妥协无疑是幸运的,刘振国先后两次爱而不得。 但他不懂得妥协,最终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彻底沦为毫无人性的畜生,让人可悲可叹! 而即墨寒,似乎从十二岁认识宁静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追逐着宁静,仿佛宁静从来就不曾是属于他的。 北夏那三个月的相处,都让他常常觉得不真实,似梦似幻,他哪一日不是处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 也只有梦中的恩爱缠绵,才能稍稍缓解,他的相思之苦,但他也因此更加思念宁静了。 经过了长时间的睡眠之后,即墨寒感觉人不仅精神了,脑子都清醒了很多,他知道无休止的自责毫无意义。 第396章 牵线搭桥 宁静是即墨寒一生的挚爱,必须找回来。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尽快回到南梵国的中枢之地京都城。 着手启动,自己十年准备和谋划的大事,此事必须一战定胜负,且己方还一定要赢。 即墨寒离开雁北城前,请叔叔给他约了宫嫱兄妹,他还想争取东城门守将何辉的正面支持。 有何辉的十万大军作先锋,赢面会更大,这就不得不通过刘承,请外祖父亲临东城门驻地了。 宫城、宫嫱兄妹俩,很快就到了李瀚府邸,即墨寒见宫嫱的状态不错,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他先给兄妹俩打招呼:“两位宫头领好!我明日离开雁北城,所以今日既是道别,也是有重要的事与两位商谈!” 宫城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寒公子,你……你恢复说话的能力了?” 即墨寒笑了笑回复:“我十二岁那年也中过这种毒,解毒之后也是说不出话,还傻傻的以为一辈子就成个哑巴了。 可是后来我无意中又说出了话,才知道失声只是暂时的,宫嫱,你试试看,说不定你也早就可以出声了。” 当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宫嫱,希望她能说出话来,宫嫱只是淡淡的道:“我觉得做个哑巴也挺好的,至少不想说的话,不想面对的人,不想回答的问题,都可以以沉默代替,因为不会有人责怪一个哑巴。” 宫嫱的这番话意味深长,原来她早就能说话了,却一直不出声,最震惊的莫过于宫城了,他惊问道:“嫱儿!你…” 宫嫱坦然面对兄长的质疑:“哥哥!没错!我早就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你不觉得,我是个哑巴反而更清静吗?承哥哥不会再问那些,没完没了的问题!我也不用头疼该怎么回答了!” 即墨寒轻咳一声,把宫城兄妹注意力,拉回今天的正事上来。 他开门见山道:“我此次请你们过来,是作个传话人的,主要是我与刘承身份敏感,不便相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不用我细说了吧! 我只是想保全李家而已,我身为李家长房长孙,母亲又是即墨氏的血脉。 这层身份,就注定了刘承会对我产生敌意,但我却不能代表李家,也不能连累李家我叔叔这一脉。 所以只能拜托你们,来做这个中间人了,从中牵线搭桥。” 宫城知道即墨寒是嫣小姐的儿子后,也如对刘承一样的客气,他起身行礼道:“寒公子但说无妨,我宫家誓死追随长安王,你是嫣小姐的子嗣,自然也是我宫家的主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即墨寒最受不了这些虚礼,忙将宫城推回座位道:“宫头领,以后只对刘承行礼就行了,我母亲这一脉不太注重这个,在我们看来,繁琐的礼仪,反而令人与人之间显得生分了。” 宫城对这个漂亮的,有些遭人妒的少主印象深刻,难怪妹妹会爱他,爱得那么疯狂。 即墨寒的铺垫已做完,接下来就是说正事:“我一直在渗透京都城禁军,和四大城门驻军的内部。 目前禁军白营,明确表示支持我们,我还找过东城门守将何辉。 何辉是帝国难得的一股清流,他从不拉帮结派,也不参与党争。 更准确的说,他是忠于帝国,而不是忠于刘振国父子,我与他说过,要推翻刘振国的统治,迎长安王这一脉我舅舅或刘承登位,为四十多年前两座王府,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当时何辉提出了一个条件,和一个要求,他的条件就是:若见到我外祖父,他整个东营愿成为我们的先锋。 而他的要求,就是刘承必须要成为一个明君,如果比刘振国还不如,他定不会纵容我们改朝换代。 所以我要你们尽量促成此事,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不要失去这次机会。 相信我,东营的十万大军,比其他三营更能打仗,在当年王雄贵、王贵妃叛乱时我亲眼见证过。 你们到了京都城,我可以安排你们先见到何辉,你们再决定,是否引荐给刘承?” 宫城兴奋的道:“太好了,我们得到了李门主的支持,如果再有何辉的十万大军,攻下京都城,指日可待。” 宫嫱忧心忡忡的道:“也不要太过于乐观了,承哥哥为人谨小慎微,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们兄妹促成李门主这件事,已经算是侥幸了。 更何况明显是寒哥哥,白送十万大军给承哥哥这种事呢?” 即墨寒附和道:“宫嫱说的对,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慢慢渗透。 我的本意是,将这些兵马,不着痕迹的送到刘承手中,将来可以助他快速稳定朝局,也不用忌惮我的存在了。 在推翻刘振国的整个过程中,尽量淡化我的存在,我才可以全身而退,不然功高盖主,他一定不会让我活得太久,太逍遥的。” 宫嫱抬头惊问道:“你是担心承哥哥会容不下你?” 即墨寒苦笑道:“自古就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之说,难道你以为,刘承登基之后不会杀功臣? 我对权利不感兴趣,只想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白头偕老! 所以我必须给自己留后路!为此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安排,早就已让长安帮与长乐帮脱离了逍遥盟,只待事成之后,让他们交出兵马或就地解散以求自保。” 宫城惊问道:“什么?那些江湖帮派都属逍遥盟的势力?” 即墨寒淡淡的回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准备了十年才动手? 我聚集的力量,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大要多,没把握的事,我是绝不会尝试去做的。 我原本预定的起事时间,是去年秋,但人算不如天算。 我父亲迟迟未归,我又去了北夏,之后又受了伤,这才推迟到现在。 我预计的起事时间,就是今年初秋,所以我才急着找你们,作这个中间人。 在这之前,我要做的事,就是尽量争取能争取到的更多力量,每多一份力量,我们的成功率也会相应提高,伤亡也会降低。” 宫嫱目光有些痴傻的,盯着眼前侃侃而谈的人。 即墨寒在宫嫱心中,就是一部没有写完的书。 自那次刺杀刘振国未遂,被他所救之后,宫嫱就开始,不经意的翻阅这部书。 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渐渐的被书中内容所吸引,进而感动,再被震惊。 第397章 后宫争宠早就开始了 宫嫱开始认真阅读,直到被书中内容深深吸引,甚至迷恋,到现在为之疯狂。 才发现,这仅仅是书的很小一部分,即墨寒时不时的,给她带来惊喜,或者说震惊更为贴切。 刚开始他看起来,像个脾气很坏的小混混,后来知道他是李相的嫡长孙。 再后来才知道,他还是嫣小姐的亲儿子,到现在才知道,他几乎还是天下帮派的共主,难怪他担心承哥哥忌惮! 试想一下,承哥哥若是庙堂之上的皇帝,寒哥哥便是江湖之远名副其实的帝王。 处在承哥哥的位置,必是如芒刺在背,到时势必形成两虎相争的局面。 宫嫱想到此处,不禁汗流浃背。 一个自己爱的人,一个爱自己的人。 她希望两个人和平共处,而不是兵戎相见!而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目前似乎只有自己。 宫嫱起身对着即墨寒行了个礼:“寒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促成此事的,我也不会允许你们两个相互伤害的。” 自从知道即墨寒是,自家嫣小姐的儿子之后,宫嫱努力将他当作哥哥一样看待。 即墨寒也起身还了一礼:“宫嫱!谢谢你!刘承有你这样的爱人,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 不过你心思单纯,以后的后宫生活或许并不适合你。 我看得出来,相比成为皇帝的宠妃,你更愿意像个游侠一样,无拘无束行走江湖,因为你更渴望自由。 从你早早订婚来看,刘承对你也确实是真心,但成为帝王之后,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己,比如纳妃,封后等,就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莫要吃了暗亏还不自知。 从你第一次进宫刺杀皇帝开始,我就开始留意了,你们内部,肯定有什么人,不希望你嫁给刘承。 这就是为什么刘承明明深爱你,却总是派你去送死!很可能刘承也是被人给蒙蔽了。 宫城,我把你们兄妹俩当成自己人看待,我才会说这些话提醒你们的,我只希望你们兄妹一直好好的!我言尽于此。 你若想你妹妹安然无恙,你就劝她老老实实的,哪儿也不要去,一步都不要离开刘承,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然无恙。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有人早就惦记着刘承后宫皇后的位置了。” 听即墨寒这么一说,宫嫱兄妹俩都低下头!她们都知道这个是谁,但兄妹俩都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人就连长安王,都要敬称一声恩师。 这个人便是何大学士,这个何大学士,学识渊博,早在刘振国父亲那一代,就是宫中太傅,他教过长安王的每个兄弟。 后因与长安王走得近,而遭到先皇排斥,两座王府被灭门时,何家长子次子也都死在了当场,现在何家的后人,是长安王派人救出来的。 所以何家与长安王的关系非同寻常,当初刘承要死要活,非要闹着与宫嫱订亲不可,虽然长安王夫妻是同意的,但何大学士却说,于礼不合。 如果单论身份,宫家是江湖武夫出身,出身门弟肯定是配不上刘承的。 而何大学士有个曾孙女叫何媛,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行为举止端庄,知书达礼,且自小与刘承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可谓青梅竹马,更是钟情于刘承。 无奈刘承从小到大,心中只有宫嫱一人而已。 刘承之所以早早就缠着祖父祖母,给他与宫嫱定亲,就是不想面对何媛。 今日听即墨寒一分析,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龌龊阴暗的手段。 宫嫱瞬间就有种,如芒在背,如履薄冰的感觉,承哥哥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后宫争宠就已经开始了! 那些人就早在算计皇后的位置,急着想要自己的命了。 哎!人生真无趣!承哥哥当上皇帝之后,只会更无趣! 见兄妹俩陷入沉思,心情似乎不太好,即墨寒安慰道:“也不是那么糟糕,就是提醒你们不要吃了暗亏还不知道。 宫嫱你记住:只要刘承心中有你,他便是你强而有力的护盾,后宫中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但若哪天他移情别恋了,你就要凭自己的能耐,在后宫中生存下去了。” 即墨寒真的是出于关心,才跟宫嫱兄妹说这番话的,他不想哪天听到,宫嫱在后宫之中,无声无息死去的消息。 如果非要说这种关心,出于什么立场,即墨寒一定会把这个,划为袍泽间的生死情谊。 他更多的是将宫嫱,当作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的生死兄弟。 没错!就是兄弟,在他心中,宫嫱是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 可怜的宫嫱,将即墨寒当作自己一生的挚爱,即墨寒却只是将她,当作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 这反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宫嫱在明白即墨寒的心意之后,只能将自己对他的一片痴情,深深埋在心底,默默的回到刘承身边,甘愿做一个暗中守护他的女子。 经过这次商谈后,双方都确定,争取何辉和东城门驻军的支持,因为这值得他们冒险一试。 交代完所有细节,即墨寒才起程回京都城,因他身体伤势尚未痊愈,李瀚不放心,将自己的亲卫拨了五十人护送他回去。 宫嫱兄妹与刘承,则再次回到了北夏新京城,对于北夏如今的局面,刘承也有些头疼。 谁也没想到,肖家竟败得如此之快,就算那时自己选择支持肖家,也不可能扭转乾 刘承不知道的是,肖家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其实还真拜刘承所赐,只因为他促成了鱼龙帮与青锋寨的舞剑。 表面上只是节日助兴的舞剑表演,实际上,在那一段时间里,皇宫夏家势力,借着宴会的喧闹声,锣鼓喧天声,掌声,丝竹管乐声的掩护。 将肖家带入皇宫的侍卫,神不知鬼不觉的都清理了,这也是夏柯提这个建议的原因。 只是刘承也没想到,自己也在无形中,促成了肖家的快速败亡。 在即墨寒与宫嫱的舞剑的那段时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根本就听不到,远处那些肖家侍卫,死亡前发出的挣扎声。 直到宫嫱即墨寒两个人表演完毕,所有人长时间的热烈鼓掌声,掩盖了二十步外的杀戮声息。 夏肖两家,这场帝后之争,胜败就注定已成定局了。 第398章 和平使者 北夏帝后双方势力,相互厮杀之前,刘畅就被二号带走,他们之所以能顺利走脱,就是因为最外面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宫中除了宴会上,肖家的那些附庸势力之外,肖家已没什么可以依仗的力量。 夏柯又安排了岑家庄,与青锋寨联合对付鱼龙帮,计划原本就是打算一网打尽。 所以肖府被围攻时,与宫中肖家家主,是完全断了联系的,因为两边都顾不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相互救援,所以肖家才如大厦倾覆般轰然倒塌。 这也是为什么肖家为何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的原因。 为此,刘承郁闷了很久,他耗费了半年多时间,还差点搭上了嫱儿的命,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北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命人在北夏新京城境内,找肖家残余势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青锋寨的人发现,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很是奇怪。 家中主人仆伇丫鬟老婆子,加起来也就三十几口人而已,但每日需要的米粮和各种肉菜都是用车,几车几车的拉进去的。 要说他们囤粮也说不过去,青菜和各种新鲜原料总不会囤着吧! 那就一定有古怪,后来果然发现有猫腻,经多方印证,那就是肖家余孽的藏身之所。 留意日常生活中的异变,这个方法还是宫嫱提出来的建议,所以宫城就找了全城的菜贩子,一打听才知道,那家人以前没有订这么多菜,最后近也不知道怎么啦!多订了一个百多人的菜。 刚开始菜贩子还以为,是他家办喜事,可哪有人家办喜事办几个月的。 确定了肖家的藏身之所后,刘承还没想好!怎么接近?怎么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以及怎么样合作? 刘承很清楚,肖家在四十多年前长安王长乐王府的血案中,扮演的角色!但是现在又不得不扶持他们,与夏家打擂台,消耗北夏的国力,以拖住北夏南侵的步伐! 宫城出门去了,刘承在屋中走来走去,一直都是没头绪,宫嫱难得温柔的拉住刘承,在刘承手中写道:“承哥哥,可是有何事不决?” 刘承有个习惯,就是犹豫不决时,喜欢在屋中来回踱步,因而宫嫱才有此一问。 刘承小心翼翼将宫嫱搂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瞬间就静下心来,他柔声道:“别担心!没什么事,嫱儿!有你在真好!我的心都不慌了!” 宫嫱挣脱刘承的怀抱,又在他掌中写道:承哥哥!如今我已是个废人,虽然我双手僵硬提不起剑了,但我也想为承哥哥分忧。 以后我哪里也不想去了,就想陪在承哥哥身边,为承哥哥生儿育女,陪承哥哥白头偕老。 刘承瞬间就热血上头,以前宫嫱好的时候,哪里说过这些情话? 现在虽然口不能言,手也没以前那么灵动,但至少她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多少个日日夜夜,刘承都在为拴住宫嫱的心,而烦恼。 没想到宫嫱经历九死一生归来,心也跟着回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刘承开心的呢! 此刻,得到宫嫱深情表白的刘承,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以前,他肩负着为两族的灭门惨案,讨回公道的沉重使命。 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跟着祖父指定的先生,学习各种知识,接触的同龄女子有限,但那何媛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她太木讷了,一板一眼的。 但活泼可爱的宫嫱就不同了。 刘承从宫嫱出生后,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 那时,他散学就会缠着宫城,陪他去找,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宫嫱。 而且散学后,去看宫嫱成为他最快乐的事。 刘承从小自洁身自爱,成年后祖父祖母,也并未给他纳妾,他常以大业未成何以为家自勉,其实是为了拒绝何媛的暗示。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欲望,当他终于等到嫱儿长到十五岁时,就迫不及待的,请祖父祖母给他与宫嫱定亲。 父母不在身边,祖父祖母替代了父母的角色,知他的心意,为使他安心学习,便同意了他与宫嫱的亲事。 那时刘承就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了好久,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所有与宫嫱一般大的女子,都羡慕宫嫱能得到小主人,全心全意的爱。 宫嫱对刘承,却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兄长与家人告诉她,能嫁给小主人,是天大的福份,要宫嫱好好珍惜。 但那时宫嫱,还没明白嫁娶的意义,只是适当的表现出,对刘承应有的尊重。 就像对待哥哥一样,刘承与她过分亲近时,她便感到十分不自在,只想着逃离。 所以每次外出任务,她都争着抢着去执行,就是想远离刘承。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一个想抓住,一个想逃离,他们两个人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又过了好多年。 直到宫嫱刺杀刘振国失败,遇到即墨寒,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她从即墨寒为宁静所做的一点一滴中,一言一行中,体会到了爱情的真谛,再回过头来看承哥哥,何尝不是对自己这般用心良苦呢! 父母兄长说的对,承哥哥才是自己的良配,至于寒哥哥,他再优秀,也只是镜花水月,是不真实的。 那个人永远也看不到,自己对他的一片痴情,他只属于他的静儿,不属于自己的。 宫嫱愿意将自己错付的真心收回来,一心一意对待刘承,一半缘于刘承对她十几年不变的爱,一半缘于她对寒哥哥的爱。 既然不能爱自己所爱,便做那个化解承哥哥与寒哥哥两个人矛盾的人吧! 他们两个都是天之骄子,就如两只猛虎般,一旦相遇相争必有损伤。 但他们的身份又注定了,他们会在某一刻正式碰面。 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要有一番对比和较量。 在宫嫱看来,承哥哥若与寒哥哥较量的话,无论哪方面都完败,毫无赢面可言,这就注定了,承哥哥必定容不下寒哥哥。 意识到这些之后,宫嫱就决定了,自己一定要阻止他们表兄弟双方自相残杀。 宫嫱一定要成为两个强者之间,沟通的桥梁和纽带,成为帝国和平的使者。 第399章 宫嫱的深谋远虑 而宫嫱唯一的方式,便是牢牢抓住承哥哥的心,劝他不要对寒哥哥产生猜忌,做一个能容人的明君。 所以宫嫱才甘愿做承哥哥的贤内助,收起自己的锋芒,做一个温柔的女子。 宫嫱的改变,怎能不令刘承欣喜呢? 刘承小心翼翼的,抱着宫嫱在屋子里转圈圈,高兴的就如几年前刚订亲那时。 直到转累了之后,刘承才小心翼翼将宫嫱放在床上,他气喘吁吁道:“嫱儿!你知道吗? 我今天比订亲那天更高兴,因为你终于答应,再也不离开我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其他男子像我这般大,都已儿女成群。 我本想尽快娶你,但我当年立过誓,大业未成何以成家! 但我真的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要你,给我生儿育女,你…你愿意吗?” 宫嫱在刘承身下,羞涩的点了点头! 刘承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多年的压抑,心上人的召唤,他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未来南梵国的帝王,此刻只想沉浸在温柔乡里,什么大业,什么家仇国恨,统统抛诸脑后。 宫嫱之所以同意,一来,她本没有什么礼教观念束缚,又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自己的身子也要给承哥哥的,不如现在给了他,以自证清白,也可以安承哥哥的心,免得他整日患得患失,总纠结于过去的事。 二来,宫嫱也有自己的打算,以前她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所有人都爱着她、宠着她。 经寒哥哥提醒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幸福,也只是流于表面,那些想要承哥哥的人,同时还想要自己的命。 寒哥哥说的对,自己不能吃暗亏,不然哪天无声无息死去,就真的辜负了自己女侠的名头。 所以她想着,承哥哥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自己若生下一儿半女,就是承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承哥哥必然是珍爱的,自己有了孩子后,承哥哥必然会倾尽全力,将自己母子保护的好好的。 到时候自己可以提建议,请承哥哥给自造一栋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宅子。 以后自己就住在那宅子里,管他宫中争风吃醋,闹得天翻地覆,自己只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逍遥自在。 小时候听大人讲过太多,关于宫廷后妃,争风吃醋酿成的悲剧了。 宫嫱对后宫生活充满了恐惧和反感,既然避免不了成为后妃的命运,就想方设法成为一个,独善其身的自由的后妃吧!这是她的理想,也是她的长久之计。 当承受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宫嫱明显有些萎靡不振。 刘承见到了床单上,意料之外的一片殷红,他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再次俯下身子,对着刚被风雨摧残过的宫嫱,哭着说道:“嫱儿!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一辈子的!” 宫嫱见自己的愿望已达成了,尽管初经人事身子不适,她还是微笑的在刘承手心,写下几个字:承哥哥!我爱你!我愿意! 没有什么比这几个字,更让刘承感动的了。 也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刘承一心一意,专宠了她一辈子,这是后话! ———— 再来说说宁静与夏雪天母女,在乌蓝国皇城的日子。 自宁静大病一场后,身子养了好一阵子才养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的胎象都很稳定,这也得益于她们长期坚持劳作,身体底子本就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养在豪门大院内的妇人,那般经不起折腾。 再加上她们怀孕期间,喝了不知道多少碗母虎乳汁,这些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上上补品,因此她们的身体底子,在孕妇当中算得上是最好的。 哑女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宁静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她有些紧张,就好像她真的是孩子的父亲一样,又高兴又紧张。 她问哑女需要准备什么,哑女摇了摇头,高兴的拉着宁静去她房中。 只见她从床头柜子上,取下一个包裹,打开包裹呈现在宁静眼前的。是一叠质地上乘的婴儿服饰。 原来在北夏避难那个洞窟时,哑女就开始准备了。 宁静会心一笑,有些心酸,哑女为她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那么齐,自己给未出生的孩子,都准备了什么? 自己什么都不会,现在哑女既将临产,自己总不能叫她,帮自己的孩子临时赶制吧! 而且宁静无数次查看过自己的脉象,她非常确定自己怀的,极有可能是双生子。 也难怪,母亲出自蓝家,本就是双生子之一,看看蓝家都出了几对双生子了! 自己怀双生子也就正常了,她抚摸着日渐隆起来肚子,既感觉幸福又感到担扰。 到现在为止,哑女还不知道,自己已怀孕的事,还是等她生产之后再说吧! 宁静忧心的是另一个件事,她虽然已经离开那个多情的男人了。 但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的安危,忧心着他的大业。 北夏官兵强征民众的粮食,让她始终放心不下,那岑家庄的毒也让她寝食难安。 回到乌蓝国后,她本来已准备了一批药材,其中大部分是,专门用于解那岑家庄毒的解药。 但那时她刚回到乌蓝国,怕被人找到,所以将她那批解毒药,都留在了徐筝驻地,自己的木屋里,此时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这几日,她越想越觉得心惊,直觉告诉她,北夏一定是在准备发动,对南梵国的大规模战争。 可自己现在身子沉重,实在是不方便再跑一趟,徐筝那个驻地! 思来想去,宁静做了一坛,幼童肠胃调理的药膳粥原料。 每次只要一小勺,长期煮粥服用,可治幼童挑食厌食之症。 宁静牵着小马驹,将那坛药膳粥粉末原料驮到皇宫门口,跟皇宫侍卫说,这是送给雨亲王的儿子念念的礼物,可以找雨亲王殿下和徐筝将军核实。 之所以借这个名义,给徐筝蓝雨传信,就是让他们感激自己,这样就又可以委托他们,将那批药材送去安乐寺,当然还有自己写给师父秦城,以及写给玄渺大师的亲笔密信。 密信只有师父能看得到,因为这个方法,是师徒俩无意之间,研究出来的,正常人看就是白纸一张,需要淋某种药汁,才能看到那上面的字。 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将信,夹在给蓝雨徐筝的信中,不怕泄密。 第400章 无字书信 收到宁静送的东西后,皇宫侍卫不敢怠慢,很快就将那个坛子和那封厚厚的信,都送到太后那里去了。 老皇帝夫妻,见到那个坛子和那封信,研究了半天,也没个定论,当然不敢贸然将坛子里的东西,给孙子吃。 但人家既送到皇宫来了,显然是认识小儿子夫妻的。 何不送去驻地给他们确认一下,也就是多几天时间而已嘛! 于是当天,就派皇宫接待宁静那个侍卫,和几个人一起,日夜兼程,送去徐筝蓝雨驻地。 当蓝雨徐筝收到那坛子粉末状的药膳粥原料时,徐筝先是打开闻了闻,兴奋的道:“雨哥哥,没错,这个跟娇娇儿那一坛味道都是一样的。 看来赵大夫对咱们家念念,还是念念不忘啊!你拆开信看看内容就知道了。” 蓝雨拆开宁静的信快速看完后,爽朗的笑了笑道:“没错了,只是这个赵大夫,也太小家子气了些,他是为了让我们帮他送一批药材,和这封信去安乐寺,才给念念送这份大礼的。” 徐筝反驳道:“我觉得赵大夫这样挺好的,一码归一码,他于我们有恩,但他从不携恩索要任何回报,这样的人,世间能有几个? 希望他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长命百岁!他的存在救活了多少人啊? 我们的娇娇儿若不是他的及时出现,我们能留得住吗?这两个月,娇娇儿至少长了两三斤,赵大夫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啊!” 蓝雨第一次见妻子如此表情,他也感慨的附和道:“是啊!我蓝雨的幸福生活,都拜他所赐。 他这点小小的要求又有何难,我立刻派上两次送的人去走这一趟,我去看过了,那里的药没有前两次多,这趟应该很轻松!” 突然徐筝啊了一声,自己拍了自己的脑门一掌:“啊!雨哥哥!我好像又犯了一个错误!” 蓝雨最怕这个又爱又恨的女子,爱徐筝是因为骨子里发出的,没办法改变。 恨则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因为妻子每每这个表情出现,就意味着她做了一件,了不得的错事。 比如当初给念念吃酱辣牛肉时,再比如她练枪导致娇娇儿早产时,这次又不知道闹出啥幺蛾子来! 蓝雨的心,突突的跳得异常的快,他怕徐筝说出什么,连他也承受不了的后果来。 赶忙战战兢兢的问道:“筝儿!你可别吓唬我呀!你又犯什么错了?” 徐筝捶胸顿足的道:“雨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人第二次送药去安乐寺时,回来带了一封信。 信上没有明确署名谁收,那些士兵说是给炼药之人,炼药之人那不就是赵大夫吗? 我记得信封上画了一只手和一支箫,我曾见过赵大夫吹一支玉箫,那封信一定是写给赵大夫的。 但我放在柜子里,一直忘记给赵大夫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事可大可小,不过好歹不是蓝雨承担后果,蓝雨沉思良久才回道:“筝儿!事到如今,你也别想太多了,若真是赵大夫那个心上人写来的,说明他们俩没缘,或缘分还没到。” 徐筝心中自责,眼中有些泪光闪烁,蓝雨赶忙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筝儿!你也不必自责,我想赵大夫那个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又怎会让赵大夫宁愿选择逃离家乡,行走于各国江湖,浪迹天涯,也不愿意回去面对呢!” 十几天后,安乐寺又收到了一批药材,玄渺亲自收下,并给了签收凭证。 他好心留那些人,在寺中客房休息一晚再走,但那些人执意要走,玄渺只好任由他们离去! 当他拆开信封看时,除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找秦城之外,就全是白纸。 玄渺近百岁高龄,见多识广,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写了封信,让人趁北城门关闭前送给秦城。 当无相禅师赶到回春堂时,秦城已回家了,无相只好又去了李府。 此时即墨寒刚从雁北城回来几天,祖孙一起接待了无相禅师,晚间整桌斋菜招待无相禅师。 吃完后,无相禅师聊起了此次来的目的,当听说是安乐寺收到了一批药材,即墨寒猛的站起身,急切的拉着无相禅师的手问道:“送药的人,可附有只言片语?” 无相禅师微笑的回道:“寒哥儿莫急,我此次来,就是为这个而来的,据师父说,收到了很多白纸,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找秦城,这三个字显然是左手写的。 为何用左手写?又为何是找秦城?师父认为这是密信,找到秦城,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 即墨寒立刻派人连夜去接秦城! 过了近一个时辰左右,秦城夫妻才匆匆忙忙赶来,无相对秦城复述了一遍。 秦城刚开始也没明白,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沉思了许久才终于猜到了。 他高兴的拍了拍即墨寒的肩膀道:“小子!你不用担心静儿了,她必然是安然无恙的,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送药回来的。 我们并没有发出求药的信息,她主动送药回来,还用如此隐秘的方法,想必她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告诉我们。 对了!玄渺大师,之所以看到的是一堆白纸,是因为这信不能公之于众,静儿是用一种药汁写就的。 我明天回回春堂配好药,再跟你们去安乐寺,就能解开这个迷了!小子,说不定你很快就要当爹了!你还不高兴了?” 说到最后,秦城调侃了几句脸皮薄的即墨寒,不过即墨寒这次并没有脸红,仍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在没见到宁静之前他都无法真正开怀大笑起来。 这一整夜,即墨寒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都是宁静站在远处,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哭诉:寒哥哥你过得可安心? 我恨你!恨你这个多情的人,我当初为什么要爱上你啊!你真是个可恶的人,你为什么要处处留情啊?呜呜呜呜! 睡到后半夜,他索性起来不睡了,想着与宁静在北夏开心快乐的每一天。 养伤这段时间,他就靠着回忆那些美好时光,来撑过这段难熬的岁月,经过自己内心的挣扎,和被现实一次次的摧残。 即墨寒又渐渐开始,适应了没有宁静的日子,只是谁又解其中味啊? 第401章 解读密信 清晨,即墨寒就起来备马车,如今他重伤还未痊愈,那些替身片刻不离左右,但有秦夫人陪着,也就没让那些人跟着了。 四个人乘坐马车出发,先是在回春堂等秦城配药,半炷香的时间不到,秦就拎着药出来了。 此时天仍未完全亮,马车缓缓的行走在京都城萧条的大街上。 这几年,京都城人口比巅峰时期,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一,大部分富户都举家搬迁了。 因此,京都城就显得格外的空荡,此时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即墨寒刚回来没几天,感触颇深,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京都城是与母亲一起来的。 那时,为了见到离别几年的宁静,他兴奋了很久。 刚到京都城时,他几乎将京都城布庄适合宁静穿的成衣都买了。 堆得马车里满满的,还将一惯优雅的母亲,挤到角落里去,记得母亲当时,还调侃过他猴急的模样。 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京都城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秦城夫妻见着年纪轻轻的即墨寒,脸上露出了略显沧桑的神情,秦城本想出言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都亲眼见证了,即墨寒这个年轻人的成长过程。 从小冷若冰霜,少言寡语,见到宁静之后就一反常态,侃侃而谈,说明他真的喜欢静儿那丫头,才会如此。 只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似乎总是不顺利,这也让所有人都感到很无奈。 除了黄石基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是希望他们两个有情人在一起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静儿虽逃出了黄石基的视线所及,他们两个人还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在一起。 关心他们的人,只能用好事多磨,来安慰当事人,所以秦城不忍心打扰此时的即墨寒。 十年间,这个年轻人的容貌,越发的向着精致雕琢发展,但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与他年龄极其不和谐的沧桑感,又让人感到怜惜。 如此想来,自己那个儿子似乎比他幸福得多,如今已经儿女双全了。 蓝韵儿虽不是自己夫妻心中,理想的儿媳妇,但这几年也未见她做出过出格的事,一直默默的陪在儿子身边,相夫教子,也算尽职尽责。 车上谁都没出声,无相禅师在闭目默诵经文。 秦城夫妻则是相互依靠着,即墨寒的视线一直在马车外。 一路颠簸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夫在前面提醒道:“各位,安乐寺到了!” 即墨寒一个箭步就窜出了马车,紧接着,众人只见到一道白袍身影飞驰而下。 这边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无相更是才刚下马车,就已不见了那个年轻人的踪影。 秦城夫妻两两相望,无奈一笑,手挽着手与无相禅师,缓缓步行走向台阶。 玄渺方丈室外,即墨寒跪着求助:“老祖宗,求您告知我静儿的消息,为我解惑!” “痴儿!你还是未能放下执念,都说了,凡事不可强求,你做好自己的事,最终定能如你所愿的!进来吧!”玄渺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即墨寒赶紧起身,弹了弹膝盖上的尘土,高兴的推门进去了,他盘腿刚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恳求道:“老祖宗,非我执着情爱,荒废大业,实在是事出有因,令我无法平静下来啊!” 他老老实实,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的经过,默默的等待玄渺的推算。 只见玄渺手指一直在动,闭前眼睛推算,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面露慈悲之色:“静丫头命不该绝,虽屡陷凶险当中,但都能逢凶化吉。 你就放心吧!你有事她都不会有事的,她福缘深厚,冥冥之中自有天佑。 反而是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接下来,你的处境将更加凶险,要小心身边的人算计你。” 当听说宁静逢凶化吉时,即墨寒心中已经松了一口气,玄渺后面说的要小心身边人的算计,他几乎都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莫大喜悦中。 直到此时,外面才传来无相的声音:“师父,秦先生到了。” 玄渺起身走了出来,与秦城点了点头微笑道:“阿弥陀佛!那就有劳秦先生给老纳解惑了!” 秦城躬身还了一礼:“秦某乐意之至,请给秦某准备一个小炭炉和一个瓦罐,我需要煲些解这些密信的药汁出来。” 无相禅师,准备秦城要的这些东西去了,所有人此刻都很期待,毕竟谁都有好奇心,就连近百岁高龄的玄渺也不例外,都在猜测,宁静到底有什么事要传递给众人。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秦城在夫人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将药汁熬制出来。 他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盆中,待到温度渐渐冷却,他才小心翼翼的,将玄渺递来的空白纸张,放了一张到药汁中。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张白纸上,渐渐呈现出淡淡的字来。 刚开始字还有些虚幻和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空空如也的白纸上,娟秀的小楷字渐渐清晰起来。 众人惊呼出声,除了玄渺之外,秦城夫妻和即墨寒都很熟悉宁静的字。 他们十分肯定,这就是宁静写的字。 看到浸在盆中的字,即墨寒牵挂了近半年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一点点。 但随之而来的思念,却更甚! 随着一页一页字的出现,所有人都知道,宁静通过密法,传递回来的消息。 信上一共说了三件事,都与北夏有关。 第一件事,即墨寒知道了,是有关于现今北夏皇帝,就是安乐寺的不净和尚,宁静主要是跟玄渺交待这件事!也算有始有终! 第二件事,是有关北夏第一用毒大家岑家庄的,宁静用了很长篇幅,分析讲解岑家庄的毒,更像是一篇学术报告,这部分内容明显是跟秦城讲的。 只有最后第三件事,篇幅比较简短,只陈述了一件事:北夏正在向普通百姓强征粮草,极有可能对外发动战争,望各方人员深入侦察确认,及早做准备。 见信中从头到尾,宁静没都有提到过自己的,即墨寒心中空落落的,内心的苦涩和自责就更甚了! 收到宁静传回来的消息后,对应的三个人,神情各异。 玄渺是出家人,最为淡定,得到消息之后,无悲无喜。 秦城则是喜不自胜,拿着药品清单去整理宁静送来的药去了。 第402章 出海归来 即墨寒则是另一副模样,他独自在一间静室,先是沉思一阵后,之后才飞快的挥动着手中的笔。 本来急着想早点回去的,但秦城那边还要一会儿,才能完成,于是他趁这时,赶忙给母亲和叔叔写信。 宁静提供的信息他很重视,必须提醒雁北城的叔叔作备战准备,母亲这些年经营的情报网,算是比较完善快捷的。 有了宁静提供的线索,再有针对性的派人打探消息,应该很快就能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即墨寒的信刚写好,秦城那边也忙完了,三个人匆匆忙忙别了玄渺,就赶回了京都城。 即墨寒将宁静传回来的消息,告知了自己的祖父,李相也认为孙子处理的得好。 李相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分别送信去了。 当然即墨寒还写了送往雁北城的信,他希望宫城兄妹与刘承的人,能想方设法,阻止或延缓北夏进攻雁北城的时间。 马上就将进入秋季了,就只等秋粮入库,就将全面发动对京都城皇宫的围攻。 各项准备都做到了极致,且今年李家庄园粮食大丰收,再加上李相暗中采购的粮食,足够支持大军好几个月了。 回来这几天,即墨寒忙得脚不沾地,毕竟离开那么久,很多人等着他去见,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就算岑棋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是禁军和东门驻军处,还是要即墨寒亲自去商谈细节的。 造反毕竟是掉脑袋的大事,联络人不可能随便更换。 李相更多的是将重心放在朝堂,刘振国这几年荒淫无度,政务早就不怎么理了。 若不是李相坚持细心打理,帝国更是一团乱麻,李相不辞辛劳,缝缝补补,才能维持现状,在这个关键时刻更不能乱。 就在各地进入最后备战阶段,即墨寒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准确的说,是父母的来信。 原来半个月前,出海两年的李浩已经回到逍遥盟了。 说起来,他们的回归,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当时李浩带着几个随从,出现在逍遥盟时,与逍遥盟总部驻地的守卫,还差点发生了的冲突。 因为谁也没认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逍遥盟盟主,还是经即墨嫣亲自,确认过李浩的身份,一行人才得以进入逍遥盟总部的。 当即墨嫣见到李浩的那一刻,她也不敢认,两个孩子更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躲到母亲身后寻求庇护。 因为眼前的李浩,被晒得跟个黑炭一般,且满脸胡子,衣衫褴褛,活脱脱一个流浪汉的模样。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丰神俊朗,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落魄的乞丐,其他随从的形象就更是不堪了。 即墨嫣见到李浩那一刻,她非常肯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浩哥。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亲近,只能捂着嘴,默默的流泪。 离别了两年多,她从没想过,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竟变成了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浩有些尴尬,本来他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再回逍遥盟的。 但是所有人都归心似箭,所以就顾不上太多了。 却没想到,竟吓得妻子儿女都不敢认他了,他苦笑道:“嫣儿妹妹,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们急着赶路,想早点回来,就……” 即墨嫣再也顾不上一对儿女和其他人在场,她猛的扑到李浩怀中边哭边说:“浩哥!什么都别说了。 为了我即墨家的事,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别在意外在的形像,无论你变成怎样,都是我最爱的男人。” 六岁的李冰牵着两岁的李霜,目不转睛的盯着,与母亲抱在一起的男人,而后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 李霜还太小,对父亲没什么印象,李冰还是记得父亲的,但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自己记忆中的父亲! 所以李冰也有些忐忑不安,他弱弱的问了一句:“娘亲,这个人真是我们的爹爹吗?” 即墨嫣这才被儿子的提问惊醒,她赶紧松开抱着自己男人腰部的双手,蹲下来安抚两个被吓到的孩子。 李浩抽空回头没好气的瞪了自己那些随从一眼:“看到了吧!不收拾的后果,就是吓坏妻儿。 哈哈!你们也会跟我一样的,赶紧滚回自己家去吧!别被家中妻儿赶出来啊!给你们休息一天,后天议事厅议事。” 见了两位小主人的表情,那些随从也是忐忑不安的各自回家了。 李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目送那些人垂头丧气匆匆忙忙的离去。 回头见妻子抱着幼女霜儿,李浩本想接过来,抱一抱这个幼女。 哪知刚伸出手来,李霜就被父亲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拼了命的往母亲怀中躲藏。 李浩更尴尬了,还好六岁多的次子冰儿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勇敢的过来轻轻的扯了扯李浩的衣裳,弱弱的问了一句:“你真是我爹爹吗?” 李浩底头对儿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冰接着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李浩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每隔一段时间,带你去见见长安跟长乐。” 听了父亲的回答,李冰猛的一惊,他赶忙拉着父亲的手哭着道:“可是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去看望过它们了,娘亲很多事,没空带我们去玩!” 就算李浩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眼眶湿润,默默地抽泣着。 他猛的蹲下来,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柔声哽咽的道:“我答应你,过几天就带你们一起,去找长安长乐玩!” 李冰此时此刻再也不怀疑,这个陌生人的身份了。 他用自己的小手,给父亲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和胡须,直到露出了完整的脸来,他才在父亲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李浩感觉到了儿子的亲吻,就像被触电了一样,这种久违的亲近感,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近乎野蛮的将儿子,搂得紧紧的,不停的在儿子脸上亲吻着,直到李冰发出强烈抗议:“爹爹!你的胡子蹭得我好痒啊!” 即墨嫣见他们父子俩,这么快就消弥了两年的隔阂,心中幸福感满满的。 从码头回到家中,一路上李冰都紧紧的抱紧父亲的脖子,直到进屋那一刻,他才恋恋不舍的从父亲怀中下来。 第403章 第一代开拓者 母亲忙着烧水做饭去了,李霜还是不敢近李浩的身,李冰只好带着妹妹一起去厨房帮忙。 李浩也跟着去了厨房,见妻子忙得不可开交,小冰儿带着妹妹帮忙,往炉灶里添柴烧水。 李浩帮妻子洗菜切菜,一家人都在厨房忙碌,虽然家中一直没有仆妇丫鬟,但回到久违的这种日常生活中,李浩竟然又忍不住默默的流泪,这就是他出海这两年,日夜魂牵梦绕的生活,是家的感觉。 没一会儿,即墨嫣就催促道:“浩哥,你先去洗澡吧!你的衣裳就放在床上的。 我们来做饭菜,等你洗好了,饭菜也就差不多了。” 李浩还想与妻儿再呆一会儿,即墨嫣忍住笑意调侃道:“浩哥,你还是先去洗澡吧!不然霜儿都怕你这个当爹的。” 李浩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再看看娇滴滴的女儿,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女儿见到自己就哭,他对着妻子讪笑了一下,转身就洗澡去了。 他们两年前出海,本就计划是在海外寻一处孤岛。 但由于航海经验不足,以及对海上天气也不了解,起初吃了很多苦头。 万幸的是历经千辛万苦,他们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一个岛群。 于是他们选了最大那座岛屿登陆,本打算在那里建立临时避难所的。 所以众人忙着在那座岛上建房屋,开垦土地种植。 众人齐心协力忙了大半年,才将那里建设成一个舒适的家园。 那座岛屿面积,比逍遥盟总部所在地,至少大了两三倍,但是能开垦出来耕种的土地却很有限。 岛上大部分是山林石头,于是有人建议何不再找找,看有没有更大更富饶的地方适合更多人定居的。 于是他们留下一些人,打理现有的产业,李浩再带着人继续航行,又找了一个多月,终于让他们又找到了一片全新的大陆。 那片陆地广袤无垠,生机盎然,李浩当时喜极而泣,就决定留下来发展。 还好他们有经验,带了很多种子和鸡鸭牛羊马等物种,他们在那片新找到的陆地上,又开始了从无到有。 靠着一双勤劳的手创造一切,直到经过两年的发展,才勉强做到不饿肚子。 但是除了吃的外,物质仍然是匮乏的,第一次出海没有带女子,所以纺织品都是没有更新换代的。 所有男人都是一个待遇,每天除了吃东西睡觉之外,所有时间都在干活。 这期间,李浩作为最高首领,也没有特权,每天参加劳作。 最初时,为了节省食物,每天还要派人下海捕鱼,还好,大量的海鲜补充了短缺的食物。 经过了两年的开发,岛屿群与新找到的陆地,两处都稳定了下来,李浩才带着几名随从返回来。 也因为所有人每天都在劳作,皮肤被太阳长时间暴晒,所以回来后,各个都像个黑炭一样。 即墨嫣做好饭菜,见自己男人泡在浴桶里,洗了半个时辰还没出来,安排两个孩子后,她不放心的去敲门,想看看自己男人什么情况? 结果发现李浩,竟然靠着浴桶边沿睡着了。 即墨嫣不忍粗暴的叫醒自己的男人,而用手舀了一点水,淋在李浩的胸膛上。 见他还没醒来,她忍不住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李浩的唇,李浩猛的惊醒,一把将她抱住狂吻起来。 一对分别两年多的夫妻,又正值壮年,本就处在如狼似虎的时期,长期的思念累积起来的欲望,就如火山爆发般不可抑制,眼看就要燃烧殆尽。 即墨嫣挣扎着说道:“浩哥!你冷静一下!现在还不方便,冰儿跟霜儿,还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 李浩终是松开了手,暧昧的在妻子耳边说道:“这两年欠我的,我强烈要求弥补回来!” 即墨嫣羞赧的点了点头,忙着帮李浩擦身子穿衣服,又帮他束发,修剪胡子。 经过一番折腾下来,又穿上新做的衣裳,虽然肤色没有变白晰,但李浩也与原来的样子更接近了。 四十多岁的他,也没有失了应有的男人气概,只是相比以前的儒雅,现在更多的像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 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他特意让妻子给他修剪了一下胡须,上边齐唇剪得很平整,两则与下巴处的胡须梳理的很顺,自然下垂。 颇有美髯公的味道,若肤色再稍微白一些,则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见到重新出现的父亲,李冰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快步迎上去,欢快的叫道:“爹爹!您坐这里,先喝点汤,冰儿给您盛饭,这是娘亲炖的鸡汤,多喝点,您都瘦了。” 李浩见儿子已是这般懂事,难免感动的热泪盈眶,贴心的妻子一旁赞扬道:“浩哥!也不枉费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冰儿长大,看他多懂事啊! 这几年若不是他,帮忙带着霜儿,我就没那么多时间,管理盟中事务了,你别看他年纪小,我忙不过来时,他都能边带着妹妹边做饭菜呢!” 听着妻子对儿子的赞扬,李浩接过儿子双手递来的饭,一把将冰儿搂进怀中,柔声细语道:“冰儿,爹爹谢谢你这两年,将你娘亲和妹妹,照顾的这么好!谢谢你!冰儿!” 李冰有些羞怯的抬起头来问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爹爹!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长安与长乐呢?可不可以,带着妹妹和娘亲一起去?” 李浩望了望妻子,见妻子点了点头,投来微笑的目光,李浩才回复儿子:“当然可以,我们一家人都去。 过几天,等我处理完手中的事,咱们就一起去。” 一旁的李霜,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她太小,还搞不懂,为何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但见哥哥与这个人这么亲密,小小的霜儿也是很羡慕的。 但她又有些害怕,所以她还是缩在母亲旁边,平时她都是一个人吃饭。 虽然吃得不太利索,通常是吃一半漏一半,往往吃到饭菜凉了还没吃饱,所以平时哥哥或者母亲还是会喂一下。 但今天例外,母亲和哥哥似乎都更在意那个陌生人,这让霜儿觉得有些委屈,但她坚强的忍着。 仍在努力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是嘴巴气鼓鼓的怒视着对面那个人。 第404章 大战前的亲人团聚 李浩享受着妻子和儿子对自己的爱,三个人相互的夹着菜,一时竟忘了最小的霜儿。 李霜被无视了太久,早就委屈的不行,此刻她碗中的菜早就没有了,她很想吃肉肉,可她太矮小了,手又够不着。 见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她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哇得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李霜这突然间的哭声,瞬间就惊醒了那三个人,都纷纷将目光转过来。 李浩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感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绕过来一把抱起,哭得极伤心的女儿。 他柔声细语道:“霜儿乖,都是爹爹不好,冷落了霜儿,来!坐爹爹腿上,你想吃什么,爹爹都夹给你!” 李霜还没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个陌生人的腿上。 她收住了哭声,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人,这才发现他也没那么可怕,而且满满的安全感。 于是她鼓足勇气,奶声奶气的问道:“霜儿想要吃肉肉,你可以夹给我吗?” 李浩用眼神询问妻子,即墨嫣努了努嘴,示意霜儿喜欢吃哪个菜。 李浩立刻就夹到李霜的碗里,这小姑娘立刻就破涕为笑,含糊不清道:“谢谢!” 即墨嫣立刻认真的纠正:“霜儿!以后要说谢谢爹爹!” 李霜边咀嚼,边回头望了望这个给她肉肉吃的人,露出了自己甜甜的一笑,等咽下口中食物后,才又重新补充了一句:“谢谢爹爹!” 经过做饭吃饭几个时辰的相处,李浩渐渐融入了家中。 虽然女儿还对他没那么亲近,但至少不排斥他抱和亲吻了,他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当晚,安顿好儿女睡下之后,这对久别胜新婚的夫妻俩,难免折腾到半夜才休息。 次日,也没人来打扰他们一家人,但他们也仅仅过了一天普通百姓的日子。 回来第三天,李浩就投入到了逍遥盟事务中去,当然,李浩是抱着女儿参与的。 小姑娘自从认可这个父亲之后,就不肯下来,李冰也安安静静的跟在父亲身边。 但是到场的人,有好几个都挂了彩,据说是因为见到妻儿太激动了,二话不说上前就抱,结果被强悍的妻子或儿女,当作登徒子暴揍了一顿。 李浩一直忍住没笑出来,造成这个误会,李浩其实心里是有预感的,但也很无奈,他们离开两年多才回归。 在那个孤岛上,条件本就有限,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反正所有人都是青一色的大老粗,谁也不比谁更好看,都是黑炭一般,衣衫褴褛的样子,他们自己相互看着也没觉得不顺眼。 但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亲人们只记得他们离开时的样子,他们的回归又没有提前打招呼。 突然一个陌生男子闯入家中,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抱着女主人,任哪个女子也不可能吃亏啊! 自然而然就会暴起反抗,所以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看来与自己一起回来的人,遭遇都大同小异,自己还算比较谨慎的,当时自惭形秽,没勇气上前抱着妻儿。 可就是那样呆站着,还是吓得霜儿哭了,可见他们当时的形象,是有多令人恐惧啊! 回到逍遥盟后,过了几天,李浩果然带着妻儿去见了长安与长乐两只老虎,此时它们已经有了幼崽。 刚开始,李浩还担心两只老虎会攻击他们,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两只老虎对他们一家四口都很友善。 原来,即墨嫣虽然没空带孩子们来,但也叫人隔三差五的送些肉食过来。 逍遥盟这处山脉本来是养不活两大两小四只老虎的,但有人投喂,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两只老虎,一直守着这片山脉没有离开。 也许从小是人类喂养长大的,也许是持续受到人类的关照缘故,这两只老虎其实并未真正伤过人。 李浩的回归,也意味着起事时机成熟了,他作为逍遥盟的旗帜,自然是要亲率大军进攻京都城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动员,和具体兵力部署,以及商讨战略战术和行军路线等。 京都城的即墨寒收到父母的来信后,归心似箭,他迫不及待的带了几个人,就踏上了回逍遥盟的路。 两年多不见家人,他渴望见到家人的心情,不亚于渴望见到宁静。 这些年他四处奔波,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特别是这一次北夏之行,时间长不说,还差点命丧北夏,真是一波三折啊! 他急着回家,除了想尽快见到家人之外,还是要与父亲商议起事的细节。 这是大事,各方势力必须做好配合,只有完美的配合,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刘振国肯定是必须死的,但怎么个死法?何时死? 却是有很多讲究的! 这事在京都城时,即墨寒已与岑棋和祖父商议过多次,也模拟过多次。 但计划有时赶不上变化快,所以他们还准备了应急预案。 赶路的速度已经是很快了,但对于一个离家已久的游子来说,怎么都觉得慢。 尽管如此,随行人员,也不敢肆无忌惮的顺着自己小主子的意思来。 秦城交代过,小主子的身体,还不能过度劳累,虽然外伤无碍了,但毕竟伤及肺部,恐留下病根,还是要多加小心,精心养护才是。 每当即墨寒不听劝阻执意赶路时,随从必会提到:寒公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静儿小姐着想。 你的身体是否康健,事关静儿小姐,后半辈子的幸福,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即墨寒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逼问随从,是谁教他们这么说的,随从都呵呵傻笑回道:“是静儿小姐教的!” 其实是李相与秦城这么吩咐的! 不知道怎么的,每次听到随从这明显是违心的话,但即墨寒内心,还是莫名的柔软了一下,很听话的随着众人休息,因为他感觉宁静真的在自己身边似的。 经过了长途跋涉,他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逍遥盟,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人。 当见到父亲那张,明显是被长时间暴晒过后,显得黑黝黝的脸庞时,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抱着父亲,哽咽的道:“父亲,这两年您辛苦了!” 李浩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长子,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表现出如此的亲近之感,他也是瞬间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第405章 安乐堂添丁 自此,即墨寒因小时候缺失父爱,造成的隔阂,随着时间的推移,已完全消弭于无形。 父子俩再没有任何芥蒂,那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随着即墨寒的回归,一家五口人总算是团聚了。 对父亲敞开心扉拥抱之后,一旁的冰儿眼中冒着精光,就等父亲与大哥分开,他就准备扑到大哥怀中。 他虽然小,但大哥给他的温暖和宠爱,一点也不亚于父母,好不容易等父兄分开。 李冰就像爬树一样,快速的就爬到即墨寒的半腰了,即墨寒宠溺的将弟弟抱起来。 见一旁的霜儿有些羡慕,即墨寒将妹妹也一把抱起来,一左一右各抱一个,兄妹俩表情各异。 冰儿急不可耐的,在大哥耳旁嚷嚷着,他告诉自己的大哥,父亲带着他们一起去见了长安跟长乐。 霜儿则是有些怯懦,又有些新奇的摸着大哥的脸,也含糊不清的跟着:大锅大锅的叫着! 见弟弟妹妹没有因久别,而与自己产生疏离感,即墨寒还是很感动的。 此刻抱着他们,即墨寒有种满足感,这就是家的温馨。 若自己的静儿真的怀孕了,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快出生了呢?他没由来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 却说九月的一天,乌蓝国皇城某间屋子内,哑女正在经历人生的第二次生产。 本来宁静是要去请产婆助产的,但哑女拼了命的拉住她不让去,也许她是担心身份暴露,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宁静无奈,见哑女痛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动静,她只好先熬制好参汤,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自己还没亲身经历过,产子的痛苦,但却见证过沐嫣产子的全过程,沐嫣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才产下一双儿女,沐嫣经历过的痛苦,至今都令她心有余悸。 夏雪天则是被吓得,战战兢兢的缩在屋子角落,不敢说一句话。 宁静几番安慰,也起不到半点作用,哑女痛得还在呻吟,两个大人也顾不上夏雪天了,宁静抽空做了饭菜,但谁都没心思吃饭。 午时已过,见哑女明显气力不济,宁静盛了饭菜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必须吃下去,因为后面还需更多的力气,没力气谁也帮不了你!” 哑女用力点了点头,大口大口的吃着,宁静为她精心烹饪的饭菜。 夏雪天见母亲吃饭,也跟着拼了命的扒饭菜。 饭后半个时辰,哑女的阵痛来得更猛烈了,她让宁静辅助按摩,轻推她的肚子。 宁静回想起沐嫣生产时,产婆的手法,她开始学着助推按摩,她本就精通推拿按摩,只是没人告诉她,按摩手法也可以用来助产而已, 经过宁静的小心尝试,和哑女的提点,宁静渐渐找到了感觉。 申时,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哑女成功诞下一名男婴,所有人都喜极而泣。 夏雪天更是大哭起来,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她是被硬生生吓哭的。 直到宁静将小婴儿清洗干净,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一个粉嫩嫩的小宝宝,出现在夏雪天面前时,她才止住了哭声。 当小宝宝再次回到哑女身边时,哑女的眼泪就没停过,宁静忙柔声细语劝道:“别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以后他长大了,我来教他读书写字。” 哑女比了比一个弩箭的形状,宁静立刻就会意了,用肯定的语气回道:“放心吧!我也会教他用弩箭的,以后换他来保护我们!” 哑女坐月子的这个月,宁静每日照常开门营业,一如既往地送医送药,当然也会用药资,换取日常用品和生活物资。 比如婴儿用的很多玩具和婴儿车,她就在这期间,提前为新出生的小宝宝准备好了。 虽然不是全新的,但老人常说,新生儿不能太娇贵了,否则不好养大,因此给新生儿用旧的用具,穿旧衣裳反而成了民间惯例。 更有甚者给孩子,取个很粗俗的贱名,比如叫什么狗娃啊!狗蛋啊什么的! 宁静也被哑女缠着,给她的儿子起了个小名叫:牛牛,意喻牛气冲天,体壮如牛,大名宁静还没想好,所以暂时还没有取。 小牛牛也没辜负了这个名字,一直都是身强体壮的成长着,能吃能睡很好带,没有给自己母亲和宁静带来太多麻烦。 哑女的月子顺风顺水的度过了,她也被闲坏了,刚出月子就忙不迭的开始给宁静的孩子做衣裳。 她也是从徐筝驻地回到安乐堂,才无意间发现,宁静刻意隐藏的肚子。 之前她一直以为,宁静是个瘦弱的男子,还想着自己找了个可靠的男人而偷着乐呢! 那天的病人特别多,宁静从早忙到晚,连吃午饭都是哑女再三催促,她才抽空匆匆忙忙在诊断台上,囫囵吞枣对付过去的。 可是到了晚上,宁静却没由来的,在哑女身旁晕了过去,还好哑女反应敏捷,及时将她扶住,不然直接倒地的话,对胎儿还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呢? 当哑女将她扶上床,平躺下时,才发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当时哑女就吓傻了,以为自己眼睛判断错误。 但当她掀开宁静的衣裳时,她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她无比震惊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将来担扰,本以为宁静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竟没想到也是个美娇娥。 担扰,焦虑出现在哑女心底,不过法过多久,哑女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她相信宁静,定会妥善安顿好她们的。 等宁静醒来时,她看宁静的眼神,就悄悄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是看心上人充满了疼惜。 现在是看同病相怜的人,眼中却是无尽的怜惜,哑女没有拆穿宁静的伪装。 而是默默的为宁静准备着,直到临产前一个月,宁静不让她再作针活,她才比了比宁静的肚子。 宁静震惊的同时,也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很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刻意瞒着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请帮我继续瞒下去,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男人,否则很难避开诸多麻烦!” 自此,两个女人关系更进了一步,双方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努力平安的生下孩子,抚养他们长大。 第406章 夜访东城门驻军 宁静与哑女两个人历经种种磨难,无形之中她们形成了,那种同生共死,坚不可摧的感情。 生活中两个人配合的更加天衣无缝,为了不让人看出宁静的孕肚,每次等宁静坐到诊断台后面的椅子上时,哑女才去开启铺子大门,迎病人进来。 在所有病人眼中,赵大夫虽然娶了个哑女,但哑女贤惠能干,夫妻更是恩爱异常,真是令人羡慕啊! ———— 却说即墨寒回逍遥盟,绝不是单纯的与家人相聚那么简单,而是要商议推翻刘振国统治的大事,还要与父亲商议,家眷如何撤离的问题。 当得知父亲已在海外,成功建立基地,他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这一脉有了后退之路,且是刘承没法围追堵截的后路。 只等这边事了,李浩这一脉就将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到新开发的那片陆地生活,与即墨嫣母族那一脉,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天命。 在逍遥盟逗留了半个月,即墨寒与父母弟弟妹妹一一告别,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要坐镇京都城,协调各方势力,这是拼死一搏的一战,他准备了十年,成败在此一举。 当他回到京都城时,意外的在相府,见到了宫嫱兄妹俩。 原来刘承,比即墨寒想的更渴望,得到何辉的支持。 也对,手上没兵没将,凭什么将刘振国从皇位上拉下来? 宫嫱兄妹俩到了京都城,自然刘承也到了,只不过是派宫家兄妹试探一下而已。 这次宫嫱兄妹,是代表刘承来见何辉,但他们不认识何辉,所以直接找到了相府,已等了即墨寒一天了。 为免夜长梦多,即墨寒当天就趁东城门关闭前最后一刻,带着宫嫱兄妹俩,去见了何辉。 刚出了城门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初秋时分,天气凉爽,此时更是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三个人骑马并肩同行,即墨寒在中间,兄妹俩一左一右。 虽说是东城门驻军,但其实距离开东城门,还有十余里路。 他们走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吃晚饭,于是即墨寒提议,打野味充饥,算是晚餐。 宫嫱早就高兴的叫道:“好啊!好啊!好久没吃过寒哥哥烤的肉了,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寒哥哥烤肉的手艺,绝对不会比宫中的御厨差。” 宫城见妹妹兴奋的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是知道妹妹与承哥儿,已经圆房了的,此时见妹妹仍然是这般,无所顾忌的样子,他有些担扰的提醒道:“嫱儿!注意言行举止!谁能保证承哥儿,没有派人跟踪我们呢?” 即墨寒点了点头道:“宫大头领说的对,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那个表哥心思细腻,我可不想让他惦记上!” 三个人思想统一后,言语渐渐少了,接下来就是各凭本事狩猎。 月光下狩猎,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但他们三个人,可都是当今天下,排得上号的高手,狩猎的本事自然都不差。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就在约定的地方汇合了,各自处理自己猎得的猎物。 之后就围坐在一起,生火慢慢烤着,低声聊着,说着,笑着,这样温馨的画面也许一生之中,都难得再有了。 之所以即墨寒要带着宫城兄妹俩,在这里烤野味,并不是为了贪嘴或联络感情。 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要等到三更天才去军营找何辉,也是怕军营中有刘振国的耳目,所以选择半夜三更去,至少没那么惹眼。 等三个人吃饱喝足后,才不急不躁的起身,即墨寒更是慢吞吞的善后,直到将所有一切都弄好了,抬头看看月色,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才上马奔驰向何辉的驻地 在离何辉营帐一里左右,即墨寒打算装作惊马接近营帐,他给了马猛的一鞭子,然后就控制着马直奔军营,宫嫱兄妹俩在一旁的暗处候着。 当马奔到了军营门口时,即墨寒装作坠落马下,自然守军营的士兵会过来查看,即墨寒装作昏迷前最后一句话:“紧急军情,我要见到何将军才说。” 那士兵自然不敢怠慢,一边将即墨寒抬到一旁救治,一边派人报知何辉。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何辉就出现在即墨寒身边,见到即墨寒这个人,何辉什么都明白了。 也只有这小子,能想到这种办法,何辉没有马上唤醒即墨寒,而是配合他,做戏做全套,何辉大声道:“来人,将这人抬到中军大营!” 到了中军大营,何辉让人守在营外,才低声道:“差不多就得了啊!还不快说,这大晚上的扰人清梦,非君子所为啊!” 即墨寒一个鲤鱼打挺,就出现在何辉面前,他笑嘻嘻的给何辉行礼赔罪:“何将军,多有叨扰,请见谅,实在是事关重大,在下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刘承来京都城了,你想见的长安王应该也不远了,今天我来就是引见刘承的使者的!他们就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 何辉一听也是兴奋异常,马上出去吩咐了副官几句,再回来时拿了两套普通士兵的衣裳,丢了一套给即墨寒:“我们立刻去见!” 即墨寒哪里还不明白,三两下就穿好了衣裳,不一会儿,一队百人小队,就站在中军大营旁。 副官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何辉拉着即墨寒悄无声息的,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紧接着,就随着他们出了营,等快到了时,即墨寒拉着何辉脱离了巡逻队伍,不一会儿就见到了黑暗中的宫城兄妹俩。 即墨寒给他们相互作了介绍,宫城也没扭扭捏捏说太多废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道:“久闻何将军大名,如雷贯耳。 将军为国为民的事迹,我们听过不少,真不愧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楷模啊! 这是我家主子的信,望将军一如既往的心系江山社稷,和南梵国万千百姓,与我家主子共同为创造一个新的朝代而努力。” 何辉接过信件回答道:“只要是于国于民有利的人和事,我何某就会支持。”月光微弱,何辉肯定没法现在就看刘承的信件,而是又聊了一阵,双方才告辞离开。 何辉自是跟在巡逻队中,悄悄回营了,即墨寒则与宫嫱兄妹俩,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第407章 宫嫱怀孕 即墨寒与宫家兄妹,准备对着篝火慢慢烤肉吃,打发这两三个时辰,只有等到明日天亮,城门打开他们才能返回京都城去。 后半夜,宫嫱倒在兄长腿上睡着了,两个大男人又聊些有的没的。 即墨寒见宫嫱睡梦中,双手不断在自己的胳膊移动,知道她是因为冷的缘故,他将自己外裳脱下来,丢给宫城道:“给宫嫱盖上吧!已是初秋,夜里凉!” 宫城有些犹豫不决,但见妹妹越缩越紧,也知道她是因为冷,虽然有篝火,但篝火只能带来一面的温暖。 宫城自己的衣服,早就脱给妹妹盖上了,宫城接过还带着即墨寒体温的衣裳,给妹妹盖上了。 刚盖好,就见宫嫱不自觉的将衣裳紧紧的包裹在身上,显然是还不够暖和。 没办法,即墨寒又去附近捡了很多柴回来了,将火堆烧得旺旺的。 又坐到宫城旁边,将宫嫱冻得发抖的腿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腿上,那样子没有半分旖旎遐想,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自然而然。 宫城见了有些哽咽的道:“寒公子,谢谢你!难怪我妹妹会对你情根深种,对于女子来说,你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即墨寒苦笑道:“宫大统领,你就别拿这个嚷嚷了,我与宫嫱本来就清清白白的,我一直将她当兄弟袍泽看待。 况且我也有自己的未婚妻,又怎么可能接受别的女子呢?宫嫱与我表哥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按理来说我还应该叫她一声表嫂才对。 只是我母亲与娘家闹僵,所以不与母族来往罢了!” 宫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间,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把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之后两个人没再开口,闭目养神到天亮,见宫嫱仍未醒来,只好继续坐着,宫城摸了摸妹妹的脸,吓得大叫道:“不好了!寒公子,我妹妹可能着了凉,我们要尽快赶回京都城!” 即墨寒也快速来到宫嫱身旁,一只手放在宫嫱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很快他就跟着脸色凝重起来,但很快他就催促道:“事不宜迟,越快回城越好!” 为了将陷入昏迷的宫嫱,安全顺利的带回城,他用自己的衣裳将宫嫱绑在宫城身后,三个人急匆匆的回了城。 没有回李府,而是直接去了回春堂找秦城。 宫城有些意外,趁秦城给妹妹诊脉的空隙,宫城悄悄找到了掌柜打听情况,才知道秦城是京都城最好的大夫,祖先几代都是宫中御医,也知道了秦城与李家的渊缘。 即墨寒见宫城离开,还以为是解决内急去了,也没在意,就独自守在宫嫱床边。 不一会儿,秦城眼神不善的质问道:“寒哥儿,你与这女子到底是何关系?” 即墨寒也吓了一跳,有些心虚,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在犹豫间,秦城大声喝斥道:“好你个即墨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滚出去,我不会帮你看这个人的,都给我滚出去。” 即墨寒知道秦城误会自己了,可一时半会儿还真解释不清,正好掌柜的与宫城一同进来。 回春堂掌柜的忙问道:“秦大夫,何故生气?这女子可是我们少东家的夫人,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城还没反应过来呢!看看即墨寒,又看看掌柜的,再看看宫城。 秦城没弄明白,即墨寒一听掌柜的这么说,瞬间就知道了这间药铺,原来是舅舅的产业,他也不想对秦城有所隐瞒,无奈道:“秦先生,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与她是亲戚关系,准确的说,她是我表嫂。” 掌柜的也点了点头,秦城的脸色才好看些,但仍然是没好气的骂骂咧咧道:“你们是怎样照顾这位女子的? 你们知不知道,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如今感染了风寒,我用药都得小心谨慎才行,否则对胎儿不利。” 即墨寒茫然失措的望着宫城,宫城点了点头:“劳烦寒公子代我守着我妹妹,这么大的事,我立马要回去禀告承公子,否则承公子怪罪下来我也承受不起。”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目送宫城离开,才将注意力转到宫嫱身上,秦城一直在小心翼翼施针,见宫嫱还没有醒来的痕迹,他弱弱的问秦城道:“秦先生,女子怀孕初期会有哪些显着特征?” 秦城头也没回道:“精神不济,贪睡,口味多变,时不时想呕吐等等,这是常见反应,但每个人都可能不同,所以反应也不尽相同!” 即墨寒回想起,与宁静有过夫妻之实后,她后来确实是,有些看似正常的不同,比如贪睡,比如老是吵着买好多吃的,但最后都没吃多少等等……… 其实宁静很可能与自己在一起的第一个月就有了身孕,怪不得那时自己动作太过激烈,她会喊疼,甚至喊停。 即墨寒也顾不上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继续又问道:“那女子有了身孕之后,再与男子同房会有哪些伤害?” 秦城回过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即墨寒,眼神玩味的道:“怎么,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心里很自责啊!是不是觉得没管住自己,让静儿吃了苦头啊?你早干嘛去了?” 即墨寒的头更低了,声音更是细若蚊蝇:“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加倍呵护静儿的!” 秦城也没揪着不放,年轻人初经人事,哪个不是这样子的,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更加做不到节制。 所以秦城很快就柔声回道:“记住了,女子怀孕期间,也不是不可以同房,但前三个月与后三个月要尽量小心,能忍则忍。 实在忍不住也要控制力度,主要是怕小产或早产,整个过程切不可挤压到孕肚。哎!你们两个冤家,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聚头。” 即墨寒对着秦城躬身行了一礼:“谢谢秦先生!寒哥儿受教了!” 直到午时将近,宫城才回来,但刘承并没有一同出现。 即墨寒怕碰到刘承,宫嫱醒来后他本打算先回家的。 但见到返回来的宫城才知道,刘承并不在住所,于是即墨寒建议将宫嫱,先接到李府养病,李府毕竟是比回春堂这里更适合养病,况且宫嫱对李府也很熟。 第408章 表兄弟 宫嫱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去李府养病,于是两个人就将宫嫱接到李府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除了李相之外,还有一个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没错,出现在李府的这个人就是刘承,而且刘承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叫了即墨寒一声:“表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即墨寒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他们被刘承跟踪了。 这下好了,李家与自己的关系,完全暴露在刘承面前,自己之前的努力,算是全都白费了。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啊!免得遮遮掩掩的,做起事来都不利索。 即墨寒也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就反应过来了,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回道:“在下即墨寒!见过表兄!” 刘承有些玩味的道:“即墨寒,嗯!很好!总算你还有些良心,总算是没忘记母族的这些姓氏,话说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连我都被你骗了这么久!有几分本事啊!以后咱哥俩,得好好切磋切磋!” 宫城也被吓得不轻,他昨天晚上就知道被主子跟踪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主子会来这么一出,但想想以后不用藏着掖着了,宫城心中还是说不出的畅快。 宫嫱见这对表兄弟这对话,似有火药味,忙示意兄长打断,宫城当然也发现了,哪里还敢让他们继续下去。 他忙凑到刘承耳边低声道:“少主!嫱儿怀孕两个多月了。” 刘承一听这话,上前就将宫嫱打横抱起来,他早把即墨寒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喜极而泣道:“嫱儿!都是我不好,就不该派你去的,以后你哪里都不要去,一步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宫嫱抬头亲吻了一下刘承的脖颈,幸福的点了点头! 此后刘承就长住在李府,当然李府的守卫也就更加森严了。 刘承的这一招,虽令即墨寒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所有针对刘振国的计划,不用避讳他,两个人还可以取长补短,相互查漏补缺。 当然李相也很赞赏刘承,毕竟一个将来的帝王住在自己家中,这也算是李家莫大的荣耀。 刘承为了照顾宫嫱,不常出门,李相下朝回来,刘承就常常请教一些,治国理政的疑问。 对于这位未来的帝王,李相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李相本来也是支持刘承登位的,见到刘承真人后,才佩服自己孙子的远见卓识。 这刘承果然博学多才,恭谦有礼,应该是一位明君,至少比刘畅那个废物,强太多了。 九月底了,离最终约定的起事时间还有一个月,即墨寒与宫城每日早出晚归。 刑部和京都城府衙近来莫名有许多人来报官,而且内容也是令人莫名其妙,都是后人或亲属来报的案,内容也基本相同,都是某某某于四十多年前失踪。 前前后后共计一千多起,刑部尚书也上报给了刘振国。 刘振国其实并不知道,当年长安王府与长乐王府,被灭门的真相。 所以他也没将这个,与那件事联系起来,而是不耐烦的吩咐刑部尽量调查,收集证据。 刘畅也很是震惊,即墨寒当然也没让这位,被人骂了二十多年的废物太子闲着,他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都知道悬赏证据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提供的证据,有些暗藏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京都城一处偏僻的地方,某处隐蔽的宅子里,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正在询问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老幺,你确定刑部和京都城府衙最近出现的,一千多个案件的当事人,就死于长安王与长乐王当年的灭门案之中?” 跪着那人道:“大哥!我虽然不是很确定每个人的身份,但有好些人的事迹,我还是记得的,特别是先皇派我们追杀过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被叫做大哥的人沉思了许久,才道:“想必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找上门来了。 我早就听说了,长安王与如意郡主还活着。 虽然我们当年,奉的是先皇的命去杀的人,但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就不会在乎我们是不是皇命难为,在他们心中,我们就是刽子手,一样是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 既然是他们回来了,刘振国未必护得住我们,所以我们要自救才行。” 老幺悲叹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如何自救? 说实话,这些年我时常梦到那两座王府,尸骸满地的场景,也常常质疑,我们忠君是否有错? 当年长安王贤名远播,崇拜长安王才华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再回头看看我们效忠的先皇,与现如今的刘振国,这父子俩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明君所为吗? 我们忠义堂是否是愚忠?” 被叫做大哥的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当年义父收养我们时,教导我们要忠君,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两个人心事重重,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对策来,最后还是被叫做大哥的人出声道:“老幺,你派人紧盯着前来报官和提供证据之人。 如果确定真是长安王回来了,我想,我们就算是为自己赎罪,也不是不可以!总好过背着沉重的罪孽老死床榻!” “大哥英明!内心的折磨我早就受够了!还不如勇敢的去面对,当年犯下的错,以求得内心的安宁!”老幺如释重负的说了这番话。 十月初,经过多方设计,即墨寒岑棋成功抓获了一名,自称忠义堂的人。 这本是即墨寒与岑棋设的计,就是想钓出,隐藏在深水中的千年王八。 没想到却抓了个小王八,经过非常手段的审讯,这名叫赵十八的人交代,他是名孤儿,从小在忠义堂长大,此次是受前辈委托,跟踪提供证据的人。 忠义堂,这个地方即墨寒与岑棋都没听说过,于是只能将赵十八暂时扣押了。 即墨寒当天就问了自己祖父,谁知见多识广的李相,也表示第一次听说,这就等于赵十八这个人,抓了也毫无意义。 即墨寒不甘心啊!他想到了自己那位,眼线遍布京都城的表哥,说不定刘承知道。 于是他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敲响了刘承的房门,刘承开门见是他,有些意外的问道:“找我何事?” 第409章 忠义堂浮出水面 即墨寒仍然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问道:“在下愚钝,还请表哥不吝赐教! 我今日抓到一个人,名叫赵十八,他自称来自忠义堂,可我问了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忠义堂,就连我祖父也不曾听说过! 但我怀疑,这忠义堂跟四十多年前,两座王府的血案有关。” 刘承听了即墨寒的讲述后,神情有些凝重的道:“你进来吧!嫱儿在那边睡觉,我们说话不会影响到她的。 你说的那个忠义堂,许多年前,我听祖父提到过,原本最初时,这个组织是由帝国一个忠臣成立的。 具体年代,祖父也没细说,只说这忠义堂,已经有很长一段历史了。 那个忠臣没有子嗣,所以他收留了,很多流浪的孤儿。 并教他们读书习武,他从所有孩子当中挑了二十名,按年龄大小排序。 初代忠义堂堂主姓何,所以二十名孩子分别叫何大何二,何三……以及何二十。 这些孩子出身贫寒,又从小没了父母亲人,尝遍人间疾苦。 能得到何堂主的收养和教导,所有人都十分珍惜,因此不管读书或习武,各个都是十分卖力,远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上进,他们的付出当然有回报。 这二十人最终都进入了帝国官场,为帝国贡献了一生的才学和智慧。 他们除了忠于君王之外在,还特别重义,二十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是比亲兄弟还亲,这也就是忠义堂的由来,只是…只是…后来…” 见刘承欲言又止的模样,即墨寒紧张的追问道:“难道这个忠义堂后来出了乱臣贼子?” 刘承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这忠义堂后来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谁也说不清楚,我也是听祖父说起过,有可能忠义堂这个组织,是被皇室给控制了。 变成了专为当权者,培养死忠愚忠的摇篮,那些人一样的出色,但因为从小被人刻意灌输了,忠君的理念和思想,所以他们只忠于皇帝本人。 据祖父说,历代很多迷案,悬案! 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所为,皇帝会将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交给这些人去做。 所以,后世的忠义堂,便不再出现在世人的茶余饭后中,皇室尽量将这个机构淡化掉,但可能这个组织其实一直都存在。 说不定,四十多年前,负责两府灭门的事情,就是忠义堂的人去执行的。 你推测的这些,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你先继续查吧!我很快就能确定了。” 表兄弟两个人在聊着,突然一阵风铃声响,刘承立刻起身歉意的道:“嫱儿醒了,我先去看看她,有新情况就及时告诉我!” 即墨寒点了点头!见刘承匆匆忙忙去宫嫱房间,他会心一笑,对刘承的好感瞬间提升了很多。 也许相处久了,才能进一步了解刘承,这个人也并不完全是,被权力左右思想行为的人。 刘承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割舍不下的情感!同样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宫嫱! 再强悍的人,都不是铜墙铁壁,都有致命的弱点,即墨寒也一样,任凭自己本事再大,智计无双,千般计谋万般变化。 但若有人挟持静儿母子,他会毫不犹豫的缴械投降,他做不出那种,为了权利牺牲妻儿的事。 因为静儿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什么值得他拿全部来换的。 从刘承处得知了忠义堂的来历后,即墨寒做出了许多的布置,找到这个组织就是关键,当年的案件一直没有人证,忠义堂成员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唯一人证。 可这个赵十八显然是刚刚出道,对忠义堂的过去不是很了解。 怎么样才能找到,老一辈忠义堂成员? 这就成了目前的重中之重!据赵十八交代,他是奉前辈之命来跟踪的。 那么赵十八口中的前辈,极有可能就是,执行屠杀两座王府任务的人,所以一定要查到,这个忠义堂所在的具体位置,一网打尽。 只有抓住忠义堂的人,四十多年前的事才能真相大白,他们才是血案的,第一个见证者。 一切似乎都将真相大白了,可是悬疑了四十多年的大案,真的将迎来真相吗? 即墨寒不禁心头火热起来,推测是一回事,真正找到当事人,了解当年的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这几天即墨寒的心中,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以前,对于紫菱山庄外那些墓碑,他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除此之外,就剩下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责任,为那些死难者讨回公道的责任。 这种责任曾经是一种负担,即墨寒用幼小的肩膀,负重前行,当然也是一种动力,一种追根问底的源动力。 而现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他反而越谨小慎微了,因为他知道,越到最后越凶险。 从刘承那里得到的忠义堂的信息,即墨寒又跟祖父说了,主要原因是,己方若要查忠义堂的来龙去脉,还是对京都城无比熟悉的祖父,更有发言权。 李相出生在京都城,又是文臣第一人,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生都没有远离过京都城。 但他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一身养气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当听到孙子说了忠义堂的由来之后,他也是气得浑身颤抖。 即墨寒转述忠义堂来历时,李相正站在窗前,对着屋外园子,边听边思索,但突然他就一连退了好几步。 双手拼了命的想抓住什么,来挽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奈窗子离椅子,距离很远,眼看一代名相就要坠地了。 就在李相倒地前一刹那,即墨寒赶到了,他将祖父接住了,立刻就意识到祖父的状态不对。 他大声叫道:“赵显!快去回春堂接秦城,要快!就告诉秦城,说我祖父突然倒地不起,口不能言。” 赵显立刻出现,只是看了一眼少主怀中的李相,他就飞奔出门,仅仅几息时间就听到了马的惊鸣声。 之所以叫赵显去接秦城,就是因为赵显身手最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秦城接来或者说抢来,甚至是绑来! 此时李相的情况,相当不妙,四肢抽搐不说,脸部都开始歪斜扭曲。 第410章 李相中风 即墨寒知道自己的祖父,一定是引发了什么疾病,这也是他在情急之下,才派二号去请秦城的原因。 祖父现在最需要的是,得到良医及时的救治,时间对于此时的祖父最为珍贵,这是在与死亡竞速。 赵显也幸不辱命,过了没多久就将秦城请来了,或者说是扛来了更为准确。原来,赵显驾着马车,在京都城大街上狂奔。 面对突如其来奔驰着的马车,街上很多百姓都躲避不及,一时之间街上,闹得人仰马翻。 虽然赵显驾车技术精纯,但慌乱中还是有不少民众,被踩踏冲撞致伤。 所以后来赵显干脆就对着,满大街民众高呼:“借过!借过!李相病重,本人负责请大夫。 刚刚有受伤的都算在李相头上,请自行去回春堂医治,稍后李府会有人出来,妥善解决的。 在下替李府谢过诸位,街坊邻居了!谢谢!驾!驾!驾!” 听了赵显话,街上的行人瞬间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让赵显驾车飞驰而过。 虽然也有人骂骂咧咧,也有人哭天喊地,但是都不自觉的,为赵显让出了道路。 因此最后那段路,赵显没有费太多心神,就顺利的通过了。 他飞快下了马车,一个闪身就进了回春堂,找到了正在给一位妇人把脉的秦城! 赵显满脸焦急,但他还是礼貌的对妇人歉疚的道:“这位大嫂,真的不好意思!我们相爷病了,若你有急病,可找另外的大夫看,秦先生我暂时要带回相府。” 秦城被赵显打断给患者看病也没生气,知道赵显来接他,意味着老相爷病的不轻。 若是常规的病,都是李府老马车夫来接自己。 与那妇人交代几句过后,赵显回头对秦城焦急的道:“秦先生,我们相爷突然昏迷不醒,四肢抽搐,口不能言,求您速去救救他吧!” 秦城也不敢耽搁:“好!你等我一会儿!” 赵显在回春堂大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秦城很快就出来了,赵显二话不说,将秦城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他再带着秦城骑马往李府飞奔,也不管背上的秦城,已是满头黑线。 秦城也是有苦难言啊!碰到这些野蛮的大老粗,他一个弱者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也很无奈啊!似乎周围的男人,都身怀绝技,武艺高强。 秦城作为一名大夫,虽然身形高大,本身看起来也并不像个弱者。 可碰上这些喜欢以自身强悍实力,解决问题的家伙,秦城在这些人眼中,就如妇人一般无二,是个妥妥的弱者。 强者对于弱者本能的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这种霸气不是仗势欺人,不是以强凌弱,也不是以大欺小,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保护。 就仿佛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而弱者也必须在关键时刻,无条件服从强者。 这也就是此刻,赵显毫不犹豫,将秦城甩到后背,带着他快速回李府的原因。 也是自上次宵禁时,即墨寒将秦城扛在肩上,飞奔去救宫嫱他们的原因。 秦城无比痛恨当初没有习武,在夫人面前,自己是个弱者也就算了,毕竟在夫人面前扮弱者,那是闺房情趣,他乐此不疲。 但在外人面前,他不用扮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弱者,这就有点尴尬了,堂堂七尺男儿,他也是要尊严的,因此他非常的不满。 这种被人当货物一样运输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简直就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 无奈,秦城的愤怒被所有人都无视了,因为此时他已经,被那个牛高马大的,可恶的家伙,扛到了李相的卧室。 他没时间找那个人算账了,因为目测李相已是命悬一线。 凭借经验,秦城推测:这是脑卒中! 李相这是患了脑卒中,为了尽快确诊,秦城快速检查了李相的身体,望闻问切一项都没少。 结果是确诊为脑卒中! 确诊后,秦城没敢耽搁,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李相的十趾尖、十指尖点刺放血,耳尖、耳垂点刺放血;双手肘关节内侧血管放血。 见到李相的四肢,几乎都在往外流血,普通人肯定是吓得半死,但秦城作为资深医者,他丝毫没有慌乱。 即墨寒也坚信秦城的医术,如果连秦城都没办法医治祖父,那么天底下,再也没人可以救祖父了。 随着李相体内的血液缓缓的流出,秦城还同时针刺李相的人中、百会、涌泉、足三里、风池、风府等穴位,在银针强烈的刺激下,李相渐渐有了意识。 这一番操作下来,秦城已经是汗透衣裳。 只见李相缓缓睁开眼睛后,神情仍然是萎靡不振,但至少五官没有扭曲了,秦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被二号扶着跌坐在椅子上,本来想对着这个侮辱自己的人,破口大骂。 但想到李相的状态,他就生气不起来。 秦城气喘吁吁的对即墨寒说道:“寒哥儿,相爷能得救,你要感谢这个小子,他虽然冒犯了我,但相爷能得救,他的功劳最大。” 这时赵显很讨好的,蹭到秦城身旁,又是敲肩捏背,又捶腿揉臂的,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秦城被气得都不想说话了,这即墨寒自己冷若冰霜,少言寡语也就算了,怎么他手下都是些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的家伙。 秦城看着赵显,一脸谄媚欠揍的表情,虽然他很想大骂一顿,以发泄胸中的郁闷之气,但此刻他还真没那个精神和气力,去收拾这小子了。 即墨寒见祖父已经醒来,欣喜之余转身求助道:“秦先生,救命之恩我即墨寒记下了,大恩不言谢!我祖父怎么样了?如何养护最佳?” 秦城此时也有些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放松,反而是一脸的凝重之色:“李相这突如其来的病,名为:脑卒中,是脑部的常见疾病之一。 一般用脑过度,思虑过甚之人,才会容易引发,此病来势汹汹,若能得到及时治疗,就能恢复正常。 若耽误救治时间,或者治疗方法不当,很可能后半生都瘫痪在床上了。 此病最大的后遗症,就是半身不遂,口不能言,生活不能自理。 也就是说,一旦患病又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或治疗方法不当,患者就很可能成为一个废人。” 第411章 李相病危 作为一名医者,有时告知家属,病人的病因,病后症状及护理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但面对即墨寒的追问,秦城又不得不如实相告。 他只能继续如实的讲述李相的情况:“李相算是福大命大,发病时刚好你在身旁,又派了那个家伙去接我,一切的一切都为李相争取了时间。 他现在的情况,算是最好的那种,但也要预防复发,因此不可再刺激他了。 最好的养护条件,是将他护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他远离朝堂,将所有事都放下,安心养病。” 即墨寒对着秦城,拜了三拜才含泪回道:“谢秦先生提点,我定会护我祖父周全的。” 秦城随后又开了药方,派人去回春堂抓药,此时天色已晚,秦城留在了李府,派人将秦夫人也接来了。 即墨寒时刻守在祖父床边,直到李相喝过药后沉沉睡去,他才叫人请岑棋秦城和刘承一起商议,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 李相本是他们的一大助力,这时病倒很多事都要有所调整。 就在众人发愁,该如何改变之前定下的策略时,刘承出声:“诸位,之前制定的策略不必改变,我推荐一人,此人有资格,也有声望,完全可以替代李相爷的职责。” 即墨寒知道刘承指的是谁,惊呼出声道:“表哥!不可!他们还不能出现在京都城,我怕出意外,到那时候我们这些做后辈的,百死都难赎自身的罪孽呀!” 刘承抬手制止了即墨寒再说下去:“寒哥儿,你担心的也有道理,但他们含恨隐忍了几十年,也渴望为这场战争出力。 我早前已经写信给他们,他们这几日应该就到了,放心吧!安保问题不用担心,我即墨家族几十年都熬过来了!断不会折在这京都城的。” 这表兄弟打着哑迷,岑棋秦城听得一头雾水。 刘承见状赶忙解释道:“我的身份,想必寒哥儿也没隐瞒你们! 我刚刚说可以替代李相的人,就是我祖父,也就是当年的长安王,还有我祖母,当年的如意郡主。 我想我祖父祖母此时的回归,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是有正面而积极影响的。 前期你们为这场大战,作出了太多的贡献,后面就让我即墨家族,以及长安王一脉的幸存者参与进来。 一起为那些死难者,和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百姓,推翻这该死的腐朽的王朝吧!” 即墨寒听到表兄感慨激昂的言语,也不禁愣神,表兄不愧从小接受帝王之术的教育,鼓动人心的话张口就来,岑棋则望着即墨寒。 岑棋一家,只认即墨嫣母子为主,对其他人,岑棋是不会低三下四的。 即墨寒也明白岑棋的意思,他微不可察的向岑棋点了点头。 秦城一向不管这些事,也就没有自己的主见,以往每当出现分歧时,他不是打哈欠就是故意转移众人的话题。 那么,此时唯一有不同意见的,就是即墨寒了,因此,另外三个人都盯着他。 即墨寒倒不是怕,刘承掺和进来抢功劳,所有人本来也就是在为刘承谋划皇位,他也不想自己的功劳盖过刘承。 他最担心的是,两位长辈的安危,此刻他满脸忧虑的表情:“表兄!你确定此时他们来京都城,是最好的时机? 我总担心他们的安危,我怕我们的力量,不足以保护好他们,若他们在此期间有任何闪失。 我母亲定会将我逐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儿子的。” 刘承挑眉问道:“我姑姑脾气还是那么火暴的吗?” 即墨寒反问道:“难道我母亲在你们眼中,脾气很暴躁?” 刘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补救道:“也不是,我出生就没见过,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姑姑。 对她的认知都来自旁人的口述。 据说姑姑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她不仅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且精通琴棋书画。 还有一身好武艺,是当时所有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 只是后来听说,她为了一名男子,竟与祖母彻底闹僵,甚至是不惜断绝母女关系。 这在当时,震惊了所有人,祖母的独断专行令所有人都怕,也就是祖父心甘情愿的纵容,才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和谐。 姑姑当年毅然决然的,脱离母族是个壮举,她也被平辈以及后辈视作女英雄! 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我们那里,还将姑姑视作大英雄呢!姑姑更是嫱儿崇拜的对象!” 即墨寒也没想到自己母亲,在母族人的眼中,竟然是这种形象,他与有荣焉的笑了笑辩解道:“我母亲自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子。 但若我没能护住她在意的人,她也不会轻饶了我! 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既然表兄安排好了一切,我也就放心了。 我有个想法,我想将我祖父,也送去紫菱山庄,一来,我祖母和老祖宗在那里,祖父过去与她们团聚,有利于祖父的康复。 二来,我担心一旦战事开启,局势瞬息万变,我们无力护佑病床上的祖父,而且他留在京都城也不利于康复。 我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瞒过刘振国? 我祖父本是一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牢一发而动全身,如何才能将他安全送走?” 这个问题一抛出,就引发了议论热潮,各抒己见,直到夜深才确定最终的方案。 与上次送走两位夫人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这次李相不是假死。 李相只需装作奄奄一息,骗过刘振国和宫中太医就可以了,这就要用到秦城精湛的医术了,总之,这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计谋。 次日,即墨寒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才去求见太子,求太子给他找最好的太医,为祖父看病。 刘畅本就刚刚醒来,脑子都还没清醒,就见到一反常态的即墨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弄清楚,原来是李相病危,听说京都城最好的大夫,也无能为力,现在只能请宫中的太医了。 刘畅知道事关重大,李相在帝国朝堂举足轻重,一旦有事,各种政务也必受影响。 他安慰道:“驸马莫慌,我立刻同你去请太医,为李相诊治。” 两个人不敢耽搁,快速去了太医院,此时太医院的人才刚刚到岗,刘畅找到自己熟悉的几位太医,拉着就走。 第412章 长安王如意郡主低调回京 太子亲自出面来请,那些太医也都知道,一定是某位重要的人,受伤或生病,都不敢怠慢,背上药箱就出发了。 一直到了相府,才知道是李相患病,他们此前,一直以为是公主抱恙,没想到是李相。 只见李相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了,几位太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畅厉声喝道:“别在磨磨蹭蹭了,还不快给李相看看。 刘太医你先来,后面的一个个排队,务必要保住李相的命,李相是帝国柱石,帝国一刻也离不开他。 还要劳烦诸位了!救下李相,就是为帝国立了大功,本宫定会为诸位,在父皇面前请赏的。”太子亲自点名,刘太医不敢怠慢,上前为李相把脉。 只见刘太医面色凝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的跪在刘畅面前:“老臣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下一个王太医,也是面色凝重,不出意外,又是自称才疏学浅,无力回天! 接连几个诊断结果都是如此,即墨寒跪在李相床边泪流满面,刘畅也是面有戚戚然。 这次带来的太医,几乎给出的结果是一致的:李相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度过风烛残年了。 刘畅带着太医颓然离去。 午后,刘振国亲自带着,太医院的众多太医来了李府,按理来说,李相这样的帝国重臣,刘振国亲自摆驾来看也是正常的,只是即墨寒知道,刘振国关心祖父的安危是假,亲自确认祖父的病情是真。 刘振国始终是不放心,李家这样的开国元勋的。 李相几十年如一日的谨小慎微,早年两个儿子驻守在外,他更是如履薄冰,言行举止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就怕给儿子招来杀身之祸。 就这样,刘振国还是设计陷害,收了两个儿子的兵权,所以这次为了骗过刘振国,秦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刘振国好骗,他带来的太医不好骗啊!所以还请即墨寒帮忙,点了几处李相身上的穴位,才成功骗过第一位太医的。 但直到这次来的太医,都一一确认过后,刘振国才终于放心离开,即墨寒从刘振国眼底看到了欣喜之色。 果然,祖父一生的心血和才能,被他榨干了,他才满意,还好终是有惊无险骗过。 秦城正放松时,准备帮李相取出扎在隐蔽处的银针,即墨寒立刻阻止了。 果然没过多久,这边秦城还在怒视即墨寒,刘振国就带着太医们,杀了个回马枪,他又命太医们为李相,再次查探了一下脉象才离开。 等确认刘振国一行人上了马车,彻底离开李府范围,秦城才帮李相,取出阻塞经脉的银针,即墨寒也迫不及待的,帮祖父打通经脉,最危险的难关总算是度过了。 接下来就是将李相安全送走,这几天肯定不行,要等李相病情稳定才能出发。 还有半个月,就将迎来最终的大战,目前看来,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好,刘振国应该是还不知道内情,因为他还是沉浸在醉生梦死,荒淫无度之中。 当晚,李府迎来了特殊的一行人,他们是离别京都城四十多年的了,长安王和如意郡主,在意料之中回归了。 李府此时显得门庭若市,各个匆匆忙忙进进出出,刘承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祖父祖母安顿在李府的。 祖父祖母身份尊贵,自然不能住客栈,普通宅子安全又很难保障,李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午后刘振国来李府时,刘承刚好去迎两位长辈去了,这也是刻意为之。 即墨寒断定刘振国会亲临李府,所以才安排刘承外出避险的。 刚入夜,刘承就带着这两位,能令帝国震颤的人物,低调回了李府。 自刘承入住以来,侍卫队伍已被重新调整,由李家原来的人,与刘承的人,混合共同执行安保任务。 刘承带着自己祖父祖母进李府,自然是无人过问的。 房间也早就安排好了,就住在李府老祖宗那间。 对于两位长辈的到来,即墨寒没有刻意的去迎接,而是一直守在祖父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外祖父母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血脉的传承,只是个象征而已。 他从没忘记过,自己父母亲吃过的苦头,和受过的罪,还有自己孤独的幼年和童年生活。 那时的自己有多渴望父亲的爱,有多羡慕岑风有个完整的家,他此时对外祖父母,就有多大的怨念。 对父亲这边的亲人则不然,首先父亲对母亲坚定不移的爱,让即墨寒深深的感动。 让他明白了,自己母子当初并没有被抛弃,祖父祖母,还有老祖宗,对自己母子更是宠爱有加。 叔叔婶婶对自己的关心,也是无微不至的。 这些至亲之人,传递给他的都是满满的善意,让一贯冷漠的即墨寒,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 也让他学会了感恩,学会了去爱,去怜悯天下众生。 此时的刘承却充满了疑惑,自己那一向彬彬有礼的表弟,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既没出来迎接,也没出来给两位长辈请安问好! 自己竟反客为主,像个主人一样,招待远道而来的祖父祖母。 不仅要亲自安排他们的住处,连晚餐都要亲自安排! 刘承问身旁的宫城:“寒哥儿去哪儿了?” 宫城如实回道:“他应该一直在李相爷房中守着!” 刘承反问道:“难道你没通知他,我祖父祖母已经到了吗?” 宫城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早就亲自通知过了,兴许李相病情反复,他不敢离开吧!” 刘承大怒道:“这个混账东西!他祖父生病,他就知道一刻不离的守着,他的亲外祖父母到了,他难道就当不知道吗? 难道我那姑姑,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吗?他竟如此不孝,他也配为人子?” 此时长安王夫妇,由宫嫱这个孙媳妇陪着,刘承才得以出来,问宫城这番话。 早在回李府的这一路上,刘承就跟自己祖父祖母已经介绍过,自己这位本事不小,脾气很大的表弟了。 此时听了宫城的话,刘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小子,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还没等宫城反应过来,刘承骂完即墨寒后,就怒气冲冲的走向李相卧房。 知道李相病重,刘承还有所收敛。 第413章 少主不肯认亲 若不是顾及李相身份,刘承一定会将李相的房门给踢飞,再将这个不孝的表弟,拖拽出来,暴揍一顿,才解气。 刘承进入李相卧房,见到即墨寒正盘腿闭目养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即墨寒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人家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家伙明显厚此薄彼,亲厚父族,对母族如此的冷漠,让刘承感到心寒。 刘承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把拉着即墨寒的胳膊,就往外拖拽。 口中低声怒吼道:“即墨寒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你不知道两位长辈到了吗? 你故意不去拜见他们,这是何意?难道你想做那背祖忘宗之人吗?” 即墨寒见自己这位表兄,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没有惊慌失措。 脸上甚至都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当然知道表兄生气的原因,但他此刻不想说话。 刘承似乎非要他强认亲不可! 见表兄蛮不讲理的拉扯,即墨寒也来了火气,他冷冷的回道:“刘承!你别得寸进尺,我愿意叫你一声表兄,那是因为念在你父亲,对我母亲小时候的呵护情谊。 你别忘了,我母亲早已被外祖母逐出家门,与她那个狠心的母亲一刀两断,断绝了母女之情。 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替我母亲,还即墨家族的生养之恩罢了。 一旦刘振国倒台,扶你成功上位后,我们家将与即墨家族再无瓜葛。 我为何要去拜见,带给我们一家,无限伤害的人。” 刘承听到即墨寒这番话,也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这个,曾令自己无比头疼,还差点被他气得,呕血三升的表弟。 此时再看到这个桀骜不驯的表弟,他竟是感觉如此的陌生。 刘承也有些搞不明白了,自己祖父祖母对自己来说,那是何等重要。 可为何在表弟心中,却是如此的可有可无,祖父祖母对自己的爱,绝不亚于亲生父母。 正在表兄弟之间,僵持不下时,一道略显沧桑的嗓音,从一旁传来:“承儿!你不要强人所难。 说起来,也是当年我们对不起你姑姑在先,我们确实给他们一家,带来了灾难和无法弥补的伤害。 你祖母也确实,将你姑姑逐出了家门,因此我们不要怪他们不孝,他不认我们也正常,这些年难为他们了。 你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般,在所有人的呵护中长大,当然不会明白,他们一家所受的苦,而他们所受的苦,都来自于我们两个老东西。” 刘承听到这些话都有些震惊了,他快速走到自己祖父身旁。 刘承此时的表情有震惊,有困惑,更多的是无数个疑问! 当年姑姑与姑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竟连她的后代,怨念都如此之深。 长安王没有给孙子释疑,也没有作过多的停留,而是柔声问了一句:“孩子!你母亲过得可好?” 即墨寒仍然是冷冷的回道:“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母亲定然是过得很好的!” “你…即墨寒!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祖父祖母纵然有错在先,那也是你的长辈,对待长辈,你怎能如此无礼? 难道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刘承忍无可忍,愤怒的怼了即墨寒一句! 长安王对着孙子道:“承儿!少说两句吧!你带我去看看李相吧!在此作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刘承愤愤不平的带着自己的祖父,去了李相卧房。 即墨寒也跟了进去,他没理那祖孙两个人,仍然是盘腿坐在床边。 李相应该是被表兄弟俩的争吵声,给惊醒了,此刻他正眼含热泪,望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挣扎着想起来,即墨寒赶紧起身扶着,在自己祖父背后,垫了几个枕头,李相勉强才能半靠着,起身还是很困难。 只见李相用含糊不清的言语道:“下官见过长安王!下官病体已无法起身行礼,还望王爷恕罪!” 长安王蹲下身子,握住李相的双手,双方都是老泪纵横道:“无需多礼,这些年李相为帝国不辞辛劳。 是帝国有负李相,你安心好好养病,接下来的事,我会替你去完成的,我们夫妻苟活于世,已隐忍了四十多年。 既然回来了,总要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才对得起刘氏皇族列祖列宗,我不会让你苦心维持在局面崩溃的。” 两位两鬓斑白,年过半百的男人,此刻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若当年长安王上位,这两位老人,会不会演绎一出,良臣遇明君的千古佳话呢?谁知道呢? 两个人谈了好一会儿,见李相明显气力不济,长安王也很体贴的告辞离开,之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李相房中,祖孙两相对而坐,李相长叹一声道:“寒儿,我知你心中有怨气,你为你父母的遭遇鸣不平,为你小时候孤苦无依而心生怨恨。 但现在是关键时刻,切不可因小失大,长安王他们夫妻,虽然造成了你们一家的痛苦。 但毕竟你身上,有一半是他们传承下来的血脉。 这是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你可以不认,但不要言语伤害他们,否则你与他们当初的做法,又有何异?” 即墨寒低声回道:“祖父!您就安心养病吧!大是大非面前,我不会为难他们的。 至于认不认他们,要看我母亲的态度。 我也不是非揪着过去不放,就是还不能释怀而已。 我需要更多时间,来抚平心中的创伤,毕竟没人经历和理解,我当年的感受,也没人真正体会过,我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 李相也知道,幼时心灵的创伤,远远不是几句话就能抚平的。 孙子经历过太多,从初见面时,他的冷漠无情,就能看出一二来。 幼时缺爱的孩子,长大后,往往冷漠无情,像个刺猬一样,随时处于自我保护状态。 这种性格的人与人交往,都会不自觉的,时刻保持安全距离,表现出孤高冷傲,少言寡语。 若不是静儿那丫头,俘获他的心,对他产生过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性情只会更冷漠。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次日,即墨寒仍然没有去,给外祖父母请安,而是请秦城守着祖父,他外出处理重要的事情去了。 因为岑棋昨天晚上来报,将赵十八放出后,经过几日的跟踪,已大概确定了忠义堂的具体位置。 第414章 围捕忠义堂成员 即墨寒没忘记,昨天晚上祖父说过的那些话:“寒儿,若忠义堂的人,就是掳掠姝儿的人,那么,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切不可与他们正面硬拼。” 提前知道了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为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 即墨寒安排了最强阵营,进行这场围捕,计划是以碾压的实力对比,来确保能留下活口。 ———— 京都城靠原来两座王府的遗址附近,一栋不起眼的宅子里,此时聚集了近四十人。 有老有少,最年长者,应该至少有七老八十了,最年轻的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此时所有人跪了一地,齐声高呼:“我等恭祝义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最年长那名老者抬手道:“孩儿们!都起来,都起来,我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你们又何苦,为我大操大办破费呢?” 那名寿星还没等到,下面跪着的人起身祝酒,等一系列寿宴正常流程,就迎来了一大批不速之客。 即墨寒带着一百多个人,将这处宅子团团围住,岑棋夫妻在他左边,秦夫人与二号赵显在他右边。 即墨寒毫无畏惧的闯进了宅子,为防意外,四人紧随其后。 即墨寒径直走到人群近前,才冷冷的开口道:“很好,又是寿宴! 你们莫不是忘了,四十多年前,长乐王府的寿宴了吧? 你们那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哈哈!这就叫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任挑任选,我们都奉陪,其实我们也没有想过,要你们马上偿命,就是想请诸位作个见证而已!” 忠义堂前后三代成员,今日都聚齐在一起了。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新一代的人与中间那一代人,都感觉莫名其妙,不敢动。 老一代的人,心知肚明,面面相觑,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望向他们的头领,也就是场中今日的寿星。 只见那名老者缓缓起身,慢步走向即墨寒,最近的秦夫人岑棋夫妻,和赵显都不禁紧张起来,纷纷朝即墨寒靠得更近了些。 距即墨寒还有十步的样子,那名老者才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仰天长叹一声,才对着即墨寒发问道:“阁下与长安王和长乐王是何关系?为何替他们出头?” 即墨寒冷哼一声道:“我是他们的后代,常言父债子还,我祖上的血债我来讨,有问题吗?” 听了即墨寒的回答,那老者充满沧桑的脸上,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反而多了一份释然。 他微笑道:“也好,血债血偿天经地义,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年轻人,我想见见长安王和如意郡主,想亲自当面跟他们说声抱歉。 是我们的愚忠,造成了当年的惨案,我不想推说是皇命难为。 因为我们的手上,确实沾染了两座王府一千多人的鲜血。 我也不想带领这些人,与你们硬拼,但我有个请求。 你也看到了,这些不到四十岁的人,不可能沾染了,两座王府无辜者的鲜血。 我只想为他们求一条活路,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愿意为那些冤魂偿命。” 即墨寒将信将疑问道:“我如何信你?除非你的人,愿意喝下这包软筋散,我才肯相信。” 那老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只要能保住这些后辈们的性命,这有何难?我先喝便是了!” 老者上前接过即墨寒手中的药粉,就开始兑酒水,他颤巍巍地给在场每个人倒了半碗酒,直到匀分。 当老者端起碗准备喝时,所有人都纷纷惊呼出声:“义父!老祖宗!大哥!不可!” 那老者对着众人笑了笑说道:“我们手上沾的血,就算是死上个百遍千遍,都不够赎罪的,又何惧一死呢!” 说完,他再不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这本是宁静给的软筋散,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谁都以为今天这场围捕,怎么都要经过恶斗一场,没想到宁静给的一包药粉,就解决了,何乐而不为? 忠义堂老者带头将酒一饮而尽,所有成员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都举起碗一饮而尽,那神情慷慨而悲壮。 只用了片刻工夫,忠义堂三代成员就瘫软了一地。 即墨寒命人,将这些忠义堂的所有人,都绑缚好,又都蒙上了眼睛。 这么多人,他一时也没想到,安置在哪儿才稳妥,于是他命所有人原地待命。 即墨寒自己则匆匆忙忙,带了几个人返回李府,他要与李相和刘承商议这个事。 令人意外的是,长安王真的答应见忠义堂那名老者,连刘承都不敢置信,所有人都极力劝阻。 但长安王只说了一句,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也想知道那么多人,是如何在短时间之内同时死去的?” 众人只好护着长安王和如意郡主,趁夜赶往忠义堂所在地。 为了避免巡逻禁军发现端倪,即墨寒在长安王的建议下,将那四十多人,都转去了两座王府的地底密室。 虽然过去四十多年了,位于两座王府地底下的密室,仍然是保存完好的,长安王熟门熟路的开启机关,所有人都跟着他入了地底密室。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亲身感受到,这个地底密室规模有多大? 即墨寒与刘承对密室都不陌生,但眼前的场景,仍然令他们感到震惊。 他们表兄弟以往的见识,相比起这里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当所有人都消失于地面时,王府遗址地面上,又重新归于死寂,仿佛刚刚一百多号人,都被这可怕的地方,给吞噬了一般。 密室内无关紧要的人,都被隔离在了外面,只有即墨寒刘承表兄弟,和长安王夫妻,与忠义堂那名老者,一起进入了一间精舍。 说是精舍,还真是无所不精,大到桌椅板凳,床榻,茶几等,小到杯盘碗筷,笔墨纸砚等,都是经主人精挑细选过,才出现在这间精舍的。 一进到精舍,如意郡主就开始默默地流泪。 刘承扶着自己的祖母,仔细查看着每件东西,知道祖母在缅怀过去,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即墨寒则将那名老者,蒙眼的布扯开,被蒙了大半天眼睛的老者,骤然见到四周的烛光,眼睛很不适应,竟也是泪流满面的样子。 等那名老者终于适应了光线,才见到对面坐着一位气定神闲,气质儒雅,两鬓斑白的男子。 第415章 王府血案的真相 即墨寒冷冷的道:“这位就是长安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老者倒头就拜,他边哭边说道:“草民樊文盛,拜见长安王!” 座上传来了长安王无悲无喜的声音:“你见本王有何事?” 樊文盛此时很平静,语气平淡的回答道:“只因心中惭愧,就算老死了也难瞑目。 我忠义堂所属,是非不分,忠奸不辩,这些年助纣为虐,替皇帝做了许多无可挽回的错事! 其中就包括四十多年前,奉先皇之命屠戮两座王府。 我樊文盛并非求原谅,也不准备推说皇命难为,就只是想当面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是我们的愚忠,害了一位贤王,和太多与帝国一同成长的名门望族,还好老天有眼,两座王府的血脉终是保留了下来!” 这边樊文盛在忏悔,长安王听得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如意郡主冷不丁,从一处狂奔过来,对着低头的樊文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口中疯狂的叫喊着:“你这个畜牲,还我族人的命来。” 祖孙三个男人,同时飞奔过去,即墨寒的速度当然是最快的,他快速点了自己外祖母的几处要穴位。 迅速将失控状态下的外祖母制住,转身将她交给了刘承。 之后即墨寒又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站在樊文盛的身旁,以防这忠义堂的首领作妖作怪。 经历了刚刚的突发事件后,长安王很快调整了状态,又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他冷冷的开口问道:“我不怪你,你给我说说当年,你们进入两座王府时,所见到的情景,以及你们……你们接到了怎样的命令? 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我只想知道真相,别无所求! 逝者已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想查出真相,找出凶手,然后在那些冤魂面前,血祭凶手。”长安王多次哽咽,才说完这番话的! 樊文盛无声的笑了笑才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冤有头债有主,刻骨铭心的仇恨,不会因时间的长短而消弥。 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要说造成两座王府惨剧的凶手,除了先皇命我们屠杀之外,还有北夏的长公主夏梦琴。 具体内幕,我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由我们双方,共同收割两座王府的所有生命。 我当时带着自己的人,先后闯进两座王府,但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画面是,两座王府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只见所有人肤色发青,明显中了剧毒,有的已无生命气息,有的一息尚存。 我当时就断定,北夏的人一定是先我们一步动了手。 但我们有皇命在身,又不能不作为,于是我命人,给两座王府所有人,脖颈上都补了致命的一刀! 即使在场的所有人未被毒死,也逃不过我们锋利的刀剑。” 听完樊文盛的讲述,长安王没由来的疯狂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即墨寒有些担心,这位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外祖父。 他本想上去搀扶自己的外祖父,但终究没有迈开双腿走过去。 只听长安王似癫似狂的边说边笑:“你们知道,我与如意郡主,是如何幸免于难的吗?” 即墨寒看到了,外祖父流下来的眼泪。 只听长安王继续说道:“事发前,我接到了一封信,是如意郡主派人送来的,她约我在老地方见! 更巧的是,当日如意郡主,也收到了我的信,也是约她在老地方见。 只是后来,我们才发现,那两封信都是假的。 或者说是被人模仿了字迹的,因为我们那天谁都没约谁。 因她祖父过六十岁寿辰,我们不可能,在那时约会! 更巧的是,我们心中的老地方,就是这里,所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来了这里,那天我们在这里,度过了近一整天。 我那时候,正给她画一幅肖像画,所以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当我们俩准备回到她家中,给长辈祝寿时。 我们看到的,却是满地尸骸,她当时就崩溃了,她疯狂的大喊大叫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亲人! 我不得已,才将她拍晕了再重新送回精舍,我等到入夜后,才开始做善后的工作。” 长安王无声的落泪,颓然的跌坐在脚下的地板上,即墨寒再也顾不上心中的怨念,他快速的奔上前,将外祖父扶起来,重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就算长安王身体状态况再好,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悲伤情绪,精力也开始不济,他靠着外孙的支撑才能勉强坐直。 即墨寒出声道:“您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长安王无力的点了点头,即墨寒将外祖父扶到旁边榻上放平,才重新走到樊文盛身边。 他仍是冷冷的道:“长安王你也如愿见到了,你想救那些人,就要为我做些事! 放心吧!我没你们主子那么无耻,不会让你们违心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找刘振国,讨债来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我只要你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出来为我们作证,指出当年两座王府灭门惨案,是由谁指使的就行了。 我也不用你们的命去血祭亡灵,我会用北夏人的命,去血祭亡灵的,因为她们更适合。” 说最后那一句话,即墨寒眼中寒芒四射,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 樊文盛似是被即墨寒,冷冽的眼神所震慑住,又似被心中的愧疚所折磨,他就回了两个字:“成交!” 忠义堂的人,被集体关在了王府遗址密室中,即墨寒表兄弟,则一人扶着一个老人返回了李府。 忠义堂的出现,歪打正着的解决了,一直以来没有人证的问题! 这使得四十多年前的血案,具备了大白于天下的所有条件。 接下来的几天,即墨寒与秦城夫妻,负责将李相送往紫菱山庄。 本来岑棋夫妻也是要随行的,但京都城瞬息万变,长安王夫妻又已回归,怕出意外,岑棋夫妻就留了下来,以应对突发事件。 为了安全起见,还从东城门驻军调了许多高手,暗中护卫在李府周围。 确保长安王和如意郡主的安危,万无一失,即墨寒才放心离开。 第416章 战前部署 这次送李相去紫菱山庄休养,还是老套路,秦城夫妻扮作香客,马车上堆放了许多礼佛贡品。 李相与即墨寒在夹层中,他们很顺利的就出了城,去安乐寺转了一圈,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才正式踏上去紫菱山庄的路。 这一路上即墨寒一直抱着祖父,免得祖父受那颠簸之苦,夜里更是不停按摩推拿,直到祖父沉沉睡去,他才眯眼休息一下。 同样是送病人回紫菱山庄,这次更有经验,且没有男女之别,即墨寒更方便照顾自己的祖父。 因此李相到了紫菱山庄之后,状态已经恢复的很好。 只是两边的老人久别重逢,不免一阵伤感,即墨寒也见到了,分别两年之久的祖母和老祖宗。 许是隔代相亲,许是分别太久了,两位夫人眼中泪水模糊,拉着即墨寒嘘寒问暖,手更是不停的抚摸着,这个后辈的脸说不出话来,即墨寒不停言语安抚也无济于事。 李相此时心情愉悦,故意打趣道:“母亲!夫人你们俩都将我当透明人了,是不是寒哥儿,长得比我英俊又比我年轻,所以每次他一出现,你们就无视我的存在了?” 两位夫人抹掉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答道:“就是!你都一把年纪了,满脸褶子,我们早就看腻了。” 自己夫人和母亲,毫不留情的回答,令得李相满头黑线! 即墨寒与秦城夫妻,在紫菱山庄陪了三位老人一天,就不得不快马加鞭,赶回京都城。 中途秦城夫妻,转道去了儿子秦斌长安帮的驻地。 马上秦斌就要领兵出征了,夫妻俩不放心那个让人不省心的蓝韵儿,于是想亲自去看看,即墨寒也担心,蓝韵儿趁秦斌离开,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安全送走了祖父,即墨寒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软肋被别人控制,放不开手脚不说,还处处受制于人。 如今各地大军都在向京都城靠拢,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挡的了,沿途驿站早就被己方人员控制住了。 行军路线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确定的,最初都是昼伏夜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报到京都城刘振国耳中的。 而第一批家眷,也已经送出海外了,真正的大战即将到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京都城这边,何辉已经见到过长安王了,他履行诺言,愿意带着东营十万大军,成为推翻刘振国统治的先锋。 大战开启前他们负责守住四个城门,以防另外三个城门驻军攻城,救援皇宫。 至于拿下皇宫,活捉刘振国父子,就要靠李瀚和刘承的人作主力了,即墨寒父子带领的逍遥盟诸路大军,负责清理禁军。 他们父子确保禁军,不会大量涌入皇宫救援刘振国,他们是计划将战场切割成数块,使刘振国顾此失彼。 需要最大兵力,也最多的兵力,当然是何辉负责的四个城门,但何辉本来也擅长守城,又对京都城无比熟悉。 只要给他足够的守城物资,守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那时京都城大局应该已经定了。 基本的安排就是这样的,各路大军只要各司其职,拿下自己负责的区域,不出意外,胜利就是属于正义方的。 京都城大战前夕,李府! 即墨寒正在加紧绘制,目前京都城的兵力布置图,他一向谨慎,想通过布置图,再多方面查漏补缺。 特别是请一些熟悉京都城的人,反复查看,因为有些实际情况,可能跟想象中还不太一样。 果然,赵显赵贵这对祖孙,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原来那处是一座特殊的小山峰。 只因四周天然形成了,比旁边高出三四丈的悬崖峭壁,崖壁光滑细腻,不是轻功卓绝的人绝难攀爬。 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上下山峰,山上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贵推测,那里一定是达官显贵的私宅或别苑,要么就是金屋藏娇之所,要么就是藏污纳垢之所,要么就是避难之所。 当初赵贵在府衙做小捕头时,有几次追踪凶手,每次到了那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赵贵才有此推测的。 即墨寒虚心求教:“赵爷爷,您熟悉京都城的所有地形,那您认为该如何安排那处兵力呢?” 就在即墨寒喊出‘赵爷爷’三个字时,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觉得很正常。 但其中三个人,明显被震得身子一颤。 谁说这小子不懂礼数,外人他都能自然而然的喊出‘爷爷’二字。 被震惊到的这三个人,分别是长安王夫妻和刘承,长安王夫妻听到爷爷出自自己外孙之口,但喊的却是外人。 长安王夫妻心中,自然是一阵莫名的酸楚,刘承则是满脸愤怒之色。 刘承心中满是愤怒,他心想:这个小畜牲,分明就是故意气人的。 但此时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都盯着赵贵看。 在众多大人物的注视下,赵贵也不推诿,而是大方的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回道:“寒公子,以赵某愚见,不若假意撤掉那里的兵,说不定还真能钓到大鱼。” 即墨寒想了想,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就这么定了,我派你们祖孙,负责监视那个区域,你们可有问题?” 赵显立刻站起来反对:“少主!相爷说过,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你派其他人同我祖父去吧!对于我们来说,你的安全重于一切!” 赵贵也反对:“是啊!寒公子!你的责任重大,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我们祖孙百死莫赎啊! 我曾答应过相爷,要护你周全的,无论如何,你不能将我们祖孙都调离身边!” 即墨寒回想起祖父,那张苍老而憔悴的面庞,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挥了挥手道:“好!我会重安排人手!今日就先到这里,各位抓紧时间休息,只有养精蓄锐,才有精力大干一场。” 众人纷纷走出议事大厅,长安王夫妻和刘承没动,即墨寒想都没想,就跟在众人身后,打算离开这里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其实很不想与这三位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独处,尤其是大战前夕,他怕乱了自己的心神,影响判断能力。 但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刹那,传来了刘承的一道怒骂声:“即墨寒,你这个不肖子,你宁愿叫外人一声爷爷,,也不愿认自己的至亲吗?” 第417章 长安王的痛苦回忆 长安王低声喝止道:“承儿,住口,你先回去陪你媳妇儿!我跟他好好谈谈!” 刘承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思,他气哄哄的走了。 在他看来,这个冥顽不灵的表弟,之所以不认自己的祖父祖母,就是故意在与自己作对。 他就是在藐视自己的权威,若将来自己登上帝位,他还是这般目中无人,到时候谁能收拾得了他? 见刘承走远了,长安王又对身边的妻子柔声道:“紫菱妹妹!你也先回去等我,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咱们这个外孙说一说!” 如意郡主回头抱了抱自己的夫君,才顺从的退了出去。 李府偌大的厅中就剩下祖孙两个人。 长安王走近即墨寒,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才出声喊道:“寒哥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即墨寒仍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很敷衍的回了一句:“随你的便!” 面对外孙的无礼言语,长安王也没生气,而是很突然的就笑了,他笑得肆无忌惮,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好一阵子才消失,即墨寒看到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没人知道长安王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只见他满脸悲凄之色。 他回过头来,看着即墨寒:“你知道吗?你跟你外祖母其实很像,尤其是这种满脸怨气时,脸上的表情就更像了。 你母亲也常常有这种表情,但她没有你神似,你们母子都一样的纯粹,毫不作做,也不屑伪装。 其实,你外祖母,她原本是个人见人爱,与之相处,会令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的女子。 认识她的人,无不宠着她爱着她,她本可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也许是她的得天独厚,令人产生妒忌吧! 一场精心策划的灭顶之灾,悄然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我与她,本已订下了成亲的日子,若不是收到了那封信,我们也不可能幸免。 两座王府出事后,我让人查验过,两府的井水,被人下了大量剧毒粉末。 我们之所以能够逃出生天,是因为我们并未食用过,两府中提供的任何饮食。 你上次见到的那处地底精舍中,有单独的水源,我们就是靠着那处水源,才幸运的活了下来。 又因我给她画像,耽误了许多时间,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才成功避开了忠义堂的围杀,这是就是我们真正能幸存下来的原因。 只是当我们从精舍中出来时,见到的满地死尸,两座王府那惨烈的情景,我至今都历历在目,有时做梦我都会被吓醒。 正如忠义堂那些刽子手所说的那样,鸡犬不留,两府活物真的都死得干干净净的。 你外祖母当年才刚满十六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陪着她疯狂的奔走于各个屋子,寻找着她的至亲之人。 我忍着悲伤陪着她,一一见证了她所有亲人最后惨死的样子。 那些人到死,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因为那一日,是长安王六十岁寿辰,人们就在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只有几十个人例外,她们便是长乐王府的女眷,那些女子,兴许是因为陪着怀孕嫂嫂的缘故,没有参与到外间寿宴的狂欢之中。 也兴许是事后,被人集中到了一起的,她们的死状更是凄惨无比,无一不是七窍流血,面部扭曲。 更有甚者腹部被人劈开,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五脏六腑以及孕妇的胎盘也撒了一地,你外祖母……她……她当时就是被这个场景,惊吓到崩溃的。 王府那些可怜的女子,生前都遭到了强暴,而且她们……她们显然,是被人强行灌下了毒药,才死去的。 而那些惨死的女子,都是你外祖母的嫂嫂或姐妹! 见她崩溃的哭得惊天动地,口中大喊大叫,我怕被人发现,有我们两个漏网之鱼,再引得那些人杀个回马枪,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将她拍晕了,然后再将她带回精舍安顿好。 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也避免她干扰我善后,每天我都给她服下适量的迷药,她醒来的时间非常有限,都是必要的进食饮水和大小便。 我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将所有尸体都偷运出来,送到紫菱山庄外安葬。 如今回想起那段经历,我都不敢相信,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将她安顿好之后,我才回了自己的王府,不出所料,也死得干干净净,我本没有至亲之人在府中。 我母后早逝,她就生了我一个孩子,我母族式微,在朝堂上也没有说得上话的人,那时我也无心皇位。 我府中死去的人,都是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奶妈,仆役,丫鬟,小?等人。 但是这些人,也是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一天之内,竟全都死于非命。 我当时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后,就昏死了过去。 也许是老天开眼,不忍我死在当场,入夜后下了一场漂泼大雨,我便是在大雨中清醒过来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府中仍然是一片死寂。 我想起精舍中的心上人,爬起来就冲进了密室,见到她已经醒来,就缩在角落里。 看着她眼神中透出的死寂,让我感到害怕,于是我弄了些吃的,两个人一起吃了。 我怕她出事,仍然给她喝下迷药,面对这突然的天降横祸,我知道,就算我父皇宠爱我,也救不了我,况且他那时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但当我看到你外祖母,昏迷中那紧皱的眉头,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就算为了她,我也要努力的自救。 我必须联系外面的人,帮忙善后,更不能让人发现,有我们两个幸存者。 于是我趁夜逃了出来,找到了我父皇留给我保命的暗卫组织,人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人。 是他们帮我,连夜将所有尸体,都转移到了密室。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去乱葬岗刨了好多无名的坟,将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放在两座王府内,然后再泼上火油,点燃了两座王府。 做完这些之后,我利用手中不多的人脉,通过军粮运输这个途径,将尸体藏在运粮车的夹层中,每一车粮食,夹带着运走两具尸体。 白天城门进出繁忙,运粮车一般选择早晚出城,这个时间段,光线都不太好,而且是军粮运输,又是出城,守城官兵基本上都不会细查。” 第418章 不一样的即墨紫菱 即墨寒默默地听着,外祖父带着无限伤感的言语,述说着当年的悲伤往事:“就这样,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所有无辜惨死的人,都运了出去。 我当初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至少可以入土为安,这是我当时唯一能为他们做到的。 还好那时天气寒冷,不然我也成不了事。 说来也巧,我本来就准备将紫菱山庄,修来做避暑别苑的,所以提前就准备了许多石料。 那批石料原本计划用来铺路的,后来阴差阳错,竟用于修建那些死难者的坟墓。 这也就是为何,紫菱山庄外一个多月之内,突然就多出了一千多座坟墓的原因!” 听着外祖父述说着当年的细节,即墨寒能感受到,老人浓浓的悲伤情绪。 陈年往事就如同陈年老酒一样,你若不揭开就会继续酝酿。 一旦揭开,酒香就会不自觉的溢出。 但外祖父心中的陈年往事,却是无比的血腥,悲怆。 此时提起,无异于再经历一遍,就像已经快好的伤疤,再次人为的揭开一样,痛得足以令人窒息啊! 即墨寒此时,已经没有了与外祖父闹别扭的心情。 对于这位贤名在外的外祖父,即墨寒还是很尊敬的,他不能释怀的,是自己那个外祖母。 见外祖父此时,明显苍老了许多,即墨寒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要在此时,告诉我这些?” 长安王回以一个慈祥的微笑:“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当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幸运的活了下来。 你外祖母心灵所受到的创伤,无人能真正的体会到,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她亲身经历了,那场如地狱之行的劫难。 我将她带出京都城时,她已经处于半疯癫半痴傻的状态了,那时的她,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在向她招手,向她诉苦!厉声质问她,为何不给他们报仇。 连我这样生在帝王家,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男子,都无法承受,那突如其来的的变故,更何况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那时她才刚满十六岁,还是个所有人都宠着爱着的小姑娘。 就是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一天之内,亲眼目睹所有亲人,死在自己眼前,这谁能保持正常? 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表现的不太正常,她时而像个疯子一样,攻击所有人,时而又像个傻子一样,伤害自己。 为了能让她稍稍休息一下,我不得已常年给她备安神汤,甚至是迷药。 就只是为了让她能安静下来,既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 有时她发疯时,谁都拦不住,也不敢上前阻拦,因为她也像你母亲一样,有一身好武艺,我只好任由她发泄在我身上。 发疯时,她往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为何要打骂人?攻击自己时,她甚至都不知道疼痛,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都是被她疯狂状态下所伤的。 那时所有关心我的人,都劝我放弃她,至少远离她,不用被她伤害,他们都说好女子多的是,何必留恋一个疯女人。 我只回了一句:我是可以拥有许多女人,但她只有我一个了,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四十多年了,很多次,我都差点死在了她手上,但我心中仍然只爱她一个人,因为她也只爱过我一个人,我又怎能辜负她呢? 她们即墨家的悲剧,至少有一半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忍心辜负她呢? 你舅舅和你母亲,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出生成长起来的,说起来,也是我们夫妻对不起他们兄妹俩。 那时你外祖母时常犯病,动不动就打孩子,拿他们出气,发疯失去理智时,甚至追杀他们几座山头。 我们的这个家,本就不完整,以至于你舅舅宁愿选择离家出走,你娘亲果断选择断绝关系。 但我从未怪过她们,相反,我对他们充满了愧疚之情,是我没能给她们创造一个,温馨而美好的家。 所以,孩子,你不要怪罪你外祖母好吗? 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其实我们都是可怜的人。 明明很简单的幸福,我们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今后,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们,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别忘了,我们都希望你母亲过得幸福。看着你们过得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长安王用自己那独有的苍凉而悲怆的嗓音,跟即墨寒述说这一切! 这时,一个无限悲伤的女子声音,很突然的传来:“对!我也希望你母亲过得好!你帮我转告她,我从未怪过她,我只希望她过得幸福。 所有人都说我命好,我也觉得我命挺好的,虽然失去了所有娘家人,但你外祖父才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宝藏。 这些年若没有他的陪伴,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我听说你父亲对你母亲极好!我很是欣慰,嫣儿的眼光不错,像我一样,找了个痴情种。”即墨紫菱边说边从暗处走了进来。 原来她并未真正离去。 就在长安王惊讶的眼神中,即墨紫菱拉着即墨寒的胳膊,仔细打量了起来:“啧!啧!啧!悯农哥,你看这小子长得多俊啊!好像比你年轻时更俊半分。” 她肆意的摸了摸即墨寒的脸颊,继续品评即墨寒的容貌:“你瞧瞧!他这肤色,这肤质,比女子更娇艳欲滴。 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我那姑爷到底长得有多俊?才令得嫣儿当年不顾一切,也要与我决裂!” 即墨寒又羞又臊,感觉自己又被冒犯,被羞辱了。 但是长安王的话,让他对这个可怜的女子,多了一份同情与怜悯,还有包容之心。 是啊!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仍然被所有人精心呵护着,艰难的活着,自己为何不能……不能试着去原谅她呢? 长安王有些无奈的道:“紫菱妹妹,你别乱来,这小子可不比承儿,他骨子里那股桀骜不驯,不屈与倔犟很像当年的嫣儿,逼急了,也可能他比嫣儿反应更加激烈。” 即墨紫菱有些为老不尊的笑道:“这种刚烈的性子很像我,很对味!不错!不错!我很喜欢你小子!” 长安王有些紧张的牵着自己妻子的手,柔声道:“紫菱妹妹!别闹了,不如趁此机会,问问嫣儿的情况吧!” 第419章 宁静产子 即墨紫菱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完全跟即墨寒想象中的不同,怎么看她都不像个长辈,怎么形容呢?倒像是…像是…个混江湖的痞子无赖。 只见她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问即墨寒道:“小子!说说你家中所有的事吧!” 即墨寒见着自己这对有些奇怪的长辈,想了想还是决定,简短的说一说自家的情况:“我出生在紫菱山庄,长到十二岁时,第一次外出被人追杀,差点丧命! 有幸被人所救,并因此找到了我父亲,于是我母亲,就带着我回李家认了祖,后来我父亲在陵波城被人算计,丢了兵权。 于是我父母就共同创建了逍遥盟,父母重逢之后,相继又生了弟弟冰儿和妹妹霜儿,只要你们别来打扰,我们一家就会一直过得很幸福!这个结果你们可满意了?” 即墨紫菱有些意外,不过她惊喜的抱着长安王的手臂:“悯农哥,我们还有个小外孙和外孙女,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都不寂寞了。” 即墨寒冷冷的回答道:“我们一家过得很好,你们最好别乱来,如果敢动我在意的人,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哼!” 没等两位长辈出声,即墨寒转身就走了,他实在不想跟这两位长辈纠缠下去。 即墨紫菱望着外孙气鼓鼓的离去,忍不住豪迈的大笑哈哈哈哈!:“我即墨家族有这样优秀的继承者,是绝不会被灭族的! 祖父,爹爹,娘亲……你们若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吧!咱们家的传承没断,没断啊! 记住了,是他替你们报的仇,咱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好好保佑他……保佑他长命百岁……保佑他为我族开枝散叶!保佑他……” 她说着说着就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 乌蓝国,皇城! 清晨,一间屋子里,宁静开始觉得自己腹部疼痛难忍,要开始了吗?孩子要降生了吗? 她不知道,她没生过孩子,也许是吧! 为了不叫出声,她在嘴里塞了件衣裳死死咬住,旁边屋子里,哑女与两个孩子还没起来。 直到过了正常营业时间,还不见动静这边屋子有动静,哑女担心她有事,忍不住过来敲门。 宁静挣扎着去开了门,哑女见到此时的宁静,心中明了,但也是吓得半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静有气无力的道:“你先别管我,快去做饭,要做很多好吃的,我怕中途后继乏力,所以要保证吃饱,才有足够的体力。 不要让夏雪天过来,不然以后没法隐瞒,你先回去忙,现在还不需要你帮忙,估计下午或晚上就要你协助了。” 哑女浑身都在颤抖,如筛糠一般,她见到宁静那一刻起,就已经心神大乱,六神无主,还好宁静安排了她做这些琐碎事。 她退出去就开始去厨房忙活起来,儿子还没醒,她让女儿夏雪天看着的。 宁静关上房门后独自一人面对,她知道产子有多痛苦,但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力量,因为她想为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生下这两个孩子,这是他的种,却是属于自己的孩子。 哑女在隔壁忙碌着,为了隐瞒身份,她们不敢请产婆助产,所以只能靠自己。 哑女的儿子还小,吃饱了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但夏雪天却很好动,虽然也很听话,但还是让哑女很操心。 宁静产子肯定会有动静,如何能瞒过夏雪天?又没有完全可靠的人可以托付,哑女有些焦虑不安,手上没停脑子也没停。 她非常快速的,将一整天的饭菜都做好了,然后就将早餐端出来,送了两人份到宁静屋中。 见宁静虽然脸色不太好,但终究还算是正常的,她才放心了些。 宁静接过早餐,她勉强对哑女笑了笑:“我没事,你带着孩子们也去吃早餐吧! 有需要我会叫你的,你要相信我,我可是闻名的医师,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哑女点了点头,心却总是悬着的,再好的医师,也不能保证在自己产子时,发挥作用啊! 宁静当然是安慰哑女的,她看出了哑女深深地担忧,关键时刻不能让她乱了方寸。 哑女回到自己的房间,带着女儿一起吃早餐,夏雪天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个也没听到。 最后夏雪天吃完饭,放下碗筷后,又走到她近前问道:“我爹爹还没起来啊!他是不是生病了?” 哑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搞得夏雪天一头雾水。 就要亲自去宁静房间看看,哑女忙一把拉住女儿,给女儿比了个睡觉的手势,又指了指宁静的房间。 夏雪天还是很贴心的:“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吵到爹爹睡觉的,我就守着弟弟,哪儿也不去。” 哑女欣慰的比了个大拇指,赞女儿乖巧懂事! 夏雪天开心的一蹦一跳,去弟弟床边守着了。 宁静这边,她刚吃过了近两个人份量的食物,精气神都足了很多,但新的一轮阵痛又开始了,她痛得咬紧牙关,脸色苍白。 女子生产,外力帮助都很有限,必须靠自己一个人强撑过来。 若生产顺利就是母子平安,若有不测要么胎死腹中,要么母亡子存,更惨的是一尸两命,她若有个好歹就是一尸三命。 宁静拼命想将这些负面情绪,赶出脑海中,她要活下来,她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活下来,这是寒哥哥的骨肉,不能让他们出事。 她重新理了理思绪,把其它纷繁复杂的念头,都清理出去,此刻脑中就留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孩子们一起活下来。 就算与寒哥哥此生再无相见之期,也要把他的血脉留下来。 阵痛越来越强烈,宁静趁着自己还清醒,她下意识的,给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按摩着,轻轻地推着。 反反复复的轻推,尽管她此时的力气有限,但总算是一点助力,也算是起到产婆助产的作用了。 午后,哑女又过来送饭,见宁静的贴身衣裳都已汗湿。 她先将饭菜都摆好,才出去安顿两个孩子,喂了儿子一会儿奶之后,让夏雪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儿子。 她才匆匆忙忙,又回到宁静的房间,她从柜子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放在床边,见宁静正在狼吞虎咽的进食,哑女禁不住泪眼朦胧。 第420章 少主家的两个丑孩子 宁静快速吃完午饭,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呆会儿帮我准备恭桶,我要出恭,也要开始准备开水和沐浴用品了。 我感觉最快黄昏,最慢夜间他们俩就该出来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宁静给了她重生,她此刻只能相信这个看似弱小,实则内心无比强大的女子。 宁静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正能量,是一般人所没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下定决心,敢在怀孕的情况下,带着女儿一起逃离北夏的原因。 因为她相信,这个女子一定能带给她们母女,全新的生活,既可以逃离北夏,又可以重获新生。 哑女终于没有那么害怕了,是宁静的从容淡定,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宁静生产所需要的东西。 黄昏时分!关键时刻来临了,宁静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一样的疼痛,两个小家伙就要出来了吗? 哑女的心跳加速,夏雪天也感觉到了异常,不停的追问她母亲:“爹爹到底怎么啦?” 哑女只是垂泪,跟这么小的孩子,也解释不清楚。 夏雪天很担心宁静,几次想进去看个究竟,都被母亲拦住了。 但她还是趁母亲抱弟弟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等哑女发现时已经晚了,夏雪天已经趴在宁静床边了。 宁静也被突然闯进来的夏雪天,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拉着夏雪天的手,柔声道:“天天,你怎么过来了,我有些不舒服,你赶快回去陪着弟弟,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听话,你最乖了!” 看着宁静奄奄一息的模样,夏雪天哪里肯信,拉着宁静的手不肯走,大哭道:“我不走,我要陪着爹爹!爹爹你要坚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哑女抱着儿子喂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她的泪水就没停过,此刻更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掉,都掉到正在吃奶的儿子嘴里了。 宁静也无奈,还是哑女,强行将女儿拉回自己房间,宁静那边才能全心全意的奋力助推腹部。 哑女平时常常帮宁静取药,基本上都知道哪些药放哪儿的,此刻她站在椅子上,从高处取了一小包药粉下来。 她拿着药粉的手都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她走回自己房中调了一碗糖水,将那包药粉末放了一点进去。 她边搅边想了想又加了一点,搅着搅着又加了一点,虽然此刻她的心在滴血 但她知道自己母子三个人的命,都是宁静救的,自己母子付出一点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她毫不犹豫的将糖水,端给女儿喝了,她嘴里还含了一小口,是给儿子的。 当安顿好两个孩子上床睡下后,她飞快的跑向宁静屋中,宁静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哑女见她已经意识模糊了,赶紧拍打着她的脸,直到宁静醒来,她才比划了一连串动作。 宁静明白,点了点头道:“给我一碗参汤,我们一起努力!” 哑女迅速就去厨房,端了早就温好的参汤过来,宁静三口两口就一饮而尽。 在两个人女人相互鼓励,共同努力的作用下,宁静终于在二更时分,产下一子,她痛得晕了过去,哑女顾不上叫醒她,先将这个小公子的脐带剪了,清洗干净再说。 她快速做完这一切,将小婴儿妥善的放在婴儿床上,立刻就开始拼命拍打宁静的脸,宁静就像刚睡醒一样,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哑女都快急哭了,她指了指宁静的腹部,又指了指婴儿床上的小宝宝,比了个二字! 宁静似乎也清醒过来了,是啊!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她来不及看一看长子,也来不及高兴,只感觉天旋地转,又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 可能是她已经痛了一整天了,也可能麻木了,当再一次次疼痛袭来时,她已经没有太多痛感了,她知道这不是好像现,说明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失去知觉。 如果自己完全失去知觉前,还没能生下腹中孩子的话,就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一想到这里,她体内就不由得,来了一股莫名的神力,她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于三更天产下了次女。 儿女双全,寒哥哥有后了,而且还是同一天儿女双全。 宁静就是在这种,儿女双全的喜悦中,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哑女也顾不上宁静了,感受到她仍有呼吸,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能将小千金先照顾好,才能去照顾大人了。 当宁静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她睁开眼就看到,哑女的双眼肿得就剩一条缝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什么意外呢! 哑女也知道宁静误会了,赶忙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婴儿床,宁静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一双儿女上。 她吓得差点哭出来了,因为在她的想象中,自己的孩子,应该是如粉雕玉琢般完美才对,寒哥哥那举世无双的容颜,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丑的孩子来? 她不敢置信的转头问哑女:“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生的?” 哑女点了点头! 宁静还是不肯相信,寒哥哥亲生的孩子,怎么会长得这么丑? 她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才影响了孩子的容貌? 真是可惜了,这两个孩子竟没有继承,他们爹爹的绝世容颜!” 宁静的错愕的表情,哑女都看在眼中,知道她是在嫌弃,刚生下来的两个孩长得太丑,谁家的孩子刚生出来,不都这样嘛,可哑女也解释不清楚啊! 正在宁静怀疑自己长得丑,影响孩子容貌时,哑女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她将一包药粉递给宁静,又指了指另一个婴儿床上的儿子,和夏雪天所在的方向。 宁静早在接过那包药粉的一刹那间,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也是心中猛的一紧,赶忙叫哑女将牛牛抱过来给自己看看。 宁静给小家伙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但孩子睡着一直不醒,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她让哑女将牛牛暂放在自己旁边,先去前边药铺拿些药过来煎服,应该是能尽快唤醒两个孩子的。 第421章 大战前夜 哑女将药带来了,女儿也抱过来了,见宁静给女儿,检查过身体之后,就眉头紧锁,哑女还以为女儿再也醒不过来了。 哑女虽然说不出话,但相处这么久,她那苦苦哀求的神情,宁静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夏雪天的情况是比较严重,醒来后可能会伴有一些,嗜睡或情绪不稳定的现象,宁静是担心这个。 见哑女哭得伤心,宁静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天天叫我一声爹,我这个做爹爹的,又怎么会让她出事呢?她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哑女听着宁静的话中,带着调侃的意味,瞬间羞得满脸通红,知道女儿无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在宁静房中逗留,赶忙逃也似的去厨房煎药去了。 房间中就剩下宁静跟四个孩子。 宁静还在愁眉苦脸的盯着,自己昨天晚上鬼门关走了一圈,才生下的一对儿女,她总怀疑这不是自己亲生的。 寒哥哥的孩子怎么会长得这么丑呢? 宁静心里想着: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如果哪里都没错,那就是自己长得太丑了,两个孩子随自己,才长得这么丑的。 这两个孩子长得这么丑,长大了该怎么办啊?嫁娶都成问题!宁静愁啊! 给夏雪天姐弟灌下药后,姐弟俩没过多久,就先后醒来了,刚开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姐弟俩只是表现的有些迷迷糊糊,哑女还高兴的不得了。 直到第二天,哑女才发觉出了异常,平时不闹的儿子,一直哭闹个不停,奶水也哄不好,显然不是饥饿引起的哭闹! 夏雪天平时活泼好动,常常是在几间屋子里蹦来蹦去,上窜下跳的也不知道疲惫。 但是她吃过饭不久,就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又爬上床睡觉去了。 尽管哑女忧心忡忡的,宁静也没办法,只能尽量温和的,调理两个孩子的身体。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过了半个月,夏雪天姐弟才恢复了正常。 宁静的月子也算过得很顺利,晚上两个孩子都是跟着哑女睡的,夜间喂奶也是哑女一个人应付三个新生的孩子。 哑女就是想给宁静多休息休息,毕竟宁静才是这个特殊家庭的顶梁柱,四个孩子将来都要靠她抚养长大。 宁静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她还是很嫌弃自家的两个丑娃。 生下两个孩子之后,她一身轻松,身体恢复的也很快,还没出月子,她就想开门给百姓看病了。 是哑女苦苦哀求再加以阻拦,才勉强凑足了三十天月子。 这期间哑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家大小,宁静与夏雪天都胖了一大圈,哑女却瘦了一大圈。 夏雪天对于家中,又多出的两个小宝贝,也没生出太多疑惑来,反而是欣喜不已。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娘亲生的,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每天帮母亲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 一家人在乌蓝国皇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和和美美的。 ———— 南梵国,京都城 李府临时议事厅内,黑鸦鸦围了满满一大圈人,为首的是长安王,他的左右分别是外孙即墨寒,嫡长孙刘承两个。 几乎各路大军的首领都在这里了,李浩代表逍遥盟,李瀚代表雁北门,此刻兄弟俩并排站在一块。 尽管长安王在首位,即墨寒在进行战略部署,但他们兄弟俩的手,始终都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的。 岑风站在父亲岑棋旁边,父子俩也是紧紧挨着,生怕下一刻就要分离了。 角落里秦斌也站在父亲旁边,这对父子表面看,虽然显得没有那么亲密,但秦城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看儿子,也说明他很担忧儿子,明日在大战中的安危。 李浩的旁边是梁栋和袁威! 计划是明晚起兵,现在所有大军,几乎都在东城门外的山林中潜伏。 袁威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前几天进京领赏,靖康城的叛乱是他派人平定,刘振国为了表彰他的功绩,特意高调宣他进京领赏的。 袁威望着李浩的侧脸,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也没机会跟他说,唯有化作并肩作战的勇气和力量,与刘振国血战到底,才能弥补两个人因误会造成的隔阂。 禁军白营廖向荣统领,与东城门驻军将领何辉,则是眼神放光,显得神采奕奕。 即墨寒侃侃而谈,每一处都讲得很仔细,由哪些人负责?需要注意些什么?有可能碰到哪些敌人? 会议一直持续到五更天才告一段落,李府命人准备了早餐,所有人吃过早餐,才趁着早晨的浓雾悄悄离开李府,各自回驻地休息。 即墨寒无心睡眠,刘承也一样,长安王夫妇也兴奋的睡不着。 此刻他们祖孙四个在大厅默不作声,还是性格开朗的如意郡主打破了沉默,只见她站起身,先是拉起了亲孙子,另一只手再拉起了外孙子。 她兴奋的开口问道:“悯农哥,我可不可以拉着他们俩喝点小酒,就喝一点点,提前庆祝一下,我们的大军,能够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长安王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妻子道:“只能喝一点点!醉酒的话,会影响大军的指挥,寒哥儿,你可以喝酒吗?” 即墨寒也不忍扫了外祖母的兴致。 几日相处下来,他还挺喜欢自己这位外祖母的性格。 就算她已年过半百,但她身上那股子发自内心的纯真,和豪迈之气还是展露无遗。 也许她的性格,天生就是这样的,难怪外祖父和老祖宗都说,她小时候人见人爱,这样的性格谁不喜欢呢? 但她在李府发疯的时候,即墨寒隔着老远就见识过。 那日半夜,他从望江楼回来,听到外祖父母的房间,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他吓了一跳,迅速就奔了过去,当他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外祖父倒在血泊中,外祖母正在哭天喊地的乱摔东西。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上前将外祖母制服后,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才急匆匆的抱起外祖父就去找秦城,还好秦城那晚就住在李府的客房,外祖父也只是磕到头破血流,晕了过去而已。 外祖母的疯魔之症,即墨寒总算见识到了,他也在心中彻底放下了对她的芥蒂。 自己纵有再大的怨恨,似乎都不该对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可怜女子发泄。 第422章 复仇的烈焰 即墨紫菱受过的伤害,比有些人几辈子加起来都多,按理说她受的罪已经受多了,她值得被所有人温柔以待。 面对外祖母的询问,即墨寒点了点头回道:“我能喝酒的,只要不是几坛几坛猛灌,我都不会醉的!” 即墨紫菱来了兴致:“真的?那太好了!等大战过后,我们祖孙俩要一醉方休!好久没有痛快的喝过酒了!来!来!来!拿酒来!” 李府的人很快就抱出一坛陈年美酒!供四个人享用,很快又端了几样下酒菜上来。 祖孙四个人,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将一坛酒瓜分殆尽。 即墨紫菱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坛酒,一次过足了瘾,无奈,丈夫长安王坚决不允许,她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任性妄为,毕竟大战在即,她只好作罢!与众人约好了大战归来,再一醉方休 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去休息。 即墨寒还是无心睡眠,也许是担心明日的战争,也许是想着心上人。 无论如何,该做的准备都做了,成败就在明日一举。 ———— 大战前夜,望江楼岑家! 岑棋夫妻满腹心思,正在房间小灼,他们夫妻俩一路逃来南梵国,已有二十余年了。 要说他们完全忘记了北夏,那也是不可能的,故乡纵使再令人伤心,那也还是故乡,是生养自己的地方,那里还有祖辈的埋骨之地,是自己的根。 舒画醉眼蒙眬的问道:“棋哥!大战过后你最想做什么?” 岑棋对着妻子温柔的一笑:“你不是一直想游历天下吗?那我就陪着你游历天下。” 舒画又问道:“我们若走了,即墨庄主该怎么办?” 岑棋摸了摸妻子的头,笑着说道:“放心吧!庄主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厉害一些!她也会有后路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风儿和岚儿,特别是风儿,与李家有姻亲关系,新君的态度我们目前还看不明白。” 舒画反过来安慰丈夫道:“寒哥儿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我想那刘承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血洗功臣吧!” 岑棋还是忧心忡忡,但他不想让妻子担心,只好转移了话题。 ———— 大战前夜,秦家! 大战前夕,秦城夫妻俩相互依靠在一起,享受当下难得的安宁。 孙子孙女他们都见过了,长得都很不错,老大都开始咿呀学语了。 秦城有些愧疚的对夫人说道:“夫人,我这一生都无愧于人,唯独亏欠你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偶然遇见你,我们一家,也不可能逃出京都城,我父亲也不可能有病逝床榻的机会!我们秦家欠你太多了。” 秦夫人有些羞赧的回道:“夫君!你又提这些作什么!我救了你,而你救了成千上万的人,说明我功德无量啊!所以这些年,我才能享受这么多的福报,以及你带给我的平静而幸福的日子啊!这都是你在为我积德积福啊!” 天亮后,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就等着一声令下,冲进皇宫活抓刘振国父子。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所有人马开始整军出发。 京都城 子时刚到,如果有百姓在此时仰望星空的话,就会看到京都城上空,同时有多处烟花灿烂,那转瞬即逝的绝美画面,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但这却是复仇的信号,是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 此刻东城门大开,所有马匹都做了特殊处理,嘴巴不会嘶鸣,马蹄也不会发出哒哒之声。 各支队伍趁着夜色掩护,陆陆续续涌入京都城,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次日卯时。 每支队伍都配有向导,绝不会找错自己负责的位置。 即墨寒刘承长安王夫妻,都在李府焦急等待各路兵马传来的消息。 事前约定好的,每支队伍到达指定地点,就会派人来回禀消息。 李府算是这场大战的临时指挥中心! 即墨寒在厅中来回走动,显示他此时不安的情绪。 所有队伍都有消息送回来,唯独叔叔李瀚与宫城那一队人,至今杳无音信。 即墨寒很清楚,那路人必是出了意外,重新派人探查消息,路上一来一回花去的时间不说,也有可能石沉大海。 不能再等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何辉传回的消息已确定,四个城门已控制在自己人手上。 白营一半人,已潜进皇宫,逍遥盟长安帮长乐帮的人马,也都已各就各位。 就只等一声令下,战鼓齐响,就发动全面总攻。 即墨寒与外祖父母和刘承告别,带着自己那十九个伙伴,和岑棋夫妻,就直奔皇宫广场。 即墨寒此刻热血沸腾,自己谋划十年的复仇计划,今日就要实现了。 二十几人快马加鞭,半刻钟不到就赶到了广场。 只见广场上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整装待发的军人,那些人马默不作声,他们在等待最后的命令。 即墨寒来不及,跟队伍最前的父亲,打个招呼,他带着自己的小队人马,径直走向一排战鼓前。 他一个纵跃就跳下马,所有人都跟着下了马。 战鼓前,他没有激情澎湃的战前鼓舞士气的言语,他只是使出了生平最大的怒吼之声:“杀!” 然后就是所有鼓声齐鸣,响彻天际! 所有严阵以待的人马,得到了最后的命令!齐齐奔向皇宫。 皇宫的大门,在大军到来的前一刻,缓缓打开了,是白营的内应来接应大军了。 李浩,梁栋,岑风,秦斌等逍遥盟所属率军冲杀在最前面!袁威策马紧紧跟在李浩身旁,也一起杀进了皇宫。 皇宫内也不是势如破竹,还是碰到了其他禁军人员的抵抗。 一旦碰上接触战,伤亡就再所难免。 前锋营急剧减员,后面的人马立刻就补上了,其实抵抗的禁军伤亡更加惨重。 除了白营之外,即墨寒不敢去尝试策反另外四营。 因为他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成功策反其他四营,又担心泄密,引来杀身之祸,使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他宁愿多等些时日,凝聚力量,也没有选择冒险,从禁军的抵抗力度来看,这些人显然也没那么好控制。 即墨寒没有随父亲杀入皇宫,擂响象征总攻信号的战鼓后,他迅速带着自己的小队人马,去支援叔叔那边去了。 第423章 恶首失踪 即墨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叔叔那边,出了巨大的变故。 他要亲自带人去看看才放心,以免遗憾终身。 这个预感很强烈,所以即墨寒带着自己的一小队人,迅速去到那栋救了黄石基,救了宫嫱等人的宅子。 此时从外面看宅子里,没有什么异常,即墨寒就更焦急了,说明叔叔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即墨寒顾不上个人安危,冲进宅子快速查看,见宅子里仍然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他又快速的奔到密道入口处,也没发现有异常。 但他十分肯定,叔叔和宫城的人进了密道。 他立刻想到了,刘振国肯定是在密室里动了手脚。 他再也不迟疑,弓着身子就要进密道去,赵显和岑棋都上前拉着他,不让他去冒险。 这一耽搁,一个替身已经抢先钻了进去,即墨寒担心自己的伙伴吃暗亏,也挣脱同伴的牵绊,迅速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见少主进去了,所有人只能跟着进去,外面只留了岑棋夫妇接应。 却说他们进到密道后,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即墨寒立刻意识到,这是毒烟,刘振国命人在密道里放了毒烟。 他果断的命所有人立刻撤了出来,马上去请秦城来想办法解决,若里面的人命不该绝就还有救。 赵显以最快的速度,将秦城强行扛了过来,秦夫人紧跟在最后。 即墨寒带着几个人护送着秦城下去,要先确认是什么毒再说。 秦城虽然恼怒自己,再次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但事关众将士们的生死存亡,大战期间,他也没空发火。 他们一小队人,口鼻捂着湿巾,摸索着缓步前行。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见到了倒地不起的友军,是李瀚雁北城的人。 即墨寒紧张的快步向前疾行,又发现了许多倒地不起的人。 突然,即墨寒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他大惊失色,迅速奔上前去,扶起倒地不起的李瀚:“叔父!叔父!你醒醒啊!” 见李瀚没反应,即墨寒焦急的探了探李瀚的鼻息,发现李瀚还有呼吸! 他再也顾不上其它,背着李瀚就往出口处狂奔。 密道空间有限,就算所有人给他让道,他也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 他快速将李瀚背出了暗道,李瀚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即墨寒见叔叔没有受到重创,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与其他人一起,投入到抢救人员当中去了。 秦城很快就判断出毒的种类,这是一种植物类的叶子产生的毒烟。 这种毒不能马上致命,但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又或者吸入过量的话,也是致命的,所以将所有人及时背出来才是关键。 这次进去至少有两千人,狭小的密道一下子涌进去两千人,碰到毒攻或者火攻,都是致命的。 这也是当初即墨寒,反对从密道进攻皇宫的原因。 这次也是想着多一条进攻路线,以防刘振国从密道逃遁。 却没想到害了叔叔和宫城的人。 当所有人都救出来时,才发现有两百多人的命,都折在了密道里,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因为他们被背出来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面对一具具的尸体,他们昨天晚上还是生龙活虎,满怀豪情壮志的,此刻却死的如此的憋屈,完全都没有发挥出他们惊人的战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 若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会被世人称赞一声壮烈。 李瀚和宫城都不肯离开,那些憋屈死去的人,因为那些人都是他们的兄弟和袍泽。 见此情此景,即墨寒也是自责不已,他其实想到过这种情况,只是他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才安排了这路人马。 显然,他赌输了,但却没想到赌输的这个代价,却是两百多条鲜活的生命。 百密一疏吗?给自己找的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些。 这两百多条人命,非寻常士兵可比,大部分都是雁北门的精英,和青锋寨的高手。 一下子折损在此,令得雁北门和青锋寨元气大伤。 即墨寒能体会到,叔叔和宫城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低声道:“叔叔,宫城!今日的惨祸,是我一手造成的,战事过后,我任由你们处置!但这里功败垂成,我们现在必须撤离此地,去支援其他人。” 李瀚与宫城也没有怪罪即墨寒的意思,谁都不是圣人,不能洞察先机。 他们就算再愤怒和悲伤,都于目前的战事无益,况且,既然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李瀚与宫城对着死难的同袍默哀了一会儿后,就不得不先离开了宅子,留下人护着这些同袍的遗体。 只能等到战争结束后,再让这些人入土为安了。 一行人士气低落地回到了李府,长安王与刘承祖孙亲自出面安抚着众人。 目前来看,战况虽然惨烈,但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大半天过去了,四个城门都没有被攻击,这说明刘振国,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其他三个城门的驻军。 皇宫还剩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攻下这道防线,皇宫就彻底沦陷了。 最多夜晚来临前,就能拿下皇宫,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但一串串死亡名单报上来,还是令即墨寒感到胆战心惊。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动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他真的希望永远也不要再有战争啊! 午后,捷报先后频传! 禁军红营投降! 禁军黄营投降! 禁军蓝营投降! 禁军黑营投降! 抓到了太子刘畅! 然而也同时传来了令人感到悲伤的消息! 皇后在大军杀到前,已经在自己的寝宫,上吊自尽了! 黄昏,攻陷了整个皇宫! 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也随后传了回来,令所有人都坐立难安! 因为皇宫里里外外都搜了几遍,就是没有刘振国的消息!皇宫内侍也说不知道! 这还真让即墨寒给预料到了! 这就比较棘手了,正主没找到,整个复仇计划就缺失了灵魂。 要如何为那些死难者讨回公道啊?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长时间找不到刘振国,这场战就不好收场,很可能连性质都会被后世扭曲。 本来是正义之战,复仇之战,到时候可能会被贴上乱臣贼子的标签。 因为传国玉玺和所有兵符,都跟随着刘振国一起消失了! 第424章 少主妙计逼恶首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即墨寒开口道:“给我几天时间!我有把握抓住刘振国! 但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你们坚守住自己负责的区域。 我会尽快画出刘振国的画像,全城粘贴,我们只要守好各个城门口,在这京都城之内,他刘振国就插翅难逃。” 众人都莫名的信服,这位年纪轻轻的统帅。 当初推选总指挥的时候,共有三个人选,一个是当之无愧的长安王,一个是李浩,还有一个便是即墨寒。 按理来说,怎么轮也轮不到即墨寒来做大军的统帅,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长安王的声望最高,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而李浩在军中影响最广,在江湖中影响力也最大。 而即墨寒之所以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军统帅,他的优势在于,所有集结而来的大军,都是因他而来,他是所有力量的粘合剂。 长安王与李浩,也推荐即墨寒作为总指挥,因为这场复仇之战,本就是他总策划的。 他是最熟悉每支队伍的情况,且京都城禁军的内应,和东城门驻军的内应,都是他在单方面联系! 此刻他的请求,所有人都赞同,本来谁也没想过,几天就能成事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哪个统帅可以提前预知,战事的走向和结束时间。 况且大家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备了足足六个月的粮草,这个也不用担心。 有了主心骨,各路人马分头行动。 即墨寒赶紧叫上舒画,和擅长作画的替身,他先画了一张,刘振国的脸部特写画,接着又画了半身和全身画,各一幅。 舒画与那些人就开始临摹,即墨寒又画了几幅带场景的画,尽量从多方面,多角度展示刘振国的形象,定要让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无所遁形。 这边画好的画,立刻就让人送去给何辉,何辉分了两万人出来,将京都城划分成了若干区域,方便进行地毯式的搜捕。 这次的搜捕,有别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因为他们是帝国的守护神,是正义之师。 何辉的人所到之处,对京都城的百姓秋毫无犯,他们不会向百姓索要一针一线,更不会接受百姓的一饮一啄。 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京都城的百姓,一夜之间,似乎都感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变天了,刘振国是不是要下台了呢? 所有百姓都盼着这个恶魔早点死! 当听着街坊邻居相互传说,是长安王那一脉打回来了。 全城百姓都不自觉的,涌上街头狂欢!欢庆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是何辉的人,细心耐心的劝说百姓,让他们先在家里耐心等待几天,首恶刘振国还没有抓到,有线索提供的话,可得万金赏赐! 仅仅两天时间,京都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刘振国的大小画像,军民同心,都在搜捕刘振国的踪迹。 但两天时间过去了,相府总指挥部,都没有收到刘振国一丝一毫的消息,所有人都很焦急。 即墨寒作为大军总指挥,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中,冥思苦想,所有人很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半日,他突然打开房门快步去找秦城! 他在秦城屋中,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之后相府就传出了一系列奇怪的命令:全城百姓今晚将明日的吃食都做好,因为明日全城要禁烟! 所有人收到命令后,都是面面相觑,猜不出少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谁都没有问,而是统一的执行了下去。 百姓也没怀疑,只听说这是抓捕刘振国的妙计,所以都很配合的,头天晚上都做好了第二天的饭菜。 与此同时,即墨寒也派人全城收集艾草艾叶,干的,湿的都收集。 原来他打算从密道开始,重新搜索,刘振国必定是从密道逃走的。 密道的出口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但若是在里面燃烧艾草艾叶,人为的制造烟雾。 只要找到烟雾的出处,就能确定密道出口了,知道所有的密道口,就知道了刘振国的去向了,说不定他还藏在密道里,也不一定呢! 这就是全城禁烟的目的了! 为什么首先选择的是艾草而不是狼粪?这还是即墨寒昨天晚上,请教了秦城之后才决定的。 艾草是非常常见的一种药材,功效太多太多了,其中有一项就是驱蚊虫杀毒,而且燃烧后可以产生大量的烟雾。 基于这些特性,即墨寒选择了艾草。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艾草可以在短时间内收集起大批量!这里是京都城,去哪里找足够多的狼粪啊? 即墨寒命人在皇宫各个暗道入口,燃烧艾草,干的艾草用作引火,生的放在上面制造烟雾。 再命军中力气大的士兵,举着特制的巨型蒲扇,拼命轮流不息的往里扇,又命所有人在皇宫周围,找烟雾的来源。 做完这一切之后,所有高层将领,都在李府临时指挥部等待消息…… 辰时已过…… 没消息传来! 巳时已过…… 有零星几处消息传来!但无关紧要!都是自己人驻军的地方! 午时已过…… 更多的消息传来!但仍然没有刘振国的消息! 未时已过…… 申时已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以为少主这个妙计,估计是要失效了! 因为再晚一些就要天黑了,烟再多,天黑后都看不到了。 即墨寒也已准备,明天亲自进密道查看,密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只有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酉时! 正在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时候,却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来报信的是赵贵的心腹,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骑着马狂奔而来! 刚到了李府大门口,就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李府守门的护卫,眼疾手快将那人接住。 那个人被护卫抱下来,才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起来,他一边狂奔进屋,一边大哭,见到即墨寒时,他跪倒在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即墨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赵运城,你慢慢说!是不是赵爷爷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赵显立刻跳出来,惊问道:“运城!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呢!是不是我爷爷……我爷爷他出事了?” 第425章 恶魔再造惨祸 名叫赵运城的报信者,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伤心的情绪,瞬间被所有人的目光所震慑住了! 是啊!自己身负重任是受赵总管所托,回来搬救兵的!怎能任悲伤的情绪蔓延,而耽误了大事呢? 他半是怯懦,半是悲伤,断断续续的述说道:“就……就在小半个时辰前,我们……我们赵……赵总管带的队伍,被一群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高手袭击了! 那些……那些人都被烟薰的黑乎乎的,我们看不清容貌,但赵总管十分肯定的告诉我们所有人,那些人……那些人就是刘振国,仅剩下最后的队伍了! 他让我速来报信,他带着所有人去阻截!可……可我跑出没多久,忍不住回头看到赵总管,被人一掌击落马下!亲眼目睹总管口吐鲜血坠地! 少主!你一定要为我们总管报仇啊!听说那些人都是大内高手!我们的人最多能阻挡一时,此时估计都已所剩不多了!呜呜呜呜!” 赵运城说到最后,总算说的利索了。 他的话音刚落,即墨寒就带着自己的伙伴,与一众高手急奔出门,各人各自寻马,寻到坐骑后,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即墨寒他们紧赶慢赶,但还是迟了,赵贵带的百十来号人,无一例外都先后殒落了,且死相惨烈,都不忍直视。 赵显疯了一似的,找寻着自己的祖父,他好不容易找到赵贵!只见赵贵此时的光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够贴切。 老人四肢显然已经被人用蛮力折断,此时不规则的垂在身边。 赵显抱着自己的祖父,嚎啕大哭起来!他哭着哭着,却听到耳边,传来祖父微弱的声音:“叫……叫……少……主……来……来!” 赵显大惊:“爷爷!爷爷!您坚持住,少主一定会救您的!我去找他!” 赵显不忍将祖父放下,他回过头去,大叫一声:“少主!我祖父有话对你说!” 即墨寒此刻离赵显不远,他和所有人都在尽力搜救幸存者! 当听到赵显的叫喊声时,他立刻就飞奔到了赵贵的近前。 见到赵贵不成人样的躯体,还强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等着自己,即墨寒瞬间就泪崩了。 他俯下身子凑近赵贵耳边,勉强用哽咽的嗓音,柔和的叫了一声:“赵爷爷!您找我!您有什么话就告诉我,我听着呢!” 奄奄一息的赵贵,断断续续的说道:“刘…刘振国…他们…他们…逃…逃向了…那处小山…山峰… 少主!你代…代…我…跟…相…相爷…说…说…一声…抱歉…就说…我…我…要…先走…走一步了!来生…我…我们…还做…主仆…兄…做兄弟………… 赵贵终是油尽灯枯,他微弱的声音也在交代几句话后,就戛然而止了! 即墨寒与赵显,却是暴出了惊天的哀嚎之声! 他们这哀嚎之声,令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所有人都跟着默默垂泪。 后续大部队已经陆续赶来了,都在帮忙善后,但是见着这一百来号人的惨状,所有人悲伤的同时,对刘振国更是恨之入骨。 因为这一百来号人的尸身,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刘振国的人跟本就不像是在逃命,他们这是故意在泄愤,那些人是恨赵贵的人,阻了他们逃生的路。 赵显抱着祖父哀伤之余,仰天长啸一声,对着天空喊道:“刘振国!你给我听着!不论上天入地,我赵显也要找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群情激愤,所有士兵都自发的暴喝出声:“刘振国!血债血偿!刘振国!血债血偿!……” 这喊声响彻云霄,也激起了所有人愤怒的情绪。 跟刘氏父子直接有仇的,有长安王和长乐王府的遗孤,还有京都城的所有普通百姓,以及全南梵国境内,被刘氏父子压榨,奴役,剥削的所有普通民众们。 刘振国此时可谓举世皆乱,他若出现,必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即墨寒从起事那天开始,就派人将刘振国父子的罪孽,都公之于众,方式多种多样。 有粘贴告示,有在京都城大街小巷的酒肆茶馆,安排说书先生,揭露刘氏父子的罪恶行径。 这个舆论造势,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说书先生则是由,长安王长乐王府的遗孤后代担任。 这些人本就是幸存者,他们从未忘记过,紫菱山庄外那些惨死的祖辈父辈。 所以他们在揭露刘氏父子罪行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刻意去装作悲伤的样子,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情绪来! 很多人说着说着,数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涕泪交加,不能自已! 所以经过多方努力,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刘氏父子,是怎样的罪不可恕,简直百死莫赎啊! 但是偏偏恶首漏网,这让所有人都愤怒不已。 逃亡之际他们竟然还敢,制造出这么大一宗惨绝人寰的虐杀事件来。 所有人的愤怒值,也都在此刻到达了顶点! 对!血债血偿! 只有血债血偿,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即墨寒命人好好安葬,这一百多号李家死士。 他们英勇赴死,但他们没有白死,他们指明了刘振国逃亡的具体方向和位置。 他们的死,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这是比士气,更具有杀伤力的可怕的东西,这种怒火足以焚烧一切。 即墨寒走到大军正前方,高声喊道:“弟兄们!刘振国虽死有余辜,但他的力量仍不容小觑。 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凶险,普通士卒无法面刘振国身边的大内高手,你们只需维护京都城的治安就好了。 新皇登基之后,自会给你们论功行赏的。 大家辛苦了!请各位将领,将自己的人马,带回自己原来负责的区域。 记住!我们是正义之师,不是强盗,也不是乱臣贼子,切不可扰民,否则格杀勿论!” 大队人马陆续散去,只有少数的精英,自动留了下来,也有几百号人。 即墨寒见到这些不肯离去的人,数度哽咽的道:“接下来,还要麻烦各位了,有牵挂的,年纪轻轻的都不要跟我去了!此行祸福吉凶难测!” 他的话音刚落,好几个年轻人就出声反驳道:“少主也是年纪轻轻的,我们不怕死!定要活抓了刘振国那厮,再凌迟处死,以告慰所有死难者的在天之灵。” 第426章 火攻之计擒魔头 即墨寒无法阻止,这些人的热情参与,像刘振国这样罪大恶极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他只能想尽办法保全所有人。 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各方势力的中流砥柱,不能再有所折损了。 他让向导带着留下来的精英队伍,去找赵贵口中的那处小山峰! 赵显此刻双眼通红,由他父亲负责料理祖父的后事,他则坚持要参与到围捕刘振国的行动中来。 即墨寒了解他的个性,若不让他跟来,他极有可能单独行动,与大部队一起行动,至少相互有个照应,没那么危险。 他们跟着向导,很快就找到了那座神秘的小山峰。 京都城地势平坦,很少高山低谷地形,这座小山峰,估计就是京都城的最高点了。 小山峰占地面积不大,但真的是奇峰险峻,山上花草树木并不算太多。 也许是石头太多的原因,没有足够多的土壤生长花草树木。 即墨寒带着几个人绕着小山峰走了好几圈,一直没想到进攻的好办法。 那个羊肠小道他亲自去试过了,很多机关暗器,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离起事那天已经过去了近十天,明知道刘振国他们,就在山上也无能为力,即墨寒感觉很憋屈。 明明已经胜利在望,可似乎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这些天,各种纷繁复杂的大小事情,都困扰着他,尤其是见到许多熟悉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倒下,对他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好京都城并没有大乱,所有进城的大军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没有滋扰民众。 长安王也多次出面安抚人心,民众才没有涌现出惧怕的情绪。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将刘振国正法,刘承才能正式称帝。 南梵国才能迎来新的时代,属于长安王一脉,统治的全新时代,还百姓一个久违的太平盛世。 即墨寒思索良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曾偷偷见过宁静与岑岚,在相府的后花园荡秋千! 没错!就是荡秋千! 由此他有了全新的灵感,立刻吩咐了几个人如此这般行事…… 主帅的计谋一出,很快,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有的调工匠,有的找木材,绳索,弓弩,甚至是床弩,火油等等,所有准备工作快速,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围绕着小山峰四周,四座高六丈的木制平台拔地而起,上面架起了床弩! 之所以要用这个方法,是因为即墨寒与岑棋夫妻,还有另外几个轻功好的人,曾去山上探查过,但都失败了! 山上养有猎犬,他们离山顶很远就被猎犬发现,当时山顶巨石纷纷滚落,岑棋为救妻子还受了点擦伤! 一连几次都是如此,山上应该是有可供饮用的水源,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即墨寒也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想到筑高台与之对峙的,山上不可能有床弩。 即墨寒的原计划是建好高台,然后通过高台与山上的树木绳索相连,将火油运到山上泼洒,然后再用床弩发射火箭引燃山上的花草树木。 相信巨大的浓烟,总会将那些可恶的人给熏出来的。 即墨寒一想到宁静就笑了! 这个女子总是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灵感! 他还决定在火油当中加一些料,也是宁静带给他的灵感,不过还要征求一下秦城的意见。 万事俱备,只欠秦城的确认了,于是赵显再次承担了,这个接秦城的任务。 毫无疑问,秦城又再一次,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秦城谁都不怨,只怨这个世道太疯狂了,赵显更是疯狂! 秦城被快速弄到即墨寒跟前,少主见他满头黑线,一脸的幽怨之色! 赶忙陪笑道:“秦先生!都是我的错,大战结束之后,我任打任罚!是我叫赵显以最快的速度将你请来的,能者多劳,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秦城哼了声,终究是没发火,他没好气的问道:“有什么就快点说,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即墨寒立刻赔笑道:“是!我想在火油当中,加点迷药或者毒药什么的,也算以牙还牙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秦城想了想才回道:“有是有,不过经过燃烧后药效会大减。” 即墨寒兴奋的拉着秦城的手道:“秦先生,如果真的有效的话,你可就立了大功啊!我们可以少死很多人啊! 走,我这就陪你去配药,我定要给李家那些死士报仇!” 秦城也看出了即墨寒此时的迫不及待,他很无奈的什么都不想说。 只能默默地跟着即墨寒走。 战事期间,回春堂的所有大夫都被征调成了临时军医,回春堂内空荡荡的。 秦城要配的迷药和毒药都不是军需,所以药材还是够的。 即墨寒也命人去其他药铺,征调所需药材,总之就是越多越好! 又用了一天时间才把药备足,即墨寒带着雁北城和青锋寨的精锐前往,这个报仇的机会,一定要让他们自己人亲自来。 李瀚与宫城眼中早就能喷出火来了! 即墨寒请军中有经验的人,看过了天气,才发动最后的总攻! 火油是头天半夜,通过绳索运到山上放置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即墨寒就命人上去泼油,去的都是轻功不错,且擅长发射暗器的好手,就是怕被猎犬发现吃亏。 果然,那些人上去没多久,猎犬就开始狂叫。 很快山上的巨石,就纷纷滚落下来,所有人都爬上树去躲避滚石。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桶油,携带一个水勺,精准的泼洒,保证能形成一个大大的火圈。 追下来的猎犬,都让他们用暗器给收拾了。 他们在山上一边躲避滚落的巨石,一边泼洒火油。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所有火油的泼洒。 等上面的高手,完成任务冲下山来时!所有人都通过绳索,撤回了自己的营地。 确认自己的人,一个不少都成功撤回之后,即墨寒一声令下,四座平台上的所有床弩齐发。 弩箭带着所有人的愤怒和仇恨,夹带着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无数的星星之火,通过四座木制平台,一往无前的飞向那座小小的山峰。 今日的京都城无风无雨,正是个好日子,也正是刘振国倒台的好日子。 第427章 恶魔落幕 床弩上的星星之火,一接触到火油,就如火上再浇油一般,整个小山峰,瞬间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大火熊熊燃烧着,迅速的就开始往山上蔓延…… 这场大火,象征着被刘氏父迫害的冤魂,和被长期压迫的普通百姓的怒火! 烧吧!烧吧!把一切不好的过往,通通都燃烧殆尽吧!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这场大火烧了一整个上午,才逐渐慢慢的小了,即墨寒带着所有高手,从小道往上冲,所有机关暗器,都被人提前破坏殆尽,所有人才能安全登顶。 山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预料中的一片大火烟熏过的狼藉,但还有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愤怒。 因为山上巨型豪宅之外,映入眼帘的同时还有,至少一两百名妙龄女子,在衣裳不整的情况下,让人给抹了脖子,宅子四周地上血流成河。 站着的人一个也没有,恶贯满盈的贼子们也都倒了一地,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在搜索刘振国的踪迹! 即墨寒对刘振国最熟悉,最先看到他的踪影,原来他被一堆妙龄女子的尸身,埋藏在底下,那些女子的鲜血淋了他一身。 即墨寒眼中,此时都能射出杀人的寒芒。 他已推测出,这些妙龄女子之所以会被集体抹了脖子,是因为山上水源有限,他们怕大火烧上来没办法灭火,就用这些女子的鲜血,淋在身上或淋在宅子外,以阻断火势的蔓延。 可恶!这些可恶的人,简直就是连畜牲都不如,他们就是恶魔,是从地狱逃到人间来的恶魔! 即墨寒强忍住,想将刘振国拖出来,碎尸万段的冲动! 他仰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至少过了二十息,才算恢复一惯的冷漠和平静! 刘振国都没死,其他的人自然也都无恙,只是中了迷药和轻微的毒,才倒地不起的。 可以说,这次算得上是大获全胜,而且少主的妙计,使得己方没有折损一兵一卒。 但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因为不仅这些妙龄女子都殒命于此,豪宅的地下密室更是惨不忍睹。 粗略估计,先后至少有成千上万的女子,惨死在这座小小的山峰上,而且有的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女孩子。 这处小小的山峰,简直就是地狱魔窟! 南梵国竟然供养着一个魔头和一群魔鬼! 这些可怜的女子,到底从何而来?目前还不清楚,只能日后慢慢调查了。 刘振国身上又多了一笔血债,就算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山上总共擒获三百多个罪魁祸首。 都暂时分开关在天牢里!天牢由刘承的人临时接管了天牢,何辉派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 刘振国就算是有飞天遁地之能,也休想逃离。 当即墨寒再回到李府时,他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了,还好有自己父亲叔父和岑棋众人在旁。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猜测:大军统帅这是怎么啦?难道是遭了刘振国的暗算? 秦城快速去到即墨寒房间,经过他的诊断,才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少主困了,所以他走着走着,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倒地睡着了…… 也对!指挥这样一场大战,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所有人退出了即墨寒的房间,但李浩李瀚兄弟,长安王夫妻并未离开,各个脸上仍然是挂着担忧之色。 李浩对自己的岳父岳母,行了一礼:“王爷!王妃!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儿若醒了,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两位。 他一个晚辈,受不起你们如此的厚爱!” 李浩的话语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疏离之感! 其实李家父子俩都一个心思,既然你们将女儿逐出家门,那她就与你们再无瓜葛,她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你们不知道心疼她,我们李家人心疼,你们伤害她,我们父子俩就拼了命的保护她。 听了李浩明显是送客的话,长安王一阵自嘲的苦笑,准备离开,即墨紫菱却不干了,她针锋相对的怼了一句:“我守着自己的外孙子,关你什么事? 也不知道我家那傻闺女,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黑炭头的? 也不知道我那个姑姑,还有李相夫妇,是怎么教你的?竟然如此的目无尊长! 哼!我偏不走,我还要拉着我外孙子的手呢!气死你!” 李浩被自己岳母称作黑炭头,也是满头黑线,他竟无从辩解。 又见她近乎撒泼的强势个性,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再怎么说她也是妻子的母亲,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就算她当年对嫣儿不好,又迫使嫣儿离开自己十多年,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时过境迁,自己不应该小肚鸡肠,记着当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这就显得自己也太家子小气了! 李浩不想跟两位老人起冲突,就拉着弟弟先退出去了。 李家兄弟俩没看到的是,即墨紫菱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露出了胜利者的得意微笑。 长安王也被自己这个,命运多舛的妻子给逗笑了:“紫菱妹妹,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是这般顽皮!你又何苦跟咱们这个姑爷较真呢? 他们父子还不是气不过,你当年将嫣儿赶出家门,还直接造成了他们一家,无故分开十多年,他们心中有怨气不是很正常嘛! 我们就让他们发发牢骚吧!胸中的怨气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吧!” 即墨紫菱拉着外孙子的手,含糊不清,咕哝着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是个老好人,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对我们的不敬吗?” 长安王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只是念着李家人对自己女儿的好,不计较罢了! ———— 大牢中的刘振国以及众恶徒,服了秦城配制的解药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其他人都开始骂骂咧咧! 唯独刘振国安安静静的,因为他被单独关在了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可能是天道好轮回,他竟被不知情的青锋寨的人,给关到了地字一号牢房。 刚丢进去时,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当他喝过解药后,半夜醒来时,才发现四周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刘振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让身躯靠着墙,缩在一个角落里面,感觉饥渴难耐也不敢出声,甚至不敢闭着眼睛睡觉。 第428章 现在只想哭 刘振国一直挨到第二天早上,有人举着火把来送餐,借着火把的亮光,他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场景,竟是这么的熟悉。 高高悬着的铁链还在,那口养着满缸水蛭的大水缸还在,只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送饭的人他不认识,服饰也陌生,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那些送饭的人恶狠狠地回了一句:“取你狗命的人!” 青锋寨的人,大多数也是四十多年前的遗孤,所以对刘振国恨之入骨。 刘振国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也大概知道自己的处境了,所以他默不作声的退回了角落里,也没心情吃送来的东西。 他差不多两天都没吃东西,也没喝一口水,到了晚上,他饿渴得难受,忍无可忍了,才摸到门口放食物的地方。 本想将就着填饱肚子也好,门口却哪里还有吃食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碗,摸着碗里显然还有沙粒,他明明记得有至少两个大馒头的,怎么会没了呢? 他突然想起来,这大牢中有很多老鼠的,自己的中餐以及晚餐,想必都已经进了老鼠的肚子! 刘振国忍饥挨饿,他摸了摸怀中,除了苏晚二十多年前,送的一张破旧的手帕之外,什么都没留下!什么传国玉玺,什么兵符统统都没有了。 他缩在角落里,回忆着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 自己有过一天,是真正过得快乐的吗? 有,但很短暂,那是碰到苏晚的那段时间! 如果自己不是出身皇室,会不会跟苏晚做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呢? 可人生哪有如果! 自己似乎生来,就是个错误的存在,母妃当年为何要,毒杀掉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呢? 若没有母妃杀尽皇位继承人,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做皇帝?也不用成为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那个无情的高高在上的畜牲,是不是就不会将对自己母子的怨恨,报复在苏晚身上呢? 那个畜牲死有余辜,为什么自己不早些杀了他呢?这样苏晚就不会死了! 刘振国一直在喃喃自语,直到饿得天旋地转,精疲力尽才晕了过去! 次日,来送餐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自杀了呢! 直到发现他还有呼吸,才赶快派人请大夫! 还是秦城来的,秦城充满厌恶的帮这个魔头诊了脉象,就只是丢了一句话:“他没事,就是饿了渴了!给他吃点东西,喝点水就没事了!” 送饭的人大吃一惊道:“我每天都按时送饭去地字一号牢房的!” 秦城嘲讽道:“人家锦衣玉食惯了,突然的粗茶淡饭他怎么能下咽去呢!” 送饭小哥立刻明白,秦城让小哥下一餐,送点青菜小粥过来,总不能让他饿死在牢里吧!该他承担的罪责,他是逃不掉的。 李府的所有人,这些天正在筹办刘氏父子的认罪仪式,到时候会请京都城的百姓,到皇宫广场观礼。 两座王府的遗孤,要向全天下的人宣告:四十多年前,他们的父辈、祖辈,死得很惨,死得很冤,而这个真相,过了四十多年后才大白于天下。 而这一切都是刘氏父子所为,现场还要揭露刘氏父子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骇人听闻的丑闻和恶行。 本来认罪仪式,早就要进行的,但小山峰新发现的那些受害女子,也要给她们一个交代,为调查清楚来龙去脉,就又多耽误了几天。 经过调查发现,原来那些女子,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户部伙同吏部官员为了讨刘振国欢喜,就伙同地方官员,逼良为娼。 凡是家中有貌美女子的百姓,必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欠租欠税,然后就是女儿去抵债,然后就是一去不复返。 女子的父母会被统一告知,他们的女儿,在京都城某大户人家做妾。 父母除了含泪送别女儿之外,别无他法! 而这些女子,大多数被卖去了京都城大小妓院,少数容貌出众的女子,则被送去了小山峰的宅子里,供刘振国养的那些鹰犬淫乐。 据初步统计,这个丧尽天良的交易,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了,也就是说,刘振国上台开始就有了这些龌龊事,而且形成了一个成熟而稳定的模式。 所以二十多年都没有人去官府告发,可能有人去告发,也被有心人给压了下去,或直接将当告发当事人,给灭了口都有可能。 而且这些女子,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而是从全国各地弄来的,也不是一下子弄来这么多,而是日积月累,才聚集那么多的。 可见做这个事的人,心思很细腻,绝不会露出马脚来。 早在起事当日,即墨寒就命人将所有朝廷官员都控制起来了,就是怕这些人,与刘振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没想到却省了很多事,工部陈翔羽,又有这个人,好像不好的事都有他的参与,即墨寒咬牙切齿的。 所有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认罪仪式的开始。 但这个主持仪式的人,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初定的是由李相来主持仪式,但李相身体有恙。 长安王作为受害者,不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众人最终选定了何辉,他作为帝国百姓口中的守护神,不忠昏君暴君,但一定是爱国爱百姓的耿直军人将领,口啤是最好的,可以说民心所向。 也许他才是唯一一个,令京都城百姓都信服的人。 刘振国手下那些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劣迹可寻,百姓不扔臭鸡蛋攻击,就算是很客气了。 一切准备就绪,即墨寒也早早就醒来了,饱睡了一觉,又大吃了一顿,他的精气神,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此时神采奕奕的。 见外祖父母,似乎仍在愁眉苦脸的,他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两位老人:“明天就能为那些人,报仇雪恨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长安王拍了拍外孙的手背,哽咽的回道:“是啊!我们是该高兴的!可是我现在只想哭。 这个血海深仇,整整晚了四十多年才得报,我想他们在地底下,可能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吧!” 两个人正说着,即墨紫菱突然就向一边倒去,还好即墨寒拉着外祖母的手。 他迅速将外祖母的身子,一把抱起就去找秦城,外祖母年龄不小了,最忌大悲大喜。 第429章 认罪仪式 即墨紫菱一定不能出事,况且这个关键时刻,还要保证明天她一定能出席,刘氏父子的认罪仪式。 为王府所有死难者报仇,是她毕生所愿,这也是她疯魔病症的根源所在,她若缺席,这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 而且据秦城所说,让即墨紫菱直面认罪仪式,还有可能治愈她的心病,这就是所谓的心病还须心药医的原理! 当初宁静也是亲手宰了,王涛和费亮那两个,害她失忆的罪魁祸首,才恢复记忆的! 秦城仔细探查过长安王妃的脉象,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就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昏迷!众人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秦城开了一些安神药,吩咐人去回春堂取药煎服,就离开了,即墨寒与长安王祖孙俩默默的守着自己的亲人! 即墨寒起身,跟长安王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将自己父亲领了进来! 父子俩盘腿坐在长安王一旁,即墨寒开口跟长安王说道:“你也上床休息吧!明天你们都是主角,就由我们父子守着王妃,你放心睡吧!” 刘承这几天,都陪着宫嫱,因前几天宫嫱听说,通往皇宫的密道,折损了己方精锐两百多人,她自责不已,因为是她向即墨寒提的建议。 就因为这个事,她茶饭不思,气急攻心,还差点小产了,刘承心痛不已,跟自己祖父祖母说明情况后,他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宫嫱! 所以长安王妃晕倒的事,即墨寒没让人告诉刘承,就由自己父子来陪着两位长辈了。 这一夜即墨寒几乎没合眼,先是与父亲在手上写字交流着,后来发现父亲也倦怠了,即墨寒又让父亲在一旁矮榻上休息。 清晨! 当长安王妃醒来时,见到自己的外孙守着自己,她没惊动睡在旁边的丈夫,而是悄无声息的起来。 她拉着即墨寒,走到外面很远处,才哽咽的道:“寒哥儿…谢谢你!谢谢你们父子!” 即墨寒将这位略显苍桑的女子,揽入怀中,也难免有些哽咽的道:“应该的!你要好好的,过了今天就好了!我们父子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走!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等会儿多吃点东西,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接下来的所有事! 今天也算是我们即墨家族,重生的好日子,我们都要好好的,晚上再好好庆祝一下,你说过的,我们要一醉方休!” 经过即墨寒的一番开解,本来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长安王妃,此刻又恢复了原本豪迈的个性:“好!一言为定,今晚我们就一醉方休!” 远处的长安王与李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李浩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对岳母的怨念,是释然替代了那份深深的怨念。 长安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谢谢你们父子!你生了好儿子!” 李浩有些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也谢谢你们,因为是你们生了个好女儿!我才能生出个这么好的儿子!” 这对翁婿相视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释然和庆幸之感! 引得即墨寒与王妃两个人,也是相视一笑,是啊!没有什么仇怨,能阻隔血脉亲情! 李府众人吃过了丰盛的早餐,才出发去皇宫广场认罪仪式的现场。 长安王夫妇,与即墨寒父子同乘一辆马车,刘承与宫嫱兄妹同乘一辆马车。 其他的人有骑马的,有步行的,都陆陆续续往皇宫广场那边赶去。 广场上早已经搭好了一个高高的平台,此刻,一行斗大的字,就刻在平台下方的木板上:刘氏父子认罪仪式! 见长安王一行人,已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后,台上的何辉才开口道:“众位京都城的百姓们,你们可知,今日为何有这场认罪仪式? 那是因为,刘氏父子做了太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所以今天,我们就来一一历数一下,他们父子,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带刘振国父子上来!” 这时就有四个人,分别押着刘振国刘畅父子,从侧面台阶缓步拾阶而上。 此时的刘畅,就像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任人摆布,刘振国则是一脸的死寂。 父子俩都被绑在了木柱上,刘畅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愧,还是没精打采,刘振国则是两眼无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何辉见刘氏父子到了,又继续道:“据调查发现,刘振国于二十二前拭父后登基,之后他屡屡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首先,他在北脊山山脉深处,为自己修建陵墓,劳民伤财不说,他与其他官员狼狈为奸,克扣修建陵墓的军民的军饷和粮草。 十多年间,直接造成了无辜军民死亡十多万人以上,有请证人上来陈述证词……” 一下子台上热闹了起来,有的是走上去了,有的是被五花大绑押上去的。 梁栋在台上,先是将自己的身份介绍了一遍,才开始细数刘振国执政期间,犯下的种种罪行的证据。 台下百姓们听到真相后,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刘振国的肉! 接着就是刘振国为收回兵权,设计陷害李家兄弟的罪行! 袁威和雁北城的老兵上去作的证,临下来时,袁威硬是朝刘振国脸上,吐了口唾沫才恨恨不已的下来! 接着就是小山峰被残害的无数女子,虽然没有证人上台,但即墨寒已将那天看到的场景都画了出来,何辉命人将画,拿到百姓群中展示了一遍。 所有百姓,无不被那些人的惨状,刺激的痛哭流涕。 还有太多太多罪状,条条都是百死莫赎的大罪。 许多百姓已经泣不成声了,这真的是恶魔在人间游走啊!所以才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惨遭了他的毒手! 认罪仪式已经进行到午后了,即墨寒给两位长辈提前备了肉干,点心和水,使他们不至于饿着肚子。 申时时分,何辉的心情很沉重的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四十多年前,可能很多京都城百都不知情!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件事情虽然被刻意隐瞒了下来,但却是真实发生的! 那就是四十多年前,长安王府与长乐王府的灭门惨案,我们接下来要揭露的,就是当年的真相。 我们有幸找到了当年的幸存者,目击者和执行人,这是刘振国父亲犯下的又一桩滔天罪行。 我们请两位幸存者上来!” 第430章 迟到的正义 即墨寒给外祖父母,一个鼓励的拥抱,两位老人才相互搀扶着,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上了平台。 何辉继续介绍道:“这位相貌出众,气质儒雅的男子,便是我们当年,深受百姓爱戴的长安王。 旁边这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另一位幸存者,也是我们的长安王妃,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年皇帝亲封的如意郡主,也是当年的长乐王府的唯一幸存者。 带证人上来……” 很快,忠义堂的人都被带上了高台,樊文盛对着所有人,都行了个大礼,又对着长安王夫妇行了个跪拜大礼。 之后他才缓缓起身对着台下民众道:“我们都是刽子手,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 他缓慢的述说着,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释然,似乎选择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可以减轻他的罪孽似的。 关于发生在四十多年前的,两座王府的灭门血案,樊文盛述说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才将当日接到了谁的命令?命令的内容?以及屠杀两座王府,所有人的详细经过和结果都说完。 他一直说的很慢,尽量将当日的场景,通过自己的口述真实的还原。 当初的惨状他从未忘记过,此时详细说出来,根本就不用去努力回忆,就像事先打好腹稿一样,有条不紊的脱口而出。 台下百姓中有少数年纪大的,零零碎碎听说过当年的事,但版本很多。 要么是传说两座王府相互勾结,密谋造反的说法! 要么就是两座王府,被强盗洗劫一空后,然后一把火焚毁了所有证据。 传说毕竟是传说,当不得真,也经不起推敲。 而且还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放出的消息,误导百姓的。 此时才得知真相,竟然是先皇为了一己私欲,伙同外人灭了两座王府啊! 即使是强盗,都不一定狠得下心,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先皇简直就是个大魔头,难怪生出刘振国这个小魔头来。 南梵国就是在他们父子先后两代魔头的统治下,国力才迅速衰退的,百姓也被他们,逼进了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绝境之中。 即墨紫菱从樊文盛开始讲述那一刻起,就紧张的握着自己丈夫的手,她紧紧的握着,甚至是将长安王的手都握得血流不畅,呈现出瘀青状。 她此刻很紧张,此情此景在她眼中,其实更像是在做梦一样,感觉不真实,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无声的落泪。 此刻的她,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爽朗豪迈之气,也没有了她特有的那种,泼皮无赖和为老不尊的特质。 她抓着丈夫长安王的手,像个无人前来认领的孩子一样,哭得很伤心很无助。 四十多年前她便失去了所有亲人,就剩她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之内,她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一下子就变成了孤儿。 此时,她仿佛又感受到了事发那天,那种令人绝望的悲伤。 但今天似乎又有所不同,因为此时,她早已不是一个人在面对,她有深爱自己的丈夫,在旁边共同面对,台下有自己的亲孙子孙媳妇和女婿外孙子,以及千千万万,善良的京都城普通百姓,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即墨紫菱不再感到绝望了,虽然悲伤不会立刻消失,失去的家人也永远的失去了。 但毕竟她还是将杀害家人的杀手,调查清楚了,如今这些刽子手已经认罪伏法,罪魁祸首的后代,也难逃一死,当年王府里那些无辜死去的冤魂,应该是可以安息了吧! 至于北夏那个恶名昭彰的凶手,以后自会腾出手来收拾的。 长安王当然感受到了妻子的不同,他何尝不是百感交集。 愤怒和令人窒息的悲伤感早已经过去,他现在心里有种历经沧海桑田的沉重感,樊文盛口中述说的血腥惨案,似乎是几千几万年前发生的事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巨人一样,俯瞰着大地和所有人苍生,看着这些普通人,生老病死,短暂的一生就如白驹过隙一般快,国家的更替兴亡,也如过眼云烟一般转瞬千年。 但他终究还是个凡夫俗子,此刻正在与妻子共同经历和见证,人生中又一次重大的事件。 樊文盛的述说终归会结束,但他们当年冷血挥出的屠刀,给无辜惨死的受害者的后代,造成的伤害,会持续一代甚至是几代。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刻骨铭心的仇恨,就像酿的酒一样,越久越醇厚,所以后代子孙,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先辈复仇,否则心中积郁的仇恨之火,也会将自己毁灭的。 樊文盛说完之后,再次向长安王夫妻行了一礼,然后谁也没想到,他对着即墨寒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寒公子,记住我们的约定,四十年前的事与那些后辈无关,我这条命愿意现在就拿来血祭!” 说完后,他从台上高高的一跃而下,平台距离地面并不算高,但他是故意头朝地坠落的,转眼间樊文盛就血溅当场。 但没有人为他感到难过,这似乎是他在为自己赎罪,也算是一种成全了。 对樊文盛来说,四十多年的心理折磨也让他几近崩溃,这可能是他最好的归宿,至少他解脱了。 何辉跟所有人一样,先是愣住了,接着理了理思绪,算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刘氏父子在位其间,屡屡犯下滔天大罪,简直百死莫赎,但我们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行道歉。 所以明日我们会带着他们,去到那些受害者的坟墓前,亲自宣读祭文,以告慰那些无辜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百姓若要一同前往祭祀的,请到李相府邸处登记,我们会提供营帐住宿和吃食。” 一场认罪仪式持续了一整天,总算是结束了! 何辉让百姓有序离开,即墨寒李浩则快速上台,将自己的亲人扶了下来。 两位老人似乎还没回到现实中来,刘承扶着宫嫱,也来到自己祖父祖母身旁。 即墨寒父子与两位老人上了马车,一直到了李府,两位老人都如人形木偶一样,一言不发,神情呆滞。 第431章 与阶下囚对话 秦城检查过长安王与即墨紫菱夫妇的身体,十分确定他们无恙! 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时走不出来而已。 吃过了丰盛的晚餐,即墨寒早早就安排两位老人睡下了。 后面这几天,还要去祭祀紫菱山庄外那些死难者,光来回路上,就要花去近十多天的时间。 路途遥远,两位老人肯定是要随行的,所以此刻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京都城的一切防卫,都掌握在何辉手中,已经通知西、南、北三个驻军的将领了,刘振国大势已去,那三个将领都表示愿意归顺长安王。 整个局面已经控制,治安也维持的很多,没有出现战后暴乱的现象,只等众人祭祀归来,刘承就可以正式称帝,所以现在刘承的安保,是重中之重,比长安王夫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青锋寨的高手,紧紧跟随之外,何辉还派了,自己最精锐的亲兵五千人,专门负责刘承的安保工作,就是怕他出什么意外! 南梵国将迎来全新的开始,所以刘承这个继承人,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将京都城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才浩浩荡荡的出了北城门。 何辉的大军负责镇守京都城,李浩逍遥盟的人和李瀚雁北门的人负责祭祀成员的外围安全,青峰寨的人负责贴身防卫。 北城门十万驻军则负责开道,并提前铺路修桥,以便于大军顺利通行。 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的举行祭祀大典,就是要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也是对已故之人的一种尊重。 他们当年无罪却遭受屠杀,如今,经过多方努力,已将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现在就要给他们光明正大的正名,也算是为他们复仇,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队伍绵延几十里,即墨寒李浩一直陪着两位老人,他们在安乐寺停留了一晚。 为了安全起见,安乐寺一整天,都没有接待其他香客。 晚间,即墨寒父子以后辈的身份,随长安王夫妻,正式拜见了玄渺方丈! 当长安王与妻子即墨紫菱,见到玄渺那一刻,夫妻俩同时跪下,用充满悲凄的语调与玄渺见礼:“侄儿,侄媳妇,见过皇叔!我们终于回来了!” 玄渺本是方外之人,情绪本不会轻易激动才对,但见到这对苦命的夫妻时,他还是不禁老泪纵横,情绪不能自已。 他颤颤巍巍,语气哽咽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长安王夫妻俩见玄渺情绪不太对,毕竟年事已高,怕他有什么闪失,赶忙近前扶着,李浩、即墨寒、刘承、宫嫱等后辈也都赶紧近前,紧张兮兮的望着老人。 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去外面,将随行的秦城请了进来。 众人快速让出一条道,秦城很快就到了玄渺近前,此刻玄渺已靠在李浩的怀中,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秦城查看脉象,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众人见此情形,都更加紧张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城才开口道:“方丈年事已高,不可再受刺激了,我们尽量不要打扰他,让他安静休息几日,就能恢复正常了!” 长安王含泪哽咽道:“皇叔!您要多保重身体啊!等祭祀完毕,我们再来看您!” 玄渺点了点头,没有再出声,李浩在寺内僧人的带领下,将玄渺抱回了他的房间,即墨寒一直跟在父亲身后。 李浩没见过妻子的这位长辈兼恩师,所以他很正式的,行了一个跪拜礼:“老祖宗,在下李浩,是李相的长子,嫣儿的夫君,还请老祖宗多保重身体,亲眼看着我们,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玄渺点了点头用细微的声音回答:“好!我等你们祭祀回来再叙,我老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就希望看到我刘氏统治的江山,还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幸福安康的日子。” 李浩肯定的回道:“一定会的!” 安顿好了玄渺,李家父子俩又去到了长安王暂住的房间,回禀了玄渺的状况,好让长安王夫妻放心休息! 之后,即墨寒才抽空去找了已经是阶下囚的刘振国,刘畅父子。 即墨寒觉得应该让他知道真相,而不是做个糊涂鬼。 刘振国父子,此刻被囚禁在一个铁笼子里,外面看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满满了。 即墨寒也没避讳看守的士兵,只是让他们都退到外面守着,他则找了个蒲团,盘腿坐在铁笼旁边。 刘振国刘畅父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他们身边坐下,都同时警惕的睁开了双眼,见到此时的即墨寒,父子俩的情绪各不相同。 刘振国是恍然大悟,刘畅则是更加的迷茫了,后者本就不够聪明,他似乎就从没看透过即墨寒。 刘振国此时,已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而是很平静的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处心积虑的,谋取我刘氏江山?” 即墨寒微微一笑道:“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我仇深似海。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你的亲皇叔,长安王的亲外孙,也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即墨嫣的亲儿子,李相的嫡长孙,李浩的长子。 你与我即墨氏,有灭族之仇,与我李氏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怎能说无怨无仇呢?我精心策划这一切,就是为复仇而来的!” 刘振国被震惊到了,他有些口吃的问道:“你!你真的是嫣儿的儿子?嫣儿与李浩生的儿子?我不信,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已经派人……” 即墨寒冷笑道:“你是想说,你派了我柳姨娘来拆散我父母吧!还要柳絮绝我父亲这一脉的后,是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柳姨娘竟然爱上了我父亲,哪怕她自己的至亲之人被你挟持,都不肯背叛我父亲,只可惜她的命不好,成了你的傀儡,最后竟死于非命。” 刘振国喃喃自语的道:“难怪,难怪柳絮那个贱人,到最后不肯为我所用,原来竟然是背叛了我,所以我派人灭了她父亲的口,也算是她应负出的代价吧!” 即墨寒见刘振国说‘灭了柳絮父亲的口’这句话时,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就想立刻灭了刘振国的口。 他一忍再忍,终于理智占了上峰,还是忍住了,但压制在心中的怒火,却蹭蹭蹭的不断往上涨! 第432章 公主嫁仇人 刘振国也发现了他的情绪有变,仍然不知死活的问道:“那黄石基也是你们救的吧?” 即墨寒嘲讽的道:“是我策划的,但真不是我救的,准确的来说,是你这个好儿子救的。 所以我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有一个仁厚的心,你以为,我会留他的命到现在?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黄石基其实是静儿的亲生父亲,也因静儿心善,选择不迁怒于刘畅,不然的话,刘畅也活不到今天! 黄石基后来选择加入了我逍遥盟,使得逍遥盟如虎添翼,这才能快速崛起,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帮派。 这还要感谢你,当初惜才,没有杀了黄石基,不过你对他施用的种种酷刑,有可能黄石基的拥趸,也会想让你尝尝滋味也说不定呢!” 即墨寒此时倒是没想过威胁这对沦为阶下囚的父子,他仅仅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因为真的有人想冲进大牢,给刘振国尝遍酷刑才解气。 秦斌就是有此想法,并且是最为强烈的那个,也因为他,将黄石基当年所受到过的伤害,都公之于众,士兵们才知道刘振国的又一恶行。 这笔账,后来终究是要算到刘振国头上的,这是后话! 刘振国突然记起一事来,惊恐万分的问道:“你处心积虑的算计我,那是因为我该死,但我的婧嫣是无辜的,你把她们母子怎么啦?” 即墨寒冷笑一声道:“你这会儿知道扮演慈父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刘振国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疯狂吼出声道:“我跟你拼了,你还我女儿母子的命来!” 这突然的暴吼出声,吓得看守的士兵纷纷冲进来,却见到刘振国龇牙咧嘴,作出一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可怕状。 负责看守的人暴喝出声:“死到临头还如此张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是不是想让兄弟活动活动筋骨,招呼一下,才肯安生啊?”说完就与其他士卒一起,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即墨寒让那些负责看守的士兵,暂时都退到外面去! 他再次嘲讽的冷笑道:“你以为个个都如你这么无耻,我与你们父子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我还不至于对妇孺下手,放心吧!刘婧嫣母子无恙!” 刘振国听了即墨寒的话后,没由来的就相信了,情绪也从刚刚的暴怒状态,一下子转变成了哀求状。 他满脸祈求道:“求你看在你母亲,和婧嫣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你的孩子你可以留下,放婧嫣一条生路吧!她是无辜的。” 即墨寒看刘振国此时的可怜模样,绝不是伪装的,而就是一个老父亲,单纯的想给子女求条活路而已。 他也没有想过一直隐瞒下去,而是如实告知:“你就放心吧!刘婧嫣生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原本也不是我娶的她。 不知道陛下你是否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姓元的书生,他携带妻儿一起进京赶考的事。 想来你贵人多忘事,一定是记不起来了,趁此机会,我就来说道说道,也让你明白自己都做了哪些害人的勾当。 那元姓书生本就学识渊博,他一路过关斩将,一直进了殿试。 但就在殿试的前一晚,他被人斩杀在客栈自己房中,他的妻子抱着年幼的儿子,趁乱逃出了客栈。 为了保住儿子的命,那书生的妻子,毅然决然的将年幼的儿子,放于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上,就转身跑向追她的敌人,她甘愿束手就擒! 那个元姓小婴儿,被我祖父的马车夫给救下了,他当时刚好奉我祖父的命,出去办事,马车就停在路边。 当车夫返回来时,看到马车上多出了婴儿来,又见到婴儿旁边有血书一封,立刻就明白了,是有人在求助,他赶紧将婴儿系在怀中,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李府。 而这个幸存的小婴儿,长大后就成了你的女婿,你想不想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我祖父根据那封血书,派人找到了那个已死去多时的书生,并好好的安葬了他,又派人多方调查,才查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当年的元姓书生成绩斐然,太过出彩,锋芒毕露,以至于树大招风,被众多同期考生所忌惮。 于是有人就向你恶意的透露了,他的妻子貌美如花,你不问青红皂白,便暗中派人杀夫夺妻!害了那元姓书生的性命。” 刘振国听到这里,已经有些状若疯癫了,他喃喃自语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即墨寒继续道:“那元姓书生死的虽然冤屈,但好歹他也算死得干净利落,死前也没受尽折磨。 最可怜的是那元姓书生的妻子,也就是你女儿的婆婆,被你派人强虐进宫后,也没过一天好日子。 她常常被你凌辱致半死,若不是我祖父,借太医之手给她传递过信息,告诉她,她的儿子平安健康,活得好好的,她早就不堪凌辱自寻短见了。 她在宫中忍辱偷生长达八年之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可是她,终究没能等到,她儿子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也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想,她不是被你折磨死了,就是被你送去小山峰,供你养的那些小魔头玩乐,那一堆累累白骨之中,想必便有她的一具骸骨吧! 怎么样?知道这些之后,此刻你还有脸为自己的女儿求情吗?” 刘振国突然就大哭起来,边哭边对着半空中,歇斯底里的嘶吼道:“啊!……婧嫣!我的女儿啊!都是父皇害了你啊!都是我害了你啊!” 刘振国懊悔自责了半响,才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即墨寒道:“是你!是你故意安排我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对不对? 我记得皇后跟我说过,婧嫣看中了李府收养的孙子,为何到最后她却嫁给了姓元的人?” 即墨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不是谁招我做他的女婿,我便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当时皇后赐婚,我李家自然不敢公然抗旨不尊,但我也不可能,真的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 于是元善便派上用场了,他是我的一号替身,戴上面具与我有八九分相似,就由他代我娶了你的女儿。 倒不是故意挑了他,只是他与我气质最为相像,就连你的女儿也分辨不出来。” 第433章 祭祀大典 刘振国听到这里,本想破口大骂即墨寒无耻,但后者似乎明白前者想说的话似的,冷笑一声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我从未碰过你的女儿。 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了,也始终坚持着自己做人的底线,不会随便碰别的女子。 你的女儿从始至终,也都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驸马爷元善。 我祖父之所以给他们的孩子起名元宵,小名叫小团圆,就是希望他们一家团团圆圆,再也不要经历祖辈那样的悲惨人生了。 所以在小团圆回归之后,我们就送他们一家,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活。 只要远离京都城,凭元善的身手,足可以保她们母子平安了,你就不要操心她们的安危了,多想想你的处境吧! 我今天也并非来落井下石的,只是想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罢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以后恐怕就没这个机会问了!” 刘振国问了一个,令即墨寒感到有些意外的问题:“你母亲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即墨寒心想,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喜欢的女子是不是过得好? 但他没有真的嘲笑,而是笑了笑,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母亲其实一直过得很好,你若不插手我父母之间的事,他们也许会过得更好。 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是父母重逢后才生下的,年龄比我小了很多!” 这场谈话从始至终,刘畅都没有提一个问题,也许他也觉得自己的一生,活得就是个笑话。 德不配位,他给人的感受,就像是沐猴而冠似的。 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占据了这么多年,如今看来,他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可笑! 刘畅感觉自己没脸面对眼前,比自己优秀,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各方面都出色的同龄人。 差距太大,没有可比性,所以也生不出忌恨来。 次日,参加祭祀的主要人物,长安王夫妇,被众人前拥后代的护着,继续前往紫菱山庄外那处墓葬群去。 京都城经过大战后,为防有人行刺,安全保卫工作,几乎做到了极致。 可谓高手如云,即墨寒父子与所有李府高手,以及青锋寨的高手,都前后左右的护在长安王夫妻和刘承身旁! 为了保证几位主角的安危,怎么防卫都不为过。 如此谨慎,路上经过了六日,终保得众人安全抵达目的地。 几十万大军早就驻扎在墓葬群四周了,长安王夫妇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即墨紫菱硬是顾不上休息,一定要立刻马上,去祭拜她的至亲之人。 长安王带着几名高手,和几名后辈陪着! 即墨寒始终挽着自己这位外祖母左手,李浩则搀着自己的岳丈右手。 长安王夫妻始终相互挽扶,两个人一体似的,他们似乎是在相互鼓励,相互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的勇气。 刘承扶着宫嫱,跟在四个人的身后。 即墨紫菱没有哭,但她的悲伤似乎更深沉,是那种用眼泪也表达不了的悲伤,即墨寒能感觉到,长安王也能感觉到。 这处墓葬群被维护的很好,地上铺满了打磨平整的石块,石块与石块之间绝没有杂草丛生,显然时时有人打扫。 此时一眼望去,几乎一尘不染,就像刚刚建成的新墓一样! 即墨紫菱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来到中间一处最大的墓碑前,早有人将墓碑外面罩着的石块搬走。 墓碑上书:长乐王即墨临江之墓!几个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早在准备祭祀大典之前,就已命人准备了祭祀用品,他们一行人到之前,已有人将香和纸钱还有供桌,大鼎,以及各类供品都一一摆上。 此时每个人都满脸肃穆,一人一柱香,随着即墨紫菱长安王,跪成一排排一列列,三起三落之后礼成,才起身将香插上,长安王又在碑前敬了酒,一行人才又去到下一个墓碑处,祭祀另一位墓主。 天色早就黑了,要通过两边火把照耀着,才能看清长乐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即墨紫菱的生父墓碑上的字。 即墨紫菱再也忍不住,那早就将决堤的泪水,她挣脱外孙的手狂奔上前,抱着墓碑,就是一声悲怆的呼喊声:“爹爹!您的小紫菱回来看您了,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呜呜呜呜!” 即墨紫菱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父亲墓碑前一边悲伤的痛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述说着,她要告诉父亲,杀害他们的那一脉刘氏皇族,已经倒台了,北夏的仇人也很快就会绑来墓前血祭…… 她还告诉她的父亲,她如今已经儿孙满堂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即墨家族的人了,她们这一族必将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即墨紫菱直到在父亲墓前,述说至晕厥过去,才被外孙抱回了营帐,所有人无不被这一幕引得泪崩。 不是谁都能撑过,四十多年漫长的,在绝望和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的岁月。 即墨紫菱作为长乐王府唯一的幸存者,无疑也是最大的幸运儿,但为家族延续后代和报仇,都成了她摆脱不了的责任和宿命,所以她偶尔的精神失常,也就不奇怪了,就算是七尺男儿,也不见得比她做得更好。 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无论她发疯时,做过多少疯狂的事,都应该被所有人原谅! 李浩也第一次站在岳母的角度,去看待这些死难者,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岳母活着的不易,能活着到今天更是不易。 不是谁的内心都能够承受,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悲伤! 当晚众人在离墓葬群不远的地方,安营过夜,即墨紫菱三更天醒了过来,她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围了一圈的人。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她,她本想开口说几句让大家别担心的话。 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说了也没用,所有人还是会担心她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磨合,在即墨寒父子的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两位老人,虽然称呼仍没变,但却以实际行动,履行着作为后辈该尽的孝心,父子俩几乎寸步不离的,伺候在两位老人的身旁。 即墨紫菱仍然是‘黑炭头!黑炭头’的叫着李浩,李浩也没觉得难为情,反而觉得很亲切,就像自己母亲叫自己浩儿一样的亲切。 第434章 悲伤的眼泪汇聚成河流 在父子俩的精心照料下,长安王夫妻才不至于崩溃,儿女都不在身边,一个女婿半个儿,李浩充当了半个儿子的角色,刘承与即墨寒两位孙子,更是贴心的将外围的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绝不会让两位老人操心。 这一夜,紫菱山庄的遗孤后代,几乎都到齐了,也几乎都没睡,李相和母亲以及夫人都过来了,紫菱山庄几乎是空无一人。 明日的祭祀大典,对于紫菱山庄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快马加鞭赶回来参加。 李相本就文采斐然,他连夜写了一篇长长的祭文,作为帝国宰相,由他出面主持这次祭祀大典最为合适,所以他没有推脱,尽管身体仍然羸弱,精气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但他坚信还是能完成整个仪式的。 次日,早早就在墓葬群前一处宽阔的平地上,摆下了一个大大的供桌,三牲与果品酒水早就备妥。 李相沐浴更衣,立于最前方诵读祭文,他此刻显得神采奕奕的,即墨紫菱与长安王携手站在最前排,他们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主要是悲伤过度的后遗症。 李府诵读完祭文后,以长安王即墨紫菱为首的所有紫菱山庄与青峰寨的人,都跟在后面进行祭拜仪式。 哀伤的音乐也跟着奏响起来,这时抽泣声也渐渐的跟着哀乐声一起传出,渐渐的哭声变大,将哀乐声压下去。 这一场盛大的祭祀,现场的一片哀伤之情,足可以感天动地泣鬼神了,希望长眠于此地的一千多受害者能安息吧! 几百上千个人同时哀嚎的场面,无论在哪个时候都很少见到,此刻,护在外围的几十万将士们也都禁不住泪流满面。 若在场所有人的眼泪,可以汇聚在一起的话,估计得形成一条悲伤的河流了! 祭祀大典结束后,即墨紫菱仍不肯走,她坚持去自己的所有亲人墓前一一祭拜,还要跟他们说说话。 在她心里,这些人仍然存在,只是被困在这一席之地而已,她好不容易来了,自然是要跟自己这些至亲之人好好叙叙旧的。 大部队又停留了一天,才返回京都城。 国不可一日无君,刘承必须尽快登位,才能安定人心。 除了李浩陪着母亲和祖母回了紫菱山庄,其他参与过战斗的所有人,都跟着回京都城去了。 即墨寒陪着祖父一起返回京都城,他们在路过安乐寺时,又逗留了一晚,自然是长安王夫妇想再见见玄渺方丈。 当众人再见到玄渺时,他果然恢复了原来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 只是见到刘振国父子那一刻,玄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他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的,又似乎是对牢笼中刘振国父子道:“真是一念成魔啊!当初你若心存哪怕一丝丝善念,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至高无上的皇权,给了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所以你便坠落成魔!” 玄渺说完,再回头语重心长的对刘承道:“刘承!今后你要谨守本心,努力做个好皇帝,我们刘家亏欠南梵国百姓太多太多了,从你这一代起,一定要惠泽天下,要让天下百姓都记得你的好,记得刘氏皇族的好,才不枉费了百姓对你的支持和拥戴。” 刘承站出来,立刻当众承诺道:“请老祖宗放心!我刘承对着老祖宗和佛祖,以及在场所有人发誓,一定会做一个百官拥护,全民爱戴的好皇帝,否则我定不得善终!” 这是承诺,也是毒誓,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者! 宫嫱虽然心疼自己男人,发了这么重的毒誓,但从另一方面想也是好事,这至少是一种激励,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鞭策。 玄渺又交代了许多话,刘承一一记下之后才退下。 突然,牢笼中的刘振国开口质问道:“叔祖!同为刘氏皇族子弟,你为何厚此薄彼,我虽罪有应得,但我儿刘畅的手上,从未沾染过任何无辜者的鲜血,他也是你的后辈,他才是我们刘氏江山的合法继承者!那个所谓的刘承,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 众人都怒视刘振国,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为儿子争取皇位。 刘承被这个阶下囚无故骂野种,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很优雅的笑了笑怼了一句:“我能将南梵国治理的盛况空前,你这个废物儿子,可以吗?” 刘畅听了这极具攻击性的话,也无动于衷,只是头更低了,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最清楚,自己拿什么去反驳刘承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刘振国这是在找死,只有玄渺与长安王夫妇,和几个明眼人知道,刘振国的真正用意,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中就包括即墨寒,他知道刘振国这是在想方设法,保住自己儿子刘畅的性命,若说谁有这个能耐,全天下恐怕只有玄渺有这个面子了。 玄渺是出家人,最有可能出于慈悲心怀,保下刘畅,长安王夫妇都不见得肯留着这个祸患,所以这是刘振国最后的希望了,反正早晚都是死,他要为儿子搏一搏。 玄渺长叹了一口气道:“刘畅!你先回京都城,将你母亲好好安葬,了却所有俗事后,就来安乐寺出家吧!后半辈子你就随我吃斋念佛,为你父辈祖辈造的罪孽赎罪,也为刘氏江山积福积德!” 刘振国欣喜若狂的拉着刘畅跪拜道:“多谢叔祖慈悲为怀,以后还要靠叔祖护佑畅儿的一生!” 刘承立刻表态道:“放心吧!我的心眼没那么小,不会伤他性命的!就算不限制他的自由,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这还真不是刘承自负,而是他的自信。 刘畅的结局已确定,刘振国这个万恶之首,还不知道如何处置! 次日,所有人都回了京都城,李相与次子李瀚头一天就回来了,他们正在着手准备登基大典的用品用具。 南梵国也将迎来属于刘承统治的时代,新人新气象。 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开始,皇宫内的尸身血痕都叫人处理了,皇宫损毁的建筑设施,和门窗亭台楼阁,也都派了工匠加紧时间修缮。 经过无数工匠半个多月的修复,总算恢复了大国皇宫应该有的样子! 第435章 刘承登基 一切准备就绪,刘承身着龙袍,神采奕奕的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由司仪主持进行自己的登基大典! 祭过祖庙,他便正式成了南梵国的新一任皇帝。 新帝登基少不得犒赏三军,大封功臣! 李瀚被封为兵部尚书。 何辉被封为京都城四个城门守军的兵马大元帅。 梁栋被封为镇北将军,负责镇守雁北城! 李浩被封为镇南侯,负责镇守陵波城,但被李相上书婉拒了! 后来又改封袁威为镇南将军,继续负责镇守陵波城。 岑风、秦斌、黄致远、梁颂都有相应职务,前三者都上书婉拒,之后都上交了手中兵马,各自回去当自己的江湖帮主去了。 对于李瀚的封赏,明眼人都看在眼里,李瀚经营雁北城多年,刘承不可能放心,将他继续放在雁北城的位置不变。 调回京都城任兵部尚书,名义上是军队最高官职,但却没有什么自由,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力量,等于是完全将李家在军中的力量拔除,架空了李家。 李相很自觉的,将自家经营了几百年的李家庄园都献了出来,就是为了释疑,以求自保。 他以年龄太大为由,婉拒了刘承,没有任宰相之职。 即墨寒也以自己散淡惯了,不愿意被功名利禄束缚,拒绝了任何职务和封赏。 ———— 不出意外,刘承登基半个月后,何大学士的曾孙女,成了刘承的皇后,宫嫱则被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何皇后。 此时宫嫱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刘承大婚那天,没有留在何皇后宫中,而是在宫嫱的寝宫过的夜。 他心中只有宫嫱一人,他不想在宫嫱怀孕期间,留宿在何皇后那里,他怕伤了宫嫱的心! 其实他这个做法,却无形中伤了何皇后的心,以至于埋下祸根,差点令宫嫱悔恨终生!这是后话! 刘承与皇后大婚几个月,都不曾临幸皇后,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宫嫱也劝刘承去皇后宫中留宿,但刘承执意不肯! 宫里宫外都传出风言风语,都说宫嫱一个江湖女子,竟然独宠后宫,这是妖女祸国的征兆,许多官员也都纷纷上书,劝刘承不可专宠一人,否则后宫不宁,天下万民也会不安的! 刘承一人扛着压力,坚持到宫嫱生产,又扛到宫嫱出了月子,才偶尔去皇后宫中留宿。 宫嫱顶着各方压力,平安生下了刘承的第一个儿子。 刘承下了朝,就会抱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儿子困了沉沉睡去,他才肯放下儿子。 为了保护宫嫱母子的安危,他命人在宫中建了一座高三丈的楼,名为宫嫱楼,以彰显他对宫嫱母子,独一无二的爱。 底下三丈都是由石头砌成,墙面被刷得光滑如镜,就算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飞跃上去。 建成之后,除了宫嫱的亲信护卫,还有几名丫鬟嬷嬷,随宫嫱母子居住在上面,谁都上不去,因为上下通道在中间,只有上面有人接应,下面的人才能上去。 每日的新鲜果蔬,以及肉类都是吊上去的。 上面一应俱全,像个独立的小王国,花草树木也不缺,刘承能想到的,所有对宫嫱母子的爱,都会体现在实际行动中。 这难免引来何皇后的忌恨,以前抓不住刘承的心,何皇后也就是怨恨罢了,没名没分的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顶多就是暗地里使些阴招,想要宫嫱的命,哪知宫嫱命大,数次死里逃生。 如今新皇帝刚登基就明显冷落她,厚此薄彼的做法,是个瞎子都感觉得出来,她怎能甘心,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身后的母族着想。 刘承就算来她这里就寝,往往也是倒头就睡,根本就没心思与她亲热,她想怀上龙嗣谈何容易! 眼看着宫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何皇后就一天天焦虑不安…… 突然有一天,一个惊天消息传到刘承耳中,他当时正在大殿上与众多臣子议事,惊闻噩号,他差点晕厥过去。 因为就在刚刚,有内侍大哭着来报,宫嫱的儿子被嬷嬷抱着,从三丈高的楼上一跃而下,双双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刘承顾不上许多,丢下群臣就直奔宫嫱楼而去,他擅长轻功,很快就到了事发现场,只见宫嫱已经晕死在那里了,儿子血肉模糊,已摔得不成人样。 可怜孩子才半岁,就成了后宫争宠无辜的牺牲品! 刘承抱着宫嫱仰天长啸,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想给最爱的女子,以绝对的忠诚,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对宫嫱最致命的一击。 他疯狂的大喊道:“一定要查出真凶,朕定会为自己的孩子亲自报仇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刘承亲自审问所有细节,那名嬷嬷本是他最信任的人,才特意派去照顾儿子的,岂知,竟是这嬷嬷害死了儿子,他怎能甘心,他对儿子倾注的爱和期望没有人知道。 为得到真相,他还特地让人回了一趟如意山庄,当然,这一切他都是不动声色,瞒着所有人进行的。 等那些人带回来的消息后,他就更加愤怒了。 那老嬷嬷出自何家,在刘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刘承,刘承从未想过现实竟是如此的残酷。 从小照顾自己的嬷嬷,竟会残忍的要了自己儿子的命,他想不明白啊!那么慈祥的老嬷嬷,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恶魔。 虽然死无对证,但刘承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何皇后,他命人无声无息的给何皇后服用了绝嗣的药,让她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之所以要这么做,他也是不得已,他刚登基,根基还不稳,何家也算是大功臣,还没到收拾何家的最好时机,作为帝王,他也只能忍。 但害了他孩子性命的人,他不能忍,何皇后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她要等过了好多年之后才知道,谋害皇子,她到底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宫嫱反反复复的晕迷,醒来,晕迷,醒来,反复几次之后!她一直都以为这只是个噩梦,梦醒了,她的孩子还在。 刘承见宫嫱这样,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对何皇后也就越发的怨恨了。 本来在感情方面,他的愿望就是,与宫嫱一生一世一双人,答应娶何皇后,已经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不得不作出的一种妥协,也是一种临时的应变,因为他的根基还不稳。 第436章 专宠引发的悲剧 刘承既然继承了刘氏江山的皇位,就注定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还是想着给宫嫱,独一无二的宠爱。 可是现实中他都带给了宫嫱什么?他本是想给自己的挚爱一份专宠,不曾想却给她带来的是满满的,无法逆转的伤害! 对此,刘承不能忍受,所以他的雷霆之怒必然要有人承受! 宫嫱一连几日都是浑浑噩噩,见这个情形,刘承也都没心思上朝理政,还是长安王夫妇亲自出面,将宫嫱送出皇宫,刘承才勉强能将心思放在朝政上。 本来后宫嫔妃是不可以随便出皇宫的,但刘承独宠宫嫱,她身份特殊,又遭此大变,刘承无法离开皇宫,亲自陪她出去散散心,就由祖父祖母陪着宫嫱,刘承也放心。 刘承登基这大半年,颁布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法令,免赋税,大赫天下等等,南梵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朝气,百姓也看到了新的希望。 即墨寒这段时间,在忙着将逍遥盟转到黄致远手中,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有在黄致远手中,才能保住逍遥盟的基业。 由黄致远亲自出面,将由逍遥盟开发出的大片田产,都上交给国库,理由是给刘承登基的贺礼。 逍遥盟只保留自己的原始产业,各类高端布匹以及成衣的生产,而这些产业本就是隐秘进行的,还有各处经营的商铺。 刘承就算想找把柄都难,逍遥盟的军队也留在了京都城,李浩更是再也没出现过。 至于长安帮,长乐帮更显得恭敬,不仅将军队留在了京都城,还上供了不少粮草,不然刘承还头疼拿什么养这些大军。 雁北门由李瀚的副将暂管,也是龟宿在自己的山头,从事正当营生。 总之就是让刘承找不出错处。 刘畅安葬过母亲之后,心如死灰,形容枯槁,刘承履行诺言,让人将他送去了安乐寺,衣食住行都派人照顾。 对于刘振国的处置,一直都没有个定论,刘承不想背负不能容人的骂名,虽然所有人都支持处死刘振国,但怎么个死法,始终争论不休。 所以刘振国又在大牢中苟活了半年,只是这半年,发生了多次民众围堵大牢的事件,群情激愤的民众,都请求新帝处死刘振国,要千刀万剐才解恨。 对此,刘承也很是无奈…… 但突然有一天,大牢中传出一个震惊的消息,刘振国被吓死了,这也算是变相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原来负责看管刘振国的士兵,也是难抑愤怒之情,那狱卒是青锋寨调过来的,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刘振国当年是如何折磨黄石基的事情。 那人与黄家是姻亲关系,黄石基是他的亲表哥,他自然恨不得将刘振国活剐了,为表哥报仇! 那天他只是吼吓了一句:你这畜牲,还在嚷嚷着,信不信老子将你弄水缸里喂水蛭,让你也尝尝被水蛭吸血的滋味! 他也就过过嘴瘾而已,说完也没在意,谁知道刘振国被他这话吓得浑身颤抖,缩在角落一直抖个不停,没过一会儿就不动了! 那狱卒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进去查看情况,才知道刘振国已经是屎尿横流,竟是被活活吓死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怠慢,赶紧上报。 本以为刘承会迁怒于他,刘承亲自确认了刘振国的死亡后,却并没有责怪任何人! 刘振国这样的人死后,不可能还享受风光大葬。 即墨寒在安乐寺的时候,曾答应过刘振国,他死后就命人偷偷将他,葬在苏晚的墓旁,即墨寒本是履行诺言,让他们死后可以靠得近一些。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也不知道谁泄露了刘振国具体的安葬位置,几天之后,他的尸身被愤怒的民众刨了出来,剁成肉泥后不知去向! 这便是一代魔头的最终下场! ———— 却说宫嫱在两位长辈的陪同下,去了紫菱山庄暂住,等她到了紫菱山庄后,两位长辈才说出实情! 原来她与刘承的亲儿子并没有死,宫嫱楼下殒命的是个可怜的替身。 早在宫嫱还没生产时,即墨寒就提醒过长安王夫妇,要重点保护宫嫱母子的安危,他将有人暗地里使阴招,想致宫嫱于死地的歹毒手段,都一一说与两位老人听。 长安王夫妇心里跟明镜似的,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经即墨寒一提,众人一致想出了偷梁换柱之计。 即墨寒本以为,在皇宫中可以给那个可怜孩子最好的照顾,却没想到竟害了那个孩子的性命! 那名婴儿比宫嫱的儿子早出生两天,父亲在大乱中丧生,母亲产下他之后,也一命呜呼!又找不到其他亲人,所以暂由李府的人代为照顾。 当得知宫嫱即将产子,众人决定,由长安王夫妻,亲自带着奶娘和孩子一起进宫,产婆都是由长安王一手安排的。 孩子一落地,就被调了包,连宫嫱都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亲儿子。 长安王夫妇地位尊崇,在宫中无人阻拦和过问,很顺利的就将孩子带了出来,孩子在李府出了月子,才转送去紫菱山庄的。 宫嫱得知真相后,又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她喜极而泣,心里还有一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是失而复得吧!也不对,她尽管浑浑噩噩,但始终坚信这一切都是噩梦,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残酷的现实就是,自己的儿子确实还活着,宫嫱楼下的那个孩子也的的确确命丧当场,只不过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代替了自己的孩子罢了! 宫嫱抱着自己的孩子,感激和庆幸之余,也不禁对那个可怜孩子,生出了愧疚和悲悯之心。 她一直将那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他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刻在了宫嫱的脑海之中! 孩子何其无辜,竟遭此横祸?没人给宫嫱答案! 见宫嫱母子团聚,长安王夫妇也欣慰的一笑。 他们俩人现在渐渐走出了悲伤,即墨紫菱犯病的频率越来越少,说明她的心病也在好转。 如今他们只想着安享晚年,看着后辈承欢膝下,两个人整日含饴弄孙,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在紫菱山庄还有李家三个老人作伴,长安王时不时与李相手谈一局,时不时谈论时政。 刘承在处理朝政时碰到的困难,长安王也会虚心的请教李相,李相也从不藏私。 第437章 北夏再启战端 刘承再出色,有些问题也不是立刻,就能想到解决办法的,毕竟李相才是对南梵国,国情最熟悉的人,直接问李相不仅可以提高效率,还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南梵国经过即墨寒策划的,那场突如其来轰轰烈烈的复仇大战后,很快就过渡到了刘承统治的时代,这个消息,当然也很快就传到了相邻的两国。 乌蓝国没什么反应,仍然是处于自我发展状态,任你两国打生打死,我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经营,这一直是乌蓝国给世人的态度。 北夏就不一样了,自肖家势微,夏家掌握了绝对的权力,一直就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些好战分子,恨不得一举南下,灭了南梵国和乌蓝国,一统天下才好! ———— 南梵国,京都城! 皇宫议政大殿上,正在紧急协商应敌之策,今日清晨,接到了梁栋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的战报。 战报内容:据探子来报,北夏正在紧急集结二十万大军,准备攻打雁北城! 北夏的出师理由:为南梵国清理内政,他们扬言刘承是窃国之贼,刘郞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 所有朝臣都以为刘承会暴怒,刘承只是很平静的询问众臣,有何退敌良策!他还不想与北夏发生大规模战争。 一来,国库空虚,很难支撑大规模长久的战争; 二来,民众几乎被刘振国,压榨剥削的一干二净,正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此时开战,只会给民众带来灭顶之灾! 朝臣议论纷纷,也没个具体可行的办法。 最后,刘承不得不亲自去了一趟李府,他要请自己那位表弟出面,去北夏搞搞破坏,最好是能延缓出兵的时间! 即墨寒刚从逍遥盟回来没几天,他本来是想交代好手中的一切事务,就去找宁静的。 可是发生了这件事,他作为南梵国的一员,责无旁贷,况且刘承亲自来请,他不答应都不行。 于公,刘承作为帝王,屈尊降贵来请,他没理由拒绝,于私,刘承还给了他捉拿夏梦琴的任务,这是即墨家族的私仇,他更没理由拒绝! 既然有任务在身,即墨寒便只能将找宁静的事往后推。 自北夏与宁静分开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这一年,即墨寒忙得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他先是亲自去了一趟,父亲找到的那几处海外陆地和岛屿,协助护送转移逍遥盟成员! 那些都是死心塌地跟着李浩的人,即墨寒必须将他们安全送走才放心! 本想着将所有自己人,都安全送走了,他一个人留下来慢慢的找宁静,北夏发动的这场战争,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宁静,若静儿生下了孩子,想来自己的孩子,应该也有近一岁多了吧! 这如何能不令他思念呢? ———— 却说,远在乌蓝国皇城的宁静母子三个人,与娅女母子三个人,生活一直过得很平静,宁静出了月子后,就继续开门给人看病,赚钱养家。 她的一对儿女渐渐的也越长越好看,再也不是刚出生时的丑模样了,宁静也肯定了自家两个孩子,确实遗传了他们亲爹的绝世容颜! 她不再愁孩子将来的婚嫁问题了,却开始愁这三个娃日常的吃喝拉撒问题,因为往往一个哭,另两个也会被带着哭。 哑女有时候真的忙不过来,特别是喂奶的时候,她最多同时喂两个,另一个就只能哭,夏雪天也哄不到。 宁静白天不方便喂奶,孩子就一直哭,晚上宁静还能帮着喂一下,因此往往宁静在前面药铺忙活,后宅就会传来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宁静只好尴尬的跟病人解释说,孩子闹腾,自家婆娘带不过来! 直到孩子半岁后,哑女的奶水已经不能满足三个孩子了,只能煮些辅食给三个孩子充饥,哑女才能轻松些,辅食随时热着,孩子们饿了顶多就是一人一个碗,谁先吃下就先喂谁。 三个孩子无病无灾的成长着,这也多亏做母亲的两个人,当初喝了很多虎乳,又常劳作,使得孩子们在娘胎里就很健康,出生后才能茁壮成长。 有一天,哑女带着四个孩子在后宅午睡,前边药铺这边,来了个说乌蓝国语言不太顺畅的陌生人,宁静听出了北夏的口音,立刻就心生出了警惕。 那个人拿出一张画像,竟然是自己在北夏皇宫的模样,宁静的心砰砰狂跳,她推测,一定是夏桓派人来找自己了。 她强自镇定的回复道:“这个人我认识啊!她是我师妹,她之前去了北夏就再没回来,这药铺就是她委托我替她看着的!” 那个人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宁静肯定的回道:“骗你干什么?我跟她师出同门,我们都叫她静儿,怎么?她在北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宁静故意焦急的问那人! 那北夏人慌忙回道:“没事!没事!她在北夏过得很好,我们主子对她很宠爱,你就放心吧!” 宁静还想追问,那个人赶紧转身离开。 第二日,宁静没开药铺大门营业,而是给孩子们,重新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安家落户。 她十分肯定,是夏桓在找她,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她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一遇到危险,她一个人也好脱身! 她们的新家,门前是一条大河,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住在这里,后来大户人家搬去了主城区,这里就空出来了。 宁静打算在这里过渡一段时间,万一有事也可能乘船逃离。 这里离药铺半个时辰的路程,周围住的人不多,娅女带着孩子不出门的话,也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为了安全起见,宁静还在宅子围墙上撒了一些东西,万一有不知死活的人,动了歪邪念头,也让那些人吃足苦头。 听宁静说北夏有人在找她们,哑女也是胆战心惊,整日惶恐不安的,宁静在新宅子里陪了她们几天,才去药铺开工的。 虽然她们手上有一大笔钱备用,但宁静也不想坐吃山空,四个孩子要抚养,她的压力也不小。 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名声,可不能浪费了,若要重头开始,她如今拖家带口的谈何容易。 所以她只能先将孩子们转移走,再冒险继续回来经营药铺! 孩子们在新宅子里继续成长着,哑女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宁静很是放心。 第438章 儿童乐园 宁静本以为她们搬了新家,至少可以平静一段时间,谁知道,仅仅过了两个多月,另外一拨人又来打探消息。 这拨人的身份,宁静不是很确定,反正不是孩子们的亲爹派来的人,就是仇人派来的人,总之自己的人不能被找到就对了! 从这天起,她就开始策划一个行动,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靠近,她不能拿孩子们的命去冒险。 她送了一封信去皇宫,每天仍然准时去药铺开门营业,直到一个月后,一小队精锐在宁静新家的河边等候。 原来宁静请徐筝,派了十个武艺超群的人给自己当临时护卫。 有这十个人的护送,足可以保证她们一行人,一路上的平安了,因为她打算将两个孩子送回逍遥盟。 她不能自私的将寒哥哥的孩子,冒险的留在身边,只有送回逍遥盟,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健康的成长。 她也是考虑了许久,才最终下定决心的。 南梵国那个暴君刘振国倒台的消息,她早就听说了,她也是担心局势不稳,才向徐筝求助的。 这次出门,不比以往,有三个未满周岁的小婴儿,需要精心照顾。 她们带了很多东西出门,一艘足够容纳,二三十人的船只,船舱装了很多新鲜食物和果蔬,几乎足够三十个人吃上三个月了。 宁静做事一向仔细,对于此行衣食住行所消耗的,她就算得更仔细了,只会多不会少,因为这又是一次漫长的旅途! 连船只都是徐筝给准备的,配备的人都是军中好手,且都认识宁静,对宁静感恩戴德,绝不会阳奉阴违。 这也是宁静每次遇到困难,都第一个想到找徐筝帮忙的原因! 第一天船走了半天就靠岸休息,只因哑女与夏雪天母女晕船得很厉害,吐得一塌糊涂,还好宁静的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哑女的儿子也哭闹个不停,还好事先宁静备了晕船的药,煎服过后,晕船的不适症状总算减轻了许多。 三个孩子正在学走路,总是不甘心在大人怀中久待,因此宁静与哑女每天都被折腾得精疲力竭。 还好徐筝派来的那些人,也都很自觉的帮忙照顾孩子,船停泊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在那些士兵的护卫下,在船舱外学习走路。 每次见到三个孩子踉踉跄跄的步伐,就会引得士兵们哄堂大笑,因此,这一路虽然常常伴随着孩童的哭声,但也一点都不感到寂寞。 她们每天只有三四个时辰是在航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休息,光是离开乌蓝国就用了好几天。 到边境时,也没遇到任何麻烦,刘承母亲出自乌蓝国,因此对乌蓝国的人,还是很亲近的,陵波城的将士自然不会无故刁难! 宁静的船很顺利,就进入到了南梵国境内。 但是离逍遥盟越近,宁静的内心就越不平静,她总担心会碰到那个,处处留情的冤家,又担心碰到自己的父母和兄长! 她没法面对那个冤家,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和兄长,也不知道怎么给梁家一个交代,所以只好选择一直逃避现实。 若不是没办法保护孩子,她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鼓起勇气回来直面现实,也许那时她都老了吧! 出发前宁静已经跟哑女细细沟通过了,宁静是希望她,也与一双儿女一起,留在逍遥盟,哑女不肯离开宁静,最后两个人决定将三个小的留在逍遥盟,夏雪天仍带在身边抚养。 经过二十多天的航行,船只终于抵达了逍遥盟总部附近,宁静没有将船贸然驶入逍遥盟的码头,而是递了一封信给哨兵,让哨兵回去报信。 她们的船则在外围一处停泊着,宁静让那个哨兵传递的消息是,给逍遥盟送大礼来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艘船从逍遥盟的方向驶来,宁静躲在暗处看得清楚,那艘船上站立的,竟然是自己的兄长与岚儿。 岚儿腹部隆起,明显是怀有身孕,她与自己的兄长?难道……难道她竟然真的成了自己的嫂嫂? 宁静见兄长揽着岚儿的肩,眼神甚是关切,似乎在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岚故意装作疼痛难忍状,吓得黄致远赶紧将她抱起来准备回船舱,岑岚却在黄致远的怀中咯咯的大笑起来,黄致远知道被捉弄了,也不气恼,仍是一副关切的神色。 直到两船快靠近了,岑岚才正色道:“致远哥哥,你快去处理正事吧!我真的没事,就是逗你玩的!” 黄致远常被自己选择的这个,充满魔性的小妻子捉弄,不过他早就习惯了。 但自从岑岚怀孕后,他就更是小心谨慎了,生怕这个姑奶奶有个好歹,孕妇可不比普通人,这又是岑岚怀头一胎,他怎能不小心在意呢? 经岑岚提醒,黄致远才想起正事来,如今逍遥盟大小事都由他拿主意,父亲自从母亲生了小妹妹之后,就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整日就守在家中,围着妻女转,活脱脱一个宠女狂魔,简直就是李浩的复刻版。 黄致远很谨慎的上了宁静的船,他对负责接待的人行了一礼道:“在下姓黄,是逍遥盟暂时的话事人,敢问你们来自哪里?” 负责接待那人也是个擅长交际,八面玲珑的性格,他恭身回了一礼:“久仰大名!在下不方便透露主子的来历,还请黄盟主见谅,我的主人确实是有大礼相送,不过还请您稍等片刻!” 黄致远见对方口风很紧也不好追问,只好站在船头等候。 没过多久,负责沟通交接那个男子在前,他手上拿着两封信,身后跟着三个男子,各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走到黄致远身旁后,那名男子笑了笑开口道:“这三个孩子就是我们主子,送给逍遥盟的大礼,希望您们能喜欢,并好好抚养他们!” 黄致远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将三个孩子当作礼物,送来给逍遥盟!但目前局势复杂,他不轻举妄动,送来的孩子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他见三个孩子都在沉睡当中,让那三个人将孩子抱到自己船上。 他接过两个信封,见一封是写给李浩的,一封是写给即墨寒的。 黄致远更是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三个娃,是李家父子两人在外面的私生子? 第439章 突然回来的三个孩子 莫名其妙突然多出的三个孩子,使得黄致远不禁遐想连篇起来:李盟主离开夫人两年多,寒哥儿也是至今未婚配,有私生子流落在外也不奇怪。 想到这儿,黄致远就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这么小的孩子,要安排专人照顾才放心啊! 交接完之后,宁静的船就迅速离开了,她躲在船舱角落里,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哑女也是独自在一旁流着泪,夏雪天则在熟睡中。 ———— 先不提宁静送回孩子后,伤心离开逍遥盟势力范围! 却说黄致远小夫妻见突然多出来的三个孩子,岑岚刚开始还很兴奋,捏捏这个的小鼻子,摸摸那个的小脸蛋。 等他们回到逍遥盟之后,三个孩子几乎同时醒来,孩子们一见到全都是陌生人,就不禁狂哭起来,怎么都哄不了,直到哭累了,三个孩子嗓子都哭得有些嘶哑了,天也快黑了才慢慢停下来。 月公主刚出了月子没多久,奶水只够自家孩子喝的,黄致远急得直跳脚,匆匆忙忙间,在驻地找来了三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给三个孩子喂奶。 有了奶喝,这才将三个小祖宗的嘴巴给堵上,算是得了片刻安宁。 可晚上怎么办? 谁来带着这些孩子睡觉? 晚上孩子们醒了谁来哄? 没办法,只好请了逍遥盟三个家庭,刚生完孩子的妈,暂时住在黄家客房,每个人都带一个孩子睡觉,这才临时解决了这个难题! 也许是天意如此安排,两天后,即墨嫣带着两个孩子从海外归来了。 因她不放心丈夫跟儿子,又不忍将两个幼小的孩子,放在那边托人照看,就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这一下子就多出这么多的孩子,逍遥盟仿佛成了儿童的乐园! 当即墨嫣得知,有人送了三个孩子给逍遥盟时,也吓了一大跳,见到给李浩的那封信时,她也有过短暂的怀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李浩。 又过了两天,李浩也从紫菱山庄赶了回来,这夫妻俩的默契,似乎也是天生自带的。 当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看着李浩折信封,看信的动作! 生怕爆出什么惊天大内幕来! 李浩快速看完信,就急切的问道:“送孩子来的人,走了多久了?” 黄致远一听问这话,立刻惊得赶紧上前回道:“已经离开四天了!” 一听这话,李浩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惋惜和悲痛的情绪。 他一边将信递给黄致远,一边警惕的告诫在场的每个人:“你们看过信之后,记在心里就好,谁都不要出声!如今局势敏感,我们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祸上身! 哎!寒哥儿与静儿这两个孩子总是这样,一次次的错过,再加上一次次,无法解释清楚的误会,何时他们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啊! 哎!这都是他们的命啊!” 黄致远接过信纸,看过后忍不住惊呼出声,又赶紧传给自己父母亲看了,最后才给即墨嫣岑岚两个人看。 黄致远和岑岚看过信之后最为难过,他们与宁静当时近在咫尺,竟然都让她再次离去。 六个人看过信后,都很默契的选择沉默,但同时都是泪眼朦胧的! 李浩夫妇赶紧将两个孩子,都拥在怀中,这是他们的亲孙子孙女,两个孩子还没有取大名,孙子叫小寒,孙女叫小静,分别取自父母的名字! 三个孩子来逍遥盟四天了,起初两天哭闹个不停,后面两天也闹腾,但已经渐渐习惯了。 此刻三个孩子被六个大人围着,也没有哭,而是与他们嬉笑玩闹。 只是从今天起,这三个孩子,就由李浩夫妻专心悉心照顾着。 宁静在信中详细交代了,孩子的出生日期和时辰,但却并未明说,这两个孩子是她所生,只说是李家寒公子的孩子。 另外那个孩子的来历,宁静信中也有特别的交代,但她强调,只有李家寒公子才可以知道内情。 有单独一封信给即墨寒的,想必就是专门说这个事的。 从宁静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来看,大家也推测出,宁静定是被寒哥儿伤透了心,虽然寒哥儿已经跟亲人多次解释过了,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他还曾当众发过誓,他与宫嫱,绝无男女间那种感情上的瓜葛,若一定要说有些什么的话,那也是宫嫱单方面对他有好感,他从未对宫嫱有动过心思! 但是有些误会,一定要当事人当面解释,才解释的清。 宁静也肯定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才会负气离开的,不然有哪个女人,愿意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甚至过了这么久,她都不能原谅孩子的生父,若不是她无法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危,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让人知道,她为李家添了两个后代。 她在信上连个署名都没有,就是不想承认这些。 但在场的人,几乎都见过宁静的字,绝不会弄错,而且事关重大,宁静没有找人代笔的可能性!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浩与黄致远连夜乘船去追,希望还能找到宁静沿途留下的蛛丝马迹。 据黄致远推断,宁静他们那艘船,是普通商用的船只,一来一往,各位码头想必都是有登记的,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就有可能找到她具体从哪儿来的。 两个人带了十几个人轻装上阵,乘了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再加上还有人拼命划船,只用一天一夜就到了陵波城。 李浩亲自下船打听宁静的下落,他刚踏码头,就被码头的负责人给认了出来,那人立刻含泪,忙给李浩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哽咽的叫了一声:“大将军!” 虽然李浩已经离开陵波城多年了,但他毕竟曾经担任了十多年陵波城的大将军,一些老人还是感念他的好! 此时此刻,那名老兵竟是喜极而泣,李浩赶忙上前安慰道:“兄弟们都还好吧?天涯何处不相逢,这不,我们又见面了!” 那老兵不好意思起来,忙止住了泪水问道:“大将军突然光临陵波城!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浩忙让黄致远出来说明情况! 那老兵叫来了这几日值勤的所有人,一一详细询问过,才确定宁静他们的船,四五天前经过了陵波城。 照此看来,宁静送还孩子之后,也是急速命令船只返航,她也担心有人追来! 看来他们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第440章 一笑泯恩仇 对于追宁静这件事,李浩与黄致远也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虽然过去四五天时间了,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码头负责人提供的信息,还是很详细的! 宁静那艘船只信息很难查到,但她船上的人员结构,却无形中提供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据那些人回忆,船从乌蓝国来时有四个孩子,其中三个不足一岁,有一个女童,还有个哑女负责照顾孩子。 船上随行人员虽然穿着普通服饰,但却不似普通船夫,那些人都有武艺伴身,像是帮派中的高手或军队中的精锐。 李浩与黄致远在码头这边探听情况,早有人报知袁威。 没过多久,袁威就出现在了码头,当两个人见面那一刻,李浩也是一愣,当初京都城一起并肩杀敌,袁威本以为战后有时间可以好好聊聊,至少也要冰释前嫌嘛! 谁知道各自忙碌,竟是连好好打声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忙忙的各奔东西了! 此时,两个大男人都是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袁威才低低的叫了声:“浩哥!你终于肯回来了!” 李浩对袁威爽朗一笑:“什么叫:我终于回来了,这里现在是你的地盘,我的地盘在遥远的地方,怎能随时说来就来?” 两个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袁威听说李浩在找人,他立刻派了一队精锐,随黄致远一起,继续去乌蓝国境内查找宁静的踪迹。 李浩则被他强行留了下来,俩人当初因柳絮生出了嫌隙,时过境迁,此时再回想过去的种种,都觉得不值,红颜薄命的柳絮,早就已经长眠在陵波城外的山上。 他们兄弟重逢当晚,就在将军府边聊边喝,一直喝得酩酊大醉才罢休。 袁威已经与常乐成亲,并育有一子一女,夫妻俩过得也算和和睦睦! 次日酒醒过后,两个男人又结伴去了柳絮的坟头祭祀一番,他俩在柳絮的坟前说了许多话,又与柳絮喝了许多酒,直到喝得醉醺醺的,两个人才勾肩搭背的走回了陵波城。 逍遥盟总部这边,为了安儿子的心,即墨嫣连夜派人,将宁静的信,一并送去给远在北夏的儿子,希望能慰藉他的相思之苦! 只是,谁都不知道,此时在北夏的即墨寒,已经陷入了多方算计,和层层困境之中,若不是这封信,带给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真的就差点回不来了! 即墨寒背负着双重的使命,带着自己的小队人马,于几个月前去往北夏,他先在雁北城见了梁栋,两个人共享了最新得到的北夏消息! 之后,即墨寒才潜伏进北夏的,这次不同于上次参加比试,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客栈,他们只能是低调的住在,路掌柜安排的偏僻宅子里! 刘承给了即墨寒,自己青锋寨人的联络方式,所以即墨寒到北夏之后,很快就掌握了肖家的动态。 他这次来北夏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挑起北夏帝后两派之争,让他们继续陷于内乱之中,无法对外用兵! 其次,才是将夏梦琴那个罪魁祸首,带回去血祭,以完成外祖母四十多年来报仇的心愿。 这两件做完了,他才对得起自己这个姓氏,也问心无愧了,当然他也就自由了。 肖家目前还没有凝聚足够的实力,与夏家对抗,所以还在潜伏当中,刘承的人在暗中扶持肖家。 据刘承的人传来的消息,北夏皇后肖未央生了一个儿子,皇帝夏桓对她母子宠爱有加,几次欲封未满周岁的儿子为太子,但被大多数朝臣给坚定否决了。 这就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北夏君臣意见不合! 群臣担心立肖家皇后所生的儿子为储君,将来太子继位后会清算旧账,更担心肖家死灰复燃,将来实力壮大后,再与夏氏皇族共享天下! 其实肖未央心思单纯,产子后也未有生出更多的野心,她就是一门心思伺候君王,抚养孩子,母子也算在皇宫中,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但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不是肖未央安心相夫教子,母子就可以一直平静生活下去。 她只要还是肖家出来的人,大部分人就不会让她好过,与其等到她儿子长大成人再来收拾,不如趁现在就将他,消灭在摇篮里来得更省心省力。 起初这事是群臣在朝堂发起的,但夏桓不可能将自己的儿子处死,所以他就时刻护在肖未央母子身旁。 但百密一疏,他防着朝臣,却疏忽了自己的亲姐姐。 也是那孩子命薄,夏桓千防万防,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亲姐姐,她竟是那么的狠毒,会对自己的亲侄子,用出那样残忍的手段。 趁夏桓在前殿参与议政时,夏柯带着几名护卫冲入皇后宫中,一名侍卫头领模样的高大男子,抢过孩子就是高高举起,朝地上猛的一摔,可怜北夏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竟是被活活摔死的。 肖未央见自己儿子,莫名其妙就暴毙当场,她抱着血肉模糊的儿子,哭晕了过去! 等夏桓回来时,夏柯早就带着自己的人撤走了,独留昏死过去的皇后肖未央,和满宫惶恐不安的太监宫女。 当夏桓见到自己儿子与皇后,都倒在血泊中时,他怒极攻心,也差点昏死了过去,但他毕竟是的男人,没有那么脆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后,他就强自镇定了下来。 他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将宫中太监宫女都喊了来,他低声问道:“谁来告诉朕,皇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心吧!朕今天没喝酒,所以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谁杀了朕儿子朕就找谁,绝不会牵连旁人!” 那些太监宫女早就吓得面无人色,此时听夏桓这么一说,更是吓得如筛糠一般,浑身颤抖个不停。 夏桓也没有往日那般狂暴,而是很耐心的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公主下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杀我姐姐的!” 直到这时,那些太监宫女才感觉到,他们的皇帝,确实与往常有些不同了。 一个大太监壮着胆子哭着回道:“回禀陛下,是公主殿下带人来摔死大皇子的。 陛下去上朝没过多久,公主就来了,她是带人闯进来的,见皇后娘娘在哄大皇子,公主身后那个侍卫,上前二话不说,抢了人就摔,我们连救援都来不及。 陛下,大皇子好可怜啊!您一定要为大皇子讨回个公道啊!” 第441章 北夏皇宫酿惨祸 夏桓此时满嘴满身,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看着像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战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他满脸苦涩的勉强挤出来一点笑容来,对着宫女太监说道:“放心吧!这笔血债我一定会亲自讨回来的!你们帮朕料理大皇子的后事,还要劳烦寸步不离的照顾好皇后,我去去就回。” 此刻夏桓脸上已经看不出悲伤,仿佛那个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他径直去了公主寝宫! 见到夏柯之后,他没有如往常那般跟自己的姐姐打招呼,而是冰冷的说了一句:“交出杀我儿子的凶手来!” 他这句话,仿佛是地狱里传出来似的,夏柯此时也有些后怕,她之所以亲自带人残杀侄子,也是怕将来,那个孩子长大了报复自己,才狠下心来的。 此时弟弟找上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惶恐不安的道:“陛下,那孩子留不得,肖家余孽至今都没消灭干净,留着这孩子就是个祸患,以后……” 夏桓怒不可遏的上前,迅速捏着自己姐姐的脖子,恶狠狠的打断她那无情的话:“我让你交出凶手,你没听到吗?” 夏桓的手越收越紧,眼看着夏柯就要被他结果了性命,身后突然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陛下,还请手下留情啊!公主是您的亲姐姐啊!您要找的凶手是我!是我擅作主张摔死皇后生的那个孽种的。” 夏桓像是被惊醒了似的,立刻松了手,夏柯就像一根被煮烂了的面条一样,瘫软成一堆。 夏桓立刻就闪身到了那名侍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名侍卫制服,并敲断他了双腿,他粗暴的撕扯下那名侍卫的袍子,将他双手捆缚住,然后拖着两条骨折的腿在地上拖行着。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也不敢上前救援,都眼睁睁的看着夏桓为所欲为,直到将那名侍卫拖走,不见了人影,众侍卫才敢出声,惊呼道:“公主殿下,您要救救我们头领啊!再怎么说,他也是赵大将军的独苗,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北夏必将重新陷入内乱。” 夏柯瘫软在地上,还没回过魂来,众人也顾不上尊卑有别,纷纷上前,将夏柯扶了起来。 是众人七嘴八舌的求救声,将夏柯被亲弟弟惊吓走的三魂七魄,都给强行拉了回来,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快去招集群臣,事到如今,唯有群臣才能救下赵统领!” 众人纷纷散去,各自搬救兵去了! 夏柯又跌坐在地,回想起刚刚弟弟的眼神,她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 若不是赵头领及时出声,自己真的有可能要死在弟弟手上,她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语道:“这果然是报应,只是来的也太快了一些!” 夏桓将那赵头领带回皇后宫中,绑缚住双手,将他吊在寝宫外的一根石柱子上。 夏桓虽然不太理朝政之事,但他还是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此人父亲是北夏军方强硬派,一直支持南侵,以图扩张领土,是夏家忠实的拥趸。 但此时的夏桓,只想着为惨死的儿子复仇,才不会去管北夏将来的局势如何! 他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如今就更不想当了,做一个连妻儿都护不住的傀儡皇帝,有什么意思呢? 他此时只想着手刃仇人之后,就独身去找静儿,哪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也愿意走在去找静儿的路上! 肖皇后已经醒来,但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皇后已经与之前不同了,她眼神空洞,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对着某处发呆。 皇子的尸身已经收殓了,此时装在一具棺材里,就停放的皇后寝宫的大厅里。 夏桓先是去看了看自己的皇后,接着又去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儿子,才缓缓的走回自己的寝宫,去找了一条马鞭回来。 他走到凶手前冷笑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堂堂北夏皇帝就要为自己的儿子亲自报仇,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身后的势力有多大,我今天只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那赵统领也算硬气,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也没喊出声,更没有求饶。 赵统统从小就喜欢夏柯,他本是父亲军中副将,夏家姐弟入主北夏皇宫后,他便求父亲想方设法,将自己调给夏柯做护卫。 自己家族支持夏家,当然就不允许肖皇后所生的儿子,有长大成人的机会,其他人不敢对皇子下手,他才站出来做了这个恶人的,如今被皇帝报复,他也认命了。 他此刻只希望,自己父亲能来得及救下自己的命! 夏桓不再多说,就开始疯狂抽打眼前这个,毫无怜悯之心的刽子手,马鞭一下下落在赵统领身上,他的身子悬吊在石柱下,在马鞭的抽打下,不停的晃来晃去。 夏桓越抽越来劲,仿佛刚死去的儿子正坐在看不见的地方,欢快的手舞足蹈拍手叫好似的。 赵护卫刚开始还能忍,到最后就开始哭爹喊娘! 不到一百鞭子,他已被抽得皮开肉绽,但夏桓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继续抽打着,仿佛他不知疲惫,也没有意识的在抽打着。 事先他为了防止有人前来求情,已将皇后寝宫的所有门窗都关上了。 果然不出所料,正在夏桓抽打得起劲时,门外传来了群臣的抗议之声! 一听到群臣的聒噪声,夏桓的怒火就更盛了,凭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该死,这个凶手就该活。 他加快了手中的马鞭速度和力量,一定要在群臣冲进来之前,结果了这个杀人凶手的性命。 外面的人听到里的马鞭抽击声,和赵统领的哀嚎声,个个心胆俱裂。 为了救下赵统领的命,外面开始撞门了,皇后寝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在搬柜子堵门,给夏桓争取时间。 夏桓望着门那边,回过头来对着奄奄一息的赵统领,冷笑一声道:“你不会有活着走出这扇门的机会,因为早上你也没有给我年幼儿子活命的机会,现在我也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就在大门被撞破的那一瞬间,夏桓就将鞭子缠绕在赵统领的脖子上,只等所有人冲进来,他才面露狞笑的道:“你们来得正好!就请在场所有的人,一起见证一下,杀人者……”他用力的将马鞭一扯,所有人瞬间都听到了,赵统领脖颈骨骼的断裂之声传人耳膜! 之后就是夏桓未说完的,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传回的话:“偿命!” 第442章 谋而后动 夏桓当着冲进来的所有人果断的虐杀了赵统领,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要告诉所有人,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他还是为儿子报仇,何错之有? 大部分人见到赵统领身死那一刻,都被夏桓吓得赶紧往回逃!生怕他大开杀戒。 跑得慢的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还有些被吓傻了的,直接跌坐在地上,只能死死的盯住夏桓! 夏桓没有对其他人出手,而是疯狂的大笑道:“你们这些伪善之人,我儿子还那么小,他有何罪?你们连个婴儿都容不下,几次三番的非要至他于死地,而这个凶手,明明就是罪有应得,你们却非要逼着我放了他不可!这世间的是非对错何其可笑啊? 权利你们那么喜欢,我可以放权,让你们个个都大权在握,甚至连皇位我都可以拱手相让,我只求护住我在意的这几个人!就只是这几个人而已,可是你们呢!就连我唯一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连个傀儡皇帝都不算,就只是个名头而已!哈哈!……” 夏桓的笑声是那么悲怆和凄凉,他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肖皇后的寝宫。 见到肖皇后缩在被子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夏桓就忍不住落泪,他轻轻的走过去,想抱一下自己的皇后。 谁知道肖皇后大惊,她毫无征兆的起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的跳下床,向寝宫外跑了出去。 可她刚跑到外面,见到吊挂在柱子上的赵统领的尸身,就又被吓得逃了回来,正好撞进追出来的夏桓的怀中。 夏桓将皇后紧紧的抱在怀中,面对如今明显有些精神失常的,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他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就算再当几辈子和尚,念几辈子的佛经,都赎不了这些罪孽。 肖皇后在夏桓怀中,仍然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过她好像意识到,这是个安全而温暖的地方,所以她拼了命的往夏桓身上爬,生怕掉下来后就万劫不复似的。 夏桓含泪将她悬空抱回了床上,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靠坐在床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呆坐着。 夏柯带着群臣逃了没几步,见夏桓并没有追来,又壮着胆子返回来!将那些被吓得精志有些失常的大臣都扶了出去! 确定夏桓不会再迁怒于人之后,群臣才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 经过一番商议,最后都一致认为,先隐瞒住赵统领的死讯!并快速调集足够多的兵马过来,拱卫皇宫的安危,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北夏不乱! 估计赵统领的死讯,也瞒不了多久!到但那时皇宫已有准备,也就不怕赵统领之父,因儿子的死而杀到皇宫来了。 北夏皇宫发生的事,几天之后就传遍了新京城大街小巷,赵大将军当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他本来在做南侵战争的最后准备,得知儿子惨死在皇宫之后,他愤怒的挥兵北上攻打新京城。 但此时的新京城早已有所防备,双方激战了两天两夜,都损失惨重! 赵将军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又坚持了两天,最后因兵马粮草不济,才不得已恨恨的撤回了驻地! 发生这么大的事,北夏南侵南梵国的计划,肯定是付之东流了。 即墨寒敏锐的感知到,劫掳夏梦琴的机会来了,但己方人手有限,需谋而后动,才能以小博大。 之前夏梦琴一直龟缩在,一处隐蔽的宅子里不出来,己方又没人知道宅子内是什么情况,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即墨寒一边命刘承的人,冒充赵将军的人,送消息给夏梦琴,就说赵将军愿意无条件支持肖家争夺皇位。 另一边却又命自己人,冒充夏梦琴的人,给赵将军送消息,就说只要赵将军愿意支持自己,以后夺得北夏江山后可分而治之! 这本就是一个近乎于,天衣无缝的完美计策,事后还可以嫁祸给皇族夏氏。 收到信后,双方都是惊喜万分,只是赵、肖两家做梦也没想到,帮他们双方牵线搭桥的,根本就是第三方所为,两股势力还在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了最佳盟友,他们很快就一拍即合,爽快的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即墨寒命青锋寨的人,伪装成皇族夏氏的人,去劫杀赵将军的人,自己二十人也伪装成皇族夏氏的人,去劫夏梦琴的人。 双方约定商谈的地点,在距新京城百里外的一处偏僻的山庄里,这处山庄极为隐蔽,原本在肖家势力范围内,现在归了赵将军管辖。 可能是肖家想证明自己的诚意,才选了这处为商议地点,也可能肖家有什么后手,才不怕赵将军的! 总之,即墨寒的计划是半路劫杀,不给他们双方见面的机会! 时刻有人传递回肖赵两方的信息和具体位置,只等双方动身前去那处隐蔽的庄子,两边人就同时尾随而去!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一早就传回夏梦琴乘马车低调出门的消息!即墨寒带着自己的伙伴也随后出了门。 他们一行人都是穿着便服的,也没有走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的很随意的走着,直到确定夏梦琴的人出了城才一路跟随的。 夏梦琴带的人不多,她认为足够保护她的安全了,知道她躲在新京城的都是信得过的友军,所以她才敢出来与赵将军商谈。 离去年元宵节,皇室以雷霆手段,灭肖家那日,已过去近两年了,夏梦琴躲得也够久了。 静极思动,她也想远离,庇护了她长达两年多的那个鬼地方,她不能躲着苟且偷生过完下半辈子,她要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份尊严,和荣华富贵。 夏桓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跟她斗法,门都没有!总有一天,她要将那两个当年漏网的余孽,赶尽杀绝才解恨! 特别是夏柯那个小贱人,更是屡屡坏她的好事,一定要好好的折磨一番,才甘心让她死去。 夏梦琴坐在装饰低调,却极尽奢华的马车里,想着这些令她不得不,东躲西藏了这么久的仇人,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在马车上赶了一天的路,颠得她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所以她心中就更恨夏家姐弟了! 天快黑了,她命人赶紧安排住宿,她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然明天去见赵将军,没精打采的话,就像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一样,凭白的让那姓赵的看不起! 第443章 思念成疾 肖家与赵家本就有世仇的,若不是形势所逼,夏梦琴不一定肯与姓赵的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还真是一句大实话啊!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当下的利益最大化。 面对夏家一家独大的局面,夏梦琴与赵姓实权将军都十分清楚,他们只有抛弃前嫌,全面合作,才能在不利的大环境中,壮大自身实力,实现互利共赢,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夏梦琴的队伍,在一处深山的宅子里暂住,想必他们也是事先算好的! 即墨寒知道除了精心策划之外,肯定也勉不少生死相搏,但就算是闯龙潭虎穴,他今晚也要将那个老毒妇掳走。 当年欠下的血债,一定要她这个罪魁祸首,亲自到死难者坟前血祭,这个仇才算完结! 即墨寒带着自己的伙伴一路跟随,入夜后他们才缓缓靠近宅子。 近三更天,等宅子完全安静下来,他们才开始行动,宅子大概有多少人,他们都一清二楚。 有人放了一只野猫去试探,门口两名守卫立刻警觉的追了出来查看,当然被即墨寒这边的人,无声无息的给解决掉了! 为了安全起见,己方又放了一只野猫进去试探情况! 见无人出来,众人才无声无息的摸进去,宅子外面聚集了五六十人,中间燃着一堆篝火,人群三五个靠在一起打盹! 对方这么多人,就只能智取,才能避免己方人员损伤。 即墨寒突然记起当初宁静的办法来,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他取出随身带的一大包迷药来。 也是找准了风向,所有人都撤到安全处,他一个人潜到宅子里,用湿巾捂住自己的口鼻,靠很近才开始撒粉末,他在暗处足足撒了半炷香才停手。 只见靠得最近的最先倒地,他又将迷药丢了一些到篝火里,通过燃烧发出的药效将剩下的人也都放倒了。 做完这一切,确定没有太大的危险了,他才给了外面人全面搜索的信号。 十九人如夜间出没的幽灵般悄无声息的进了宅子,他们很默契的结成三人一队,一间一间房间的搜查。 搜查期间也碰到过微弱的抵抗,可能是受迷药影响,那些人柔弱无力的举着兵刃,象征性的抵挡了几下,就被己方的人结果了性命。 即墨寒亲自将昏迷中的夏梦琴,捆缚了个结结实实的,这番谋划可以说省却了许多的伤亡,如今恶首落网,也算是完美收官了! 可是外面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即墨寒一时拿不定主意,玄渺方丈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间,绝不会滥杀无辜。 但这些人的身份敏感,他们可都不是一般的贼寇,显然是夏梦琴的忠实拥趸,手上都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如果自己今天放他们一条生路,将来他们再造无数杀孽,那也是自己的罪过。 再说了,即使今天放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恩戴德,他们只会无休止的反过来追杀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即墨寒艰难的下了一道命令:“将这些人都抬到屋里,再到厨房将柴都抱出来,放在四周,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以绝后患!”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点燃了屋子,他们在远处,等到火烧了一个时辰,确定没有活口逃出来才离开的! 即墨寒趁夜色掩护,于五更天,带着众人离开事发现场。 天亮前下了一场秋雨,大雨倾盆,将所有马蹄和马车留下的印子,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当然也将夏梦琴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了。 十九人带着夏梦琴找了个山洞避雨,即墨寒则亲自回去找路掌柜商议,如何才能将夏梦琴,安全带离北夏? 路掌柜给他们在新京城郊外,安排了一处普通农家的宅子暂住。 现在新京城局势紧张,想要出城都很难,离境更是不易,要等局势稳定下来,才有希望安全的离开! 即墨寒将自己的人,和夏梦琴都接到那处普通农家院子,这处院子是母亲在北夏留的谍子,临时居住的一处落脚点。 派了个农妇装扮的女子,照看夏梦琴,为了安全起见,每日除了喂食和喝水之外,都将夏梦琴的嘴堵上的,眼睛更是一直都蒙上的,她的一身华贵服饰,也被农妇换成了普通老妇人的装束! 即墨寒则常驻新京城路掌柜经营的客栈里,他在与宁静度过两个多月的那间密室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抱着与宁静共枕过的枕头,泪流满面的思念着她! 他们分开近两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母子怎么样了? 即墨寒每日靠着醉酒才能勉强入睡,半醉半醒时,他想起她脸上带着两个酒窝的笑容…… 想起她吃醋时的样子…… 想起她生气时的样子…… 想起她给人看病时全心全意的样子…… 想起她哭得梨花带雨时的样子…… 想起她在冰晶湖畔刻苦练习射箭时的样子…… 想起他们在冰晶湖上滑冰时,她的欢声笑语…… 想起宁静第一次独自成功猎得猎物时,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 想起在悬崖那处避难所,两个人最后一次的亲热。 那一次,宁静是那么的主动,那么的毫无顾忌的放肆索取和享受! 她是爱自己的,她也是恨自己的,所以才会绝望的离去,也不知道她们一路逃亡,都遭受了哪些罪? 即墨寒心中不断搅痛着,也许是喝多了酒的原因,也许是心中思念宁静,积郁成疾的原因,他猛的狂喷出一口鲜血,就昏死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才被路掌柜发现,这还是因两个人有过约定,即墨寒每夜都会起来去打探消息! 路掌柜见自家少主,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都还没出现,就知道事出有因,他赶忙从下方放了楼梯才上到密室。 当他举着微弱的烛火查看,在烛光的照明下,他才惊恐的发现,自家少主浑身浴血倒在床边。 他首先惊恐万分的查看了天窗,见天窗紧闭,才排除了被外人入侵行刺的可能性,他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探查了一下少主的鼻息,感觉到少主仍在呼吸,他始终紧绷的心,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路掌柜忙下去叫人用开水,将人参磨碎泡了一碗水,给昏迷中的即墨寒小心翼翼的灌下! 过了片刻,即墨寒才渐渐有了些意识,只见他泪流满面的从昏迷中醒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静儿!静儿!你到底在哪儿呀?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第444章 有内鬼 即墨寒在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睛,他见路掌柜担忧的望着自己,又品尝到口中微苦的人参味,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少主突然的晕倒,早就将路掌柜吓得不轻,见自家即墨寒刚醒来就要外出,他挣扎着起身,赶忙含泪劝阻道:“寒公子,求你好好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你只有留着自己健康的身体,才能等到少夫人的归来啊! 少夫人对你一片痴情,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又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 若你胸中仍有郁结的闷气无法发泄的话,就冲我来吧! 本来也是我疏忽大意,才放走了少夫人的,你将我暴揍一顿吧!出出闷气也是应该的,只要你不再自己折磨自己,我这条命就算被你打活活死,也是甘之如饴的!” 即墨寒下了床,扶起泪流满面无比自责的路掌柜,他苦笑了一声,才有气无力的开口道:“路掌柜!静儿的离开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是我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才令得她绝望离开的。 你就放心吧!许多蛛丝马迹都表明,她仍安然无恙,只是躲在某处不肯见我罢了! 等北夏这边的事一了,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去找她了,哪怕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她的!” 路掌柜早就感受到了,少主对少夫人的一片痴情,只是可怜了少主,思念成疾,郁结于心,昨天晚上这才差点因此而丢了性命。 少主他本是个世间无双的翩翩公子,只因为情所困,自己将自己困在牢笼中,硬生生将自己折磨成,这副半生不死的样子。 路掌柜怎能不伤心、难过和自责呢?毕竟少夫人是在北夏失踪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有好好的照顾好少主才是正理! 即墨寒思念宁静,引发心疾呕血,路掌柜不可能还让他外出。 在密室勉强将养了三日,即墨寒提出想出去转转,路掌柜寸步不离的跟着! 此时北夏,已经迎来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即墨寒突然很想去,那处悬崖避难所看看,那里留有他与宁静的许多美好回忆。 他想通过回忆和故地重游,再感受一下,当初与宁静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路掌柜也不问缘由,就陪着他去了悬崖畔的那处避难所! 在洞窟中,即墨寒一处一处的寻找着,与宁静有关的所有事物,宁静当初绑缚绳子丢出去救他的擀面杖,此刻就在他手中! 宁静当初焦急的神情,被他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他走到当初的平台上,那里早就没有了宁静的身影,但他仿佛就看见了宁静,在对着他微笑,她脸上的小酒窝,还是那么令人着迷! 路掌柜默默地跟在身后,他知道少主在想念少夫人,他是怕少主再次晕倒,所以不敢远离,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断少主的思念之情! 即墨寒此刻的状态很不错,也许是故地重游,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宁静离他其实不远,梦里就能时常见到! 他在宁静睡过的榻上,安然的睡了一晚,也许是他又在梦中见到了宁静,因此醒来后他神完气足的。 路掌柜能明显感觉到,自家少主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看来这处洞窟,还真是治疗少主所受情伤的圣地啊! 路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寒公子,接下来,我们又去哪里?” 即墨寒心情极好,他对路掌柜道:“当然是回新京城了,夏梦琴这个罪魁祸首,我已经想到办法,怎么带她回紫菱山庄去了,具体实施的办法我们回去再细说!” 即墨寒与路掌柜趁着雪夜,匆匆忙忙赶回了新京城! 可是新京城客栈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惊天的噩耗! 他们在郊外的那处农家小院,被人给一锅端了!即墨寒那十八个伙伴与夏梦琴,都被人劫走了,自己那些伙伴生死不知,也不知道是哪方势力所为? 回来报信的是十八号,当时他不在小院内,他在远处的山峰上训练小动物,远远的他就看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将那处小院团团围住。 他知道出了大事,立刻就潜了回来,但当他赶回小院时,小院已经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他不顾一切强行冲进火海,却没有发现自己人的踪迹,就算那个扮作农妇的女子,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冒着被烧伤的危险,确认了自己人都被不明身份的人带后,就连夜赶回了新京城送信,当他得知少主外出了,强撑的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客栈其他人都不知道,少主与掌柜的具体行踪,十八号醒来之后,心急如焚,但他被严重烧伤,也是行动不便!只能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焦急的等待!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等到即墨寒与路掌柜回来,十八号见着自己的主子,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即墨寒也知大事不妙,但他也深知,事再急,也得慢慢说才说得清楚。 他轻拍十八号的后背,安慰道:“十八,不急!不急!再急的事也要慢慢的说!” 十八号停住了哭声,哽咽的将自己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了即墨寒! 即墨寒边听十八号诉说,边在脑中思索着,那处农家小院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自己二十人之外,就只有路掌柜和极少数几个人知道! 自己带来的人不可能泄密,即墨寒也相信路掌柜,但其他人他就不敢保证了! 很显然是出了内鬼,不然,凭自己那十九人的身手,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 即墨寒不动声色的,与路掌柜进了密室商议,路掌柜本就是个无比聪明的人,当然也意识到是自己人内部出了问题! 他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而是想着如何才能配合少主挽回这一局! 还好南梵国京都城大局已定之后,那些武艺超群的人都被调了回来,自己手上也不是无人可用。 密室中,主仆两个人都在斟字酌句,这个敏感时刻,两个人都很清楚,不能随便乱说话,否则更加会令人疑神疑鬼的。 即墨寒能感受得到,路掌柜此时的忐忑不安,他用一种能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路掌柜!我相信你!我还需要你协助我,不动声色的揪出内鬼来!” 第445章 独闯龙潭虎穴 路掌柜感激涕零的回道:“谢谢你!寒公子,我路远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助你揪出内鬼来,不然都对不起你与庄主对我的信任!” 即墨寒心情沉重的说道:“查内鬼的事急不得,要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出我那些伙伴来。 我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感觉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他们为什么,不是就地格杀我的人,而是要将他们全数抓回去?” 路掌柜不知道具体实情,不敢胡乱回话,即墨寒则重新陷入了沉思之中。 即墨寒仔细分析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劫掠自己同伴的动机和目的,得出一个大概的猜测,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也不敢肯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查出那些人的来历,和绑走自己人的目的。 他趁夜去了一趟那处农家小院,就是想亲自去看一看,那么多人来过,一定有迹可循,他们离开后,去了哪里?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来,这大雪天,有些痕迹是无法人为抹除掉的! 路掌柜本想派人跟着,即墨寒却婉拒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一个人的目标小,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我也好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行事如此神秘! 我猜想,多半是老对手了,对方故意藏头露尾,其目的就是要混淆视听,让我们摸不着头脑,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己方就会漏洞百出,此消彼长之下,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即墨寒独身一人去打探情况,让路掌柜的人都分散出去打探消息,多管齐下,效率会高很多,自己能耐再大,也无法分身,多一个人去打探消息,信息就多一条来源的途径! 他是夜间进入那处被焚毁的小农院的,他点了一支带外罩的小灯提着,小灯只能照见很小的区域,因为外面有个灯罩,光只能照到地面上,从远处不太看得出来这里有人。 仔细查看过一番之后,果真如十八号所言,自己的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正想离开之际,即墨寒发现围墙上有块砖,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这是他们的人独有的一种训练密法。 即墨寒训练所有替身,用的都是李明忠教的那套方法,比如这个小技巧,他就命所有人学得很好。 去到一个新的地方,一定要将环境刻画在脑海中,一旦环境出现异常变化,第一时间就要查看有哪些异样,从这些细微的变化中,可以找出很多有用的信息来。 即墨寒是此中好手,他的记忆力本就很强,第一次来到这处小院,他就将小院的所有细节都记了下,此时见到那块砖的位置偏移了些许。 他赶紧快步上前查看,移开砖块时,果然见底下有一张小布帛,用黑炭写了几个小字:是夏梦琴的人,二。 即墨寒欣喜万分,这一趟没有白来,终于有了线索,这布帛分明是二号赵显留下来的线索。 如果是夏梦琴的人救走了她,并掳走了自己的人,以那个毒妇的脾气,一定会折磨自己那些伙伴的。 即墨寒不敢耽搁,他提着油灯,一路寻着蛛丝马迹追寻,他发现大队人马的足迹,不是回新京城,而是去向一个深山老林里。 即墨寒越走越心惊,这里极有可能就是肖家老巢,也就是肖家屯兵的地方,自己以一己之力,如何撼动成千上万的大军? 但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因为那一头有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正等着他去营救呢! 即墨寒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即墨寒一往无前的继续追寻,天早就亮了,他离开了大路,披上了白色斗篷,藏进路边的林子里。 他很清楚,但凡是驻有重兵的地方,都有无数的前哨,更何况这还是肖家私兵驻地,哨兵只多不少! 他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被前哨发现,这才是真正的独闯龙潭虎穴! 但没有什么能阻止即墨寒继续前进的脚步,靠着自身出众的武艺和满脑子的智慧,他一边试探一边前行,又走了半日。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白雪皑皑中,潜藏着巨大的危险,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 尽管他知道危机重重,但他还是不能停下来,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伙伴们才行!强烈的危机感,也预示着此行目的地不远了。 即墨寒决定在一株大树的掩护下,休整一下,他要补充点能量,既然将要面临即将到来的危险,就要时刻保持巅峰状态才能应对。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所以确认过周围没有肖家哨兵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肉干,缓慢的咀嚼起来,渴了就抓一把雪放进嘴里,融化了解渴。 他身上还有一袋烈酒,冬天外出这是必备的东西,这是他在那个小农院找出来的。 他本来穿得够厚,但他一向谨慎,出来时他将整个酒坛都带了出来,酒坛此刻就放在一条,倒过来放着的四脚圆形小凳子里。 即墨寒在凳子上拴了一条绳子,就像溜狗一样牵着凳子和酒坛行走。 一路走来,后面的凳子滑过的痕迹,刚好将他的足印抹平,所以,若有人想查到他从哪儿来,基本上是无迹可寻的。 他吃下足够多的食物后,猛的灌了一口酒,又裹紧斗篷才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他要养精蓄锐,以应对接下来极有可能避无可避的战斗!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感觉周身一股寒意袭来,原来酒意散去后,他又坐着一动不动的休息,身上的热量难免渐渐外散。 他激零零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也从休息状态,迅速调整了过来,他举着坛子又猛灌了一口烈酒!才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继续前行。 但还有半坛子酒,他不舍得丢下,就找了个巨大石头旁,挖开靠石头的积雪,将酒坛与凳子一同藏了起来! 他尽量将人工动过的痕迹抹平,正当他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准备起身离开时,两道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不合时宜的传来! 即墨寒紧张的四下张望,见无处藏身,而那两个人马上就可能看到他,危机时刻,他急中生智,将白色斗篷脱了下来,他背靠着巨石盘腿坐下,将斗篷反披在身上,确认自己的身子都被斗篷完全掩盖住,他才一动不动的坐着! 那两个人边走边聊,声音渐渐由近及远,两个人的谈话声不断传到即墨寒的耳中! 第446章 深人敌营 即墨寒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雪堆,默默聆听周围的动静。 他听见一个人问同伴道:“你说前两天被大长公主,带回来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啊?为何不直接杀了,岂不是更省事,我听说那些人都是南梵国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劫持咱们的长公主啊?大长公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另一个人警惕的提醒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所能随意谈论的,你小心祸从口出啊!” 第一个开口那个人,有些不满的争辩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我听说大长公主在找什么人,好像就是在那些人之中,但没人认得出来,因为所有人,都抢着说自己才是大长公主要找的人!” 第二开口那个人惊讶的问道:“真的假的?还有这事啊?那些人真是不死活,大长公主被他们折磨了一两月,心中积郁的怨气那得有多少啊?这还不得往死里折磨这些人!” 即墨寒无意中听到这些,不免心急如焚,但他还不敢动弹。 只能耐心的等着那两个人走远,他才能有所行动。 突边传来一声尖叫声,一人惊慌失措的问道:“你看,你看,远处那块巨石那里是不是靠着一个人啊?” 另一个跟着回望了一眼,很无所谓的道:“一看就是个冻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啊!我们杀人无数,手上沾的血还少吗? 不过就是个死人罢了,我们北夏每年冬天冻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你也不要大惊小怪的!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心里,我们不过是如蝼蚁般的存在,有利用价值时还好说,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我们的性命就变成了负担,所以我们自己要惜命,也不是说战场上贪生怕死,而是能活着绝不找死!” 即墨寒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伪装被发现了!还好,他很淡定并没有起身逃离,而是继续一动不动的坐着。 果然,听声音那两个人已经渐渐走远,直到过去了一刻钟,即墨寒才起身拍掉身上沾着的积雪,重新穿上斗篷。 他沿着那两个人来时的脚步,重叠着继续深入敌营,他用野兔吸引敌方哨兵的注意力,又成功躲过了两拨人,虽然哨兵人少,他完全可以诱而杀之,但他只有一个人,还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尽量绕开所有哨兵,才是上上之策。 前面越来越艰难凶险了,他也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他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又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 已经是午后,他有些焦急的猜测着,自己那些兄弟是不是正在受着严刑拷打? 即墨寒从那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猜到了,必是有人给夏梦琴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夏梦琴必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才甘心。 南梵国长安王一脉掌权的消息,她知道后,肯定是坐立不安的,所以她报复长安王的后代也是正常的。 即墨寒此刻没时间去多想其他的,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找到自己的人。 他走着走着,发现脚印没有了,面前目力所及还是一片白茫茫的,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赶紧闪身跃上了旁边一棵高高的树上,直到他在树上将自己的身子藏好,树上的雪也掉落得差不多时。 他才发现,从刚刚脚印消失的地方,一扇暗门缓缓打开,里面三五成群的人走了出来,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鱼贯而出。 即墨寒立刻意识到,这是个隐秘的场所,难怪北夏皇族,一直无法将肖家连根拔起,原来肖家的武装力量,竟藏得如此的之深! 他静静的等待着天黑,那些哨兵天黑或许会换防,趁光线昏暗他才有可能尾随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果然天黑了,即墨寒见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过了没多久外面的哨兵,也陆陆续续从各处返回来! 即墨寒制服了一名与自己,身高体重差不多的掉队哨兵,扒了那人的衣裳,将其尸身挂在极其隐蔽的树上。 快速做好这一切之后,跟着最后一批人进去了。 暗道很长,光线昏暗,他随那些人大摇大摆的,通过暗道进了军营,里面空间很大,有些类似于南梵山建设之初那一排排的营房。 即墨寒在一个暗处脱离了队伍,开始找自己人,他听了几处墙角,大概知道了自己的伙伴们,被关在了哪里! 他慢慢的摸索着前行,来到一处地下室,里面传出难闻的气味,还有哀嚎声以及惨叫声,即墨寒心中不免有些胆寒,他很怕自己来晚了,伙伴们都遭了那个老毒妇的毒手。 他摸进了类似于牢房的地下密室,终于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兄弟们的,只是他们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必须传递消息给赵显,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墨寒一个人肯定是救不走,这么多身受重创的人,他要逃出去搬救兵才能。 可是怎样才能给自己那帮兄弟,传递消息呢?他们被关在中间那间牢房里,四周都有火光照耀,还有人来回走动着,巡视和咒骂被关着的人。 即墨寒好不容易潜进敌营,除了给自己的伙伴,传达保命的命令之外,他还打算将整个军营都查看一遍,他计划绘制一张详细地图出来。 至于去哪里搬救兵?他已经在心里打好算盘了,所以这份地图就是关键。 他在暗处一边观察着,一边等待着时机,这时有人吃力的搬着,一大桶东西,向他这边走来。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他接过那个人手中的桶,二话不说就进了地下密室! 那个人很感激的小跑着,追上了即墨寒之后,才气喘吁吁的开口道:“这位兄弟,谢谢你啊! 我这个糟老头子,如今搬这些重物都已经很吃力了,无奈,这些人虽然是大长公主抓回来的重犯,但也不能饿死他们啊!所以我就不得不,提这些吃食过来给他们充饥!” 即墨寒见自己提着一桶气味难闻,黄不黄白不白的稀稀的东西,他的内心,猛的一如被雷击中了似的,这就是自己那些伙伴这几天的食物吗? 这哪里是人吃的伙食啊?分明是变了味的潲水,简直连猪狗的吃食都不如啊! 第447章 少主给同伴暗送食物 即墨寒此时此刻的心在滴血,不行,一定要尽快救他们出去,不然的话,自己的人会被这些人折磨死的。 他踉跄了一下,那厨子还以为他提不动,赶紧上来帮忙,即墨寒对着那人笑道:“大叔!没事的,我年纪轻轻,力气也大,我提得动的,你在前面带路就好了!” 那个厨子很感激的道:“小兄弟,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如果饿的话,就去厨房找我吧!我给你开小灶。” 即墨寒欣喜的回道:“叫我小寒就好了,我身强体壮的,以后有空我还帮你提东西!”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暗室,那些守卫见是送吃的来,且一老一少两个人又有说有笑的,也不疑有它,连问都没问,就任他们自行分食去了。 即墨寒帮那厨子将桶中食物,一个一个的分到每个人的碗中,快到赵显时,即墨寒故意问了一句:“大叔!这些食物会不会不够呢?我怕分多了,后面的人没的吃啊!” 气息奄奄的赵显,听到即墨寒的声音后,身子明显的一震。 他赶紧抓瞬间近前住牢笼的护栏,即墨寒不动声色的,将一张写了字的布条,快速塞到赵显手中,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进行下一个。 那厨子回道:“应该差不多吧!不够也没办法,军中食物供给也是有定量的。哎!日子艰难啊!” 即墨寒哦了一声!就没再发问了,他继续分完所有人的食物,才拎着空桶与厨子一同出去! 走到无人处时,即墨寒故意装作有些尴尬的问道:“大叔!你那里还有吃的吗?我今天犯了个小错,被罚站了三个时辰,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我从早饭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 那厨子笑骂道:“你这小子犯了舍错啊?竟被罚站!” 即墨寒故装作一脸囧迫的样子回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啥错,我就是跟同伴起哄说了句:头领家的婆娘跟人家跑了,就被头领罚站了!” 那厨子哈哈大道:“这就对了!这话以后可千万,别对有婆娘的男子随便乱说,不然被暴揍一顿都有可能,你这小子也是光长个子,脑子却不开窍!走吧!去我那里,保证你吃个够!” 即墨寒随厨子去了军中后厨,那厨子拿了许多馒头和包子出来,又悄悄地塞给他一只烤鸭。 为了不引人注目,厨子给他打了个包,又叮嘱他拎着回去后,躲起来再慢慢吃! 即墨寒在厨子的带领下,几乎记下了整个军营内部的布局和结构。 拎着一袋吃食,即墨寒在想办法,他想将这些新鲜的食物,都送到密室里,给赵显他们吃! 思来想去,唯有用迷药,才能将密室内,负责看守的人都迷晕,也只有将那些人都迷晕了,才能与赵显他们对话。 想到这里,即墨寒又悄悄返回后厨去,使了个小伎俩将看管食物的人引走,他才装了满满的一大袋,足够众人两天吃的食物,扛到暗处先藏好。 他要等到后半夜,所有人都入睡后才能动手。 他在暗处,闭目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又去军营转了一圈,直到将肖家这处隐藏的军营,彻底摸得清清楚楚,才准备动手。 已经是近三更天了,他先是在密室门通风口外的暗处点了迷香,然后慢慢的往里扇风,迷烟神不知鬼不觉的缓缓飘了进去。 过了半个多时辰,即墨寒才故意在外面,制造了一点声音,又过了一会,见没人出来查看情况,他推测里面的守卫,应该是受了迷药的影响都倒下了。 他才用巧劲缓缓的打开了密室的门,见里面悄无声息的,他才放心的进去确认,之后又转身将食物都带了进去,才将密室的门重新关上。 直到此时,即墨寒才算松了一口气,他快速去确认了那几个看守的情况,确实处于晕睡状态! 他立刻找到赵显,赵显也被迷晕了,即墨寒掏出解药,递到赵显鼻子处,让赵显的鼻子能吸到瓶中解药,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 不一会儿,赵显就惊醒过来了。 即墨寒不敢出声,赵显也明白此时的凶险,两个人贴着耳朵,低声的交谈着! 即墨寒长话短说:“你们都给我记住,无论如何谁都不能死,至少要给我坚持两天时间,我会带大队人马来救你们的。” 赵显含泪点了点头低声道:“嗯!你是我们的头,你自己也要保重!” 临走时,即墨寒再三交代了,让他们将食物立刻解决掉,只留少部分贴身藏好,以免因食物问题,被发现端倪,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切虽然凶险,但总算达到了即墨寒预期想要的目的。 他只要成功逃出去,等到大军来时,就是肖家私军的末日了。 做完所有事情之后,即墨寒就守在进出暗道附近,仍然打算跟着哨兵换班的人,从暗道离开! 五更天时,果然有哨兵打开暗道阀门,出去换班,即墨寒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出到外面之后,天还未亮。 即墨寒走着走着,就无声无息的脱离了队伍,他要尽快的返回新京城。 只有他将肖家私军藏匿的具体位置,以及驻地详细的分布结构图,透露给北夏皇帝,他的借刀杀人之计才能奏效,也才有可能成功救出自己的伙伴! 当即墨寒紧赶慢赶回到新京城时,也已经是午时过了。 他也顾不上一身的疲惫,赶紧与路掌柜和十八号,进了客栈的密室商谈。 他按照早已想好的计划,作了一系列的安排之后,才开始静下心来,快速的画出了肖家私军驻地的位置图,和军营内的布置结构图。 凭借记忆,即墨寒又快速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让路掌柜派人,去找刘承留在新京城的联络人。 为何即墨寒没有派十八号,去联系青锋寨人? 因为即墨寒要将自己与十八号,并不在夏梦琴掳去的那些人之中的消息隐瞒,他推测夏梦琴应该是并不清楚,那处农院里具体有多少人? 内鬼应该也不太清楚实际情况,所以现在最好是将自己的人都隐匿起来。 在内鬼还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可完全信,即墨寒回来也是作为普通客人入住客栈,才暗中联络路掌柜与十八号的。 第448章 想方设法搬救兵 路掌柜派人匿名送信到青锋寨,即墨寒则暗中远远看着青锋寨老巢,他要确认青锋寨的人,有将消息送去皇宫才放心。 事关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即墨寒岂敢大意?他的兄弟们还在等着大军去救呢! 果然,路掌柜派去送信的人出来后,过了不久,即墨寒就见到青锋寨常伴在刘承左右的一个人,匆匆忙忙出了他们的老巢,直奔皇宫而去。 时间仓促,即墨寒没有太多时间去揪内鬼,他要先救自己的兄弟们,揪内鬼可以以后腾出手来再慢慢细查,但救兄弟们的命,却是刻不容缓的。 他们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多待一刻钟,就多一刻钟的生命危险。 即墨寒要求赵显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两天,看情形,两天都已经是极限了。 夏梦琴那个毒妇,如果真的确定即墨寒在那十八个人之中,但又认不准,哪一个才是长安王与如意郡主的后代。 以她一贯残忍的手段,她是绝不会允许那些人,多活一时半刻的,一定会迫不及待的通通杀掉即墨寒那些替身的。 这一点,即墨寒非常肯定,因为夏梦琴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万千人,也不会冒险放过漏网之鱼的残暴之人。 入夜后,即墨寒发现皇宫一侧角门,进出的人仍然络绎不绝,看他们行色匆匆的样应该是有急事。 看来自己送去的图和密信,他们确实很重视,但能不能出兵,其实还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 即墨寒一直在暗处藏着,密切关注着皇宫内商议的结果,就是想第一时间探听到准确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一定要将最准确的消息第一时间掌握,他才可能提前预料到事情的走势。 即使夏氏皇族,最终没有出兵攻打肖家私兵驻地,或者是持观望态度,又或者是推迟出兵,即墨寒也可以提前准备,作相应的补救措施,以确保能救下自己那些人伙伴的性命,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即墨寒再次潜入皇宫,听着大殿内争论不休,没人留意隔墙有耳! 即墨寒细听之下才明白,支持和反对的声音都不少,大概一半一半吧! 支持出兵一方的代表,是一名王姓将军,他激动不己的进谏道:“长公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之前之所以一直不能,将肖家势力连根拔起,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都查不到,肖家的根基具体在哪儿? 这次好不容易,有人送来了有关肖家私军驻地的这些机密信息,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紧接着,夏柯的声音也传到即墨寒的耳中:“王将军所言甚是!只是罗丞相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们新京城刚经历过赵家叛乱,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守卫新京城都很吃力,又哪里能拨出足够多的兵力,去攻打肖家私军驻地呢?” 反对出兵一方代表以罗承相为首,听声音是个干瘪的糟老头:“老夫也不是反对,出兵攻打肖家私军驻地,我是担心消息来源的真假,万一这是姓赵的从中捣鬼呢? 我们刚一发兵,他便率兵攻找新京城,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姓将军辩解道:“丞相,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地图上画的这个地方,我小时候曾去过,地理位置确实很奇特,想必那时候肖家私兵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我们有内应,就算冒些风险也值得出兵。” 两方争论不休,即墨寒已经听出了不妙的弦外之音。 他心急如焚,赶紧撤到皇帝的御书房去,他要冒险写一封信给夏柯,坚定她发兵的决心。 即墨寒从窗子翻进了御书房,找到纸笔后,他又找了一外有光亮的地方,快速的写好了给夏柯的书信。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写了一封信给北夏皇帝,信中就只有几行字:静儿有可能被囚禁在肖家私军驻地!若想查明真相,可发兵攻打肖家私军驻地,一探究竟! 双管齐下,就不怕夏家姐弟不肯发兵。 只要能救下自己的人,什么代价即墨寒都愿意付出。 他只是利用了夏柯对自己的感情,和夏桓对宁静的感情。 反正只要不让夏柯见到自己就行了,远隔千山万水,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信写好了之后,即墨寒先送去了皇帝宫中,他用随身的一个小袋子,将两封信都装好,然后再在袋中装了一块鹅卵石。 即墨寒到了夏桓寝宫的隐蔽处,先是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只见到有个太监半睡半醒的守在宫门口。 他果断的将信扔到那小太监的脚背上,那小太监瞬间就被砸得惊醒了过来。 只见他拾起袋子,掏出里面的信看了看封面之后,就焦急的往里跑了。 即墨寒赶紧远遁,夏桓出身于安乐寺,他的身手即墨寒大概还是知道的! 所以绝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即墨寒快速的退出了皇宫。 夏桓看过信之后,果然追了出来,但早已经没有了即墨寒的踪影。 他急切的往议政大殿狂奔而去。 虽然夏桓不喜欢参政议政,但今天收到的肖家私军消息,夏柯还是派人来告诉了,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 当夏桓匆匆忙忙的赶到议政殿时,所有人都是一愣,夏桓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径直走到自己姐姐身旁,将属于姐姐的那封信递给了她。 夏柯也有些震惊,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个不喜欢打理朝政的弟弟,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参与议政? 她快速的看完信之后,就差点晕倒在地!没人知道,她有多在意那个偷了她心的男子! 大殿内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夏柯看了信之后,就差点晕死了过去。 都在猜测那信是谁送来的?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长公主看了之后反应这么大。 夏桓扶起了自己的姐姐,姐弟俩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夏柯对弟弟点了点头。 与姐姐达成默契之后,夏桓才回头扫视了一眼,所有在场的文臣武将,他缓缓的不容置疑的说道:“肖家是我北夏帝国连年动乱的根源,朕决定了,明日就御驾亲征,一定要将肖家势力连根拔起,清除存在了帝国无数年的毒瘤。 王将军听令,你即刻回去整兵,只留下少部分人护卫新京城,其他人都随朕出征。 罗丞相,军粮的事就要麻烦你与户部调动了,我们一定会速战速决他,战事决不会拖得太久。 战事期间由我姐姐负责监国,国中大小事务也暂时由我姐姐灼情处理,各位立刻回去准备吧!” 第449章 救援伤员 夏桓以命令的口吻条理清晰,不容置疑的说完这些话,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因为在所有人心中,小皇帝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皇帝,所以他此时此刻的表现,才令人无所适从,这哪里像一个不问朝政,不问世事的君王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君王。 那王姓将军最先反应过来,他欣喜的抱拳行了一礼,之后才高声道:“陛下英明,末将立刻就回去整军,明早随陛下出征。” 王将军退出去之后,罗丞相知道自己独木难支,已经无法阻止战争了,他只好顺从的附和道:“是,老臣立刻与户部尚书去调集粮草,预祝陛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而归!老臣先行告退了!” 即墨寒退出皇宫之后,就在新京城的军营驻地潜伏,见王姓将军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与一众小头目开了一个战前动员会议。 会议的内容,即墨寒在暗处都听到了,他也很兴奋,大军终于被自己调动了! 他立刻悄悄离开了王将军的大军驻地,回到客栈之后,又与路掌柜协商了许久。 新京城的所有高手,都被路掌柜调集在了一处,共计一百四十来个人。 即墨寒让路掌柜给他挑了五十个精锐,他要带着这五十个人,提前潜伏入肖家私军去,必须给大军作内应,不然两军一旦交战,自己的那些受伤的兄弟,很容易在乱军之中被冲散,成为肖夏双方大军的刀下冤魂。 他们必须连夜出发,提前潜伏进肖家军去,才能里应外合,先让两边打起来,他才可能趁乱保护好自己的人。 即墨寒带着五十多个人,冒雪快马加鞭的赶路,一百多里路,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他们在距离肖家驻军五里的地方,就下了马,将马匹留在了一处山谷之中,留下一个人看管,其他人都随着即墨寒开始爬山。 这么多人,不可能从那外暗道大摇大摆的进去,即墨寒是想着趁夜色掩护,从悬崖峭壁上,出其不意的,用绳索一个一个的吊下去。 即墨寒一直在最前面开路,他担心前方未知的地方有陷阱或哨兵,令自己这五十人损兵折将。 他不愿意为了救自己那十八个人,而折损这些人。 同样都是命,他不会厚此薄彼,他只想着保全所有人的命。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肖家人疏忽大意,根本就没有设置陷阱,中途也没有遇到哨兵,也可能是肖家有恃无恐吧! 总之,即墨寒与自己的救援小队,有惊无险的到了山顶,为了不打草惊蛇,到了山顶之后,他们连最微弱的灯光都熄灭了。 即墨寒命所有人都低低的潜伏着,他站在最高处,小心谨慎的仔细观察了一下,肖家军营的情况。 他居高临下,只见军营内部,各处重要的地方,都有火把照明,即墨寒嘴角微微上扬,他已有了最新计划,他跟几个随行头领交代了几句,就身先士卒的第一个被吊了下去。 很多人不想让少主第一个去冒险,都纷纷请缨愿意代替少主,第一个下去,一探究竟,但即墨寒坚决不同意。 这些人虽然身手不凡,但也还没有自己那十八个替身,那么好的身手。 即墨寒不想有人折在这里,他要第一个下去探路,也要接应上面的人,这五十个人是来救人的,如果顺利的话,天亮之前就会将自己的人救出去。 即墨寒腋下绑着一根很粗的绳子,随着绳子慢慢的放下,他沿着悬避也一点点接近底部军营。 就在他即将着地时,突然一条猎狗窜了出来,对着即墨寒所在的悬崖,就是一顿乱吠。 对此即墨寒早有准备,他快速的落地,一个闪身就藏到一个暗处。 随着猎犬的狂叫声,立刻就有人随在猎犬身后出来,即墨寒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蝉脱壳之计。 只见他从暗处扔出一只野兔,那兔子受了猎狗的惊吓,慌慌张张的在军营中乱窜。 那个追出来的人,见猎犬追着野兔跑,也就没有举火把查看悬崖峭壁了。 即墨寒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扯了扯绳子,上面立刻回应。 过了没多久,陆陆续续就下了许多人。 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全,即墨寒已将那些猎犬都解决掉了。 他带了几个人悄悄的摸到地下暗室附近,又如上次那样如法炮制,他点燃了迷药拼命往里扇。 不过这次时间有限,他等不了那么久了,因为天很快就要亮了,必须在天亮之前,救出自己的兄弟们。 时间紧迫,即墨寒顾不上太多,他带着几个人悄悄的摸进地下密室。 当他们出现时,那些看守人员先是一愣,受迷药影响本就反应迟钝人,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丢了性命。 即墨寒带来的人,都配有宁静携带的那种手弩,远远的就将那些被迷的有些晕乎晕乎的看守,给一箭射杀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转移伤员。 即墨寒早就命人四处去准备了,一旦救援发生意外,只要他一个信号响箭,所有重要的场所就会同时放火。 他就是要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才能协助伤员成功逃离! 因为仅仅过去了两天时间不到,自己的伙伴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即墨寒见到赵显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就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已经没法做到。 虽然也是受了迷药影响,但也由此看出,夏梦琴到底对长安王与如意郡主,有多忌惮和怨恨,赵显他们是为了掩护即墨寒才被折磨成这样的。 救出最后一名伤员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即墨寒早就交代了路掌柜那些人,将伤员暂时都送去悬崖那处避难所救治。 只需留下少数几个人下来做内就可以了,应这场狗咬狗的战争,最好是两败俱伤才好,这样就能成功延缓北夏南侵的步伐,从而完成刘承交代的任务。 即墨寒见所有伤员都送走之后,心情好了很多,他顶着上次那张普通面皮,去找那个厨子,那厨子仍是热情的,给他拿了丰盛的早餐让他吃。 即墨寒故作傻憨憨的样子,边吃边掏出身上的银子递给厨子,他解释说这是自己刚领到的,就当是买食物了。 他边吃边抱怨道:“他娘的,每天都吃不饱饭,这天寒地冻的外出执行任务,一不小心就会被冻死。所以这些银子留着也没多大用处,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450章 帝后争锋 吃过早餐后,厨子并没有收下他的银子,即墨寒很是感激,他决定当双方战事一起,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下这厨子的命。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厨子有一颗仁善之心,为救自己的兄弟们他也间接的出过力,因此,即墨寒就想保下这个人。 大概辰时,与夏桓的人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只听天空中一声清脆的爆炸声,立刻有人来报,是约定的信号,具体时间是辰时末巳时初。 即墨寒亲自下令,点燃了事先计划好的各处重要场所的柴薪。 他要来个遍地开花,目的就是要让肖家私军顾此失彼。 趁军中大乱际,即墨寒还想带走夏梦琴,不管这场战争最后的输赢,这都是唯一次,掳回家族最后一个仇人的机会。 若夏桓代表的皇族赢了,则夏梦琴那个毒妇,就会成为夏氏皇族的俘虏。 但若夏梦琴代表的肖家后族赢了,肖家军很可能就会长驱直入,直接打到新京城,替代夏家成为北夏这片土地的新主人。 无论哪种结果,今日过后,就很难再抓到夏梦琴这个,手上沾满了无数人鲜血,且野心勃勃的歹毒女人。 即墨寒这边放火的命令刚下达不久,肖家私军营帐就开始骚动起来。 若是从高处往下看,就会见到肖家私军驻地各处硝烟四起。 肖家军现任最高将领,赶忙组织人员灭火,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这火来的蹊跷。 可是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水来灭火啊! 况且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都是添了特殊燃料在里面作引火之物的。 即使是掉到水里,没有燃烧殆尽之前,火都是不会轻易被灭掉的。 正在谷内热火朝天的忙着灭火时,山谷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传入山谷中每个人的耳中。 肖家军顿时乱作一团,士兵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肖家私军的最高将领,原本是肖锦绣的父亲,也就是夏梦琴的长子,夏梦琴则是这支军队的实际掌权者。 但两年前新京城夏氏皇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肖家在新京城的势力瞬间摧毁,连肖家府邸都被夷为了平地。 肖锦绣的父亲与几位兄弟,都随着那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而殒命。 如今的肖家军最高统帅叫肖镇南,是肖锦绣和肖未央姐妹们,同父异母的兄长。 肖镇南是肖家庶出,他的母亲出身卑贱,据说是肖府负责洗衣的奴婢,长相也很一般。 至于,一个洗衣奴婢,为何会入了肖家家主的眼?传闻是肖家家主年轻时,与嫡妻闹矛盾借酒消愁,肖镇南算是父亲酒后乱性的产物,所以他出身之后,在肖府的地位很低,几乎跟奴仆差不多。 虽然出身不好,但肖镇南从未怨天尤人过,而是自强不息,在肖府的众多兄弟姐妹的冷嘲热讽当中,顽强的成长着。 即使很少得到父亲的关注和家族的照顾,他也从不气馁,依然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家族对男性子弟完整的教育。 可以说在肖家年轻一代中,肖镇南绝对算得上是个特例,除了出身卑微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成年之后,他依旧保持着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习惯,且一向洁身自好,从未沾染上纨绔子弟的恶习。 为了母亲不受肖家人刁难,他毅然决然的带着母亲离家出走,到外面独自谋生。 妥善安顿好母亲之后,他则悄悄的投入到了肖家私军中,从小兵开始做起,通过自己努力,一步一步的从无数士兵中脱颖而出。 后来,他的出类拔萃,被祖母夏梦琴所赏识,他才算真正的出人头地。 大概三四年前,夏梦琴破格提升他,做了肖家私军的副将,他也没有辜负祖母的期望,短短三个月,不仅出色的完成了,多次外出的任务。 更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令军中其他将领都心服口服,因此他名副其实的坐稳了副将的位置。 肖家在新京城的势力,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后,夏梦琴立刻就任命他为驻军的最高统帅。 见此时营中大乱,外面又有喊杀声震天响,肖镇南已经明白,必是皇帝的兵前来围剿。 肖镇南虽然震惊,但从表面也看不任何惊惧或者别的情绪来,他站在一处高台上,大喝一声道:“肖家军所属听令,凡擅自乱窜者,乱传谣言者,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高吭激昂,震慑人心,立刻就止住了,目力所及范围内士兵的慌乱心神。 紧接着,他又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立刻守卫在山谷口。 这处驻地四面环山,占地面积虽不算大,但绝对是固若金汤,夏家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即墨寒一直混在不起眼的人群里,他当然也见识到了,肖镇南这位万军之将的威风凛凛。 等各个级别小将,领兵纷纷各就各位时,军营纷乱的秩序,很快就恢复了,士兵各司其职,救火的救火,守营的守营,迎敌的迎敌。 即墨寒混在救火队伍之中,与一小队人往暗室去,刚进了暗室,那一小队人马,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即墨寒的人给团灭了。 之后暗室就传来了熊熊燃烧的大火,暗室内一片火海,那些前来救火的肖家军,正好成了,即墨寒那些逃出去的兄弟们的替死鬼。 就算肖夏两家将来调查,大火过后,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肖夏双方的接触战已经开始了,这场战争由王将军全权指挥,夏桓就立在阵前,他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就算他有心想冲到前线去杀敌,手下的人也不敢让他去啊! 所以夏桓只能眼睁的看着战事越来越胶着,一个上午过去了,自己这方损兵折将无数,也未有寸进之功,他也看到肖家军营里硝烟四起,但似乎对这场战争影响有限。 一个下午又过去了,皇帝亲自率领的剿匪军,仍是没有攻下肖家私军营地,就连山谷入口都没能拿下。 这时王将军也有灰心丧气,他经历过的战争不少,像肖家营地这样难啃的硬骨头,还是头一次。 夏桓并没有责怪王将军指挥不利,夏桓看得很明白,肖家驻军营地经营日久,不可能自己一战就能攻下的。 第451章 绝地反击 王将军有些战战兢兢的给夏桓汇报战损,只见年纪轻轻的小皇帝脸上,并没有因为己方伤亡惨重而露出不悦来,王将军稍稍放宽了心。 入夜后,王将军并没有命人继续发动攻击,双方各自休整。 作为防守一方,肖家私军当然不可能真的回去休息,而是枕戈待旦。 夏桓在营中并没有睡意,其实他的整颗心,都在知道儿子死了的那一刻,就已经随着儿子死了。 什么功名利禄,在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些沧海桑田的内心之中,通通都是浮云。 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静儿,然后与静儿一起远走高飞,远离权利的中心,也远离喧嚣的尘世。 去到一个深山老林之中,采药炼药,过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此残生。 他注定是要辜负皇后肖未央了,只能尽量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也注定是要让牺牲在皇权之下的父母和兄长失望了。 因为他真的不想这样活下去,为了权利,他的亲姐姐可以亲手,结果了他的亲儿子的性命,他不知道是这个世道太疯狂了,还是权利令所有人都疯狂。 他只想躲起来,远离身边这些为了权利和地位,而疯狂的人。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在安乐寺平平淡淡的日子,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啊!自己当初为何就是一心想要还俗呢? 这难道这就是自己,未了的红尘俗事吗? 原来就是亲手再造了无数的业障啊!自己就算几辈子做和尚念经,也不可能赎得了这一生的罪孽啊! 虽是历经沧桑后看破了红尘,可是他终是放不下一人! 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此刻她到底在哪儿呢? 她真的会在肖家军营里吗? 离她失踪已经过去近两年了,她还会是最初的模样吗? 夏桓不敢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这两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早已烙印在心中的那个女子。 即使娶了肖未央也有了儿子,这母子俩人都不能取代,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 夏桓虽说脱离了佛门,但他的思想多多少少,总是会受佛家思想理念的影响。 佛家总说贪嗔痴三毒,能侵害世人的心灵,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他就深陷一个痴字之中,不能自拔。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放下这个痴字了,他就真的解脱了吧! 可是‘放下’两字说的很轻松,又有谁能真正做到轻松放下呢? 夏桓在营帐中,回想起自己这短短的十几年生命历程。 十岁之前他的生活似乎都是波澜不惊,无色无味的,直到静儿的出现,才给他的生命注入了活力,涂上了颜色,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难怪师祖玄渺方丈总说他六根不净,暂时不适合在寺中修行。 师祖是有大智慧的得道高僧,他目光如炬总是能洞察先机的。 自己这无处安放的一生,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啊? 皇权的争斗永远也不会停息,这难道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吗? 造越来越的杀孽,然后后半生都被困在皇宫中,与文臣武将,与北夏普通百姓斗智斗勇? 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啊? 夏桓在营帐中想了许多许多,感觉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似乎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佛家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他回头看去,却不是岸,仍然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苦海! 夏桓在营帐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裳想到外面走一走,门外的侍卫赶忙劝阻道:“陛下!天气寒冷!外面更是冰天雪地的,且前方不远处就是肖家贼子的驻地,还请陛下保重身体,留在营帐内休息!” 夏桓笑了笑道:“无妨,派人去请王将军过来吧!就说朕与他有要事商谈!” 那侍卫还想说什么,见小皇帝脸上根本就毫无睡意,知道再劝也没用, 只好递了个眼色,给守在最外围的人去请王将军! 没过多久,王将军就全副武装的过来了,夏桓见了他的装束,更是精神百倍,哪里还有睡意啊?他本就想尽快攻下肖家驻地,亲自确认一下静儿是不是在里面! 夏桓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就拉着王将军往肖家驻地走,他边走边说道:“王将军,今晚朕总感觉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这必是有古怪,走!随朕到肖家贼子营前一探究竟!” 王将军将信将疑的陪着小皇帝,冒着大雪一路往肖家军驻地走去,身后跟了几百名亲卫军。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王将军就察觉出了异样。 因为一路走来没有任何动静,他亲自安排的斥候,他们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走来,所有斥候此时竟无动于衷,毫无反应,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出了天大的变故! 还没听王将军想到对策,四周的喊杀声震天响:“杀!杀了小皇帝!杀小皇帝者可得万金赏赐!” 王将军如惊弓之鸟般,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所有人将夏桓护在中央,外围的人迅速背靠着背,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残酷而血腥的厮杀! 王将军这时才明白,一国之君身系国运,对影响国运的危机是有心灵感应的,难怪小皇帝大半夜非要拉着自己,来前线查看情况! 只是,如今君臣身陷囹圄,如何才能杀出重围呢? 肖家军没有给被困君臣更多的思考时间,而是迅猛的发起了全面的总攻! 夏桓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夜色中非常的抢眼,肖家军大部分兵力都朝他这边涌来,几百个亲卫军虽然作战勇猛,但在对方几十倍于己方的兵力围攻之下,这些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眼见自己的亲卫军纷纷倒地牺牲,王将军心急如焚,自己的大队人马没那么快赶来,如果坚持不到援军的到来,自己与小皇帝的命就交待在这里了,北夏局势也将改天换地,自己身后王家,也会随自己的殒落而飞灰烟灭。 正在王将军处于绝望状况时,夏桓顺手夺过,向自己刺来的一杆长枪,他瞬间就调转枪头,将近在咫尺的一名肖家军给刺死了,紧接着又是一个跳跃,就跳出了自己人的护卫圈。 两军厮杀之际,处在核心圈的夏桓,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震慑四方。 一杆长枪在夏桓手中舞得密不透风,或挑或刺,每次出手,他必会收割肖家军的性命,简直就如武神附体般横扫八方,肖家军一时都不敢近身! 第452章 夜袭过后 北夏人尚武,更是崇拜强者,民众基本上都知道,本国现任的小皇帝武艺不俗。 却不曾想,小皇帝的枪法竟是这么娴熟,这哪里是‘不俗’两字能够概括的,他绝对是北夏军中枪法第一高手。 就连远处指挥这场偷袭之战的肖镇南,都自愧不如。 肖镇南也自诩武艺超群,是肖家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绝对没有夏桓那种,如天神下凡般的滔天气势。 肖镇南也被夏桓的神勇给震慑到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小皇帝的援军就快要到了,他也意识到了危机的临近,若此时再不建功,等对方援军一到,自己就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他坐在马背上,弯弓搭箭瞄准了夏桓的胸口,可夏桓在左冲右突,肖镇南一时无法锁定目标,又持续瞄准了一会儿,直到他手都感到酸痛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放下弓箭暂憩! 突然,他瞅准时机再次快速的弯弓搭箭,毫不犹豫的朝夏桓心口射出一支冷箭,眼看着自己这支箭,就要收割小皇帝的性命了。 可是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已经身受重伤的亲卫军,大叫一声:“陛下…小心暗箭!” 这话一出口,夏桓还没来不及作出应有反应,就见到自己身前一个人,重重的倒向自己。 夏桓下意识的单手持枪,另一只接住了这个人,只见他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头透胸而过,夏桓避开箭头将这个人揽在身侧了。 可是下一刻,明明是将死之人的亲卫,又再次奋力挣脱夏桓的怀抱,他刚站起来,紧接着他的胸口又多插了一支箭。 夏桓已经从第一次的震惊当中反应过来了,他大吼一声道:“肖家贼子拿命来偿!” 放下那名两次救了他的亲卫军后,满腔愤怒之火的夏桓,提起长枪就朝肖家军冲杀过去。 肖镇南一向以箭法精妙着称于军中,此次一连放了两箭都未建功,说明小皇帝身负一国气运,不是那么好杀的。 对方援军已在不远处,再不撤退,自己就要身陷囹圄了,他只能带着出来偷袭的残兵往山谷口撤退。 此时山谷石门大开,肖家军如潮水退去一般,都争先恐后的涌入了山谷内。 肖镇南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石门关闭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对夏桓做了一个,无比挑衅的动作。 只见他在自己的脖颈处,狞笑着比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紧接着又指了指疯狂追来的夏桓,之后才是一阵得意的大笑,那笑声直到石门关闭后才真正消失。 夏桓带着几个人追到近前,正想着继续靠近山谷口,可是悬崖上方的箭支如飞蝗般向夏桓集中攒射而来。 又有几名亲卫军,为掩护夏桓而死在了肖家军的箭雨之下。 众人护着小皇帝纷纷往回逃,直到逃离了肖家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夏桓才站在远处,他目眦欲裂的回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亲卫军,眼中满是愤怒之色。 他对着天空连连大吼出声,以此来发泄胸中积郁的怒火和怨气! 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姗姗来迟的援军,他并没有对着援军发火,而是自顾自己往回走。 大战了半夜,他的精气神都消耗殆尽了,此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夏桓走着走着,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吓得王将军赶紧将小皇帝扶住,随行军医也是被吓得面无人色,立刻给夏桓检查身体。 一番检查过后才发现,小皇帝脉象平稳,竟不过是累极困极,所以他其实是昏睡了过去,他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痕,沾染的满身血污也是别人的。 夏桓被人给抬回了营帐,过了一天一夜他才醒来! ———— 却说肖家私军的最高将领肖镇南,他自小就熟读兵书,熟悉用兵和统兵之道,夜间偷袭之计,是他根据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己方占据主场优势而制定的。 现在看来,虽然是功败垂成,但己方损伤有限,反而是夏桓那个小皇帝,被己方打得落花流水,肝胆俱裂。 估计很久都不敢主动进攻了,他之所以故意挑衅,试图激怒夏桓,就是想逼迫对方与自己决一死战。 肖家军在这处山谷经营多年,虽一举灭掉夏桓的大军,肖镇南没有把握。 但激起小皇帝的怒火,使得对方强攻山谷,己方只需防守各处,肖镇南还是很有信心守住山谷的。 时间一长,此消彼长之下,肖家军再一鼓作气倾巢而出,一举奸灭夏桓的大军,这就是肖镇南的最初计划。 肖家军夜袭夏家军过后,即墨寒与自己的几个同伴,一直潜伏在肖家军营当中。 对于这一连两日的战况,他一清二楚,肖镇南这个人也让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肖家军有肖镇南坐镇,夏桓很难讨到便宜,这一战就只会是双方互耗。 从大局来看对南梵国是最有利的,但与即墨寒的目标,是背道而驰的,他是想尽快完成任务,将夏梦琴那老毒妇,带回紫菱山庄血祭,然后自己就一身轻了,可到底该如何抉择?他一时也有些犯难。 潜伏在这里几天了,但是却很无奈,因为没有打听到夏梦琴的一丁点儿消息,即墨寒一度怀疑她不在驻地? 经历了被劫持事件之后,那老毒妇应该是更怕死了,只有这里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才对!她一定就藏在驻地的某处。 即墨寒想去找那个好心的厨子,希望从他那里探探口风。 不管夏梦琴藏在何处,即墨寒都坚信,她终归还是个凡人,是个凡人就免不了吃喝拉撒,这就一定有迹可循。 当晚即墨寒就故意鬼鬼祟祟的摸到后厨,仍然是装作一副憨傻憨傻,脑子不太灵光的愣头青模样。 见到那厨子之后,他又将一大包银子递给厨子:“大叔!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先帮我收着吧! 我没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如今战事胶着,我担心我哪天一不小心,就死了与小皇帝交战的过程中,就便宜那些王八蛋了,还不如留给你养老呢! 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好,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我战死了,这些银子就留你!就算是战死了我也很放心!” 第453章 陈年往事佐酒下菜 老厨子见即墨寒一脸真诚的模样,也有些伤感的回道:“小寒!银子我可以给你先收着,但你别轻易死了,我在肖家军营后厨,待了大半辈子,可是连女人都没怎么见过,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即墨寒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叔,我一定惜命,活着回来见你,你也要保重,万一我们守不住,你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小皇帝不可能将我们所有人都杀光,到时大不了就选择投降!你是个厨子,手上没有沾染他们的鲜血,他们一定不会杀你的。” 双方一番交心的言语后,即墨寒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他问厨子要了坛酒,说是心里烦躁,想喝几杯酒,他故作洒脱的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老厨子会心一笑,丢了一坛酒给即墨寒拎着,又去端了几碟佐酒小菜,拉着即墨寒就走。 两个人熟门熟路的避开巡逻的队伍,七拐八拐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来到一处靠山的地方。 细看之下,只见四周搭了个巨大的篷子,里面堆满了劈好的柴薪,堆放柴薪的地方甚至延伸到山腹之中。 原来这就是驻地堆放柴薪的地方,之前即墨寒有远远见到过,甚至在给小皇帝的肖家驻地布局图中都有标明,但他也是近距离才能查觉出这里面的玄机。 原来堆放柴薪的地方,地底下就是驻地一处水源,看来这处驻地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即墨寒不动声色的跟着老厨子,走到近前,老人叫即墨寒搬开最外面的一大捆柴,即墨寒轻轻放下酒坛照老人的意思做了。 刚搬开柴薪那一刻,就见到里面另有一番光景,虽然光线昏暗,却仍然见到了一条两边和头顶,都堆满了柴薪的特殊廊道呈现在眼前,即墨寒回头露出夸张而震惊之色,老人也没有立刻解释的意思,而是快速的走了进去,走了十几步他才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点燃了一盏灯火。 即墨寒这时表现的当然很机灵,他用刚刚那捆柴,重新将口子堵上,才紧紧跟上老人,前面一个拐弯,又走了一段路,就见到真的悬壁了。 老人又示意即墨寒搬动,一扇用柴薪伪装的门,打开之后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条暗道七拐八拐的,仍是老人在前,即墨寒紧跟在后面,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终于到目的地了。 老厨子打开旁边一个伪装的门,里面是个小房间,房间不说装饰的多好,至少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老人将佐酒菜放在桌子上,招呼即墨寒坐下,他才开口解释道:“这个地方原本是我与我兄长,偷偷挖的藏身之处,可是他早些年外出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听说是被人杀了,我连替他收尸都做不到!所以这几年过得内心很不安。” 即墨寒默默地听着老厨子讲述着往事,老人脸上神色黯然,他从一个木箱子里找出三个碗碟来,擦了擦就倒了三碗酒。 一碗递给即墨寒,一碗自己端在手里,还有一碗放在桌子上,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喝酒,老人似乎是在缅怀过去,即墨寒则是在静等老人的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脸上才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他望着桌上那个酒碗说道:“大哥,苍天有眼啊!你我兄弟俩人没办法做成的事,眼看着就要成了! 当年我们一家遭了难,我年龄还小,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我又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仇人是谁,但也知道家里肯定是出了不得的大事。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才刻意瞒着我的!可是一辈子当个糊里糊涂的人,这个慈味一点都不好受啊!” 老人说到这儿,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转过头对即墨寒哽咽的说道:“小寒!其实我大概猜到了,肖家人一定是我的仇人,但我没证据,不然大哥不会带着我一起投入肖家军的,大哥当年什么都没告诉我,他只是让我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当年大哥带着我投入肖家军时,我那时候还小,大概三五岁的样子,肖家军就只收大哥,不肯收留我,是大哥求了许久,我才能留下来的,之后我就留在了后厨帮忙,这一待就是四十多年。 对于小时候的事,我记得的很少,只依稀记得有一天夜晚,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我只听到了父亲的惨叫声和母亲的哀求声,然后大哥就冲进来抱着我从后院逃走了,身后是母亲和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 除此之外,以后就没什么记忆了,从那之后,我就从未再见过我的姐姐和母亲了,我知道我父亲那时候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人的悲伤即墨寒无法用言语安慰,只能默默地听着,直到老人停了许久都没有言语,即墨寒才举起碗来,碰了碰桌子上的那个酒碗恭敬的道:“小侄敬大伯一碗!” 老人回过神来也举起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再碰了碰桌子上那个碗:“对!敬大哥一碗!” 即墨寒与老厨子一老一少,在这处隐秘的洞窟之中,推杯换盏,一直将一坛酒都喝光,佐酒菜也吃得一干二净才停止。 即墨寒试探性的问道:“叔!你的仇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线索,我可以帮你查一下,我们斥候营还是相对比较自由的。” 老人起身在床头取下一块木牌递给即墨寒:“我也不知道这牌子哪儿来的,只记得我兄长常常握在手上。” 只见木牌子两面上没有刻任何文字,只是刻有牡丹花的清晰纹路,即墨寒一时也没弄明白这木牌的来历,不过这显然是个线索。 即墨寒本来还想着旁敲侧击一下,夏梦琴的消息,不曾想,老人反而是跟自己透露出了这么多陈年往事,真是感慨万千啊! 看来生逢乱世,普通民众在哪里都一样命如草芥,什么时候才有天下太平的一天啊? 即墨寒没话找话安慰老人道:“叔!一旦战事对我们不利,你就躲到这里来,我保证会活着来接你的,在这里你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留着性命,后半辈子再把大伯那份,还没来得及享受到的福,也享受了这一生才不亏!” 第454章 夜谈合作 老厨子泪眼朦胧的拍着即墨寒的肩,重重的点了点头,即墨寒才放心! 见老人有些微醺,即墨寒便让他在这里休息,明早再离开,老人躺在床上听话的点了点头! 老厨子平时想念兄长的时候,也常常留宿在这里,即墨寒等老人睡下之后,才熄灯无声无息的摸了出去。 想着柴堆纵横交错的‘廊道’,即墨寒就会心一笑。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厨子将柴堆成这个样子的,可当他发现柴堆中间到处都是一条条‘廊道’之后,才明白中间那些所谓的‘廊道‘真正的用途,其实是特意留给木柴散掉湿气的,当然也就不可能是厨子所为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即墨寒有个大胆的想法,成不成还不好说,但若成了,那就真的是釜底抽薪,屹立百年不倒的肖家,想不灭亡都难。 之后几日,肖夏两家又发生了几次接触战,双方互有损伤。 即墨寒也从老厨子口中,得知了夏梦琴的消息,原来驻地周围的山腹,基本上都被肖家几代人挖空了,夏梦琴肯定是藏在山中某处。 有了这些关键信息,即墨寒就更有底气坚定自己的谋划了。 他换了张与岑风有几分相似的面皮,找了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独自去见夏桓这个从安乐寺走出来的北夏小皇帝。 即墨寒很谨慎的靠近夏桓的营帐,他肯定不会冒冒失失的往里闯。 一国之君即使不在皇宫,那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绝顶高手护卫着,自己就算本事再大,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抖露威风啊! 他此行目的是来谈合作的,又不是来刺杀小皇帝,所以最重要的是要摆正姿态,给小皇帝足够多的诚意和信心,合作才有可能谈成。 确定小皇帝的营帐的具体位置之后,即墨寒用随身携带的手弩射了张纸条进去。 众护卫感觉到了呼啸而至的弩箭风声,只来得及惊恐万状的高呼了一声:“有刺客!护驾……”就听‘嘟’的一声,弩箭结结实实钉在小皇帝营帐门外的横柱上。 众护卫反应迅速,一半冲进营帐查看小皇帝的状况,一半集结更多的人奔向即墨寒的位置。 小皇帝当然是毫发无伤,即墨寒很坦然的双手举过头顶,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大声喝道:“北夏皇帝陛下,我叫岑寒,是潜藏在肖家军营的内应,我有破肖家军营的计策,是特来献计的,还望陛下耐心听我一言。” 夏桓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全副武装的走出营帐,径直向即墨寒走去,所有护卫都紧张万分,他们当然感受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强大,不然怎么可能闯得过层层关碍,无声无息的来到御驾前呢! 见护卫各个如临大敌,刀枪剑戟都对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陌生人,夏桓抬手虚按了按,才高声道:“是友非敌,大家放宽些心,朕与他谈谈便是,速速去请王将军过来,一起商议破敌之策!” 夏桓的声音刚落,王将军也全副武装的赶到了,他的营帐离夏桓本就不远,这边一有动静,他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王将军火急火燎赶到后,立刻站到夏桓身前,作出一副防御状,先前即墨寒说的话他远远的也算听清了,但他此时仍是满脸的警惕之色,他质问即墨寒道:“你说你是潜伏在肖家军中的内应,凭什么让我们信你?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拿出些让人信服的证据或言语来,否则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拿你当细作对待了。 哦!还忘了告诉你,我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捉到敌方细作后,细作的鲜血除了用来,作下一场战争祭旗之外,头颅还要扔到阵前耀武扬威的!” 王将军这番话绝不是恐吓,很多将领都是这么做的。 即墨寒不慌不忙的又走近了几步,夏桓这方的人立刻又紧张了起来,生怕他暴起杀人。 即墨寒也察觉到了周围的紧张气氛,他笑了笑说道:“我说一段故事给你们听,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听我说,破肖家军的计策如何?若仍不放心,可以将我双手绑缚住!” 夏桓这边,这就有些丢人丢到家了,王将军还好,脸色如常,夏桓脸上却是挂不住,他上前猛的跨出一步,走到即墨寒跟前才大声道:“来者是客!是我们待慢了,还不快去备一桌酒菜迎客!” 说完后夏桓作了个请的手势,即墨寒笑了笑跟在后面进了营帐。 还真不是夏桓穷讲究,冰天雪地的,只有吃饱穿暖了,才能有那精气神商议大事。 王将军丝毫不敢大意,紧紧护在小皇帝身边,没一会儿,一桌丰盛的美酒佳宥就上了桌。 即墨寒也不做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家子气,而是当着夏桓与王将军的面毫无顾忌,他很豪迈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这一顿大吃大喝下来,双方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王将军没那么忌惮即墨寒了。 也许酒桌上饭桌上,真的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但即墨寒此时此刻没空不理会,王将军与夏桓心中的弯弯绕绕,因为他有足够多的理由和把握,能谈成这桩合作! 因为他知道足够多的内幕,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陈年往事。 而这些就是注定他成功的砝码! 吃饱喝足后很快就撤掉了满桌的杯盘狼藉,营帐内就剩夏桓与王将军还有即墨寒三个人。 即墨寒清了清嗓音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牵扯到我的身世,以及岑家庄我父亲这脉与肖家的恩恩怨怨,想必我这个姓氏,你们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王将军四十多岁,一听即墨寒提到岑家庄,他禁不住好奇问道:“你与用毒世家岑家庄有何关系?” 即墨寒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胸有成竹的回答王将军:“没错!我出身于岑家庄偏房,我父亲叫岑棋,母亲叫舒画,想来王将军应该是听说过我父母亲?” 王将军立刻激动的起身问道:“什么啊?你真的是岑棋与舒画的儿子,难怪看着有些像岑棋年轻时的样子。 我与岑棋年轻时虽然算不上,可以托生死的至交好友,但关系也还不错,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至今也没弄明白。 但看着你小子这一身本事,想必你父母混得也差不到哪儿去!真是老天开眼啊,当年我也派人找了你父母很久,但都没有找到他们,不错,真是不错!” 第455章 岑棋与舒画的过往 双方这场谈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变了性质,王将军竟是眼中含泪。 他与岑棋的关系,其实比当下他口中说的要好上许多,当年听说岑棋喜欢上了舒家姑娘,他还暗中帮过牵线搭桥的小忙。 只是这相看两相厌的岑、舒两大姓氏,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桩亲事,在双方长辈眼皮子底下偷偷结成呢? 为了阻止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偷偷私定终身,远走他乡,双方长辈都动用了幕后的势力。 这才有了那场千里追杀,其实岑家与舒家长辈,也没想过要两个在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晚辈性命,他们就只是一门心思想阻止他们在一起而已。 岑棋与舒画这对苦命鸳鸯,当年之所以在北夏故乡没有立足之地,从而被迫亡命天涯,其实是被别有用心的肖家大少爷,也就是夏梦琴的长子,肖未央的亲爹给算计了。 当年舒画不仅长相出众,才情更是令无数女子拍马难及。 北夏历来重武轻文,舒画算是个异类,她娴熟的书法与绘画技能,小小年纪就声名远播,肖家大少爷更是花重金收购了,舒画的许多书法与绘画作品。 虽然肖家大少爷,早早就倾心于这位声名在外的舒家姑娘,无奈却一直未有机会一睹美人芳容。 直到皇室举办五年一届的人才选拔比试,舒画代表神秀峰出战,肖家大少爷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位神秀峰的天之骄女。 只不过代表岑家庄出战的岑棋,抢先一步赢得美人芳心罢了! 当年那场大比试便是岑棋与舒画缘分的开始,也是肖家大少爷与岑棋舒画,结下不死不休仇怨的开始。 那场大比试过后,岑棋与舒画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也正是那一年,李浩与李瀚兄弟与刘振国,当然还有女扮男装的即墨嫣,四个人齐头并进夺取了前四名,而岑棋与舒画的名次紧随其后,排在第五名与第六名。 最最令北夏皇室颜面无存的是,比试前十名的人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使得当时的皇帝龙颜大怒,他扬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消失的那十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来,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太打北夏皇室的脸了。 皇室将五年一度的选拔人才大比试看得很重,就是希望通过重重关隘的比拼,吸纳更多的青年才俊,不曾想,竟被这帮胆大包天的年轻人给戏耍了。 皇室当众丢了的脸面,想要捡起来谈何容易,所以皇帝陛下才会大发雷霆,而肖家大少爷就争取到了这个找人的差事。 他果真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所有人来,只是除了岑棋与舒画,两个人的来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之外,其他八个人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客栈登记的名字更是无迹可寻! 因为比试过后那八个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离开了北夏新京城,因为其中五个人是李浩、李瀚、刘振国,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刘振国的贴身侍卫。 还有三个人分别是即墨嫣与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卫。 比试过后即墨嫣还悠哉悠哉的,约李浩兄弟与刘振国游历北夏的名山大川,再之后才各奔东西。 李浩一行人回了南梵国,即墨嫣几个月后也去了南梵国,他们八个人在北夏就真是无迹可寻啊! 肖家大少爷搜寻了大半年也没找到半个人影,皇帝陛下又几次大发雷霆,当众怒骂肖家大少爷就是个废物,不说那神神秘秘的八个人,就连两个北夏数一数二的帮派年轻人也找不到,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肖家大少爷被皇帝陛下指名道姓骂废物,他本就心高气傲,当然气不过,他便对两个帮派施加压力。 对神秀峰还好说,毕竟是肖家的忠实拥趸,对亲厚帝派的岑家庄,肖家大少爷就没那么客气了,他限岑家三日之内交出岑棋,不然就要承受肖家的雷霆之怒。 岑家家主本就是嫡出,他迫于肖家压力,就给庶出的岑棋父母亲施加压力,可怜岑棋的父母,心知肚明,若自己儿子回来就一定是个死,只要不出现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这明显就是肖家大少爷公报私仇,但岑棋确实是犯了皇室大忌,所以岑家庄便失去了皇帝这最大的一座靠山,肖家大少爷又以势压人,岑棋父母走投无路之下,在最后期限到来的头天晚上,夫妻俩以一种最绝决的方式,告别了人世间,因为只有这样既不连累整个岑家庄,也间接的救了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 因为他们夫妻都服毒自尽了。 当此事传到皇帝耳中之后,老皇帝对肖家大少爷又发了一顿暴怒之火,甚至禁了他半年的足,用老皇帝的话就是:人太蠢,就要在家多读点书,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本来这事皇帝陛下没有让第二个人接着继续找人,也就该告一段落了,谁知道肖家大少爷半年禁足期满之后,不仅没能多读圣贤书,在家修身养性,反而半年的禁足生活,养足了他浑身的戾气。 肖家大少爷自由后,他就收拢了众多高手,继续找寻岑棋与舒画夫妻的下落。 一年多已经过去了,岑棋舒画早就知道了岑家父母的噩耗,两个人没有辜负父母的厚望,迂腐的遵循礼制,他们偷偷回家去父母坟头祭拜了一次,就在父母坟头磕头结成了生死与共的夫妻。 等肖家大少爷重获自由时,舒画已身怀六甲,若不是舒画身子不便,他们躲避肖家大少爷的追杀也没那么艰辛。 以至于岑风都是在逃到雁北城,才在一个客栈生下的。 夫妻俩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熬过了舒画的月子,紧接着又迎来的肖家大少爷更疯狂的追杀,夫妻俩一路南逃,若不是刚好在南梵国京都城,刚好碰到了与李浩大婚不久的即墨嫣,也就没有了岑棋这一脉的传承了。 这些内幕,即墨寒也是上次从北夏回京都城,因疑惑岑棋与岑家庄关系时,岑棋才满脸苦涩的跟自己细细讲述了,与岑家庄以及肖家的恩怨情仇。 不然即墨寒也不能很好的,在这里扮演岑棋的儿子了。 他将岑棋与舒画的故事娓娓道来,夏桓与王将军则听得聚精会神,中途也忍住疑惑一言不发。 第456章 斥候探路 即墨寒当然看得出,夏桓与王将军两个人仍有许多疑惑,无奈大晚上的,时间有限,三个人还是决定言归正传,毕竟目前最要紧的事,是如何攻破肖家军营。 至于那些无关大局的疑惑,等灭了肖家军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问。 不过这个时候王将军看即墨寒的眼光,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刚开始是看奸细的怀疑眼光,这会儿就是看侄儿的慈爱了。 王将军想着这个年轻人,为报家仇在肖家军潜伏,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所以此时他对即墨寒充满了疼惜之情。 即墨寒也没想到王将军与岑棋,还有这么一段比真金还真的交情,看来岑叔在北夏还是有值得信赖的朋友,这至少还是一件令人感到温暖和庆幸的事。 自己的身份总算是赢得了夏桓与王将军的信任,接下来即墨寒便让人拿来纸笔,他一边讲解,一边画肖家军营的结构布局图。 每画一个位置他就介绍一下,顺便将自己的想法与排兵布阵也一并说了。 既然这是双方借势的合作商议,就不要藏着掖着,给人心怀叵测的感觉,而应当堂堂正正将自己的想法开诚布公,把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说,不仅可以赢得对方的信任,还可以相互查漏补缺,对攻下肖家军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双方商议到了三更天才告一段落! 即墨寒最后笑着说道:“我知道有一处山峰,从上面鸟瞰肖家军营,可以一目了然。 若你们信得过我岑寒,我可以立刻带你们去现场堪查地形,这样你们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的这个计策听起来虽然还是可行的,但也不是万全之策,所以提前堪查一下地形也是必不可少的。 至少潜进肖家军的所有人,有必要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困境,而不是一无所知,到时候手忙脚乱,影响我们的计划。” 即墨寒很坦然的说了这些话后,见王将军与夏桓面面相觑,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才听王将军开口问道:“不打没把握的战,我带几个人随你去吧!就是不知道明早辰时能否赶回来?我怕明早肖家贼子主动出击,所以要提前将军中事务交待清楚,免得军中临时出现变故,酿成大祸。” 即墨寒想了一下才认真回答道:“我的速度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所有人的身手怎么样?上山还好,下山反而更加凶险。只有无声无息的来回,我们的计策才有可能成功。” 这时夏桓插话道:“王将军!还是我这个百无一用的小皇帝去吧!军中可以没有我,却万万不能少了你。 放心吧!我可能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但自认身手和体魄还行,是绝不会拖岑公子后腿的。” 这话一出,王将军与即墨寒都感到震惊,怪事奇事听说过不少,但两个人还没见过堂堂一国之君,这么不把自己当个皇帝的君王。 还没等震惊中的王将军,想出合理的反驳措辞,即墨寒率先出声道:“不行!陛下的身份特殊,怎么能轻易涉险,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况且陛下身系一国气运,怎能冒险?万一有个差池,我岑寒岂不是成了北夏的罪人。” 王将军也劝阻道:“陛下!岑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您不能去冒险啊!您是北夏的未来和文武百官的期望。 这次御驾亲征,都已经是触及了朝堂众臣的底线,况且您是皇室正统一脉最后一个人了。您若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被公主殿下活剐了。” 夏桓见两个人都反对他去,一时也没办法,只好在一旁生闷气,王将军知道小皇帝年少,有些少年心性也属正常,他出言安慰了几句,就自顾自随即墨寒出去安排堪查地形的人员去了。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一队二十多人组成的军中精锐,就跟着即墨寒出发了。 虽说是夜黑风高,但为了不引起肖家军的注意,他们并没有使用照明工具就上路了,借着地上的积雪映照,还是能勉强看到脚下的路。 即墨寒熟门熟路的带着这一行人,去那处悬崖峭壁处,上次营救同伴的绳索和工具就被埋在雪地里,这次正好用得上。 这支二十多人的斥候队伍,由王将军的副将带领,成员都是军中排得上号的高手,自然也没令即墨寒太过失望。 他们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爬到山顶悬崖畔,看到底下朦朦胧胧的肖家军营,那副将也是震惊异常。 好一个险中求胜的计策啊!也亏得这位岑公子敢想,关键是这个‘险’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险。 很多恐高之人,见到这百丈深的悬崖,不听使唤的双脚,就可能将一身的英雄胆抖掉大半,哪里还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下去与肖家军大战三百回合啊? 还好这二十多人,是经过无数战火洗礼过的悍卒,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至少见过这个悬崖还不至于双腿打罢。 即墨寒将工具安装好,他们上次是利用一棵长在悬崖畔的粗壮歪脖子树,在上面装了个滑轮,才将伤员一个一个拉上来的。 这次即墨寒也是照做,这个办法本就是他想出来的。 肖家老巢这处军营已经经营了几代,四周山峰都有哨兵和峰火台,唯独这里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他们就是仗着这百丈深渊的地利之势。 这或许也是唯一的突破口,若不是即墨寒多次观察周围布局,以及时地堪查地形,也找不出这个防御破绽。 他们事先已经商议好了,这次来的二十多人,只留两个回去报信,其他人都先下去,反正带了三天的干粮。 即墨寒交代清楚怎么样使用绳索放人下去,就第一个下去了,二十多人陆陆续续跟着他下去,至于底下那只猎狗,早就已经被即墨寒给弄晕了。 这二十多人,即墨寒将他们安置在柴堆的空隙廊道里,这是事先就计划好的。 即墨寒仔细估算过,柴堆里最多能藏匿一千人左右,但从那处悬崖上运一千个人下来,却是个不小的挑战。 就算每晚下来一百人,也要十个晚上,他们没有预留那么多时间。 况且夜长梦多,战场上瞬息万变,既然是奇兵,重点就在一个‘奇’字上,要出奇制胜的前提是不被发现,这么多人要吃喝拉撒,时间一长,就很容易露出破绽露的。 第457章 小皇帝很任性 先前商议的时候在人数上有争议,不过最后双方经过周密计算,定下了五百人参与奇袭的计划! 五百人对上肖家军近十万人,从数量上来比较,确实是少了点,但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关键从来就不是人多人少。 除了双方的战力,以及天时地利人和之外,更多的还是双方主将战前的精心布局,说白了还是人心的算计,所以说百战百胜的将军,一定是有勇有谋的! 接下来的几天,按照之前计划好的,王将军每天安排一百个人,像蚂蚁搬家一样,入夜之前就绕路赶往那处悬崖,下面即墨寒负责接应。 肖家军营柴堆里每天会有惊无险的,多出百十来号人,计划到目前为止,还是很顺利的。 唯一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夏桓偷偷的随最初的二十几人潜伏进了肖家军。 原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皇帝,一直担心静儿在肖家军营中受苦,所以当王将军与即墨寒不让他去肖家军营时,他故意生闷气熄灯睡觉去了。 谁都没注意小皇帝营帐这边,可是胆大任性的夏桓,叫了守在门外的侍卫,给他送个东西到王将军营帐,门外侍卫不疑有他,就毫无防备的进了营帐。 那个侍卫刚进去就被夏桓给敲晕了,然后小皇帝将侍卫弄到床,将侍卫的衣裳扒了下来自己穿上,然后对外面的人说了句:“朕要休息了,除非肖家贼子攻营,否则谁都不要来打扰!” 之后夏桓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自己的营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斥候队伍。 为了不被认出来,小皇帝始终都没出声,还是到了柴堆里,点燃了一堆小小的篝火御寒,在火光的照耀下,才被即墨寒认出来的。 因为夏桓鬼鬼祟祟的将头盔压得很低,即墨寒才起疑,走近了他才确定就是北夏的小皇帝,不知死活的跟来了。 即墨寒并没有当众戳穿他的身份,他怕影响其他人的正常休息,而是将夏桓拉到老厨子的那间密室里,才怒声质问道:“你是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任性胡为呢?” 夏桓看出了即墨寒眼中,因恼怒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情,他瞬间就感觉到了满满的暖意,他当然不会在意即墨寒对他的不敬。 即墨寒对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家伙,感情很复杂,知道他是玄渺方丈的徒孙,出于自己的善意,尽管双方处于敌对势力,更是实实在在的情敌,即墨寒仍是不希望他出事,至少不是因为自己而出事。 但这家伙竟然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心爱的静儿,即墨寒不能容忍,所以左看右看这家伙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可是事已至此,即墨寒也不能将他再送回去,再说了这个小皇帝也不一定肯回去。 所以即墨寒刚刚是忍无可忍,才用近乎咆哮的言语,对小皇帝说了那番话! 几个时辰相处下来,北夏小皇帝夏桓竟对即墨寒,生出了莫名的亲近之感,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用近乎市井泼皮无赖的言语回道:“岑公子,我既然凭本事来到了这里,就算是撒泼打滚,也肯定是赖着不走的,所以你不要想着再将我送回去。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指手画脚给你添乱添堵,一切都听你的调遣,而且我的武艺还过得去,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即墨寒面对这么一个不管不顾的家伙,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只好无奈的问了一句:“你坐拥整个北夏江山,为何一定要亲自来冒险?” 这个问题夏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和措辞,才充满了落漠之色的回答道:我就是个庸庸碌碌的平凡人,既无德行也无与之匹配的才能。 北夏万里江山对我来说,就是个沉重的负担,况且当皇帝并非我所愿,我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看起来,不算太难实现的愿望,我一个坐拥北夏万里江山的一国之君,竟是可望不可即,你说,我这个皇帝做得有何乐趣可言?” 夏桓这最后一个疑问句,即墨寒没办法给他答案,权利之争历来就充满了血腥和无奈的,处在权利核心位置的夏桓,又怎么可能活得随心所欲呢? 谈话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夏桓是在缅怀与宁静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即墨寒则是在想着,如何安置夏桓这个纯粹的,就只剩下了一根筋的家伙。 突然,夏桓冷不丁的嘣出一句:“你与岑岚是何关系?” 即墨寒一想起那个爱闯祸的小魔女,嘴角就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个温暖的神色:“岑儿是我亲妹妹啊!怎么,你认识她?” 夏桓也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何止是认识啊!我们还很熟呢!我从小就在寺院里长大,岑岚是我们寺里的香客,她们几乎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会来寺里敬香礼佛。 岑姑娘活泼开朗,与之相处总有一种欢乐的气氛盈绕心间,常与她结伴一起来的静儿姑娘,却性情内敛,温良娴淑,与之相处更是犹如如沐春风般的舒心。 我那时候每天都盼着初一十五的到来,因为只有她们的到来,才能为我一成不变的孤寂生活,带来一点点生机。 所以我很想念她们,也很怀念过去与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只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再也追不回来了。” 夏桓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年轻刚毅的脸庞上,满是落漠和萧索之色!他的神情看起来,仿佛就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即墨寒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直盯着小皇帝的脸,所以夏桓的所有表情他都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的即墨寒,突然就莫名释然的笑了笑,他不再忌恨眼前这个小子,一直惦记自己的媳妇了。 因为从夏桓的身上,即墨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那种爱而不得,以及思念成疾的无奈!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属于同一种人,都是痴情之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所以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也不奇怪。 即墨寒只能将夏桓,暂时安顿在老厨子的这间密室里,他提前跟老人打过招呼了,理由是自己一个兄弟受了点外伤,需要静养才能更快好起来,老人二话不说就爽快答应了,还每天贴心的备上养伤的营养食物。 第458章 攻心为上 老厨子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这份善意,即墨寒都默默的记着,他的处事原则一向都是,别人对我好我就加倍的还回去。 接下来几天很关键,柴堆里藏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处境自然也就越加凶险。 为了转移肖家军的注意力,即墨寒已经交代过了,让王将军安排嗓门大的,每天到山谷口骂战,什么难听的都可以拣来骂。 最好是找到肖镇南最在意的人或事出来,谩骂的言语要让人‘润润色’再开骂,只要能戳到肖镇南的最痛处,哪怕往他胸口扎刀都没关系。 若他忍无可忍怒极出战,就跟他玩打太极。 反正前边骂战的最终目的,是吸引肖镇南的注意力,他若出战,己方佯装战败回营就行,他肯定疑心有诈,不敢强攻,己方保存实力,拖延时间就行。 就这样,山谷外每天都闹哄哄的,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游戏似的。 王将军的人,每天站在山谷防御暗塔里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外,嘻嘻哈哈的变着花样骂,肖镇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以及他母亲的种种不堪过往! 骂肖镇南都没什么,他能忍,骂他母亲他不能忍,于是第二天他带了五千人冲杀出去,王将军立刻命自己的人往营帐撤。 果然,肖镇南见王将军气定神闲往回撤的样子,他就疑心前面有埋伏,追出一二里地就停了下来,他不敢强攻,只能咬牙切齿的带着人撤回了山谷。 第三日,肖镇南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率兵杀出山谷。 肖家军中高层将领,其实大概都知道他的身世,但底层士兵是不清楚的,王将军派人一连几日挑衅谩骂,已经将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添油加醋的传遍了整个军营,使得他颜面扫地,简直无地自容。 在军营中,他看到哪个士兵在笑,就疑心那人是在嘲笑他,他都快魔怔了,所以他烦闷不已,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肯出来。 到了第四日,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带了两万兵马作先锋,怒气冲冲的杀出山谷来,这次他是真的打算,一举宰了姓王的和那个小皇帝,以雪前耻! 可是,他的人还没冲杀到王将军驻地附近,就纷纷掉进了用积雪伪装的陷阱里去了,他惊恐万状之下,强忍着满腔怒火,立刻鸣金收兵。 王将军瞅准时机,迅速率领两旁的伏兵,冲出来痛打落水狗,一方狼狈不堪抱头逃窜,一方在后面紧追不舍,胡乱一顿砍瓜切菜,收害肖家军的人头,好不快哉! 原来这也是即墨寒提前给出的建议,所有这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布局,目的还是为悬崖那边打掩护。 几天下来,肖镇南的内心被反反复复的折磨和践踏,他看起来就像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似的,神情恍惚,疲惫不堪,面容也显得形销骨立。 第五日四更天,即墨寒带着四百多人,偷偷摸到山谷出入口的防御暗塔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用迷药的功效,以很小的代价,就将那个关键点占据,成功打开了山谷的石门,迎接王将军的主力大军进谷。 天亮前,肖家军驻地火光四起,王将军率军正式发起总攻,顿时喊杀声与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肖家军本就如惊弓之鸟般,士卒与将领都是肝胆俱裂,争先恐后四处逃命。 此时此刻军心已散,肖家大势已去,家族经营了百年的基业又如何?还不是被攻破了。 任肖镇南千般谋算万般计划,此时此刻也无法力挽狂澜于即倒,只能任其在自己手中消亡殆尽,他不甘心啊! 他还有很多目标和野心没有实现,他怎能甘心? 他一直隐忍,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赢得父亲的另眼相待,为母亲争取一个名分。 他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他想要代表北夏挥师南下,灭了南梵国和乌蓝国,一统天下三国,成为为北夏开疆拓土最广的将军! 他甚至想过取代夏家,成为肖家第一个登上龙椅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在今天烟消云散了,因为他失败了,从夏家大军冲进山谷的那一刻起,肖家就在他肖镇南手中败光了。 他原本是雄心勃勃,想成为肖家的中兴之主的,不成想竟成了肖家败亡的不孝子孙,他如何甘心! 小时候受兄弟姐妹的凌辱和冷嘲热讽的场景,与眼前军营里哀鸿遍野的画面,交替着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肖镇南愤怒交加,一口气没提起来,竟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从底层经历千辛万苦,才爬上如今高位的肖镇南,终是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世界,被彻彻底底的击败了,他不是败给即墨寒层出不穷的算计,也不是败给夏家王师,而是败给了自己的心魔。 他才是肖家真正的终结者,他的悲剧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若肖家不是他来撑起这仅有的一片天,凭借肖家经营日久的地利优势,或许还可以撑得更久,甚至在以后与夏家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和早知道啊?百年家族的落幕,终究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从今往后,北夏再无帝后共享天下之说。 肖家也从今日起,真正退出了北夏权利的游戏当中,这个响誉百年的家族将消失在百姓茶余饭后的谈咨中,烟灭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因为北夏再无权势滔天的肖家。 一个百年大族的消亡,当然不是山谷这一战就灭亡的,其实从夏梦琴生出野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夏、肖两家水火不能相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场权利的争夺之战,肖家一点点消耗几辈积攒下来的家底,夏家则一点点的掰回优劣,此消彼长之下,高下立判。 直到山谷一战,夏家毕其功于一役,肖镇南则将肖家最后的家底败光为止。 野心这个东西,是动力的源泉,没有不行,但有太多太大的野心也不是什么好事,它就如上古凶兽一样,也会择人而噬! 山谷这场战争,没有是非对错正邪之分,纯粹就是肖、夏两家的权利之争,但双方却有无数的人因此而丧命。 功过是非,谁来评说? 又有谁有资格来评说? 第459章 成王败寇 在双方的接触战中,是死人最多的最快的,即墨寒在完成了既定目标之后,就强行带着夏桓退出了战场。 小皇帝是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他杀性一起就容易不管不顾,战场上刀箭无眼,谁能保证他的安全? 即墨寒是怕小皇帝有个三长两短,玄渺方丈和静儿伤心,才不得不将小皇帝带离战场的。 可是小皇帝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能事事都听即墨寒的,他就只好连哄带骗的,将小皇帝骗到老厨子那处密室当中,他郑重其事的给了小皇帝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老厨子的安全。 即墨寒扬言:老厨子才是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是名副其实的头功。 按照即墨寒的说法,这个肖家军的老厨子,是这场战争当之无愧的首功之人,夏桓不管于公于私都得保护好他,以免寒了众将士的心,小皇帝没办法,只好听话照做的当起了老厨子的保护神。 即墨寒外出接应同伴,并找寻夏梦琴的踪迹去了。 小小密室中,就剩下小皇帝与老厨子大眼瞪小眼了,两个人都无所适从,显得无聊又尴尬,小皇帝试着问了一句:“老伯,你来肖家军营多久了?” 老厨子苦笑着回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也记不清到底来肖家军营多久了!只依稀记得,我来时还是个小小稚童,如今已经是两鬓霜白,垂垂老矣了! 对于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人生百年光阴,也仿佛如白驹过隙一样转瞬即逝,反正不会在世上留下什么痕迹,根本不值得一提。” 夏桓细细思量着老厨子的这番话,没有再出声,双方又开始沉默不语,密室内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它声音,简直静的可怕。 ———— 却说肖镇南见肖家百年基业,在自己手中败光,他接受不了命运带给来的重击,呕血后一直昏迷不醒。 亲卫迅速将他带离了战场,他们很快就逃到了一处靠山的地方,其中一个人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牌子,往石壁一个凹陷处按动了一下,旁边一扇石门缓缓开启,一行几百人陆陆续续进了密道,最后石门又缓缓的关上,所有人就消失在山腹之中! 肖家军营还在厮杀,不停有拒不投降的各层将领,收拢起逃窜的人马,与王将军的大军作垂死抵抗。 大军所过之处,一路尽是尸山血海…… 王将军已经是算仁厚的了,他接纳了即墨寒的建议,对丢盔弃甲投降的士兵,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派出一部分人将这些降卒统一看管了起来。 那些拒不投降的人,多半是与肖家有姻亲关系的,或是有其它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牵连,知道夏家事后也不可能放过他们,才不得不拼死一搏,想着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就是赚了。 这些人在战场上当然也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攻不守,杀伤力极强,往往战力是以往的两倍甚至是数倍。 王将军战损的大部分人员,都是折在这些人手上的。 眼看着战场胶着,僵持不下,不断有人举起手中的屠刀,向对方冲过来的人砍去,手中的弩箭也没闲着,一往无前的向对方射去,死去的人越来越多。 尽管死的双方都是北夏蛮子,但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倒下,即墨寒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找到王将军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这边战场上立刻发生了变化,王将军命盾牌兵护在阵前,已方只守不攻,但却以泰山压顶之势慢慢将战圈缩小,直到将所有拒不投降的肖家残余将士,都圈在一个地方,大军才停止不动。 无论肖家军残部,如何奋力左冲右突冲杀突围,王将军的人都采取只守不攻的策略。 远处王将军高坐在马背之上,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微笑,就如猫在戏耍老鼠一般,看着这些一心求死的肖家军余孽。 一个胜利者正常该有的姿态就是这样,自古成王败寇,这是千百年传承下来,一成不变的游戏规则。 尽管被层层包围,肖家军残部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对于必死的局面,他们唯有剩下不多的血性和敢气,还可以拿出来撑撑场面。 就算是死他们也是战死的,不然被活抓或弃械投降,之后再被羞辱一番,到最后还是个死,死得多窝囊啊! 他们就是凭着这口气,一往无前的坚持到了现在。 他们恶狠狠的盯着王将军,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连最后轰轰烈烈死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他们大骂夏家军,没有真正能打的人,就会些卑鄙无耻的下作手段,玩些阴谋诡计,有本事真刀真枪的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啊! 孬种!你们这些个孬种! 任肖家军余孽骂天骂地,骂自己骂小皇帝,王将军都不予理会,仍是气定神闲的高坐马背之上。 自己的人在山谷外都骂了他们主将四五天,还不让人骂一骂了?没道理啊! 将死之人,让他们多发发胸中的怨恨,以及愤怒之气又如何! 不是每个征战沙场的男儿,都有机会马革裹尸还,那不过是战死沙场的悲壮,再经过文人的妙笔生花,才形容出来的豪情壮志罢了。 战死沙场是大多数普通士卒的宿命,但那也是死得其所,命没了,至少换来了相应的军功,多多少少可以荫蔽父母与妻儿。 可是投降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在知道投降也难逃一死的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死战到底了。 双方僵持着,过了许久,即墨寒才拉着小皇帝匆匆忙忙赶来,王将军的人马立刻让出一条路给小皇帝通过。 这时候的小皇帝,已经换上了他的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他本就身形魁梧,往两军阵前一站,肖家军余孽不自觉的就产生了愄惧的情绪。 夏桓高声道:“放下武器投降者,朕可以特赫你们与家人不死,负隅顽抗者,朕定然会亲自动手斩下头颅,并且会连累你们身后的家族,朕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思考。时间一到仍没有弃械投降的,格…杀…勿…论!” 小皇帝故意将最后那四个字说的很慢,但谁都听出来了,那里面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杀机。 不愧是掌握北夏生杀大权的皇帝陛下的威慑,虽然言语不多,但却恩威并济,这就是所谓的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吧! 第460章 劝降 夏桓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在阵前点了一支香,算是开始计时了,双方陷入了短时间的停战状态。 肖家军营这支仅存的抵抗势力,目测至少还有近万人,如果这一万人真的与夏桓代表的王师血拼到底的话,夏家军死的人只会更多! 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以及玄渺方丈的叮嘱,即墨寒不愿肖夏双方死伤更重,所以在见到肖家军残部,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死战架势后,他立刻去找了夏桓。 在返回驻地更衣时,即墨寒很认真的告诉小皇帝,若想少死人,就要听自己的,后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有办法减少因战争带来的伤亡数量,他当然愿意做任何事啊! 于是即墨寒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小皇帝,要怎么样劝降,才能减少人员的伤亡。 刚开始,小皇帝死活都不肯按即墨寒交代的那番话说。 因为夏桓知道,无论他个人作出如何保证不杀那些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转头以他姐姐夏柯为首的那一拨,早就对肖家恨之入骨的人,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他们对肖家有种与生俱来的忌惮,也许是夏梦琴的心狠手辣,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幼儿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些人? 小皇帝只是不喜欢打理朝政而已,又不是真傻!他不想在大众广庭之下,当着数万将士说着违心的言语,他不想说谎,更不想自欺欺人。 他虽然是个不称职的北夏皇帝,但他同时还是个出自安乐寺的小和尚,小时候就连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他都要自责好久,除了日常功课之外,他还要为蚂蚁念往生咒,为蚂蚁超度,做足了该做的,他才免强心安几分。 就是这样一个心思澄澈的人,他哪里会违心说话,出家人不打狂语,从来不只是佛门僧人嘴上念叨而已,而是佛门弟子言出法随的自我约束。 即墨寒其实知道那些肖家军残部,最终的下场都逃不出一个死字,但夏桓亲自出面劝降,那些人至少还可以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而不是拼着血溅三尺,也要拉上更多的人一起去死。 当然,即墨寒更清楚,夏桓不肯按照自己的话去劝降的原因! 因为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失信于天下! 最后即墨寒不得不搬出玄渺方丈来,他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自称在佛寺中长大,想必不缺少仁善之心。 为了报仇,我有一段时间杀心很重,戾气更重,心中烦闷,一直静不下来,是玄渺方丈曾说过一些话,让我走出了自己心中的牢笼。 他告诉我:世间的恩怨情仇本就剪不断,理还乱,以杀止杀,只会生出更多的新仇旧恨来,又何必呢? 若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也不可滥杀无辜,多造杀孽,需知行善积德,不仅可以给自己积福,也可以荫蔽子孙后代,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那之后,我就有了敬畏之心,不敢随便取人性命,只有确定有取死之道的人,我才会杀之而后快,肖家与我父母亲有天大的仇怨,但我并未杀人泄愤。 这场战争因我而起,但我却不想背负太多罪孽,少死一个,我便安心一分。 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将士们,源源不断的去送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那狗屁的名声值钱?还是成千上万的鲜活生命,更值得你背负骂名去挽救?” 话说到这里,夏桓听得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他用无助的目光看着即墨寒,摇头无奈道:“我很想救他们的,可是我无能为力啊,我救不了肖家军这些残部兵马,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又是肖家余孽,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即墨寒怒吼道:“你是不是真的长了颗榆木疙瘩脑袋啊?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啊!只要肖家军肯放下武器投降,你的人马就不用被迫投入战斗,当然也就可以不用死了。 我要你救的就是你的人啊!只不过这是间接的救了自己人而已! 当然,如今胜负已分,肖家势力都已被连根拔起,你若能救下肖家军残部,就更好了。 也算是你积攒的一份天大的善缘了。 况且,这件事情只有你这个北夏皇帝,亲自出面才能做到,王将军出面那些人是不会相信的,毕竟双方敌对,在战场上都厮杀了这么久,谁会相信一个,刚刚还处于敌对方将领说的话?” 夏桓默默记下了即墨寒的这些话! 小皇帝觉得眼前这个本事不小的岑公子,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自己的那点名声,相比起人命关天的大事来,却实不算什么,那自己就做一个救人无数,却声名狼藉的小人吧! 经过与天人交战后,这才有了小皇帝对肖家军残部说的那番言语。 即墨寒为北夏这场战争少死人,真是操碎了心啊!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短,但要作出生死决定就显得很短暂,很仓促了。 小皇帝的话音刚落,肖家军残部就已经开始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攻击夏家王师自然而然也暂时停住了,他们已经累到了极致,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投不投降要等会儿才有力气才来想,先容老子缓一口气再说。 之后肖家军内部就开始有吵闹声,咒骂声传出来,且声音越来越大。 眼看香就燃烧过半了,肖家军残部仍没有一人丢掉手中的武器,即墨寒也有些着急,别看他们个个身心俱疲,早已是强弩之末,但若他们不降,仍然拧成一股绳,再拼死突围的话,还真的令人头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眼看一炷香就要燃烧殆尽了,仍是没人投降,而且那些处围的人,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显然是没人信小皇帝说的话,投降就能活命,骗谁呢? 老子谁都不信,就信手中的刀! 最后一截香也燃烧殆尽了,眼看一场换命的厮杀就要再次上演。 夏桓也有些焦急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阻止接下来的厮杀。 即墨寒来到夏桓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就快速退去。 夏桓闭眼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决心要护住身后支持自己的所有人,这场战争,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就为了自己那一己见不得光的私欲,竟然死了这么多人,夏桓后知后觉的感到惶恐不安。 小皇帝单纯的想,自己只是想找个人而已,战争非自己所愿,死这么多人更是非自己所愿。 第461章 肖家军残部投降 没等肖家军残部再次发起突围,夏桓就再次高声道:“肖家大势已去,你们没必要为肖家战死在这里,以后的路还长呢!不要只想着忠心报主,也想一想你们身后的父母与妻儿,他们也盼着你们回家呢!” 这时肖家军中终于有个人问了一句:“我们投降,真的可以活下来吗?能活着,谁愿意被砍死啊!” 说完那个人竟是哭出声来,接着就有好几个人随声附和:“是啊!谁能保证我们放下武器之后,能活命,你一个傀儡皇帝吗?听说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就因为是我们肖皇后所生,你的话如何信得过?” 果然如即墨寒所料,劝降最关键之处是如何取信于人,小皇帝的威信是够,但他登基以来的不作为,被北夏民众普遍认定是个傀儡皇帝,这个一时无法改变。 而且刚刚肖家军残部也说了,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的小皇帝,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可以饶过这些人不死,就那几句空口无凭,苍白无力的言语吗?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面对近万人的质疑声,夏桓没有犹豫太久,他先是低头思索了一下,即墨寒刚刚说过的话:谁都怕死,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行再承诺或发誓,甚至是可以白纸黑字立字为据。 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就算成功救下了自己的人,若日后真的还能保下那些人不死,就是功德无量了。 既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效,那便承诺立誓言吧! 想到此处,夏桓立刻就鼓足了勇气,抬头挺胸,为自己加油鼓劲,他要作最后的努力,尽力阻止接下来的厮杀。 就在群情激奋,马上就要再次开启最后一场厮杀前,小皇帝开口说话了:“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浑浑噩噩毫无作为,没有为北夏百姓做过一点点好事,朕自认为不是个好皇帝,但朕真的不想你们死在当场。 就如市井坊间传闻的那样,朕在佛门寺院中长大,十四岁之前,朕还是个吃斋念佛的小和尚。 因为当年肖家设计那场宫廷政变发生时,血洗了整个皇宫,襁褓中的朕与姐姐所幸被人带出了皇宫,又被一个路过的和尚所救,才有了今日朕站在此处劝降诸位。 所以说天不亡我,就是让我有机会活着救下更多的人。 是师父当年的救命之恩,与师祖的谆谆教诲再造了朕,使得一个名不副实的小皇帝,仍然保留着一颗仁善之心。 朕敢当着佛祖的面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夏家江山自朕这一代起,就退出北夏的历史舞台,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小皇帝说完这句近乎咀咒的言语后,就不再继续下去,因为已经无需多说了,他如一根长时间紧绷的弦一般,一旦松懈,神情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仿佛刚刚那番话,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还好,他的赌咒发誓终究是有效的,只听肖家军中丢盔弃甲的声音,顿时就像暴炒豆子般,噼里啪啦不断传出,且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密。 王将军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任他是统兵多年,也见惯了生死的万军之将,也对肖家军这些余孽心存忌惮。 原因无他,不计后果的奋力拼搏厮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太强,没有哪支军队的战力能够比拟,这难免让人心生畏惧之感。 想想他们所过之处的尸山血海,就感到背脊发凉! 肖家军残部终于弃械投降了,王将军主持接下来安置战俘的事,夏桓就像个失魂落魄的人一样,远离了阵前。 他原本在想着如何保全这些已经投降的肖家军,可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所以就只能垂头丧气的远离肖家军,选择暂时逃避现实。 王将军派副将带了一千人,专门保护夏桓的安危,那名副将此刻就跟在小皇帝身旁贴身护卫。 即墨寒也远远跟着,没找到肖镇南与夏梦琴祖孙俩之前,他没有急着离开这里。 再说了,现在离开还不是时候,这会引起小皇帝与王将军的猜忌,不如留下来参与善后工作,查找夏梦琴祖孙的下落。 小皇帝自然而然走向老厨子那间密室,副将赶忙战战兢兢的劝阻道:“陛下,这场战争虽然算我们赢了,但肖家贼子肖镇南已逃脱,而且大长公主也下落不明。 这处山谷又处处透着古怪,我们不便再此久留,还是回驻地更稳妥些!由王将军主持大局,相信很快就能收尾,班师回朝的。” 小皇帝似是喃喃自语道:“不,我一定要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在这里?” 那副将听得一头雾水,即墨寒当然知道小皇帝口中的‘她’是谁,他赶忙上前低声道:“我知道你找的是谁,这些年,受岚儿之托,我也一直在找她,走!我们去地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皇帝立刻眼睛一亮,他满脸希翼之色的望着即墨寒,后者对那副将解释道:“陛下想去地牢看看,我可以带路,你派人先去扫清道路,以确保大家的安全!” 那副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于是即墨寒带着众人去往那处,专门关押外来人员的地底密室。 那副将已派人确认过了,没有潜在的危险,才让小皇帝与即墨寒带着一小队精锐进去的。 里面当然什么都不会有,因为已经被大火焚烧过了,里面多处坍塌,原先的牢笼也荡然无存。 小皇帝举着火把寻找着蛛丝马迹,即墨寒也在仔细查看。 救走自己人之后,他就片刻没闲着,忙东忙西的,也就没有再踏足过这处地下暗牢了,他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两个人举着火把,像在找宝贝一样,搜寻着每一寸地面,尽管地面上都是些大烧焚烧过的各种物什,混杂不堪,说不上有多么令人恶心作呕,但见两个人这么认真的找着,还是令得周围的士兵大惑不解! 突然,小皇帝没由来的大哭起来,即墨完见他手中握着一张,小小的被烧去了大半已经不成规则的油纸。 那是宁静给即墨寒包药丸用的油纸,兴许是当时地牢大火,肖家军像征性的泼了几桶水,这张油纸才幸免于难。 油纸当然是包各种药材的,是即墨寒带进来的,给自己伙伴救命的药丸。 就是这张不起眼的小小油纸,引发了小皇帝的悲伤情绪。 第462章 小人物的悲伤和无助 小皇帝在捡到那片小小油纸之后,睹物更思人,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那叫一个催人泪下啊!他是自责自己还是来得太晚了。 这片小小油纸就可以证明,宁静一定来过这肖家军营,不然这个地下密室,又怎么会有宁静留下的这张,包药丸的油纸字迹呢? 显然那封匿名书信上说的不假,他猛的回过头去问了一句:“岑寒,那两封匿名信是你送去的吧?在我姐姐的信上,你写的是什么内容?” 看着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即墨寒露出了些许怜悯之色,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就用自己附着面皮的温和笑容给替换了,他坦然笑道:“没错!我一直怀疑宁静姑娘,是被肖家军囚禁于此,其目的就是用以威胁你这个北夏皇帝陛下。 再加上又一直想着替祖辈报仇,但我在北夏是无根浮萍,没有任何根基和助力,就唯有借助北夏最大的助力,也就是你这一尊最大的神,你看,我不是成功了嘛! 虽然肖家贼子逃脱,至少肖家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也算是名存实亡,这个结果对我祖辈也算有个交代了。 至于给公主的信里,我没写什么军国大事,就是些无伤大雅的言语罢了,放心吧!我对你们姐弟俩没有恶意! 我的根基在南梵国,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立刻就会返回家中,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北夏这片土地了。 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祸乱北夏,我的手没那么长,心也没那么大。 大仇得报,父母心愿已了,我是个俗人,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男大当婚,我也要娶妻生子的嘛! 这些年潜藏肖家军驻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亏待自己这么久,也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不是嘛!” 即墨寒故作轻松的说了这番话后,夏桓没有再刨根问底,不然还需更多谎言才能糊弄过去。 谁都不是天生的爱说谎,只是即墨寒如今的这个身份,就是最大的谎言,为了不穿帮,只好用更多的谎言来查漏补缺,让人很是无奈。 小皇帝哭过之后,两个人在地牢里,又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夏桓没有再任性,而是在众人护卫下返回驻地休息去了。 即墨寒在等王将军处理完肖家降卒,老厨子那块牌子,他想亲自问一问这位北夏大权在握的实权将军,已经问过小皇帝了,可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难怪被人骂傀儡皇帝! 直到天黑,王将军才算稍稍闲下来,肖家降卒,他已经在命人分批连夜押回新京城大牢了,因为太多降卒很容易引发兵变,若是因此而酿成大祸,就功亏一篑了! 第一批投降的人应该是没什大问题,最多经过核实,身份清白就会放了或者打散到各支队伍去。 最令人头疼的,是最后才选择投降的那近万人,王将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才好,打不得,杀不得,更放不得。 有皇帝陛下的誓言在,那些人虽然投了降,没了武器伴身,但还是很嚣张跋扈,多有言语辱骂看守的士兵。 若不是王将军三令五申,不得打骂虐待降卒,负责看守的人,就要挥刀怒向手无寸铁的降卒下手了。 尽管如此,还是多处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事件,这批人王将军要亲自押送回新京城才敢放心。 即墨寒瞅准时机,趁王将军刚用过晚膳小憩,他找到王将军,将那块两面刻有牡丹花的木制令牌,递给王将军道:“晚辈打扰王将军休息了,就想请将军看看此物有何来历?” 王将军接过木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这种牌子我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倒是听人说起过,有一种叫作拈花郞的官职,随身就佩戴着雕刻各种鲜花的令牌。 这牡丹令的佩戴者正常应该就是,专门负责为宫中皇帝陛下,搜罗天下美女的拈花郞了。 不过据说拈花郞的名声极差,他们常常假公济私,收受贿赂,也常常将收罗来的美女,转手或送人笼络人心,或卖去妓院换取银子,他们将手中的权利和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没人管得了!” 听到此处,即墨寒便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厨子的母亲与姐姐,多半是落到了臭名昭着的拈花郞手中了! 想到此处他谢过王将军后,就快速离开了,即墨寒想去问一下老厨子的姓名。 认识老厨子这段时间,出于对老人的尊重,他从未刻意打听过这些个人隐私,而是以大叔称呼。 即墨寒很激动,他见到老厨子后第一句话就是:“叔!能否告知我,你的姓名以及你姐姐的姓名。 肖家军大势已去,如今这里已经被北夏王师占领,再过几天我们就自由了,我想帮你找亲人,你心地善良,说不定她们都还活着呢!” 老头先是一愣,接着就抑制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姓郭,本名叫郭二柱,我大哥叫大柱,我姐姐叫郭玉田。” 记下这些信息之后,即墨寒又安慰了一下老人几句,又让人时刻陪着老厨子,他才放心外出。 如今外面乱哄哄的,怕出什么意外,路掌柜的人都被安排在了这处密室。 即墨寒立刻去了一处,肖家军营中最特殊的存在:军妓营。 其实很多驻扎在深山老林中的军队,都有军妓营这么个特殊的存在。 在外人眼中最臭名昭着的军妓营,却是众将士们的温柔乡,都是成年男子,寂寞难耐之余,自然也就要有这么个地方,任人发泄欲望。 在肖家军中或是凭军功凭资历,或是凭银子就可以在军妓营流连。 即墨寒就是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测,郭家姐姐与母亲就在军妓营中,不然郭大柱不会下意识的常常握着那块牡丹令牌。 当年郭家哥哥大柱,一定是寻着掳走自己母亲与妹妹的拈花郞,才追到肖家军营来投军的,也肯定在军妓营见过自家妹子与母亲了。 还有一个原因,郭二柱曾说过,他在肖家军中连女人都没怎么见过,就是这句话让即墨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凭郭二柱在军中几十年的资历,他是有去军妓营资格的,但他却说连女人都很少见到,这说明大柱死前一定跟二柱说过,不要去军妓营。 第463章 人人得享太平 郭大柱一定知道所有真相,他背负太多,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他将所有仇恨与苦涩都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明明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更不能救她们脱离苦海,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此。 即墨寒推测郭大柱的死,也很可能不是单纯的战死,而是有其它原因所致。 只是逝者已矣!所有真相也随他的死亡而埋于黄土之下。 即墨寒也只能为郭大柱而感叹一声:惜哉!悲哉!只希望他来世投个好胎,享尽荣华富贵一生,以弥补这一世所受到的伤害! 至于他们郭家的仇,即墨寒会帮他们报了,就算还郭二柱的人情吧! 小人物的仇也是仇,累积多了,也会汇聚成一股可怕的洪流,足以吞噬一切,当肖家成为天下共敌之时,也就是他们灭亡的时候到了。 即墨寒来到军妓营,这里早就被王将军接管,里面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强忍着胃中的翻江倒海。 拿着王将军给的令牌,即墨寒对着里面高声喊道:“有个叫郭二柱的人,一直在找他的亲姐姐,是他托我帮忙寻找的。 如果郭家姐姐在这里,就请出来一下,放心吧!弟弟永远也不会知道姐姐的过往,因为大柱并未告知弟弟真相。” 即墨寒站在营外等了许久,仍然没有人出来,他终是不甘心,又继续等,直到后半夜,才有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迈着无声无息的脚步,如鬼魅般轻飘飘的走来。 即墨寒立即迎上去轻声问道:“你就是郭玉田吧?” 那子女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不敢直视即墨寒的眼睛,只能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沉默不语。 即墨寒大概知道,这个女子能活到现在,一定是经历了种种不堪回首的悲惨遭遇。 不管怎么,能活着就好,不能不说这是个奇迹。 有些奇迹很让人感动,比如郭家姐弟在历经劫难之后,还能再次找到彼此,这怎能不让人欣喜万分呢? 即墨寒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问了一句:“我可以帮你恢复自由身,你愿意回到弟弟身边一起生活吗?” 那女子抬头茫然的望着即墨寒,似乎不敢相信,又似乎无法面对,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于她们这些有着特殊经历的女子来说,这就是一桩天大的福缘,但不是谁都有机会,有勇气面对这桩福缘的。 郭玉田的犹豫不决,敏锐的即墨寒都看在眼里,但他心中和眼中,都没有生出厌恶和不耐烦来,仍然是小心翼翼,斟字酌句的试着与郭家姐姐沟通,希望她勇敢走出来,重新面对全新的生活。 即墨寒没有继续追问郭家姐姐的选择,而是很善解人意的提议道:“不如等你见过了弟弟再作决定,我是很希望你与弟弟重逢,但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记住!你弟弟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在他心中,你还是那个疼他爱他宠他的姐姐,也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几十年的姐姐。” 郭家姐姐麻木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哽咽的道:“谢谢你!我想见见我弟弟,之后再决定去向。” 次日,即墨寒便安排了姐弟俩在密室中相见! 这之前,即墨寒叮嘱过老厨子,不要试图打听姐姐的过往,反正都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 分别几十年,姐姐苟延残喘到现在很不容易,都是一把辛酸泪,就不要旧事重提,再往姐姐伤口上撒盐了,最主的就是要活在当下,可以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 即墨寒已经征得老厨子的同意,过不久就会带他回南梵国,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很适合养老。 少主还调侃说,将来若有合适的女子,少不得还要当一回月老,给厨子找个媳妇,说不定还能老来得子,到时候都不用自己给老人养老送终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这边事了,就一起离开北夏。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即墨寒也很不喜欢北夏,但肯定不是天寒地冻的气候,让他心生不喜的,而应该是人心,是北夏尔虞我诈的人心,让他心寒。 特别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许多人和事,他就感觉自己的内心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他感觉世事无常,许多不平事,都无能为力。 许多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即墨寒能感同身受,但以他个人的能力,也只能尽量帮到周围的人,还有更多的悲欢离合,他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人,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却无能为力,这是乱世造成的。 他年纪轻轻,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在这乱世之中也一样身不由己,一样不能得偿所愿,这怨谁呢? 其实都是世道不好,底层人们渴望太平盛世,他又何尝不渴望? 郭家姐弟在密室谈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其实有一半时间,他们都在痛哭和回忆小时候的事。 关于离开后的遭遇,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谁都没提,就像即墨寒提醒的那样,伤痛既然已经成为过去,为何还要揭开伤疤,在再上面撒点盐,再痛一次呢? 出人意料的是,郭家姐姐竟然愿意同弟弟一起离开北夏,随即墨寒到南梵国去生活。 也许是北夏伤透了他们姐弟的心,只有远离这个伤心之地,他们才能真正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即墨寒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每当看到周围人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时,即墨寒的内心也能开心许久。 他通过肖将军的关系,让路掌柜人将郭家姐弟提前送出了山谷,暂时安置在路掌柜的客栈里,只等北夏局势稍稍好转,再派人送他们去逍遥盟驻地,或者干脆送去海外驻地。 希望他们姐弟俩远离纷争,让两位被悲惨命运折磨了半辈子的人安享晚年,是即墨寒对自己的承诺。 其实他还有个人人得享太平的愿望,一直在心底,虽然遥不可及,但他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实现。 即墨寒其实内心很佩服刘承,因为后者不仅具备了治理一国天下的才能和智慧,更是个真正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君王,有王霸之心的同时,他也不缺一颗仁善之心,和敬畏之心。 第464章 敬心目中的兄长 一位君王具备这些就已经很好,不能苛求更多了,可以说恰到好处,因为两者缺一不可。 有王霸之心,意味着对江山社稷很在意,有仁善之心和敬畏之心,说明行事作风都有自己的底线,不逾矩,也不敢乱来。 即墨寒相信,南梵国在刘承的精心治理下,一定会重新跃升为第一强国,在他辖下的民众,也将会迎来久违的太平盛世。 北夏百姓的死活,就暂时鞭长莫及管不到了,刘承想要吞并北夏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也可能刘承的有生之年都办不到,只能交下一代了。 也可能下一代,北夏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雄主,有力挽狂澜于既倒之能,刘承想北上的愿望落空,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反正以夏桓目前半吊子的才能和智慧,还有心中不多的那点弯弯绕绕,是斗不过个中好手的刘承,小皇帝不认也得认。 这不是两个人单挑,一战定输赢,而是两个棋手,用双方手中的筹码在相互博弈,夏桓就凭一个贫瘠的已经千疮百孔,并且病入膏肓的北夏,怎么跟刘承斗? 这就好比一个臭棋篓子与一个国手对弈,双方棋力都不在一个水准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所以输赢也就没有了悬念。 这是以后的事,即墨寒暂时没空去多想,送走所有人之后,他也安心了几分,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接下来就是找到夏梦琴,现在又要重新捋一捋手中的线索,才能大概推测出这老毒妇祖孙的藏身之处。 即墨寒开始在山谷中静下心来,研究隐藏在各处山腹中的机关密道,他就像小时候那样,玩着解题游戏,往往一天能打开好多个机关暗道。 不仅将肖家储藏粮草,以及金银财宝的地方给找了出来,为夏桓的大军解了粮草紧缺的燃眉之急,也为北夏空虚的国库,贡献了肖家的资产。 可以说肖家就是败了即墨寒的手上,这也算是以牙还牙的报复了,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当年夏梦琴为了一己私欲,处心积虑的谋害了两座王府,连累了一千多个无辜者丧命。 这笔血债终于到了该还的时候,那么由即墨寒这个两座王府的后人来讨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没找到宁静,夏桓有些伤心,但休息几天之后,他就想开了,至少有了线索不是吗? 而且作为帝王之尊,他第一次御驾亲征就大胜而归,一举端了肖家的老巢,这算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他祖上几代人都没能做到的事,他一个初出茅庐,一直被民众誉为傀儡的小皇帝,竟然做到了。 这一战也奠定了夏桓在北夏的根基,让他拥有了超越父辈祖辈的声望,真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 这难道不是北夏中兴的希望吗?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认为的,肖家作为北夏祸乱的根源所在,一直是北夏百姓,敢怒不敢言的存在。 如今这颗根深蒂固的毒瘤,被年轻的小皇帝连根拔起,北夏将迎来政权统一的新时代,苦苦煎熬的普通民众,也有了过上太平日子的希望。 只是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王将军近日心情极好,岑家这小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他真的很羡慕好兄弟有这么个好儿子。 因此,王将军动了惜才的念头,他希望为岑家小子在北夏谋个大好前程。 不管好兄弟离家多久,也不管他们在南梵国混得多好,北夏终究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在北夏,回来也算是落叶归根吧! 王将军找到即墨寒,很认真的聊过这件事,后者不置可否,说是自己不敢擅作主张,还是要征求父母的意见,才能确定以后的事,他们若想回来,自己就跟着一起回来。 这种事情,即墨寒怎么可能替人答应呢? 此事只好暂时作罢,王将军是真的喜欢即墨寒的才干,希望他留在北夏为家族重振旗鼓。 如今大好的局面,这小子又与小皇帝关系不错,将来定然是小皇帝的座上宾无疑了。 有良好的人情关系作前提,这小子又不缺聪明才智,以后的北夏庙堂之上,岂会少了他指点江山的位置? 封侯拜将不敢说,至少官位不会太低。 如果即墨寒真如王将军设想的那样,留在北夏发展,或许北夏真的可以快速恢复元气。 但这也只是个假设而已,是王将军的个人理想罢了。 无心功名利禄的即墨寒,又怎么可能困在小小的北夏一隅之地呢? 从始至终他都志不在此,此生唯愿守在一人身边,相依相伴,唯此足矣!再别无所求了! 王将军仍不死心,又找过小皇帝,极力陈述即墨寒将来对北夏发展的意义,他希望小皇帝能亲自出面拉拢人才,这代表小皇帝的诚意,以及北夏对即墨寒的信任。 小皇帝的心情很复杂,对于多智的即墨寒,他是敬畏多过其它的。 敬则是将他当作兄长看待,畏则是担心兄长对自己失望,因此,夏桓在即墨寒面前总显得有些拘谨。 不是说小皇帝不信任即墨寒,相反,前者打心眼里就觉得,后者对自己没有恶意,他莫名的就很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后者。 因为之前小皇帝一直就是这样做的,即墨寒一直在暗中,有意无意的替他挡住刀枪剑戟的袭杀,他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战场上的过命交情,丝毫作不得假,所以小皇帝其实在心中,一直将即墨寒当成自己的大哥或者说是至亲之人。 小皇帝从未想过,将心目中完美的大哥,招揽到挥下,为自己为北夏效力,他觉得亵渎了这位亲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但小皇帝真的想将,这位心目中敬重的大哥留在身边,因为只要有这位岑家哥哥在自己身旁,他便觉得心安。 除了姐姐与远在乌蓝国的姑姑之外,小皇帝在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姐姐让权利迷了双眼,已经变得让他感到陌生了。 在偌大的皇宫中,他时常感到孤独,常常怀念在安乐寺的日子。 那时候的小皇帝是真的还小,寺中无论师兄,还是高一辈两辈的师父师叔师伯师祖,都待他极好,是那种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好,是长辈对小辈,发自内心深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 第465章 兄弟交心之言 安乐寺的童年生活已经成为过往,如今回想来,这竟是小皇帝唯一得到过的真正的温暖。 在皇宫中经历了尔虞我诈与腥风血雨之后,在他看来,这些美好的记忆,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与师兄们年龄相差太大,小时候夏桓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同龄玩伴,一直是一个人在寺院中孤独的成长。 好不容易碰到宁静与岑岚两个同龄人,两个小姑娘就如早晨的一缕阳光般,温暖的照进了他暗淡的心房,给了他略显死寂的心扉,注入了一丝丝的活力,终于让他有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可世事变迁太快,一度让后知后觉的小皇帝无法适应,他常常想,当初若没有被姐姐找到,自己与静儿或许就会是另一个结局了吧! 怨谁呢?谁都不怨,只是命运使然罢了,谁又能逃脱命运的摆布呢? 为了留住心中的那份安心与美好,夏桓主动约了即墨寒。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所有战后大事都已处理完毕,王将军决定次日一早就班师回朝,所以小皇帝担心错失良机,就鼓足了勇气才约了即墨寒。 大军班师回朝的前一夜,小皇帝与即墨寒围炉夜话,两个年轻人刚开始都没出声,只是时不时的小酌几杯酒,以暂时缓解尴尬的处境。 许是酒壮怂人胆的缘故,小皇帝几杯酒下肚之后,脸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终究是不胜酒力的,不过微薰刚刚好,不然他还真没勇气,在眼前这位兄长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小皇帝睁着醉眼蒙眬的双眼,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即墨寒,他先是笑了笑,假装很从容淡定问道:“岑家哥哥,我能拜你作为我的兄长吗?我真的很敬重你的为人处世。 我虽然贵为北夏皇帝,可我自身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民众背后都戏称我为傀儡小皇帝,不是没由来的,可是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 说到这儿,小皇帝自嘲的大声笑了笑,又继续道:“我出身安乐寺,本该一心向佛才对,那时的我,却一心只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于是就鬼使神差的还了俗。 之后便与最最爱慕的女子流浪江湖,过了几年对我来说,难能可贵的自在日子。 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被我姐姐找到,又稀里糊涂的当了这狗屁的北夏皇帝。 大起大落的人生,想必就是形容我这样的吧!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之上,我们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经历过太多太多之后,我才后知后觉,还俗之后,我究竟都得到了什么? 又失去了什么? 得到的又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失去的又是否还有机会重新拥有? 未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有当下才是真真切切可以抓住的。 我虽然木纳,而且总是后知后觉慢人一拍,但身边的人对我是好是坏,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很好,是那种不求回报的好! 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兄长,是撇开所有外事外物那种纯粹的兄长,当然,你若某天突然想求功名利禄了,我也可以有求必应。 我只是想认你作兄长罢了,因为你总是能带给我心安的感觉,这种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带来的心安,对我来说难能可贵,这是我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的。” 即墨寒一直面无表情默默不语的听着,小皇帝略带醉意的细述,只有小皇帝说出爱慕宁静的言语,他才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小皇帝借着酒意掏心窝子说出的话,即墨寒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回以对方一个温暖的笑容才回道:“好啊!有个北夏皇帝做小弟,这个感觉很不错!” 即墨寒刚刚是故意调侃了一句,就是想调节一下气氛,之后他才继续道:“只是,我是个散淡自由惯了的人,你的那些国事或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算计人心我就帮不到你的忙了。 但若你哪天有了生命危险,只要一个消息传来,就算不远万里,踏遍千山万水,我也会赶来救你的。 这是我对你这个新认的兄弟,一个郑重的承诺,兄弟从来就不是口中的称兄道弟,而是患难生死之间见真情。 你口中的功名利禄就算了,容易坏了兄弟间的那点纯粹感情,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千斤重担没人替你扛起来,所以你要量力而行,实在感觉累了,就放下肩上的担子,休息休息再重新挑起来,相信北夏民众会体谅你的。 谁都不是天上神仙,既然是同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就一定会有感到累,甚至感到绝望的时候,到那时你也别真的绝望。 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你不妨回过头来看一看,身后还是有许多值得珍惜的人,和诸多美好的事物值得你留恋的。” 夏桓泪眼朦胧,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岑家哥哥,竟真的成了自家哥哥。 而且还是那种不求回报,不计得失,就只是兄弟之间的纯粹关系。 这如何不令小皇帝感动的大哭呢? 见小皇帝情难自禁的痛哭流涕,过好一会儿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即墨寒忍不住起身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小皇帝因抽泣而起伏不定的后背。 小皇帝感觉到后背的轻轻安抚,他没由来的起身将即墨寒抱在怀中。 抱着即墨寒之后,他的哭声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了。 即墨寒被小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他本就很排斥与人亲密触碰,此刻他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才好。 小皇帝则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将自己刚刚认的这位兄长,抱得紧紧的,他确实有一肚子委屈和苦闷憋在心中已久,想找个完全可以信赖的对象倾诉倾诉。 即墨寒感觉到了小皇帝已经崩溃的情绪,他没有不合时宜的奋力挣脱对方的拥抱,而是抬手在对方后背轻轻拍打,试图让这个情绪失控的家伙,尽快稳定激动的情绪! 否则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一直相互紧紧的拥抱算怎么回事?两个人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怜巴巴的小皇帝,面对自己最最信任的人,终于将多年累积的委屈和苦闷,通过泪水全数都倒了出来。 第466章 喜讯 小皇帝趴在即墨寒肩头上又抽泣了一阵,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抱着兄长的双手。 这位身强体壮的北夏小皇帝,少见的露出了少年才有的羞赧神情。 也对,他还不满二十年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郞,只不过北夏的万里江山,过早的压在了他的肩头之上,让人不知不觉将他的年龄忽略了。 小皇帝其实年龄真的还很小,难怪他的心思还是这么单纯,也难怪他装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满眼的泪水。 即墨寒突然有些可怜这小皇帝的境遇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和尚,就不该逃离寺院,沾染过多红尘俗事,反而令他的原本一颗单纯的玲珑剔透的向佛之心蒙了尘。 认了兄长之后,小皇帝明显感觉到身心愉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即墨寒脸上仍是一副温和的神情,其实他从不厌烦小皇帝,以前之所以敌视对方,那是将他作为情敌来看待的。 任何一个男子,看待情敌应该都不会太顺眼的,这可是争媳妇儿的终身大事,稍不留神,就要前功尽弃,没办法故作大方啊! 其实撇开情敌关系不说,小皇帝也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论人品还是值得结交的。 即墨寒离开前,小皇帝问了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语:“兄长,我们是不是要选个黄道吉日,正式办一个,斩鸡头烧黄纸,请天地共同见证的结拜仪式啊?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感觉现在还在做梦似的。” 即墨寒笑了笑:“真情可感天地,又何必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呢!我反正早已经将你当成弟弟看待了,有没有那些仪式都一样。” 夏桓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是啊!若是双方都在意这份兄弟情,有没有一场仪式又有何区别? 次日,大军开拔班师回朝,即墨寒半路与大军分道扬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承交代的第一件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一心一意找出夏梦琴来,将她带回紫菱山庄就完成所有任务了。 这些事情结束之后,他便不会再受刘承的驱使,因为他自认为不欠刘承的,为何要帮他做这做那的? 为南梵国为家族辛苦忙碌了十多年,终于改天换地,使得南梵国百姓,有了新的希望,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人生了。 即墨寒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路掌柜的客栈,他不知道,一件大喜事正等着他呢! 一早就开始赶路,虽然即墨寒已经尽量快了,但是风雪交加路难行,临近年关,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他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即墨寒在肖家军营前前后后,共待了近两个月,再回来时,人都瘦了一大圈。 路掌柜见了即墨寒之后,也禁不住泪眼朦胧,他是心疼自家少主啊! 少主出身高贵,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在新朝立下大功,他本可以像所有纨绔子弟一样,小小年纪就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在家坐享其成,整日斗鸡走狗打发时间。 可他竟是如平常人一样,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养成颐指气使的习惯,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平易近人,让人看不出他的惊人身份来。 如往常一样,每次即墨寒回来,路掌柜都是先准备热水给自家少主洗个澡,不仅洗去尘垢,也洗去一身的疲惫,再好好吃一顿,之后就是好好睡一觉。 因为路掌柜很了解自家这位少主,他执行任务时往往是不眠不休,都不知道疲惫的,所以每次回来就是这副模样,谁劝都没用,看来还是少夫人不在身边的缘故。 睡到第二天中午即墨寒才醒来,吃过午饭后,路掌柜才笑嘻嘻的拿了一封,比平常看起更加厚实的信过来,看字迹是母亲从逍遥盟送来的。 即墨寒急切拆开信封,见里面还夹着一封信,那字迹……那字迹分明是静儿的,他先迫不及待的看了宁静的信。 宁静信中说哑女产了一子,因事关北夏朝堂局势,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所以将孩子送到了逍遥盟,不管孩子是怎样的身份,都希望逍遥盟善待那个孩子。 宁静在信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即墨寒,这令得满心欢喜的少主一阵颓然,又见他将信纸往火盆里丢,路掌柜吓了一跳,弱弱的问了一句:“寒公子!是不是逍遥盟出什么事了?” 即墨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你们的少夫人,仍然躲着不理我罢了!” 听少主说起这个,路掌柜也是一阵黯然神伤! 即墨寒看着信纸在火盆中化为灰烬,才抬头看着路掌柜,见他低着头,脸上神情落漠,也没有言语安慰。 因为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无用,因为不能让路掌柜释怀,只有少夫人回到少主身边,路掌柜才能放下心中的自责,真正原谅自己! 即墨寒没有理会一旁的路掌柜,他自顾自又看了母亲的信,但是看到一半,他就像中了邪一样,很突然的就跳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当爹了,我当爹了,真是太好了!” 路掌柜没听清楚自家少主,有些疯狂状态说出的言语,而是很担忧的上前扶着即墨寒,他忧心忡忡的问道:“寒公子,你没事吧?” 即墨寒仍然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他拿着信纸一个劲儿的看着,手舞足蹈的胡乱挥动,路掌柜被他差点推倒了。 这边路掌柜更担忧了,他禁不住大声叫道“寒公子!你到底是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啊?谁出事你都不能出事啊!” 处于欣喜若狂状态下的即墨寒,终于被路掌柜的拉扯,以及对方焦急的言语,和脸上惶恐不安的神情,给拉回了现实。 即墨寒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立刻又变换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他望着路掌柜,难抑心中的欢喜,竟然是喜极而泣的哽咽道:“路掌柜!你看!你看!我终于当爹了,你们的少夫人,她给我生了一对双生子,是一儿一女啊!我的一对儿女,如今就在逍遥盟我父母跟前,我真的当爹了! 可是……可是她仍然不肯原谅我,她将孩子偷偷送回来给我,又无声无息的离开,她的意思是不是要与我一刀两断啊? 我该怎么办啊?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所以他们父女才左看右看,都看不上我!” 第467章 内鬼作祟 即墨寒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低声痛哭起来。 路掌柜早就接过了少主递过来的书信,从头到尾看过了两遍,他才确定了一件事,少主真的喜当爹了,还有一件事,就如少主所担忧的那样,少夫人将孩子送回来,很可能就是与少主划清界限,以后一刀两断再不往来的意思。 如果少夫人真是这个意思的话,那少主就真的是太可怜了,痴情人最怕的就是,与心爱之人重逢的希望渺茫,那等于断绝了少主的生机。 对于这个喜忧参半的结果,路掌柜也想不到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自家少主才好! 这个时候的即墨寒需要独处的空间,路掌柜很识趣的退了出去,但他也不敢远离,命人时刻留意顶楼的动静。 即墨寒将自己关在屋中两天,直到第三天,路掌柜才焦急万分的来找他。 确实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送郭玉田与郭二柱回来的那些人,昨天晚上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还好郭家姐弟无恙。 听了这个消息,即墨寒立刻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的脑子快速运转起来,无数个疑问在心中浮现。 这些人的死与郭家姐弟有什么联系?上一批救自己伙伴的人为什么没有出事?偏偏自己留下来善后的这几个人出事,是针对郭家姐弟还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用排除法一一排除其它可能,即墨寒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所有这一切都是冲自己来的,只不过那些人是被灭了口。 说来说去,还是内鬼在作祟,昨天晚上那些死者,应该是被人逼问自己的下落,或者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藏在暗处的对手掌握了。 内鬼不除,就犹如芒刺在背,浑身都会不舒坦,处处堤防也不是个事儿,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可内鬼也最难查出来,一刀切吧!是斩敌一百自损一千的赔本买卖,不划算。 况且内鬼也不一定就在那一刀切里面,因此极为头疼。 要找出内鬼还得从内部着手,首先是与即墨寒去肖家军参与营救伤员的人,虽然还不确定,这些人里面是否就有那所谓的内鬼,但消息一定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去的。 那么只要一个个排查过去,兴许就会有些蛛丝马迹了。 即墨寒不便出面,他在客栈是个特殊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顶楼还住了他这么个人,因为顶楼一般人上不去,只有掌柜与少数一两个人有权限,美其名曰:库房重地,闲人免进。 即墨寒都是以普通客人登记入住的,因此每次进出也不会引人注目。 他让路掌柜暗中找每个人聊一聊,看看他们最近有跟什么人,说起过肖家军营的事。 就是这样如撒网打鱼般,广撒网再慢慢一点点的收拢,直到将鱼拖上岸才算大功告成,这事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必须要不着半点痕迹,悄无声息的进行。 又用去了整整两天时间,路掌柜才兴奋的来汇报结果,他见到即墨寒之后,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寒公子!有些眉目了,但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派人盯着。 那个人不是我们这个客栈的常规伙计,当初庄主是让我们留在新京城的人,可以相互商量着调动人员,不用经过她的同意。 找少夫人时我们借调过此人,上次去救人时也借调过此人,不过他拳脚功夫稀松平常,只是负责接应,并没有与少主去到肖家军营救人。 我问过所有叁与营救行动的人,才锁定了此人的,因为只有此人,才向很多当事人打听过肖家军营救伤员的事,所以他也就最为可疑了! 你看下一步该如何做?是直接将其绑来严刑拷打,还是继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即墨寒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他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最主重的是揪出幕后者是哪方势力,我才好做出相应的安排。 那个人你先不要急着动他,说不定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不过要派人保护他,免得又被人灭了口!” 对这样的安排路掌柜没有异议,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用那个人作鱼饵,说不定真能钓到大鱼。 为了不连累郭家姐弟无辜丧命,即墨寒让路掌柜做了路引,他亲自将两位老人送去了雁北城,并委托梁栋派人将两个人送去逍遥盟。 将郭家姐弟以后的生活安排妥当之后,即墨寒与梁栋还有叔叔雁北门的负责人,又聚了两日,才返回北夏新京城的。 当即墨寒再次回到新京城之后,又是一大波令人震惊的消息,劈头盖脸的袭来。 消息一:被路掌柜锁定为嫌疑人的那名伙计,在千防万防的情况下,仍然是在家中被人灭了口,且死状凄惨,妻儿也未能幸免。 消息二:北夏大牢发生劫狱事件!是肖镇南亲自带人去劫的牢,还好大部分投降的人已经被打散到各处,只有少部分人被救走了,是王将军带人及时赶到,阻止了肖镇南,不然后果更加严重。 两个消息都足够份量,即墨寒一时也被震惊到了,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那名嫌疑者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家在哪儿?我想去现场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出些线索来。” 路掌柜答:“就离咱们客栈不远,这小子平时喜欢去赌两把,运气还不错,因此日子过得比其他人更好。他的死是昨天晚上被自己人发现的,他那边的掌柜去报了官,现场已经被官府围了起来。” “走!马上去现场看看,你想办法在门外拖住那些看守的人,我一个人进去查看一下!”即墨寒迫不及待的对路掌说道,他是怕现场被破坏,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也会被破坏。 还好他们来的还算及时,官府就派了一个人守在外面,路掌柜负责打掩护,他跟守在门口的那个衙役,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即墨寒则从隐蔽处跃进宅子后院。 这处宅子还不错,在新京城也算是殷实人家才住得起的,虽然说即墨嫣对下属很大方,但是也还是住不起这样的大宅子,由此可见,这个死者捞偏财的能耐还真是不小。 即墨寒迅速来到客厅,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身上多处刀伤,致命一处在脖颈处,死者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的原因。 第468章 被人跟踪 即墨寒细细查看着现场,只见桌上菜肴满桌,虽剩下些残羹冷炙,杯盘狼藉,但却没有打翻在地,看样子是酒足饭饱过后,被熟人偷袭的。 即墨寒又往里面走去,先是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被抺了脖子,紧接着又是一个三四岁的女孩也被抹了脖子,两个孩子临死前的眼神,仍然是惊恐万状的模样。 现场太过血腥,即墨寒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本想撤出去的,但不远处床上衣裳不整的妇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准确的说,是妇人紧握的双手,吸引了即墨寒的目光。 他快步进到卧室,随手找了件衣裳快速将妇人的身体盖住,才走到妇人手边,小心翼翼地将妇人手中握着的东西取出。 妇人一只手上,握着一片撕扯下来的布料,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张折叠过的纸张。 纸上依稀有字迹,但早就被血迹浸染后又干了,所以看不出字迹具体的内容。 但从妇人临死前仍死死攥得不肯放手,就可以判断出,这必是凶手留下的无疑了。 有了这些线索,即墨寒这一趟就不算白来,离开之前他背过脸去,将妇人身上的衣裳又扯了下来,放回原处,尽量抹除掉他来过的痕迹,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到大门口时,他叫上了路掌柜一起回去,之后把找到的线索都交给了路掌柜。 揪内鬼的事,就全权交给路掌柜慢慢的找,即墨寒还要去一趟崖畔避难所,看一看自己的兄弟们。 当初他们为何会被夏梦琴的人擒获?凭借他们的各种手段,各自逃脱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为何会被集体擒获?这个问题他一直不解。 趁着雪夜无人,即墨寒拉着许多新鲜蔬果肉类药材出发了,他熟悉路径,虽然大雪茫茫,也不会迷路。 一个人托着满载食物的雪橇,走在无人的风雪夜中,显得是那么的孤寂,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很好。 想着很快便能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了,他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就算天气再寒冷,内心也是暖暖的。 走着走着,突然他心生警觉,原来他被人跟踪了,这样的天气也有人出来盯着自己,说明自己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即墨寒心思急转,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他记起了上次独闯肖家军营的事来,所以提前备了一块雪白的布在身边,斗篷也是雪白的。 走到一个背风处,他迅速将雪撬藏起来盖上白布,再在周围堆上一些雪,远看就像一个石堆,再倒退着离开,顺手清除自己的足迹,而后再跃上一棵大树上,隐匿自己的身形。 过了好一会儿,跟踪他的人才一一出现,共四个人,他们没有交谈,而是很默契的在四处寻觅跟丢了的人。 这些人都是个中好手,平时应该是没少跟踪人,所以很懂得把握分寸,他们不会跟得太近,只要目标不丢就行了,但显然他们今天碰上硬点子了。 即墨寒断定肯定不止来了四个人,他在考虑是杀是留,不管怎样,一定是要留下一个活口的,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不然己方一直处于灯下黑的状态,吃了许多暗亏,都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真的很憋屈。 看着下面来回走动的人,即墨寒在是杀是留之间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这些人,只是掳一个人回去问清楚身份就行了。 他瞅准一阵大风刮过的机会,掠了下来,但在落地之前勾住了最底下的树枝,有些许积雪滑落,也被大环境掩盖了过去,因为此时此刻所有树上的积雪,都被风吹的簌簌往下掉落。 即墨寒迅速将靠近大树的一个人,击晕后带上了树,至于大树周围地上的脚印,本就乱七八糟,都是他们自己人踩出来的,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处理,他们也找不到蛛丝马迹的。 即墨寒待在树上继续等待,那些人在附近兜兜转转,过了半个多时辰都没走,显然已经发现少了个同伴,但他们仍是不肯离去,即是找自己的同伴,也是找他们跟踪的目标。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些人终于忍不住,开始点起了火把,焦急低声的呼唤一个名字:陆赋闲……陆赋闲…… 即墨寒看着身旁晕死过去的人,不禁笑了笑,心想:这小子的名字还挺文雅的,只是不免在心中腹诽,下面的人再不走,陆赋闲就真的活不成了。 冰天雪地中晕死,时间一久不被冻死才怪呢! 雪越下越大,那些人又在附近停留了半个多时辰,才不得不离去,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即墨寒才拎着陆赋闲从树上掠了下来,找出自己的雪撬,清除印迹后,才重新上路。 只是心中已经没了那份美好的心情,因为被自己掳来的这个陆赋闲,即墨寒不好将他拖在地上行走,只好将这个人扛在肩上了,所以这不仅破坏了他自由而潇洒行走的身姿,还多少带来些不便。 一手托着个活死人,一手拖着雪橇行走,总是有些不便的,至少行走的速度慢了许多,这才是即墨寒恼火的真正原因。 他就像个收破烂的一样,很不优雅的走着,到了后半夜才到目的地。 当他刚刚按动机关,开启石门时,就被同伴发现了,原来自己那些同伴,一直保留了以前的习惯,每当所有人休息时,必须留有人负责守夜,因此每晚都会有人守在石门机关处。 见到是自家少主亲自来了,那人喜极而泣,赶紧接过即墨寒肩上扛着的人,他哽咽的问道:“少主!这是何人?” 迎接即墨寒的是十二号,见到十二都能轻松扛起,一个百十来斤的汉子了,显然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即墨寒调侃道:“来时碰到了一帮小菜鸟,试图跟踪我,被我掳了一个回来,放走了其他人,你们有空就好好招呼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见到少主无恙,十二的心情很愉悦,他边走边说道:“那敢情好啊!养伤这段时间真是闲得无聊,手脚功夫都生疏了,正好拿来练练手!” 两个人在暗道里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洞窟中,十二兴奋的大叫道:“兄弟们!先别睡,咱们少主来看我们了。” 第469章 分享喜悦 即墨寒的到来,被十二这么一说,一时间洞窟中喧哗声不断,片刻功夫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也不管自家少主是否嫌弃,反正每个人都上前,给即墨寒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不落,都兴高采烈的排队上前,拥抱自家少主,这画面有点怪异,就像……就像过年时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晚辈拥抱一下长辈表示亲近和感激之情的那个感觉。 即墨寒这次倒是没嫌弃,自家过命兄弟的拥抱,一起数次经历生死,这些人早就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相互拥抱过后,即墨寒很快就发现了几个人的不同,他感觉到十四的气息仍然是不稳,显然伤势还没好利索,十八一直低着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即墨寒先是去到十四跟前,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伤到了哪里?” 二号赵显抢过了话头,有些哽咽的回道:“十四为了救十七,被人用箭射伤了肺部,就算是外伤好了,以后他也不能与我们一起打打杀杀了。” 即墨寒无言以对,所有人都跟着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寒才走到十八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哽咽的说道:“十四!十八!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们的。 我认识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除了你们见过的秦先生之外,还有你们的少夫人,她的医术也是当世一流,一定能治好你们的。” 众人还是沉默不语,即墨寒心里也很难受,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未见过面的一双儿女,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即墨寒想将这个喜讯分享给大家,也让兄弟们一起乐呵乐呵,不然一直被悲伤的情绪笼罩,容易导致士气低落,战力也会跟着下降不少。 在北夏这片土地上,他们的援兵有限,况且内鬼不除,很难判定来支援的人,到底是援兵,还是伪装过后的敌人。 所以他们必须时刻保持最强的战力,以应对接下来复杂多变的局势。 想到这儿,即墨寒就满脸笑意的对着众人大声道:“兄弟们!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当爹了,而且还是一对双生子,你们的少夫人一次给我生了两娃,等咱们回去逍遥盟,我就请你们喝喜酒!” 这个消息果然如惊雷一般,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所有人都兴奋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围着即墨寒问东问西! 有人嬉皮笑脸的问少主是如何骗到少夫人的? 又是如何不声不响的就与少夫人有了孩子的? 有人埋怨少主不仗义,偷偷娶媳妇儿也不告诉兄弟们一声的! 有人问少主家两个孩子的名字的! 有人问是否可以与少主结庆家的! 有人向少主讨教追女子经验的! 问题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整个洞窟中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谁都没留意陷入昏迷中的陆赋闲,许是洞窟中的喧闹声将他吵醒,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正在陆赋闲晕头转向,脑子还有些失常,眼睛也没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一下子他就感觉周围多了许多人,正盯着他全身上下打量。 所有人笑闹归笑闹,那边角落丢了个人,还是有留心的,陆赋闲动了动,他们就察觉到了,立刻就停止了嘻笑玩闹,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掠到了陆赋闲身边,都是一副满脸疑惑的神色看着他。 吓得陆赋闲往角落里再缩了缩,他强自镇定,但浑身不自觉的在发抖,说话都跟着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的怒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嘛?为何……为何……这么……这么看着我?这里是哪儿?”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被少主掳回来这傻小子,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即墨寒冷冷的问了句:“你叫陆赋闲是吧?” 听到有人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陆赋闲更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你们又是什么人?” 即墨寒不想跟他废话,疾言厉色的喝问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答案令我满意,我心情好或许还可以放了你,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没等陆赋闲出声,即墨寒立刻就继续以咄咄逼人的姿态厉声问道:“先说说你是什么人?背后的势力?为何要跟踪我?” 陆赋闲后知后觉,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了,但他显然不打算出卖自己背后的组织,所以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任这些人怎么严刑拷打,都决不吐露半个字。 即墨寒耐心有限,再说了,大半夜的也影响大家休息养伤。 见这小子硬气,即墨寒二话不说就将他两条胳膊给卸了下来,陆赋闲已经疼得眦牙咧嘴,但还是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陆赋闲还是不肯开口说半个字,只是不知死活,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即墨寒。 望着陆赋闲双肩处垂下的两条胳膊,即墨寒心思微动,他本不擅长做这些严刑逼供的事情。 因为他始终心太软,下不去狠手,这次毫不犹豫的卸了陆赋闲的两条胳膊,也是因为急于查出内鬼,揪出幕后之人,才出手如此凌厉果决的。 但一炷香都过去了,这小子仍然是不肯吐露半个字,即墨寒突然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骨骼脱臼本不算大伤,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骨骼长时间脱臼,会有些难以修复的后遗症,即墨寒不忍伤残对方,他上前就扒开陆赋闲的肩头,准备帮他骨骼复位。 可是当看到陆赋闲肩背处的一道印记时,即墨寒就如同被一记攻城锤击中了胸口,他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当着众人的面,他强忍着,只是装作不经意间愣了愣神,就快速帮这个人肩头骨骼复了原。 即墨寒熟门熟路的帮陆赋闲将胳膊复了原,之后就没再理会了,后者疼得忍不住大叫出声,尽管两边肩膀骨骼复了原,但已经是肿得老高老高了,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伤筋动骨,需要一百天才能复原的最好解释了。 即墨寒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遭糕,他让人帮陆赋闲处理了肩膀处的伤,就一个人走到了平台处,眺望远处蒙蒙眬眬高低起伏的山峦。 第470章 幕后之人 此时此刻,身后那十九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家这位少主,为何突然心情就一落千丈。 因为没人知道自家少主在想些什么? 即墨寒之所以突然心情跌落谷底,原因很简单,就是看到了陆赋闲肩背处的那个印记。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个印记的来历,但即墨寒作为即墨紫菱的后代,又怎么可能会不知。 因为那个印记,就是长乐王府即墨氏的族徽! 就凭那个印记,陆赋闲的来历就与即墨氏脱不了干系。 而即墨氏自四十多年前那场祸事之后,目前自己知道的,就只有母亲即墨嫣与舅舅即墨逍两脉分支。 母亲是不可能派人来跟踪自己的,那么就只可能是舅舅那一脉的人了。 据说逍舅舅行踪诡秘,却一向不喜过问俗事,因此也不太可能是他派来的人。 而舅舅另一个儿子,即墨寒连不知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表兄还是表弟的人,只是听说他一直在如意山庄读书,就连兄长刘承登基他都没出现,应该也不太可能是那个人所为。 经过这么一一排除之后,幕后之人就不难确定了。 以前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因为即墨寒压根儿就一直不愿意相信! 自己如今无权无势,可以说是白丁一个,一无所有,他难道还不放心,非要自己死了才肯罢休吗? 他都能容下刘振国父子,为何就容不下一个自己呢? 他的气量不该如此狭小才对! 一国之君能容天下万事万物,一个小小的即墨寒又算得了什么呢? 相对于万千民众来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粒芥子大小的人物而已。 即墨寒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摆明了无心争权夺利的姿态,手中也无权无势,更不会在南梵国占据一城一地,对他还能有什么威胁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作,就真的太令人心寒了。 不过,人性难测,他可能一直将自己视作生平大敌,也或许是将自己当作,对他皇位有潜在威胁的人。 这还真的无可辩驳,因为即墨寒也没办法自证清白,难不成跑去跟他说:我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啊! 可是谁会信呢? 所以才会有了北夏这个,精心布置借刀杀人的局,等着即墨寒。 既不脏他的手,在长辈那边也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这个局虽然说是经过有心人的精心谋划,但却算不上多高明。 只是之前即墨寒不愿意往自己人方面想罢了,这种事情想想都会让人背脊发凉。 对方处心积虑精心布局,一步一步的算计,从自己踏入北夏那一刻起,就进入了一个又一个陷阱之中。 难怪自己小心翼翼行事,仍然会泄露行踪,原来所谓的内鬼作祟,都是自己人在作妖作怪啊! 真是讽刺! 想通了这些来龙去脉之后,即墨寒的心情反而渐渐的没刚刚那么差了。 人心再险恶,也不要心生失望,多想一想世间的美好,或许失望也会变少。 只要他不会让南梵国民众失望,这就足够了,人无完人,北夏这一切谋划,或许只是他对自己心存忌惮罢了! 每个人内心都有善恶两面,一念,一念成佛。 只是他把最善意的那一面,给了南梵国万里江山和万千民众,最恶的那一面都给了自己。 如佛家所言,人若真的有心魔,自己或许就是他的心魔吧! 既然是心魔,必除之而后快!理解! 想到这儿,即墨寒对着外面黑暗的虚空,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回内屋去了。 迎接即墨寒的,除了陆赋闲那个怨恨的眼神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关切之情。 虽然有外人在,没人开口询问,但脸上担忧的神情如何也掩饰不住。 即墨寒不想将尚未确定的事实当众说出,一来是,陆赋闲肩背上那个印记,证明不了什么,顶多就是有个大概方向而已,还不一定就是如自己推测的那样,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也未可知。 二来也是担心众人情绪波动太大,集体陷入愤愤不平之中,容易不管不顾导致冲动行事,更不利于人心的安定。 北夏之行本就危机重重,再加上被熟人算计,如果自己内部人员再闹腾点什么出来,即墨寒真不知道该如何脱困了。 事到如今,只能假装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然后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事。 即墨寒不希望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影响到大家,他将满脸怒容的陆赋闲击晕后,才开口道:“兄弟们!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都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的日子,只管每日吃饱喝足,尽快把伤养好,等时机成熟,我们再一鼓作气把那个老毒妇擒来,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之后的日子,就不用再跟着我东奔西跑,冒着生命危险替人卖命了。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也是时候陪陪家人与妻儿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从未真正将你们当成死士来看待。 当初凑齐你们二十个人做我的替身,也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给我打掩护,让我可以分身去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就如同已经离开的一号元善一样,他替我娶了刘婧嫣,其实就是在给我打掩护! 你们的使命早已完成,也不欠我李家什么,所以你们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也无需当面跟我说,只要跟赵显打声招呼就好了! 我希望你们个个都有个好的归宿,已经娶妻生子的,家庭和睦,尚未娶妻的也抓紧时间成个家。 不管将来怎样,我即墨寒都会一直将你们当成亲兄弟看待。 我平时冷若冰霜,更不会说什么贴心的言语,总给人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感觉,其实这些臭毛病我都知道。 没办法!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想改变,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着手才好。 以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我即墨寒在这里给兄弟们赔个不是。” 说完这番话后,即墨寒给十九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礼既是给自己平日的冷漠性子,赔不是,也是代表李家和南梵国民众,感谢这些籍籍无名的人。 是他们这几年默默地陪着即墨寒,度过了刘振国倒台前,最黑暗最凶险的那段难熬的时光。 是他们无怨无悔的陪着即墨寒,冒着生命危险在京都城处理各种事情,才有了之后的胜利。 第471章 旧事重提 替身的存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神秘而陌生的,因为他们始终都生活在某个暗处的角落里,只有即墨寒需要时,他们才会及时的出现。 或许只有即墨寒才知道,他们都为李家,为南梵国百姓做了哪些事情! 可以说没有这些人的帮助,即墨寒便做不成许多事情。 他们不仅仅是即墨寒的左膀右臂那么简单,他们更是近乎于即墨寒的一个个分身。 今晚即墨寒之所以要说这番话,是因为他很清楚,若真的有人不想自己活着回到南梵国,那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之后的日子恐怕就更加凶险了。 他怕有些话来不及说,成为遗憾,因为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不知道! 他不想这十九人跟着自己冒险,需安排他们尽快撤出北夏,以免落入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连累无辜! 少主这么煽情的话,真的是第一次说,所以很多人还不适应,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都在集体回味他刚刚的一长串言语。 即墨寒没给他们多问的机会:“好了,除了赵显之外,你们都睡吧!至于这个人,绑上手脚,谅他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别为难他,更别弄死他,留着以后还有用。” 赵显是这些人当中名副其实的老二,即墨寒当然是实际上的老大,他都这样开口了,所有人都看着老二赵显。 赵显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是一流的,他早就猜出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少主今晚才说了这么多平时绝不会说的话,还有意避开众人,单独拉上自己,应该就是不想公之于众。 为了配合少主,赵显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睡吧!你们都睡吧!我将近来发生的事都跟少主汇报一下!他也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赵显故意岔开话题,就是不想这些人继续追问,其实大家相处久了,心里有事都很难瞒住众人,就算有心瞒住,脸上的表情也多多少少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既然老大老二都这么说了,众人不得不听话照做,陆陆续续上床睡觉,走在最后的人负责将陆赋闲背上床。 少主刚刚都说了,陆赋闲还不能死,便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千万不能冻着饿着了。 安排众人休息后,即墨寒带着赵显守在入口机关处,两个人带了毯子和蒲团各自相对盘腿而坐,廊道上的凹槽内放着一盏照明的小油灯。 即墨寒淡淡的问道:“从被掳走那时开始,跟我说一说你们究竟碰到了什么事?” 赵显早就没了先前的招牌式笑容,此时旧事重提,他显得有些落寞和伤感。 望着对面无悲无喜的少主,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哽咽的道:“寒公子!当时我们是不得已才被迫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 不是因为他们来了很多人,而是因为他们抓了很多人质,都是住在附近的普通民众,其中就有负责照看老毒妇那名女子!” 说到这儿,赵显忍不住泪流满面,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多愁善感才对,可是那个老毒妇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心生许多的悲伤情绪。 即墨寒的脸上仍然是先前的无悲无喜状态,赵显继续进述道:“那名妇人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人,据说是路掌柜手下人的妻子,年纪轻轻刚成亲不久,可是她却承受了不该她承受的罪过。 应该是有人出卖了我们,所以我们的底细与底线,对方都十分清楚,算是拿住了我们的七寸。 当时有人将刀架在那名妇人的脖子上,妇人身后还有一大拨,被殃及的无辜民众命悬一线,为了不牵连旁人,所以我们放弃了突围的打算。 谁知道,被带到肖家军营之后,那老毒妇就开始迫不及待逼问你的下落,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说你就在我们一群人当中。 当时他们每日都例行毒打一遍我们,那老毒妇就坐在旁边欣赏。 十四的伤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当时十七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了。 十四为了救十七,就说可以代十七挨接下来的打,那老毒妇瞬间就来了兴致,她拿起弓箭,就朝十四很随意的射了一箭。 所幸她力道不大,不然十四就要命丧当场了,但那箭尖也伤了十四的肺部,若不是你及时送药送吃的,十四就差点……差点没挺到你带人来救。” 赵显在低声抽泣着,即墨寒脸上仍然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双手却握得紧紧的。 赵显停了许久,仍然无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索性就边哽咽流泪,边断断续续的讲述:“我们还算好的,照顾老毒妇的那妇人,第一天就……就没能挨过去。 老毒妇似乎对那妇人怨恨特别多,刚过来就开始折磨那妇人,也不知道那妇人是不肯出卖你,还是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总之她什么都没说。 到最后……最后,那老毒妇命狱卒将那妇人强暴了,就在……就在密室的角落里,当时我们手脚被捆绑,连嘴巴都被堵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为所欲为,什么都做不了。 事后,趁人不注意,那妇人抽了旁边狱卒的刀,将那名强暴她的狱卒当场砍死,最后她……她竟自己抹了脖子,算是一了百了。 这么一个刚烈的女子,就被那些畜牲给逼死了,寒公子,都怪我们没用,没能保护好她!” 即墨寒脸上的表情仍然如故,但赵显明显能感觉到,自家少主一直在压制心中的怒火。 少主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是冷若冰霜,无悲无喜的样子,但他身上却有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气,抑制不住的向处散发。 赵显感觉到了,他起身去端了个小火盆过来,一来是外面风雪交加,天气是真的冷,二来也稍稍转移一下少主的注意力。 相处久了,赵显很了解自家这位寒公子,别看他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老僧入定,气定神闲的模样,此时他内心中一定是暗流涌动的,这很容易郁结心疾。 小小的火盆,散发出的温暖很有限,但却成功转移了即墨寒的注意力,使他暂时忘记了那妇人死得悲壮惨烈的事实。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赵显一边拨弄着火盆里的炭,一边故意调侃了一句:“咱们少夫人莫不是你之前带在身边的那位‘表弟’? 那时候我就觉得奇了怪了,是什么人会让你那么在意!而且是心里眼里掩饰不住的那种在意。” 第472章 安排退路 赵显一提到这个,即墨寒的面部表情,立刻就从先前冷冰冰的神态,换成了一个温柔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坦承:“没错,她就是你们的少夫人,也是我孩子的娘亲!” 突然,赵显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线索,他犹疑不定的问道:“是不是,被王涛绑架,我们半夜冒雪去救的那个人,就是……就是咱们的少夫人?” 即墨寒仍然只是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赵显后知后觉,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事后,我听人说刘畅那个废物伤心了许久,是不是也喜欢少夫人?” 即墨寒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才回道:“他也配?若不是静儿心善,不忍心伤害他,再说了,救静儿父亲,他也确实出过力,不然我早就弄死他了!哪里还有他恶心人的机会!” 赵显有些试探性的壮起胆子,再问了一句:“北夏小皇帝苦苦找寻的那个女子,就是被王涛掳走的,然后被你救回来的少夫人吧?” “没错!你是怎么联想到的?”即墨寒有些讶异的反问道,因为他从未将宁静的事与人透露过半个字。 赵显忍不住大笑道:“没什么,就是小皇帝姐弟俩都来问过我很多次,言语有些莫名其妙,含糊其辞,但我确定他们似乎都在找一名女子。 看那小皇帝掩饰不停的神色,当时我还挺纳闷的,现在前后联想起来,就都想明白了。 我猜想啊!咱们少夫人的姿容,想必是那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不然又怎么会吸引了这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 啧啧啧!真的很希望早点见到,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少夫人啊! 寒公子!你是不是那时就捷足先登,与少夫人私订了终身,并且……并且……” 没等赵显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即墨寒就赶紧打断了,谁知道这小子后面会说出什么话来,他坦诚道:”没错!那时候起我就情难自禁,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我们的孩子也是那时候有的。 她从不会刻意打扮自己,更不是世人眼中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她身上总有种令人安心的神态,让人见之忘俗。 我从十二岁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喜欢上了她,至于刘畅与夏桓这两个小崽子,那都是后来者,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才能近水楼台。 哈哈哈哈!可到最后还不是我先到先得,所以你小子也要抓紧时间啊! 其他兄弟也是一样,终身大事可不能耽搁了,你平时帮着我多催一下。 我们不会一直这样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终究都是要安定下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 少主都这样说了,赵显脸上立刻少见的有了些羞赧之色,神情与言语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我…我…其实早就有喜欢的姑娘了,就是想征得少主的同意,才敢成亲!” 即墨寒立刻饶有兴致的调侃道:“怎么,是哪家姑娘架子这么大,这是要我亲自去给你提亲才同意?” “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是……是肖锦绣! 北夏皇宫围杀肖家那次,是我顺便将她救了出来,事后我们才得知,她们肖家被灭了满门,她成了无根浮萍,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所以就一直跟着我们回了南梵国。 她现在就在我家里住着,因为她身份特殊的原因,我不敢擅自与她成亲,这事就一直拖着,还需经少主同意!” 赵显此刻满脸涨红,他一鼓作气的将这些话,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生怕中间停顿,就失去了再次开口的勇气。 即墨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紧张的情绪:“这是好事啊!你该早点出声的,也怪我只顾着忙东忙西,没能早些察觉出来,不然你也早就该当爹了! 不过!我虽然不介意肖锦绣的身份,你还是要低调些,想办法给她弄个合适的身份,不然怕事后被人穿小鞋,毕竟你的根基在京都城,很难干净利落的抽身离开。 娶肖锦绣我个人并不反对,她与你郞才女貌很般配,但这个女子心思深沉,有没有野心我不知道,但她绝不简单,你要留心她做出伤害我南梵国的事,最好是带着她远离人群,让她没机会做些别的,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你,相夫教子过日子。” 赵显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寒公子成全!”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即墨寒才开口说正事:“接下来我们的任务会更加凶险,但你记住我的一句话,生死危机时刻不要轻易选择慷慨赴死,你们若出了什么意外,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 所以,恳请你们为我惜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这次没能带回夏梦琴那老毒妇,也还有下次的机会。 人没了就真的没了,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罪大恶极的老毒妇,搭上自己的性命!” 赵显忧心忡忡的问道:“局势真的有这么凶险吗?” “只会比我预料的更加凶险,所以我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再强调,大家要惜命。 我们虽然一举捣毁了肖家老巢,但肖家军主将肖镇南逃脱,前不久他还很嚣张跋扈的去劫了北夏新京城的大牢,还差点让他救出了近万被俘虏的肖家军残部。 我们招惹了这样一尊怨气冲天的凶神,你说接下来,他会甘心让我们活着离开北夏吗?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们就将面临无止尽的追杀,还会连累路掌柜,以及动摇我母亲留在北夏的所有根基。 我今晚过来将就是给你们一个任务,我们内部出了奸细,想必你们早就感觉到了吧! 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与另外十八个兄弟们一起,尽快将我母亲留在这边的人,都安全护送离开新京城。 至于有哪些人,以及具体的数目我也不太清楚,你就多与陆掌柜沟通对接吧! 记住,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一并撤走,新京城暂时不能待了。 有内鬼作内应,我们的人都会暴露无遗,肖镇南必会顺藤摸瓜,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这是我们家与肖家上辈人的旧怨,与新近结下死仇的结果。 我不想连累这些尽心尽力,为我母亲经营铺子几十年的所有无辜之人。 你们将人送去雁北城就好了,这事我已经与梁将军谈过了,梁栋将军与我父母亲是故交,他会给这些人提供避护,并派人送他们回逍遥盟的。” 第473章 寻求帮助 赵显惊问道:“寒公子!那你呢?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即墨寒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要留下来善后,我母亲当初苦心经营这里的产业不易,我不能真的心安理得的做个败家子,将这里的基业都败光啊!况且只要没有后顾之忧,凭我的身手,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即墨寒没说出口的真相,是自己之所以留下来不走,真的不是为了这些价值不菲的产业,而是为了更好的掩护他们离开。 不然新京城半条繁华的街道商铺,都突然歇业,任谁也知道出了大事,自己人还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全撤离呢? 赵显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些,而是叹息一声无奈的问道:“就不能换其他人来善后啊?总之你留下来我们不放心。” 即墨寒笑了笑宽慰道:“放心吧!我保证生龙活虎的回到南梵国与你们重逢,你成亲我还要亲自送份子钱呢!” 两个人又聊了些有关撤离新京城的具体细节,一直到了四更天,才各自裹着毯子盘腿眯眼休息。 次日午后,即墨寒就匆匆忙忙离开崖畔避难所,他要回去尽快与路掌柜商议,铺子的交接一事,这边的人则继续养伤恢复战力。 回到新京城之后,即墨寒就找了路掌柜,说明了自己去崖畔避难所路上的遭遇,以及对新京城商铺后续的安排。 晚饭之后,即墨寒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了王将军,他打算好好利用一下,岑叔与王将军早年结下的那份香火情。 因为只有王将军有能耐,护住母亲经营的这些产业,既不影响各个商铺的正常营业,还能很好的掩护自己人撤离。 就是不知道王将军是否愿意帮这个忙,所以即墨寒必须走这一趟,哪怕谈成的机率很低,他也要亲自试过了才甘心。 因为一旦谈成了,自己人安全撤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退一万步说,既使没谈成,自己也不没什么损失的,只能说明王将军与岑叔当年的私交没好到那份上,或者说局势不稳,王将军自顾不暇,无法分心照顾这些商铺。 军营是一国重地,即墨寒当然不会傻了吧唧的递名帖拜访了,因为北夏局势动荡,他若那样做,很容易给王将军带来许多是非。 毕竟王将军手握重兵,又刚立了大功,容易引起皇室的猜忌。 即墨寒选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他故技重施,将一个巡逻的士兵击晕,剥了那人衣服套在身上就混进了军营。 当他出现在王将军营帐时,吓了这位万军之将一跳,正想要唤人前来捉拿刺客时,即墨寒开口笑道:“王将军,我是岑寒,有急事相求,你这个大忙人,不是在军营中就是在皇宫中,为了见你一面,我才不得不如此行事的,还请将军海涵。” 听到即墨寒的声音,王将军就一阵自嘲的苦笑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形容的应该就是你这种级别的高手吧!或者说逛我这座军营,就如入无人之境,贤侄!真是好俊的身手啊!” 听王将军这么一说,即墨寒立刻就感觉有些汗颜,哪会听不出王将军这是变着法儿埋怨自己,仗着身手了得就不守规矩啊! 即墨寒赶紧抱拳作揖行礼赔罪道:“是晚辈太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将军了,要打要罚晚辈都甘愿受领,只是晚辈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王将军一直很喜欢即墨寒,一半缘于后者故人之子的身份,一半缘于后者自身的才能,当然不会真的责备他,只是有些自嘲。 自己治军二十多年,在这小子看来就是个笑话,不仅军中守卫形同虚设,巡逻更是半点作用都没起到,防卫如此漏洞百出,不然他又怎么能随便进来呢? 即墨寒还真没这么想,他之所以对于进出军营得心应手,是他本身对军队足够了解,那么多年斥候不是白当的,忠叔从小到大的教导也不是白教的。 两个人各自尴尬了一会儿,王将军爽朗的大笑一声哈哈哈哈!借此缓解一下双方的不自在,而后才开口道:“寒哥儿,来,坐坐坐!别拘谨,都凭本事来了我这儿,还这么扭扭捏捏的不像话,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上忙我绝不含糊!” 有这个态度就足够了,即墨寒不由分说,又上前作揖行了个礼,才焦急万分的开口道:“求王将军救我!” 王将军也有些疑惑,有这小子如此的能耐,还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他焦急的模样也不似作伪,王将军询问:“有何棘手的问题,贤侄不妨说来听听!” “我被人追杀,应该是我自己人内部出了奸细,出卖了我的行踪,昨天晚上我在外面就被人围杀,我留了个活口,才得知是肖家人所为。 因此我不能在北夏逗留太久,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我便要离开。 恳请将军看在与我父母往日的情份上,帮我遮掩行踪,这些年,我父母在亲京城苦心经营了不少产业,望将军代为照看一二。” 即墨寒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王将军若有所思之后,才苦笑着回道:“帮你是没问题,无奈,我常年在军中,对于俗事,委实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你还是直接了当明说,让我怎么帮,具体怎样操作实施,我才能更好的理解,也才知道我能做到哪些事情!” 看这情形,自己谋划的事已经成功了九成,即墨寒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对于商铺交接的事,以及具体怎么样操作,即墨寒事先已与路掌柜商议过了,此时只要跟王将军复述一遍就行了。 于是即墨寒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列了母亲在新京城内,经营的所有商铺名称,他又要来了纸笔,详细跟王将军说明了每间店铺的具体情况,以及怎么样交接过度都说的很详细。 王将军刚开始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到后面就都懂了,不愧是军人出身,即墨寒了解军营内部的所有事务。 他所说的每一条,都说到王将军心的坎里去了,因为即墨寒最初设想的店铺伙计来源,就是军中老卒或伤残的军卒。 每支军队都免不了有这样的存在,如何妥善安置这些人,往往令将领很头疼,厚待吧!财力又不允许,苛待吧!又寒了众将士的心。 第474章 哑女不再哑 即墨寒提出的这个,安置军中老卒与伤残军卒的方法,绝对是很难复制的存在。 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店铺伙伴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是最重要的掌柜人选还没个着落。 目前就只能是安排各个商铺掌柜的,最后一批撤离,希望在过渡的这段时间里,能找到合适掌柜的人选。 这边与王将军谈妥之后,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为了给王将军留点面子,即墨寒有些难为情的呵呵笑道:“多谢将军仗义援手,我回去之后定不遗余力劝我父母,回来与将军道一声谢!还请将军护送我出营!” 王将军没好气的瞪了即墨寒一眼:“你小子不是能耐大嘛,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出去,何需我护送啊?” 即墨寒立刻装作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副悉心聆听长辈教训乖乖崽的可怜模样。 王将军当然也没真的训斥他,在王将军心中,更多的是对他才能的认可与爱惜,以及对昔日兄弟的爱屋及乌之情。 王将军雷厉风行,仅仅是过了两天时间,他就送来了几百号人。 这些人之中,最老的也不过四五十岁,最年轻的才十多岁,伤残也不算严重,缺胳膊少腿的只有四五十人,比即墨寒预料的少一些。 路掌柜一一找每个人谈过,主要是了解各自的脾气和性格以及喜好等,初步接触之后,便将这些人分门别类的安排了岗前的基本培训。 又过了几天,各家店铺就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生面孔,腿脚不利索的负责后勤工作,手部残缺的专门负责跑腿工作。 其他的人,就根据各自的喜好与特长,都分配到了相应的工作岗位上。 可以说路掌柜尽量做到了人尽其才,各司其职,各展所长,真不愧是即墨嫣指定的北夏新京城谍子头目,做事情面面俱到,细致入微,更是滴水不漏。 先暂时不提北夏这边,少主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人撤离。 ———— 乌蓝国皇城 偏僻的一条街巷角落处,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掌柜眉头紧锁,正忙着给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妇人诊脉。 药铺掌柜之所以愁眉不展,一半缘于眼前妇人已病入膏肓,自己无能为力,一半缘于心中有诸多烦心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而犯愁。 这位扮相是个三十多岁男子的大夫,自然便是即墨寒心心念念的宁静了。 她之所以整日愁容满面,还不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之中。 自从将三个孩子送走之后,她除了想念孩子们之外,也感觉一身轻。 当然不是宁静薄情寡义,对孩子们半点牵挂之情都没有,而是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处境,都不允许她自私的将孩子们留在身边。 因为她自认为无法护住孩子们的人身安全,只有孩子父亲的势力,才能更好的护佑孩子们健康茁壮的成长,所以她只能含泪将年幼的孩子们送走。 忍受思念之苦,总好过孩子们成长过程中出什么意外。 此时回想来,当初的那个决定,真是个无比的英明果断啊! 宁静越来越肯定,自己药铺对面那个杂货铺子新换的掌柜,就是来监视自己的,新家不远处搬来的邻居一家人也是。 但她还不知道是哪方势力,说不定是北夏那个小皇帝,也有可能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可恶的多情男子。 无论是哪方势力,都让宁静感觉到忐忑不安,因为这两个人她都不愿意面对,所以才躲到这个偏僻巷子里来的。 从各个街头巷尾的谈论当中,宁静得知目前北夏与南梵国的局势,都处于不稳定状态,北夏是因为内乱引起的,尤其动荡,南梵国是因为新君上位,百废待兴,万丈楼台平地起,万事开头难。 宁静不清楚为何那些人鬼鬼祟祟,就只是监视自己,而没有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 但整天被人盯着,感觉洗个澡都都疑神疑鬼的,很没有安全感,就如芒刺在背,浑身难受,不得自在啊! 所以近来她就一直在忧心这个事,她是担心连累夏雪天母女。 申时时分,铺子没人了,她便与夏雪天母女一起打烊收工回家,还故意绕路去买了蔬菜水果才回去。 宁静刻意留心身后,果然始终都有个小尾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假装不知道,与夏雪天母女有说有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们大多时候都是住在河畔大宅子那边,碰上收工晚或下雨天,才会在铺子后面宅子将就一晚。 前不久,哑女已经不哑了,她本名叫赵芳,那次宁静随口胡诌她的名字,给路掌柜介绍,竟然真的说对了哑女的名字,也难怪哑女当时惊讶万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赵芳之所以能重新开口说话,也多亏了宁静医术高明。 送走孩子回来之后,宁静就详细询问了哑女,是什么导致她失声的,哑女当时比划了几下。 宁静就了然于胸,既然失声是药物所致,就有恢复的可能。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宁静就精心的给她配了药,每日按时按量服用,整整经过近两个月的调理,突然有一天,赵芳就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她重新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对宁静说的,整句话并不长,也不算完整,而是断断续续的:“谢!……谢!……你!” 当时赵芳喜极而泣,她很努力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之后,就拉着女儿给宁静脆了下来使劲磕头。 母女俩这个举动吓得宁静一跳,赶紧上前将母女俩扶起,她感慨万千,也忍不住有些哽咽的道:“太好了!终于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自从见到哑女之后,宁静就从夏雪天口中得知,哑女不是先天的哑巴,而是后来才哑的。 原来这种哑疾,宁静也是第一次碰到,出于医者对患者的同情与怜悯,她那时就想过尝试着治疗哑女的哑疾。 但是她身陷北夏皇宫,后又被王涛绑架,再后来碰到了自己命定之中的那个多情男子,就将这事给耽搁了。 之后又发现哑女身怀六甲,随便给孕妇用药,向来是医者大忌,除非不得已而为之,否则都不会轻易给孕妇服药,只因是药三分毒,多多少少都会对孕妇腹中胎儿有所影响。 再之后就是哑女产子处于哺乳期,也不适宜用药,就一拖再拖,直到将三个孩子都送去了逍遥盟,宁静才开始为哑女医治。 第475章 两个女子并肩御敌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宁静终于将哑女的哑疾医治好了,哑女不再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呢! 虽然赵芳说话仍旧有些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还不太利索,但也比之前只会胡乱比划的哑巴强太多了。 至少沟通起来方便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跟她沟通就像在与跨物种交流那样,先是一阵鸡同鸭讲,之后就是一半靠猜,一半靠自行脑补,常常闹出笑语不说,还耽误正事! 三个人拎着蔬菜瓜果回到河畔宅子,一起高高兴兴的做了顿晚饭,吃过后就开始闲聊起来。 夏雪天已经快六岁了,这几年跟着宁静日子过得很安稳,吃得好,穿得暖,个儿长高了不少,也不再瘦不拉几的,小姑娘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可爱了。 小姑娘还是一口一个‘爹’的喊着宁静,赵芳如今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个特殊的家庭,还真的不能没有男主人,否则让人知道这偌大的宅子,其实一屋子都是娘们,估计又会被很多居心叵测的浪荡子惦记上。 不知不觉已经戌时了,宁静催促着夏雪天赶紧先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床,影响上学塾。 小姑娘赖在宁静身旁,磨磨唧唧不肯离开,用她那独有的娇声娇气的言语,求宁静这个当爹爹的答应她,抽空就陪她去骑马。 小姑娘早就已经上学塾了,每天一早,宁静与赵芳便将她先送去读书,才去药铺开门营业。 徐筝与蓝雨送的那一匹小马驹也长大了不少,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拴在家里的马厩,或是药铺后面的屋子旁。 可能这匹马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就是帮着自家主人驮一些重东西,路程也就是往返药铺与河畔宅子那么远,真的有些大材小用了。 刚上学塾那会儿,夏雪天总是吵着嚷着要骑马去上学塾,让其他的学塾同窗都不敢小瞧了她,宁静也就宠溺的顺着她。 在宁静眼中,夏雪天就跟自己亲闺女没两样,亲生孩子又在身边,自己不宠这闺女还能宠谁,想着反正有两个大人牵着马匹缓步行走,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那段骑马上学塾的日子,是夏雪天感觉最开心的时光了,每天回来话都多了不少。 以往她每次从学塾回到家中,就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宁静也不知道为何,是后来她亲自去了一趟学塾才得知,原来是学塾那些男生,欺负夏雪天是个女孩子。 乌蓝国的前身本是一个山中部落,民众历来对读书不太上心,因此,只有少部分人会想到,送自家孩子去学塾读书认字,女孩子进学塾读书的更是少是少之又少。 而夏雪天是整个学塾唯一的女生,宁静又向来宠爱这个闺女,每天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送去学塾念书,因此小姑娘在学塾就显得与那个男生格格不入。 知道这事的原委之后,宁静就一改往日的作风,将夏雪天打扮成一个假小子的模样,每天骑着马去上学。 经过这番改头换面之后,夏雪天终于在学塾不受男生欺负了,好像还成了学塾的孩子王,这让小姑娘每天都很开心! 可是好景不长,前不久,在送夏雪天去上学塾的路上,自家那匹一向温顺的马,受了对面一匹烈马的惊吓,不管不顾的带着夏雪天,死命的跑出了三四里路,才被夏雪天控制住,硬是被她强行拉着原路骑了回来。 由于事发突然,宁静与赵芳当时措手不及,被拖拽了好几步路才被甩下,两个人都受了些不同程度的擦伤。 之后宁静与赵芳,怎么都不肯让夏雪天再骑马了,所以小姑娘真的好久都没去骑过马了。 此时夏雪天又提起这个,宁静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赵芳抢先摇头反对,就是怕宁静一时心软,又答应这个宝贝闺女。 宁静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小姑娘,毕竟孩子还小,就算她能独自驾驭马匹,但还是有风险的。 不过宁静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很委婉的拒绝了小姑娘:“骑马当然可以,不过我要问一问你们学塾的夫子是否同意,若夫子同意你骑马去学塾,你的学业又得到夫子认可,我跟你娘亲便每天送你骑马去学塾。” 听了这话,夏雪天的双眼立刻就神采奕奕起来,不过她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生怕自己爹爹反悔,她用了一句刚刚在学塾学会的词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宁静笑了笑与夏雪天拉勾,大拇指又相互盖了个印之后才作数,小姑娘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安顿好夏雪天之后,宁静与赵芳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们并肩走出房门,假装去检查外院大门是否关好,其实是去确认周围是否有听墙角的。 为了防止有歹人悄悄靠近这栋宅子,宁静还养了两条看家护院的大狗,虽然不指望这两条狗,能帮此间女主人抵挡外来的歹人。 但狗的嗅觉是出了名的敏锐,多少可以提前预警,这就足够了。 宁静与赵芳见两条狗狗安然无恙,正围着两位女主人欢快的摇尾转圈圈。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狗狗都无异常,那么周围应该就没什么异常。 之所以这样疑神疑鬼,还真不是两个女人胆子小,实在是不得不防。 赵芳自然是担心,北夏有人不远千万里来追杀自己母女,她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的真正身份,但也猜到了自家男人,一定是被仇家灭了满门。 宁静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赵芳,因为没必要,后者自己就有那么多坎坷的经历,能让她负担少一点是一点! 但赵芳虽然是哑女,又不是傻女,她早就猜到了,宁静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受到乌蓝国军方大佬的庇护。 赵芳只是常常自我感叹,能碰到这个奇女子真的是自己上辈子积的福,因此一定要懂得惜福。 反正两个人都是女子,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和身不由己的无奈,相互关心,相互体谅都是应该的。 所以赵芳很自觉的从不问宁静的过去,当然也不谈自己的过往,两个共患难的女子,很默契的从来不提起往事,只是一起憧憬美好的未来。 两个女子的默契,就像在同一个战壕里并肩御敌的袍泽,相处日久,彼此无比熟悉,往往一个眼神,或一个小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第476章 向亲人求助 宁静与赵芳小心翼翼的确认过宅子周围无异常之后,两个人才进到里屋,前者郑重其事,低声细语地说道:“芳姐姐,我们如今的处境很不妙,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吧! 这几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求助徐筝,求她暂借给我们几个擅长打斗的士兵做护卫,不然我总担心要出事。” 赵芳忧心忡忡的附和道:“我…也…感觉…到了…,你做…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宁静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作主男人,但在赵芳心中和眼中,仿佛她来当家作主,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宁静还是习惯了事事都跟赵芳商量,家中所有大小事务都会告知对方,从来不会独断专行。 就像上次送孩子们去逍盟的大事,也是这样,赵芳没有作太多的犹豫,而是很快就决定将自己的儿子留在那里。 其实赵芳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对方又是什么人?因为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她相信宁静这就够了! 既然自己没办法保护好儿子的安危,就交给可以保护他的人。 流浪逃亡的日子,她学会了很多,第一条就是: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否则一切都是虚的。 次日,宁静送完夏雪天上学塾之后,就悄悄地送了一封信去皇宫。 她很谨慎,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在皇宫附近,用一些小巧玩意儿交换,让一个小孩子送去的。 做完这些之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敢完全松懈下来。 当宁静回到药铺时,赵芳已经开门了,看着熟悉的场景,和等候的陌生病患,宁静没由来的无奈一笑,心想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世人都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可是普天之下,何处才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呢? 之后就是每日静等徐筝的援手到来,但三个人仍是过得战战兢兢,忐忐忑忑,所幸一连几日都是有惊无险的。 差不多又过了一旬后的一天下午,申时时分,药铺等候的病人已不多了,宁静正认真的给一位抱着个孩子的妇人诊脉,此刻孩子在妇人怀中熟睡着,画面显得很温馨。 突然,从外面走来了两位三四十岁的男子,自顾自的坐在药铺外的长凳上,看样子似乎也是来看病的,而且他们很守规矩,看起来也很有耐心的样子。 但凭直觉,宁静知道这些人绝不是来看病的,她故作镇定的继续给妇人讲述病因,服药注意事项,以及后续怎样养护。 接着宁静就去取药,她先是大声对赵芳说到:“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今晚就住这边吧!你先去做饭,我感觉有些饿了,想吃炖老鸭。”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又低声快速交代了几句。 当她出来时,手里拿着给妇人的药,满脸温和的笑意,走到妇人近前,她才双手将药递给了对方,又叮嘱了几句。 妇人用来抵扣药资的是一筐晒干了的药材,还是按照老规矩,宁静收好药材,还找了些碎银子给妇人。 起先妇人不肯收,宁静一边给下一个病人继续看病,一边耐心的解释了几句,妇人才不得不收下,又感激涕零的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言语,才离开药铺。 平常一般都是宁静负责看病,赵芳负责取药,以及兑换药资这些琐碎的杂事。 但是,就在刚刚,那两个不速之客到来时,就使得宁静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她敏锐的察觉出了异常,才果断将赵芳支走的。 两个人事先有过约定,一旦感觉危险临近,赵芳就带着宁静的亲笔信,和夏雪天一起往皇宫方向逃。 若没能等到徐筝的援手,宁静的后手,或者说最后的底牌,就是向皇宫里的亲人求助! 此时此刻,宁静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给下一位病人看病,她在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赵芳她们母女,能够成功逃脱,甚至是搬来皇宫的救兵。 另一边,赵芳刚接到下学的女儿,还没来得及与女儿多说,她不由分说接过孩子的小书箱,就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快速抱着女儿上马,她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爬上了马背的,刚坐稳她就附在夏雪天耳边急切道:“走!我们…去皇宫…你爹爹…有难…我们…去…搬救兵…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夏雪天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在她眼中母亲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娴淑,说话做事从来就是不紧不慢的。 母亲今日这般焦急之色,一定是家里出了大事,小姑娘丝毫不敢担耽,一手抓紧马鞍一手抓紧马缰,甩动马缰绳的同时,双脚一夹马腹口中喊着:“驾!驾!驾!” 母女俩刚刚离开,学塾门口就多出了一拨气喘吁吁的不速之客,赵芳回过头来自然是瞧见了,她也顾不上害怕了,催着女儿夏雪天再快一些。 小姑娘许久没有过,像此时这样策马奔腾的快意之感了,此刻又是奉命行事,她的胆气就更加壮了几分。 母亲又抱着她的腰,让她的双手得以解放,此刻正是意气风发,扬眉吐气之时,小姑娘就像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一样,只管向前奋勇杀敌。 身下的马匹,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常年的憋屈在这一刻一扫而光,它四蹄健步如飞,尽管这还是它第一次这样尽情奔腾,但这本就是它们的本能,无需练习,也一样熟稔。 夏雪天知道皇宫的位置,以前宁静曾带她去过皇宫附近玩耍,所以她骑着马飞快奔向皇宫。 她们跑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听到身后也有马蹄声渐渐传来。 赵芳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至少有十多个人快马加鞭的追上来,尽管距离还远,也吓得她心神惧颤。 此时天已经近黄昏,街上行人廖廖无几,这个时间段,这么多马匹奔驰在皇城街道上,也算是件稀罕事。 乌蓝国不产马匹,因此在街上见到的马匹不多,大部分是巡城的士兵骑马而过。 赵芳知道,自己母女能不能逃出生天,就要看女儿驾驭马匹的本事了,她惊恐万分,一手紧紧的圈着女儿小小的腰肢,一手抓紧马鞍。 跑着跑着,见前面来了一队人马,也是十多个人,赵芳还以为是堵路的,吓得差点失手坠落马下,谁知道身下的马匹只是飞驰而过,那些人并未出手阻拦。 第477章 母女闯皇宫 一路疾驰,夏雪天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一心一意都用在了驾驭马匹上,看样子再转过一条长街,就能看到皇宫了,眼看胜利在望。 只是身后的追兵仍然是穷追不舍,听渐渐靠近的马蹄声响,追来的人似乎更多了。 很快后面还有打斗声传来,奇了怪了,难道不是一伙人? 赵芳没空多想,搬救兵要紧!她只恨马儿跑得太慢,不能瞬间到达皇宫,因为她怀里有一封给乌蓝国皇太后的信,那就是自己这些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又跑过了一段路,感觉身后的追兵少了许多,应该是被刚刚那拨人阻挡了一些。 无奈,那些追兵的马,似乎总是比自家这匹马,要快上那么一点点。 本来刚刚还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的,此时又渐渐近了,赵芳忍不住回过头去,却看到了更加令人绝望的一幕,只见背后追兵举起手弩正对着自己后背。 她只好催女儿再快些,夏雪天当然知道后面的追兵,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驾驭着马匹尽可能的跑得更快一些。 已经能看到皇宫的红宫墙了,突然身后传来叮的一声闷响,母女俩的身子硬是往前倾斜了一下,还好马匹无恙,向前奔跑的力道,刚好卸去弩箭带来的冲击力道。 夏雪天禁不住欣喜的大叫道:“娘亲!我们很快就到皇宫了,最后一段路要坚持住,千万别掉下来啊!” 突然,马匹像是受到了致命一击,仰天长啸一声,发疯了似的往前狂奔,夏雪天知道是马儿受了伤,她抓紧缰绳伏在马鞍上,赵芳也感觉到了异常,只能听天由命的紧紧抱着女儿伏在马背上。 马匹在长长的街道上死命狂奔,母女俩只能死死抓紧马鞍,长街尽头就是皇宫广场,马儿还在飞奔,但呼吸急促,似乎气力不济,快油尽灯枯了。 夏雪天前不久有过控制惊马的经验,她感觉马的速度,似乎比先前稍稍慢了一点点下来,就试着安抚吃痛的马匹,手指不停的抚摸着马儿肩背上的皮毛,马仍然在狂奔。 已经能看到皇宫门前的守卫了,夏雪天控制马匹的方向,所幸街道两旁无人,不然两个人就要命悬一线了。 至于身后的追兵,早就被两个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能不能从惊马上活着下来还两说呢! 夏雪天驾着马匹往皇宫门口横冲直撞,口中大喊大叫道:“叔叔!快救救我们!” 尽管皇宫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马给吓了一跳,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都是紧急军报,还是八百里加急的那种。 一个小姑娘骑马闯皇宫这还是头一回,因小姑娘之前有提前发出警示,皇宫侍卫纷纷严阵以待,两个人迎向惊马,两个人准备救下马背上的人。 马背上的母女俩,只感觉身下马匹向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路,发出长声悲鸣,人立而起,母女俩的身子瞬间被掀翻坠落。 一时间,人马的尖叫和嘶鸣之声划破长空,好一个人仰马翻的惨烈现场。 不过万幸的事,马匹被人成功强行拦下,夏雪天母女在坠落的刹那间,也被皇宫侍卫接下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可能毫发无伤,夏雪天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赵芳的手臂应该是已经骨折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赵芳惊魂未定,她都感觉不到疼痛,也来不及哭,只是焦急的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抱着女儿,直到感受到女儿仍有呼吸,才大声哭了出来。 但仅仅是哭了一会儿,她就立刻意识到,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赵芳将女儿放在腿上,忙从袋中取出宁静的那封信,递给近在咫尺的皇宫守卫。 她还没来得及,谢谢这些救过自己母女性命的人,就迫不及待,焦急的用她那断断续续的言语说道:“我们…被人…追杀,是来向…太后…娘娘…寻求…庇护的…这里…有一封信…帮我…送给…太后娘娘…请求她…救我们!” 皇宫侍卫听得越来越云里雾里了,刚开始还以为只是惊了马,才误打误撞闯了皇宫的。 这会怎么又扯上太后娘娘了,但看着这两个人也不像是江湖骗子啊! 因为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行骗,况且刚刚确实是有人在后面追着这两个人,马屁股上那支弩箭绝对作不得假。 其中一名侍卫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件,上面确实写的是皇太后亲启。 侍卫头领匆匆忙忙赶过来,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一边派人快速给后宫送信,一边处理这起突发事件。 过了没多久,先是有侍卫扶着宫中太医走出来,因为除了赵芳手臂骨折之外,还有好几个人,都在刚刚那场祸事中受了些伤。 又过了没多久,只见宫中一顶八抬鸾轿,快步往皇宫门口这边小跑而来。 这是什么情况? 皇宫大门口的侍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可能刚刚那封信,真的是某个皇亲国戚的求助信。 果真是太后娘娘亲临,还好!还好!半点都没耽搁!一众侍卫都有些后怕。 太后先前接到信时,见封面角落画了个小小的月牙儿,她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看,之后更是差点没晕死过去。 信很短,宁静只在信上写了几句话,意思就是如果收到这封信,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身陷险境,求外祖母看在母亲的份上,出手相救。 当时老皇帝也在身边,两个人在御花园散步。 老皇帝此刻已经派人去通知儿子和孙子去了,太后想尽快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让人抬她出来宫门口了。 此时赵芳当然已经不在宫门口了,而是已经在接受太医的治疗了。 太后也顾不上讲究宫中礼仪规矩和排场了,见到赵芳后,还没等那些人行礼,就让所有人闭嘴退后,她快步上前焦急的问道:“静儿到底怎么啦?” 见着眼前妇人衣裳考究,气质神态都是一副富贵人家夫人的模样,赵芳一时紧张万分,说话就更结巴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她…让我们…来搬救兵的…” 赵芳虽然出身不好,但好歹也曾是北夏亲王的女人,知道来人是个身份了不得的女子,但她没读过书,当然也不识字,更不知道宫里娘娘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第478章 宁静失踪 太后也不知道赵芳这结巴的真正原因,还以为是被自己给吓的,结果这个回答就跟没回答一个样,静儿的消息仍然是一无所知。 宁静的求救信,就如往平静的湖水中,丢入了一颗石子,在乌蓝国皇宫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太子蓝书豪也带着一大拨护卫赶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人,赵芳终于有了底气,也看到了希望,她对着太后与蓝书豪就是跪地磕头拜谢,边磕头边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快…快去…救救…静儿妹妹…” 蓝书豪赶紧将她搀扶起来,也是一副焦急万分的神色:“走!带我们去找静儿妹妹!” 太子殿下都发话了,赵芳被两个高大壮硕的侍卫,扶上了一辆马车,夏雪天也随后被抱了上来。 这一刻,赵芳一颗焦张万分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说了药铺的地址,可是好像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到底在哪儿? 赵芳只好掀开帘子,一直看着道路两边,时不时给车夫指路。 天色已晚,渐渐黑了下来,马车的速度不慢,但也用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到达安乐堂。 可是此时,众人眼中的安乐堂药铺毫无异常,大门紧闭,甚至还落了锁,就像是主人打烊回家了一样。 赵芳也有些傻眼了,她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药铺大门,发现药铺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药材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就如往常一模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她回河畔宅子了? 可那些追自己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蓝书豪当然也发现了异常,但他很确定,这里就是自己那位,医术高超的表妹行医的地方。 原来她一直就在皇城,就在亲人眼皮子底下,救治底层的普通百姓。 大隐隐于市莫过于此! 悬壶济世,救苦救难,表妹真的不愧医者‘仁心’两个字! 赵芳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头晕脑胀,就像在梦游一样不真实,但是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又时刻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有些摇摇欲坠,身边的侍卫赶紧将她扶住,这时马车里传来了夏雪天惊天动地的哭喊声:“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 赵芳赶紧跑向马车,掀开车帘子,母女俩相拥而泣。 夏雪天哭着问道:“娘亲!爹爹呢!那些坏人是不是都被赶跑了?” 面对女儿一连串的问话,赵芳无言以对,她伤了手臂,没有把握将女儿一把抱下来,而是选择更稳妥的扶着女儿下了马车。 她牵着女儿的手走向蓝书豪,走到近前才行了一礼:“官老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静儿…去了哪里,问一问…旁边…商铺的人吧!…也可能…她已经…自己…回家了!” 此时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已经打烊关门了,蓝书豪留下些人打听这边的情况。 又在赵芳母女的带领下,亲自去了一趟河畔宅子。 没有惊喜和意外等着他们,因为宅子里也没有宁静的踪迹。 一个大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蓝书豪也没有白走这一遭,因为他们在河畔宅子周围,碰到了另一拨人,还差点大打出手。 好巧不巧,双方当中有相互认识的人,而且不久前还打过交道,这才化干戈为玉帛,停下手来相互沟通交流。 原来这拨人正是徐筝和蓝雨夫妻,派来保护宁静的人,之前在半路上出手,阻截追击夏雪天母女的人,就是他们,此时他们各个挂彩,狼狈不堪。 之所以会出手阻拦,是有人认出了夏雪天母女,虽然双方是迎面骑马一闪而过,不过夏雪天母女,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特别是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想让人忘记都难! 一听说这些人,跟追击夏雪天母女的人动过手,蓝书豪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身份了,他赶紧凑上前来,想知道更多有关表妹的信息。 这可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能不能尽快找到表妹,就要看这些人知道多少了! 蓝书豪的出现,那些人立刻就跪倒了一大片:“我等见过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跟本宫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所知道的一切,越详细越好!”蓝书豪只想尽快知道更多表妹的消息,他说话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拨人中走出一个皮肤油黑的高大汉子,显然是个领队,他再次作揖行礼道:“回禀太子殿下!我们是蓝雨将军的部下,奉命下山公办的,今天午后才到的皇城,到宫里递交了蓝将军的奏折之后就出来了。 在皇城的街道上,我们刚好碰到了有人追击夏雪天母女,因为这一家人,曾救过我们很多人,更是多次救过蓝将军的一双儿女,所以我们就出手阻拦了。” 见蓝书豪陷入沉思,那汉子又悻悻然的补充了几句:“对方人多势众,也怪我们本事不济,一番交手过后,我们就落了下风,这才闹到这般田地,给蓝将军失脸了,也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蓝书豪倒是没在意这些,他已经派人去请宫中太医了,这些都是小皇叔的人,他还是很的关心的,只是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不解! 为何小皇叔知道表妹在这里行医,还暗中派人保护,就是没跟皇宫里的人透露半点消息呢? 刚刚那汉子的言语显然是有所保留的,应该是怕自己这个储君对皇叔猜忌。 蓝书豪想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之后,也没摆出太子的架子以势压人。 这些年他成了三个孩子的父亲,成熟了很多,自然也成稳了不少。 大半时间他跟在父皇身边参与议政,学习治理国家,闲暇时与祖父请教自己碰到的难题,渐渐明白了许多为君之道,以及君臣相处之道,这当然是两代长辈,耳提面命悉心教导之功。 蓝书豪明白,以势压人形同逼供,还不如循循善诱,答案来得更真实,他换了个和煦的微笑,才开口问道:“许久不曾见到皇叔了,他最近怎么样了?” 那汉子不知道为何太子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赵大夫与太子有何牵连? 但看夏雪天母女往皇宫方向逃,而且目前看来还是皇室救了她们,想必太子今晚应该也是来救赵大夫一家的。 想到此处,那汉子就底气十足了,因为从头到尾自家主子,也没做过什么有损皇室的事,为何要藏藏掖掖! 第479章 皇室出面找人 面对太子对自家蓝将军的问候,汉子有些许的迟疑! 他是在思索如何为自家将军开脱,若一定要找出蓝将军的一点点错处来的话,那也就是公器私用,派了几个人来保护赵大夫一家而已。 对于一个手握重兵的外放将军来说,这点小事,似乎也不是什么掉脑袋的大罪,而且自己一行人来保护赵大夫一家,也不是没理由的,赵大夫对蓝将军的两个孩子,都有救命之恩嘛! 蓝将军作为皇室成员,地位身份尊崇,对孩子的救命之恩,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总要回报一二的吧! 那么危机时刻,蓝将军派些人保护救命恩人的安危,不算过份吧! 那汉子越来越成竹在胸,而且他敢肯定绝不会连累自家蓝将军与徐将军,这件事顶多也就算是一点小错而已。 目前说出真相,对救出赵大夫是有利的,自己人常年待在深山老林之中,对皇城一点不熟,都不知该如何着手找人,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瞎找,还不如借皇室的力量一起找呢! 皇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太子以及整个皇室的人更熟悉这里,想来找人更有门道! 汉子打定主意后就又行了一礼:“末将代蓝将军谢过太子殿下挂念,我们蓝将军一切都好,而且徐将军如今又有了身孕,不然她都会亲自跑这一趟。” 汉子意有所指,见蓝书豪没有主动问起,他还是主动开口道:“末将刚刚有所隐瞒,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蓝书豪立刻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本太子恕你无罪,当然也不会怪罪皇叔与徐将军,你就放心吧!” 汉子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打算一五一十说出自己此行目的来:“其实除了例行送奏报到宫中,我们还有个特殊任务,就是保护赵大夫一家的安危。 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徐将军不小心说漏嘴了几句,好像是前不久我们驻地,收到过赵大夫的求助信!” 赵大夫? 蓝书豪听得云里雾里,赵大夫又是什么人? 赵芳赶忙将蓝书豪拉到远处,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又重新走了回来。 蓝书此时豪神情有些古怪的问那汉子道:“小皇叔与徐将军知道赵大夫的真实身份吗?他们是如何认识的?都详细说来听听。” 那汉子摇了摇头回道:“赵大夫的身份来历我们都不清楚,他是几年前与他弟弟一起,误入我们驻地附近的山中采药,当时还与我们的人发生了冲突。 他那弟弟功夫了得,能在徐将军手下,坚持三百招内而不落败,仅是枪法略逊一筹而已,与徐将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赵大夫就是在那时救了小郡王的命,才与徐将军蓝将军结下这份香火情的。 他们兄弟俩在驻地逗留了大概半年多,期间赵大夫帮我们驻地所有人的健康状况,都往上提升了一个大台阶,以往的疑难杂症他几乎都解决了,还帮我们解决了驻地饮用水源的问题!” 这倒是表妹会做的事,蓝书豪满脸温暖笑容的听着,忍不住又好奇的问道:“本太子没见过赵大夫,不知她长得什么模样?” 那汉子也露出了个憨笑:“赵大夫的个子在男子当中不算高大,整体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二十七八顶多三十岁的样子,留有一小撮胡子。 就是说话有些…有些像女子,细声细气的!但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夫了,不仅医术高明,对人更是体贴入微,在驻地就没人不喜欢他。 他离开我们驻地一年多后,又来了我们驻地,还是徐将军亲自接回来的,那时候的小郡主大病小灾不断,太医也束手无策。 也多亏了赵大夫及时赶到,几剂妙手回春的仙药,就救回了多次在鬼门关徘徊的小郡主。 如今两位小主子都长得健康活泼可爱,这就是赵大夫莫大的功劳,两位将军一直念着赵大夫的好,才派我们来保护赵大夫的!” 照如此说来,小皇叔与徐筝,还真不知道静儿的身份,这也难怪两位长辈眼拙,就刚刚那汉子描述静儿女扮男装的形象,恐怕自己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个静儿表妹还真是个妙人,也不知道她为何隐瞒身份,独自藏在皇城一条僻静小巷街铺行医? 若真的是救济普通民众,去一处繁华的街铺岂不是更好?更能惠泽更多的民众! 蓝书豪一时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这时,留在安乐堂药铺附近收集消息的人回来了,为首一人抱拳行礼道:“回禀殿下!已经问清楚了,目击都说药铺内没有发生任何打斗,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掌柜好像是……像是被人请走的! 不过据说药铺平常都只接待贫穷百姓,药物更是半卖半送,甚至可以用各种物资兑换药品,真是闻所未闻。 据目击者声称,药铺打烊之前来了两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不像是穷人,他们先是坐在一旁等候,因为当时赵大夫手上还在给一位患者把脉,所以那些人就只能坐着默不作声,一旁候着了。 再后来,又来了辆马车,赵大夫就是被那辆马车接走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异常状况!” 赵芳急切的插嘴问道:“我们…对面的…杂货铺…有没有…问过?” 那人回道:“杂货铺子的人不知所踪!我们问了许多人也没打听出来。” 事情错综复杂,蓝书豪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线索太少,他推断不出任何结果来。 但他相信,只要静儿是从药铺消失的,就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他命人暗中护住宅子,一定要保住夏雪天母女。 这母女很可能是对方一个重要的筹码,保不准对方还会来劫持或杀害这母女俩。 蓝书豪想过将这夏雪天母女带回宫中,安全更有保障,但随后又一想,何不用她们作诱饵,说不定还能钓到大鱼。 静儿让这两个人送求救信去皇宫,想必这母女俩对静儿来说也很重要,反正不论如何,自己想方设法,护住这母女俩的命就对了。 除了安排近千人暗中护卫,蓝书豪还让几名太医,与小皇叔的人,都留在了这处宅子里明着保护。 还好这处宅子够大,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同时暂住。 蓝书豪带人离开后,赵芳有些不好意思的找到那个领头的人。 双方都是老熟人了,赵芳有些羞怯的说道:“徐副将!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我的手…受了伤…没办法…弄吃食…还要劳烦…你们…自己动手!” 第480章 寻找线索 在场的所有人印象当中,夏雪天的母亲是个哑巴,怎么突然她竟可以开口说话了? 众人震惊之余,当然也有许多疑惑! 徐副将有些惊讶的指了指赵芳的嘴,试着问道:“是……是赵大夫治好的?” 赵芳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副将立刻伸出大拇指赞叹道:“赵大夫的医术,果真是天下无双啊! 你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这帮大老粗,长年驻守在山中,生存能力自然是不会差的,你陪着夏雪天就好了,小姑娘今儿这么安静,看着就有些异常,应该是被吓坏了! 至于,找赵大夫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位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由他出马,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会找到赵大夫的。 再说了,赵大夫救人无数,一定是个福缘深厚之人,自有神灵护佑,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的!” 离开的蓝书豪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又返回了药铺,此前赵芳已将钥匙交给他。 开了药铺的大门后,蓝书豪让人点了多处烛火,他要再仔细看看,一是查看一下有没有遗漏掉的蛛丝马迹,二是也想看清楚表妹行医的地方。 皇祖母问起来,他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一问三不知,就显得自己在找表妹这件事情上敷衍了事,到时候就会成为皇室的公敌,自己那个枕边人,也不会给好脸色看,一定会让自己吃闭门羹的。 药铺面积不算大,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想必是那个说话不太利索的妇人所为。 这安乐堂与别家药铺,还有些不同,少了一排排一列列的药材柜子,这里除了一张用于诊脉的桌子外,后面就是个高高的木架子。 架子有许多层,上面放着大小材质统一的密封坛子,坛子上工工整整的用小楷写了些字,想必是药品名称吧! 蓝书豪随便打开一个坛子,凑近烛光看了看,里面是用油纸包裹起来的药丸,他又闻了闻,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他笑了笑将坛子封好放回了原处。 他又转身去后面也看了看,后面也是高高的木架子,上面也是摆满了各种药材,其中未加工的放一边,半成品的放另一边,都摆放的很有讲究,绝不容易混淆。 在药铺里待了一炷香的功夫,蓝书豪里里外外都仔细看过了,硬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想必当时有人盯着,静儿就算想留下些蛛丝马迹也没机会。 这个理由也算是自我安慰吧! 蓝书豪沿着夏雪天母女,逃往皇宫的路线再重新走了一遍,当然不是走一遍那么简单,而是所有人都举着火把,在地上搜查,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还好皇城的卫生环境良好,鸡屎狗粪不算多,不然这些常年在皇宫里当差的侍卫,早就在心里骂娘了。 巡城营的人早就参与进来了,在天子脚下的皇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巡城营竟然毫不知情,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语。 巡城营自成立那天起,就负责整个皇城,除皇宫之外所有区域的治安。 事发当时,夏雪天母女足足在皇城街道上骑马狂跑了近半个时辰,巡城营竟毫无察觉,这不是摆设是什么? 当然,巡城营失职这件事可能事出有因,只能回头再找他们算账,现在最重要的是搜索全城,一定要找到那辆接走宁静的马车,所以大部分人都在搜城。 各个路口早已经封禁,今晚能否找到宁静是关键,过了今晚,范围扩大,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对方有心算无心,己方已失了先手,如今只能处处被动,事倍功半不说,许多布局还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蓝书豪作为一国精心培养出来的储君,智慧和沉稳都不缺,此时并没有露出垂头丧气的神色来,反而时不时在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静儿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劫持她的人一定有所图,那么那些人又是从何处得知静儿的身份? 要知道静儿在皇城,隐匿身份行医多年,她的身份甚至连小皇叔与徐筝都不知道,谁会知道这些? 那些人劫持静儿到底意欲何为? 是针对乌蓝国皇室? 还是静儿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一团乱麻,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已经是夜半三更了,蓝书豪连晚膳都是随便对付的,很多随从还饿着肚子呢! 蓝书豪的命令就是,地上凡是异常的东西都要收集起来,找到线索的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明知是画饼充饥,那也是太子的金口玉言,不然这些人哪有动力啊! 有了太子亲自坐镇,这些人才有使不完的干劲,就算是饿着肚子,趴在地上如野狗刨食般找东西,也没人在心中骂娘了! 由蓝书豪主持这场营救宁静的行动,方方面面都算是做到了极致,就算当今皇帝陛下,与已卸任的老皇帝,也不见得比这个晚辈做得更好。 当蓝书豪回到皇宫时已经是近四更天了,但所有人都没睡,都在等他回来,一来是当心这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年轻人的安危,二来也是担心静儿的安危。 蓝书豪跟所有关心自己与表妹的亲人,都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是如何处理的,事无巨细都说了。 然后他先送年事已高的皇祖父皇祖母去休息,扬言自己一定能找到静儿的,算是连哄带骗将两位长辈送回寝宫休息。 之后蓝书豪才又单独见了自己的父皇,他掏出一块牌子,满脸疑惑的问道:“父皇!这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应该是劫持静儿那些人落下的,但儿臣从未见过这个图案,更不知其来历与根脚!” 蓝明接过牌子,只见上面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似花非花,也不是书上见到过的各种符号! 牌子是普通楠木而制,不算老物件,顶多也就十多年而已,蓝明若有所思,并没有立即回答儿子的问题。 过了许久蓝明才开口:“朕也不曾亲眼见过这个图案,或许老一辈人见过,明日问过你皇祖父或许会有收获,若他也不知道,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牌子留在了蓝明手上,他当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老一辈的事他知之甚少,仅仅是小时候的一些记忆罢了。 事关重大,他要亲自去问一下,自己那个当了十几年甩手掌柜的父皇。 这个图案蓝明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一定曾听某人说起过,只是记不起来到底是谁说过,只记得这是某个家族的标志或者说是族徽。 第481章 处心积虑 蓝书豪也没多想,那牌子毕竟只是个死物件,查不查得出来历还两说,只能将重点放在皇城搜索上,相信明早就知道结果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寝宫,李沐嫣还没睡,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向恩爱的夫妻俩也没了温存的心思。 李沐嫣欲言又止,默默地帮丈夫脱下外衣,蓝书豪知道妻子想问什么,但他还给不了答案,所以他很感激妻子没有问出口。 夫妻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无言以对,最后蓝书豪吻了吻沐嫣的额头,轻声道:“睡吧!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静儿的。” 次日,各处消息都向皇宫飞奔而来,蓝书豪命人汇总,再仔细分析。 昨晚临时布的局,有的有收获,有的功亏一篑,总体来说还算是有了些线索的,至少不再是灯下黑了。 已经确定了药铺对面那个杂货铺的新掌柜,就是负责监视宁静的,因为蓝书豪的人找到了前任掌柜,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个杂货铺,此前被人以五倍的价格,从前任掌柜手上将铺子盘了下来,但是还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巡城营那边也有了最新的消息传来,是一份类似于自我检讨的调查报告,主要是针对昨天下午,夏雪天母女被人追杀,为何巡城营没有做出及时救援的原因,作了详细的解释! 原来昨天下午,皇城各处几乎同时有人寻衅滋事,几乎都是两座山头或两个帮派约架,且参与人数众多,影响极其恶劣,还伤及周围众多无辜民众,光被抓回巡城营的行凶人员就有近千。 巡城营过半成员都在处理这个事情,当时真正还在巡逻的人员十分有限,因此也就会发生一个六岁女童,骑马向皇宫求救,路上狂奔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碰到巡城营士兵的事情。 事后经查,那些寻衅滋事的双方,都是受人挑拨离间,才选择挺而走险大打出手的。 而那个挑拨双方的人,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分明又是对方准备的一个先手,环环相扣,先是挑拨民众闹事,扰乱治安,转移注意力,其目的就是打乱皇城巡城营的正常巡逻,方便他们撤退。 蓝书豪将出现骚乱的区域,都在沙盘上标注出来,最后得出结论,对方刻意避开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果然,接宁静的那辆马车,随后被人找到了,就随便停在一条繁华大街上的一处豪宅外,可惜已人去楼空,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河畔宅子那边的布局,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果真来了一拨蒙面的不速之客,那些人是从河边偷摸过来的,那条河算是个变数,是宅子防御的一个漏洞。 就是这个防御漏洞,给了对方一鼓作气冲进宅子的机会,但徐副将带着自己人,护着夏雪天母女,硬是坚持到了援兵的到来,当然,代价就是他们的伤势,雪上加霜更重了几分。 好几个人已经是命悬一线,还好蓝书豪留下了御医,不然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真的要把命丢在这里了。 宅子的后半夜,更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太医一夜都没合眼,忙着救治伤员,夏雪天被吓得一直大哭不止。 许是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小姑娘一直没反应过来,这会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爹爹被人抓走了,那些人还要来抓自己母女。 从事发到现在,赵芳的心弦一直都紧绷着,早已心力交瘁,她强打起精神,尽力安抚女儿的情绪,但无论是言语,还是拥抱或亲吻,也都无法让女儿安静下来,小姑娘直到哭累了,才再次昏睡过去,这场嚎啕大哭才算是告一段落。 没人知道夏雪天为何如此眷恋宁静? 那是因为在小姑娘有限的记忆中,早就不记得那个狠心将自己母女俩,赶出家门的亲爹了。 从几年前北夏街头,双方偶遇那时候开始,宁静又送银子,又送御寒衣物,小姑娘就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之后三个人结伴逃离北夏,宁静身上那种顽强不屈的精神,还有她无所不能的完美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小姑娘的内心深处。 那个时候的宁静,其实已经在夏雪天心中,扮演着一个慈爱的父亲角色了。 小姑娘历经磨难,心智早熟,小小年纪她就懂得察言观色,这项本事当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母亲带着她行乞求生的那段时间学会的。 尽管遇到宁静后,忍饥挨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小姑娘还是会记起饥寒交迫的那种惨淡光景,所以她异常珍惜,得来不易的美好生活,更加珍惜从天而降的这个爹爹。 六岁的她,直到此时才惊恐的发现,对自己最好的爹爹,已经被人劫走了,她怎能不伤心欲绝呢! 赵芳又何尝不伤心,只是她本就胆小怕事,突然面对这么大的事,她也只能是默默的流泪,就像当初被自己那个狠心的男人赶出家门时,她也一样只会默默流泪,然后带着女儿流浪街头,以乞食为生。 她甚至都不恨那个将她强掳到北夏,又强占了她身子的男人,就因为那个男人曾经对她们母女俩很好! 赵芳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总会给身边人带来各种各样的灾祸,所以也不太可能拥有长久幸福与安宁的日子。 徐副将为了保护夏雪天母女,与闯进宅子不明身份的人搏命厮杀,浑身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宅子每间屋子床上躺着的都是伤员,看着好不凄惨! 所幸夏雪天母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到任何外伤。 那些闯进来行凶的人见势不妙,都走水路逃走了,连死伤的同伴都没留下。 这一局,蓝书豪虽然料敌先机,但还是吃亏在了对地利不熟这方面,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也不知道附近有条河,而这个防御漏洞,就给了对方以可乘之机。 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得认! 离宁静失踪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可以说有收获一些线索,但意义不大,河畔宅子那场厮杀,小皇叔的人拼尽全力,才勉强护住夏雪天母女。 自己的布局棋差一招,又是功亏一篑。 种种证据表明,为了劫持宁静,他们已经处心积虑提前策划了很久,只求出其不意,一招制胜。 有心算无心之下,尽管蓝书豪已经很擅长应对了,但仍是处处慢上那么一拍。 第482章 牵连甚广 掳走静儿的人进退有度,没有留下证据或把柄,几次搜城也没有任何收获。 就连皇室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绑架宁静,试图勒索皇室的消息! 这难道不是针对皇室的? 可那些人又为何要掳走宁静? 按理说,宁静一个医者,从小到大就只会治病救人,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啊! 可如果不是针对皇室,也不是针对宁静本人,那或许就是针对她身后之人,比如她那个惊才绝艳的父亲! 蓝书豪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姑父,但姑父的那份特殊的‘聘礼’,他还是有幸见过一次。 也只有才情与豪气都不缺的男子,才配得上月姑姑,也才能给出这样一份聘礼。 这份月姑姑的‘聘礼’其实是一份集乌蓝国山川河流,地理堪舆,军事防御,以及未来百年规划的册子,对于乌蓝国来说,具有长远的战略意义,是真正的国之重宝。 目前由现任乌蓝国皇帝蓝明珍藏,只要按照册子上的建议推行国策,未来百年,乌蓝国将改天换地,跻身强国之列不在话下,再也不用看邻国的脸色行事了! 据说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姑父,早年曾被南梵国上一任皇帝,囚禁了十多年,就是因为刘振国想得到一份,姑父亲手画的兵马布防图。 如此重要的战略性人才,哪个有野心,又不缺雄心壮志的君主不希望得到啊? 若因姑父的原因而掳走宁静,倒也说得过去。 可姑父十多年牢狱之灾,一飞冲天之后,就在逍遥盟蛰伏,一向很低调,知道他才华横溢的,整个天下都寥寥无几。 南梵国现任皇帝刘承,没必要做这个恶人,因为姑父本就在他国境之内。 若说北夏蛮子为了逼姑父就范,倒是有可能掳走宁静。 蓝书豪一直在分析和推测,有可能掳走宁静的人,以及对方的身份和动机,苦于没有证据。 乌蓝国老皇帝寝宫内,皇太后已经与几个晚辈去逛御花园了。 蓝明毕恭毕敬的给已经退居幕后多年的父亲,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求父皇为儿臣解惑!”他边说边将木牌双手奉上。 老皇帝接过木牌看了看,脸上表情没有起太大的波澜,而是意味深长的问道:“是不是静儿的失踪,跟这牌子有关?” 蓝明仍然是恭恭敬敬的回道:“据书豪说,这牌子是在打斗现场捡到的,很可能就是这些人掳走了静儿。父皇能否告知孩儿,这牌子的来历?” 最后蓝明仍然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那个疑惑! 但老皇帝并没有如了他的愿,而是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这牌子的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因为有些陈年旧事,你不知道更好,把所有心思都用在治理国家上吧! 你注定会成为我乌蓝国的中兴之主,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 救静儿的事我会想办法,书豪那边暂时不用理会,让他去折腾就好了,如此一来可以考验一下,他对亲情的重视程度。 别忘了,我们是后来者,是最弱的那一个,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用来炫耀的资本,唯有始终维持内部安定这一点,我们在三国之中,算是独此一家,绝无仅有了。 帝王之家,能保持这份传承,就在于我们还保有最初的人性。 尽管我们出身皇室,仍没有少了那份最质扑的真性情,一直保持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姐妹情深!这才是我们历经坎坷没有真正亡国的根本原因。 当然,为了巩固基业,我们也牺牲了不少人,那就是你我的姐妹,以及历代皇室女性的幸福,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谁叫我们国力太弱小了,只能内部励精图治,外部联姻寻找助力,才不至于被灭国,不然我们的国祚如何能延续到今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我比你更有体会!既然处于弱者位置,就要甘心伏低做小,只有忍辱负重前行,将来才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所幸上天眷顾,星儿,月儿,云儿她们三位的夫君,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助,你要好好把握这个天赐良机。 我已经老了,能做的事情有限,你与书豪才是我乌蓝国强势掘起的希望! 记住一点,别将书豪心中那颗赤子之心给泯灭掉了,因为这才是我们国祚得以延续的根本所在。 好好对待每一个兄弟姐妹,他们同心协力,才能将你捧得高高在上,这才是真正的众星捧月。” 蓝明听得汗流浃背,赶紧回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老皇帝捋了捋胡须,补充了一句:“静儿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外人透露,最好下一道封口令,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不要插手此事,将来才不至于牵扯到我乌蓝国,书豪那边再怎么折腾都没事,只会体现出他对静儿的一片关切之情,是出于他的一片私心,是表兄对表妹的爱护之情!” 老皇帝似乎是说累了,对儿子挥了挥手! 蓝明立刻回了句:“孩儿遵命!孩儿告退!” 离开父亲寝宫,蓝明一路思绪万千,他越来越确定,静儿的失踪就是个阴谋,但父亲不让自己插手,或许就是间接的告诉自己,只要一国之君不过问这事儿,就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乌蓝国。 罢了罢了!全权交给书豪去处理吧!这件事必定与那特殊的木牌子,有莫大的关系! 蓝明前脚刚走,老皇帝就快速提笔写了一封信,墨迹没那么快干透,他就鼓起腮帮子,使劲吹拂了一会儿,可见他此时内心焦急不安。 直到确认墨迹完全干透,他才小心翼翼的折好信纸装进一个竹筒,又用火漆封好了口子,才大声叫了外面的侍卫:“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逍遥谷!多派些人,越快越好!” 蓝书豪一时找不出头绪,寻找静儿的事停滞不前,可以说该做的他都做了,但是毫无进展,他心中焦急万分,只想着尽快找到表妹,就急匆匆的找父亲蓝明,寻问那块木牌的事。 蓝明谨记父亲的话,静儿无故失踪,一定是牵连甚广,父亲才讳莫如深,不肯交底,是怕牵连国祚。 为了不惹祸上身,蓝明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给儿子,只推说那木牌还未查出具体的来历,正在找辈分更老的人求证。 第483章 造访逍遥盟 蓝明在宁静失踪这件事情上,当起了甩手掌柜,做那作壁上观之姿! 几日下来,见儿子被宁静失踪的事情,弄得神形俱疲,蓝明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想想父亲的话,就只能硬起心肠来,他假装国事繁忙脱不开身,无暇顾及静儿这件事,让儿子自己拿主意。 擅长察言观色的蓝书豪,当然发现了父亲对静儿失踪这件事情,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以父皇对月姑姑的感情,不至于放任此事不管才对,毕竟静儿也是他亲妹妹的女儿,喊他一声舅舅。 蓝书豪还发现了另一个现象,宫里谈论静儿的事也少了,后来才得知是父皇下了封口令,而下封口令的理由也很牵强,竟是怕流言四起,在皇室成员中引发不安的情绪。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蓝书豪半个字都不信,父皇日理万机,或许是真的不能分心管这个事,而自己堂堂一国太子,遇到这事岂能不管不顾? 静儿是自己的亲表妹,怎么能让她落入不明身份的贼人手中呢? 要想找到静儿表妹,就要弄清楚是什么人掳走了她? 而要想知道是什么人掳走了她? 就要知道掳走她的最终目的? 而要想知道对方掳走静儿的目的,恐怕就要去逍遥盟找寻答案了! 因为确定掳走静儿,不是冲自己所在的皇室而来,就只可能是冲静儿的家人,或她身后所代表的势力而去! 若想追本溯源,光是一封信,很难说清来龙去脉,只有亲自去一趟逍遥盟,面对面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蓝书豪想要给月姑姑和妻子沐嫣一个交代,所以他决定以携妻儿探亲的理由,亲自去一趟逍遥盟! 蓝书豪这个想法一经说出,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他毕竟是乌蓝国的储君,岂能轻身涉险。 但蓝书豪凭借自己的口才与智慧,还有详细的出行计划,说服了所有人,最终同意他访逍遥盟。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沐嫣了,她原本以为,自她嫁入乌蓝国皇室那一刻起,就再难见到亲人了,不曾想竟还有返回故国的一天。 他们扮成商队,浩浩荡荡的乘船出发,船上满载乌蓝国的特产——都是各种珍稀药材,蓝书豪此行目的,除了商议共同营救宁静之外,就是打算与逍遥盟缔结盟约。 毕竟现如今的逍遥盟盟主是黄志远,是月姑姑的亲儿子,静儿的兄长,也是乌蓝国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之所以蓝书豪堂堂一国太子,屈尊降贵,甘愿放下身段,以一国与一个江湖帮派缔结盟约,也是个互惠互利的举动,有乌蓝国作后盾,其实就是一张护身符,相信逍遥盟也求之不得。 这也是老皇帝与与现任皇帝蓝明,都同意蓝书豪这趟出行的原因。 相信蓝书豪一路上有沐嫣的陪伴,陵波城的袁威也不会为难,可能还会明里暗里护送一程。 蓝书豪率领前前后后二十几艘船,往目的地逍遥盟航行。 到达陵波城时,蓝书豪主动执晚辈礼,递交名帖求见袁威,算是以沐嫣夫婿身份拜见长辈了。 袁威没有摆大将军架子,毕竟对方是一国储君,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无中生有,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他携带妻儿以长辈身份,见了沐嫣与蓝书豪夫妻。 双方除了叙叙旧也没聊别的,倒是两家孩子自来熟,不一会儿就打得火热,直到临别时孩子们都依依不舍,约好了回来时还要一起玩耍。 在陵波城停留了一天,竟给双方孩子们结下了这份香火之情,也算是个意外之喜,毕竟和平来之不易,两国能相安无事,谁愿意打仗啊? 离开陵波城后,蓝书豪的船队继续北上,又经过了几日才到达逍遥盟势力范围,为了对逍遥盟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敬意,蓝书豪命船队在远处暂停,让人驾小舟先送了一封信给黄致远。 庙堂有庙堂的讲究,江湖当然也有江湖的规矩,蓝书豪虽然年纪还不算大,这点江湖常识还是懂的,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理儿! 他与妻儿在船头上翘首以盼,一边与孩子们嬉戏玩闹,一边时不时的眺望远方。 也没过多久,一艘大船缓缓行来,船上并排站了许多人,但是除了黄致远这个自家表兄之处,其他人蓝书豪一个也不认识。 李沐嫣朝那边兴高采烈的高声喊道:“伯父伯母你们好啊!沐嫣回来看你们了!” 对面也有人挥手致意,沐嫣一一给蓝书豪介绍道:“站在志远表兄左边的是岑岚妹妹,也就是我们的表嫂,站在表兄右边的是逍遥盟上一任盟主与夫人,就是我的伯父伯母,也就是我寒哥哥的亲生爹娘。奇怪了,怎么不见月姑姑与姑父呢?” 蓝书豪笑着刮了刮妻子的娇俏鼻子,调侃道:“我的傻沐嫣啊,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月姑姑是我们的长辈,哪有长辈大老远出来迎接晚辈的道理啊?” 沐嫣吐了吐舌头,有些羞愧的回答道:“对不起!我一时高兴,有些忘乎所以了!” 若是论辈分,月公主以姑姑的身份,确实是不用出面迎接侄儿,但若是以乌蓝国储君的身份而论,月公主还是应该出面迎接太子殿下的到来。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礼仪,对蓝书豪来说,本就无足轻重,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一国储君。 不是月公主刻意摆长辈架子,没有出面迎接蓝书豪这位乌蓝国皇储,事实的真相就是,月公主一家三口,根本就不在逍遥盟驻地。 自从老来得女后,夫妻俩就宝贝的不行,恨不得把所有对长子长女亏欠的宠爱,都一股脑儿给小女儿。 黄石基更是找到李浩明言,再不会管逍遥盟的事,扬言谁爱管谁去管,反正他就是撂挑子不干了! 前不久,他携妻子幼女,与一大拨人趁着海上风平浪静,乘船去了海外驻地,用黄石基的话就是:躲清静去了! 至于对长子黄致远,长女黄宁静,他们心中虽然有愧疚,但也帮不上忙,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何去何从也由不得做父母的指手画脚。 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远远躲着他们,放任他们爱咋咋地! 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484章 表兄弟相见 乌蓝国储君亲自拜访自家山头,这是逍遥盟的大事。 就算蓝书豪是以探亲的名义前来拜访,也不能忽略他是一国储君的身份。 因此李浩与即墨嫣都亲自出面来迎接。 起初,黄致远还极力出声阻拦此事,他的理由是,蓝书豪作为李家女婿,李浩夫妻是沐嫣的长辈,长辈亲自出门,远距离迎接晚辈,于理就不合,作为晚辈,他们承受不起。 黄致远认为蓝书豪这个家伙,既然是携妻儿回来探亲,就不应该得到李盟主夫妻这般高规格的礼遇,毕竟辈分摆在那里,李盟主夫妻的身份,会令得这小子浑身不自在的。 黄致远当然是站在,同龄人蓝书豪的角度考虑问题,却忽略了李浩夫妻对这个事的全盘考虑。 蓝书豪是李家女婿不假,但他除了李家女婿这个身份之外,还是邻国储君,就算不怕影响两国邦交,也不能给对方以居高临下之感,还是应该给足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尊重,这于公于私都挑不出毛病。 逍遥盟的船渐渐靠近,由黄致远率先开口:“表弟,表弟媳,欢迎光临逍遥盟!” 因为来者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黄致远并没有在公共场合道破对方的身份,而是只以表弟相称,毕竟逍遥盟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事事小心谨慎,生怕被新君找出什么错处,因此小题大做,整些令人不快的勾当出来。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不宜兴师动众相互走动,此次拜访属于蓝书豪单方面的临时起意。 为了不会出现意外,蓝书豪有提前派人送书信到逍遥盟,信中只说沐嫣想回来看看,其他就只字未提。 蓝书豪左手右手各抱一个孩子,最小的由沐嫣抱着,然后就上了逍遥盟来接的船,甚至连侍卫都带的很少。 女人间久别重逢,少不得一番泪眼婆娑,孩子们却很不见外,很快就由大孩子李冰招呼。 小小年纪的李冰,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对照顾孩子很有经验了,他先是分享了母亲准备的干果和糕点,给孩子们填饱肚子之后,就带着他们开始玩各种游戏。 反正有专人留意孩子们的安危,大人们也不用分心照顾孩子。 蓝书豪是第一次与妻子回娘家,相互介绍认识是免不了的,但在李浩面前他有些拘谨,毕竟这位声名在外的逍遥盟前一任盟主,还曾经是一位手握十万大军的实权将军。 虽然与自己想象中的五大三粗不沾边,但他仍是有些犯怵,毕竟是妻子的长辈,又是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心里没底。 沐嫣见自己夫君这副紧张模样,也没有笑话出声,而很贴心的笑了笑,拉着蓝书豪的手低声道:“别紧张!我伯父伯母对我很好的,把我当亲闺女似的!” 蓝书豪有些尴尬的勉强笑了笑,他此时的心情,就跟丑媳妇首次见公婆一样,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李浩是过来人,对此深有体会,没等蓝到书豪给自己这个长辈行礼,就爽朗的笑了笑,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逍遥盟李浩,见过太子殿下!” 即墨嫣也笑着介绍自己:“逍遥盟即墨嫣,见过太子殿下!” 蓝书豪手足无措,本来是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先问好,结果变成了沐嫣的长辈先开口,他再顾不上扭捏与拘谨,赶紧抱拳行了一礼:“书豪见过伯父伯母!” 其实多简单的一句话啊!偏就是没勇气说出口,这可能是大多数男人,第一次见老丈人的通病吧! 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蓝书豪仍有些心虚,即墨嫣当然看出了蓝家小子的拘谨,知道是自己夫妻在旁的缘故,她找了个借口,拉着自家男人去照看孩子们去了。 李浩夫妻刚走,黄致远就走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被大老丈人的英雄气概给镇住了? 实不相瞒,你的那位真正的老丈人,跟李盟主差不多,兄弟俩甚至连相貌都有六七分相似,就问你怕不怕?” 沐嫣先是瞪了一眼黄致远,摆出一副柳眉倒竖的凶悍模样,恶狠狠怼了一句:“黄致远!哪有你这么当表兄的?我伯父和我爹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你这是信口雌黄,挑拨离间!” “哼!书豪,别理他,晚点我就去找人来收拾他,保证给你出气,看他能得意到几时!”说完这话,沐嫣气哄哄的拉着蓝书豪就走。 谁也没想到,一向娴淑的李沐嫣,竟如市井泼妇般强势护夫,蓝书豪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望向某人,心中暗爽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自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离开前,蓝书豪还给了某人一个挑衅的眼神,之后夫妻俩才手拉着手大摇大摆走了,也不理睬处于呆滞状态下的黄致远! 沐嫣可不希望自己的伯父与爹爹,给书豪留下蛮不讲理的凶悍印象,所以她才恼怒黄致远刚刚说的那些话。 一行人回到逍遥盟,一路上沐嫣都不理睬黄致远,甚至还在岑岚那里,多次埋怨表兄为人不厚道,作为地头蛇,就只会窝里横,专门欺负自己人,她这也算是明里暗里告了状,给自己男人出了口恶气。 其实黄致远与蓝书豪的关系,就如同即墨寒与岑风的关系,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是同窗,是朋友,更是表兄弟。 两个人本就是从小嬉笑玩闹到大的,自然也就会相互拆台,让对方吃瘪,然后是彼此的看笑话,乐此不疲,还真没有什么恶意! 蓝书豪一家暂住在黄府! 当晚,夜深人静时分,安顿好妻儿睡下后,表兄弟才约好到后山无人处谈正事。 静儿被人掳走的事,对她的至亲之人来说本就是件天大的事,所以蓝书豪想尽快知道真相,就毫无保留的将前不久在乌蓝国发生的事,从夏雪天母女冒险送宁静的求救信到皇宫说起,一直到那块木牌的古怪,都说了一遍! 黄致远听说自己妹妹,这些年一直躲在乌蓝国皇城行医,就差点没忍住,拎着蓝书豪的衣领暴揍一顿了,再听说自己妹妹被人掳走,他真的忍无可忍,毫不犹豫就是一拳过去,打得蓝书豪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黄致远还不解气,又递了好几拳,蓝书豪仍没还手,以前一起读书时,他就不是黄致远的对手,所以干脆就放弃抵抗了,让对方出完心中的怒气,或许就会冷静下来。 第485章 缔结盟约 静儿在自己的地盘出事,不管事先自己知不知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堂堂一国太子,就连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人都护不住,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静儿的失踪,说白了还是乌蓝国皇城的防御,存在很大的漏洞或者说不足。 所以面对黄致远突然递来的拳头,蓝书豪没有抵抗,甚至连防御都没有,任对方拳拳落在身上,痛是真的痛,但也没伤及五脏六腑,表兄还是有分寸的。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就体谅了表兄此时的心情,任谁都会气愤不过的。 有了沐嫣霸气护夫的前车之鉴,黄致远出拳很有分寸,都打在对方的上半身,还刻意避开了脸部和五脏六腑处。 毕竟蓝书豪在逍遥盟作客,打人不打脸,否则自己受到的责难,可能比这小子受到的皮外伤更重。 见对方打不还手,递了二十几拳之后,黄致远自觉没意思,一屁股跌坐在地,很不耐烦的问了句:“是不是自知有愧才不还手的?” 蓝书豪点了点头,没出声,因为此时的他还疼得眦牙咧嘴,暂时说不了话! 见蓝书豪擦拭嘴角的血迹,黄致远有些心虚,赶紧起身扶着前者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可别讹我呀!” 蓝书豪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静儿妹妹!挨这顿打是应该的!” 见对方被自己暴揍一顿后,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足见这小子气量之大,不愧是一国储君,海量!能容纳天下万事万物,真是胸襟万丈,大气磅礴啊! 黄致远顿时心生愧疚之感,埋怨自己还是太鲁莽,太小家子气了,难怪李盟主常常告诫自己,为人处世要更沉稳内敛一些,不拘小节大气一些。 与蓝书豪这小子相比,自己的火候确实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黄致远有心道个歉,可又总觉得实在是别扭,话到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当他抬头见到被自己揍了一顿,仍心生愧疚的蓝书豪时,就鼓起勇气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蓝书豪!对不起!我不该出手这么重的。 我妹妹出事也不完全怪你,要怪就怪我当初不该怂恿她逃婚,她在外面野惯了,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又无颜回来面对亲朋好友,就一直躲着我们,这些年我们从未停止过找她。 其实我们一直在各国找她,就独独没有找过皇城,都想着她不太可能在亲人眼皮子底下落脚。 谢谢你!带来了我妹妹的确切消息! 你这次探亲是借口吧?其实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蓝书豪也在黄致远旁边席地而坐,听对方问起这个,他立即挺直腰杆,认真而严肃的回道:“也对,也不完全对,我其实此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说着说着,蓝书豪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拉过黄致远的手,以指作笔书写,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在了对方手掌上:我代表乌蓝国皇室,愿与逍遥盟缔结百年盟约,就算是抱团取暖,互为援手,以后双方也有个照应。 黄致远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张大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呆呆的望着蓝书豪。 国与国结盟自古有之,可一国与一江湖帮派结盟,黄致远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过,反正自己是没听说过,所以才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行!不行!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他使劲搓了搓脸颊,回头看时,蓝书豪仍然是那副认真的表情,由不得他不信! 事关重大,黄致远虽然是逍遥盟名义上的话事人,但这种事情他哪敢擅作主张? 这关系到逍遥盟未来百年的兴衰荣辱,远远不是盟主一家一姓的事情了,是逍遥盟上上下下几万人的身家性命,黄致远就算是公认的雄才伟略,天纵奇才,也不敢独断专行啊? 他深呼吸几次,压了压惊之后,才悻悻然回道:“事关帮派百年荣辱,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需与李盟主夫妻商议过后才能确定下来,可能要你们在我家多住几天了!” “这个没问题!正好沐嫣也可以与亲人多聚一聚!” 两个人商议完正事就一同回了黄府。 黄致远一夜都没睡,他本来想着当晚就找李浩夫妻商议的,但想想还是第二天一早再说吧! 两件大事都非同小可,若晚上说了,只会令得失眠之人多出两个来,于事无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黄致远就忍不住起床了,他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就往李浩家走去。 这么早敲人家的门,显得很没礼貌,但是黄致远顾不上那些礼数了,他站在李家宅子大门前低声喊道:“李盟主,李夫人,侄儿有要事求见!” 因为前不久李浩家又添了老幺的原因,一家人想睡个懒觉都难! 其实李家孩子多,一向也都起得很早,这会儿夫妻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忙着照顾孩子起床穿衣服,一个在厨房忙一家人的早餐。 黄致远的敲门声与叫喊声,即墨嫣没听真切,是次子李冰提醒道:“娘亲!好像有人敲咱家大门,听着像是黄家的盟主哥哥!” 即墨嫣立刻吩咐道:“冰儿,你帮弟弟妹妹穿好衣服,然后给他们洗把脸,再带他们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霜儿!你也帮你二哥看着点,千万别摔伤了啊!” 冰儿与霜儿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是! 安排好孩子们后,即墨嫣就去开了大门将黄致远迎了进来! 一屋子的孩子,黄致远也见怪不怪了,他看着两个孩子在玩耍,嗓音有些哽咽的道:“夫人!是…是…是有关我妹妹的消息! 她其实一直躲在乌蓝国皇城行医,前不久,她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掳走了,是蓝书豪那小子亲口跟我说的。 这次他之所以亲自登门拜访,就是来告知我们此事,目前他还不知道静儿与寒哥儿的事,我没提,沐嫣知道的不多,显然也没提过。 他已经发动巡城营找了许多天,依旧没有静儿的消息,所以才来与我们商议营救静儿的对策。 哦!对了,他们在打斗现场捡到过一个木牌,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但他们查不出木牌的来历。” 即墨嫣立刻紧张的追问道:“木牌拿来看看!” 黄致远摇了摇头回道:“木牌在蓝书豪父亲手中,但姓蓝的将木牌图案拓印了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486章 同室操戈 黄致远一边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将一张布帛递给即墨嫣! 看到那张布帛上的印迹图案,即墨嫣如遭雷击,瞬间身形不稳,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还是黄致远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的身子,才就近靠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即墨嫣这么大的反应,黄致远哪里还会不明白,一定是那块布帛上的图案,李夫人认识,这才失态。 如此推断,掳走静儿的,就极有可能是即墨家族的老对手,或者说是老冤家了! 而且对方十有八九,知道静儿与寒哥儿的关系,才精心策划掳走静儿的。 对了,寒哥儿如今就在北夏,应该就是去了结,即墨家与北夏肖家,上一辈结下的那桩宿怨,难道静儿真的就是被肖家贼子给掳走了?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对方最终目的,极有可能就是以此要胁寒哥儿。 这可如何是好? 肖家占据北夏半壁江山,家大业大,就算寒哥儿凭借自身层出不穷的手段,以一己之力搅动北夏风云,闹得肖家不得安宁,如果得知静儿落在了肖家手中,那寒哥儿还不得处处束手束脚? 黄致远心里想当然的以为,是北夏肖家掳走了静儿。 即墨嫣心里却是如刀绞般的疼痛,因为那个图案是自家族徽啊! 那个小子终于还是容不下自己的儿子,不顾同宗同源,也不顾血脉亲情,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一代一代的同室操戈,兄弟阋墙!使得南梵国一直在内耗,这个现象仿佛魔咒般的存在,难道刘氏皇族,就真的逃不出这个魔咒了吗? 李浩安排好孩子们吃早餐,就赶紧过来见黄致远,当见到妻子满脸苍白,抚着胸口露出痛苦之状时,他快步奔到近前,抱着妻子焦急询问道:“嫣儿妹妹!你这是怎啦?哪里不舒服?还不快去喊大夫!” 最后这句话当然是对黄致远说的。 很显然就是这小子来了之后,自己妻子才出现意外的,李浩此刻想暴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了,只是妻子身体要紧,以后再慢慢跟这小子算账! 黄致远也吓得不轻,赶紧找大夫去了,这边李浩抱着揪心痛的妻子,一遍一遍的问她哪里不舒服,即墨嫣心口疼痛说不出话来,就只是不住的摇头。 大夫很快就来了,是一位自陵波城就跟着的老军医,一向老成持重,医术也算还行,公认医术最好的几个,已经去了海外驻地。 老军医是被黄致远火急火燎催来的,他一边把脉一边气喘吁吁的,半天也没个结果,急得李浩就想爆粗口大骂。 这些年渐渐放下了手头的大事,算是真正的回归了家庭,李浩每天就是与妻子腻歪在一起,然后就是围着孩子转,不然就是围着厨房转。 有时孩子们不听话,他少不得要骂几句重话,只是当年再厉害的十万大军主将,有时也降不住五个孩子,往往他出声骂还不管用,就得动手打,孩子们才长记性。 但孩子们似乎都不怕他,反而都怕一向不打人也骂人的即墨嫣,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这就是李浩与即墨嫣忙活了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与普通民众一样,烟火气十足。 几个孩子同时哭闹时,家里常常是闹得鸡飞狗跳的,但是他们夫妻却俩乐此不疲! 若不是担心长子,一个人留在这边放心不下,他们一家早就移居海外驻地,躲清静去了。 老军医硬是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说道:“夫人这是惊悸之症,需安心静养,不能再刺激她了,这是一包安神静气丸,每个时辰温水服一丸,先看是否有效果,后续再看看要不要调整药方!” 李浩接过药丸道了声谢!那老军医收拾东西就退了出去。 黄致远赶紧去厨房倒了一碗温开水,端了过来,只听李浩温柔的说道:“嫣儿妹妹,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硬扛着,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乖!听话!先服一丸药,再好好睡个回笼觉,其它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即墨嫣弱弱的点了点头,很配合的服下药丸又喝了口水,李浩才将她抱回卧室休息! 当李浩再次走出来时,黄致远仍然站在旁边,他没好气的问道:“你刚刚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令得她心神俱颤,引发心疾。” 黄致远只好又一五一十的跟李浩复述了一遍!而且是一口气将宁静被掳,以及乌蓝国想与逍遥盟结盟的两件事都一并说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难怪妻子会反应这么大, 静儿的事对于寒哥儿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作为母亲,她出现这个反应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找静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做到,只能先处理结盟这件事。 李浩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遇事沉稳,很快就将事情划分出了轻重缓急,他答应过妻子自己来处理这些事,当然就不会再当那甩手掌柜。 安排照顾孩子的人后,他立刻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来的人都是逍遥盟真正的高层。 与乌蓝国结盟这件事,对逍遥盟这样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帮派来说,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就如同当初率兵攻打京都城皇宫一样,李浩也没有独断独行,而是与众高层将领多次商议后的结果。 逍遥盟驻地的议事大厅不常用,因为只有决定盟中兄弟们的生死,或者帮派未来走向的大事才会用到。 今日都聚在议事大厅中,显然商议的是大事了。 人员不到二十个,除了前后两任盟主之外,就是两位副盟主,以及负责各处分部事务的头领。 众人正襟危坐,静等盟主开口,黄致远坐在主位上,仍是有些不自在,见李浩坐在两位副盟主旁边,他眼神示意后者来说。 李浩早就不管盟中大小事情,当然不会干涉黄致远处理日常事务。 只是与乌蓝国缔结盟约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坐在这里也就是帮忙压压阵罢了,免得谁都怕担责任,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像踢球一样踢给下一个人,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黄致远毕竟还年轻,有能力,也不缺乏魄力,但吃亏在威望与资历都略显不足。 见李浩不肯开口,黄致远只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音开口道:“各位叔伯兄弟!今日之所以聚在这里,是有一件关乎我们逍遥盟,未来百年发展的大事,要与大家共同商议。” 第487章 逍遥盟大事 议事大厅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望着坐在主位上的黄致远! 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派的话事人,黄致远是有很大压力的,不说来自外部的压力,就是在坐的哪一位,不比他功劳大,资历深! 他最拿得出手且无人敢与争锋的,当然是父亲对逍遥盟的贡献与功劳,其次才是自身各方面才能,而且还有李浩夫妻在背后给他撑腰,算是扶他上马再护送一程,他才能坐稳盟主这个位置。 他继盟主之位以来,实施了许多改革,使得逍遥盟蒸蒸日上,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气象,盟内上下对他挑不出什么刺来。 今日议会也是对他这位盟主的考验,见所有人都朝自己望来,黄致远没有怯场,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乌蓝国太子殿下亲自登门造访,他代表乌蓝国皇帝主动提出,要与我们逍遥盟缔结百年盟约。 约定百年之内,双方互为援手,算是抱团取暖,以后也可以相互贸易往来,他们遇到大事,我们要出人出力救援,相应的,我们遇到过不去的坎,他们也会不遗余力的帮我们渡过难关。 这事关乎我们逍遥盟今后的发展与走向,所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决定是否与乌蓝国结盟!” 盟约以及盟约内容刚一出口,立刻就引发了议论之声,黄致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商议,就要给足大家商议的时间。 他静静等待厅中商议的结果,见李浩始终一言不发,任其他人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其中一人提了个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盟主,请问我们与乌蓝国结盟,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逍遥盟,就成了他们的番属帮派,或者说得难听点就是他们的爪牙?鹰犬?” 黄致远笑了笑回答道:“这个就请大家放一百个心!我们要签定的也是平等盟约,当然不会是骑在我们头上,随便拉屎撒尿那种主从契约了。 再怎么说,我们逍遥盟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帮派,这个名头可不能在我手上丢了,不然李盟主还不得活剐了我!” 听着黄致远满口的江湖糙话,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气氛比先前融洽了几分。 逍遥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陵波城李浩的旧部,自从被迫脱离军籍,就算是被逼上了梁山,也算正式在逍遥盟驻地这里,落草为寇了。 这些年跟着过惯了逍遥自在日子,谁都不愿意被拘束,自然是最关心这个事了,当年李将军被刘振国逼得走投无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不能刚过了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就又找个大爷回来供着。 黄致远给了他们一个很满意的答案,下面又开始议论纷纷,过了没一会儿,又有人很含蓄的提了几个问题:“盟主,关于与乌蓝国结盟这件事,你是赞同还是反对?你是出于私心还是为大家着想?我听说黄先生的夫人,也就是盟主的母亲身份很特殊,是否与这个盟约有关?” 有关母亲身份这件事情,其实在逍遥盟没几个人知道,但事到如今,黄致远认为还是有必要公之于众,免得日后落人口实,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心一意为整个逍遥盟着想,真心天地可鉴! 黄致远坦诚道:“无论于公于私,从眼下和长远利的益来看,我个人都是支持与乌蓝国结盟的。 实不相瞒,我母亲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乌蓝国的月公主,我更是乌蓝国当今皇帝的亲外甥。 但我选择是否与乌蓝国结盟,跟我母亲的身份关系不大,顶多就是与乌蓝国表现得比较亲近而已!毕竟那是我的母族,也就是仅此而已。 所以我不敢擅作主张,就是想看看兄弟们的态度,至于结盟与否,商议过后再举手表决!” 黄致远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质疑声音:“盟主之后的行事,是否会因为与母族亲近的关系,而有失偏颇?” “这个就更不会了,我们逍遥盟又不是我的一言堂,再说了,我从前和以后都不会插手具体事务,一切都按照老规矩办事,该做买卖就做买卖,该怎么谈就怎么谈。 人家国土面积再怎么小,也还是一个立国百年的国家,既然是他们主动提出与我们合作,就不会处处为难我们,跟我们斤斤计较的。 我们寒公子虽然不在场,但他与乌蓝国多次打过交道,印象还是不错的。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乌蓝国的太子妃,就出自我们逍遥盟,是寒公子的堂妹,当初还是寒公子亲自送的亲。 可见我们逍遥盟与乌蓝国,在早前就有很深的渊源,就算没有结盟也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 如今只不过是正式签一份纸质盟约而已,这就像双方之前只是露水情缘,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结合了!” 黄致远这个形容虽然有点低俗,但却很贴切,话糙理不糙! 随后众人还是在议论纷纷,不过没有再提出异议了。 午时到来前,事先约定的举手表决时间到了,黄致远第一个举起手来,李浩也举手表示支持。 随后在坐的人,各个面面相觑,先后纷纷举手表示支持,有几个人虽然有些犹豫,但见大势所趋,也就随大流举手表示支持了,这项决定,几乎是一致通过的。 这桩大事总算是敲定了! 黄致远迫不及待想要去告知自己那个表弟。 李浩也快速回到自己家,即墨嫣早就醒来了,心中有事,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见妻子好了很多,李浩将结盟的事都跟她说了,毕竟逍遥盟是夫妻两个人,当年共同创立的,属于一方出钱一方出力,才有了如今的天下第一大江湖帮派的名头,这么大的事,还是有必要告诉她的。 即墨嫣听了结盟的事后不置可否,而是带着恳求的语调说了另一件事:“浩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去乌蓝国境内找我兄长。 你可能还不知道,静儿的失踪很可能是刘承所为!这件事只有我兄长亲自出面,或许才有缓和的余地,否则两个年轻人定会因为此事而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还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静儿那丫头在寒儿心中的份量,你或许不知道,我却十分清楚,说是他的逆鳞一点都不为过,什么他都能忍能让,唯独静儿不行,刘承这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李浩早前忙着商议结盟的事,还没想到这些,此时再回想起那个平易近人,笑容和煦的年轻皇帝,确实是让人看不透。 第488章 情敌相见 如果真的是刘承处心积虑,编织了这么一张大网,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与他同为天之骄子的即墨寒,那这个年轻人就真的太可怕。 自从两个人重逢之后就,李浩就与妻子约好了再也不离开彼此。 李浩当然不会让妻子单独去乌蓝国找兄长,他故意爽朗的笑了笑,才柔声道:“我陪你一起去,老丈人和丈母娘都见过了,大舅子总是要见一见的。” 李浩本来是想调侃几句的,但看妻子似乎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一时也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愁眉不展的即墨嫣忧虑道:“我总当心寒儿为了静儿,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着了我兄长家那个小崽子的道,以他的通天手段,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致寒儿于死地的,南梵国刚刚经历过浩劫,他们两个谁都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我父母年事已高,已经经不起这种沉重打击了。 唉!或许他们表兄弟俩就是命里犯冲,既做不成兄弟,更做不成君臣,如果静儿真是他派人掳走的,两虎相争的局面,就已经不可逆转,此次去找我兄长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只希望还来得及! 刚刚我已经让人送信去北夏了,就是提醒北夏的路掌柜,要小心自家人背后捅刀子,静儿被掳的事我也在信中说了。 我知道,这一关极其凶险,对儿子来说,比让他万军之中,单枪匹马去取上将首级更加艰难,但再难也要靠他自己迈过去。 与其让他一直蒙在鼓里,不如早早就告诉他事实真相,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可以提早谋划,掰回劣势,所以我让路掌柜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这件事!” 既然决定了去乌蓝国,那就是一家人都同去,否则六个孩子留下,李浩夫妻也不放心,如今与乌蓝国结盟在际,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了还有沐嫣的别苑,与李明忠的府邸,都可以借住,两个人都算是半个自家人,也不怕孩子们不好安顿。 乌蓝国与逍遥盟的结盟日期,就定在了次日,已经请人算过了,是个黄道吉日。 结盟仪式没有兴师动众,而是在议事大厅内举行,是江湖上常见的供三牲,请天地共同见证,双方主事人歃血为盟。 乌蓝国太子蓝书豪与逍遥盟现任盟主黄致远,共同饮下一碗含有牲畜鲜血的酒,双方交换了盟约书,这份为期百年的契约就算生效了。 从今往后,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结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双方都有共同忌惮的存在,算是找个帮手而已,趋利避害是共同的选择。 此次逍遥盟之行,可以说很顺利,尤其是自己一手促成结盟一事,这可是蓝书豪成为皇帝之前,为国家立下的一大功劳。 不说别的好处,就说与逍遥盟的贸易往来,这可是为皇室,开辟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啊! 一个国家有没有底气,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国库是否充盈。 乌蓝国之所以百年间,一直是垫底的存在,除了地利因素,确实制约着国家快速发展之外,也缘于蓝氏皇族对民众征收的税收很少,皇室一直都是勤俭持国,国库自然也不可以有太多盈余。 本身国土面积就小,又多是山山水水的制约,民生艰难,也幸亏历代皇帝都很体恤民众,宁愿忍受外辱,也不加重民众的赋税。 近些年,民众的生活才渐渐好转,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战乱波及,能吃饱穿暖,可以说乌蓝国的百姓,在三国之中是过得最幸福的。 蓝书豪志得意满,除了找静儿的这件事没有进展,有些遗憾之外,其它事都算圆满了。 令蓝书豪有些意外的是,李浩夫妻带着孩子们一起,说是想去乌蓝国游山玩水,就一起跟着乘坐顺风船了。 按照孩子们之前的约定,他们陵波城又停留了一天,三家凑一起,光十岁以下的孩子,这里就有十多个,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凑齐这么多孩子的机会了。 袁威见到李浩与蓝书豪结伴同行,就已经明白了,逍遥盟今后恐怕是会更亲近乌蓝国了,也不知道刚刚上位的那位,是怎么想的? 唉!这些都是处在庙堂高位上的人,该忧心的事,自己一个看守国门的武将,急个啥啊! 想必那位也是凡夫俗子,可能也有自己的难处,取舍与得失之间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离开陵波城之后,船行速度加快,因为大家心里都有事,只是不便明言而已。 到了乌蓝国后,李浩本是想住在沐嫣的别苑,即墨嫣则是想住在李明忠的府邸。 这是夫妻间难得出现的分歧,最后李浩作出让步,顺从妻子,有些别扭的住进了李明忠与云公主的府邸。 之所以坚持选择住云公主这里,自然是因为找自家兄长,需要云公主帮忙,近水楼台嘛! 即墨嫣推测,当年三个人第一次相逢的那个逍遥谷,一定是自己兄长居住的地方。 至于刘承那个小崽子登基,为何自己的兄长没有出面?或许有别的原因! 云公主前不久也诞下次子,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但她似乎还是那个行事作风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云公主。 即墨嫣一家的到来,就像是喜从天降,府里顿时热闹非凡! 云公主喜笑颜开的拉着即墨嫣的手就不肯放,问了许多别后的问题。 李浩与李明忠在跟在后面,相互看着对方都很别扭,当然,他们都是四十出头的男人了,肯定不会因沉不住气而动手的,毛头小子才有可能这么干。 作为主人公,李明忠率先开口说话:“欢迎到我家来作客,谢谢你!始终对她很好!” 后半句话,听得李浩先是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也回了句:“也谢谢你暂替我,陪在她们母子身边十多年,也谢谢你不遗余力代替我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暂替与代替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词汇,由李浩说出口来,在李明忠听起来,就特别的刺耳,真的是一把辛酸泪啊!为他人作嫁衣裳莫过于此了。 但李明忠无怨无悔!那十多年他过得很知足,不是吗?若没有碰到云公主,他甘愿就那样过完一辈子,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就只是想留在她身边而已。 在李明忠看来,能陪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有缘无分的事,他又能怎样呢?强扭的瓜终究不会甜! 第489章 绝对秘辛 李浩面对当年的情敌,当然也不会故意挑事,如今双方都已为人夫,为人父,身上更多的是对妻儿的责任和义务。 当年的那些情情爱爱,渐渐都被无时无刻不在的亲情所包裹、融化,已经很难分得清楚,唯系夫妻双方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了! 刚才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两个男人就算是和解了,或者说是释然了。 时间就是世间最好的疗伤圣药,而且包治百病!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再回过头来看那些过往的事,也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已经烟消云散了。 当年过不去坎,闯不过的情关,现在回头想一想只会觉得无关紧要,一笑置之罢了! 孩子们由东道主李琪李姿兄妹俩招呼,三三两两玩游戏的也有,躲猫猫的也有,在后园玩得不亦乐乎! 反正府邸的后园也不小,府里的丫鬟嬷嬷在一旁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李浩也带了不少亲卫明里暗里护着,保证不会出意外。 丰盛的接风洗尘晚宴过后,即墨嫣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云公主,她强忍住心中的悲伤之情,泪眼朦胧的央求道:“云儿妹妹!我们此次兴师动众来叨扰妹妹,其实是有一件不得不求妹妹的事。 我家寒哥儿,早年有向你打听过我兄长的事,我知你那时也有难处,所以没有帮我们确认次件事。 但这次请务必帮我确认一下,因为这事关系着月公主的女儿,宁静姑娘的性命。” “什么啊!静儿被人掳走,跟我大姐大姐夫有关?”云公主瞬间就脱口而出,反问了一句! 因为这个事情可真不小,由不得她不紧张。 即墨嫣苦涩的点了点道:“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有却有脱不开的关系,实不相瞒,我见到过太子殿下拓印的那个图案了,那是我家兄长那一脉独有的标志。 如果那个线索真的是劫匪留下的话,如今唯一能救静儿的,就只有我兄长了。” 虽然自己父母也可能可以阻止这一切,但静儿被掳由自己哥嫂出面,效果会更好一些,毕竟静儿还是自家嫂嫂的亲外甥女,这也是即墨嫣首先想到请兄长出面的原因。 云公主没听明白这中间有何关联? 到底什么跟什么?她仍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自己大姐夫掳走了二姐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大姐夫的动机呢? 大姐与二姐一母同胞,情深似海,每次碰面,姐妹间相互亲近都嫌时间太短,大姐夫与二姐夫连面都没见过,更是无怨无仇的,为何要掳走静儿? 云公主听得有些如坠云窟,满脑子的疑惑,她焦急的大声辩解道:“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大姐与大姐夫不可掳走静儿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见云公主激动万分,李明忠赶紧上前扶着妻子的肩膀,柔声道:“云儿,莫慌!嫣儿妹妹并没有说是大姐与大姐夫掳走了静儿,你不妨静下心来,耐心听她细细道来!” 即墨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牵扯到许多陈年旧事,是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公之于众,但她仍是有些迟疑,在心里权衡利弊,哪些能说,哪些绝对不能说! 可是思来想去,为了救静儿,似乎什么都瞒不住,她只好豁出了。 但即墨嫣仍是一副悲伤的面容:“这事若从头说起,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会简单带过,但在这里恳请求云公主为我们保密,这事关系我们家族的生死存亡,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云公主多多体谅!” 云公主如小鸡啄米般,一连点了许多个头,还嫌不够真诚,她开口发誓:“我蓝云儿,若日后泄露半句嫣儿姐姐今日说过的话,就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誓言也太口无遮拦了,吓得李明忠与即墨嫣赶紧去捂云公主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将誓言完完整整的说出口了。 即墨嫣露出了嗔怪的神情:“我信你便是了,云儿妹妹何必发这种毒誓呢!我之所以这般小心翼翼,是因为我祖辈,曾被南梵国的皇帝勾结北夏某些小人灭了满门。 我父母因各种原因绕幸逃脱,才有了我们兄妹俩,因此,我们一家就一直隐匿在深山老林中,直到现在,我们才敢以真实姓名出现。 南梵国现任皇帝刘承,就是我兄长的长子,可能是那小子感觉到我家寒哥儿,与他有些大道之争。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疑神疑鬼的,我家寒哥儿从未想过与他争夺天下,他为了致我儿于死地,才胁持了静儿!” 这些如惊雷般炸响的秘辛,听得云公主心惊胆战的,她怕自己惊呼出声,一直捂着嘴,突然她忍不住嘣了一句:“刘承为何要掳走静儿?他又如何敢肯定,寒哥儿会因为静儿的缘故,受他的胁迫?” 云公主这次听得明白,脑子也很清醒,她总算问到关键处了。 即墨嫣勉强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因为静儿是我的儿媳妇,她是寒哥儿的妻子,他们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如今就在外面那群孩子之中。” 这可真是绝对的秘辛啊!云公主就像是被五雷轰顶击中了似的,被劈得外焦里嫩的,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她一手抚着嘴,一手抚着胸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李明忠也被震惊到了,他索性将摇摇欲坠的妻子揽在怀中,满脸疑惑的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有寒哥儿在,静儿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掳走呢?他们俩是不是跟本就没在一起?不然静儿怎么会独自一人躲在皇城行医呢!” 真是一语中的,李明忠的思维还是那么的敏锐,很快就想到了寒哥儿与静儿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各自生活的! 即墨嫣苦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忠哥的细腻心思,没错,他们小两口是存在很大的问题,我儿苦苦追寻,静儿那丫头就拼命躲藏!躲了这么些年,我们也没找到,若不是书豪告知她已被人掳走,我们还不知道她躲在这里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做长辈的,造了什么孽,才害得这两个孩子,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 至于为何刘承要掳走静儿,或许是那小子与我家寒哥儿之间,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唯一确定的就是,刘承之所以掳走静儿,就是想要我儿子的命!” 第490章 拜访逍遥谷 即墨嫣这个推断,极有可能就是静儿被掳的真相! 李明忠对人性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帝王最在意的事情,无非就是江山与美人,而这两样,寒哥儿对刘承都有潜在的威胁,除之而后快这是必然的。 想到这儿,李明忠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若只是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倒还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毕竟他们几个都是表兄弟,表兄妹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在维系。 但若上升到皇权之争,就算是双脚踏过尸山血海,都不奇怪,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顾虑! 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李明忠不敢怠慢,他也出面恳求道:“云儿!人命关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静儿是你的至亲之人,寒哥儿从小随我学习各种知识,我一直将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他也算是我的至亲。 那个刘承算起来也不是外人,我们做长辈的,不能放任他们表兄弟之间仇视对方而不管不顾,若真的硬起心肠,选择袖手旁观的话,他们必然会斗得个两败俱伤,或者干脆就是争个你死我活! 我们于心何忍?而且我敢肯定大姐夫,他就是嫣儿妹妹的兄长,寒哥儿的舅舅,因为我与他曾经一起长大,是亲密无间的过命兄弟,我的感觉不会错。 之前我还没太在意,毕竟大姐与大姐夫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而且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我也不好与他走得太近。 但自从寒哥儿怀疑大姐夫,就是他舅舅之后,近来几次与大姐夫碰面,我就特别留意了大姐夫的一举一动。 就算他的面容与之前半点都不像,他似乎也没认出我来,但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些不起眼的细微小动作,我还是敢肯定他的身份的。” 云公主脸色有些苍白,她本是一个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哪里碰到过这种,牵连两国三个大家族的大事啊! 一下子知道这么多秘密,她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的,连脑子都不大灵光了,李明忠一直将她搂在怀里,她才总算是找到个靠山或者说是主心骨。 静儿失踪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事情迫在眉睫,若是大姐夫不肯出面,或出现的太晚,那就半点意义都没有了。 这个后果对大姐和二姐来说,都是致命的,简直无法想象。 云公主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她心情沉重的开口道:“好!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找我大姐与大姐夫!” 说完这话之后,云公主软倒在丈夫怀中,她身体不好,前几个月才冒险生下儿子,算是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今日听到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阴谋诡计,她的身体哪里吃得消! 李明忠赶紧命人去宫中请御医,既然决定明早动身去逍遥谷,少不得他这个东道主要细心安排,光是一屋子的孩子,都不知该怎么安排? 最后还是李浩提议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不带着他们一起去拜访逍遥谷!” 这个建议李明忠觉得也行,除了两个太小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除处,其他孩子都能自己走路,再说了随从护卫一大把,哪个不能帮着照顾孩子啊!就当是一大群人结伴去郊游吧! 安排好行程之后,李明忠连夜写了一份奏折派人送进皇宫,他是上门女婿,当然很自觉的尽量做到,事事让皇室蓝家放心。 他只说去皇家别苑暂住,到时候大不了留几个人在那边装装样子,蓝明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里会派人去别苑查看虚实。 再说了,就算蓝明事后得知真相,云儿也可以出面解围,就说她一时兴起,顺便去了一趟逍遥谷找姐姐叙旧,这也是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事实。 李明忠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种事情上更不会留下把柄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大队人马,从云公主府邸浩浩荡荡出发,大人们都是一副焦急之色,大点的孩子如李冰、李琪、李姿以及李霜,都是满脸欢呼雀跃的模样。 小一点的孩子如襁褓中的李凌与李泳,都在各自母亲的怀中甜甜的酣睡,小寒、小静与牛牛三个同龄人,则被人抱着,都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这么多孩子出行,当然带了奶妈与御医同行,各种衣食住行用得到的物资,也都准备得很充分。 虽然路途不算很远,但是山路难行,还是有很大的挑战性。 此行是去求人救命,路上当然不可能耽搁太多时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遇到上下陡坡,孩子们就由大人抱着步行一段路程。 经过连日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逍遥谷附近那处湖泊,大部队在湖边安营扎寨,由李明忠夫妻与李浩夫妻,乘小舟去往逍遥谷,若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他们就能回来了。 一叶小舟上,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负责划船,即墨嫣与云公主相对而坐,竟是默默无语,除了船桨划动湖水的声音,和飞鸟的鸣叫声,再无其它声音,各个心中都有事,无人开口言语。 李明忠与李浩两个男人,也只好默不作声的划船,小小一叶扁舟,自然是在水中飞快前行,不到半日功夫到了逍遥谷。 几年过去了,这里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树屋底下的那架秋千还在,就是花的颜色似乎略有不同。 即墨嫣最先跃上岸,紧接着是李浩,最后是李明忠抱着云公主一起上的岸。 双脚着地后,云公主就迫不及待的边跑边喊:“大姐,大姐夫,云儿来看你们啦!……”她一路飞奔,不停的喊着,话语中夹杂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欣喜! 其他人紧紧跟在云公主身后,见云公主跑得气喘吁吁,李明忠担心她摔跤,就快步追上去并排而行。 直到他们到达半山腰的树屋下,也没见到半个人影,云公主的呼喊声当然也没人回应。 满脸失望的云公主顿时悲从中来,寻隐者不遇,这或许就是上次她一个人,独自逃来这里的心境与光景吧! 也难怪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会儿行为举止,都显得有些怪异。 李明忠本想安慰一下妻子,谁知道云公主在他怀中竟是嚎啕大哭起来,她或许也是想起了上次的凄凉境况吧! 众人很是无奈,此间主人暂时不知去向,四个人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第491章 反客为主 寻隐者不遇,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见时间尚早,云公主就反客为主,带着众人熟门熟路的去后厨弄吃的,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小时候常常来这里蹭吃蹭喝,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还是李明忠主厨,三个人从旁协助,分工合作,各忙各的,李浩负责杀鸡宰鸭,云公主带着即墨嫣去地里摘菜。 很快,在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一顿丰盛的饭菜就上桌了。 几天赶路下来,谁都没吃好,云公主去抱了一坛酒出来,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四个人一桌没有旁人打扰,也算是很难得了。 这顿饭吃得尽兴,酒足饭饱过后,主人仍然是不曾归来,众人决定再等一天。 李浩与李明忠决定去将孩子们也都接来,许多天没休息好了,让他们也好好睡一觉。 逍遥谷风景这么好的地方,让孩子们领略一下这里独有的美景,也不枉他们山水迢迢赶了这么远的路,反正客房还是可以安顿这么多人的。 将孩子们接回来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两个奶妈跟随而来,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半路上就睡着了,还好李冰李霜帮忙照看,不然李浩的手都不够用。 这一趟又是山路又是水路的,拖家带口真心不容易,但是将这么多孩子安顿在某处托人照看,夫妻俩都不放心,也真心不想离开孩子们太久太远,尽管照顾孩子的事既繁琐,也会感到疲倦,但这就是甜蜜的负累,夫妻俩乐此不疲。 到达逍遥盟之后,将孩子们都叫醒,饱餐了一顿,又好好洗漱了一番才继续睡觉。 在外游历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一张大床上两头共躺了五个孩子,由奶妈照看着,最小的李凌则跟父母同睡。 这一夜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两家人真的就像是举家远游一般,来到这逍遥谷,算是带着孩子们走进大自然,亲近花鸟鱼虫以及山山水水,体验一番远离尘嚣的生活。 山中的夜晚,除了一些虫鸣鸟叫声之外,再无其它声音,真是个适合酣睡的夜。 次日醒来,云公主作为半个主人,她主动带着孩子们游山玩水。 山谷里种了许多奇花异草,以及名贵药材,起初云公主还担心,孩子打闹会破坏这里的环境,谁知道孩子们都小心翼翼的经过,顶多看到喜欢的花花草草,驻足观望片刻,绝不会做那采花之人,可见这些孩子都是极有教养,懂得惜花爱花之人。 在外游玩时李冰双手总是牵着小寒与牛牛,李霜则牵着小静,绝不会让他们乱跑,他们在一处凉亭处暂憩。 突然,小静像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用稚嫩的嗓音问道:“小姑姑,你看,你看,那里有个狗洞呢!” 李霜随着小姑娘的指引,视线朝不远处望去,果然在距地面一丈高处,层层杂草掩盖下真的有个洞。 那洞窟那么高,当然不可能是狗洞。 李霜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姑娘解释,自己也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她只好拉着小侄女一起去找爹爹解惑。 李浩平时最宠这两个小宝贝了,一手抱一个来到洞窟处,他抬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人为的,可能此山中别有洞天。 因为那个洞窟绝不是随便挖的,那分明个气孔,一般山腹中若有暗室暗道之类的存在,都会开凿气孔,山腹中的空间越大,气孔就越多。 气孔的位置与朝向都可能不同,因为季节不同,风向也会不同,但一般都不太起眼,要么被藤蔓缠绕伪装,要么被杂草掩盖。 看这气孔这么大,山腹中的空间不会小,想来自己这位大舅子也是未雨绸缪,这处老巢,山水外围除了布置重重叠叠的机关禁制之外,山腹中应该也是机关重重的。 是不是即墨家的子嗣,都这么擅长隐匿之术? 也许是灭门的惨痛经历,让他们时刻将保命的本事铭记于心吧! 望着这个隐蔽气孔,李浩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抱着两个孩子快速找到云公主,急不可耐的说道:“云公主!可能星公主夫妻并未离开逍遥谷,而是暂住在山腹的密室之中!” 云公主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又怎么敢肯定他们在密室里?”因为云公主真的不知道,这里还有密室的存在。 李明忠与即墨嫣也走了过来,李浩径直带他们走向那处洞窟。 若不是李浩指明了洞窟的位置,众人还真不知道具体在哪,因为杂草丛生,将洞窟完全掩盖了,若不是小静那小丫头眼尖,真的很难被发现。 亲眼见过洞窟之后,除了云公主没弄明白之外,另两个人一眼便猜到了。 既然逍遥谷山腹中有密室的存在,那么李浩刚刚说的那个可能,就真的存在。 为了尽快确认一下洞窟的真正用途,李明忠不由分说施展轻功,快速攀沿而上,他要一探究竟。 当年幸存的即墨族内部很多奇人异士,擅长机关的更是一大把,为防机关的暗算,李明忠先是扯了根藤蔓朝洞口甩去,抽打了几下,又扔了泥块进去,确认没有动静才靠近洞口。 亲自确认过了洞口除了杂草丛生之外,没有别的机关。 突然,李明忠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哎呀!”一声! 吓了众人一跳!还以为他被机关发射的暗器击中了。 等李明忠快速掠了下来,脸上神情仍然是一副喜不自禁样子,他欣喜的对妻子道:“云儿!大姐与大姐夫!他们真的有可能在山中! 我刚刚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大姐夫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味道,错不了,我带你到上面去,你就对着里面大喊大叫,相信他们一定能听到的!” 见众人欣喜的点头,云公主表示愿意尝试一下,于是李明忠又在孩子们面前,表演了一下飞檐走壁的绝技。 他带着云公主掠上洞窟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挖了个落脚的地方,云公主就站在距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对着里面大喊:“大姐,大姐夫!我是云儿,我带着一家子来看你们了……” 云公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洞窟中回荡,直到喊累了才下来,能不能喊出此间主人,大家已经不太在意了,反正是尽人事听天命! 第492章 逍遥谷主人 一个上午,一行人在谷中走了不少地方,当他们再次回到住处时,迎接他们的是一对略显苍桑的中年夫妻,那女子与月公主有七八分像,但她身上又独独多了一份,岁月留下来的刚强与英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公主,她不顾形象的狂奔上前,就是给大姐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就是伴随着哭声的嗔怪言语:“大姐!你们到底去哪了?每次来都见不到你们,我真的很想你!” 云公主暂时还沉浸在与姐姐见面的欣喜之中,竟是将正事给忘了。 即墨嫣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可这次的泪水不是悲伤,而是喜悦,是那种喜极而泣的泪水。 与兄长分别二十多年了,在即墨嫣的心中,兄长的形象,始终还停留在那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模样。 可是眼前的中年男子,看着是那么的陌生,与自己记忆中兄长的模样完全不同,但即墨嫣却十分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兄长。 可是兄长明明也才四十多岁,却早已经是两鬓微霜,华发早生了,看着哪里还有年轻时的半分丰神俊朗模样,这些年兄长究竟经历了什么? 即墨嫣已经不记得,哪一次才是兄妹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过了二十多年后,当兄妹俩再次见面时,兄长竟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很显然,他此时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似乎刚刚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摇摇欲坠的身体如一片枯树叶般,随时都可能被一阵劲风给刮走。 李明忠赶紧上前扶住即墨逍,焦急的询问了一句:“逍哥!你感觉哪里不适?我们带了御医来。” 星公主安抚了幼妹之后,回过头来替即墨逍作答:“他没事,就是老毛病患了!只不过近来加重了,刚刚又受了点刺激,就越发的雪上加霜了!” 这话说完之后,星公主重重的长叹了一声,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她望着仍赖在身边不肯走的幼妹,问了一句:“云儿!你们是不是为了救静儿而来?对不起!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星公主,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只见星公主深情的望着自己的男人,露出苦涩的一笑,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你们也看到了,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我们去了也不一定有用,他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 实不相瞒,我们那个儿子,也不一定会听我们的,因为他出身没多久,就离开了我们,之后每年也见不了几次,他对我们夫妻没什么感情可言! 为了静儿,也为了不负与月儿的姐妹之情,我愿意与他去一趟京都城!但距离静儿被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即墨嫣仿佛没听到星公主在说话似的,她一直在盯着自家兄长看,兄长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此时显得有些空洞无神罢了。 她忍不住捂嘴痛哭出声,走近了几步才叫了一声:“兄长!我是嫣儿啊!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妹妹?” 即墨逍望着妹妹,他的眼神有了一丝丝悸动,可能是脑子有些混乱,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又细看了一下妹妹,口中喃喃自语道:“遥儿!是你吗?你果真没死,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说着他奋力挣脱了李明忠的搀扶,将即墨嫣揽入怀中,他抱得那么紧,就像这个妹妹真的是失而复得似的! 星公主也走了过来,她伸手将兄妹俩抱住,似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回答自己丈夫刚刚的话:“是啊!遥儿妹妹回来了!她再也不走了!” 三个人抱成一团,在场所有人都泪目,连玩耍的孩子都暂停了玩闹,默默的看着哭成泪人的三个人。 突然,即墨逍松开抱着妹妹的手,对身旁的妻子说道:“星儿,快!我妹妹睡了那么久,她一定饿坏了,看她都瘦了好多,我们多做些好吃的,让她好好补一补,对了,她小时候最爱吃红烧鱼了。” 星公主抚住嘴巴,免得自己哭出声来,她点了点头,拉着兄妹两个人的手,一起往厨房走去。 所有人都跟着去了厨房,李明忠示意星公主陪着重逢的兄妹俩就行了,他与云儿带着孩子们来做饭菜。 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同时代的天之骄子,如今竟变成这个样子,李明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难怪他此前一直不认识自己。 看到厨房有人在忙碌了,即墨逍就拉着妹妹手,片刻都不肯放开。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醒了,除了星公主之外,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但从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来,星公主与即墨逍夫妻双方的感情很好,不然星公主不会那么深情的看着自己男人,即墨逍也不会那么依赖妻子。 看着如今的兄长,即墨嫣的心头在滴血,她很想知道兄长为何会变成这样?父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见兄长精神似乎不济,即墨嫣试着哄他睡一下,他像个孩子一样摇头,说了一句令人心酸的话:“不,我不睡,我怕睡着了,遥儿妹妹就不见了。” 即墨嫣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瑶儿哪里都不去,就守在这里!保证兄长醒来就能见到我。” 也许是他真的累了,也许是相信了妹妹刚刚说的话,他渐渐的眯着眼睛睡着了,但拉着妹妹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即墨嫣求助的叫了一声:“嫂嫂!我兄长他…他…”她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星公主苦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吃过饭,我就带你去找答案,这些年他过得很苦!可以说,每一天他都活在自责当中。 谢谢你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丝丝的光明,不然他一定会在黑暗中渐渐的迷失自我,他一直责怪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遥儿,才导致她殒落的,这似乎成了他的心魔,如影随形,始终摆脱不掉。 早些年他只是偶尔会这样,这些年越来越严重,特别是承儿做了皇帝之后,他似乎就发作得更频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御医也都束手无策,说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第493章 斯人已逝 同为痴情人,即墨嫣当然能体会两情相悦之后,那种不能白头偕老的剜心之痛,尤其是那种痛,还不是来自感情的背叛,而是面对疾病的折磨。 即墨嫣很感激自己这位嫂嫂,二十多年不离不弃的照顾兄长,她很正式的给自家嫂嫂作揖行了一礼:“嫣儿见过嫂嫂!” 星公主终于露出了一些发自内心的微笑来,她的心情似乎比刚刚好了许多,她扶起即墨嫣,很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逍哥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小时候生得粉雕玉琢的漂亮极了,无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闯祸精。 他说你经常闯祸,为了护着你不被父母责备,他就只能给你收拾烂摊子,将你闯的祸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就常常被父母追着满山遍野的打! 每每想起小时候那些画面,他就觉得很很温馨,也很好笑!每当看到他露出温暖笑容时,我也很开心,有你这么个妹妹真好!谢谢你! 我先前说过了,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或许你就是他心中仅剩下的一点光源了,遥儿曾经也是他心中的明灯,她去了之后,就只剩下一个你了。 而我作为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只能勉强算是他的眼睛,这么多年带着他在黑暗中行走,使得他能度过那些最难挨的岁月。 但最近他的症状似乎越多严重了,所以我必须谢谢你,你的及时出现,就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你可以将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星公主满脸泪水! 毫无疑问,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只是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即墨逍与即墨遥本就一母同胞,一向感情深厚,他太过看重兄妹的感情,而遥儿当年是为救他而死,等于是以命换命,替他去死,所以他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一直在悲痛之中沉沦,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若不是星公主始终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侧,这世上早就没有即墨逍这么个人了。 为了同一个男子,姑嫂俩相互感谢对方都是发自内心的。 她们一番泪眼婆娑之后,即墨嫣擦干眼泪,有些羞赧的介绍了自己的家人:“嫂嫂,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君,来自逍遥盟,我们有四个孩子,之所以会来这里找兄长与嫂嫂,是有事相求! 其实,静儿除了是月公主的女儿之外,她还是我家寒哥儿的妻子,之所以承哥儿会掳走静儿,我推测可能是他们三个人之间存在感情纠葛,或者说是承哥儿担心我家寒哥儿,对他的皇位有威胁。 总之,两虎相争就只有或伤或死的结局,我们只求大哥大嫂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亲自出面救救他们! 我对天发誓,我家寒哥儿绝不会对承哥儿的皇位构成威胁。事后我们就会远走海处,远离承哥儿统治的这片土地。” 星公主此时的内心之中,就如同承受着惊涛骇浪的拍击一般,因为从刚认的这个小姑子口中,她得知了更为惊人的内幕。 父亲的来信只说,承哥儿掳走静儿,或许是想要静儿的父亲为他所用。 若真的是父亲那个推测倒还好说,他们表兄弟之间,就还不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结,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如何不令她震惊。 星公主脸色苍白,头痛欲裂,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即墨嫣也知这个消息太过惊天动地,早就做好了扶着嫂嫂的准备。 姑嫂两个人聊着,李浩除了微笑点头致意之外,在一旁也插不上嘴,看着睡不踏实的即墨逍,他在后者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只希望这个大舅子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午饭前,两家孩子们按照辈分大小,一一给星公主行过了礼。 看着一屋子生机勃勃的孩童,仿佛如梦如幻,星公主感慨万千,还记得承哥儿刚出生那会儿,逍哥初为人父时的欢天喜地模样。 若不是怕逍哥患病,吓着了孩子们,自己也是可以一家团圆,享受那儿女绕膝的人间欢乐,不用忍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 午饭过后,由李浩看着即墨逍,云公主与奶妈看着孩子们,星公主带着李明忠与即墨嫣去了山腹中的密室。 他们在山腹中走了许久,密道中果然有檀香的味道,只是越走感觉气温越来越低,还好星公主有给他们提前准备披风。 可能是到了地底深处,只见星公主打开一处机关石门,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冰天雪地的琉璃世界。 这间冰室不太大,但却是个奇迹,乌蓝国境内冬季也很少下大雪,只在最北边偶尔会看到下雪的场景,这些冰毕然是花了很多心思才弄进来的。 星公主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衣裳,向中间的一具琉璃冰棺走去,即墨嫣李明忠紧紧跟随。 自从进到这间冰室,他们就明白了,但见到真相的那一刻,即墨嫣还是禁不住惊叫出声:“姐姐!姐姐!真的是你啊!” 即墨嫣泪流满面的跪在冰层上,隔着冰棺,她不住的抚摸着,姐姐那张还停留在十二岁少女稚嫩的脸上。 透过冰层,可以看到十二岁的即墨遥是一美人胚子,除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她的神色自若,甚至从她脸上还能看出些许微笑来,可见她是含笑着离开人世间的。 逝者含笑九泉,必然是在人世间无所牵挂或是觉得死得很值,显然即墨遥属于后者,这也是即墨逍这个做兄长的心结所在。 而这个心结是打不开的死结,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即墨逍的心魔! 即墨嫣见到记忆中的姐姐,怎么可能不勾起小时候的记忆呢! 母亲常常行为异常,又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父亲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母亲身上。 因此,这个劫后余生的家庭,就变得与普通人家截然不同。 孩子们缺少父母的关爱,出生之后虽然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但却少了来自父母的那份最关键的,也最珍贵的爱。 因父亲担心母亲患病时伤及无辜,所以家中也没有仆役丫鬟,他们离群索居,家中三个孩子小时候摸爬滚打,基本上是靠自己认识这个世界。 再稍微大一些,父亲就开始安排他们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那时候的课业很繁重,但兄妹三个人却觉得很好,至少暂时不用回那个冷冰冰的家里。 第494章 生者如斯 如果说小时候兄长是替即墨嫣扛责罚,收拾烂摊子的那个存在,那么眼前这个躺在冰棺里的亲姐姐,就是日常替她梳头发,正衣襟,嘘寒问暖的那个存在。 是哥哥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爱护,才弥补了幼小的即墨嫣缺失的父母之爱,他们两个缺一不可。 姐姐出事那会儿,即墨嫣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 她只记得有一天,山庄里有一批比她大一点的孩子,集体外出历练。 即墨嫣后知后觉才知道,那次历练似乎出了什么意外,过了没几天,外出的人就陆陆续续的返回山庄来。 直到过了几个月之后,兄长才最后一个回来,但许多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姐姐也是那时一去不复返的。 年幼的即墨嫣还不太懂,什么叫作仙游去了,还是哥哥当年告诉她的,仙游就是当神仙去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的姐姐变成了天上的神仙姐姐。 回来后的兄长,似乎也与之前的兄长不太一样了,他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即墨嫣还常常听到他的呜咽之声。 那时她只是以为哥哥跟自己一样,被爹爹娘亲骂了也会偷偷藏起来哭。 现在想来,哥哥其实那会儿就已经深陷心魔之中了,只不过那时没人知道或留意到罢了。 因为那时家里出了件更大的事,自从姐姐离开后,娘亲的疯病似乎就更加严重了。 一次发病,娘亲拿着剑见人就劈,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一来是怕被疯狂状态下的她所伤,二来也怕误伤她。 只有爹爹怕她自己伤了自己,就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去抱着她,娘亲拿剑疯狂往爹爹身上劈砍,若不是有人上前夺下剑,娘亲就差点失手杀了爹爹。 她们那个不是家的家,似乎也因为姐姐的离开,而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就连表面上勉强维持的一个空壳子,都算不上家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母亲的手脚都是被捆绑着的,连嘴巴也都给堵上了,父亲在床上躺了至少一两年,兄长除了完成授业先生布置的课业之外,依旧对即墨嫣很好,但他变得沉默寡言。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之后,即墨嫣也长到了十二岁,按家中规矩,她也要去江湖上历练一番,美其名曰:是为了检验她学到了几分真本事。 母亲那时当然也恢复了自由之身,她也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每天除了勤勉练剑之外,就是神神秘秘的去见一些,家族中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谍子。 那时候的即墨嫣还不太了解,那些人为何神出鬼没的,直到自己历练途中几次遇险,那些人都能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之际,她才渐渐明白那些人存在的意义。 于是小小年纪的她,就立志成为那群人之中的一员,所以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培养成了一名全能的谍子。 母亲也在掌管自家谍报系统之后,正常了许多,患病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很多,但她似乎脾气也更差了,稍不如她的意就会大发雷霆。 哪怕即墨嫣这个亲生女儿犯错,导致的任务失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说打就打,哪怕女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她也毫不手软。 那时的即墨逍最见不得妹妹挨打,就常常替妹妹挨打,做母亲的似乎更加生气,下手就更重了。 似乎被打的人,跟本就不是她的儿女似的,但是往往兄妹俩被母亲打得皮开肉绽之后,才惊恐的发现,母亲正泪流满面,默默地哭泣着。 那个时候的即墨嫣非常不理解,母亲既然还是心疼自己与兄长的,打的时候又为何下那么重的手? 如今想来,母亲也不过是急于想替姐姐报仇罢了,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呢? 即墨嫣趴在冰棺上哭了许久,李明忠怕寒气伤了她的身子,示意星公主想个办法劝阻一下。 星公主当然也不想这个小姑子太过悲伤,她蹲下身子抚着即墨嫣的肩膀提醒道:“嫣儿!我们该走了,你兄长处心积虑维护这个冰室不易,我们在这待久了,于遥儿不利,我们下次再来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李明忠也劝道:“嫣儿妹妹!嫂夫人说得对,我们还是下次再来看遥儿姐姐吧!” 即墨嫣抬起头,神情仍有些茫然,她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也许是趴在冰棺上太久了,她脑子也冻得有些反应迟钝了。 李明忠看出了她的异样,他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以及各自伴侣会否吃醋了,只是焦急的留了一句:“嫂夫人!我看着嫣儿妹妹的情况不太对,我先抱她去找大夫,你先善后,我马上回来接你!” 星公主虽然是女子,但也不会怕那传说中的鬼神作怪。 再说了,若躺在冰棺中的遥儿妹妹,真的化作了鬼魂,停留在冰室中,她也不会害怕,正好有机会可以与她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许多心里话! 星公主一定会跟遥儿说:“遥儿妹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消除逍哥那段惨痛的记忆,因为他活得真的太苦了,你心安含笑离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却独留他在这世上生不如死,你于心何忍啊?” 李明忠焦急的抱着即墨嫣离开了冰室。 星公主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即墨嫣刚刚趴着的地方蹲下,她的姿势与小姑子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也趴在冰棺上,隔着厚厚冰层抚摸着状若沉睡的女子脸颊。 她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冰棺中的女子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李明忠火急火燎的抱着即墨嫣,从暗室中出来,见心爱的女子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心急如焚,也不怕李浩找他麻烦了,心想事后打一架就打一架,谁怕谁啊? 他抱着即墨嫣径直就去找李浩,刚进门他就急切叫道:“李浩,快去找御医,嫣儿妹妹的情况不太好!” 李浩还没来得及,见一见自己的妻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快步去找随行的御医去了,可当御医来到时,已不见了李明忠的影子。 原来李明忠放下即墨嫣之后,就马不停蹄拉着自己的妻子,去接星公主去了。 倒不是李明忠怕引起什么误会,而是怕自己这位嫂夫人,或者说是妻子娘家姐姐不听劝阻,一定要留在那处冰室之中,与阴阳相隔的故人叙旧。 第495章 中邪? 李明忠十分清楚,那处冰室并不适合活人久待,刺骨的寒意,容易无形中伤了活人的肉身,与已故之人久待,更容易令活着的人伤心伤神! 因为离开那处冰室后,李明忠并没听到石门的关闭之声,也没见到自己那位嫂夫人跟着出来,估摸着她已经积攒了一箩筐的心里话,要单独跟那位已经离世三十多年的遥儿姐姐说! 李浩这边忧心忡忡的陪着妻子与大舅子,李明忠夫妻那边已经接星公主去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见李明忠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外,他抱着浑身冰冷的星公主回来了。 从表面上也可以看出星公主与即墨嫣的症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刚抱回来时,都是浑身冰凉,脸色苍白的吓人,昏迷不醒。 随行御医一时也束手无策,该灌的药都灌了,两个人仍然是通体冰凉,屋中即使添了熊熊燃烧的炭火,也没什么效果,姑嫂两个人的身体仍然是冰冷得吓人。 其间她们只是时而昏迷不醒,时而陷入了一种,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状态之中,她们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凑近了却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为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珠子一直在快速转动,有时还会手脚并用,对着半空拳打脚踢。 她们俩人看起来就有点像……有点像普通老百姓口中说的,那种鬼压床或者说是中邪的症状。 不过李明忠与李浩都是一身浩然正气的男子,根本就不信这些歪理邪说!他们更多推测,应该是由心病引发的这种莫名的病症。 星公主身份尊贵,御医当然片刻也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的犹豫不决,而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但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明忠与李浩都看明白了老头的欲言又止,后者乌蓝的官方语言,说得还不太地道,所以还是前者迫不及待的开口寻问道:“孔太医,我们都不算外人,如今星公主与这位李夫人都已经命在旦夕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有话就赶紧说。 都说人命关天,是了不得的大事,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你就别扭扭捏捏的,赶紧说出来,治好了她们,就算是皇室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孔姓太医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他只怕说了也于事无补,只会添堵,说不定还会令人感觉更加糟心。 李浩忍无可忍,强忍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他上前就拎着孔太医的胸前衣襟,怒吼道:“你这老儿,若再不说,我就先让你去鬼门关探个路!” 见这老头一点都不爽利,李明忠也来了火气,但他养气功夫不差,还是很克制的,赶紧上前解围道:“孔太医!你知道些什么就赶紧说吧!不说星公主身份尊贵,这位李夫人更是肖驸马的亲妹妹,不是我危言耸听,她们俩个若有个好歹,你们孔家估计就别想在乌蓝国立足了!” 不得已,李明忠这也算是头一次以势压人了,谁叫这老头说话藏藏掖掖的,又好巧不巧,碰到的都是些爽快之人呢! 李浩虽然曾是十万大军的守城武将,但他平时性情还是很温和的,今日确实是见着了昏迷不醒的妻子,心中激荡不已,才引发了胸中的怒气与暴戾之气。 那孔太医感觉自己,刚刚真的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此时仍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李浩也知自己刚刚情绪有些失控,他退到床边,握着即墨嫣的手,眼眶通红,默默抓过妻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好不容易等那孔太医顺过气来,他仍心有余悸的下意识望着李浩那边,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气,他才缓缓开口到道:“还请云公主与李驸马,恕我孔某才疏学浅,对于星公主和李夫人的病,我无能为力。 但她们的症状我有幸遇见过,就与早些年太后娘娘生的一场病的症状,极为相似,当时我们太医院的所有人,几乎都束手无策。 还是当今陛下想出了一个奇思妙计,就是重金悬赏天下名医! 许是皇帝陛下的孝心感动了天地,太后娘娘的病,真的被一名游历天下的世外高人给治好的。 我也是事后才听说了,当年太后娘娘得的怪病,叫作梦魇之症,是由心疾引发!据说悲伤过度,或思虑过甚之人,才容易引发这种怪病!” 云公主立刻惊呼出声道:“我突然记起来了,早些年是有这么一桩机缘巧合的事,我母后寝宫,至今还供有那位世外高人的长生牌位呢!母后当年的症状,似乎真的与两位姐姐的症状相似!” 立刻回皇城,这是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但逍遥谷距皇城的路途可不近,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 最后三个人仔细商议过后决定,还是先后分两批回去更稳妥,由李明忠带着孩子们暂住逍遥谷,李浩与云公主,则连夜先带着两位女子,返回乌蓝国皇城求医问药去了。 至于即墨逍,他早已经醒过来了,见自己妻子与妹妹都已陷入了昏迷之中,他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行为,只是一手牵着妹妹的手,一手牵着妻子的手默不作声。 李浩也没空搭理他,他只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的赶路。 等他们回到皇城时,身体羸弱的云公主也病倒了,但她还是强撑着先去找了自己的母后,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一直撑到自己府邸才昏死过去的。 她信守承诺,半个字都没有提及墨嫣说过的秘辛。 她只说有个朋友,得了与母亲当年一样的怪病,就是来向母亲打听当年那个世外高人的下落。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回到皇城,最后得到的那个答案,却令所有人都感到绝望透顶,因为太后也不知道,那个世外高人到底游历到哪儿去了! 当李浩听说那个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名叫韩未时!他先是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而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单单从这个名字来看,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是有些刻意为之,其目的就在于扰乱视线。 突然,李浩灵光乍现,他好像被一下子点醒了似的,瞬间就想明白了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 那个所谓的世外高人,应该就是静儿那丫头无疑了,至于韩未这个名字,应该就是自己那个儿媳妇,为了更好的隐瞒身份,而使的一个碍眼法罢了。 哈哈哈哈!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96章 暂留安乐寺 李浩推测,那个世外高人之所以用韩未这个名字,而不是用其他的名字,那是因为自家寒哥儿,当年在乌蓝国潜伏期间,曾用过韩末的名字! 想明白来龙去脉之后,李浩哈哈不禁大笑起来,心想:静儿那丫头也真会编,谁说她对自己儿子无情无义了? 从这些细微的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自家寒哥儿绝不是害单相思,就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静儿那丫头,由此可见那丫头心中也是有自己家那个长子的。 不然她又怎么会连起个假名,都想着与自家寒哥儿靠得近一些呢? 就是可惜了他们的感情之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缘分,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彼此。 也不知道他们将来的结局会怎么样? 到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分道扬镳,各自安好呢? 从侧面推断出,当年救治过乌蓝国太后的人,就是宁静之后,李浩的心就没那么慌张了,至少心中已经有数。 他好不容易等到云公主醒来,就迫不及待的与她商议接下来的事,他打算带着妻子与星公主两个人,尽快回到南梵国去。 就算一时救不出宁静,那里也还有宁静的师父在,想来宁静能治好的病,作为她的师父应该也是能治好的吧!毕竟他们是师徒,算是一脉相承。 至于那一大帮的孩子,后续再派人送到南梵国京都城团聚就是了,事急从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相信有李明忠与沐嫣明里暗里的帮助,定会保证孩子们一路上的安全。 云公主虽然担心自己姐姐的安危,但似乎送去南梵国找名医,总比在自己乌蓝国皇城等死的好。 早就派人马与车辆去逍遥谷接人了,李浩倒是不担心这个,他主要还是担心,一路上自己那个大舅子行为异常,旁人又不方便照顾星公主。 这些年即墨逍与星公主夫妻俩,早已习惯了隐居在逍遥谷内,身边也没有熟悉的贴身的丫鬟与仆役。 云公主本想派个小丫鬟随行照顾姐姐,也被即墨逍给拒绝了,他不允许旁人靠近妻子与妹妹的身子。 李浩选了一条就近的路线回京都城,不用绕道陵波城去,至少可以快个三五天。 这条路走的基本上是陆路,直奔京都城,两辆马车加几个随行人员护卫就行了。 李浩选的这条路线,也就是宁静派人送药到安乐寺的那条路,最多十五天到二十天就可以到京都城。 各方协商妥当,简简单单,两辆马车各配有个车夫,再加上两个护卫,一个随行太医,一行十一人就低调往京都城赶路。 刚开始李浩一直担心的问题,过了几天也没见出现异常,他才稍稍放宽了心。 为了更好的照顾两个女子,一路上李浩与即墨逍都是同乘一辆马车,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妻子,让她们可以躺在怀里免受那颠簸之苦。 起初在逍遥谷时,即墨逍也不让李浩碰自己妹妹的身子,双方还差点因此闹得大打出手。 直到云公主夫妻与孩子们出面作证,证明了李浩与妹妹确实是夫妻,即墨逍才勉强算是承认,但他依旧是横竖都看李浩不顺眼! 果然是亲哥,一个名副其实的护妹狂魔。 直到一路上亲眼见到李浩,对自己妹妹的悉心照料,他眼中流露出的深情,丝毫作不得假,即墨逍才算是对这个妹夫印象好了那么一点点。 两个男人在车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李浩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大舅子沟通,即墨逍则是常年不与外界接触,不知道该如何与陌生人面对面交流。 即墨逍手上虽然掌管着,三国天下半数的经济,但这都是早年经营的基础,他只是每年游山玩水般,象征性的巡查一遍,平时都与妻子隐居在逍遥谷内。 但即墨逍还是很好奇,自己妹妹当年不惜与母亲决裂,也要与之生死相随的这个夫君,妹妹当年是个什么个性,他这个做大哥的最清楚不过。 所以即墨逍时不时,会很突兀的蹦出一句问话!弄得李浩一惊一乍的! 即墨逍问的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问自己与妻子,两个人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他家妹妹有没有闯什么祸,需要自己这个做妹夫的来善后。 李浩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大舅子在谈到亲妹妹时,他脸上总会情不自禁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 于是李浩就说了许多,与妻子在一起的美好场景。 由一个双方都熟悉的女子作媒介,渐渐拉近了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使得他们由沉默不语,到敞开心扉聊那个彼此都熟悉的女子。 这一路倒也算不得寂寞,除了两个女子中途病情反复,着实令两个男人忧心忡忡之外,可以说一路算是很顺遂了。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京都城了,但按照他们的速度,估计还是赶不上城门关闭。 对于这个结果,李浩早有安排,他提前一天就派了两个人去送信,一个是送信给安乐寺住持玄渺方丈的,一个是送信给回春堂药铺秦城的。 李浩要保证妻子与星公主尽快得到救治,既然赶不上城门关闭,就在安乐寺暂住一晚,请秦城在安乐寺等着好了! 果然,等他们一行人赶到安乐寺时,已经是酉时末了。 玄渺派人提前在寺外接应,他们一行人赶到时,好几个寺内知客僧,帮忙照顾马匹马车。 李浩与即墨逍各自将自己瘦了一大圈的妻子,抱进寺院客房之中。 秦城果然早就候在安乐寺了,见星公主的状态看起来更差些,他就先查看星公主的脉象。 正在秦城专心致志的查看星公主的脉象时,另一边即墨嫣又处在梦魇之中了,她拼命向着虚空拍打,脑袋不停的摇晃,眼珠子急得在眼眶中乱转。 李浩大惊道:“请秦先生救救我夫人!” 众人视线早已经转移了过来,秦城也暂停诊断,迅速过来这边,他大声喊道:“帮我控制住她!我要施针灸。” 即墨逍与李浩一个按住上半身,一个按住下半身,秦城快速取出银针,小心翼翼的在即墨嫣身体几处关键要穴施针。 过了没多久,即墨嫣就安静了下来。 秦城又叫人去煲药膳,病人身体羸弱不堪,怎么能受得住药物的治疗?这就像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一样。 第497章 传说中的逍公子 秦城反复叮嘱,用药之前首先要养好病人虚弱的身子骨,等她们身子好些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除此之外,还要悉心照料,言语安抚,病人更多的还是心病,将她们的心病根除才是关键,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根除两个人的病根,这些条件都要满足,缺一不可。 经过秦城的一番针灸治疗,即墨嫣与星公主总算是有了片刻的清醒,但长时间处在梦魇当中,又经旅途劳顿,她们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秦城建议先暂住在安乐寺。 静儿被掳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很快玄渺与秦城都知道了,秦城恨恨不已,早在心中咒骂了刘承千百遍,玄渺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即墨嫣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静儿怎么样了? 众人无言以对,还是即墨逍安慰道:“嫣儿!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们会尽快救出静儿的!” 听取了秦城的建议后,李浩决定暂时先不回京都城,一来京都城李家,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庇护众人的存在,年轻皇帝还是很忌惮这个曾是开国元勋,又是世代簪缨的姓氏。 若不是李相早早将自家经营了几百年的庄园主动交出来,李家兄弟又提前卸任了军中要职,不然说不定李家明里暗里,就要被穿小鞋了。 李瀚在朝堂任兵部尚书,也不过是刘承为了安抚人心,不得已施展的帝王制衡手段罢了。 对于如何掌控人心,他早就熟谙,那么多年的帝王之术可不是白学的,恩威并施只是最粗浅的驭下术法,相互制衡才是一门玄之又玄的帝王必修秘术。 次日,安乐寺来了一对敬香礼佛的老人,是便服的长安王与如意郡主,至于他们是刻意选择这个时候来敬香的,还是无意间来的,暂时不知道,反正李浩没有事先通知两位老人,即墨逍应该也不会主动联系父母。 反正这一家子分别了二十多年之后,就在安乐寺中团聚了。 李浩事后猜想,应该是玄渺派人通知两位老人的。 如今安乐寺的地位很特别,几乎成了刘氏皇族的护国寺,因玄渺与刘畅在寺中修行的缘故,已经很少接待零零散散的香客,只有初一十五,以及佛教诸佛诞辰等特别的日子,才会对外开放,其它时间寺院都是闭门谢客的。 长安王与如意郡主的到来,并没有在寺中引起多大的涟漪,许是他们常来看望玄渺方丈的原因,寺中大小僧人也见怪不怪了,除了应尽的礼节之外,都各忙各的。 李浩见到两位老人那一刻,赶忙起身迎了出去,他一手扶一个,将自己岳父岳母迎进屋里。 即墨逍则像个呆头鹅一直,许久都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他并不想面对父母。 他对父母亲的感情很复杂,有当年自己逃避责任的愧疚,有对父母当初管生不管养的些微抱怨。 还有母亲心中的那个执念,她不惜一切代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到底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即墨逍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还有父亲当年为何选择袖手旁观,在他这里至今仍是个迷,等等等等……他就是在一点一点的不理解,不赞同之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作为家中长子,即墨逍早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对于为祖辈复仇这件事,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也有信心可以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并且从不认为这是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小时候繁重的课业他也能应对自如,日常艰苦的习武过程,他也从不叫苦连天。 整个山庄的同龄人中,他的身份是最为尊贵的,但他却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存在,绝不是身份决定这一切的,抛开资质与天赋不说,他是最用功读书的那个,也是习武最肯吃苦的那个。 他的整个青少年时代,都在用自己的努力与汗水,证明自己绝不是靠身份赢得大家的尊重,从始至终,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同龄人综合能力第一。 与即墨逍差不多年龄的,可以说人才辈出,有辅佐刘承的齐鸣,有一直陪着即墨嫣的李明忠,有独自仗剑逍遥游历天下的黄石基,还有许许多多,还来不及绽放生命光彩的人。 矮个子里选高个当然不算什么,能成为群星璀璨中的那轮明月,才算真有本事,而即墨逍就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魁首,是心服口服,当之无愧的那种,与身份无关! 关于他的销声匿迹,山庄内除了他的父母知道真相之外,无人知晓,顶多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二十出头的即墨逍,就那么突然的失踪了,老一辈除了捶胸顿足扼腕叹息之外,就只能是感叹一句,或许是改换天地的时机未到吧!那就继续蛰伏,养精蓄锐,静待时机吧! 其实那个时候的即墨逍,已经出现行为异常了,他的病因很复杂,除了妹妹突然离世这个突发因素之外,大环境,大趋势也会将他逼上现在这个状态,这是必然的,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一个再坚强的人,也经不起接连不断的大风大浪摧残。 其实压倒即墨逍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来自身上背负的重重压力,也不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暗杀危机,而是他最最看重的亲情。 他从小就心细如发,很早就懂得母亲的痛苦根源所在,也理解父亲的无奈,作为家中长子,他细心呵护着两个妹,竭尽全力的维护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他努力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也知道先生教的那些都是治国理政的帝王之术,不是他有多喜欢学那些东西,而是他不能让所有人失望,因为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整个山庄未来的希望。 他不怕苦不怕累,各项技能永远都是最先学会的那一个,但他最怕失去家人,哪怕那个家没有给过他多少温暖,他仍然想努力的维护着家人,他把最温柔体贴的一面,都给了两个妹妹,只希望她们过得更好一些。 他从不信命中注定这个说法,但遥儿妹妹的突然离世,让他不得不认命,人力终有穷尽时,就算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跟老天爷交换妹妹的命,也救不回遥儿妹妹。 世道不好,人命如草芥,他曾经很想做那个能改变这一切的人,但他终究是没能做到,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了,他终究是辜负了所有人。 第498章 久别重逢 作为家族中倾力培养的对象,即墨逍终是没能做到为祖辈复仇,还好,他的儿子替他做到了,尽管晚了许多年,好歹也还算是做到了。 不管姓刘也好,姓即墨也罢,他们这一脉,终究是推翻了罪大恶极的刘氏皇族那一脉,也算是为祖辈复了仇,为天下百姓做了件好事! 即墨紫菱率先走到儿子身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喊儿子的名字,而是含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分别二十多年了,这对母子对望那一刻,双方的眼泪就无声无息的坠落! 最后,即墨逍终是忍不住先将母亲揽入怀中,哽咽的叫了一声:“母妃!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个不孝子!是我没能扛起家族复仇的重任,让您与父亲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即墨紫菱泪眼婆娑,嗓音颤颤巍巍的辩驳道:“不!是我早年急功近利,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我对不起你们兄妹三个,我的母族被屠戮怠尽,是仇恨将我变成了一个,人人都惧怕的罗刹女。 我不该将仇恨转嫁到你们的头上,更不该将你们,视为我复仇的重要棋子,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自私了,我愧对你们兄妹,也愧对你父亲。” 见母亲明显是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即墨逍更加惭愧了,他也一条一条历数自己的过错:“不!这怎么能怪母妃呢?要怪也都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本事不济,是我不堪重负撂下烂摊子,负气离家出走,之后妹妹才有样学样,当年是我们兄妹伤透了母妃的心。 还好天可怜见,老天总算待我们一家不薄,不仅让我们大仇得报,劫后余生,我们还都全须全尾的安然无恙,父母健在,我与妹妹也都有个好归宿,子女也算孝顺,也有些出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这不就是母妃心心念念,最向往的理想生活嘛!” 即墨紫菱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也不知什么时候,星公主与即墨嫣先后醒来了,她们亲眼见着了这对母子,冰释前嫌的温馨画面。 见母亲与兄长和好,即墨嫣很是开心,也不忍心打扰他们,她悄悄走到父亲身边,一手挽着父亲的手,一手替父亲擦掉划过脸颊的泪痕。 长安王顺手将女儿抱住,纵是他再铁石心肠,也在此时忍不住痛哭失声。 他这一生跌宕起伏,身为皇室嫡子以及博学多才,贤名在外的缘故,有许多人将筹码押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无心皇位,为了一个女子,一次就输掉了全部,并且连累了所有支持他的人。 于是他这一生就活在了愧疚当中,他自觉愧对妻子一家,愧对所有追随自己的人。 一个充满愧疚的人,这大半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出于对妻子的愧疚,他除了给她忠诚之外,也给了她无限的宠溺与呵护。 对于从始至终追随自己的人,他给予了最大的善意,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人过得衣食无忧。 而对于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他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报仇雪恨。 他这大半生就在做这些事,好不容易感觉愧疚少了些许,到最后才发现,对儿女的愧疚才是最大的。 此时一双儿女都聚在这里,他更是愧疚得无以复加,二十多年不见,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这份愧疚想来都没办法弥补一二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长安王的哭泣之声,他略显苍老的声音,显得那么悲凉,他不曾负她的真情,不曾负追随自己的人,更不曾负天下百姓,独独负了自己的儿女。 即墨逍搀扶着母亲,向父亲与妹妹这边走来,走到近前,他禁不住哽咽的叫了一声:“父王!”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刻,分别了二十多年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四个人抱在一起痛哭。 这哭声是喜极而泣的欢喜,是劫后重生的感叹,是家人重聚的庆幸! 他们一家相拥而泣,从这一刻起,他们算是一家团圆了,再也不用忍受只能默默想念,却没办法相见的痛苦了。 即墨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赶忙欣喜的说道:“父王,母妃!星儿也随我来了,这些年多亏了她,为我们家开枝散叶,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 星公主立刻走到近前,行了个礼,神情有些差怯:“星儿见过父王母妃!” 即墨紫菱毫不见外的拉着儿媳妇的手,充满感激的说道:“逍儿说的没错,没有你就没有他,也就没有如今高坐龙椅上的承哥儿,这份情我们不会忘,无论于公于私,你都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代表整个家族谢谢你!” 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情绪难免激动,毕竟分别那么久,长期压抑的感情,终于在这会儿开阀放出来,有点泛滥成灾的迹象。 寺院客房本来是很安静的,但此时整个屋中就显得异常热闹,在场外人都替他们一家感到高兴。 等各自叙过离别之情,就开始进入了议事阶段。 长安王夫妻前来安乐寺与儿女们相见当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可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商议,那就是营救静儿的事。 为防刘承的耳目,玄渺带着众人去了密室。 等众人落坐之后,由长安王最先开口:“关于静儿被掳的事,此前嫣儿在信上已经写得很详细了!我们夫妻也没闲着,收到信之后,就立刻动用了手上所有的力量开始调查,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我们曾进宫问过承儿,他矢口否认,而且从他的面部表情,我们没看出任何破绽来,就好像这一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所以我就有理由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从中作梗,其险恶目的,就是离间承儿与寒儿,使我们刚建立起来的政权,再次陷入分崩离析之中。 这个人了解我们内部每个人的性情,更熟悉承哥儿与寒哥儿,更为惊奇的是,连他们的感情纠葛都一清二楚。 我也是找过宫嫱再三询问,才弄清楚他们存在的问题,承哥儿应该不是对静儿动了心,背后之人或许就是纯粹的想恶心寒哥儿!好将事情闹大,让他们表兄弟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因为宫嫱曾经喜欢过寒哥儿,也算是对承哥儿的一种背叛!” 即墨嫣将那块拓印下来的布帛,交给父母兄长都确认了一遍,才开口道:“我们手上掌握的线索确实很少,这个图案或许就是那伙贼人,故意留下来绕乱我们视线的,所以若想救静儿,我们还需要重新梳理整个事件!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众齐心协力献计献策,就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将静儿找到,来个斧底抽薪,从源头解了这个不死不休的死局! 第499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即墨寒在北夏忙着转移母亲留下的人手,这些人培养不易,除去已经在北夏扎根,安家落户完全融入到本地人当中,不愿意再回南边的人之外,其他想南归的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将这些人安全送回去。 铺子的交接工作平稳有序的进行着,那些底层的人员最先撤走,大多是负责端茶倒水,且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职务,又比较容易上手,所以悄悄换掉这些人,对铺子来说跟本就没什么影响。 接着就是负责铺子日常事务的小管事,再后来就是铺子的大管事,最后一批才是轮到各个铺子的掌柜撤离,这是最初拟定的计划。 本来有王将军暗中相助,一切都进行的顺顺利利。 可天不遂人愿,本来与即墨寒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可就是影响了他的全盘计划。 原来皇宫中又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可具体是出了什么事,经过多方打听,也都没个确切的说法。 即墨寒就只能被迫留在北夏过年了,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做事要有始有终,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宫中发生的那件莫名的事,直接导致王将军的暗中支援中断,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见,即墨寒只能暂停送人去雁北城。 即墨寒几次深夜去王将军军营,都没碰到他的面,但军营似乎没什么异常,他的帅旗也没变。 真是奇了怪了? 由于与小皇帝的那层兄弟关系,除非迫不得已,即墨寒都不会再随意夜闯皇宫了。 否则不但对不起那个小兄弟,也是对小皇帝的安全防卫,以及他权威的一种公然挑衅,这种容易让人记仇的事,做不得,因为成本太大很不划算。 所以即墨寒就只能静待消息。 其实只要再给他半个月时间,他就能送走所有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又岂能事事如意呢? 事后,路掌柜让新来的伙计去找同伴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才从一些士兵口中得知,王将军好像被调到皇宫去了,他如今负责皇宫的防卫工作。 一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按理不应该被调去守皇宫才对。 是小皇帝所为? 难道有人刺杀一国之君? 不应该啊!小皇帝身居禁宫之中,自身武艺超群,小小刺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可如果说是是夏柯所为,也不太可能啊! 那个女人对君王制衡之术熟谙,绝不会让王将军在皇宫中一家独大,否则夏柯连睡觉都不会安宁的。 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最不该在皇宫的王将军,被调进了皇宫,难道这是皇室毫不设防的信任吗? 未必!再信任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一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手中。 因为由王将军护卫皇宫,就相当于暂领了皇宫禁军统领的职务。 而且王将军前不久,在围剿肖家私军的战斗中,才立了巨大的战功,他就无形中比禁军统领的权力与威望高出一大截。 因此哪怕他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取而代之的念头,立刻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瞬间改天换地也能毫不费力的做到。 夏家姐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即墨寒暂时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幕罢了。 春节前夕某个午后,即墨寒所在的酒肆来了两个人,起先没人认出来,因为这两个人将帽沿压得很低,又故意将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直到一个负责招待的小二,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即墨寒才注意到这两个人,天寒地冻的季节,酒肆生意一般都很好,多是进来喝酒驱寒的。 闲来无事,即墨寒就独自坐在酒肆一楼,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自斟自酌,那两个人径直朝他这边走来,看那两个人走路的姿势,他已心中了然。 人还没到,即墨寒就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酒,算是礼貌性的客套寒喧道:“真是稀客啊!看来我这小店要名扬新京城了,来来来!先喝杯酒御寒再说,赶早不如赶巧,这可是我店里珍藏多年的美酒,也算难得!” 夏桓与王将军很随意的落了坐,也没开口言语,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小皇帝才连连称赞道:“果然是好酒,堪比宫中御用佳酿。” “过誉了!不知陛下与王将军光顾小店,是有何要紧事?”即墨寒不解的问道。 王将军苦笑了一下,没开口说话! 夏桓自嘲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想出来透透气,顺便过来找兄长聊聊天罢了!兄长莫要多想,可否陪我小酌几杯?” 先前即墨寒已经喝了半坛酒,处于微醺状态,他很豪气的回道:“有何不可,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兄弟就一醉方休!” 王将军没有劝阻,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推杯换盏,醉话连篇。 自从调到皇宫当差之后,王将军就常常被小皇帝拉去陪酒,那时的小皇帝神情萧索,意态阑珊,甚至常常喝着喝着,就伏案大哭起来。 此时的小皇帝却是另一番模样,虽然同是醉眼蒙眬,但他的眼中却是欣喜之色,是畅快淋漓,竟有了那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气。 王将军对小皇帝了解不多,这缘于他常年驻扎在远离新京城的贫瘠之地,而小皇帝也才回北夏来没多少年。 短暂的相处下来,他还是很欣赏眼前这个年轻皇帝的,同样是性情中人,自然气味相投,虽然君臣身份有别,但小皇帝自己都没将这个当一回事,他也就没那么拘谨了。 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喝得兴起,一连喝了两坛烈酒,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后者说话的舌头有些打结,仍在含糊不清的说着醉话。 两个年轻人果真打算一醉方休,即墨寒还好,脑子依旧清醒,夏桓则跟所有酒品差的人一样,又开始无声抽泣,默默落泪了。 王将军也见怪不怪了,他提醒道:“寒哥儿!我看今儿就喝到这里吧!最近宫中发生了一些事,令得陛下心中不快,又无能为力,所以常常借酒浇愁,每喝必醉,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得出来,陛下今天喝的不是闷酒,而是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畅快!你有空的话就劝他一劝,否则他很容易走向极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第500章 皇帝也无奈 即墨寒晃了晃有些晕沉的脑袋,用微醉眼神,疑惑的望着王将军,那意思很明显:我都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何事,劝从何处说起? 王将军当然明白即墨寒的意思,但他也没将实情和盘托出,毕竟那是小皇帝的家事,理应由小皇帝自己来处理。 为了表明自己无可奉告的无奈,王将军还是很萎婉的作了简单的解释:“宫中早前发生了一些事,属于皇室绝对的秘辛,我不便多嘴!若陛下愿意亲口告诉你,你就劝一劝他!他还太年轻,不该承受这些的!” 夏桓是偷偷溜出皇宫的,所以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否则王将军就有失职的嫌疑,若是离宫期间还冒出个刺杀事件,或者其它突发事件来,王将军的罪名可就更大了,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返回皇宫去。 即墨寒忙起身给王将军行了一礼,才开口道:“王将军!谢谢你!我知将军是爱屋及乌,念及与我父辈的那点香火情,才不遗余力帮我的,但我还是要正式的向你道一声谢!” 话音刚落,还没等王将军说些场面话,即墨寒又很郑重的给王将军行了一礼,才继续道:“这一拜是替他谢你的,看得出来,你对他除了臣君之谊,还有一份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意。 最最难能可贵的,是你对他的这份爱护之情,与他的帝王身份无关,就只是长辈对晚辈纯粹的关心罢了。 作为他结拜的兄长,我就算有心护想着他,因地位悬殊国籍不同,也鞭长莫及啊!所以我就只能在此拜托将军,对他多加看顾了。” 双方说出来的,都是朴实无华但却是掏心掏肺的言语,两个人无非就是希望,那个趴在桌上,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小皇帝过得好而已。 小皇帝作为一国之君,身居高位,称孤道寡,可以说高处不胜寒,但他终究不是孤家寡人。 因为还是有人真心待他的,比如此刻小酒肆这两个亦师亦友的人。 只是小皇帝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刚刚两个人掏心掏肺说的那番话,或许他什么都没听到,也或许是听到了,但等他酒醒之后,就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酒后断片不是常有的事吗? 不管小皇帝记不记得这两个人的好,两个人的真心都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小皇帝念不念他们的好,重要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与小皇帝交往这么久,仍始终保持如此纯粹的关系,可以说世间少有,绝对是难能可贵,这或许就是彼此惺惺相惜的缘故吧! 王将军打算将小皇帝偷偷架回皇宫去,他刚俯下身去,想将这个可怜人架在肩上,可是夏桓却不肯让他近身。 也不知道是发酒疯,还是这小子下意识就不肯回皇宫去,总之,王将军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就有点麻烦了,酒肆虽小,此时也有不少人啊!王将军总不能强行将小皇帝扛回去吧? 再说了,若真是来硬的,小皇帝大吵大闹,难道还真堵住他的嘴不成? 王将军有些尴尬的望向即墨寒,那意思是:你小子平时不是脑子很灵光的嘛!你倒是赶紧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即墨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这个样子,你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回皇宫去的,不如等他在酒肆醒酒了,再一起回去更稳妥一些!毕竟有任务意外,清醒状态下的他也都能给你兜着!” 王将军看着醉成一摊烂泥的年轻皇帝,无奈的抚着额头叹息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酒肆有地方安置他吗?总不能让他就趴在这张桌上等酒醒吧?” 即墨寒笑了笑爽朗道:“王将军说笑了,这间酒肆虽小,但也不至于如此苛待了我的这位异姓兄弟,我们扶他到楼上雅间,那里有一方矮榻,品相还不错,当然比不得宫中御用之物,只是相对来说,也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架着小皇帝上了二楼雅间,只见屏风后面,果然有一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矮榻。 两个人小心翼翼将小皇帝平放在榻上,松手时才发现,小皇帝不肯放开即墨寒。 上楼之前,早就已经命人送醒酒汤来了,即墨寒不好强行挣脱夏桓的手,只好坐在旁边等着醒酒汤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房门响起,王将军赶紧去将醒酒汤接过来。 酒肆人多眼杂,虽然小皇帝是便装出来,但他曾御驾亲征过,许多人都见过他的容貌,今日出现在酒肆,很容易被有心人认出来,若碰到心存歹念之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王将军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两个人配合默契才将一碗醒酒汤,给小皇帝喝下,之后就是静等小皇帝醒来了。 王将军焦急的在雅间外廊道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回来矮榻旁看看,见小皇帝没有很快醒来的兆头,他就更着急了。 王将军当然是忧心穿帮了,宫中一旦有人发现小皇帝不在寝宫,就一定会兴师动众大肆找寻,到时候宫中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 特别是夏柯那个小娘们,最不好应付。 即墨寒当然看出了王将军的心思,他建议道:“王将军!你若信得过我,就将他暂时留在这儿,你先行回去做善后工作。” 王将军犹疑不定,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丢了一句:“那就有劳寒哥儿了,我去去就回,顶多一两个时辰。” 作为皇宫侍卫头领,王将军不能长时间离岗,而且他是真的要回去善后,否则一旦被夏柯知道,小皇帝竟然偷偷溜出宫,这可就是百口难辩的大罪啊! 躺在酒肆雅间矮榻上的小皇帝,在王将军走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见守在身旁的即墨寒,他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像个满心委屈的受气包一样,独自生闷气,默默的低声抽气着! 即墨寒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刚醒来的小皇帝,而是一边自顾自的捣鼓着,手上的一块玉石胚子。 原来他正在给一双未见过面的儿女,雕刻一对玉佩,作为将来的见面礼。 每每想起那一双儿女,即墨寒就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插翅飞到他们身边去。 小皇帝的抽泣声他当然听到了,不是他冷漠无情,故意不理不采,而是他还没想好跟对方说些什么? 安慰的言语千千万,如何才能真正的宽慰人心,还是有讲究的。 第501章 心中的美好 即墨寒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想劝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来宽慰你。 但是,享多大福就要受多大罪,这个理儿还是很浅显易懂的,所以千万别怨天怨地,人的一生本来就是一场红尘历练。 出现在我们周围的每个人,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每件事,都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我们逃不开也躲不掉,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来这世上的一场修行。 自己的家人与亲朋好友,以及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不管承不承认,我们都身陷其中,这张网将我们彼此粘连在一起,每个人就像蛛网上的蚊蝇一样,身不由已,都很想挣脱束缚,但往往是徒劳无功。 若是力气大些的人,或许可以挣脱束缚,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结果! 身在其中,我们有很多无奈,不管是自救还是救人,都会影响到其他人。 而一直困扰着我们的,往往就是这场历练中的每一次选择,因为每次选择,就是一次吉凶与祸福都难料取舍? 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当下自己选择的是对还是错?将来又会不会后悔? 得与失之间,往往要过了许久之后,我们才会后知后觉,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虽然人生不如意的事,常常是十之八九,但也不要那么悲观失望,不也还有那一二成,是值得我们庆幸与欢喜的美好吗? 这一二成的美好事物,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对这个糟糕的世道,给予自己最大的善意吗?这些美好,不值得我们为之努力奋斗吗?” 小皇帝默默聆听着即墨寒的言语,他贵为九五之尊,但却处处受制于人,不是他不能降服众臣和亲姐姐。 相反,他有能力与魄力让那些人俯首帖耳,但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利用至高无上的皇权,以及他自身的武艺,逼迫那些人顺从自己的意思。 他心中始终有一条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这八个字的道德准绳,以及一份对所有生命的尊重与善意。 当现实中,为了维护至高无上的皇权,而出现的那种血腥与阴暗手段,与小皇帝心目中的道德准绳发生较量时,他输得彻彻底底,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在残酷的现实中,小皇帝感觉自己被伤得遍体鳞伤,心中的那点美好憧憬,已经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全了。 他常常以为自己身在地狱之中,周围的人都是恶鬼。 在皇宫中他都不敢闭眼睡觉,因为每当他闭上眼睛,就有无数恶鬼向他扑来,念佛经似乎也赶不走周围的那些魑魅魍魉。 每每这时,他就悲从心底起,想着借酒或许可以让自己昏昏沉沉的睡去,但似乎每次醒来之后,心中的悲意与绝望不减反增。 这些负面情绪,慢慢的一点点在他心中累积起来,越聚越多,以至于他心中的悲伤与绝望都快溢出来了。 此时听着兄长的言语,他愰愰惚惚之中似乎又觉得很有道理。 这人世间虽然魑魅魍魉横行,但还是有那么一些美好存在的,比如永远温柔善良的她就是一种! 为何要对这个世道失望呢?就算只剩下一二成的美好,也可以像太阳一样普照大地,仍然可以给一心向善的人们带来温暖,更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一样,指引着人们前行的道路。 小皇帝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移步到即墨寒的身旁,他嗓音吵哑,疑惑的问道:“这是?” 即墨寒忙得没空抬头看小皇帝,但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就连声音中也透着一股欣喜:“送给我儿子与女儿他们的初次见面礼!” 小皇帝露出惊讶之色,他试探性的问道:“孩子们?还没见过面?” “是啊!我妻子最最了不起了,一次给我生俩,我离家日久,孩子们都应该有近三岁了。”即墨寒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温情与甜蜜! 小皇帝的心情更加好了一些,不过一想到自己那个都没机会长大成人的儿子,以及那个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瞧一眼,都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的孩子,他就一阵黯然神伤! 即墨寒感觉到了夏桓的悲伤情绪,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结拜兄弟,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咧嘴笑了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既然昨日不可追,今日又多烦忧,我们何不憧憬一下美好的明天。” 小皇帝看着兄长那温暖的笑眼,积郁在心中的所有悲伤与忧愁,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啊!何不憧憬一下美好的明天呢? 日暮西沉,小皇帝已经出来半日了,必须尽快赶回去,不然王将军就要被长公主记恨了。 即墨寒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估摸着王将军也快赶过来了,就提议道:“陛下!时间不早了,想必王将军也快撑不住了,不如我送你一程,我们边回皇宫边聊! 你偷溜出来的事,总不好让长公主,将账都记在王将军头上吧!那王将军也太憋屈了些,处在你们姐弟之间,堂堂大将军竟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啊!” 后面的言语充满了调侃意味,语气就显得有些风趣,诙谐! 夏桓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赶紧将帽子往下压了压,挡住上半张脸,才回道:“那好,那就劳烦兄长相送了,我们这就回皇宫!” 即墨寒收拾好尚未完工的玉佩和刻刀,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玉石碎沫,与夏桓一前一后出了雅间,又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酒肆。 在回皇宫的路上,夏桓像个调皮的顽童一样,在雪地上嬉笑玩闹。 一会儿随手捏一个雪球,往前行路上丢去,再快速向前滑行一段路,似乎想接住前一刻丢出去的那个雪球,只是屡次失败,不过他仍然玩得不亦乐乎! 郁郁寡欢的小皇帝,此时此刻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好! 是啊!碰到她与兄长的每一天,小皇帝的心情似乎都很美好! 这就是人世间留给他的所有美好,也是仅剩下的美好,他还有什么理由难过呢? 这些美好,已经足够他撑过接下来的种种乌烟瘴气和风雨飘摇了! 第502章 堆雪人的女子 在回皇宫的路上,夏桓回过头来问即墨寒道:“兄长,我们来玩打雪仗好不好?就是在回去的这条路上,先说好,谁都不能砸中路人,否则就算输,最终以谁砸中对方的次数多少,来定胜负如何?” 即墨寒见这小子玩兴正浓,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在行人稀少的宽敞道路上,像玩疯了的孩子一样,你扔我一个雪球,我就还你一个雪球,你的雪球大,我就捏个更大,反正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很快就到了皇宫附近,还没等两个人从酣畅淋漓的打雪仗游戏中回过神来,王将军就火急火燎的带着一队人,向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一看王将军那神情,即墨寒就知道皇宫中肯定闹翻了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以免受那池鱼之殃,他赶紧快速离开,走之前他不忘留下一句:“喜欢的话,下次再玩!” 夏桓重重的点了点头,微笑着向已经远去的即墨寒背影挥手告别,当然还有一句后者听不到的话:“好,下次再一起玩!兄长,谢谢你陪我玩!认识你真好!” 除夕夜,即墨寒与路掌柜,以及还没离开的替身兄弟们,都一起在悬崖畔的那处洞窟中度过的。 年夜饭就靠路掌柜大展身手,弄了二十多个菜,酒足饭饱过后,就三三两两各个聊天的聊天,沉默的沉默。 异乡逢佳节,难免勾起大家的思乡之情,想念父母、亲朋好友、兄弟姐妹、妻子、儿女等等! 各自都有各自想念的人儿,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即墨寒也不例外,他在崖畔平台前静静站立,目视着远处各个高低不同,也不知名的山峰,猜想着父母亲在哪儿过的除夕之夜? 一家人是不是已经到了海外驻地? 祖父祖母与老祖宗过得是否舒心? 自己那两个未见过面的孩子,又是否调皮? 孩子们的娘亲,她又在哪儿?除夕夜又会不会想起自己?想到这里,即墨寒就一阵愁绪袭上心头! 他的思绪飘远,愁绪也无法开口说出来,又暂时无法摆脱,就进去找了壶酒来,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借酒消愁了。 酒尚温,愁正浓,只是烈酒也浇不灭涌上心头的那阵愁! 即墨寒摸出随身携带的那支玉箫来,先是在手上摩挲了一阵,又傻傻的笑了笑,才凑到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他吹奏的箫声和缓,婉转悠扬,从这洞窟崖畔处传出,如梦似幻,又如那行云流水一般,在洞窟中不停回荡,真的有那余音绕梁的美妙之感觉,令人听得清心悦耳心神往之! 所有人都被这箫声吸引住了,这位少主的箫声他们常常听,但今夜这箫声似乎与往常听到的略有不同。 都说可以从箫声中,去感受吹奏者的心境,是最为准确的,因此此时的箫声就是吹奏者的心声。 从箫声中众人听出了弦外之音,是少主在想念少夫人的心声! 洞察窟中的人都在原地默不作声,静静聆听这难得的美妙旋律。 这一夜,少主至少吹到零辰才停息!所有人都一起围在一个大火盆前守岁! 而零辰这一刻,北夏新京城飘着鹅毛大雪,皇宫中的某个地方,有个衣裳单薄的可怜女子,在白茫茫的积雪映照下,正忙着堆雪人呢! 这个女子的行为举止,显然都很怪异。 反正她也无所谓啦!又没人看到! 周围的积雪很厚,她不用去远处挖更多的雪,就她脚底下以及身子附近的积雪,就足够堆出一个小小的雪人了。 远处的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披头散发,身着一件白袍睡衣,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为何要选择大半夜起来堆雪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也不见她弄出多大的声响,就是不停的将一把一把的积雪,往一件小小的衣裳里塞,而后再用大力按压,就是在一点点给雪人塑型。 她一丝不苟的忙着,上半身好了之后,她又开始往一条小小的裤子里塞积雪,而后就是大力按压,如此反复,下半身也很快就好了,她又开始弄帽子和鞋子。 一直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雪人的所有部件都捏好了,那女子就开始将各个部件拼接起来。 这个可就没那个简单了,还好女子心灵手巧,她显然还是个聪明的人,先是将鞋子与裤子之间,用积雪连接起来,就像泥瓦匠建房子一样,万丈高楼平地起,然后再连着上半身,最后才是头部。 一个身着稚童衣裳的雪人,很快就完成后,那模样远看足以以假乱真。 女子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对着雪人笑了笑,这一幕若是在远处看见了,一定会毛骨悚然的。 因为那个小小的雪人看起来很诡异,只是还没人发现罢了,反正女子觉得自己的‘作品’很不错,她很满意!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在小小雪人的身旁席地而坐,她伸出一只手将小雪人揽在身侧,抬起头侧过脸嘴唇微微阙起,在小小雪人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就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走,女子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接着她就将自己的头,轻轻贴靠在小雪人的肩头,双手抱着小雪人,眯眼而睡。 三五十步的寝宫里,负责守门的小太监就靠在门口的一张圈椅里,近前还放着一个小火盆,值夜的小宫女,就躺在靠近主子的床榻没多远的一张矮榻上,两个人都不曾发现异常。 许是这两个人疲累至极睡得深沉,外面其实不是完全没动静,但这两个人硬是半点都没听到。 大雪天女子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于风雪茫茫的天地间,她本就身着白衣,坐久之后,头上也开始落了许多积雪。 天寒地冻的日子,正常人都不会在室外停留太久,因为稍不留神,身上的某个部位就会被冻伤,轻则落下冻疮的后遗症,重者就要导致肢体残缺了。 因为北夏就有许多少了手指与脚趾的普通民众人,那些人通常小时候都是出身贫寒,在最冷的夜里被莫名冻伤的。 后来才知道手指与脚趾都失去了知觉,所以为了保命,就只能斩掉已经坏死的局部,些微的残疾总好过把命丢了吧! 而这一夜,这个女子就很奇怪,她没穿鞋子,但她从头到尾似乎都不感觉冷,就连双手放到嘴边呵一下暖气,这个手势都没有做。 真是奇了怪了? 第503章 心死与身死 大年初一,北夏皇宫 皇后的寝宫内,一大早就传出了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因为皇后娘娘不在自己寝宫,且里里外外都已经找过了,一无所获,她……失踪了。 很快就有人跑去通知小皇帝,皇后失踪,这可是大事。 虽然这个皇后疯疯癫癫的不太讨喜,但她毕竟还是皇后,而且还有小皇帝给她撑腰。 听说皇后失踪,夏桓立刻就过来了,他先是去床榻看了看,发现被褥冰凉,说明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发现床边她的一双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鞋尖朝外。 她如果离开会不穿鞋子吗? 这么冷的天不太可能,那就有可能她还在屋里,于是夏桓将整个寝宫,再仔仔细细的搜了遍,仍是一无所获。 不对!不能当她是个正常女子,她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但有时候会看起来就很不正常,比如她会对着已经空了的摇篮说话,唱歌,会死死护着一堆孩童衣裳,玩具等! 而这些都是她失去孩子之后的后遗症,肖皇后在宫中无依无靠,只有小皇帝是她的靠山。 之所以处处护着皇后,当然不是小皇帝有多喜欢皇后,而是出于一片善意,因为当时整个北夏就只有夏桓能救她。 就像是两个可怜的,孤独的人,相互抱团取暖。 尽管有皇帝护着,他们那个可怜的皇子仍然被人摔死了,那之后,皇后就表现得有些疯疯癫癫,夏桓也很头疼,就常伴左右。 只要夏桓在,皇后就表现得很正常,梳妆打扮,仪态万方,若夏桓不去她那里,她就像个疯女人一样,什么都无所谓,侍候她的人也怕看到她疯癫癫的样子。 虽然夏桓对治理国家没什么兴趣,但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皇后啊! 就算他肯,也不敢啊!不然群臣的口诛笔伐能把他烦死,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既然不能时刻陪着她,那么就再给她一个孩子好了。 于是皇后第二次怀孕了,本来这是一件大喜事,皇后也变得正常了许多。 可这又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那些人没等到皇后生产,就迫不及待的在她的饮食中,下了大量的堕胎药。 可怜的皇后与未出生的孩子,再次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皇后那日突然腹部剧痛,已经快八个月的孩子,硬生生被人用下作手段,给折腾得提前产下了,可是孩子早就没了生机。 是大量的堕胎药,要了孩子的命,也要了皇后的半条命,甚至剥夺了她再次成为母亲的可能,这才是最致命的。 从这日起,皇后就再也没有梳过妆了,她每日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不言不语,也不吵不闹,安静得有些可怕。 夏桓上次出宫去找即墨寒喝酒,就是因为这个事郁闷,他大概知道是谁参与了此事,自己那位姐姐肯定脱不了干系。 罪魁祸首是姐姐,他无能为力,就只好将痛苦埋藏在心底,每日靠饮酒度日。 肖家皇后是他救下的不假,可自己当初救她就只是出于一片善心。 如今看来,倒是害了她,如果那时她与肖家其他人一起死去,还能有个伴,一了百了,好过她独活在这世上,成为对手的活耙子,独自承受所有人的仇恨眼光,以及熊熊燃烧的怒火,她不该承受这些的! 对于皇后肖未央,小皇帝是有愧疚的,作为丈夫,他没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保护好她,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保住孩子的命! 所以小皇帝对肖皇后的在意,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同病相怜,因为在皇后身上,夏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孤独、无助和可怜的影子。 找遍寝宫无人之后,夏桓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因为他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产生,也不顾身后跟了一大群太监宫女,他疯了似的往外边跑。 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当他在墙角找到那个可怜女子时,还是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超越了他的承受底线。 夏桓一阵气急攻心,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后,就倒在了那一尊已经没了气息的冰人旁,旁边还有一个身着衣裳的小雪人,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 见小皇帝这个样子,又见到那个被冻僵了的皇后娘娘,吓得太监官女们四散逃窜。 因为按照宫里的规矩,是他们的失职,才导致皇后娘娘的死亡,算是没照顾好自己的主子,主子死了,他们自然也都活不成了,是要陪葬的。 夏桓被人抬回了自己的寝宫,当他醒来时,见到的是满脸焦急的姐姐,和一大帮太医,那些人的问话声,他一句也没听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将她抱回寝宫,不然会冻坏身子的。 小皇帝什么都没有说,他起身穿好衣服鞋子就要往外走,所有人都上前阻拦他,他仍然是什么都没说,大力将所有人都推开后,径直向外走去。 他本能的认为,要给自己的皇后收尸,不能让她在雪地里挨冻。 走出寝宫之后,他就撒腿狂奔,很快就将后面的人给甩开了。 夏桓很快就来到皇后寝宫,向那个角落里的女子那边走去。 女子坐在雪地上,背靠着墙角,双手揽着小小雪人,神态安祥,连半点痛苦状都看不出,说明她走得很平静,很安心! 小皇帝默默落泪,他跪在女子面前,将她身上的积雪扫落,可是女子的身子已与雪地融为一体,他只好用拳头砸开冰冻层。 直到将一圈冰冻层都砸开,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女子与小雪人一起抱起来。 夏桓将皇后放回了她原来的床榻上,由于冻僵的原因,无法躺着,就只能让她坐着,他拿起一床厚厚的被子,裹在皇后身上,隔着被子,他将她紧紧的抱住。 她脸上的神情,永远定格在了离开人世前的那一刻,而他却是涕泗横流,胸腔中的那颗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已经被利刃洞穿了千万个孔,虽然没死,但他的心一直在滴血。 所有自责此刻一起涌上心头,夏桓想着:昨天晚上自己若陪着她,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当初自己若不救她,她是不是就不用白白遭受这么多的罪了? 同样是死,一刀人头落地一了百了,岂不是死得更痛快些,总好过再经历重重磨难,而后绝望心死,之后再身死! 第504章 悼亡人 之后的几天,夏桓没有离开过肖皇后的寝宫,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只是默默的守着皇后。 小雪人已经融化了,仿佛那小雪人会金蚕脱壳的绝技一般,就剩下一身衣裳与鞋帽,以及一大滩水渍。 肖皇后的身子在大量火盆的烘烤下,已经能勉强躺下来了,小皇帝每晚都与她同榻而眠,也算是陪她最后一程。 这个宫殿成了临时禁宫,因为小皇帝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就连亲姐姐都不例外,若有擅自进来的,都被他打出去了。 一日三餐都是夏柯亲自送来的,每次送到宫殿门口,她就对着紧闭的宫门说一些道歉的话,但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 只有等她走了之后,夏桓才会开口将食物拿进去。 小皇帝在宫中偏殿劈了一根小柱子,每天都在劈砍着,起先还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捣鼓着什么,后来就渐渐有了一个人偶的模样。 原来自从那个小雪人融化之后,他就想着雕刻一个小木人代替小雪人。 自从儿子惨死后,这就成了是皇后生前的心结所在,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走不出来,所以小皇帝一定要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 小人偶在夏桓手中一点一点成型,经过他的精雕细琢,小人偶也越来越精致,连五官都雕刻得活灵活现。 夏桓记得儿子生前的容貌,所以是按照记忆中儿子的模样来雕刻的,身高和大小都几乎与儿子一样。 刻好人偶之后,他将小雪人穿过的那身衣裳给小木人穿上了,还好,大小正合适。 他又刻了一个人偶,是代表还未来得及出生的那个孩子。 他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就想当然的给孩子雕成了女娃儿的形状,理由是自己已经有儿子了,这个是女儿,就是儿女双全,刚好凑成一个好字,想来孩子的母亲也会高兴的吧! 代替女儿的小人偶雕好之后,他就去翻找了孩子的衣物,没费多大功夫,果然被他找到了。 他想着宫中之所以会有女婴的服饰,想来定是皇后提前备下的,她不知道肚中孩子的性别,就索性备了两份,不管生儿生女,都不会慌,这叫有备无患,真是想得很周全啊! 小皇帝选了一套粉色的小裙子,给后来雕刻的小小人偶穿上,看着身着粉裙的小人偶,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自己的女儿,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之后的几天,两个小人偶也都睡在他们夫妻身旁。 新年新气象,本该是举国同庆贺新年的,但北夏的皇后却在这样的日子里离开了人世,小皇帝并没有哭天喊地,也没有将悲伤转化成愤怒和杀戮,将害死皇后的人统统都砍死。 他只是做了目前为止力所能及的事,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小皇帝都在做。 也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在小皇帝心中死者为大,百无禁忌,他就想减轻一点自己的罪孽而已,做这些事也是在尽量弥补缺憾和愧疚罢了。 他当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夏桓除了每天定时给皇后念《地藏经》、《佛说阿弥陀经》、《心经》、《金刚经》《往生咒》等佛经之外,其它时间就是在宫内空旷地带,练习枪术和拳法。 眨眼功夫,就过了十天! 由于皇后是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薨逝的,很是犯忌讳,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亲人在这一天去世,都很忌讳,意味着一整年都要处于垂头丧气之中,很晦气!何况是皇室呢? 因此夏柯就将这个消息封锁了,只命人搬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去皇后宫中,也不宜将皇后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处死,就将那些人都关了起来。 夏柯当然是怕霉运缠身,影响国运,但却在心中咒骂了肖家千万遍,尤其是咒骂肖未央好死不死,非要挑这一日去死,死也要让她心里不痛快,果然是仇人。 夏桓十天都没踏出过皇后的寝宫大门了,反正每天有人按时送饭来,他吃饱喝足之后就忙自己的,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悲伤的情绪来。 一直到正月十四日晚,他才给肖未央换了身衣裳,是一身正式的朝服,是当初册封皇后时定做的,小皇帝想着生前没能给到她的体面,她死后,他一定要让她走得体面。 一切准备都做好了,夏桓才小心翼翼的将皇后的遗体放入棺材之中,两个小人偶当然也随她一起进了棺材。 此刻就在皇后的左右手边,夏桓只希望她们母子三人,再也不要经历生离死别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棺中的母子三人,夏桓笑了笑,才将棺材盖好,随后又严严实实的钉上。 次日元宵节,夏桓神完气足的从自己的寝宫中醒来,他早早就去给姐姐问好。 夏柯见到夏桓那一刻,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与前一天截然不同,不仅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而且还显得神采奕奕。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弟弟,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就像是鬼上身的感觉。 但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找出什么破绽来,只见这个浑身都透着古怪气的弟弟,身穿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身姿挺拔的站在自己身旁,夏柯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小皇帝用很欢快的语气问了声好:“皇姐!早安!今日是不是会举行新年的第一次朝会啊?” 夏柯点了点头道:“没错!从今日起,非特殊情况,之后的每日都会举行朝会,我北夏屡遭战火殃及,已经千疮百孔,需勤政才能慢慢恢复国力。陛下,你真的没事?” 夏桓笑了笑回道:“你看我像有事的吗?之前半个月,我不过是在与青春年少的自己告别而已,姐姐与诸位大臣都说得对,我作为夏家最后一根独苗,理应挑起家国重担,将北夏江山国祚,延续千秋万代! 所以我要重头再来过,你就当以前的我,死在了昨日,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全新的夏桓,是一个可以成为北夏中兴之主的皇帝!” 说这番话时,小皇帝的神情充满了慷慨激昂和气吞山河之势,确实有一代雄主的伟岸形象。 夏柯仍有些犹疑不定,她总觉得今日的弟弟哪里不对,可是听了弟弟刚刚说的那番话,她还是很欣慰的。 但欣慰归欣慰,夏柯还是充满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在离开乌蓝国的前一晚说的话吗?” 第50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夏柯当然是担心弟弟被邪祟附体,女人天生总是会惧怕这些鬼怪之物的,所以才故意问了一些只有姐弟两个人才知道的事。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是亏心事她夏柯做得还少吗? 夏桓笑了笑回道:“当然记得,我们要给父皇母后报仇嘛,要让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当时姐姐还补充说了一句,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现在我们几乎都做到了。 谢谢你!皇姐,没有你,就没有现如今的这一切。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努力承担自己的责任,绝不会再让你劳心又劳力还被我拖后腿了。 我决定了,既然要重新开始,我就要洗新革面,彻底告别过去,重新做一个对北夏有用的人。 你不是总担心我误入歧途吗?我现在想通了!一意孤行,坚持己见,有时候可能真的是错的,如今仍摆在宫里的那口棺材,就能很好的说明这一切。 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怨姐姐,我与肖皇后之间本就是孽缘,自然结不出善果。 今日元宵,我想请姐姐出面,就说我要纳妃,具体数量以及人选都由你来定,我打算从这些女子之中挑选一个作为继后。 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大事,就有劳姐姐多费些心思挑选和把关了!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肖家注定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他们的势力如今已不足为惧。 接下来的一年我们要做的就是,对内,铲除那些为祸北夏的毒瘤,尽快提升国力;对外,南侵的计划,量力而行就好,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到时候一起商议再定。 另外,请姐姐给我安排先生,我还得继续学习治国理政的经验!不然这‘小皇帝’的名称估计要陪我到老了。 总要做出点让人认可的政绩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我不奢望成为一代明君,至少不会是个昏君,我不想再被人戳脊梁骨,说北夏江山由稚子掌管,故而行荒唐事也不奇怪!” 小皇帝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他的缺点或者说是短板,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改错又从何说起! 但夏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弟弟如此一本正经的跟她谈未来一年的规划,让她很不适应。 但见到像榆木疙瘩一样的弟弟似乎突然开窍了,夏柯的心中还是很欢喜的,她爽快答应道:“好!我立刻就派人通知,今晚会举行例行的宴会,我们午后就开始议事,允许那些文武百官,带自家适龄女子来赴宴,你中意的就悄悄告诉我!这次我最少要给你娶十个八个妃子,为我北夏开枝散叶。” 说到这儿时,夏柯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丝的愧疚,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表情恢复正常。 小皇帝当然也看到了,不过他似乎很淡漠,好像他真的已经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了。 听了姐姐略带调侃的言语,夏桓脸色微红,有点扭捏的低声回道:“皇姐,也不用那么多,我怕我处理不好,后宫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到时候闹得后宫不宁,就丢皇室的脸了!” 夏柯见弟弟突然流露出来的羞赧神色,顿时心情大好,之前的担忧与怀疑一扫而空,她十分肯定,眼前这个人真是自己的弟弟无疑了。因为他的羞赧神情,与早些年简直一模一样。 这边姐弟商议好之后,就分头行动,姐姐夏柯自然是吩咐人,去通知各位大臣,可以带适龄女子进宫赴宴。 虽然临时通知于理不合,但北夏人给世人的感觉从来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也见怪不怪了。 适龄女子进宫赴宴,对当事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总得好好打扮一番吧!还好时间也不是不够。 于是乎,整个新京城的高门大户里的适龄女子,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好一副争奇斗艳的场景。 新京城各个衣裳首饰铺子,也成了女子们抢夺战略资源的战场。 反正整个新京城在元宵这一天,似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朝气蓬勃的活力,街上人头攒动,也顾不上天气依旧寒冷,各家小姐与随行丫鬟仆役,三五成群的穿梭在各个铺子之间。 即墨寒早就听人来报这些异常了! 铺子所谓的异常:也就是与往常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仅仅半天之间,店里的镇店之宝,以及那些压箱底的首饰,很多都断了货。 这一天各个店铺的收益,几乎抵得过同期的几个月的收益了,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在即墨寒看来,这未必就是好事,反而令得原本就小心谨慎的他忧心忡忡。 他心底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警兆之感。 从那些买家口中得知,是宫里临时决定选妃子。 对于那些有资格参与候选的女子来说,这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喜事,一旦某个女子被选中,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因此整个家族,都愿意将重注押在一个女子身上,在花费胭脂水粉,和首饰衣裳方面就愿意大量投入了。 要知道,北夏皇室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公开选过妃子了,不说千载难逢吧!至少是三十年来的头一次,难怪这些人愿意一掷千金,去搏一搏那后妃的名额。 看着异常忙碌的伙计,即墨寒神情有些恍惚。 对于夏桓这个人,他不敢说有多了解,但对方的人品与性情他还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轻易认可对方,还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了。 以即墨寒对小皇帝的了解,后者不太可能大张旗鼓的纳妃。 那么小皇帝为何会这么做?难道他真的就只是为了扩充后宫,享受帝王之尊带来的特权吗? 在即墨寒眼中,那小子分明还是个玩性十足的大孩子,短短十几天时间不见,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变成一个欲求不满的色中饿鬼。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可不是白白流传这么久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强调一个人的性情一旦成形,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 宫里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以夏桓的心性,又岂会如此随性而为,莫非他已经被架空了?这些只不过是他那个姐姐,替他做出的决定罢了! 即墨寒打算夜间再去一趟皇宫,亲自确认一下小皇帝的安危,他才能放心离开北夏。 第506章 给妻儿讨个公道 按照计划,明日就是最后一批人撤离新京城了,剩下所有铺子掌柜,都在这一批人里,即墨寒要亲自护送才安心。 这些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这些人的才能与智慧,逍遥盟才有了成为天下第一帮派的财力与底气。 他们不仅为逍遥盟提供情报,最最重要的是,给逍遥盟创造出源源不断的财富。 每一家铺子能赚到的钱有限,但是累计起来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钱财。 酉时末,北夏皇宫中,例行晚宴正在作最后的准备,宫女太监人头攒动,进进出出忙碌异常,御膳房的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一处大殿之中,聚集的满是莺莺燕燕,各个女子打扮得花姿招展,真是百媚千娇,细看之下,各有各的美妙之处,好一幅百花齐放的盛况啊! 夏柯就穿梭在这片花海中流连忘返,一来她这个长公主还未出嫁,由她出面招待这些未出阁的女子比较合适,二来她是带着挑弟媳妇的任务而来的,所以她要多与这些女子接触,才能了解的更多一些,毕竟她也不希望与将来的弟媳妇们不和。 此刻夏桓仍在与众位文臣武将,在议政大殿商议大事,文武百官就是围绕几件事在商议。 一是有关于如何铲除肖家余孽的事,二是有关于南侵的大事。 这两件事当然是第一件事,比较迫在眉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谁都懂,可肖家毕竟有百年累积起来的底蕴,所以只能慢慢消耗对方的人力物力财力,靠着水磨功夫才能一点点,将这个家族完全打回原形。 想通过一两战,就将肖家那些残余势力打得烟消云散,不太现实,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曾经与皇室夏家共享江山的肖家呢? 晚饭过后,即墨寒就与路掌柜闲聊,撤退的事早已安排好,他们也就是两聊逍遥盟海处驻地的一些基本情况,毕竟那里才是自己人以后的根据地。 聊着聊着突然就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南边来的。 南边默认指的是逍遥盟,而北边指的是京都城。 信的字迹两个人都很熟悉,见封面写的是路掌柜亲启,即墨寒就暂时移步到窗边,望着新京城街道上的夜色。 即墨寒想着再晚一点,就该去皇宫看看夏桓那小子了,却听到身后,传来路掌柜带着哽咽的熟悉嗓音:“少主!大事不妙啊!夫人信上说要我们防着青锋寨的人,少夫人……少夫人她极有可能,是被青锋寨的人给掳走了!” 这个消息绝对是晴天霹雳,即墨寒迅速掠了过来,他一把夺过信纸,快速看完了信的内容后,他恼怒至极,恨恨的将信纸都揉成了一团,大骂道:“这个畜牲,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这是想以此挟制我,还想污辱我,可恨至极。” 路掌柜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种事情介于国事与家事之间,他作为即墨家族的家臣,不好表态。 他自然是偏向小姐这一脉的,毕竟他自懂事以来,就随小姐在外张罗生意,小姐的为人他更清楚一些,长时间相处下来,寒公子的性子他也十分了解,母子俩人都是很贴心很好的主子。 而大公子那一脉他一点都不熟,况且那一脉扶摇直上,如今成了南梵国至高无上的存在,这就牵扯更多了。 路掌柜不敢多说,就怕说多错多,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独留即墨寒一个人在屋中…… 而北夏皇宫中的宴会,正在进行中,不过座位却耐人寻味,但今日元宵佳节,也没人研究这个。 看似一团和气,君臣同乐的场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擅酒量的那一拨,开始有人喝趴下了。 渐渐的,平时擅饮的人也开始晕晕乎乎的,仍然没人察觉出异样来,只是以为宴会专用的宫廷玉液酒,醇厚绵长令人陶醉罢了。 文官最先倒下,武将喝得急的也纷纷倒下,宴会到这里已经显得很诡异了。 小皇帝还在独饮,只有他的酒是例外的,因为他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从他冷漠而苍白的脸上,暂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除了睥睨一切的冷漠之外,什么都没有。 策划这一切他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但这个念头从很久以前就有了,不过是皇后的离开的那一幕,最终坚定了他走这一步。 既然世道是这么个鸟样,又没地方分辩是非对错,这件事也没人听他的,他就要以一己之力,给妻儿讨个公道。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他同时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本来没能给那个可怜女子一颗真心,他已经觉得心中有愧了,他们母子被迫沦为朝堂搏弈的弃子,都死了,自己还是要给母子三个,讨一个公道回来的。 小皇帝始终认为他们母子三个死得好冤屈,不该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不能让他们白白死了。 他明白妻儿是被大势裹携其中,成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帝,也成了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保不住的可怜人。 看着宴会上每个人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夏桓心中就很不爽快,皇后如今还躺在寝宫的棺椁里呢! 既然这些人那么健忘,他就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世人,那些漠视他人生命的人,一定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人可以逃离。 小皇帝有一个小账本,上面记录着谁谁谁哪天说了什么话,只要是跟妻儿死亡有关的言语,他都收集了起来,就是要有理有据,他要证明这些人该死,并且死有余辜。 为了避免麻烦,他才想到用元宵宴作为幌子,又以纳妃的名义,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其最终目的就是一网打尽。 这就是他给妻儿的一个交待!一个男人给自己死去的妻儿的一个最好的交待。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皇帝起身开始为妻儿复仇,凡是与肖皇后与小皇子,以及那个未出身的孩子死亡有关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宫廷乐师在屏风后面继续自己的工作,由于声音太大,没人知道宴席上的异常,不相干的人已经被支走了。 夏桓手上拿着厚厚一叠宣纸,他从最近的一个人开始,这个人是个文官,二品大员,还是导致自己妻儿死亡的主谋,与肖家世代不对付,因此就极力主张杀皇后与皇子。 第507章 祭妻儿 小皇帝面无表情的走到老人旁,微微弯腰伸手在那人脖子处一拧,只听轻微的一声骨骼断裂之声,那个人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像之前一样趴在桌子上而已。 走之前,夏桓丢了一张纸在老人身旁,那是密密麻麻,写满了老人罪状的一张纸,上面记录的每一条,都够这老东西死上一回的了,谋害皇后与皇子,只是其中的一条死罪而已。 那些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等等罪状,一张纸都写不下,所以小皇帝最先送他上路。 下一个也是个罪大恶极的人,这个人表面上是个老好人,和稀泥的本事一流,墙头草也是当得理直气壮。 当初父皇被人在朝堂上当场杀害,这个老东西就是知情者,他不仅没出声警示,还故意扰乱父皇的视线,使得父皇没来得及反应,致使太子哥哥与其他兄弟姐妹,都没能逃出生天。 夏桓脸上满是暴戾之气,他上前毫不犹豫就是一掌拍向那个人的脑袋,声音不是很大,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那个人仍是趴在桌子上。 只是鲜血很快就从死者七窍中,开始往外渗出来,旁边有一张属于他的罪证书。 小皇帝又急忙开始收割下一个该死之人的性命,他的时间有限,需要争分夺秒,不能浪费一点点。 他也不想节外生枝,药效的时间他心里有数,之所以选择用这个办法,是因为手上正好有这包药粉,是宁静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他也不想一个一个去打杀,嫌麻烦,费时费力不说,还可能引起共愤,若那些人同仇敌忾一致与自己对抗,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仇,而连累更多的人丧命。 虽然以杀止杀也违背他的初衷,但有些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他还是个还了俗,破了诫,连佛门俗家弟子都算不上的人。 他一鼓作气,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收割了一百多条该死之人的性命。 直到手上纸张耗尽,说明该死之人都死光了,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来,剩下的人都是良心未泯,且官声与口卑还算好的人。 夏桓从未想过滥杀无辜,该死之人杀光之后,自然也就收手了。 远远看去,那些人没什么异常,就好像是醉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似的。 而皇宫的另一边也在举行宴会,不同的是,这边青一色全是女子,宴会由长公主夏柯主持,这边就要温情养眼许多,毕竟妙龄女子本就看着让人舒心。 这些女子在宴席上各展才艺,拼命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想在长公主心中,博得一点点好感,没办法竞争激烈,就像过独木桥一样,稍不留神就可能掉到河里去,她们可不想失去最后的机会。 正在大家沉浸在莺歌燕舞之中时,有个宫女递了一封信给高坐主位上的夏柯,这位长公主神色立刻有些不悦,心想,这小宫女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她瞪了送信那宫女一眼,才开始阅读那封信。 信是弟弟写给她的,信中的内容很长,以致于夏柯读了许久才读完。 用了那么久才读完信,倒不是因为信真的有那么长,而是夏柯有些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夏柯面对下边几十个,还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的女子,她没有表露出半点异常来。 而是故作镇定的将信收好,才喊人停下奏乐,然后面带温和笑容的告诉这些女子,先回去等消息,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她才疯了似的跑去另一边宴席。 一路上她边哭边流泪,恨自己没能看破弟弟的异常,恨自己没能阻止弟弟的暴行,但是她更恨自己,只顾着排除异己,而忽略了弟弟的感受! 如今想来悔之晚矣! 换位思考一下,若自己的夫君与孩子被人算计,死得不明不白,自己甘心吗? 当她气喘吁吁赶过来时,乐声还在继续,她还以为弟弟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呢! 只见桌子上的人都趴在各自位置,就像是在沉睡,她随便走到一个人的身边,见那个人呼吸匀称,并无异常,她松了口气,就更加坚定了,弟弟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想法。 夏柯又接着看了旁边的人,桌上的纸她没留意,就径直走到那个人身旁,看到那人七窍流出的鲜血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又快速的查看了几个人,有睡着的,有死透的。 扫过一眼之后,她才发现了不同,死去的人身旁桌上都留了一张纸,夏柯快速拿起一张纸看起来,上面记录着某时某刻这名死者说了哪些该死的话,某年某月这个人又犯了某项该死的罪,所以数罪并罚,这个人就死有余辜了! 夏柯又疯了似的拿起下一张纸,内容大同小异,结果定论都是死有余辜,所以就死了这么多人。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屏风后面的乐师,还在演奏着欢快的乐曲,何其讽刺? 夏柯不敢叫那些人停下来,因为没了那些欢快的乐声,这边死一般的寂静,会令得她立即崩溃的。 这就是报应啊!来得如此迅速且猛烈,夏柯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一堆尸山的最上一层。 所有死去的人都是七窍流血,他们的惨叫声与哀嚎声,都在夏柯的脑海中响起! 此时此刻,北夏的长公主夏柯抱着脑袋钻到主桌底下去,她害怕恶鬼缠身,坚信弟弟坐过的那张桌子,有龙气盈绕在,鬼祟不敢近身。 她躲在桌子底下,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清醒过来。 她又掏出弟弟的信看了一遍,才赶忙钻出桌子,奔出去叫自己的亲卫。 一路上她还担心有鬼魂追着她!途中踉踉跄跄的还差点摔倒,直到见着自己的亲卫她才松了口气。 她快速安排人善后,对亲卫声称,宴席酒水菜肴可能被肖家贼子下了毒,赶紧封锁宫门,消息半点都不能透露出去,要关门严查。 夏柯焦头烂额的忙着善后,夏桓此时在皇后宫中的棺椁前焚烧着一份名单,那上面记录的人,都是残害皇后母子三个人的人。 夏桓边往火盆里添纸钱,嘴里边唠唠着:“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仨,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就只能做到这些,我知道罪魁祸首是我姐姐,但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能亲手杀了她给你们报仇。还请你们不要怪罪,有什怨恨都冲我来好了!归根结底还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第508章 为喜欢的女子出拳 对着皇后的棺椁,小皇帝又碎碎念说了一长串的言语之后,就开始盘腿念经,他要给母子三个人超度亡魂,希望他们来生能投个好胎。 北夏朝堂一夜之间,又变了天,小皇帝夏桓与皇后的棺椁不知所踪,长公主夏柯对外宣称皇帝中毒,不便处理朝政,这桩泼天大祸事,就只能是肖家贼子来背锅了。 元宵次日,即墨寒与路掌柜早早就出发了,一行人分成几批,往雁北城赶去。 他们行了半天的路,便成功出了新京城,扮作往返雁北城的商队,那些掌柜的就扮作商队的随行人员。 王将军的人跟在远处暗中护送商队,当然不是白白护送,这件事即墨寒跟王将军是早就谈好的。 父辈与王将军的那点交情归交情,毕竟他们往返还是有危险的,他不能让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护送的同时,还捞不着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做人不能这样子,父辈积攒的那点香火情,经不起自己这么挥霍。 于是每个护送的将士们,每次护送一程到雁北城,至少都能拿到一百两的银子,就当是请那些人护镖。 这笔开支虽然不算少,但即墨寒认为很值得,相比起这些在异国他乡待了二十多年,为逍遥盟的发展壮大,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路有王将军的人暗中护送,也算顺风顺水,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雁北城了。 元宵刚过,虽然这几天没有再下大雪,但厚厚的积雪还未开始融化,所以户外夜间的温度还是能要人命的,他们准备夜宿在一处避风的山谷之中,出发前是备足了木炭的。 此时天还未黑,队伍中的所有人各忙各的,负责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做饭的也都分工合作。 即墨寒则帮忙去捡木柴,他是担心这么冷的天木炭不够用,反正木柴可以随处捡,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他独自走到一处远离队伍的山沟沟里,手上的柴木已经快抱不下了,他想找一根藤蔓捆缚一下,就可以多捡一些带回去。 突然,不远的高处,冒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个人出现得很突兀。 即墨寒立即将手中的木柴都放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盯着来人,由于背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面部五官,因此也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熟人。 即墨寒一步一步的向那个人走去,走近了看清对方面容后,他才惊讶的叫了一声:“夏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去看看你的,后来因为一些别的事情给耽搁了!是兄长我对不起你啊!” 夏桓此时的脸冰冷得吓人,他狠狠的吼道:“即墨寒,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傻子一样看待啊?我要跟你决斗,是分生死的那种。” 看来这小子是气极了,连最后几个字都是咬牙切齿才说出口的,可见他此时的怨气与怒气有多盛! 听到这个称呼从小皇帝口中说出,即墨寒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份穿帮了,他的头脑转得很快,想着尽量弥补一二,免得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毕竟这里还是在北夏地界,自己没有足够与小皇帝抗衡的强大后援,所以一定要稳住这小子,至少也要拖到将这批人,安全送到雁北城才能放心。 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即墨寒就试着安抚道:“夏桓,我不管是谁向你透露了我的身份,从始至终,我都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夏家的事。 相反,向你透露我身份的人一定是居心不良,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对方才好做收渔翁之利。 实不相瞒,我一直在躲避仇家,以前是躲避你们北夏肖家的追杀,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加棘手的仇家。 我是个散慢惯了的人,不愿意整日东躲西藏的,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这样的人生有何意思? 所以我就将新京城的生意,暂时都托给了我父辈的故交管理,不然肖镇南定不会放过我的人。” 夏桓虽然觉得即墨寒说得有道理,但仍然是脸色铁青的质问道:“静儿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我早该想到的,她常常做噩梦就会喊寒哥哥救她。 哼!也只有你这样出彩的男子,才值得她念念不忘! 也难怪他始终都不肯接受我的爱,哪怕我许她皇后之位,与她共享帝王帝后的尊荣,她都不为所动。 原来你才是她心中那个不变的存在,在她眼中与心中,我终究是不如你的!哪怕我陪了她那么多年,她都不曾感动,她对我真是绝情!她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真的没办法回答,即墨寒不禁感觉有些头疼,但这小子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拦自己,就绝不会轻易罢休,肯定是想要一个满意答案的。 即墨寒还是决定说实话,事已至此,他不想再对夏桓有所隐瞒,不管这小子认不认自己作兄长,反正自己还是认他这个结拜弟弟的。 即墨寒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目视对方的眼睛,很坦诚的对夏桓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与她之间有些误会,其实……其实这些年我们没能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之后,即墨完脸上满是落漠之色。 夏桓立刻惊讶的问道:“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你的那两个孩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孩子是她送回来的,但她始终不肯原谅我!送孩子回来时,她跟本就没露面,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们举办的那次大比试?在第二年的元宵节当晚,我被人击落悬崖,虽侥幸没死,也养了大半年的伤,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即墨寒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夏桓立刻暴跳如雷的怒吼道:“你是不是就是在那个时候,仗着一身修为和强悍体魄,就强行要了她的身子?然后她才有了你的孩子? 难怪她无缘无故失踪,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原来是你这道貌岸然的畜牲,给捷足先登了,我要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夏桓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就是一拳递了过来,他这一拳刚猛无匹,是佛门武僧入门的拳法。 这套拳法算不上多稀罕,但却不挑练拳之人,是极易入门的那种,就算是普通人练习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第509章 情敌约架 夏桓十四岁之前都待在安乐寺,寺中就数他的年龄最小,他又不喜欢念经抄经,倒是很喜欢练武! 他现在挥出的这套拳法最重底子,底子越厚,基础打得越牢固,就越强悍,若一个江湖游侠,将这套拳法练到夏桓这个水准,就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但若是没下过苦功夫,拳法的杀伤力就很有限,就如常人说的那句话:花拳绣腿或者说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但显然夏桓的拳法,是下过苦功夫练习的,而且基础打得很好,也不缺乏实战经验。 即墨寒当然不会跟他硬碰硬,只能利用轻功灵巧的左右闪避,这小子每一招每一式都裹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也亏得他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普通人最多挥出二十拳就要力竭,他则是越战越勇。 见对手一味闪躲,夏桓就更生气了,他是个耿直性子,最受不了这种对手了,他虽然不会很快力竭,但是两个人这么打下去,就是他这个主动出击的人吃亏。 想到这儿,夏桓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即墨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就你这个怂样,怎么配得上静儿?是个爷们你就跟我好好打一场,你若赢了,我就不再纠缠你!否则你凭什么得到静儿的爱?我不服就会一直纠缠你,谁都别想好过!” 这近乎无赖的言语,对即墨寒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士可忍孰不可忍! 但即墨寒还没失去理智,他一边闪躲一边回道:“谁怕谁!不过不能现在打,我要回去交待一下,我这次是有任务在身的,我要先护着这些人安全到达雁北城。” 夏桓不依不饶,甚至是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态:“不行!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多动脑子,但也算是后知后觉知道了,其实肖家并不是败在我夏家手上的,你才是毁了他们百年根基的那个人,我们北夏皇族,也不过是你报复肖家的一柄利刃罢了! 像你这种人,一旦算计人心,那真是一肚子坏水!让人逐磨不透,防不胜防,从知道你的身份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这还真是令人头疼! 老实人一旦被人骗过一次,确实不太容易相信任何人。 即墨寒换了个突破口,以商量的语言问道:“要不这样,我先回去跟他们交待一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好好切磋一场,我主要是担心拳脚无眼,万一我受伤或干脆被你一拳打死,那些人心里也有个数。” 夏桓觉得有理,但仍是沉默不语,担心自己又掉进圈套,即墨寒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这番话,眼前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听进去了。 于是就继续趁热打铁商量道:“你若不信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反正那些人很多你都见过,都是跟随我母亲二三十年的老功臣了,他们在北夏劳累了大半辈子,我就是想接他们回去安心养老。” 最后夏桓还是决定跟即墨寒,回临时安营扎寨的地方,因为他从新京城跟了一路,几次想露面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可怜的他这几天饥寒交迫,日子实在难熬。 即墨寒将刚刚捡到的木柴,重新拎着,两个人又趁着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光,在山谷中捡了一会儿柴,才各自抱了一捆回去。 对于夏桓的突然到来,这些人精似的人都没有当面问,因为即墨寒传递给他们的眼神,就是不要多问。 吃东西时,饿了几天的夏桓,也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的就像有人跟他抢东西吃似的。 即墨寒看着这一幕,没由来的一阵心酸,这小子独自一人,从新京城一路跟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头,不出意外的话,皇宫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还好他们当天早早就出发,不然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夏桓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即墨寒让他先在自己帐篷内睡一觉再说,他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真的倒头就睡。 趁小皇帝睡觉的机会,即墨寒跟路掌柜交待了许多话,坦言,如果接下来的路出现意外,路掌柜就负责带领所有人,只管往雁北城逃,自己负责断后! 小皇帝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正常,路掌柜也从自家少主言语中,听出了忧虑之感来,想来这一行没那么顺遂。 两个人在帐外火堆旁聊着聊着,突然听到帐内夏桓的哭声,不是很大,但能明显听到呜咽之声。 即墨寒示意路掌柜先回去休息,就钻进了自己的帐篷,见夏桓已经起身,脸上满是泪痕。 即墨寒什么都没有说,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小皇帝恶狠狠的抢过手帕,胡乱了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很没礼貌的一边将手帕丢回给即墨寒,一边质问道:“即墨寒,刚刚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算数的话,咱俩现在就出去打一场。” 这小子就是一根筋,非要揪着这个不放,即墨寒当然不怕与任何人堂堂正正的切磋武艺,这本来就是相互砥砺的过程,于武学一道有益,特别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还有相互查漏补缺的收益。 但这个关键时刻他却不想出手,实在是担心自己与这个二愣子拼得精疲力竭,再被肖镇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时候自己带的这点人,真的不够看,阻上一阻勉强可以,长时间牵制就很难,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即墨寒耐心的劝阻道:“打一场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们内部有奸细,所以我的行踪他应该很清楚,我是担心肖镇南追来,他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才解气。” 夏桓其实也担心这个,肖家那个余孽肖镇南是个狠人,他为了泄愤,曾将一个村子屠戮殆尽,后被王将军的人追了几百里路才逃脱。 “放心吧!我不会打得你半死的,顶多就是耗得你半死而已,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我的耐力可是天下少有的哦!怎么?难道你不行?这就难怪静儿要离开你了,男人不行怎么能留住女人呢!”夏桓故意阴阳怪气的拿这些难听刺耳的话,来激怒即墨寒,就是想逼迫对方跟自己打一架! 这些言语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小崽子一再挑衅自己的底线,脾气与修养再好的即墨寒也忍无可忍,他冷哼一声,也针锋相对的撂了一堆狠话:“谁打得谁半死还很难说,你不是很想打一场吗?走!就是现在,我一定会揍得你分不清东西南北,最后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的。” 第510章 棋逢对手 两个情敌之间,此时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早就忘了两个人曾经是结拜过的兄弟。 就为了一个名叫宁静的女子,就要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真是叫人感叹唏嘘不已! 即墨寒没理采夏桓,一直在往前面雪地走去,他要找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这样双方打得才尽兴,看样子这小子是要吃足苦头才肯罢休的。 大概走了一两里地,才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还好有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勉强能看到对方的身形。 两个人就在平地上对峙起来,夏桓先是呼呼呵呵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算是活动活动筋骨,给接下来的打斗热热身吧! 即墨寒什么都没做,就是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看着夏桓有此搞笑的在那里蹦跶。 他就只是静等着,对面那个欠揍的小崽子先动手。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热身也差不多了,也许是相比对面那个家伙,夏桓觉得自己太没有高手的风范了,一阵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他猛的就向即墨寒冲去。 此时的小皇帝就如同一头下山猛虎般,向自己眼中那个可恶的人扑去,即墨寒不慌不忙,直到近前他才侧身躲过,那凌厉的一拳。 夏桓最烦像一团绵花似的对手,他将这类对手比喻成受气的小媳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着实令人恼火,可恨可气至极! 他又很快递了两拳,一拳是打脸,一拳是挥向即墨寒的裆部,真有点像江湖上的无赖货色,下三滥的打法。 小皇帝就是看不惯对方那副,永远气定神闲,温文尔雅的潇洒姿态,自己就怎么都学不来,也许是自己读书少的缘故吧! 夏桓见自己刚刚势大力沉的两拳,又未建功,他的火气就更盛了,想想对方玉树临风的身形,再看看自己这虎背熊腰的体形,真是没眼看,也没法比啊,怪不得宁静喜欢他而不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更生气了,于是又猛的从不同刁钻角度挥出几拳,目标还是对方的脸部与裆部。 他就是想看看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才解气,还有就是想看看对方捂着裆部,满地打滚的痛苦模样,这个就更解气了。 当然他还有更为阴暗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他恨对面这个可恶的人,玷污了自己最爱女子的身子。 一想到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重创对方,就是为了出胸中那口恶气。 即墨寒当然知道,对面这小崽子的这种阴暗心理,他丝毫没有轻视之意,当然更不敢懈怠,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小心的应对,还得有意无意的保存自身实力和体力。 双方又不是生死大敌,也没有到命悬一线的危机关头,当然没必要全力以赴了。 只要陪着这小子打过一场,耗到他精疲力竭,这一场架就算告一段落了,自己责任重大,可不能出意外,还要护着路掌柜他们安全抵达雁北城呢! 可是这一场架,远远超出了两个人的预期,根本原因就是,两个人都很耐打,说得难听点,就是双方都很扛揍! 夏桓的火气与怒气早就被打没了,此时是一颗不服输的争胜心在支撑着。 此时此刻,在夏桓心里,对面那个家伙就是最好的磨刀石,他已经很久没碰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此时正好可以借助对方的双手,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相互切磋,相互砥砺,也算是一种提升拳法高度的捷径了。 即墨寒也被打出了火气,埋怨这小子死缠烂打也不挑个好时机,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与自己纠缠不休。 可这小子的拳法是真的不赖,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打斗,而又不伤到他,难!真的很难! 可以说夏桓的拳法,在三国之中可以排进前十,而且是前几名的那种存在,即墨寒自认为,若单论拳法的话,自己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之所以双方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即墨寒还能游刃有余,当然靠的是他自身,经过千锤百炼的综合实力。 夏桓越战越勇,丝毫没有力气衰竭的迹象,即墨寒只觉得一阵头大,这张狗皮膏药还真是粘着自己,想甩都甩不掉了,真是难缠! 两个人又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夏桓显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锋芒毕露了,他一直是进攻一方,自然消耗的体力要更多。 即墨寒一直不曾主动出击过,只是一味的防守,自然也就省力许多,一来二去,高下立判。 夏桓打得兴起,也就没空言语辱骂即墨寒只守不攻了。 他就像个远近闻名的泼妇一样,骂骂咧咧纠缠不清,且坚韧劲十足,都不用喘口气的,一直纠缠着即墨寒。 估摸着已近二更天了,即墨寒不想跟这个小崽子,没完没了的继续纠缠下去,养精蓄锐保存战力才是当务之急! 他一边闪躲一边劝阻道:“夏桓,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暂息,改日再战如何?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我对危险的感知一向很准的,不骗你!” 小皇帝夏桓还以为即墨寒体力不支,就要落败了,他哪里肯依,嘿嘿笑了笑,丢了两个字:“休想!”就是一连串的拳影挥过去。 即墨寒一边接拳招,一边怒吼道:“你小子欺人太甚,我不过是不想伤你,也不想自己受伤罢了,你最好是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两个人打得你来我往,拳拳到肉,即墨寒也不客气,时不时就反击一拳,反正也不会伤到这小崽子的根本,就是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夏桓终于暴发出一直压在心底的滔天大怒,憋屈啊!敢情自己累死累活打了对方那么久,就是被他当猴一样耍了,这股窝囊气怎么受得了? 夏桓怒气冲天,就是一顿乱拳挥来,即墨寒也知道,不将这小子打趴下,他是不会停下来的,就只好硬着头皮全力以赴,跟对方互换拳招。 想着只要点了对方几处关键窍穴,这小子还不得乘乖乖听话,还能翻了天不成! 就在两个人倾尽全力互殴之时,几支羽箭毫无征兆的向他们飞射而来。 即墨寒最先察觉出异常来,他对羽箭的破空之声很敏感,就是隐约听到风声中,有一股特别凌厉的罡风后来居上,他立刻发出一声警告:“小心暗箭!” 第511章 遭遇偷袭 事发突然,夏桓一颗心都用在打倒对手身上,哪里听得到即墨寒突然发出的警告之声。 即墨寒没办法,只能硬生生挨对方一拳,靠近夏桓后双手将他的双肩一提,就快速带着他离开了原地好几步远。 几支羽箭破空呼啸而至,划过他们刚刚的位置,直到此时夏桓才后知后觉,原来是有人趁着他们全心全意打斗之际,躲在暗处偷袭,好卑鄙阴险歹毒的手段啊! 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应对突发情况,夏桓没什么经验,他一向给人慢一拍的感觉,也许是块头太大的原因,身形移动也没那么灵便,这当然跟他刚刚消耗的体力太大有关系。 即墨寒焦急万分,边走边快速交待:“逃跑的时候,不要被那些人抓住规律,月光朦胧,箭没那么容易瞄准的,只要逃出射程范围就安全了。 你自己多保重,我要立刻返回临时驻地那边,你自己过来与我们会合。对不起!我不能丢下那些人不管,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人,不该经历这样的刺杀。” 即墨寒还没等到夏桓回应,就一掠而过,几个起落两个人就拉开了几丈的距离。 只见从他手中飞出一个信号响箭,快速向天空中窜去,半空中立刻就爆出一声轻脆的炸响,紧接着半空中就如火树银花盛放一样,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这是警示响箭,意味着敌袭,尽管即墨寒很快就能赶过去,但能早一点通知那边也是好的。 后知后觉的夏桓,就像被人在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好不容易才将他打醒,他没怪即墨寒独自逃命,将他留在这里。 若是换作夏桓自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先救那些,辛辛苦苦忙碌了半辈子的老人们,他从没认为自己的性命比别人性命更金贵! 夏桓其实不想逃,因为他真的很累,跟本就跑不动,也跑不远,打了那么久,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就想找个可以隐蔽身形的地方,将偷袭自己的那些可恶的人一一反杀了。 敌人少一个,自己这边就会轻松一点,此消彼长之下,或许那些老人才可能有惊无险的逃出生天! 即墨寒一路飞奔,很快就回到了位于山谷的临时驻地,见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走出了自己的帐篷,即墨寒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人还没赶到这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焦急情绪压下几分,才开口道:“赵显,你立刻带着所有兄弟们,护着这些人往雁北城逃,我会想方设法拖住偷袭的人,你们要快,不然一个都逃不掉,放心吧!王将军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支援的!” 赵显少见的没有立刻接下任务离开,而是满脸担忧之色的道:“寒公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让我留下来与你一起断后吧!” “赵显!危机时刻,不要再浪费时间!快!立即出发!我保证会回到南梵国与你们会合的!”即墨寒也禁不住焦急催促道。 这个时候的时间就是活命的机会,哪里能浪费一点半点啊! 就算赵显再怎么不情愿,也知道以大局为重,他只能带着所有人趁着夜色往雁北城方向逃,除了吃的穿的和马匹之外,什么都没带,也算是轻装上阵了。 所有人走了之后,即墨寒每个帐篷都检查了一遍,才发现有一个人,竟然没跟着赵显那队人马一起离开。 这个人就是十四,他留了下来,因为之前在肖家军营受了箭伤,伤势一直没好,就留在了北夏路掌柜那间客栈养伤。 其他兄弟们都往返雁北城好几次了,但他伤及肺部,不能长途舟车劳顿,这一次也是没办法,才随行的,所有人都撤离了,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北夏啊! 即墨寒忍住怒意没有骂出口,因为他知道十四为什么没走。 十四受伤很重,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雪夜逃命,自己一定会拖大家的后腿,他不想成为累赘,与其拖慢大家的行程,还不如留下来宰掉几个畜牲,来得更痛快些,杀一个够本,能杀两个就赚了。 即墨寒快速将十四扶出帐篷,他计划要将大半参与今晚偷袭的人都留在这里,所以十四不能待在帐篷里。 离开驻地前,他又拿了一件厚厚的皮袍子给十四披上,就是怕离开帐篷后,十四受不了寒气逼人。 两个人在离帐篷两百步远的地方躲好,即墨寒将装好的手弩给十四防身用,就一个人去接夏桓去了。 那些偷袭的人之所以这么久没过来,肯定是被那小子拖住了,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面对呢? 即墨寒毫不犹豫的往夏桓那个方向摸去,可是一路过来哪有碰到活人啊!所到之处都是倒地不起的死人。 即墨寒大惊,但他确认过了,倒地的人当中绝对没有夏桓,可那小子去哪儿了? 焦急归焦急,即墨寒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原因,那小子一定不会将人引到帐篷那边的,别看他平时像是少了一根筋似的,一旦遇到大事那小子还是很靠谱的,他这是在帮自己拖延时间,得承他的这份情。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敌人呢?即墨寒果断的寻着蛛丝马迹去找夏桓。 此时此刻的敌我双方,就像是在玩一场狩猎游戏,谁是谁的猎物还很难说,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照目前闹出的动静来看,来的人应该是斥候,所以人数不会太多,但应该都是精锐。 就是不知道是刘承的人,还是肖镇南的人,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们都很想要。 即墨寒无奈自嘲一笑,而后对着虚空中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即墨寒的大好头颅在此,有本事你们就来取,所有阴谋诡计,刺杀围杀我都接着!” 心中愤懑归愤懑,即墨寒脚下的步伐却没停下来过,他根据地上的脚印往北边追去,心中感慨,好小子,为了这些普通人能活命,你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岂会负你! 前一刻两个人还为了宁静打生打死的,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默契的,先一致对外,等收拾了外面的敌人,再关起门来说自家事,这就是兄弟! 前面不远处又倒着一个人,即墨寒上前仔细的查看,见死者身体还没凉透,除了口鼻有鲜血溢出之外,其它地方没有伤口,致命伤在脖颈处,因为脖颈被拧断了。 这必定是夏桓那小子的手段无疑了,他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就只能徒手杀人啰! 第512章 生死狩猎 看来方向是没错的,即墨寒又快速往前走,四周是寂静无声,但这种时候才是最最危险的,因为双方都在潜伏,比拼的是忍耐力,就看谁最耐得住性子,也看谁有本事诱杀对方。 即墨寒很擅长破这种局,但他还不确定夏桓的具体位置,所以不敢轻易使出诱敌的小手段,生怕将夏桓引诱出来,己方反而成了对手的猎物,目前最重要的是与那小子会合再说其他! 既然不能暴露夏桓的位置,那么自己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总可以了吧! 打定主意后,即墨寒将自己当成一个不知死活的二愣子,他故意对着前方大声喊道:“榆木疙瘩,你在哪呢?我是你寒哥哥啊!你不要出声,我来找你!”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细细品味就会发现前后矛盾,之所以叫夏桓榆木疙瘩,是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若自己的项上人头价值千金的话,夏桓的命可能就是价值万金了,肖镇南绝对愿意花万金买小皇帝的人头,刘承也不例外,所以夏桓一定不能暴露! 即墨寒之所以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也要说那两句话,一是明确告诉夏桓自己过来支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二是将针对夏桓的暗中刺杀,都吸引到自己这边来。 因为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更擅长应对,况且夏桓那小子全力出拳那么久,又一路宰了这么多刺客,他此时的状态应该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了,得该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果然,即墨寒的话音刚落,几支羽箭就破空向他袭来,他迅速闪躲,恰到好处的避过了羽箭的袭击。 他快若闪电,拔腿就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狂奔而去,估计那些人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自己跑来送死的。 狂跑的过程中,即墨寒的身形飘惚不定,直到近前,那几个躲在暗处偷袭的人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箭根本就不管用,因为对方跑得太快,身形不定,他们慌慌张张一连放了好几箭,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即墨寒快到时,那边传来了情不自禁的惊恐尖叫声,那些人确实是被吓到了,他们是被飞奔而来的人,吓走了三魂六魄,因为来人就如那夺命无常一样,就是专程来取他们性命的。 下一刻,躲在一起偷袭的人都死了,有的死于利刃,有的死于一拳之下,有的死于手弩箭之下,但无一例外都是一击毙命的下场,因为即墨寒此时很生气,自然出手狠辣果绝,绝不会让这些人有一线生机的。 收割了一拨人的性命之后,他又快速往周围查看,直到查看了一两里地,确定都没有异常才返回来找夏桓。 即墨寒快靠近时,惊慌失措的夏桓,下意识的蓄势待发,就要暴起杀人,前者喝道:“是我!暂时安全了。” 只见夏桓这小子躲在一块石壁旁,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呢!即墨寒此时也没空挖苦他几句,暂时安全也只是暂时而已,必须要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围杀。 等夏桓呼吸稍稍匀称之后,即墨寒沉声道:“算是亲身体会到我的处境了吧!这件事我没有半句假话,信不信由你。 接下来,我劝你尽快离开我们,悄悄回到皇宫去,只有皇宫那座坚固的堡垒,才能保你的命。 而且你的脸不要被人认出来,你的身份若是暴露,那些人只会更加疯狂的追杀,因为你的命比我的命更值钱,杀我他们只是为了泄愤而已,杀你就有夺取北夏江山的希望,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至于静儿的事,就先暂时放一边,因为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没有任何意义,她到底倾心于谁,我们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还是个未知数。 实不相瞒,元宵那晚我之所以没有去皇宫找你,就是因为那晚收到了我母亲的来信,信上说:静儿在乌蓝国皇城一家药铺内,被不明身份的人掳走。 我母亲断定,幕后黑手之所以挟持静儿,很可能就是为了以此为筹码针对我,他就是想要我身败名裂之后,再悲惨可怜的死去!” “什么?静儿是在安乐堂药铺内被人掳走的?不可能,前不久我还曾派人去那里确认过了,回来的人告诉我,那间药铺有个自称是静儿师兄的人在那里守着。静儿怎么可能在那里呢?怎么可能呢?”夏桓像是中邪了一样,怎么都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此时的即墨寒心中涌出一阵苦涩,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很悲哀,就连眼前这小子都知道她大概在哪儿!对于静儿的行踪,从始至终自己竟是一无所知,难怪她会避而不见的,终究是自己负了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一定要救她出来,并求得她的原谅,不让自己内心中一生都不得安宁! 继续与她像曾经那样的缠绵悱恻,难分难舍已不敢奢望,只求她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能留在孩子们身边,一起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就知足了,别的就真不敢多求! 两个男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夏桓开口道:“不,我不会再回北夏了,那座皇宫已与我无关,我母后说得对,人活着就要做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否则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竟然都是为别人而活,岂不可悲可叹? 那把龙椅其实坐着一点都不舒服,谁爱抢谁抢去,反正我不稀罕! 我要跟你一起去救静儿,将来无论她选谁,我都没有怨言,缘分一事我知道强求不来,看你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了,但我不能见她身陷囹圄而不管不顾!所以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她!” “是不是皇宫中出了什么事?”即墨寒忧心忡忡的问道。 夏桓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浊气才畅快的大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跟一些人结清了一笔笔账而已,我总不能欠下一屁股债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放心吧!该还的债,该了结的人情,我都一笔一笔的结清了才离开的,如今我就是一个二十岁无家可归的浪荡子,还请兄长收留!” 即墨寒无言以对,都是同道中人,多说多劝无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夏桓抬起头仰天一阵大笑过后,才爽朗的说道:“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唉!自由的感觉真好啊!先救出静儿再说以后吧!” 第513章 不抛弃 不放弃 即墨寒与夏桓收拾完偷袭的人之后,这两个刚刚还看彼此很不顺眼的异姓兄弟,双方暂时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为了救静儿,他们还达成了牢不可破的默契。 此地不宜久留,即墨寒是担心十四那边有什么意外,就焦急的跟夏桓说道:“你小子跟着我是没问题,但先要把脸蒙起来,不然我们都会被你连累的,我可不想被人惦记,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夏桓笑了笑问道:“那你给我一张帕子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还真让我撕下身上一截衣裳来蒙脸啊?那多尴尬啊!” 即墨寒没好气的瞪了眼前这个,欠揍的小崽子一眼,最后还是无奈的掏出一张帕子,随手递给了他。 即墨寒故意想恶心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就笑嘻嘻的丢了一句:“这可是你刚刚擦过鼻涕眼泪的帕子哦!哈哈哈哈!”说完他就大笑着扬长而去! 夏桓接过帕子,想着那个可恶的人,刚刚说的那句恶心的话,他一时有些犯难,手中的这方帕子系在脸上也不是,不系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啊! 没想到那个可恶的人,不仅长得人模狗样的,高超的武艺也是天下少见,恶心人的本事更是无敌手,唉!自己样样都不如对方,甘拜下风啊! 正在犹豫不决间,夏桓突然闻到了手帕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立刻感觉一阵神清气爽,他对着已经走远的帕子主人哈哈哈大笑起来,不再犹豫,果断的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后再拼命追赶已经远去的人。 即墨寒也不管夏桓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他径直去找十四的藏身之处。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十四,拼命强力压制的咳嗽之声,即墨寒撒腿飞奔向那边而去,只见十四将皮袍裹得紧紧的,仍是浑身冰凉,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了。 即墨寒再也顾不上帐篷有潜在的危险了,他抱起十四就往帐篷跑去。 夏桓也知道形势严峻,容不得他跟那个可恶的人讴气,他就在一旁帮忙将火堆一点点的移到帐篷内,又主动出来放哨。 帐篷内的气温快速回升,十四才渐渐好受些,咳得也没那么厉害了,他满脸愧疚的道:“寒公子,你不用管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这一生虽然历经坎坷,年轻时都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若不是李相爷八年前救了我,还给我报了仇,并亲自出面主婚,给我娶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我的儿子都已经快七岁了,可见我还是个万幸之人,我知足了。 欠李家这份比天还大的恩情,我这一生都还不了,只能指望着我的儿子孙子们,一代一代慢慢还了,能碰到你们李家人,是我最大的幸运,由此可见,我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你身份尊贵,不该为了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而身陷险境。 寒公子!你快走吧!算我求你了,那些人不一定会杀我这样一个病秧子,但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说不定还会将你折磨得半死不活,解了胸中的怨恨之气才杀你!他们恨你入骨,少主,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快走吧!十四求你了!” 听到十四说的这番话,即墨寒就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他什么都没说,只顾着忙自己手上的事。 即墨寒怎么可能将重伤的十四,丢在这四周都是茫茫积雪的山谷中呢?就算是背,他也会将十四背回南梵国去,他不会抛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身边熟悉的亲人和兄弟姐妹。 趁夏桓没有传来任何警示,说明四周暂时还是安全的,即墨寒赶紧烧了点热水给十四喝下,他又去找了些能带走的东西,在去往雁北城的路上还有两匹马,应该是赵显临走前留给自己的。 即墨寒将两匹马套上两辆马车,一辆空着,一辆装满物资,大部分是炭,天寒地冻,十四离不开炭火,还有米面油等生活用品也都装了一些,以防万一。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斥候营被己方团灭,接下来可能很快就会迎来疯狂的反扑。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即墨寒将放哨的夏桓找回来,又拆了一顶帐篷装上,两个人才各自驾着一辆马车,往新京城的方向而去。 按理来说,往雁北城方向逃会更近一些,也更安全一些,但即墨寒担心那些人,为了追杀自己而不惜一切代价,他是怕连累那些无辜之人。 他在赌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万一,只要那一大队人马安全到达雁北城,他就有信心带着十四逃出生天,大不了在新京城多耽搁一些时间。 尽管即墨寒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内心挣扎得很厉害,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返回新京城,因为他相信母亲与自己的其他至亲之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救静儿! 一路上,他们碰到了负责这次护送任务的王将军的人,即墨寒并没有埋怨这些人的姗姗来迟。 原本自己也是请他们来做护卫的,这冰天雪地又是大半夜的,人家能起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真的不能苛求更多了。 更何况自己人也没吃什么大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自己又何必再嘴上不饶人,就算是破口大骂,也于事无补,得罪人不说,还可能引起他们的反感,坏了接下来的事。 即墨寒耐心的与王将军的人说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那些人就追赵显去了,也算是象征性的护送最后一程。 即墨寒三个人行到后半夜,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夏桓火急火燎的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个瘦弱不堪的中年汉子,很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 一听说是住店的,那汉子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让他们三个进去。 这乡间小镇客栈的条件很有限,他们忙活了半夜,倒也不挑剔,能有个地方暂避风寒,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总算是可以睡上一觉了。 安顿好十四睡下,即墨寒就在一旁盘腿休息了一个时辰,他不敢真的睡下,心里记挂着赵显他们一路上是否顺遂,哪里睡得着啊? 天还未亮,即墨寒就叫醒十四,让他留意周围的动静,好让隔壁那个呼噜声震天响的家伙多睡一会儿,他要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第514章 阻追兵 形势所迫,快速交待几句之后,即墨寒便立即离开了小客栈,他将小镇的几条路都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 其中最平坦的那条路上,看到泥泞不堪的雪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即墨寒顿时惊得心神俱颤,这支队伍至少有好几百人,从地上的马蹄印可以看出,他们过去还没多久。 那么多人马从小镇路过,应该不是策马狂奔而过才对,否则夜深人静的,自己在客房内又没真的睡着,应该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说明这些人只是骑着马缓步而行,为何会这样? 他们一定是在等待斥候的消息! 想到这儿,即墨寒立刻返回客栈,将仍在呼呼大睡的夏桓喊了起来,他焦急的说道:“夏桓!你给我听好了,事情比我预计的要更加糟糕,有一大队人马去追我的人去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阻止那些人前进的步伐,否则那些老人很难逃脱被杀的命运,我的那些兄弟们也难逃一死,你帮我照顾好十四好吗?拜托你了!” 夏桓刚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听到后面的话,他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然后莫名其妙就点头答应了。 将十四托付给夏桓,即墨寒很放心,君子一诺重千斤,他相信夏桓一定会照顾好重伤的十四。 留下一大叠银票给夏桓之后,他就骑了一匹马追赶大部队去了。 即墨寒感觉一直有些头晕脑胀的,睡眠少是一个原因,排山倒海的压力也是个原因,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那几百个人。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不说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就算自己是全盛状态下,在几百个人的围杀中也很难逃出生天。 只能是智取,想要智取就必须混进那队人马当中。 即墨寒一边在清晨的泥泞路上策马狂奔,一边在想着如何混进敌营?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想着,这个局面该怎么善后?己方损伤才是最小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谁在这场围杀当中折损,最终伤的都是他的心。 十四的现状就是扎在即墨寒心中的一根尖刺,只要十四的伤没有痊愈,这根尖刺就一直存在,他不想身边再有任何一个人,因自己而有所损伤了。 因为这都将会成为他今后,每一天醒来都要背负起来的重担,不是真的有实实在在的重量压在他肩上,而是深深地自责与愧疚之感,会变成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让他喘不过气来。 即墨寒紧赶慢赶,追了约摸一个时辰,大队人马终于呈现在眼前了,他也顾不上是否会被大军头领赶走,先将自己在地上滚了满身泥泞,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去,高声叫喊道:“军爷,军爷!我有重要情报提供!” 队伍最后的人听到即墨寒的叫喊声,都纷纷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家伙。 即墨寒又重复了一遍,那些人才听清楚,等到那些小兵问他具体情报时,他借口说事关重大,要见到老大才能说。 那些小兵不敢怠慢,其中一个人快马加鞭跑到前面报告给头领去了。 过了没多久,那人回来领着即墨寒去见了那个头领。 还好即墨寒换了一副面皮,不然就真的要穿帮了。 因为那个头领就是肖镇南的副将,即墨寒在马背上故意佝偻着腰身,装作像个被美酒色欲掏空了身子的三十多岁,出身富贵人家的败家子。 他垂头丧气的抱拳行礼道:“启禀将军,我叫马玉,是新京城百姓眼中的一名纨绔子弟,我家中有几亩薄田,算是小有资产,家中有商队往返雁北城。 昨日我带着一名随从,从雁北城返回新京城,途中碰到一个商队夜宿于山谷之中,由于夜晚寒冷难耐,我们便借宿于他们的帐篷之中。 谁知道半夜竟遇到偷袭,那个商队仓皇逃窜,我那随从也与我走散了,可怜我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有我半年累积起来的所有银票啊!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了,那可是我半年辛辛苦苦才挣到的啊! 本来我还想着,到我爹跟前炫耀一下,省得他总说我光会花钱不会挣钱,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我想应该是被那些人,给胡乱拿走了。 将军你们这么早就出来了,应该就是去追那个商队的吧? 我跟你说啊!那个看起来像商队的一行人啊!干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不然哪有商队遇袭,会将货物全都丢下不管的道理啊? 我看了那些货物,可都是上好的毛皮,想来是拉去雁北城贩卖的。 我这么拼了命的逃回来,就是想着能不能挽回点损失,还好碰到将军的队伍,想来将军就是去追那些人的吧? 如果真能追回那些人,我愿将五成的银票送给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即墨寒始终盯着那个人,看似瞎扯了很多废话,他当然是故意的,一是拖延时间,二是以此取得这个肖家军副将的信任。 高坐马背的肖家军副将,始终一言不发,他也一直在耐心的盯着即墨寒,见对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他也想从即墨寒的言语和神情中找出破绽来,只可惜他没能看出任何破绽来,但几百号人又不能一直僵在这里。 于是肖家军副将,第一次开口说了几个字:“我暂且信你,前面带路!” 即墨寒装作一脸谄媚的笑着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屁颠屁颠的给大军带路。 快到那处山谷时,即墨寒询问道:“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昨晚驻扎的地方了,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看,那些上好的毛皮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肖家军那名副将冷冷的回了一句:“本将军自有安排,无需你多心,你只要负责带路就好了!” 即墨寒立刻装作被将军威严给吓倒的模样,表现得更加低眉顺眼,小心恭敬了,他很狗腿的回了一句:“是,小的明白了!” 临近山谷时,那将领很快就安排了一半人马进入山谷,他要亲自确认一下即墨寒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有不明身份的内应提供确切消息,但是谁都可能说谎,他不会完全信那些话,况且肖大将军亲自安排的那些斥候,如泥牛入海般,一去不复返,在消息不明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心谨慎’这四个字一直是他信奉的金科玉律,也是他能活到现在,坐上高位的原因。 第515章 免费的大餐 这次围杀行动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肖家余孽如今在北夏的名声早已烂大街,哪敢轻易冒头啊!是名副其实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们每次行动,都不敢打出军队的番属旗号,最多就是挂某个将领的旗号,以假乱真,还要派人提前侦查线路,才敢偷偷摸摸冒出来。 而且这次内应送来的消息,也透着股玄乎,因为内应在信上言之凿凿,说毁了肖家基业的那个小子,就在这支伪装成商队的一行人当中。 肖将军也是半信半疑,但他又不愿意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派了半数人马连夜出发参与围杀行动! 这次必杀之人,不仅是肖家宿敌的后代,更是毁了肖家百年基业的罪魁祸首,内应提供了许许多多的证据,无一例外,所有证据都证明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针对肖家的谋划,都有这个人直接或间接的参与。 已经沦为肖家余孽的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人活着离开北夏呢?而今天就是最后的,也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因为只要将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斩杀在雁北城以北的北夏国境之内,天高皇帝远,高坐皇位上的小皇帝,根本就管不着这些事,谁也别想找出到底是哪方势力所为,还可以嫁祸给北夏皇室,真是一举多得。 这就是肖家军主将肖镇南打的如意算盘,只是这个想当然的美好计划,又碰上了肖家的克星,让他这个计划注定不能如愿罢了。 那肖家军副将准许即墨寒在前面带路,他已经算好了时间,只要在这处山谷中确认过那拨人的身份后,就快马加鞭追赶,一定能将那些人截杀在北夏境内。 肖将军就是要让这些人,眼睁睁的看着雁北城,明明已经在眼前了,可他们就是无法活着回去。 这就是肖将军的命令,处处安排都充满了对仇人报复的快感! 即墨寒当然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都混进敌营了,怎么可能还会给这拨人,去追击围杀自己人的机会呢? 他早有布置,本来就是用来对付这些人的,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是准备夜里袭杀的,现在大白天的当然要改变一下策略了! 即墨寒进到山谷后,就开始翻看各辆车上的物资,突然他故意大惊失色的哀嚎道:“这帮天杀的人,竟然瞒天过海,这哪里是毛皮啊!底下全是吃食和木炭啊!害我还以为能弥补一下损失呢!” 他快速的每一辆车都查看了一遍,一边跺脚骂人一边怨天尤人,口中不停的大声说着,埋怨和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等言语,半年算是白忙活了! 他不停的捶胸顿足,唉声叹气,耷拉着脑袋给人一种大失所望的感觉。 肖家军副将没理他,带着人在山谷四周寻找着蛛丝马迹。 即墨寒则自顾自的从车辆上拿出几只鸡,准备生火烤热了吃,他要好好利用这些食物的诱惑,至少留下一二百号人,否则自己很难达成预定目的,更难脱身。 这些食物当然是商队给自己人准备的,都是路掌柜客栈的特色美食之一:酱汁鸡,还有许多馒头,都是赵显他们昨晚走得匆忙,没办法带走的。 他们每个人都只带了供自己一天吃的口粮,也是为了轻装上阵,最先预计也就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雁北城了。 这酱汁鸡本来是可以直接食用的,但在室外放了几天,都冻成冰块了,得加热才能咬得动。 肖家军这些人也没将即墨寒当一回事,想着自己这么多人在场,他这么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随即墨寒这边的炭火不断烤着酱汁鸡的周身,冰块开始融化成水后滴入火中,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响声,酱汁鸡独有的香味,也随着寒风在山谷中四处飘溢,很快,在忙着四处搜索的士兵都闻到了。 这勾起了所有人肚中的馋虫,再说了,这些人连夜出发,早就在忍饥挨饿了,此时哪还有心思查找蛛丝马迹啊!只想饱餐一顿犒劳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试想一下,本来就很饿,又刚好闻到饭菜的香味,有几个能忍住,此刻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不约而同的望向即墨寒这边。 那名肖家军副将当然也不例外,此时他的目标已经达成,因为刚刚一番搜寻下来,己方斥候的尸身他已经确认过了,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成竹在胸的自信。 肖家军副将带着所有人来到即墨寒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也没出声打扰,而是亲自去看了看剩下的吃食后,下了一道命令:“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吃喝的时间,而后由你们作先锋,率队围杀将军指定的那些人!不得有误!” 所有人立刻整齐的回了一个:“是!” 于是近三百人就像炸营了一样,每个人都忙自己的去了,虽然乍看起来,场面显得混乱不堪,但细看其实却是忙中有序,这就体现出一个将领的治军能耐了。 现场忙而不乱,有的人负责生火烧水,有的人负责去领食物领木炭,没过多久,先前欢乐热闹的山谷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士兵的欢笑声仍在,但都很小声,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这些人本来带有干粮,但他们如今的处境很不好,东躲西藏不说,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又被主将肖镇南蛊惑,说他们只要投降,就会被小皇帝抽筋剥皮。 如今还跟随肖镇南的这些人,他们大多都无家可归,或者说连自己的家乡在哪儿?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脱离队伍之后,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继续得过且过。 今日这酱汁鸡的味道,估计他们很久都没有尝过了,有些人可能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这么美味的酱汁鸡,哪里还能忍住不入套。 即墨寒旁若无人,双手捧着一只鸡,只顾着自己埋头狂啃,他这个样子,当然有夸张的作戏成份在内。 比如他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咀嚼鸡肉,就给人以美味可口的感觉,就是在赤裸裸的诱导那些人,这些食物是没问题的,而且还是上好的食材,经过名厨精制而成的美味佳肴,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当然即墨寒也不完全是装的,他也确实是饿了,一早从小客栈狂奔而来,连口热水都没顾得上喝,此时正好可以放开了吃喝。 第516章 虎啸山林 即墨寒此时的吃相,确实有让饥肠辘辘的人上前抢食的冲动,看看他的吃相只会让人感觉更加饥饿。 不管怎么样,抓紧时间吃饱喝足,才是一举两得的正事,等会儿他也才有力气大干一场! 即墨寒不惜违背本性,成功的扮演了一名合格的试毒者! 此时山谷四周看似一片欢声笑语,温馨祥和,细看之下,才发现各个士兵的眼睛里,绿油油的冒着精光,就如那饥肠辘辘的狼群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上面的酱汁鸡。 所有人对酱汁鸡的垂涎欲滴如出一辙,好不容易等到鸡和馒头都烤热了,勉强维持了许久的良好秩序,还是出现了抢食的混乱场面。 那名副将大声喝斥也没用,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古往今来很多文人雅士都曾扬言,绝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可只有真正挨过饿的人才知道,相比起饥渴难耐的感觉,个人的那点可怜的尊严真的不算什么! 即墨寒自然而然的拿着竹筒,去大锅里舀了一筒热水喝下,他此时整个人都显得心情舒畅,神完气足。 他这时的状态是名副其实的吃饱喝足,接下来就该去散散步消消食,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那些人忙着吃东西,依旧没限制即墨寒的自由,只当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贩,之所以他还在这里,不过是想借肖家军的手,多多少少挽回些损失罢了,商人逐利都是这般市侩。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一提,到时真的追上肖将军要追杀的那些人,找回了银票,辗死他还不跟辗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即墨寒表面在山谷周围散着步,实则在查看地形,想着等会儿从哪儿开始逃,既要这几百号人追着自己跑,又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说实话,有点难!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他散了一会儿步,就开始往回走,因为他预估的药效时间差不多到了。 果然,有些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刚开始还没人察觉出异常来,只是觉得累得半死之后,突然吃饱喝足之后就犯困,是很正常的事。 可当所有人都开始出现这个症状时,就另当别论了! 肖家军副将也立刻警觉出异常来,只是半辈子小心谨慎如他,再也没机会了,因为即墨寒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 面罩寒霜的即墨寒,冷冷的说了几句:“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即墨寒!我就是你们肖将军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怎么样,来杀我呀!我此刻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他的这句话声音不算大,但几乎山谷中的人都听到了,那名副将在知道真相后,本能的想将即墨寒就地格杀。 不过他还是慢了半拍,被反杀了,因为他被近在咫尺的即墨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给抹了脖子。 所有人甚至没看到即墨寒手中的利刃,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名副将倒下之后,另外几名头领也随之步了后尘。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转瞬即逝,令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慢了一拍,后知后觉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即墨寒从没想过将这些人都杀光,他始终遵循玄渺方丈少造杀孽的告诫,但这几个头领必须死,其他人失去头领后,则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将几个肖家军头领宰了之后,即墨寒就收住了杀心。 这突如其来的震撼人心一幕,硬是吓得那些还能跑得动的人,都生不出围杀即墨寒的心思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山谷外拼命的逃跑,他们还指望着那边三百多人,前来围杀这个叫即墨寒的肖家掘墓人。 即墨寒并未阻止那些人去搬救兵,也并未急着逃离。 既然是一场围杀游戏,他这个真正的‘猎物’若逃得无影无踪了,围杀的‘围’字又从何说起?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以一己之力牵制这些人,让赵显他们能够顺利到达雁北城。 先前的所有谋划,轻松放倒了肖家军近三百人,比他的预期要好上许多,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靠他实打实的一身综合能力逃跑了。 很快,大路那边传来了震天响的喊杀声,即墨寒扫视了一下山谷之后,才开始按既定线路逃跑。 即墨寒的这个计划,就像渔夫钓鱼一样,他就像是鱼饵,所以他要想方设法让这一群鱼儿看到希望,才有可能追着他这个诱饵跑。 到时候他这个诱饵,就可以溜鱼了,想往哪边跑就往哪边跑,自然就能达到牵制敌人的目的。 山谷外的肖家军怒气冲冲,杀气腾腾而来,各位小头领先是查看了一下几位已死袍泽的情况,就开始对即墨寒发起了疯狂的追杀。 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三百多人争先恐后的狂奔着,看起来就像漫山遍野的潮水一样,朝即墨寒消失的方向追去。 狩猎游戏已经开始,独留那些吃过了酱汁鸡和馒头,以及喝过热水的家伙,在寂静的山谷中沉沉睡去。 估计等他们一觉醒来,这世上虽没有过去一千年,但一定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他们赖以生存的靠山——肖家,已经彻底灰飞烟灭,消失在北夏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成功吸引鱼群后,作为诱饵,即墨寒开始一心一意的逃命了,肖家军将士们将他视为猎物,他不可能真的束手待毙。 但作为被围杀的猎物,或者说是诱饵,他也有可能其实是一只猛虎。 那么在雪山之中奔走,猛虎扑食反杀狩猎之人不是很正常吗? 即墨寒始终与肖家军保持安全的距离,他只杀靠近自己的头领人物,其他靠近的小喽啰,则都没有痛下杀手,顶多伤其手脚,只要失去再战之力,对方就不会再死命追击了,远处的能躲则躲,他绝不滥杀无辜。 在茫茫雪林之中,他始终掌握着逃离的方向,将肖家军往新京城方向牵引。 本来在肖镇南的设想当中,肖家军已经足够重视这次围杀了,所以这本应该是一场很轻松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对。 可是很不幸的是,他们碰到的不是一般人,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也该恶贯满盈的肖家碰到克星了。 终归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即墨寒便是来终结肖家的那个存在。 随着参与围杀的肖家军不断损兵折将,人数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减少,现在已经演变成了虎啸山林的局面。 第517章 选择决定命运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消彼长之下,那个如猛虎游戏山林一般的人,只会在山林间更加的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肖家军的各个小头领后知后觉,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一个不得不认的事实,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几百号人围杀一个人,到最后也可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肖家军精心策划的这一场围杀,也将变成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但肖家军早就被这个人逼上了绝路,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只能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这个可恶的人,千刀万剐了才甘心! 从最初肖家军的三百多个人围杀即墨寒一人,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还在继续参与围杀的肖家军将士,就只剩下二百多号人了,这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而被围杀的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他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仍然是进退有度,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游荡在山林之间,似乎他才是此间的王者。 按理来说,折损这么大,肖家军所有人早该身心俱颤了才对。 可是这些人硬是凝聚出了,一股子一往无前坚不可摧的勇气和毅力,怎么都不肯放弃追杀即墨寒。 也许在肖家军每个将士心中,即墨寒这个人以一己之力,撼动了整个肖家军的根基,就是在打他们肖家军的脸,而且是大众广庭之下啪啪作响的扇耳光那种,是将肖家军的荣耀与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蹂躏,这是对整个肖家军的一种挑衅和污辱。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士可忍孰不可忍,作为肖家军的一份子,这是个永远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既然是洗刷不掉的耻辱,那就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好了,也算是对得起作肖家军曾经的荣耀过往。 能够带出这样将荣耀与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兵将,这或许才是肖家军主帅肖镇南真正可怕的地方。 肖家表面的势力都被摧毁了,但军心却没散,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是这种力量支撑着肖家余孽,与皇室一直对抗到现在。 此时若从高空垂直往下看,画面看起来很有意思了,只见一人在最前面狂奔,后面的人紧紧跟随,就像……就像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箭头,而处在箭尖位置的人就是即墨寒,又像一支一往无前的重甲铁骑,向着茫茫雪山开拔。 这场追逐游戏远远还没有结束…… 却说留在小镇客栈的十四,长时间没见到自家少主,他心中很不安,一直在追问自家少主的去向。 夏桓本性纯良,说谎时心里发虚,眼神游移不定,被十四很轻易地就拆穿了谎言,只好老老实实说了即墨寒的真实去向。 当十四知道自家少主是去阻击追兵,尽量给最后那拨撤离新京城的人拖延时间后,他苦涩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句:“北夏皇帝陛下,你觉得我家少主是怎样一个人?” 夏桓嘿嘿笑道:“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我不配这个称呼,德才都不配。” 说完这句之后,夏桓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评价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了夏桓才开口道:“他对朋友很真诚,对兄弟则愿意豁出性命去维护,对老弱病残妇孺,则会给予自己最大的善意!还是个外表看起来冷冰冰,内心却给人暖洋洋感觉的人,与他相处总是令人如沐春风。 但他对待作恶之人,就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所以只要不跟他站到对立面,他就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归根结底,他是个没什么缺点,人品更是找不出什么瑕疵的完美之人,只是这世间像他这样的人太少了,不然世间也会变得不一样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乱象横生,处处透着尔虞我诈,乌烟瘴气满人间!” 夏桓这个评价算是很高了,简直不能再高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突然十四给夏桓跪了下去,他满脸泪痕道:“夏公子!我知道你与我家公子有兄弟之情,你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帮我家公子照顾我。 我已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死了也无足轻重,无需你留下来照顾我。 但我家公子却不一样,他身份尊贵,心地善良,本该功成身退,躺在功劳簿上享福的。 但为了了结与北夏肖家的一些陈年旧怨,他毅然决然来了北夏,如今有人使了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联合多方势力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其目的都是在算计我家公子,那些人都不希望我家公子活着离开北夏。 所以我想请你去支援我家公子,他再强悍也只有一个人,我很担心他的安危!求你了!夏公子!” 面对病体沉重的十四的跪地请求,夏桓迟疑了,他回想起即墨寒离开前,郑重其事的托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十四的神情,他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同样是请求自己帮忙,主子与随从都是为对方考虑,可见他们之间的情谊半点掺不得假。 最终夏桓还是决定,去支援那个可恶的人,十四说得对,双拳难敌四手,有个人从旁协助,好歹有个喘口气的时间,总好过一直一个人扛着。 那个可恶的人都敢以一己之力,撼动成百上千的肖家军,自己为何不敢! 其实夏桓完全可以表明身份,去就近的地方调兵过来围剿肖家军余孽的,但是时间根本来不及。 他只能亲自出马,将十四独自留在小镇客栈,其实夏桓出发时距离即墨寒出发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就算赶过去,两个人也不一定能碰到。 但有些事不去做一定会后悔,明知道会后悔,为何要让自己后悔呢? 独自留在客栈的十四,好不容易请动夏桓去救自家少主,他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直觉告诉他,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形势所迫,容不得他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他既不能成为少主的累赘,更不能成为少主的软肋,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义无反顾的选择。 十四找客栈老板要来了文房四宝,他写了一封信留在客栈房间的桌上,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廖廖无几的东西,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说想去小镇周边走走,客栈老板也没在意。 十四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自己选择的一条前途渺茫的不归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那么绝决! 第518章 冒险接应 没有谁不怕死,特别是一个身受重伤久治不愈的人,在异国他乡,在天寒地冻中孤零零的死去,但十四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他心里门儿清,只要自己没死,又出现的少主面前,就一定会成为少主的累赘,以少主的仁善心性,是怎么都不可能丢下自己不管的。 与其成为少主的拖累,还不如学那壁虎,主动为少主做出决定,自断尾巴求得一线生机。 李相爷当初找齐他们二十人,成立替身小队时,就曾明言:作为替身,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成为少主的替死之人,但李家会尽全力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李家从不认为自家子孙的命,比别人的命更金贵,之所以有替身的出现,是因为少主当时负责策划推翻刘振国的统治,以及联络各方势力,少主身份特殊,他的确不能出半点事,否则也成不了后来的大事。 十多年过去了,除了早早远离纷争的一号之外,其他十九人虽也历经千辛万苦,但好歹都安然无恙,李家人也在履行承诺,始终尽全力护着所有替身的命。 替少主而死更是无从说起,十四觉得,此生能碰到李家祖孙这样的主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既然没机会替主子去死,做不成那以死报恩的壮举,至少也不要成为主子的负担,若能主动为主子分去一点点忧,就总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于是已存死志的十四,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小镇客栈,准备将自己的身后事交给茫茫天地间,一身枯骨留在北夏,留在白雪皑皑的不知名大山之中。 却说夏桓沿着大队马蹄印去追赶即墨寒,等他赶到山谷时,见山谷里倒了一地的人,他吓了一跳,凑近才发现大部分人仍有呼吸,这场景似曾相识,他笑了笑,立刻就想到了缘由! 这缘于两个人都认识同一个女子,又都不愿手上沾染太多无辜者的鲜血,一包药粉能解决的事,又何必多造杀孽呢?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弃了马就沿着脚印狂追,一路上所见所闻颠覆了他的许多认知,他越来越佩服那个有勇气有胆量,仅凭一己之力,就敢挑战肖家军的兄长了。 换作他自己就做不成那孤胆英雄,因为他心中还有执念,所以放不开手脚,因此也就没有那股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锋锐之气。 除此之外,还要靠智慧保命,还不能造太多杀孽,这个真的有点难,不!是很难! 夏桓重复着即墨寒走过的这条逃离的线路,一路上有打斗的痕迹,有鲜血淋漓的场景,有相互搀扶的伤员,唯独死尸不多。 夏桓自认逃命过程中,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与人搏斗时他会收不住手,不小心就会取人性命。 见夏桓很突兀的出现,脸上又系着手帕遮挡容貌,那些相互搀扶的肖家军伤员,立刻心生警惕,夏桓没时间跟他们废话,就直接问大部队过去多久了? 那些人自知没有再战之力,只能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离开前,夏桓劝他们别再助纣为虐了,肖家大势已去,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了,还不如趁早自谋出路,以后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还能有个善终。 这是天大的实话,不是谁都有那力挽狂澜于既倒的本事! 追逐游戏从午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肖家军人数也锐减到一百多人。 中间他们几次故意暂停追击,表面是在休整,其实是派人大范围包抄。 尽管策划的很周密,派出的人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原因无他,远攻无效,近战又无人能力敌。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肖家吗!这是那些小头领共同的心声。 关于肖家军围杀的这个人,其实军营内有着不同版本的传闻,有说这个人是来向肖家讨债的,只因早年大长公主造的孽。又有说是因肖将军那个父亲,早年惹的风流债。 各种传闻版本虽有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与肖家,一定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不然他不会处心积虑的毁了肖家。 一向沉着冷静肖将军,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设局围杀此人。 两人既为生死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使些阴谋诡计,和不讲江湖道义的下作手段,再所难免,就看谁棋高一着,笑到最后了! 其实只要是肉体凡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即墨寒也不例外,他主要是几天没怎么休息好,高强度的使用大脑,又在雪山上狂奔了几百里,精气神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发胀,相比平时显得不太灵光了。 还好肖家军更不堪,只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在追击。 即墨寒靠着一棵大树暂息,心想:赵显他们应该安全到达雁北城了吧! 也不枉费自己累得半死不活,这次死肯定是死不了,只等天黑甩掉这些人,再去小镇客栈与十四会合。 之后再找个地方过渡几天,算是暂避风头,再想办法带十四回去,即墨寒休息时在想着这些事! 夏桓一路狂奔,已经快接近即墨寒了,他需要绕过肖家追兵去与兄长会合。 而且必须在天黑前会合,不然很容易迷失在大雪山之中,两个人很难熬过漫长的雪夜。 实际上夏桓来得正及时,两个人相互帮助,脱离险境也会更轻松些。 夏桓一鼓作气绕了好大一圈,才远离肖家军的范围,在距离即墨寒越近时,他越感觉紧张。 不过随后一想到自己那个兄长,是不会轻易一招至命的,也就放松了,他开始朗声念诵佛经。 夏桓在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特有的方式,向即墨寒传递信息,一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二是自己所在方位以及距离,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其实夏桓念经的声音,部分肖家军也听到了,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大雪山中哪来的和尚念经? 莫非是佛光普照,来度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佛会度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连鬼神都厌弃的人?鬼才信呢! 即墨寒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眯眼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夏桓近前才轻声道:“我在这儿!” 两个结拜的异姓兄弟,此时都不禁热泪盈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桓冒险前来接应,这份情谊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绝对是将自己视为生死之交才会来到这里! 第519章 脱离围杀局 即墨寒见到夏桓后,紧绷的心弦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疲惫之感也排山倒海的袭来,他弱弱的说了一句:“帮我留意一下周围的动静,我要休息一下,一炷香之后叫醒我,我们再一起下山!” 夏桓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强悍如眼前之人,原来他也有如此虚弱,和疲惫不堪的时候啊! 以前都是别人护着自己,现在终于有机会保护别人了,可还没等夏桓点头答应,即墨寒已经背靠着树干沉沉睡去,他真的太累了,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夏桓毫不犹豫的将即墨寒的身子,小心翼翼扶到自己腿上坐着,让他睡着时也不至于着凉,兄弟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相依相伴,相互取暖,兄友弟恭,这幅画面显得很温馨! 不过若即墨寒醒着的话应该不是这样的,因为他不习惯与人靠得这么近,即使再熟悉的人,他也会下意识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夏桓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即墨寒的脸。 他莫名的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兄长突然醒来,那就很尴尬了,还好臂弯里的即墨寒没有醒来的迹象。 夏桓胆子渐渐大了,感受到兄长均匀的呼吸声后,他近距离看到了兄长精致的五官,以及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紧皱的眉头。 还有……还有他的假面皮! 夏桓对着熟睡中的即墨寒,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虽然感觉眼前兄长,仍然是神神秘秘云遮雾绕的存在,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且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这就足够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夏桓不忍叫醒熟睡中的即墨寒,就将他背在身上,开始往山下走。 对于下山途中会被肖家军纠缠,夏桓是有心理准备的,不管怎样,能让兄长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果然,他走出一两里路就被暗箭偷袭,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再是那个后知后觉的蛮子了。 他快速躲过暗箭之后,随手捡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就往暗箭射来的方向大力投掷了过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嘿嘿! 只听那边惨叫声立刻就传了过来,还能叫出声,想必不致命,夏桓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一边继续往山下走。 天渐渐黑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围杀的人也疯狂了起来,即墨寒在夏桓的背上被颠醒,两个人迅速的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只要将剩下的这些人甩掉,这场持续了几个时辰的围杀就算结束了。 即墨寒仍是不肯痛下杀手,只是尽量摆脱纠缠,且战且退罢了。 等他们来到大山脚下时,已经是二更天了,目力所及没有星星点点,炊烟袅袅的人间烟火气,说明附近没有百姓居住! 再回望身后的大山,跟了大半天的尾巴由大变小,现在终于没了,这感觉真好! 两个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后来从一个岔路口开始,即墨寒将左边路上的脚印刻意抹平,右边就刻意留着脚印,而他们就是朝右边离开的。 对此,夏桓很不理解,即墨寒淡淡的解释了几句:“肖镇南的人一定会断定我去了左边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你等着看吧!” 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回了大路,通过风向判断出方向后,开始往小镇狂奔。 等他们赶到小镇客栈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房,夏桓匆匆忙忙让掌柜的弄吃的去了,想着吃饱喝足倒头就睡,也不至于被饿醒。 即墨寒进到房间后立刻就发现十四不在房间里,他赶忙去问掌柜,掌柜的如实回答,说那位客人离开后还没回来。 即墨寒又飞奔回自己的房间点燃油灯,发现桌子有十四留的信,他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匆匆忙忙拆开信读完后,他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外流淌,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十四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立刻再次去找到了掌柜的,想问清十四朝哪个方向离开的? 即墨寒本打算立刻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一个活着的十四。 十四离开的方向是问出来了,即墨寒最终却没能去成,因为如强弩之末的他,走出客栈几步之后就轰然倒下了,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 还好身后的夏桓及时将他接住,抱回了客房暂时躺着。 夏桓看到十四留的书信后,才知道那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男子,其实早已心存死志,可他那羸弱的身体,又能在寒风中坚持多久呢?此时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与其让活着的人冒死去找他,还不如全了他的一片忠心。 想起十四信中的一句话,夏桓莫名的就想骂人,好一个主辱臣死!这世道太他娘的混账了,为什么好人都没好报?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却仍然是活得逍遥自在,为什么? 当然没人给夏桓答案,因为谁也不知道答案!或许遇上盛世明君才有答案吧! 可惜那个能创造太平盛世的明君,不是他夏桓。 在夏桓心中,一国之君责任重大,理应由贤德者担任,他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给北夏民众带来太平盛世的日子,也没信心更没耐心,所以只能撂挑子不干了。 对于那个亲姐姐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两个人除了有相似的血缘关系之外,其实姐弟俩人从来就不是一条心,在残酷的权利斗争中,那一点点可怜的血缘亲情,也消耗殆尽了,这也是他能够洒脱离开的原因。 离开皇宫后,姐弟两个人今后就真的是,再无交集的可能了! 缘聚缘散,就在于一个‘缘’字,就如天上的两片云朵,缘起时随风而聚,缘散时就各自随风而散,无缘便再无相见之期了。 夏桓守着昏睡的即墨寒,独自吃着饭菜,虽然此时心情不好,影响了食欲,使原本美味的饭菜,变得味同嚼蜡一般,但他还是将饭菜吃完了。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保持巅峰战力才是最最重要的,抓紧时间,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才能从容应对接下来的各种突发情况! 次日,盘腿打坐休息的夏桓,是被即墨寒的噩梦给惊醒的。 夏桓睁开眼睛后,只见即墨寒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赶忙起身上前问道:“兄长!何事?是不是做噩梦了?” 第520章 狭路相逢 昨夜累极困极,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后,被噩梦惊醒的即墨寒哽咽的道:“我…我…梦到了十四倒在雪地里,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我能看到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看着满脸泪痕的即墨寒,夏桓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言语! 似乎世间也没什么精妙的言语,能安慰真正的伤心之人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不语,因为有些埋在心底的伤痛,根本就说不出口! 一天一夜都过去了,十四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两个人心中都有数,但谁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再提及这个痛点,就只能相对沉默! 夏桓想起来一事,立刻去了厨房,他昨天晚上让人温了肉粥,只等兄长醒来就可以喝。 等夏桓将热气腾腾的肉粥和馒头端回来时,即墨寒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两个人快速的就着热粥吃了几个馒头,就出门去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十四客死他乡,这是即墨寒能为这个兄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所以一定要找到十四,将他带回南梵国去。 两个人没有退掉客栈的房间,除了那两辆马车留在客栈之外,随身能携带的东西都没留下。 肖镇南随时都可能找到他们,所以防身的弓弩都带在身上的,可惜羽箭数量有限,昨日应对围杀耗去不少,还是准备的太少了。 即墨寒没由来突然记起了某个女子,曾跟他说过五十支弩箭不够,要两百支弩箭的言语。弩箭多多益善,有备无患,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即墨寒看着手中的手弩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小镇背面的一座大山走去,天寒地冻,路上的脚印不多,他们就寻着脚印一路找。 夏桓既希望找到十四,又不希望找到,他是怕看到十四的尸体,视觉冲击力太大,走在前面那个家伙会受不了,如果一直没找到十四,虽然心中会有遗憾,但是相对会好很多。 可事情没有如夏桓想的那样美好,也没有如即墨寒预想的那样发展。 他们在一条小山路的拐弯处与另一拨人狭路相逢了,而他们心心念念找的十四,此时此刻还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被对面的人捆住了双手,由一个高坐马背上的人牵着。 没有任何征兆,双方在山间小路的拐角处不期而遇了。 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腾腾杀气,因为肖镇南跟本就没认出他们两个人来,即墨寒是一副普通皮囊,夏桓脸上则系了条丝帕。 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逢,没有谁提前知晓,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也很无奈,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即墨寒看到十四那一刻,内心欣喜万分,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就好! 但见到十四被肖镇南牵着时,即墨寒眼中又瞬间闪现出浓烈的杀机。 不过这两种表情转瞬即逝,都很好的被他掩饰了过去。 夏桓看清来人后,先是吓得不敢出声,见兄长什么表情都没有,心神才渐渐稳定下来,只能见机行动。 十四更是紧张的要命,这时一颗心脏都要急得跳出胸腔了。 他原本就是一心求死,当然不怕死,只是没想到还没死成,就被人救下了,而救他的人偏偏认出了他的身份,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场狭路相逢。 肖镇南随行那些人当中,有人曾参与行刑,对当初被抓去肖家军营的十九人印象深刻,十四自然逃不出他们的魔爪。 昨夜刚被救回去时,十四就知道自己又坠入了魔窟,一心求死的他,还差点撞头自杀成功,终是被人拦住了。 十四知道这些人的打算,无非就是想利用他作诱饵,顺藤摸瓜,好一网打尽罢了。 训练有素的十四,怎么可能让肖镇南的奸计得逞呢!他假装顺从,帮着队伍指路,实则想给自家少主留下记号。 此时的意外相逢,令得十四措手不及,还好少主与那夏公子沉得住气,没有露出马脚来。 双方距离还有二三十步远时,即墨寒拉着夏桓主动往路边站着,那意思是让对面骑马的三五十号人先过。 若双方就这样擦肩而过,或许事情就是另一个结局,可是谁都不是先知,一些注定要在此时此刻发生的事,就不会早一刻也不会晚一刻发生。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时,肖镇南突然开口问道:“路过的这位朋友,能否揭开你脸上的面巾?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容,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我很好奇!”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如五雷轰顶一样砸在夏桓头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肖镇南又重复了那句话,不过比起第一次的客套语气,这一次是毫不犹豫的命令口吻,与此同时,还有几个人向夏桓靠近。 看来不得不动手了,趁那些人还没靠近,即墨寒轻声道:“你注意保护好自己,顺便给我押阵,我争取尽快拿下那人!” 夏桓:“嗯!”了一声! 只见即墨寒飞快掠出,将近前的几个人的性命收割,他杀人的手法干脆利落,洒脱出尘,就似疾风扫落叶那般的轻松写意,将剩下的留给夏桓善后。 兄弟两个就像配合了许多次一样,相当默契,一个在前凿阵,一个在后押阵,如虎入羊群,顿时搅得队形大乱。 饶是肖镇南心性坚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了先手,五十人有一半以上的人没有骑马,此时只能乱窜,马匹受到惊吓也不受控的仰天嘶鸣。 这个拐角处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等肖镇南控制住马匹,可以全心全意指挥反杀时,己方已被突然暴起行凶的两个人杀了十多个人了。 肖镇南目眦欲裂,真是天降横祸啊!自己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两个人的身份罢了,谁知道会引来这两个人的疯狂扑杀。 难道这两个人是在逃重犯?可什么样的逃犯有这等本事? 肖镇南动了惜才的念头,他大声的问道:“两位好汉!是在下刚刚冒犯了,能否先住手听我一言?” 即墨寒哪里会理会这些废话,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尽量靠近一点,他又快速打杀了几个人。 还好这拐角处地方不大,那些人又骑在马上,暂时挪不开,就无法形成包围圈,这是唯一的地利优势了。 兄弟两个人大开杀戒,每次出手必会收割一条性命,且进退有度,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第521章 再陷死局 不期而遇的一场厮杀,场中对手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肖镇南也看出了不妙,他大声吼道:“快!快!弓箭手!” 近攻已经毫无悬念的被对方碾压了,他就指望着远攻,看能否宰了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主将命令一出,立刻就有人准备弯弓搭箭,朝人群中随时择人而噬的兄弟两个人射去。 这种情况,夏桓早有准备,他双手各持一手弩,后发先至,率先将对方弓箭手射落马下。 即墨寒将后背交给夏桓,他只管一心一意厮杀,凡近身者,一合之下就倒在脚边,他今日心情极差,再加上救人心切,就暂时将玄渺方丈少造杀孽的告诫,给选择性的忘记了。 或者说即墨寒就是在自欺欺人,他此刻就是想杀光眼前这些人,一个都不留,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杀气,任由一身凶戾之气暴涨,谁先冲到他跟前谁先死,杀起人来手起刀落,毫不迟疑也毫不手软。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放任过自己,像今天这样肆意妄为的杀人,就像玩喜欢的游戏会上瘾一样,杀人有时也会上瘾。 看着一个个可恶的该死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即墨寒竟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不大的一片路边山地,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已经躺了二十多具尸体,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惊世骇俗的杀伤力,令得在场所有肖镇南带来的人都心生怯意。 众人心里都在埋怨主将,不该随便招惹是非的! 肖将军不该招惹这两尊杀神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还是怪己方总仗着人多势众,在外横行无忌惯了,这个习惯得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岂不知夜路走多了,还容易碰到鬼呢!今天算是碰到扎手的硬点子了,只是这代价似乎也太大了点。 肖镇南已经让人偷偷离开搬救兵去了,第一拨两个被夏桓射落马下,第二拨逃走了一个,因为弩箭已经没了,他只好收起手弩,快速投入到杀敌当中。 只剩十多个人了,肖镇南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亲自下场与即墨寒厮杀,他使的是一杆长枪。 肖镇南对于自己的枪术还是很自信的,他的长枪所过之处无活物,暂时占了上风,即墨寒在外围游走。 夏桓瞥了一眼肖镇南,不禁嘴角上扬,他心想,论枪法,小爷我也是不差的,待会就让你这肖家小杂种,尝尝小爷我的厉害。 自从早些年在徐筝那个娘们手中吃过亏后,夏桓就觉得憋屈丢脸,这些年没事就练武,尤其是攻枪法,枪法自然大有所成。 夏桓随手又打杀了几个人,他故意逗那个使枪的人,假装躲得狼狈,其实就是想夺下对方手中的长枪。 他打算跟肖镇南好好打一场,以命相搏来砥砺枪术,至于那些个小喽啰,就交给兄长去收拾好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杆长枪就换了主人,原主人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长枪到手之后,夏桓竟舞得风生水起虎虎生威,瞬间就接替了即墨寒,与肖镇南单对单的厮杀了起来。 眼看着对方人数越来越少,胜利在望,但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军中士兵,而是肖家军里最擅长搏杀的一批人,是肖镇南的亲卫军。 十四的双手被铁链死死捆住,又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又不敢出声提醒,就怕那些人挟持自己逼少主就范。 逃了一个报信的人,肖家余孽很快就会赶来支援,所以这边一定要尽快收尾,脱离这处战场。 即墨寒以一敌十,手上拿着一把不太趁手的肖家军制式军刀,几次主动出击,几个来回,又倒下两个。 那些人心胆俱裂,远远的围而不攻,不太敢轻举妄动,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但即墨寒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快速的又杀了几个人,还剩五个人。 从这五个人手上拿的兵器,都能感觉到他们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生死一线之间,心生愄惧之情其实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因为愄惧会生出怯懦来,而怯懦就会影响战力,往往怯战的人,连平时一半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又何来战胜敌人的勇气和力量? 两军对垒厮杀就如狭路相逢一样,勇者定能胜出,所以这种怯战之人不死才怪! 就在即墨寒收拾最后三名持剑肖家军时,异变突起,原本倒在血泊当中的一名肖家军,艰难的趴在地上,正偷偷弯弓搭箭的瞄准即墨寒的后背心。 十四惊恐万分的边发出警告,边飞奔向那支离弦之箭:“少主!小心后背冷箭” 即墨寒劈死了近前一人,回过头来时正好接住了中箭倒下的十四,还好那支冷箭只是伤在了他肩头,不算致命伤,只是令得十四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了。 怒气冲天的即墨寒,随手拾起地上一把剑大力一掷,将刚刚那名偷袭者彻底钉死在泥雪里。 而身后的两名肖家军,却趁机发出全力一击。 而另那边两个用长枪打生打死的家伙,也被这边的突发状况吸引了注意力。 肖镇南更是拼着被夏桓重伤,也要与另两个人合力击杀即墨寒,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一直在找的人,竟然就是近在眼前这个人。 是十四喊的那声少主让他确定了这件事,所以他果断的将手中长枪投掷而出。 对于即墨寒来说,这是个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缺的必死之局,人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因为前后都是致命一击,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何况手中还扶着一个重伤的十四。 夏桓目眦欲裂,他恨啊!恨自己分神一时大意,竟让对手得空偷袭那边的兄长。 既然无法救援那边,也不忍见兄长殒命,他就疯了似的朝已经失去长枪的肖镇南挥动长枪,每一枪都裹挟着夏桓的滔天怒意,以及他毫不掩饰的杀机。 对此,肖镇南早有预料,两个人长枪在手时,还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此时没了长枪的肖镇南,就只有东躲西藏的份了。 处于狂怒状态下的夏桓,当然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和武德,他此时恨不得将肖镇南的身子,用手中的长枪戳成一个筛子才解恨。 出手自然凌利无匹,狠辣果决,夏桓决不会给肖镇南半点起死回生的机会,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难道让他撑到援军到来不成? 第522章 一场生离死别 夏桓不会给肖镇南再次翻身的机会。 他携雷霆万钧之势,挥着长枪砸向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肖镇南的头顶。 夏桓这一枪,若正中肖镇南脑门的话,必将是颅骨开裂,脑浆四溅的下场。 但肖镇南又岂会甘心这样死去,他举起双臂格挡,只听得他双臂骨骼断裂之声传来,紧接着又是肩膀处骨骼断裂之声传来。 拼着两处重伤换回一命,他还是赚的,总算是卸去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枪。 哼!以为这就完了吗? 如果真这样想,那就一定是肖镇南在做美梦吧! 堪堪逃过了脑浆四溅的死法,肖镇南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废了两条胳膊。 接下来,夏桓又是一波疯狂输出,肖镇南仍然是以重伤的代价保命,他的命倒是还在,这次所付出的代价是一双腿废了。 肖镇南也从一个肖家军主帅,彻底沦为一个废人,是神医再现也治不好的那种废人,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最好例子。 夏桓之所以一定要想取他性命,除了眼前亲身经历的种种令人怒火中烧的事,还想起了这个人曾为了泄愤屠村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都够他死上好几回了,所以肖镇南将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夏桓即将一枪刺死肖镇南时,那边及时传来了透着一股绝望和悲伤的声音:“先不急着杀他,留着他的命还有用。” 夏桓猛的回过头去,只见即墨寒眼中满是绝望和无穷无尽的悲伤,也顾不上满身血污,他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奄奄一息的十四,一手托着一杆长枪。 原来那个死局被十四给破了,即墨寒始终将后背交给夏桓,自己只管杀身前之人,那两名手持军刀的肖家军,发出最后致命一击时,肖镇南的飞来一枪刚好到,但即墨寒仍然选择先击杀眼前两个人,所以他扶着的十四,就毫不犹豫的挣扎起身,替自家主子挡下这飞来一枪,慷慨赴死了。 十四成了死局的破局者,也成了那个必死之人,他此时浑身浴血,肖镇南的那杆长枪贯穿了他的肺部,真是神仙难救的必死重创。 面对重伤的十四,即墨寒手足无措,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四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此情此景怎不令人悲痛欲绝呢? 夏桓并没有因为十四代替兄长去死而高兴,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兄弟两个再加一个即将死去的十四,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肖镇南之外,其他人全都死了,一股凄凉之感顿时油然而生。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无处不在,他还是不太适应感情的大起大落,难道寺院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吗? 真是可笑,红尘历练过后,已经千疮百孔的他,还能静下心来潜心修佛吗? 夏桓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重似千斤,浑身力气都耗尽了,好不容易才走到即墨寒与十四跟前,他跪在十四另一边,听着即将生离死别的这一对人,在进行最后的交流。 十四断断续续的笑着说道:“寒公子!别难过…我已经…有儿子了,这辈子…没白活…就是要…麻烦你…将来…多看顾…他们母子了!” 即墨寒只能含泪拼命点头,十四的遗愿他一定会做到的,哪怕将他儿子当自己亲儿子来养都没问题! 弥留之际的十四,又故意说了许多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笑话,因为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少主这么伤心,这会令他走得不安心。 原本生离死别不该是这样的,将死之人至少不应该是十四这样的。 哪有将死之人如此坦然赴死,反过来讲笑话安慰活着的人的? 可是十四临别之际努力说出来的笑话,此时听来,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令得即墨寒更加悲伤了。 十四尽力了,可少主还是那么伤心,他也很无奈啊!一扇全新的门已经向他敞开,他还是不得不含笑走了,离开前留下一句:“来世还做兄弟!”就真的走了! 十四偷偷给下辈子许了个愿,希望来生还要与温润如玉的少主做兄弟,做不成兄弟做他的随从也行,总之就是要跟着眼前这个人。 他已经将少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所有细节,都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了,所以不愁来生找不到少主。 即墨寒看着十四就像在熟睡之中一样,他小心翼翼的抱紧十四,跟对面的夏桓哽咽道:“夏桓!麻烦你帮我将长枪取出来,我要带着十四回去。” 夏桓默默起身将贯穿十四胸腔的长枪取出,尽管两个人都很小心,但仍然是涌出来一大股鲜血。 即墨寒将十四的身子绑在背上,一起骑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夏桓也快速将肖镇南绑在马背上,且给所有留在现场的马匹背上,都绑了一具尸体。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对方产生误判,以为这些人还活着,只不过追击敌人去了。 做好善后工作之后,即墨寒在最前,夏桓在马队最后,他们要返回小镇通知所有人暂避肖家军怒火。 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可能肖家军又会疯狂屠杀普通民众,除了泄愤之外,当然还是为了找线索。 两个人都不想连累那些普通民众! 当他们返回小镇客栈时,一条路上长长的马队都驮着死尸,打破了一向祥和平静的安宁,普通百姓早就被这幅血腥而恐怖的场景,给吓得哇哇乱叫了! 也好!算是提前打了声招呼,也给接下来要说的事做了很好的铺垫。 即墨寒先将十四安顿在马车上,就找掌柜的要来了纸笔。 他此时的表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因为他只能用冷漠来武装自己,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边写边冷冷的问道:“掌柜的,送给你一场泼天富贵,你敢不敢接? 也无需你冒险,反而可以避祸,就是帮我送一封信,到新京城皇宫给夏柯长公主,并亲口告诉她,肖家余孽就在你们镇子附近,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你可以多找几个人壮胆,一起去新京城,顺便拉着这些死尸给你们作证。 你也看到了,这些死人都是肖家军,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更加了不得,他是肖家军的将领。”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就吓得浑身如筛糠般抖动。 正在即墨寒以为这事所托非人时,客栈老板娘哽咽着从掌柜的身后走出来,她颤颤巍巍的问道:“这些人的穿着我小时候见过,他们真是肖家贼子吗?” 第523章 悲伤已储满 即墨寒当然看出了老板娘心底的恨意,他点了点头,去取了肖镇南的长枪来,他记得上面刻有一个醒目的‘肖’字,虽然枪身上的鲜血仍未干,但依稀看得出来是一个‘肖’字! 老板娘确认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我自己会驾马车,可以去新京城送信,我一定要为我姐姐报仇,我一定要看到肖家灰飞烟灭才解恨。” 即墨寒虽然不知道老板娘姐姐的故事,但想来结局不会太好,不然一个小小客栈的女主人,不会有那么深的恨意,足以支撑着她去做一件连男子都要犯愁的事。 这边去新京城送信的人,总算是妥善安排了。 客栈掌柜的有了自家女人撑腰后,似乎胆气也壮了几分,赶忙收好信件,去套自家马车。 即墨寒问要不要驮几具尸体给自己作证,掌柜的很害怕,本能的就想拒绝,老板娘却说没问题。 于是他们夫妻俩,就驮着肖镇南的一名副将的尸身,马不停蹄的往新京城赶去了。 时间仓促,由不得他们浪费一点点。 两个人事先就分工明确,夏桓早就去劝小镇所有人了。 为了救这些人,夏桓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连吼带吓都用上了,他扬言:不想死的话就躲到地窖去,至少要躲一天一夜才能出来,不然丢了命就怨不得谁。 镇子经过一阵短暂的喧嚣过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小镇百姓民风淳朴,都宁可信其有,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许多青壮年男子,更是自愿驮着一具具肖家军尸体,去就近搬救兵,老弱妇孺则都躲到自家地窖里去了。 之所以这些小镇民众,愿意听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话,是因为那些被驮回来仍鲜血淋淋的肖家军尸体,还有肖家百年来的积威,让他们不得不听,不得不信。 做完这些之后,即墨寒与夏桓并没有逃离小镇多远,而是驾着两辆马车随心所欲走走停停。 因为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跟本逃不远,若肖家余孽倾巢而出,他们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再说了,带着一个已死的十四与半死的肖镇南,能逃到哪儿去? 在小镇上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静等结果就好。 即墨寒的状态有些反常,不知道是因为十四的死令他悲伤过度,才导致他万事不放心头,还是别的原因。 反正他出奇的安静,除了驾车赶路之外,几乎不言不语也没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致。 夏桓的马车上有个被堵了嘴的肖镇南,所以也是安静的可怕,但他们兄弟两个似乎都没觉得有这什么异常,能结拜为异姓兄弟,果然是性情相投。 他们到饭点就停下来煮点东西吃,当然也不忘喂点吃的给肖镇南,不能让他死了。 如果肖家余孽追来,肖镇南说不定还是一张保命符。 但如果是夏梦琴那个毒妇亲自出动,那多半就会适得其反。 成了废人的肖镇南,一定会被夏梦琴当成弃子随便舍弃的,这便是她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原因。 若论驾驭人性和玩弄权术的能力,她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北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她能在北夏政坛横行无忌这么久,身份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洞悉人心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就说当年她挑唆夏桓的叔叔发动政变,将夏桓的父兄当场斩杀,之后夏桓那个被当枪使的叔叔,白白担了谋朝篡位的骂名,却连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手,真是可悲可叹可恨! 名义上皇位是换了他叔叔那一脉,可他那个叔叔连个屁都不是,十几年间,高坐龙椅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不过是未满十岁的孩子,然后就是大长公主辅政监国,完全将北夏君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样一个对权利如此痴迷的人,嗅觉最灵敏,也最懂得趋利避害,一旦肖镇南超过一天没有回军营,她一定会重新任命一个人代替肖镇南。 之所以还愿意留着肖镇南的命,即墨寒是想让十四的妻儿亲自报仇,这样或许多少能减轻孤儿寡母的痛苦。 不然这种莫名失去亲人的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伴随那个孩子成长,而且可能一直持续到,十四的妻子老死那一刻才会解脱。 解铃还须系铃人,肖镇南本就是元凶,是仇恨的根源,也是关键所在,没有什么比亲自手刃仇人更加解恨的了,这个人反正难逃一死,还不如让他死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一些。 虽然风险很大,因为他们随时可能被找到。 对于各种刺杀、围杀、追杀、暗杀等手段,即墨寒早已经习惯,根本就无所谓,大不了继续血战,死战。 反正已经这样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可是,过了一天一夜,出人意料之外,仍没人追来,他们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吧! 途中碰到了一个铁匠铺子,即墨寒突然停下来跟铺子做了笔奇怪的买卖。 他用五百两银票租用铁匠铺一天。 他打算亲自铸造手弩的配件和箭头,这一路回南梵国都注定不会太平,多备些自保的箭头心里才有底气。 对于小地方的铁匠铺来说,平时无非帮周围乡亲们打个农具,或者猎户打个捕猎夹什么的,哪里接过这么大一笔买卖啊? 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小铁匠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满心欢喜的交待好了一切之后,干脆就到别处逍遥自在去了。 于是这一整天,即墨寒与夏桓就在铁匠铺内,一次次抡起锤子猛砸小小箭头,期间小铁匠还好心的送了吃食过来。 中间有一拨几百人的队伍路过此地,看服饰像是北夏皇室所属的某地方军。 应该是周边武装力量过来支援的,也不知道那个小镇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两个人似乎都没心情理会外面的俗事,一心一意猛砸自己手中的小小箭头。 看那神情,两个人就像与手中一枚小小箭头有深仇大恨似的。 的确,暂时停留在铁匠铺子,除了确实需要储备战略物资之外,即墨寒也是想借助打铁这个过程,来舒缓一下自己悲伤的情绪,或者说宣泄更为符合他此时的心境,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将自己逼疯的。 他想象着一枚枚箭头,是用来钉死一个个魑魅魍魉的,就将自己的满腔悲愤和怒火,通过手臂再经过铸造锤这个媒介,最后再砸落在箭头上。 第524章 钓大鱼 即墨寒通过亲自铸造箭头,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就是想尽快走出悲伤,他必须要活着,且带着十四一起回去,还有人等着他去救呢! 那个他最爱的女子如今身陷险境,她在无声的召唤他,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追求!所以他必须尽快返回南梵国去! 今天即墨寒每铸造一枚箭头,他的心境也就随之平和一分。 通过手中的铸造锤,一锤一锤的猛砸,他身上的悲伤和怒火以及暴戾之气,好像都一点点转嫁到那一枚枚箭头上去了似的。 就是不知有了他的这份无形加持,是不是这些箭头在杀敌之时,就更加锋锐无匹,更加所向披靡了呢? 谁知道啊!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旁边同样抡锤子猛砸的夏桓,心理状态跟他差不多。 所以今日的铁匠铺子显得格外的忙碌,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之外,打铁之声几乎就没停过。 还好这铁匠铺子离人群不算近,不然就要引起周围邻居的共愤了。 若真惹得那些人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冲过来问候,两个人本就不占理,估计一定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笑场景! 直到很晚,两个人才停下来,这还是铁匠铺的铁块原料耗尽的原因。 按理来说,小小箭头用不了多少原材料才对,但他们亲自打造的这些箭头,都是经过多次提纯的,坚韧程度非同寻常,比起各国军用制式箭头,肯定是好上很多的,自然消耗的原材料要多一些。 他们在铁匠铺过了一夜,其实是在铁匠铺子旁的马车上过了一夜。 次日,天不亮他们就启程赶路了! 当然,临走前即墨寒又留下些银票,算是给心善的小铁匠,一点小小的意外惊喜吧!也算是借这个地方避过追兵和各种麻烦的额外报酬! 经过这一天的沉淀,即墨寒对于接下来返回南梵国的路程,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了。 他也是无意之间,猜出了当年宁静是如何带着夏雪天母女,避过两国层层关碍所有人的查询,安然无恙的从北夏逃到乌蓝国的。 因为他记起宁静离开前,曾问他要过三国的地理图志。 即墨寒又回想起,早年黄石基画的那幅天下兵马布防图,所以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此行不走寻常路,就能避免许多麻烦,那就走一走那条她曾经走过的路吧! 打定主意后,即墨寒主动跟夏桓说了自己的详细计划,就是想问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或意见! 夏桓是个随遇而安洒脱惯了的人,摆摆手很无所谓的回了句:“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兄长自行安排就好!” 即墨寒望着夏桓的侧脸,无奈一笑,心想:这样一个没心没肺,又不想动脑子多想的人,确实不适合做那一国之君。 因为相比起一个心善但却无心朝政的君王,民众还是更喜欢勤政的君王。 两个人又继续一路游荡,很快就到新京城了,即墨寒是没打算进城的,既然那里已经没有自己在意的人了,就没必要再进城去虚耗光阴。 至于采购补给日常的生活物资,也不用进新京城去,只要主食够,问题就不大,他们可以随时打猎补充,至于主食,在路过的乡村或小集市也都可以买到。 但即墨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夏桓!你真的下定决心放下一切了?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一旦远离故土,时间一长,属于你的大势,可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夏桓淡漠的回道:“兄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觉得我这样一个人,能独善其身就已经很不错了,兼济天下非我所长,就不占着茅坑不拉屎,继续祸害北夏民众了。 其实这也是我母后的意思,她出身肖家偏房,想来她也是历经过那场政变,同时失去丈夫与儿子之后,才后知后觉,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福,也才会在临死前给我留下那些话! 她留给我的言语不多,都是用鲜血写就的,她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就只是单纯的活着而已,如果还能开心的活着就更好了!她说其它的都是过眼云烟。 她还说,那些世人挣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到头来最终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这句话可不是针对我北夏皇室的,三国其实都一样。 你们南梵国的上一任皇帝刘振国,横行了二十多年,如今又怎样了?还不是如过眼云烟一样,除了骂名,什么都没留下! 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如何!我听说他的坟头都被人给刨了,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当然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所以说,高高在上那个位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绝不会贪恋权位,就将天下百姓视作可以随意欺瞒或打杀的蝼蚁。 我有自己的底线和良知,更敬畏神明,也可能是我从小学习佛法的原因,我坚信因果轮回之说,所以并不适合在那个高位上指点江山。 放心吧!我已经交待清楚了,我姐姐会代替我治理北夏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能力肯定比我强,一定会给北夏民众带来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即墨寒没有再劝说什么,人各有志,既然两个人志同道合,那便结伴一起行走江湖一段路。 若哪天想独自仗剑走天涯,或相看两相厌了,便洒脱的相互挥挥手道别,将来若还有缘,又何愁没有相逢之日?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既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 他们俩人在北夏境内,看起来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着。 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夏桓就利用干稻草将两辆马车装饰了一下,当然不是更豪奢了,相反,经他一番捣鼓,使马车看起来就像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总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 即墨寒也利用这几天,将所有箭头都装上了箭杆和羽毛,使得几百个箭头,真正变成了可以随时发射杀人的利箭。 这些手艺都是即墨寒早些年跟家里那些工匠学的,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绕过了新京城,他们就打算往西南方向走了,其间还特意绕道去了一趟冰晶湖赏景。 即墨寒是真的很喜欢冰晶湖独有的景色,不仅仅因为这里留有他与宁静的美好回忆,还因为这里就像一个琉璃无垢的世界,寄托了他的许多美好愿望! 第525章 棋局与弃子 夏桓当然也很喜欢这个地方,说起来还要为他感到憋屈,他身为北夏人,还是堂堂的一国之君,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不禁感叹一句:大美冰晶湖,真是天地造化,好大的手笔啊,鬼斧神工大概也就这样了吧!美哉!壮哉! 身处在冰雪世界,也勾起了夏桓未泯的童心,他竟在湖面上滑起冰来,即墨寒也难得玩性上来,两个人索性就在冰晶湖面上,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玩累了就在冰晶湖夜宿了一晚,当然又少不得凿开冰层,钓了许多鱼储存着,反正天寒地冻的可以放置很久都不会坏。 似乎这一刻,即墨寒已经暂时忘记了十四已死的事实,就连夏桓都以为,他的心情是真的在渐渐好转。 只是在冰晶湖停留的第二天早上,即墨寒立马就像变了一个人,他阴森森的问了一句:“肖镇南,怎么!你的人如此不济事,这么久都没找来? 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你若真死了,也一定是被你那个老祖母给气死的,沦为她棋盘上的弃子,这个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夏桓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话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手脚分明都断了的人,如何传递出消息? 难道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不应该啊! 即墨寒稍稍停了一下,又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和你的人,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若你还没传递出消息,就真的很令我很失望啊! 你好歹也是当过大将军的人,大智慧要有,小机灵可也不能缺啊!不然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的耐心有限,就再等你的人一天,若还是不来,我可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北夏,若说唯一让我有些留恋的,也就剩下这冰晶湖了,所以离开北夏前,我一定要绕道过来再看一看。” 肖镇南终于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怎么笃定我的人会来救我?” 即墨寒冷笑道:“你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啊,怎么问的这问题却这么傻呢?还是你一直都将自己的对手当傻子看?” 肖镇南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眼前这个对手了!但似乎还是不够重视,所以输得一无所有。 如今的处境,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外在的伤算得了什么,内心的不甘与煎熬,才是日日折磨他的存在。 一个已经沦为阶下囚,且终身都无法站立起来的废人,心中还能有什么念想?唯一心求死而已。 但他不甘心啊!死也不甘心啊!心中憋着那口怨气,令他产生了一个深深的执念,哪怕丢掉最后一点尊严,他也要传出消息,死也要拉着这个人一起去死。 于是他一路上装作认命等死的样子,但是他的屎尿却特别多,一会儿说要小便,一会儿说要大便。 夏桓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每次抱上抱下任劳任怨。 对此,即墨寒心知肚明,只是时不时报以冷笑罢了! 其实即墨寒与肖镇南的人,双方在山间小道狭路相逢,然后他与夏桓两个人配合默契,合力将那些人都杀光之后,他就开始一边善后一边布局了。 一个人在北夏势单力薄又怎么样,他一样可以凭借智慧自救。 这一路,即墨寒几乎没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力量。 从委托小客栈夫妇去新京城皇宫送信开始,到遣散小镇居民,都是他刻意为之。 当然,即墨寒虽然是为了自保,处处算计了肖家军,但他的出发点,首先还是为了保护无辜民众的性命,其次他将肖家军的尸首拉回小镇,就是为了营造一种人人谈‘肖’色变的氛围。 他要在镇子周围传递出一种恐怖的危险气息,然后这些消息通过一具具的肖家军尸体,向更大范围的四周扩散,使得本来就如过街老鼠,四处流窜人人喊打的肖家军,不敢轻易冒头追杀自己。 这也是他不急着逃跑,敢随心所欲,悠哉悠哉,闲庭信步逛北夏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的底气所在。 即墨寒很清楚,自己带着十四很难逃出肖家军的追杀,所以根本就没选择逃,而是一直在等肖家军的人来找自己。 拖过了这么多天,相必肖家军已经被一层层削弱了吧!按照时间推测,也该找来了。 肖镇南听得目眦欲裂,只觉得这个对手无可匹敌,他就像先天比旁人多长了一窍,能提早洞悉先机,提前做好布局,就等着猎物自己找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到惶恐不安和绝望的了。 果然,他们当晚就站在冰晶湖周围的一处高山上,亲眼目睹了一批人,携着猎狗风尘仆仆而来,然后……然后那些人瞬间就被冰晶湖吞噬了。 没错,就是被冰晶湖给吞噬了,因为即墨寒用肖镇南的衣物,弄了一个雪人坐在湖中,然后将雪人周围的冰层据开,使那片浮冰与周围分离,完全独立出来,所以前来营救肖镇南的人,一旦踏上那块浮冰,重量瞬间倾斜,浮冰自然就‘张开口’将人吞噬了! 这是即墨寒围点打援的一个小小布局,看得肖镇南肝胆欲裂,又发不出警示声,只能在心里千万遍的咒骂身边这个罪魁祸首。 即墨寒看着那二三十个人沉入湖底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此时的心肠肯定比石头还硬。 若世上的仇恨通过打铁铸造箭头,就可以消弥的话,那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浓得划不开的仇恨了。 打铁铸箭头没有消弥他心中的仇恨,但却令他能静下心来谋划更多的事。 夏桓则是在一旁闭着眼睛念起了佛经,想着仇恨无穷无尽,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若兄长不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来杀人,自己也不可能有闲暇时间高坐此地了? 但他十分确定,以杀止杀肯定是不对的,现在却是不得不为,不然对方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援兵,若源源不断涌来,已方疲于奔命不说,也可能身死,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若说兄长手段太过残忍冷血,那肖家军之前的所作所为呢?因肖家而无辜丧命的千千万万的那些冤魂呢?他们又该找谁讨个说法? 所以根本就没有对错是非之分,就是一笔糊涂账!归根结底就是因果报应,肖家之前种了太多恶果,如今报应一一来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526章 浮出水面的老王八 早几天,肖家军那名侥幸从夏桓箭下逃脱的人,回去报信,如实禀报了山间小路那场,狭路相逢厮杀现场的详细情况。 肖家军内部很快就派了人出来支援。 但是现场并没有看到主将以及众多同袍的人影,只是追出了十几里就又返回去了。 因为他们不敢擅自离得太远,怕暴露这处临时老巢,然后被皇室夏家一锅给端了。 于是又耽搁了一天,肖将军与失踪的所有袍泽仍然是一个都没有回来。 然后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的肖家军内部,很快就换了统帅,虽然也姓肖,不过是肖家旁支的旁支罢了。 而肖家军真正的话事人,还是那位肖家嫡系的祖母,她姓夏,来自当今皇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许多忠心于肖家老卒,都感到一阵心寒,但他们也没办法,早已上了贼船,就只能跟着肖家一条道走到黑。 哪怕明知前途渺茫,十死无生,仍然是没办法抽身离开,因为他们的骨子里,血液里都已经烙上了一个肖家余孽的印子。 第三天,肖家军内部意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边嚷嚷着说大将军应该是出事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以免被人包了饺子。 另一边辩驳道:“离了这里,放眼整个北夏,哪里还有肖家军的容身之处?” 这话一出,所有人如遭雷击,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一支不被正统王朝认可的武装力量,那不就是实实在在的叛军嘛! 叛军就只能是东躲西藏的份了。 双方最后谁也没吵赢,因为有人已经给他们做出了选择。 打着皇室旗号的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将肖家军临时驻地周围,给围得个水泄不通! 肖家军真的被人给包了饺子! 本来肖家军是经过无数战火洗礼,以强悍战力傲视群雄的,面对皇室军队的围攻,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却因为临时更换了主将,新上任的那个草包肖将军,硬是被吓得只顾自己抱头鼠窜。 一千多人瞬间就被分割成了几块,别说相互照应,没有相互溅踏,已经算是肖家烧高香了。 一伙人拼死护着肖家军话事人,北夏的大长公主夏梦琴突出重围时,他们且战且退,直到逃出十多里路,才算是勉强摆脱追兵。 四顾茫然,面面相觑,逃出来的人个个灰头土脸,还大多带伤,可怜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两百号人了。 失去的那十之八九,不是真的被当场斩杀了,大部分人都是被冲散的。 可就算那些人没死,也不可能再跑回来了,被大长公主当成逃亡时,可以随时舍弃的可怜弃子。 他们只是被大势裹挟其中,又不是真的不怕死。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就是肖家如今最好的写照吧! 夏梦琴死里逃生,看着一两百号人垂头丧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破口大骂,以发泄胸中那股积郁之气。 一名头领看出了她的愤怒,立刻出声提醒道:“大长公主最好别在此时,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否则没人会再听你的。 虽然肖将军下落不明,但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他懂军人的心思,士为知己者死,这些人愿意为肖将军效死,可未必会愿意听你在这里聒噪!” 夏梦琴似乎也看出了不妙,终于收敛起自己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神色,立刻换了副可怜兮兮的凄惨老妇人模样。 她唉声叹气问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样?去找我那个心比天高,却出身卑贱的孙子?” 那头领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无名之火,冷笑着怼了一句:“大长公主!我打算带着所有人去找肖将军,你自便就好了!” 夏梦琴立刻就感觉到了危机,她脸色又立刻变得像自家长辈一样,慈祥的望着那名头领微笑道:“还是一起去找吧!我相信我那孙儿,福大命大,一定还好好的。 他可能是受了伤,藏在某处养伤,也可能真的被某人或某个势力俘虏了,就是想狮子大开口,等着向我索取好处。 但我敢肯定不是夏柯那个溅人,抓了我那孙儿,因为若真的被夏柯所擒,以她对我肖家的恨意,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我孙儿的头颅斩下,然后再派人送到两军阵前来耀武扬威的。 我了解夏柯这个女人,所以我才敢肯定这件事。只是北夏这么大,不知道去哪儿找我那孙儿?你可有良策?” 那名头领听到这些话,心情总算好了许多,摇了摇头回道:“实不相瞒,接下来的路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知道一定要先找到肖将军。 不然就凭我个人那点本事,很难将这些人的心凝聚在一起!一旦人心涣散,肖家军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肖将军是我们这支军队的旗帜和灵魂人物,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不然的话,跟本就走不了多远。 接下来这些人,免不了就会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了!” 这位傲视北夏政坛二十多年的女人,此时从一个小小的,肖家军小头目的神情和言语当中,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所以她正在尽快适应,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肖家当家人,沦落成一个落败的失去一切的老妇人。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到我那孙儿?” 那小头目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肖将军养着几条猎狗或许还能带我们找找将军的线索,可是慌乱之下,那些猎狗不知所踪,此时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些狗了!” 夏梦琴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狗最是忠诚的,你不妨派人去那处临时驻地守着,说不定那些狗就在那附近徘徊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小头目立刻派了几个人,原路返回去找那些狗去了。 次日,果然带回几条无比熟悉的猎狗,这支惶惶不可终日,如那丧家之犬的队伍,竟然因为几只狗狗的回归,立刻就展现出了一点勃勃生机。 夏梦琴有些悻悻然,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感叹世风日下,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在这些个下溅的兵脴子的眼中,威望竟然还不如孙子养的几条狗。 真真是落难的凤凰,连鸡都不如啊! 第527章 前仆后继的追杀 肖镇南养的猎狗回归后,这一队像极了流离失所的难民的肖家军残部,很快就分成了好几队,每一队人都像在寻宝一样,带着一条猎狗边嗅边赶路。 对于这些穷途末路的肖家军残兵来说,谁都不知道大将军养的猎狗,带着他们去找的终点在哪儿? 对于自己命运的终点在哪儿?更是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结局不会好,谁让他们是肖家军余孽呢!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忐忐忑忑的,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侥幸逃出生天的肖家军,已经集体脱掉了身上那一身代表着肖家军的军服,因为再不脱下,就是自求死路,不说碰上正规军,就算是普通百姓都有可能将他们围而杀之。 这才有了冰晶湖这一幕,肖镇南自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害得那些人前来白白送了性命,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无比煎熬,真的比自己受那千刀万剐之痛,还要更难受。 看到自己的弟兄们,莫名其妙的就尸沉湖底时,他早已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寒公子!我认输了!求你放过我的那些人吧! 我虽然不知道我祖母,对你们究竟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我求你放过她,她犯下的所有罪过,都由我来替她偿还好了。” 即墨寒冷冷的回答道:“她犯下的所有罪孽,就算她死上千百回,都不足以赎她的罪,自然还是得由她来还,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你会不懂? 我不会将这些都算在你头上的,但你杀了十四,这笔账得由你来还,所以说,你别急着将那老毒妇的罪往自己身上揽。” 看过即墨寒凛冽的眼神,又听了他冰冷的言语后,肖镇南立刻就心中有数了,他已经心如死灰,也不再开口求侥,因为自知求侥也没用,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即墨寒没有继续守着冰晶湖,第一拨围杀的人既然已经到了,相信那些人也已经不远了,只要边走边应对就好了。 他们选择了当初,宁静带着夏雪天母女走过的那条,位于北夏国境内,西南方向的荒凉之路, 与其说是路,还不如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之地,因为根本就没有路,不过是人走出来的罢了。 还好他们不缺少力气,一些羊肠小道马车无法通过,都是他们将物资卸下大部分,然后再将马车抬过去的。 中途他们又遇到过几拨死战不退的袭杀,即墨寒一个不留,都杀得一干二净,回头还将射出去的箭都一一收了回来。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仿佛他已经失去知觉了似的。 确实,一直应对袭杀,他已经渐渐麻木了,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徒增伤感罢了。 想即墨寒死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非此即彼,对于他来说都一样。 这趟回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所以对出现任何情况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归途漫漫,他们每日顶多走一百里路的样子就停下休息,反正吃的不愁,四匹马的粮草也都不缺。 若不是车上有个已死的十四,和一个半死的肖镇南,他们这对异姓兄弟,这趟归途就算得上是一次,结伴长途旅行了。 只不过这次旅行,要时时面对那些不知死活,自寻死路的刺客追杀,就显得多姿多彩,令人终身难忘了! 这不,后面又尾随而来,一大批特殊的追兵,他们赶到马车近前时,远远的慢慢跟随,饥寒交迫就写在他们的脸上,完全跟乞丐差不多了。 这些衣衫褴褛的追兵,是肖家军的残部,他们是跟着猎狗,寻着马蹄印和车辙印而来的。 他们一路跟着,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是跟了很长一段路,才有人高声喊道:“肖将军可在马车之内?” 即墨寒与夏桓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顿觉索然无味,兴趣缺缺,理都懒得搭理,就赶着马车继续向前走,那些人也只能跟着继续向前走。 马车中的肖镇南形容枯槁,面色苍白,他面露痛苦之色,艰难的开口回道:“你们都散了吧!各自去寻一条出路,好好的活着。 是肖家连累你们了,我代表肖家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肖家已经没了,我肖镇南欠你们一场富贵,我也无法给你们安家费了,我……我对不起你们! 肖家大势已去,我如今也无法再苦苦支撑了。 你们走吧! 肖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也怨不得肖家军卒,你们已经尽力了,对得起我们肖家,完全不用追随而来! 肖家人欠的债,总需要有人来还!我就用自己这条命来还! 所以你们别再想着救我了,都走吧! 你们打不过的,与其白白丢了性命,还不如好好的活着,就算替我多看一看这人世间的美好了!” 肖镇南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劝这些人别白白送死了! 可那些肖家军残部,哪里肯放弃啊!已经知道是自家将军了,他们这些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又何惧一死! 肖镇南已经听到那些人,踏雪狂奔冲杀而来的声音了,他闭着眼睛大声嘶吼道:“我命令你们撤退!快撤退啊!” 那些人先是停下前奔的脚步,愣了愣神后又继续狂奔,即墨寒与夏桓同时停马,飞身掠上马车顶上。 只见一群视死如归的勇猛悍卒,向这边冲杀过来,看着有些令人头疼。 即墨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才冷冷的问了一句:“都想好了?死都不怕?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数三下,若还不停下,我便默认你们是自寻死路了。” “一!二!三!”…… 没人停下,然后,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就应声都倒下了…… 即墨寒并不想杀这些人,只想劝他们惜命,好好的活着,所以他的箭头都只是射伤了这些人的腿部,令他们无法前行罢了。 但这些人一心要舍命救肖镇南,似乎没有求活的一丝丝觉悟,仍然悍不畏死的前冲,无可奈何之下,就只能杀一儆百了,他果断的举起手弩,射向冲在最前面一人的心脏。 那名肖家军老卒应声倒下,肖镇南的悲痛哀嚎之声也跟着传来:“寒公子,算我肖镇南求你了!别杀他们行吗? 这些人都是我肖家军的老兵,我们肖家欠他们太多了,我就想求你不杀他们,就算是我肖家又欠你一笔债好了,债多不愁,此生我是还不清了,但来生我还是会继续还的,绝不敢赖帐!” 第528章 良将与忠勇老卒 救人心切,连这种话都能随口说了出来,看来这位惊才绝艳的肖家军主将,已经是词穷了。 面对肖镇南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就为了救下这些人,即墨寒心里感慨万千,他讥讽道:“肖镇南,你是不是眼瞎耳聋啊?现在明明是他们为了救你,悍不畏死的冲过来要杀我们,你还好意思劝我留他们一命,你怎么不劝他们留我们一命啊?难道让我们站着不动让他们砍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本末倒置啊!即墨寒的一番话一针见血,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肖镇南似乎也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哀求道:“弟兄们,我求你们了,不要要试图杀他们救我了,没用的,这两个人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对付得了的。 前几天我曾派了近千人围杀他们,都没能成功,所以你们听我一句劝,别再白白枉送了性命,为了我这么个肖家余孽,真的不值得! 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停手,他们就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对于这一点,我可以拿自己的信誉来保证,这两个人是我认识的世间真正的君子,他们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为了护住这些老卒的命,肖镇南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连道德绑架都用上了。 即墨寒对此嗤之以鼻,肖镇南这点小聪明他还没放在心上,只要这些人不主动冲上来求死,他还真懒得动手,他就当少造了一份杀孽吧! 那个腿部受箭伤的小头领听肖镇南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痛哭哀嚎起来:“大将军!都怨我们没本事,救不了你啊!” 良将与忠勇的老卒之间,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不是在军中待过几年的老卒,是理解不了的! 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了,这些肖家残部只能感叹技不如人,他们各自救死扶伤,却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远远的跟着两辆马车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 即墨寒也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自顾自的与夏桓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跨国之旅路途遥远,要抓紧时间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即墨寒的底线就是,只要那些人不近身与己方搏命厮杀,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跟着而不管不顾。 反正大路朝天,各走各的,谁也不干扰谁,就能相安无事走下去! 这次围杀看起来就像个闹剧,雷声大雨点小,都没有放开手厮杀的机会,但却让即墨寒重新认识了,肖镇南这个肖家军主将! 这或许才是一位真正名副其实的统兵大将吧! 有高超的武艺能上阵杀敌,有睿智的头脑能排兵布阵,有宽阔的胸襟能容下千千万万性格与性情各异的士兵,有统兵驭兵的才能,可以管好一支庞大的劲旅,这说的就是出身不好的肖镇南,肖家军这一代的主将。 可惜他空有一身本事,却生不逢时,白白浪费了一身才学。 他若不姓肖,或许会成为北夏开疆拓土的一代名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生平事迹也将会成为北夏民众,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更是注定会成为北夏世世代代,年轻人崇拜的对象! 可惜!真是可惜了!他为家族所累,只能与肖家一起承受千古骂名了! 当晚,即墨寒与夏桓照常扎了个简易的避风营帐,生火做饭,准备在火堆旁过夜。 远处,肖家残兵缩在一起相互取暖,瑟瑟发抖饥寒交迫的时候,这些无家可归的老卒难免顾影自怜,不自觉的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即墨寒不忍他们冻死饿死,就让夏桓送些热米粥过去,但也只够那些人每个人喝上那么一口的。 见那些人可怜巴巴的望着这边,最后即墨寒还是忍不住,干脆让夏桓送了一袋米和锅以及木炭火种,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一晚,肖家军卒终于得以饱餐一顿,又不至于冻死荒野,他们心五味杂陈。 上一刻还以命相搏的对手,不一定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因为下刻也可能就是救苦救难的好心人,只是双方立场不同罢了! 荒山野岭两堆篝火,是两个立场不同的敌对双方,此时却没有半点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心思! 肖家老卒这边吃饱喝足,他们四处去捡了许多枯树枝,将火堆烧得旺旺的。 这一夜很温暖也很平静,处处透着一股祥和与安宁,肖家军残部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境了。 即墨寒与夏桓背靠背坐在火堆边,肖镇南刚独自待在马车里,只有一个孤独的小炭炉,陪着他度过这漫长而寒冷的夜晚! 次日一早,即墨寒走到肖家老卒这边,他语气冷冷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足够你们各自安家立业,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你们是否愿意就此离去?” 那个伤了腿的小头目,不敢置信的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拿了这笔钱,又继续追杀你们吗?” 即墨寒冷笑道:“我既然敢开这个口,就不怕你们追杀到底!我是为了报仇,才掳走肖镇南的。 我又不是喜欢杀人的大魔头,我对你们的命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不想总被人惦记追杀罢了,你就当我是破财消灾好了!” 那小头领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已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只想跟着肖将军走一天算一天,也算送他一程,全了一片忠心!” 即墨寒无奈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你们吃!我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活活饿死,如果你能带人去采购一些粮食,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喜欢跟着就跟吧!只要你们不动手杀我,我也可以不杀你们的。” 那小头领立刻惊喜的问道:“真的可以这样?” 这些肖家老卒脸上,同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即墨寒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他也不会白白当这个冤大头。 他想得很长远,养活这些人不难,如何约束这些人,才是令人头疼的事。 谁知道会不会好心办坏事呢! 即墨寒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我有个前提条件,你们去采购粮食时必须遵守:不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不可抢人钱财为非作歹,更不可随意辱人妻女,否则我定将你们抽筋剥皮,给那些人报仇!” 这一番言语冷冷的说出来,看似轻飘飘的,但肖家老卒从即墨寒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第529章 送上门的仇人 即墨寒在想好了如何安顿这些肖家军老卒之后,先是明确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条件与底线,也算是与肖家老卒的约定。 乱世的兵祸,可不单单指的是战争带着的伤害,还有不计其数的兵祸,指的是战后士兵失去约束,冲进普通百姓家中烧杀抢掠,为非作歹引发的祸事。 即墨寒可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宁可先做小人,将丑话说在前头,也不愿意事后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善后,因为有些事一旦发生了,是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弥补,也是于事无补的。 最好就是将罪恶的苗头,提早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即墨寒才说了最后那句,近似于威胁唬吓的言语。 那小头领没有被这股杀机吓退,而是勇敢的与即墨寒对视,他斩钉截铁的回道:“请公子放心!肖家军的名声是不怎么好,但也不全是败类! 我可以保证我带的这些人,一定会遵循公子的意愿!绝不敢乱来,若有人胆敢乱来,都不用公子亲自出手,我们自己人也绝对容不下的。” 即墨寒从那个人眼中,看到了难能可贵的熟悉的东西,那是诚实与忠厚! 他决定相信这个人,就果断的递给了那个人五百两银票,仍是用不带一点感情的语气冷冷的说道:“这些钱你先拿着!这一路就由你来负责采购东西,除了购买吃食之外,你帮自己人多买些衣物和鞋袜。 至少吃饱穿暖了,才有命与你们肖将军一同走下去,你们好不容易从乱战中活了下来,别一天福都没来得及享,就冻死或饿死了!那你们活得也太不值了。” 这话一出,瞬间引发集体泪崩,这一刻,肖家军老卒都忍不住泪崩。 这个面冷心热的家伙,让肖家老卒真正体会到了,已经有些陌生的久违的暖暖的感觉,这是一份令人心生温暖的善意。 他们对着早已转身离去的即墨寒,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这是活命之恩的谢意,更是对这个年轻人,愿意信任他们的一种感激之情! 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他们就又开始了新一天的长途跋涉,临近村庄时,肖家老卒就去买粮食去了。 结果一个时辰之后,都垂头丧气的回来,且各个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不用问,即墨寒也大概明白的原因,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挖苦了几句:“这就是战乱不断,真实的千疮百孔的北夏。 若不亲自去买粮食,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底层百姓,是怎么样艰难度日的呢? 在你们看不见,或故意视而不见的地方,都是这副场景。乱世中,本就人命如草芥,你们也算是劫后重生了,从今以后要好好珍惜这条命,努力做些有意义的事。 购买粮食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去远一些的地方也许能买到,这期间我们可以打猎补充一下缺口,总不至于饿死的!” 心情沉重的除了肖家老卒,还夏桓与肖镇南,可以说他们两个,都是造成北夏百姓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这次特殊的游历,这两位北夏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是不会亲身体会到民间疾苦的。 他们沉默的继续往西南方向赶路,第二天,他们又被一拨人给追上了,这令即墨寒感到有些许的意外。 原本他对擒拿夏梦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他计划里一直想钓的那条大鱼,就是这个老毒妇,可是她却一直没上钩。 没办法,即墨寒急着赶回去救人,只能暂时先放弃这个计划。 真是没想到,老天开眼,竟然将她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即墨寒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面对后来的这一拨人,他并不打算出声,就当自己是个路人甲,冷眼旁观这一切好了。 第一批追来的肖家老卒,与第二批追来的肖家老卒,两个小头领先是勾肩搭背的低声交谈了一阵。 这令得一同追来的老妇人,心中非常不满,她大声问道:“前面那两辆马车当中,是不是有我的孙子?” 肖镇南一直待在马车里,本来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但一听到这声音,就心头一沉,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暂时没人回答老妇人的问话,那个负责采购的小头领,带着后面追来的小头领,跟即墨寒打过招呼之后,就去看已成残废的肖镇南。 不出意料之外,那个人见过肖镇南的现状之后,果真就要动手与夏桓即墨寒两个人拼命,被人给死死拦住了。 即墨寒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模样,他倒是不介意,当着那个老毒妇的面,大开杀戒一番,最好是杀得对方心肝打颤,让她也亲身体验一下,命悬一线的感觉才过瘾!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打起来,这让即墨寒不得不佩服,他刚刚任命负责采购事务的那个小头领。 和事佬可不好当,尤其是像这种稍不留神就是剑拔弩张,血溅三尺的处境。 夏梦琴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气场没有先前那么足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适应这一落千丈的新身份,以前她可以颐指气使,可以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可以随意享用山珍海味,可以肆意妄为,可以对肖家军内部事务指手画脚,等等…… 可现在这些,连想都不敢想,她还总担心一个不好,就被这些兵痞子给遗弃了,前后悬殊太大,她一个享了大半生荣华富贵的老妇人,怎么可能适应得了? 之前不过是怕被抛下,才不得不向人低头的,这会儿找到孙子了,她腰杆子也硬了,胆气自然也跟着足了。 可还没等她作威作福,就发现了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首先一个最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一向听话孝顺的孙子,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主动来给她请安,而且都没有主动现身的意思,其二,两个小头领刚刚鬼鬼祟祟,低声说了许多话,而且见过马车里的孙子之后,似乎还差点动了手! 这什么情况?难道马车里有见不得光的人或事? 老妇人立刻就想一探究竟,她在雪地上快步的跑向前面的马车。 两个小头目本想阻止的,但还是忍住了,想着让这个刻薄寡恩的老女人知道真相也好,这样她就失去了可以嚣张的资本和倚仗,以后或许就会老实很多,至少那些听着令人不舒服的言语会少很多! 第530章 戏中祖孙情 夏梦琴径直走到马车厢后,她还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它原因,总之她表现得很迟疑! 马车内的肖镇南,感受到了外面祖母的情绪波动,他强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情绪,苦涩的喊了一声:“祖母!”就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夏梦琴猛的掀开帘子,当见到孙子那一瞬间,她吓得惊叫出声,不敢相信缩在马车里形容枯槁,浑身浮肿的男子,就是自己记忆中的孙儿。 她对自己的后代显得一直不太亲近,但皇室以雷霆手段,摧毁了新京城肖家根基后,使得她这一脉的人,几乎死了一半以上,尤其是掌握了北夏军政大权的肖家子弟,几乎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死绝了。 肖家实力因此大损,可以说自那以后就一落千丈,她所能倚仗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肖家的影响力也大打折扣。 为了手中的私军战力不受影响,夏梦琴果断提拔了肖镇南,这名有真才实学,但身份尴尬的肖家孙子,为肖家军新一任主将。 那时的肖镇南表现得足够惊艳,很快就将肖家军治理的很好,战力不减反增,由他负责的几次秘密任务堪称完美。 肖镇南于危难之际勇敢挑起肖家军大梁,作为肖家的真正主人,夏梦琴是挑不出什么刺来的。 她本以为凭着孙子出色的统兵能力,不敢说肖家扭转乾坤,快速取代夏家成为北夏之主,至少肖家还是能做到独霸一方,成为北夏诸侯一样的存在。 退一万步说,有十万肖家军在手,肖家也能偏安一隅,至少可保自己余生能安然度过。 可令夏梦琴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她隐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局势稳定,可以出来谋划大局时,她就开始霉运连连,就好像有人专门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知道是坠入了别人的算计当中,可是迷雾重重,她的情报系统严重滞后,令得她始终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就好像她离开棋盘太久,已经从曾经的下棋人,被迫沦为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肖家实力也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变得越来越弱小,直到最近发生这一连串的变故,经营几代的肖家军驻地被破,这一切都使得她措手不及。 此时见到孙子已经变成这副模样,明显就是废人一个了,她怎能不感到惊恐呢? 这意味着她最后的依靠也没了,早前肖家军仅剩的一千多人被皇室打散了,打没了,她还没这么惊惧,至少象征肖家的主将在,肖家那杆旗帜或者说精神就还在,也就还可以招兵买马,东山再起也还是有希望的。 可如今孙子成了废人,她身后的肖家就真的完了,连仅剩下的那点象征意义,也都不复存在了。 彻底绝望之下的夏梦琴,就像个疯女人一样,她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道:“是谁伤了我孙子?是谁伤了我孙子?我要杀人他,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一连串的恶毒言语从她口中一一崩出,在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听着她,哭天喊地的歹毒咒骂! 打算冷眼旁观的即墨寒,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离开自己的马车驾驶位置,缓缓走向夏梦琴。 他边走边冷冷的看着,这个看似为孙子重伤而悲痛欲绝,疯狂咒骂,其实还是在为自己失去倚仗,而痛心疾首的老妇人。 老毒妇此时尽量表现出的那种舐犊之情,就像个演技拙劣的戏子,为了突出喜怒哀乐某种情感,而演绎的过于夸张了,这就让人感觉很牵强,甚至是虚伪。 即墨寒此时眼中满是厌恶至极的寒意,走到距夏梦琴十步左右,他才冷冷的开口道:“是我将肖镇南打成这副模样的,怎么?你是要找我报仇吗?来来来!任打任杀!” 夏梦琴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她瞬间就像个着了魔的疯女人似的,不顾一切的往即墨寒这边冲来。 她的本意是要当着肖家军,在场几十号老卒的面,给自己孙子报仇,她当然知道,仇肯定是报不了的,但气势得做足啊! 只是现场所有人都当她,是在进行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各个都撇过头或捂着自己的脸,这画面太那啥了,都不忍直视! 即墨寒当然不会允许她近身,好让她有机会使出泼妇那一套绝世神功。 他居高临下,双手将夏梦琴挥舞的双手握住,然后拖拽着这个不惜脸面不要,也要博得肖家军老卒同情的老妇人。 即墨寒快速的将夏梦琴,拖到十四遗体所在的那辆马车后,他一边快速的掀开帘子,一边怒吼道:“我没让肖镇南命丧当场,以命偿命,已经是忍了又忍了,你若再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我不介意立刻就宰了他。你大可以试一试?” 十四坐靠在冰堆上,脸上的表情其实很安详,并没有那种死人的狰狞恐怖之感,但夏梦琴还是被十四胸前巨大的贯穿伤,给吓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即墨寒松开手后,她立刻跌坐在马车旁的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见肖家军老卒没有一个上前给她撑腰的,她顿时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人上前来安慰或劝阻她。 擅长玩弄人心的夏梦琴,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她指着十四所在的方向,破口大骂道:“就是这个该死的人,害得我孙子变成这样的,你们为何不给我孙子报仇啊?这样一条溅命,怎么能跟我孙子相提并论呢?溅人本来就该……” 夏梦琴的声音嗄然而止,取代她后面恶毒言语的,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甩了这个撒泼打滚的老妇人,一记响亮耳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怒火中烧的即墨寒。 他先前一直在忍,一直在很辛苦的隐忍着,直到夏梦琴一口一个溅人,溅命的字眼崩出口后。 即墨寒的辛苦隐忍,终于到了极限,他携滔天怒火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嘴毒心肠更歹毒的夏梦琴,直接被他一巴掌甩飞出去老远,随之飞出的还有和着鲜血的牙齿。 不可一世的北夏大长公主夏梦琴,被一个仇人的后代,一巴掌甩飞之后,就沉入了昏迷之中。 肖家军后来那拨老卒中,立刻就有人趁机冲上来,要跟即墨寒拼命。 前一刻还相安无事的双方,眼看着就要暴发一场血腥厮杀了。 第531章 混进肖家军的刺客 即墨寒笑了,他就是要借此引出潜藏在肖家军中,真正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具体是哪些人,他还不确定,所以他接下来出手,还是会留后手的,动手厮杀之前,他递给夏桓一个微微摇头的信号! 接下来就又进入了一场六十多人围杀两个人的局面,当然,站在最后那一批人只是在外围观望,看着暂时并没有立刻参与厮杀的打算,他们都是第一批跟来的人。 至于第一批跟来的那些人,为何没有立即投入到围杀当中,原因当然很多。 首先,他们此前已经在场中两位年轻人手上吃过亏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不敢再去试水,以免再度遭受重创; 其次,他们已经认清现实,身为肖家军老卒,他们眼下的处境很尴尬,连主将都被人家给俘虏,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肖家真的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再有一个原因,他们不好明说,因为场中两个人都是肖家的仇人,作为肖家老卒,此时又不是上阵杀敌,而是肖家与人结的私仇,他们不出手,算不上违背军令,更算不上背信弃义;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不认为肖家那两个仇人,是十恶不赦他坏人。 相反,他们一直知道,肖家人其实才是坏事做尽的那一方,只不过肖家人做过的坏事,没摊在他们头上,或者就算跟他们有关,他们也一无所知罢了。 所以他们此时此刻不急着出手,这就很好理解了。 最先冲上来的人,出刀手法像极了军中常见的,两军对阵的杀敌刀法,这种刀法虽然适合大规模乱战厮杀,但却是军中一代又一代人的杀敌经验,改良过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成熟刀法。 一劈一砍大开大合,军中老卒几乎每日练习,所以很难改变,即墨寒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对于这些人他就留有后手,绝不会一击必杀,顶多就是卸掉对方胳膊或大腿,让其暂时失去战斗力就停手,或继续对付下一个人。 这种情况即墨寒应对起来得心应手,夏桓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有些手忙脚乱了应战。 他出身佛门,本就不愿造过多杀孽,只要没有取死之道的人,或者威胁他生命的人,他是能不杀就不杀,所以此时总担心自己力度掌握不好,一不小心就失手杀死了这些自不量力的人。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从即墨寒手底下走过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被他重伤的,一种是轻伤的,他是根据对方的杀人手法,以及眼中的杀机来判断的。 先不说准不准确,只说瞬息万变之间要分出两种人来,确实不易,但他还是凭直觉和眼力,将这些人分成了两个阵营。 若真是普通肖家老卒,他也没必要取人性命,但若是混进肖家军的其他势力,一心想要自己命的,即墨寒也不介意出手狠辣果决。 一味的隐忍换不来长时间的宁静,反而会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然后是不厌其烦的发动一次次袭杀。 即墨寒受够了这种袭扰,所以他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要打得他们真的感觉到死亡其实距他们很近,才能让他们感觉害怕。 双方激战正酣,肖镇南突然大吼一声,声嘶力竭的发了一条军令:“肖家军所属听令,都给我住手,别再自寻死路了,你们若还认我这个大将军,就不要再动手了,这是我们肖家与人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别再被有心人当枪使了!” 这话一出,有些人立刻就停了下来,有些人还在趁乱出手,不过很快就都停了下来。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地上已经躺着许多人了,即墨寒没理会这些人,而是顺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动作就像轻松随意的弹掉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样。 一场大战过后,夏桓见他如此轻松淡定,也有些无奈,相比起自己手忙脚乱疲于应对,他确实是要洒脱随意不少。 唉!没得比!怪不得静儿看不上自己。 即墨寒见夏桓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万幸安然无恙,他不想在这个场合多说,就丢了:“出发!”两个字后就径直走了。 他将昏迷中的夏梦琴,拎到肖镇南的马车里,就跟夏桓又继续驾车赶路。 通过这场厮杀即墨寒心中已经有数了,大概接下来的刺客都混在这些人之中了,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看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驾车离去,肖家军老卒面面相觑,都僵在那儿,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 受了伤的人故意大声苦苦哀嚎!生怕别人不知道疼似的。 两辆马车已经远去,肖家老卒扶着受伤的人远远的跟着,这场景看着有些奇怪。 当晚,肖镇南主动找即墨寒,他坦白了一切,算是摆明自己的态度,他就是希望给自己的兄弟们谋一条活路。 肖镇南坦言,有人无偿给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有关即墨寒的实时动态信息,但他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他只是怀疑这些肖家老卒当中,就有混水摸鱼想要对即墨寒不利的人,不然他下令收手时,那些人不会慢上一拍才住手。 从一些细微的差别就能看出端倪来,对此,肖镇南已心中有数,他愿意配合即墨寒找出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只求后者别苛待他的祖母。 即墨寒相信肖镇南是真的想护着,手下那些老卒子的,对方选择坦白,也是表明一种寻求最佳解决方案的姿态。 即墨寒本就没想过要那些人的命,更没想过虐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只是那老毒妇嘴溅找抽,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忍无可忍才下意识动的手。 对于动手打了一位老妇人,其实即墨寒心中也追悔莫及,他一直在心中腹诽不己,埋怨自己修心功夫不到家,竟然动手打了老人。 但他也不是个犯了错,不肯认错的人,他主动跟肖镇南道歉:“对不起!无论出于何种原由,我都不该动手打老人的,在此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对你祖母,做出任何不敬的事情来。 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会插手,我只负责将她这个罪魁祸首带回去,交给长辈处置! 另外,我提醒你一句,最好让她积点口德,我虽然跟你保证过不苛待她,但她若再肆无忌惮的出言不逊,辱骂任何人,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出手。” 第532章 善待刺客 一番开诚布公的交谈之后,即墨寒与肖镇南两个年轻人,算是暂时达成了某种默契。 就在即墨寒打算离开前,肖镇南认为还是有必要,代自己的祖母跟对方道一声歉,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的道:“很抱歉!我祖母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伤残的现实,才会如此失态的,我相信以后应该不会了!” 即墨寒没有表示原谅,但又多说了几句话:“肖镇南!你我之间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很佩服你的才能,你对手下士兵那份爱护之情也令我很感动,但因为祖辈结下的世仇,就注定了我们永远也做不成朋友。 你有你坚持的东西,我也有我坚持的底线!我只是希望这期间,我们双方暂时能保持相安无事!放心吧!在将你们交给受害者接受惩罚之前,我会尽量让你们祖孙一路上少吃些苦头。 至于你的伤,请恕我无能为力!你若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或者怪自己出身在肖家吧!” 人与人之间可以因为性情相近,而互生好感,也可以因为志气相投而心生欢喜,还有可能因相互欣赏对方才华,而结成莫逆之交,或者敬佩对方身上那种英雄豪迈气概,而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但两个有着世仇的年轻人,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仇’字,双方是很难瘉越那道鸿沟,真正放下仇恨成为朋友的。 这跟两个年轻人的人品和心性,没太大的关系,主要是祖辈们的仇恨,造成的那种伤害,令后辈人心生戒备,使得双方不具备成为朋友的先天条件。 在接下来的一天,由肖镇南下令,肖家军内部果然分离了一批人出来,具体哪些是混进来的人,都悄悄告诉了即墨寒。 至于肖家军是如何分出这些人来的,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由内部人员相互指认,分别是谁的手下?进肖家军多少年了?都经历过哪些战争?执行过哪些任务? 几个问题问下来,那些混进来的人,自然而然会露出破绽,也就很容易浮出水面。 即墨寒并未对那些人痛下杀手,他很清楚,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杀了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徒增罪孽罢了! 他还让肖家军老卒,帮忙照顾这些前来刺杀自己的人,只要到达乌蓝国边境,这些人应该就死不了。 说来说去,这都是他们表兄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更多的人进来,搭上更多无辜者的性命。 若真的将这些受伤的刺客,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这些人十有八九难逃一死。 能自保的前提下,即墨寒不想见死不救,哪怕这些人好了之后仍然继续追杀自己,他也愿意在这时,对他们付出自己的这份善心。 他们这个南归的队伍渐渐壮大,足足有近七十人这么多。除了三辆马车和三十几匹马之外,其他人只能步行。 夏梦琴其实在肖镇南与即墨寒谈话那会儿就已经醒了,她或许是已经接受现实,也可能是惧怕那个杀神般的存在。 总之醒来后,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出声嚷嚷,就像个哑巴老妇人一样,醒来之后默不作声的坐在孙子旁边。 祖孙俩也没有交谈,就好像两个陌生人待在同一辆马车里一样,无话可说! 为了养活这么多人,即墨寒不得不为粮食忧心,他身上带的银票是不少,但问题是北夏西南方,本就属于土地贫瘠,人烟稀少的山区,就算有银票,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足够多的粮食。 一天,队伍准备吃晚饭前,即墨寒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袭了,而偷袭他的人是个在肖家军待了十多年的老卒。 当时那个人走到即墨寒跟前,跟他汇报物资与粮食药品的采购情况。 安照先前的约定,由即墨寒出银票采购这一路所需物资,但他每天晚上都要亲自过问情况。 倒不是怕这些人贪墨银子,或玩些别的花样出来,而是他必须知道每天都买了哪些东西,以及剩余多少物资,还能支撑多久,等等这些细节! 因他也不十分清楚,这条路要走多久才能抵达乌蓝国边境。 既然带着这么多人,就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任。 那名老卒如往常那样笑嘻嘻的走到即墨寒身边,手上还拿着一张采购清单明细,即墨寒不疑有他,他接过清单就将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在了单上列的内容上。 正在即墨寒一心一意看那张清单时,那名老卒突然抽出匕首,朝他的脖颈抹去,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对危险有很准确的直觉,他就真的遭了毒手,要死在当场了。 即墨寒瞬间感觉到了危险,他顺势向后倒去,然后快速一个翻滚,躲过了致命一击,他抬起长腿,一个飞旋踢,给了那名老卒的手臂重重一脚,匕首跟着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偷袭,令得一旁的夏桓大惊失色,他迅速上前帮忙。 很快那名老卒,就被愤怒的夏桓三两下给制服了,即墨寒也快速来到夏桓身边,他没有恼羞成怒,顺势宰了那名老卒子,而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放弃?不要告诉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相比起自己的命,其他都不值一提,而且以你的能耐,是根本杀不了我的。 记住,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我虽不想伤你们,但我的脾气真不算好,你若敢再偿试,那你一定会死的。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赌我的仁慈之心,因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且我若想杀人真的轻松,你根本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也不想知道你的来历和身份,又是受何人所指使,因为我担心自己知道这些之后,生出怨恨之心来,将来会对你很不利。 所以你要惜命!” “放了他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夏桓说的。 还处在惊恐当中的夏桓,有些发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松开了那名刺客的手。 那名刺客瞬间就离开了,夏桓不解的问道:“你就半点不生气?还轻轻松松的就放了他!你知不知道,他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即墨寒淡淡的道:“我知道啊!但我杀了他就能杜绝后面的刺杀吗?显然是不能,那我杀不杀他又有何区别,还不如让他自行离去,至少我不会有心理负担。说不定他还能念我一分好,以后就不肯来杀我了呢?”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世间真有这么大度的人? 还真有,眼前这位就是! 第533章 提前抵达 这一路南归途中不会太平,即墨寒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现在这么个情况,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跟着的六十多个人,以后怎么安置还是个问题,不可能让他们一直跟着自己,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这个善后问题。 南归路程应该已经过半了,暂时还没有碰到北夏守边境的士兵,这个情况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这片土地水源稀缺,山多且都是巨石成片成片的,因此植被都很少。 常年定居在这里的北夏民众,最早就不多,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这片山脉植被稀少,物产有限,因此民生凋敝,百姓生存艰辛,久而久之,此地常住居民就越来越少了。 北夏最早在这片山脉,是有驻扎边境守军的,由于补给困难,守军驻地一再往北夏内地迁移,因此也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兵力真空的区域。 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北夏根本没把乌蓝国放在眼中,北夏历代帝王笃定小小的乌蓝国,不会兴兵犯境。 这也是当年宁静能顺利通过这片山脉,安全到达乌蓝国的原因。 不过他们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来他们人多,很难做到不声不响,不留一丝痕迹就从这片山区通过。 是因为出去采购物资的肖家老卒,他们回归途中,碰到了一队三十多号人的北夏边境巡逻士兵。 也不知道那队人是真的尽忠职守,还是想敲竹杠,从中捞点偏财,总之肖家老卒被那些人给盯上了。 为了不连累大队人马继续赶路,他们利用团队默契的相互配合,成功的甩掉了那队巡逻士兵。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队人寻着马蹄印追了过来,于是即墨寒这支南归队伍的后面,就跟了一支北夏镇守边境的地方军。 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以前队伍还是有计划的每天走百里路左右,就扎营休息,现在就由不得他们了,只能抓紧时间赶路。 虽然别无选择,但这也是有许好多处的,最显着的好处就是,南归的速度提高了,他们可以尽快到达目的地。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些伤员,一路颠簸,要多受很多罪,特别是像肖镇南这样的重伤人员,这场大奔逃,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受各种酷刑。 因为赶路的原因,他的伤势一直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才会显得浑身浮肿。 原本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赶到乌蓝国边境的,就因为后面有追兵,他们才不得不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因为己方人员结构,是真正名副其实的老弱病残了,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突然面对即墨寒这一行,不走寻常路的奇怪人群,北夏边境巡逻队人马,也是匆匆忙忙追来,本就准备不足,他们一路上也是跟着吃足了苦头。 北夏这队边境巡逻队伍,估计也很郁闷,苦苦追了一路,竟然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眼看着对方就要进入临国边境了,他们只能放弃追逐打道回府。 小小边境巡逻队,可不敢到两国边境线上耀武扬威,不然很容易被视为挑衅,被敌国边军团灭也没处说理,还可能引发两国大战。 看那些人退走后,即墨寒便断定,前面一定就是到乌蓝国的边境线了,他下车看了看地形,虽然高山仍然是高山,但却多了一丝生机勃勃。 不远处就是一座细长条状的石桥,即墨寒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过也很快就舒展开了,他让人将物资搬到桥对岸去,马车则是抬过去的。 桥下流淌的河水不算太深,流速也不算太急,但马匹还是有些不敢过,有小部分些马是被生拉硬拽过去的,大部分是蒙着眼才牵过去的。 等所有人刚过了河,还没来得及整装继续前行,就被一大队乌蓝国的边军,给团团包围了,顿时吓得肖家军老卒面无人色。 他们虽然悍不畏死,但被几百号敌国士兵围住,他们脸上还是难免会露出怯意的。 毕竟一路逃跑,己方大部分人又失去战斗力,他们就算拼死一战,也不会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对于眼前这个场景,即墨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他转身对身后的肖家军,大声说道:“各位兄弟们,请稍安勿躁!若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这期间可千万别主动出手啊,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安抚好肖家军老卒,即墨寒就主动用乌蓝国语言,跟眼前这队人马的头领沟通。 即墨寒与徐家军小头领,两个人的低声交谈,除了夏桓与少数几个人能听懂之外,其他人脸上都是一阵茫然。 还好即墨寒与乌蓝国这位边境守军头领,没谈多久就有了新的指令,这位乌蓝国边境军方小头领,允许他们原地扎营,即墨寒与夏桓的马车则一同进了徐家军营。 因为即墨寒跟边军小头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乌蓝国太子的大舅子,这个身份在乌蓝国境内,肯定是一张护身符的存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自从即墨寒亮明身份后,那个边境守军小头领的态度就和缓了很多,也不敢对肖家军老卒怎么样,而是恭恭敬敬的带即墨寒与夏桓他们,去了军营找徐大将军处理。 乌蓝国与北夏漫长的国界线,依旧是由徐筝的父亲,徐大将军担任镇守大将。 徐将军在乌蓝国是最骁勇善战,也是最擅长调兵遣将的那个存在,当然他也是乌蓝国众将领中最了解北夏的人,所以与北夏的边境线一带,就一直是他亲自镇守。 除此之外,他还是乌蓝国亲王,蓝雨的老丈人,与皇室有姻亲关系,他更是深得皇帝蓝明的信赖和赏识,才委以守镇守国门的重任。 由于即墨寒的身份太过特殊,徐大将军亲自出面接待,一是为了确认这个皇亲国戚身份的真伪,二是为了表示对太子妃娘家人的尊重。 出于对整个国家的安全考虑,徐大将军作为边境守将,自然是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作为边境守护者,守护国门是徐将军的职责,他不可能随便将临国境内,非正常通关过来的人,放进自己国境之内的。 就算是太子妃的娘家人也不行,所以即墨寒一行人只能就地等待消息。 尽管他的内心早就归心似箭,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这事还真就急不来,事关国家安危,徐将军的谨慎做法,他还是能理解的。 第534章 强大的援手 一行人暂时滞留于北夏与乌蓝国的边境,徐家军军营里,虽然还不能离开,但在徐家军营里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即墨寒写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太子蓝书豪的,一封是给堂妹李沐嫣的信,还有一封是给驸马李明忠的,都一并让徐大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乌蓝国皇城了。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肖镇南的伤也在这里得到了救治,一行人就暂时留在边境的徐家军驻地的军营里。 蓝书豪身为一国太子的身份和力量,这无疑是一个最强大的援手,由他帮助自己快速安全的返回南梵国,是最省时省力的,对于如何借助这份助力,即墨寒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 他坚信蓝书豪也很渴望救回宁静的,所以他在信上写明了自己与宁静的真实关系。 相信蓝书豪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都无法置身事外,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自己尽快回到南梵国救宁静的。 在焦急的等待过程中,即墨寒与夏桓又去见了肖家军老卒,就这些人后续的安置问题进行了多次商谈。 这些人鱼龙混杂,即墨寒不可能将他们带到南梵国去,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早前他是不忍心将这些人丢下,让他们留在那片不毛之地自生自灭,然而到了乌蓝国之后,已经可以保证他们死不了,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安置这些人的问题了。 即墨寒打算让蓝书豪,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这些人都曾是肖家军老卒,熟悉北夏肖家军中的许多军务,若能好好的利用起来,说不定就是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美事,对乌蓝国军方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就想先试探一下,肖家军老卒的口风。 即墨寒在徐筝驻地待过一段时间,也在肖家军待过,他亲身感受过,两国军队或者说肖家与徐家两支军队的治军方式,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很难说孰优孰劣,只能说都符合各自的需求。 不过肖家军已经不存在了,徐家军完全可以收编这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肖家军老卒,用以取长补短,查漏补缺。 北夏肖家军治军更为冷酷铁血强硬,而乌蓝国徐家军内部的整体氛围,则相对来说更加人性化。 这可能跟乌蓝国长期和平有直接的关系,试想一下,一支军队若长时间不参与战争,自然就缺少了血与火的锻炼,没有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杀气,也就不奇怪了。 若是作为一名普通士兵的话,应该是待在徐家军,可能感觉会更舒心一些。 即墨寒说了徐家军的基本情况之后,肖家军老卒内部意见,暂时还无法统一,毕竟这将是决定他们,今后人生走向的一次重大选择,谁都不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草草的就作出决定。 对此即墨寒也没有刻意引导,只是将可能的去处一一讲解清楚,让这些人心中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大概过了十天,徐家军营迎来了太子与太子妃,还有驸马李明忠,以及皇家护卫队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原来蓝书豪接到即墨寒的书信后,发现是有关营救表妹宁静的事,表妹的安危毫无疑问是他最关心的事,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自己的小姑父李明忠商议。 聪明如蓝书豪,他早就很清楚,自己的父皇与祖父祖母在救静儿的这件事情上,是对自己有所隐瞒的,所以知道找他们没用,就直接去找自己的姑父了。 李明忠这位乌蓝国皇室,蓝家的小女婿,虽然在各个场合,都不显山不露水,但蓝家三代掌权者都坚信,他确实是一位深藏不露,文滔武略兼备的治国能臣,只不过他为了避嫌,无心参与乌蓝国朝政罢了。 但是乌蓝国皇室,每当碰到有重大的难以决择的大事,便会去问一下这位驸马爷,他次次都会站在乌蓝国的利益角度出发,将自己的意见和见解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出来,以供掌权者参考。 很奇怪的是,他的大部分意见和见解都会被采纳,事后证明,他的意见都符合乌蓝国当下的国情,对提升民众生活水平也好,对壮大国力也罢都是大有裨益的,李明忠的才能可见一斑。 蓝明之所以能成为小小的乌蓝国的中兴之主,李明忠可谓功不可没,所以蓝书豪很敬重自己这位姑父。 见到李明忠之后,蓝书豪故意自嘲一笑道:“姑父!你们瞒得我好苦啊!至今我都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冷得像块冰的家伙,竟然会是我静儿表妹的夫君,他们竟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李明忠对这位年轻的蓝氏皇位继承人的才能与人品和心性,都是非常欣赏和认可的,当然不会因为对方是晚辈就有所怠慢,他一直将蓝书豪当成是未来君王一样的看待和尊重。 听蓝书豪明显有些许抱怨的言语,李明忠抱拳行了一礼,有些无奈的为自己的弟子解释道:“太子殿下!寒哥儿之所以瞒着所有人,也是迫于无奈,他的身份想必你已知晓了,静儿之所以会遭此大劫,也是与此有关。 作为静儿与寒哥儿的至亲之人,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便只能想方设法努力找到静儿,并将她安全救出来,尽量避免由此事带来的更大的恶劣后果。” 蓝书豪与李明忠商议了许久,才决定亲自去徐家军军营见即墨寒,只有双方都坐下来详细商议,很多关于如何救出静儿的细节才能敲定。 于是就有了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来徐家军的事情发生。 太子这次出行还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才说动皇帝同意的,蓝书豪声称自己从未见识过乌蓝国与北夏的边境,更未见识过徐家军,是怎样的一支守卫国门的边军,因此就想到北边游历一番,顺便看一看自己国家的军队,也算是增长见识。 蓝明起先是不肯同意的,他认为一国储君,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皇城,学习治国理政的本事,最后还是老皇帝松了口。 老皇帝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理路来得更加实际,一国储君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国土也是一种很好的教育。 反正北夏与南梵国,暂时不会发动对乌蓝国的战争,这正是最适合太子外出历练的时候,让年轻的储君去军中亲自感受一下,身为守卫国门的士兵的感觉,对他将来登上皇位有益无害。 第535章 宁静被掳的原因 蓝书豪夫妻与李明忠的突然到来,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见到他们那一刻时,即墨寒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危难之际见真情。 忠叔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护自己这个弟子,蓝书豪选择亲自到边境来,也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是个值得自己结交的盟友。 李沐嫣在见到自己的堂兄即墨寒时,仍然是眼含热泪的上前拥抱,只因这个亲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让她更加珍惜。 双方见过面之后,就进入了中军大营中之中密谈。 即墨寒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就如我信上所说,静儿的失踪就是因我而起,而且从我到北夏那一刻开始,就进入到了他的重重必杀布局当中。 从北夏一路南归,他从未放弃过对我的追杀,因此我不得不寻求你们的帮助,我相信静儿就被他藏在南梵国某个地方,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到南梵国去救静儿。 因为我与他还有静儿三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即使抓到静儿,他也不敢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对静儿做出什么来,否则他必然会引发众怒,我的外祖父外祖母,第一个不会允许他乱来的。 他若一意孤行,也会得罪很多人,逍遥盟肯定是最让他忌惮的那个存在,静儿除了是我的妻子之外,她还是黄石基的女儿,黄致远的妹妹。 若静儿有个好歹,逍遥盟绝对会发起疯狂的报复,到时肯定会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毕竟逍遥盟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由不得他肆意妄为。 大的动作他不敢有,我推测,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将静儿藏在某处,关键时刻用来威胁我,或者说羞辱我!” 说到这儿,即墨寒苦涩的自嘲一笑,才继续道:“他忌惮我的存在,是因为我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因为推翻刘振国的兵力,都是我早期集结而来,包括逍遥盟、长安帮、长乐帮、雁北门、以及京都城东城门驻军和禁军白营,还有名义上是逍遥盟北军,但其实是梁栋在北脊山的驻军。 他是担心我的存在,有一天会带着这些人推翻他的统治,这才容不下我,一定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挟持静儿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他就是纯粹的想羞辱我。 我与他这中间的恩恩怨怨,还要从五六年前说起。 当时有个叫宫嫱的女子,进宫刺杀刘振国失败后,却无意中被我所救,之后在京都城我又救了她一次,并给她的人提供了避户场所,使得她们成功逃过了刘振国的禁军,一次又一次的大搜捕。 再之后我与宫嫱在北夏又碰到了,期间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有过很多交集。 到最后她为了救我,与我一起身受中伤坠入悬崖,后来我们都被静儿救,才捡回一条命! 而这个宫嫱就是他如今的皇贵妃,他可能一直疑心我与宫嫱有染,所以掳走静儿除了威胁我之外,也有以牙还牙,故意羞辱我的意思!” 李明忠一直憋着笑意,蓝书豪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了,他幸灾乐祸的调侃道:“你是不是真的睡了人家的女人啊?事实若真是这样的话,人家这么做也就不奇怪了。” 即墨寒瞬间就涨红了脸,赶忙出声辩解道:“怎么可能呢?我敢对天发誓,我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静儿一个女子,也可以保证今生只爱她一个女子,为了自证清白,我恨不得与所有别的女子都无交集才好。 我自认为还算是洁身自好,从未主动招惹过别的女子,但静儿与她的家人仍是不放心,就怕我将来亏待了静儿,因而不肯同意我与静儿在一起,我本就百口莫辩,哪里还敢与别的女子,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啊!” 李沐嫣见自己堂兄讲述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时,脸上那份忐忑不安的神情就想笑,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兄长在面对感情问题时,还是如此腼腆,这脸皮也太薄了点,果真是个好男人。 蓝书豪还想怼几句没脸没皮的话,算是暂时找回点场子,因为方方面面相比起这个人来,自己处处都望尘莫及,也唯有此时可以略占上风。 于是他嘴溅找不自在的又崩出了几句话,算是直接插在了即墨寒的心口上:“这么说来,你一直求而不得,最后失控对静儿用了强,才使得她给你生下一双儿女的?” 这个尴尬的问题抛出后,蓝书豪就意味深长的盯着即墨寒! 表面上蓝书豪是在质问,其实他此刻脸上,全都是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古怪笑意。 这个问题,是个男人都很难启齿! 即墨寒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此刻想起了,与静儿那有些失控的第一次,他满脸通红,根本就不敢与人直视。 李沐嫣不干了,她悄悄地大力拧了一把自己男人腰间的软肉,疼得蓝书豪眦牙咧嘴,只能放弃那种男人间的恶趣味攻击。 李明忠也知道自己弟子,此时处于大囧的尴尬境地,他故意轻咳出声解围道:“太子殿下就别急着兴师问罪了,寒哥儿与静丫头郞才女貌,本就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若不是阴差阳错,历经重重劫难,他们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想必是那名叫宫嫱的女子,本就是一厢情愿,喜欢上我们的寒哥儿。 以我对寒哥儿的了解,以及他对静儿十多年来坚定不移的爱,他是绝对不会对那名女子动心的,更不可能与之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之所以那个家伙要掳走静儿,很可能是心生醋意才这么做的。” 李沐嫣重重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寒哥哥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更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是个女子都会动心的,那宫嫱多次被我寒哥哥所救,喜欢上我寒哥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自古美女爱英雄,何况还是个天下第一的美男子英雄!” 蓝书豪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尴尬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的称赞别的男人,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大英雄,确实让他吃瘪。 尤其是李沐嫣还恶狠狠的瞪了蓝书豪一眼,这无异于先是致命一击再补上一刀。 末了,李沐嫣再对自己男人做了一个鬼脸,对蓝书豪来说,仿佛又是再来一刀。 第536章 秘密返回 本以为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将高高在上的即墨寒,从神坛上拉下来,踩在脚下狠狠的出口恶气,但李沐嫣的参与,让胜利毫无悬念的迅速倒向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蓝书豪直接选择投降,有爱妻在场,他就赢不了即墨寒,因为平时爱自己的妻子,一定会在自己与她兄长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她兄长。 他多次表示抗议也无效,因为沐嫣曾说过,这世上除了父亲之外,这个兄长就是她最爱的亲人了,是这个兄长陪伴她度过了,失去母亲那段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 对此,蓝书豪是有愧疚的,姨妈的死多少跟自己有些关系,在沐嫣失去母亲时,幸亏有那个家伙陪着,所以他是真心感激即墨寒一家的。 取笑过即墨寒之后,就真正的迎来了商谈的重点部分,蓝书豪一改刚才看好戏的心态,不再为难脸皮薄的大舅子。 即墨寒也从刚才的困囧状态中走了出来,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侃侃而谈。 他将自己如何快速返回南梵国救静儿,做为这次商谈的重点,其次就是护送夏梦琴与肖镇南祖孙两,还有十四的遗体回去这件事,最后才是如何安置肖家军老卒。 第一件事,关键在于即墨寒需要一个能瞒天过海的新身份作为掩护,方便他畅通无阻的快速返回到南梵国。 第二件事,不算急,但却很麻烦,夏梦琴与肖镇南是即墨家族最大的仇人,肖家军已经被打散了,肖家人基本上死的死,逃的逃,已不成气候,有人来营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也是要以防万一的。 最棘手的是,十四的遗体不能耽搁太久,从他离世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尽管马车上一直堆满了冰块,但天气渐渐转暖,冰块很快就会部融化掉,到时就很难完美保存好十四的遗体了。 这是即墨寒不愿意看到的,为了保住十四最后的尊严,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努力给十四与自己的家人,创造最后告别的机会。 第三件事,就是要将混有刺客的肖家军老卒暂时扣押,当然名义上不能这么说,反正就是将这些人,以各种名义暂时留在乌蓝国境内,以防走露风声。 只要将这些人都留在这儿,即墨寒后续的行踪,就暂时无人透露出去,对他接下来的返程就是一种莫大的助力。 只要暂时摆脱对方的眼线,即墨寒就有很多方案和方法,去做更多的事。 对于即墨寒返回南梵国的新身份问题,蓝书豪快速的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就是让即墨寒与夏桓扮作护卫镖师,乌蓝国皇室,正好有一批送给南梵国皇帝的新年贺礼要人护送,这也算是最好的身份掩饰了。 第二件事,李明忠答应会亲自护送,夏梦琴与肖镇南祖孙还有十四,返回紫菱山庄外那处墓葬群。 因为李明忠的祖辈,也曾有人在四十多年前,长乐王府那场血腥屠杀中丧身,所以他要亲自将这个老毒妇,送到那处墓葬群,让她亲眼去看一看,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的人,也让她当着所有受害者的面,接受受害者后代的处置。 十四的遗体保存问题也很好解决,就是打造一口上好的棺椁,里面放满冰块,再拉几车冰块随行备用就好了。 李明忠最敬重英雄,特别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为救他人而牺牲自己的真英雄,更是让他心生敬意,他是绝不允许因自己的失误,导致十四的遗体有任何损伤的。 肖家军那些老卒子,则由蓝书豪亲自收服,要么编入徐家军,要么编入皇城守卫营,当然都是打散且有人专门负责盯哨的,绝不会让这些人有逃离乌蓝国的机会。 虽然目的性很强,但蓝书豪处理得却很有分寸,他绝不会让肖家军老卒,感到自己的人生自由被限制了。 蓝书豪承诺,允许肖家军老卒在乌蓝国娶妻生子,并且他会亲自帮他们牵线搭桥作月老,只要他们能赢得乌蓝国女子的青睐,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年老的人也不愁没人养老送终,因为乌蓝国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当得知招揽自己军中老卒的是乌蓝国太子时,肖镇南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离开乌蓝国之前,他最后一次劝告自己的老部下,一定要在乌蓝国好好的活着,要勤勤恳恳,安分守己的付出自己的聪明才干,努力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因为乌蓝国是三国公认的,真正的人间乐土。 一切安排妥当后,即墨寒与夏桓就随皇家卫队部分成员,低调返回皇城去,他们俩会随着大队人马护着贺礼回南梵国。 徐家军这边,就暂时留给蓝书豪与李明忠善后了。 因为考虑到将来的深远影响,蓝书蓝最好是置身事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以免刘承最后将总账算到乌蓝国头上来。 两个人虽然是表兄弟的关系,但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层面,那点微薄的血脉联系都是微不足道的。 对于这一点,即墨寒早就心知肚明,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损害乌蓝国的利益,更不可能将刘承对自己的恨意,都转嫁到蓝书豪身上去。 这本就是不道德的一种卑劣行径,他绝不允许自己变成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陷他人于险地的行为。 所以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表面上,蓝书豪与妻子和李驸马,仍然在游历乌蓝国边境。 却说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此时正身着乌蓝国皇家护卫的服饰,与一大队人马,护送着一批珍稀名贵的滋补药材,往南梵国而去,这是乌蓝国皇室送给刘承的新年贺礼。 这份贺礼可以说比真金白银更加值钱,因为这些药材根本就很难买到,历来都是三国皇室成员梦寐以求的贡品。 试想一下,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爱美?哪一个不想保持自己的美丽容颜? 而这些有着美容养颜功效的滋补药材,就成了嫔妃们抢夺的珍稀资源。 各国皇帝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将这些药材赏赐给每一位嫔妃。 这就是乌蓝国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也是各国皇帝最喜欢的贺礼。 即墨寒与夏桓混在队伍中,每一次过关都很顺利。 因为是护卫贡品的缘故,各城守卫都不会故意刁难,这是临国进献给本国皇帝的贡品,守城将士胆子再大,也不敢乱来啊! 况且人家通关文牒齐全,所有押送的士兵更是客客气气的,根本就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第537章 和平的种子 乌蓝国护送贡品的队伍,因为要配合即墨寒的原因,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赶路,因此大大的缩短了时间,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将到达南梵国都城就京城。 即墨寒与夏桓在安乐寺附近,就悄悄脱离了大队人马。 时隔多年,当夏桓再次返回这片熟悉的土地时,他百感交集,甚至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几年过去,他已经由一个瘦弱的小和尚,长成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了,面对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怎不令他感到伤感呢!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他默不作声的带着即墨寒,通过当初与静儿离开的那条密道返回安乐寺。 这条密道是当初建安乐寺时,即墨嫣与岑棋都一致建议挖的,其目的就是危急时刻,用来逃生用的,知道密道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当夜幕降临,即墨寒与夏桓双双出现在年近九旬的玄渺方丈跟前时,老人突然见到即墨寒安然无恙那一刻,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暂时还没认出夏桓来。 当曾经还俗的那个小和尚,后来成为北夏的小皇帝,如今又回来的徒孙,跪在老人面前哭着喊了一声:“师祖!我是您的徒孙不净啊!” 玄渺苍老的身子猛的一震,他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干枯的双手,想抚摸一下这个久别徒孙的脸,他似乎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实的。 夏桓说完自己身份后,就跪伏到玄渺方丈的脚边,这对师祖与徒孙就这样再次相见了。 老人年事已高,本就身体羸弱,已经经不起大喜大悲的情绪起伏了,即墨寒见两个人情绪波动都很大,担心老人的身体吃不消,他赶忙提醒道:“夏桓,先别急着叙旧了,老祖宗经不起这样大的情绪波动的折腾,我们还是先让老祖宗休息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夏桓赶忙擦掉自己的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憨笑:“师祖!您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继续聊!我已经了却红尘俗事了,在还俗期间,我犯下了种种不可饶恕的大罪,我就想回来为自己的罪孽赎罪!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跟师父师祖一起,继续修习佛法。” 玄渺老泪纵横的点了点头,他很配合的躺下休息。 这一晩即墨寒与夏桓,是悄悄返回安乐寺的,为了避免刘承的耳目,他们在密室里休息。 当晩,安乐寺就有飞往紫菱山庄的信鸽! 夏桓与即墨寒的强势回归,令得玄渺精神大好,他的身体也明显好转了许多,老人一直是很看好当下各国这几个年轻人的,除了已经登上皇位的刘承,就是即墨寒、夏桓、黄致远、岑风、秦赋,还有蓝书豪和梁颂。 这些年轻人多多少少与即墨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决定天下走势的关键人物。 作为当代佛门高僧,玄渺方丈还是南梵国刘氏皇族的后裔,他不仅是一位得道高僧,更有一份悲天悯人的佛菩萨心肠。 他理想中的三国,是安居乐业,互不攻伐的,但他漫长的一生中,三国似乎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不是对外发动战争,就是内部战争,使得民不聊生,各国百姓被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几个年轻人的崛起,无疑为三国带来了和平共处的希望。 所以在见到即墨寒与夏桓,安然无恙出现那一刻,玄渺才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刘承原本是个心性纯良的年轻人,许是坐上皇位之后性情就发生了改变,因而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挟持静丫头。 这无疑是同时惹怒了两位,善良且勇敢的年轻人,若因静儿的原因,从而引发天下动荡的话,又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浩劫。 这是玄渺不愿意看到的,他一直致力于维护三国的和平,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出家人。 很多和平的种子都是他精心播下的,包括刘承的师长人选,都是他与长安王精挑细选的。 蓝明与蓝书豪的师长,也有玄渺方丈给乌蓝国老皇帝的忠恳建议。 而夏桓则是跟在玄渺身边长大的,自然是耳提面命,言传身教,使得这位身世凄惨的北夏皇子,有一颗善良的心。 唯独即墨寒是个例外,因为他是早早就脱离即墨家族的那个存在。 也算是老天有眼,这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师承于李明忠,也算是一件幸事,因为李明忠曾是与长安王长子即墨逍,一同接受教育的,那份仁善之心并没有丢失。 当初,玄渺第一次见即墨寒时,先是对他的综合实力感到震惊,后来从多方了解,以及后来几次相互交谈中,玄渺渐渐的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 即墨寒身上那种纯良的禀性,和他那一身过硬的武艺,无疑会为天下百姓带来和平的希望。 这也是玄渺当初拿南梵国的皇位,来试探即墨寒的原因!后者无疑给了老人一个最满意的答案。 以致于玄渺方丈曾跟长安王建议过,扶即墨寒上位! 可见老人更看好属于长安王女儿即墨嫣一脉,有着一半李家血统的即墨寒! 玄渺认为即墨寒更适合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但后者与生俱来的散淡性情,还有对权利与皇位的毫不在意,最终令老人感到遗憾的同时,也让老人更加欣赏这位晩辈了。 都说财帛、权利、美人最让人动心,可这三样似乎都不能令即使墨寒动摇心性。 有大毅力的人,往往会有很大的一番成就,但也不可避免的会有致命的弱点。 而宁静就是即墨寒最大的那个弱点,这也是玄渺最忧心的一点,他担心自己最最看好的年轻人,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毁掉自己的一生。 所以玄渺一再提醒即墨寒,不要过于沉迷儿女情长之中,他也有意无意的保护宁静的安危,尽量将宁静送到安全的地方,使她远离政治权利的斗争中心。 宁静的离开,也使得即墨寒有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思考天下大势,为即墨家族以及全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 让他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在推翻刘振国的统治中大放异彩,为天下百姓谋取幸福,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可以说这一切,都在按照玄渺与长安王夫妇的预定计划在行走。 独独宁静失踪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所以说,刘承的心性还是有瑕疵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这种众叛亲离的蠢事来。 第538章 共商大事 本来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就因为刘承容不下一个即墨寒,以及做为男人,心中那点小小的醋意,就将三国几个年轻人都给激怒了。 也不知道以后的刘承,会不会因此而悔恨终身! 几日后正好是二月十五,安乐寺对外开放,当日涌入了许多善男信女前来礼佛。 寺中某间密室里,所有重要的人都到齐了,长安王夫妇,即墨逍夫妇,李浩夫妇,李瀚夫妇,秦城夫妇,还有岑棋夫妇,他们都为救宁静而来。 如今宁静的安危牵动了所有人的心,这看起来就是几个年轻人之间的事,但却关乎三国的安宁。 可是宁静似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人通过各自的手段,都没能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 这期间大家都很沮丧,纷纷猜测宁静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长安王夫妇与即墨逍夫妇,在皇宫待过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任何发现,刘承每日作息时间很规律,上朝去处理政务也很正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端倪来。 要说唯一与之前有何不同,就是年前刘承松口纳了很多嫔妃。 为此,长安王夫妇每个嫔妃都见过,并没有静丫头在内,宫嫱也亲自确认过。 就连伺候所有嫔妃的宫女,宫嫱都亲自确认过了,仍然没有宁静的身影。 起先众人还以为,刘承是利用广纳嫔妃来作掩护,将宁静藏在宫中,但经再三确认过之后,才确定刘承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这么做的。 因为名义上宫嫱生的长子已经死了,何皇后一直不得宠,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皇室血脉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朝臣都不约而同纷纷上书,请求皇帝充实后宫,并且雨露均沾,为皇室开枝散叶,只有皇室人丁兴旺了,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宫嫱第二个生的是女儿,现在第三胎还在怀孕的后期,她仍然是独宠后宫那个特别的存在,刘承只是偶尔会在别处留宿。 刘承以及他的后宫,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很正常,这才是众人不解的地方。 长安王夫妇与即墨逍夫妇,甚至当面问过刘承,静丫头失踪是否跟他有关? 可刘承当时一脸茫然,他甚至反问静丫头是谁,看他那表情,还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刘承自小在长安王夫妇身边长大,所以老夫妇俩相信,可能刘承真的没说谎,那么到底谁才是掳走静儿的真凶呢? 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可己方缺少证据,而刘承压根儿就不认,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静儿失踪这件事,跟他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似的。 于是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毫无头绪可言,也毫无进展,就这么一直拖着,看起来整件事越来越棘手。 基于这个原因,李浩夫妻曾重新梳理过整件事情,但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还是直指位居庙堂之高的刘承。 因为只有他有动机,且有实力,避开所有人的追查,将整件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可问题的关键是,只要他不认,己方又找不到新的证据,也找不到宁静本人到底在哪儿!这件事就会成为无头悬案。 作为刘承一方,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己方不能就这么等下去啊!宁静一日找不到,就令得在场的人一日不得安宁。 时间拖得越久,这种不安就越发的强烈了,反应最为明显的就是,近来即墨逍发病的频率成为了历来之最,这差点就让星公主,直接带着自己的夫君,返回逍遥谷静养去了。 最终还是因即墨逍潜意识里的抗拒,星公主才留了下来。 对于富有责任心的逍公子来说,这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他想留下来帮忙解决问题。 即墨逍的病虽然发作频繁,但好在有秦城这位京都城名医在旁,他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能很好的控制住病情持续的时间。 以往即墨逍犯病时,持续的时间短则一两天,长则十天半个月,经秦城治疗过后,最快半天就能清醒过来了。 这个现象也让星公主,看到了丈夫痊愈的可能,看来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特别是他在家人的面前,渐渐的变得与正常人一样,能控制住自己的喜怒哀乐,这可是好象现啊! 偏居一隅或许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但终究是解不了丈夫的心疾,与其一味地逃避,不如让他勇敢的面对过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治好他的病。 即墨寒第一次见到了,以真实面貌示人的亲舅舅,这个被当年惨事间接残害的男子,眉眼间确实与外祖父很像,尽管受心病摧残折磨,但他身上那股,属于即墨家族男性独有的气质却没有变,一如既往地英俊儒雅。 这二十几年的心路历程,让他看起来有种历经苍桑的厚重感,他的前半生就像一部记录历史的厚重史书,让人读来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归根结底,是即墨家族沉重的复仇重任毁了他的一生,不过他也是万幸的,因为他碰到了爱他的星公主,不完美的人生,有了一段完美的爱情作为补偿,在这乱世中,他的前半生也算是圆满了。 即墨寒细心听取了每个人的意见之后,就当着众人的面,总结了自己从北夏一路绕道南归的经历。 即墨寒心情有些沉重的讲述道:“当初北夏准备南侵我雁北城的消息传来后,为了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他给了我两个任务,第一是阻止北夏南侵的步伐,二是将北夏肖家那个老毒妇带回来。 这两件事我算是都完成了,但过程却十分曲折坎坷。 我本来是早早就将夏梦琴那个老毒妇抓住了,两项任务都已经完成,而且比预期提早了很多,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带着那老毒妇返回南梵国了。 但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祖父为我组建的替身小队,却在一个隐秘的小村庄,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全部掳走了! 我因为当时不在场而逃过一劫,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我周围有内鬼了,于是让路掌柜暗中排查,我则想办法去救我那些被掳走的替身兄弟们! 当我查到我的那些兄弟们,竟然都落入了肖家人手中时,我就更加肯定了我们内部一定有内鬼,不然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因为之所以掳走我的替身兄弟们,是因为夏梦琴怀疑那十九人当中,有一个人肯定就是我。 也正因为这样,那十九人没有被立即处死,但十四却在肖家军营中受了重伤,以致于他后来因带着重伤救我而殒落!” 第539章 坎坷的南归之路 即墨寒在说到十四殒落的原因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他暂时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几次,等到情绪渐渐平复,才又开始继续讲述这一路的遭遇! “为了从肖家军营救出十九人,我去搬了北夏皇室作为主力救兵,又集结了我母亲留在北夏的五十人协助我救人。 当时北夏皇帝亲自御驾亲征,他们在外面强攻,我先与自己人将被掳的十九人救出后,就留了下来作内应,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我们终于成功的将肖家军驻地营门打开,这才彻底将肖家私军驻地捣毁。” 这中间的惊心动魄,被即墨寒的讲述轻描淡写的带过,但在座的人都听得出,他所经历的重重危机。 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的听即墨寒讲述,他为了向众人还原自己遇刺的经历,讲得极为细致,就是希望在座的人,能从这些经历中找到与静儿失踪相关的信息,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可能成为找到静儿的突破口。 “肖家驻地被攻破后,主将肖镇南与夏梦琴这对祖孙不知所踪! 但我却被人跟踪了,说明我的行踪一直都被人监视着。 机缘巧合之下,我抓了一个跟踪我的年轻人,那个人名叫陆赋闲。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他身上,印有一个特殊的印记,也就是我们的族徽,但他宁死也不肯说出半个字来,因是自己人我就没动用私刑,我让人将他送回来了,估计也快到京都城了。” 听到此处,长安王突然一拍桌子,怒声道:“这个逆子,竟做出这种事来,还泰然自若的矢口否认!他皇位坐了还没多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本事,倒是修炼得炉火纯青了,真是可恼,可恨。 寒哥儿说的这个陆赋闲我有印象,他父亲是陆陈,当年取这个名字时,我们还感叹了一番,因为确实是当时的写照,我们都赋闲在家,他确实是承哥儿的人!” 即墨逍听自己父亲这么笃定,瞬间就犯了病,他开始喃喃自语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星公主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大声喊道:“秦先生!秦先生!快救救我夫君吧!逍哥,逍哥,会没事的,我们会救出静丫头的!” 现场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所有人都忧心的望着秦城忙碌的给即墨逍施针。 在秦城的救治下,很快即墨逍就倒在了妻子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事发突然,李浩本想将自己的大舅子,抱去客房床上休息的,但星公主摇头拒绝了,她苦涩的说了一句:“逍哥他一直希望能为孩子们做点什么,所以我要陪着他在这里继续参与议事,他醒来之后一定会问起所有事的。” 即墨紫菱悄悄落泪,儿子还是那个有责任心,且心地善良的儿子,都是自己将他逼成这样的,她心中有愧啊! 即墨寒见舅妈坚持不肯离去,只能继续讲述自己的历程,他有些愧疚的再接着前面继续讲:“后来我们查出了内鬼,但是很快就被灭了口,而且……而且是一家四口都死相凄惨,女主人死前更是被人奸污了。 不过女主人留下些线索,但我们始终没有通过线索找到凶手。 线索是从女主人手中取出来了,是一片衣裳上的布料,和一张折叠过,且染了鲜血的宣纸!这些很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目前在路掌柜手中。 而且凶手很可能,也跟路掌柜他们一起到达京都城,到时候还要劳烦母亲安顿他们,协助找出真凶来。” 即墨嫣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收到梁将军传来的消息了,护送这批人回归的有梁将军的人,也有雁北门的人。 由于队伍过于庞大,又路途遥远,他们是等到冰雪融化了,才开始启程的,估计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京都城。” 即墨寒又继续道:“以上就是可能查到的线索或者说证据,之后就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了,因为后续都是肖家人在对我进行围杀。 我们在新京城的人分批撤回,次次都很顺利,唯独由我亲自护送的最后那次,我们就被人偷袭了,还好偷袭我们的不是肖家大军,只是二十几个肖家军斥候而已。 在我的一个结拜兄弟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将肖家军斥候给团灭了,然后兵分两路,让人连夜送路掌柜一行人往雁北城逃。 因为十四伤重,又受不了寒气也无法长途跋涉,他没有跟去雁北城,我就带着十四往北夏新京城方向逃,希望等他伤好一些,或天气暖和一些再带他回来。 可是我又发现了肖家大军,正在去追我们往雁北城逃的人,没办法,就只好将十四留在客栈,我与那个结拜兄弟一起,去牵制肖家大军。 肖家大军被我们成功拖了一天,可是当我们回来时,却发现十四不见了,他留下书信出走了,因为他担心自己是个累赘,会拖累我们,于是就想一个人走到深山中自生自灭。 可是当第二天我们去找他时,意外碰到了肖家军主将,发现十四已经被肖家军给俘虏了。 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肖家军主将趁乱偷袭我,十四为了救我,被肖镇南用长枪贯穿了胸部,他……他当场就殒落了。 而没了长枪的肖镇南,则被我那愤怒的兄弟给打残了,肖家军五十多个人除了逃走一个送信的,其他人都被我们杀死了!独留下一个残废的肖镇南。” 一说到十四的死亡,即墨寒便数度哽咽,以至于不能继续说下去,即墨嫣上前轻轻的拍他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十四是个大英雄,我们不会让他白死的。” 即墨寒含泪点了点道:“嗯!母亲放心吧!我没事,就是有些伤感,您先坐下吧,我再慢慢的讲完接下来的事,其中包括我的一些安排。” 即墨嫣回到李浩身边坐下,即墨寒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讲述:“之后我便带着十四,与那个结拜兄弟一起继续北上,我们一路故意留下蛛丝马迹,就是想将肖家残部,和刺杀我的人都引出来。 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我就无法带着十四安全的返回南梵国,与其处处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于是我们沿途设伏,又干掉了几批人。 再后来,我就决定从北夏西南方,那条荒无人烟的大山脉,先到乌蓝国,再从乌蓝国返回南梵国。 这一路也是坎坎坷坷的,除了山路难行之外,就是应对一次次的刺杀和围杀!” 第540章 父母缺席的童年 即墨寒在讲到南归途中遇到的事时,似乎心情好了一点点,他望着自己的外祖母微笑道:“外祖母,我们应该高兴才对,真是苍天有眼啊!我已经将我们家族那个大仇人,北夏那个老毒妇带到乌蓝国了。 相信很快我忠叔就会亲自押送他们回来的,您可以提前派人去边境接应一下,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十四的遗体。” 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即墨紫菱的反应最为激烈,她瞬间就泪崩了。 长安王将妻子揽在怀中,历经磨难的一代贤王,此时脸上有些沧海桑田之感,双眼眼眶通红,想着那些陈年旧账终于要清算了,回想往事,历历在目,真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啊! 四十多年前结下的恩怨情仇,折磨了整整三代人,也该划上句号了。 当年一场没由来的爱恨纠缠,影响了整整三代人,更是因此令众多无辜之人丧命,爱情如果都是照这样发展的话,恐怕这世上的人谈及爱情,都会令人感到背脊发凉望而却步吧! 两个相爱的人决定携手共度一生,这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但若有人强行插上一脚,并通过各种阴谋诡计,不择手段的加以干涉,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令众多无辜者陪葬,也要强行拆散两个人,这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而当年的长安王与如意郡主,就很不幸的碰上了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真是祸从天降! 这本来是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的感情故事,却因此引发了震惊三国的,与之相关的两座王府的灭门惨案。 四十多年过去了,作为当年的幸存者,如今再回过头来看待当年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呢?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如意郡主的悲伤,大家或许都能感同身受,但她亲身经历的那种惨无人道的屠杀现场,却是很少有人能碰到的。 在亲眼目睹所有亲人,一天之内全部死去之后,她也变得不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人见人爱的小郡主了。 是那场变故夺去了她的所有,没了至亲之人,没了安生立命的家,她的灵魂似乎也随家人而去了。 她也由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间歇性疯癫了几十年的女子,若不是老天对她还有一丝垂怜,给了她一个不离不弃的爱人,她早就彻底的疯了,也可能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曾经的如意郡主也算是苦尽甘来,真的如自己的封号‘如意’一样事事如意了! 虽然她的人生中仍有许多遗憾,但数次大劫过后,一家人好歹还算是齐整,她成了笑到最后的人。 眼见大仇得报,她喜极而泣也好,悲从中来也罢,都可以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如今她的身边,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她不再是那个孤独的幸存者,她已经完成为家族开枝散叶,繁衍生息的重任,也很快就将为亲人报仇雪恨了。 整个密室都萦绕着如意郡主的哭声,这是她多年的夙愿,如今终于了却了,她情绪失控发泄一下也是正常的。 哭吧!哭吧!把一切的不好都哭出来吧!就让那些积郁在心中的怨恨,都随着眼泪流出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吧! 希望从此以后,四十多年前那场悲剧,就在她心中真的翻了篇,当年的幸存者,也算是从画地为牢之中,自我解救了出来。 对于被那件事折磨了半辈子的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次商议营救宁静的会谈,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画面比较温馨,也比较煽情,因为即墨逍很快就醒了过来,从妻子口中知道真相之后,他竟然主要求去接回那个罪魁祸首,亲手见证仇人身死。 对于即墨家族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事,为防止出现任何意外,有必要动用一国之力,去接应李明忠的回归。 从刚才由即墨寒口述的北夏经历中,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刘承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只等那个叫陆赋闲的年轻人,到达新京城之后,再由长安王夫妇亲自出面,想必那个年轻人还是会说出实情吧! 至于路掌柜手上那份证据,多请几个擅长侦探破案的仵作和捕快,应该也不难破解,线索有了,一切都有了清晰的脉络,只要按部就班的查下去,就能找到足够多的人证和物证,到时候刘承不认都不行。 很快,南梵国就派出了最高规格的精锐战力,由即墨逍夫妇与秦城夫妇亲自带领,去乌蓝国边境迎接李明忠的队伍。 对于高坐皇位的刘承来说,这也是一件大事,他也是那场惨案的间接受害者。 刘承虽然从小在祖父长安王身边长大,不缺亲情与长辈的呵护,在祖父祖母的精心培育下,他不负众望,成为了年轻人中才华与智慧并存的一代天骄,更是继承了祖辈与父辈的良好基因,最终成为了推翻刘振国坐上皇位的那个人。 虽然这一切与他是长安王的嫡长孙这个身份直接挂钩,但也脱不开刘承自己的努力,父亲在这条漫长的复仇崛起之路上心境崩溃,中途黯然退场,就由刚出生的刘承子承父业,继续前面两代未完成的艰辛而凶险的复仇之路。 这也是当初他的祖父长安王,为何给他起了刘承这么一个名字的原因,意寓承前启后,承上启下,当然也有继承刘氏江山的沉重使命。 命运所带来的这一切,刘承都欣然接受,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身份尊贵,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所以他的为人处世,也表现得足够大气,有容人的雅量。 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小年纪的刘承,他也需要父母的陪伴。 尽管后期的如意郡主,因儿子即墨逍步她的后尘精神失常后,她便痛定思痛,对孙辈们一反常态,日常生活中没那么严厉了,她像所有慈祥的祖母一样,给予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满满的爱与悉心的照料。 但隔了一辈的爱,终究替代不了父母的爱,刘承作为长子,他从未在这方面表现出,对父母的依恋与不舍之感来,但他的弟弟妹妹,在这方面就要强烈的多。 尤其是他妹妹,最小最受宠溺,常常哭着闹着要找自己的父母。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自然弟弟妹妹见父母的次数就要比他多得多。 第541章 当年的秘密协议 可是在刘承心中,他一直是很渴望常常见到父母的。 小时候他还不太清楚,为何自己的父母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其实童年的刘承一直都很羡慕,别的同龄人回到家中,就有父母的嘘寒问暖。 他一直与父母聚少离多,直到六岁那年,他亲眼目睹父亲的异常之后,才懵懵懂懂的发现,原来父母不在身边,是因为父亲与其他人不一样。 母亲需要时刻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才不得不将自己兄弟俩和妹妹三个人,送到祖父祖母跟前生活的。 从那以后,刘承慢慢长大,也开始渐渐的理解了父母的苦衷。 小小年纪的他尽量以身作则,给弟弟妹妹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就是希望弟弟妹妹更加的独立,不要过多打扰父母的生活,因为他不想让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弟弟妹妹心中崩塌。 当初将孩子送走,星公主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她不希望孩子们看到自己父亲犯病时的样子,那样对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他们会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怪物。 所以三个孩子再大一些之后,与父母的见面就更少了。 没有更多的交集,就意味着没有太多感情,到后来父母在三个孩子的心中,就渐渐变成了一个符号,更准确来说就像个远房亲戚一样,不亲近,但有血缘关系。 刘承在祖父祖母的精心呵护中,慢慢长大成人,但他对父母的爱,仍然是极其渴望的。 他登基时父母与弟弟妹妹,都没能来参加,对此,他感到很失落,祖父当时的解释是,路途遥远,他们无法赶上良辰吉日。 尽管刘承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所以对于稀缺的亲情他就格外的在意,祖父的解释他当然是不信的。 刘承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登基大典时,父母都没能来参加,这次就因为两个别人家的孩子,父母亲就双双来了。 难道自己的重要性,还不如姨妈家的女儿和姑姑家的儿子吗? 在这些事情上,刘承特别在意父母的偏向性,因父亲的疾病导致的疏离,他能勉强接受,但他不能接受父母爱静丫头和寒哥儿,多过自己这个亲儿子! 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很可笑的对比,但已经登上皇位几年的刘承,就是很在意这个,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其实有许多内幕,他这一代是不清楚的。 这就要牵扯出前几代的旧账了,最初长安王与如意郡主,为何会选择在乌蓝国境内隐居避祸? 那是因为长乐王的嫡妻,是出自乌蓝国皇帝的嫡系公主,也就是说如意郡主的祖母来自乌蓝国皇室。 当年长安王府与长乐王府惨遭灭门之后,长安王先是带着妻子与剩余追随者,在紫菱山庄躲了一段时间,后来紫菱山庄被蒙面人围攻了几次。 虽然有重重机关保护,己方人员损伤也不大,进攻的人最终渡过碧波湖,攻到山庄建筑群前,就被消灭殆尽了,但长安王仍然是心有余悸,他决定携妻子和所有受害者的后人,一起前往乌蓝国寻求庇护! 当时在位的乌蓝国皇帝,原本是不肯答应的,毕竟一国之君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国家的存亡问题,虽然即墨紫菱算是皇室的远亲,但那点血脉亲情在国家安危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几次商谈都以失败告终,但聪明睿智的长安王没有放弃,而是一次次的坚持,最终以自己的真诚和良好的信誉,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他们当时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 皇室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给了长安王安置所有人,也就是后来的如意山庄! 四十多年过去了,协议的具体内容,只有长安王与乌蓝国历任皇帝知道,这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协议上应该就有,长安王一脉掌权之后,不可侵犯乌蓝国这一条,不然当年那种情况下,小小的乌蓝国,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敌国亲王呢? 这就是刘承登基,为什么他的家人没有到场的原因! 因为他们作为人质,主动留在了乌蓝国境内,这是长安王为了履行诺言,刻意这么安排的,而这一切刘承是不知道的。 这就是当年向乌蓝国寻求庇护,所要付出的代价! 若即墨逍娶的不是皇室的星公主,那么他的子女就会明显感觉到,自己其实就是人质的身份。 只不过阴差阳错,两家后人竟然突破重重阻力结成了夫妻,这也是当年乌蓝国皇室,极力反对星公主嫁给即墨逍的原因! 因为若即墨逍的后人非自己皇室宗亲,乌蓝国就可以完全按照协议,来要求长安王履行诺言,牵扯上亲情在内之后,反而令乌蓝国不好公事公办了。 这也正是当初乌蓝国老皇帝,发现静儿的失踪,竟然与自己那位已经成了南梵国皇帝的亲外孙有关之后,大惊失色的原因。 他可不希望自己两个女儿的后代起冲突,这是典型的内讧行为,只要双方子女出现任何损伤,消耗的是蓝家实力。 两个女婿都是乌蓝国能够兴盛的支柱,谁都伤不起,那个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的亲外孙,整这么一出,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所以老皇帝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到逍遥谷,就是希望通过女儿女婿亲自出面,去阻止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对于留不留人质在乌蓝国境内,其实已经意义不大了。 就算刘承不顾及亲情,执意攻打乌蓝国,甚至是想吞并乌蓝国,难道乌蓝国老皇帝真的杀了自己的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和外孙女不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杀了所有人质,也未必能阻止刘承的进攻。 乌蓝国皇室怎么都是吃亏那一方,因为最终受伤害的都是自家人。 自从星公主执意要嫁给即墨逍那一刻起,那份协议也就名存实亡了,因为乌蓝国皇室已经输了。 老皇帝没有将怒火向女儿女婿暴发,而是换了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阻止他们在一起,他提出只要女婿能为国效力,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 年少时期的即墨逍欣喜若狂,他本就是人中之龙,天之骄子,又博学多才涉猎广泛,为了抱得美人归,得到皇室的认可和祝福,他很快就携手爱人,走遍了乌蓝国的每一片国土。 第542章 交接北夏产业 在了解了乌蓝国的基本国情之后,即墨逍亲自撰写了近十万字的改革建议,呈给了自己的老丈人。 老皇帝看过之后,当时就同意了女儿的婚事,但他仍然欲盖弥彰的削去了星公主的封号,以及她的皇室公主身份,明面上将星公主逐出了皇室族谱,以减少事后因两个人成婚,给乌蓝国皇室带来的影响,算是变相的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此后,乌蓝国皇宫内便少了一位星公主,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与夫君即墨逍夫唱妇随,隐居在逍遥谷,成了一对与世隔绝,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即墨逍之后又为乌蓝国,做了大量的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的好事,使得乌蓝国的国力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民众得以安居乐业,生活水平也渐渐提升了。 他大力发展并促进了商品贸易的发展,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源源不断的供给皇室真金白银,使得乌蓝国皇室,再也不是那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当家人了。 可以说有没有即墨逍这个女婿,前后的乌蓝国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蓝家大女婿即墨逍,为乌蓝国带来的好处,是提升了国家的基础建设,为之后来的高速发展,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而二女婿黄石基,为乌蓝国带来的就是,战略性的资源,他为乌蓝国内部构建了坚固的城池堡垒。 那么三女婿李明忠,为乌蓝国带来的就是,突飞猛进的发展策略。 由此可见,小小的乌蓝国,竟然是靠着三个女婿的献计献策,以及蓝明兢兢业业的治理,才渐渐的走上了中兴之路的。 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三门亲事竟然都不是皇室指定的,完全是由三位公主自己的选择。 而且这三位女婿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股势力,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奇迹,这或许就是乌蓝国兴盛的征兆吧! 以至于后来的蓝韵儿执意要嫁给秦斌,整个皇室都没怎么反对,直到确认秦斌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长乐帮帮主时,蓝家上下才大吃一惊,原来蓝家又捡到宝了。 由此可见,蓝家女人找夫君的眼光是何等独到,以至于蓝家女婿,个个都是惊才绝艳的当世奇才。 若没有宁静无故失踪这件事发生,蓝家就一定是最大最稳的那个赢家。 可现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意味着有很多变数,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极有可能是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 自从即墨寒回归,众人在安乐寺商议过后,各个参与议事的成员,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即墨逍夫妇与秦城夫妇,负责去接李明忠。 之所以秦城夫妇会跟随即墨逍,去边境关口接李明忠,还是为了应对即墨逍的突发疾病。 李浩夫妇与李瀚夫妇,则负责接应从雁北城归来的人,这一路人马牵扯甚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四个人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接应。 因为北夏那边产业的归属问题,即墨寒请岑棋夫妇多留了一天,有许多事情要当面交接给他们。 当初让王将军的人暂管铺子,即墨寒是有经过深思熟虑,并问过母亲意见的,自己一家人迟早是要撤离这片大陆的,所以北夏那边的产业,就要有人来接手。 而岑家本就是北夏人,又与自己家关系密切,岑棋夫妇更是与自己亦师亦友的关系,岑家对自己母子二十多年的帮助,这份深厚情义,更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况且自己妹妹又成了岑家儿媳妇,因此交给岑家来打理是最合适的。 所以即墨寒便想着将北夏那边的产业,都通过王将军的手转赠给岑家,算是给妹妹又添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当然,若不说是给妹妹的嫁妆,岑家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所以即墨寒早就想好了怎么跟岑家说起这件事。 当即墨寒提起这个事时,岑棋夫妇果然立刻就站起来反对,他们很强烈的拒绝了这件事:“寒哥儿!此事万万不可,嫣儿下嫁到我们岑家,有一个长安帮作嫁妆,我们已经战战兢兢了,断不能再接受更多的恩惠了。 若不是当年你母亲,于危难之际救了我们岑家三口,世上早就没有了我这一脉的传人,这份救命之恩,我们都未曾报万一,哪里还能再受恩惠。 嫣儿是我岑家的儿媳妇,就算没有一分一毫的嫁妆,这门亲事,也是我们岑家高攀你们李府了,无论有没有嫁妆,我们一家都会好好对待嫣儿的。” 即墨寒有些无赖的嘻笑道:“岑叔,舒姨!恐怕还真得你们才能接手,因为此时代我打理铺子的人,正是北夏的王将军,我与他在攻打肖家军驻地时相识。 当时我声称自己叫岑寒,是你们的儿子,他信以为真,他对我说了,你们当年曾是好兄弟的,只是肖家大少爷突然对你们发难,他没能及时帮到你们,至今仍深表遗憾!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很自责,当得知你们过得很不错时,他由衷的替你们高兴,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们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选择信任他。 而且我在北夏得到过他的许多帮忙,包括我们留在北夏的人能成功撤回,都是他在暗中帮忙。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等找到静儿后,我们一家很快就会撤离这片大陆,与刘承彻底划清界限,有可能老死都不相往来了。 所以北夏那片产业,就只能由你们来接手,才名正言顺,说是给我妹妹的嫁妆也没错,就算是我们李家,对嫁出去的女儿的一份经济保障吧!你们就当为我嫣儿妹妹的子女,经营一份传家产业吧!” 岑棋有些伤感的道:“唉!人心不古,那个小崽子人模狗样的,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为何竟干出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来呢?”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岑棋才又开口道:“商铺的事我可以答应帮忙接管,但我会将盈利分成两份,一份为我的孙子孙女存着,另一份为你小子存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得着。 寒哥儿,难道你真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就不用给黄家聘礼了吗? 你这种行为极其恶劣,说不定聘礼要准备双份,黄家才能原谅你!” 即墨寒一听这话,立刻就满脸通红起来,紧接着就传来岑棋哈哈哈哈的大笑之声! 即墨寒顿时大囧! 他与宁静的结合,本来就是在特殊情况下双方情难自禁,逾越雷池的行为,此时被岑棋拿来调侃,他哪里扛得住啊,瞬间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第543章 潜入皇宫 岑棋是故意在这件事情上,取笑即墨寒的,他的本意就是想看这个毛头小子吃瘪,插科打诨也算是情绪的一种特殊调和剂。 因为从这次见面以来,岑棋就发觉自己看着长大的即墨寒,虽然表面上一直都在无波无澜的陈述北夏的种种经历。 但岑棋看得出来,这小子其实一直都在强力压抑着,心中那种可怕的熊熊燃烧着的怒火。 岑棋是担心即墨寒,在等待这期间失去耐心,冲动之下做出令所有人,都无法善了的大事来,所以才想借此机会,半调侃半玩笑的揭露他的糗事,也算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只见这小子面红耳赤的表情,岑棋就知道他光长了年龄,却仍然还是那个脸皮很薄的年轻小伙子,这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见惯了世间的尔虞我诈之后,这小子的心地仍然还是那般纯良,真的希望上天善待于他,让他如愿抱得美人归。 岑棋答应接管北夏产业之后,即墨寒就赶忙将记录了,有关北夏商铺的所有详细资料的册子,都一并交给了岑棋,以此转移话题,也算是暂时缓解了自己尴尬的处境。 这份资料是离开北夏之前,路掌柜负责整理抄录的,包括所有商铺的名称,详细地址,目前的负责人,以及过往年月的经营情况等等,都有详细的记录! 对于新一任东家来说,这就是一份快速上手的速成宝典,可见即墨寒对北夏交接一事非常上心,他亲力亲为,事事考虑周到。 岑棋接过册子之后,夫妻俩就开始认真详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之后,他们又问了许多相关的问题,即墨寒都一一解答了。 毕竟岑棋夫妇离开北夏已经二十多年了,曾经的故乡,已经无奈的变成了他乡。 此时得知又要重返故土,打理即墨家馈赠的那份产业,他们心中多多少少,总会对那个故乡,生出些许陌生之感来,需要他们慢慢拾起有关故乡的记忆,并逐渐熟悉起来。 交接完北夏产业之后,岑棋夫妇也离开了安乐寺。 就剩下即墨寒与夏桓两个年轻人,待在寺中反而无事可做,所有人都叮嘱他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暂时留在了安乐寺等待消息。 夏桓还好,在安乐寺待着,他的心境很平和,其实就像回家一样,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虽然还没有剃光头发,重新穿上僧袍,成为一名吃斋念佛的出家人。 但他每天都会跟在玄渺方丈身旁,一来是方便照顾方丈,二来是跟着一起参加早课晚课,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安乐寺中的僧人。 等待消息期间,即墨寒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与宁静漫长的分离,他都忍过来了,但这短暂的等待,却让他感觉到坐立难安,心绪不宁起来。 玄渺发现了他的异常,多次与他谈心,希望能够稳住他的心绪。 即墨寒也努力的自我调节情绪,跟着念佛经以求内心暂时的安宁,但往往过不了多久,他又开始心急如焚,心浮气躁起来,简直片刻都静不下心来。 他的情绪越来越躁动,就像一只困兽一样,想着怎么样打破牢笼逃出生天。 玄渺见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怕他因心绪不宁而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来,就将他关在密室里,派夏桓时刻陪伴着。 可是过了一天之后,当玄渺派人送食物和饮水进去时,才发现两个人都已不见了。 当时玄渺就差点被这一情况,急得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了,还是一众徒子徒孙,手忙脚乱将他救了过来! 等玄渺醒过来后,立刻又是信鸽传递消息,又是派人快马加鞭的送信给长安王夫妇!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那两个为爱疯狂的年轻,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为! 原来,即墨寒实在忍受不了在安乐寺静等消息了,他就跟夏桓说,时间难挨,与其坐等结果,不如主动出击,他想亲自出去打探一下静儿的消息。 心思单纯且深爱着宁静的夏桓,立刻就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于是他们两位当世的绝顶高手,就强强联手,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那条密道,离开了安乐寺。 出了安乐寺,就如困兽挣脱牢笼一般,真是有种天空任鸟飞的畅快感觉!他们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 他们俩人是趁着夜色掩护,翻过了几丈高的城墙,进到京都城里的。 几年下来,京都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繁华,虽然夜幕降临,但街上仍然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即墨寒与夏桓混在街上人群之中,快速的往皇宫方向移动,为了尽快探听到消息,他们决定冒险直奔皇宫而去。 在快到达皇宫之前,他们先是大吃了一顿,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为了防此意外,两个人又带足了水和干粮,一切都准备妥当,才在后半夜翻进皇宫的。 这座皇宫即墨寒最是熟悉,所以每个角落有什么亭台楼阁,以及花草树木和湖泊河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即墨寒带着夏桓成功的避开了各处禁军的巡视,悄悄来到了后宫,他们没有直接去到嫔妃的住处,而是停留在了宫女们的住处后的黑暗阴影里。 既然是来皇宫打探消息的,又不能轻易露面,就免不得要听墙角了。 那么宫中流言蜚语最多的地方,自然是处于低层的宫女太监的住所了。 即墨寒也是抱着碰运气来的,他一直怀疑刘承将宁静藏在了皇宫之中。 之所以没人找得到宁静,她一定是被刘承藏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听到有人在议论后宫八卦了,听声音是几个宫女一起在说一件事:“唉!静妃也真是可怜,就因为连着几夜被皇上临幸,就遭了何皇后的毒手!” 夏桓一听‘静妃’两个字,就差点没忍住冲出来问个明白,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 听到‘静妃’这两个字时,其实即墨寒也很震惊,不过他此时倒是沉得住气,赶紧按住夏桓的肩膀,提醒这个一心向佛,却被红尘牵绊的结拜兄弟别乱来,身处险境,也由不得他们乱来。 只听另一名宫女接着低声说:“我听伺候静妃娘娘的玲儿姐姐说,静妃这辈子算是完了,她脸已经被毁容了,何皇后也真下得去手。 一个身处后宫的女人被毁了容,还能有什么下场,无非就是老死宫中,或者直接被贬到冷宫去,在那里默默无闻,生不如死的度过凄凉的后半生!” 第544章 静妃的来历 能听到底层人谈论后宫的八卦,也算是即墨寒与夏桓不虚此行,他们不约而同的凑得更近些。 接着又有人低声道:“咱们年轻的陛下还是很仁慈的,何皇后心肠如此歹毒,难怪不得宠,陛下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呢! 皇贵妃一直盛宠不衰,那还不是因为她心善,从不妒忌她人得宠,我听说她甚至还常常劝陛下雨露均沾。 可见皇贵妃是真的拥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和气度啊,她才是陛下真正的最爱!她没能成为皇后真是可惜了,不然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这时一位中年女子的笑骂声传来:“你们这些个小蹄子,真是闲得发慌,竟然扎堆在这里乱嚼舌根,小心祸从口出,小命不保啊!” 这话一出,立刻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被子的抖动声,显然后面来的中年嬷嬷的警告声起了作用,所以聚众聊天的宫女们顿时作鸟兽散,都回各自床铺睡觉去了。 即墨寒不太清楚,刘承后宫中有哪些嫔妃,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夜闯静妃的寝宫去确认,而是果断的与夏桓撤出皇宫。 这个关键时刻,即墨寒的智商并没有因为忧心宁静,而急剧下降,相反他此时十分理智,自己身处险境,万不可身陷囹圄,自投罗网。 即墨寒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首先要在能自保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想方设法探听到消息,否则本末倒置,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死地,不仅救不成静儿,自己还可能搭上性命。 以刘承的行事作风,若即墨寒真的落入他手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之而后快,到那时候估计谁都救不了,或者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他们撤出皇宫之后,即墨寒便带着夏桓去了望江楼过夜,他打算要问岑棋一些宫中的事务。 其实宫中的事,身为兵部尚书的李瀚可能知道的要更多一些,但他们都不在京都城,所以就只能问岑棋了。 当即墨寒与夏桓半夜出现在望江楼时,吓得岑棋夫妇惊慌失措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才算放心了一些。 知道两个人是来打听刘承后宫的事,岑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刘承年前一共纳了八名女子入宫,无一例外,都是朝中有功之臣的女儿,其中四个人封为妃,四个人封为嫔!” 夏桓急切的问道:“那静妃的来历是?” 岑棋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长安王夫妇与皇贵妃都亲自确认过了,这个静妃并非我们找的静儿姑娘,连静妃宫中伺候的宫女都一一确认过了,没有与静儿相符的人!” 即墨寒也忍不住问道:“可是我外祖父外祖母与宫嫱都未见过静儿的真容,他们怎么确认是不是静儿?” 岑棋调侃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这个,你画了那么多静儿的画像,你都给忘了,他们就是通过静儿的画像作对比的。” 即墨寒立刻慌了神,焦急的道:“那我曾给静儿制作了一张清秀男子的面皮,他们是没见过的。” 话一出口,即墨寒又快速的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北夏的经历,好像宫嫱应该见过静儿那张面皮。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即墨寒还是让岑棋准备笔墨纸砚,他快速的画了一张静儿易容过后的样子。 即墨寒犹豫了一下才将画交给岑棋的,他再三嘱咐岑棋,不要让这张画像给不相干的人看到了,否则静儿在皇宫中就真的危险了。 夏桓见着画上宁静那张陌生的脸,有些五味杂陈,他气鼓鼓的瞪着即墨寒,那意思是,静儿好端端的一个娇俏美人,竟被你这么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给折腾成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了。 他觉得这就是暴殄天物,于是就自个儿生闷气了! 即墨寒发觉他情绪有变,赶忙解释道:“我当时也是为了静儿的安全着想,才不得不这么做的,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举措罢了! 当时情况十分复杂且凶险万分,除了你在找静儿,还有至今仍留在你们北夏的刘朗。 他是刘振国的次子,就是他的人掳走了静儿,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静儿不是葬身狼腹,就是冻死在荒山野岭之中,你我就真的要追悔莫及遗憾终身了。” 听到静儿经历的这些闻所未闻的遭遇后,夏桓瞬间眼眶通红,他大力的抹了一把脸,才低低的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即墨寒淡漠的笑了笑回道:“我一直记得玄渺方丈说过一句话,他说静儿救人无数,自身福缘深厚,是不会死于非命的,所以我相信她这次也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营救呢!” 已经从岑棋口中得知了,与刘承后宫中所有嫔妃相关的事情后。 两个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那名被封为静妃的女子,真名竟然叫赵静,是现任礼部尚书赵纲的嫡长女,竟然与静儿的化名一模一样。 天纳!这是巧合?还是刘承故意这么做的? 得知这些信息之后,即墨寒更坐不住了,他敢断定,静妃一定跟静儿存在着某种联系,刘承正是利用这种种巧合,来迷惑自己的祖父祖母与宫嫱的。 即墨寒本想再次潜入皇宫,一探究竟的,但岑棋极力劝阻了他。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即墨寒只能放弃,与夏桓在天字一号房对付了一夜。 估计也是睡得不踏实,他与夏桓早早的就醒来了,岑棋怕他们冲动行事,时刻跟着他们在京都城逛荡。 当他们碰到一队禁军巡视经过时,即墨寒突然就有了一个计策,为了接下来再次夜间潜入皇宫,他需要两套禁军服饰,于是三个人就一直尾随那队禁军。 直到去了一个僻静无人处,三个人才蒙上面容,快速将那十人队的禁军给击晕了,并拖到一个破旧无人居住的茅屋内,故意制造了劫财的假象,还将所有人的衣物都剥光了,又将衣物洒落一地,目的就是让这些人羞于上报。 他们取了钱财和所以值钱物件,并带走了两套禁军服饰,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夏桓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他心虚的问道:“那些人会不会被冻死啊?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岑棋也是憋了很久,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道:“寒哥儿!我们这样做确实是有点缺德,而且很不厚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安吗? 看来你小子为了救静儿,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小心别学坏了哦!我还是更喜欢原来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寒公子!” 第545章 再闯皇宫 即墨寒想起刚刚动手剥那些人衣服时,瞬间就觉得很惭愧,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岑叔说的那样,为了救静儿已经丢掉了某些高尚的品质。 不过他还是坚定了这个选择,由于过不自己去心中的那道坎,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对那些人进行补偿,否则自己三个人的行为,就真的与强盗无异了。 “岑叔,事后你帮我对他们进行适应的补偿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不得不这么做!”即墨寒心中是有愧,但也只能这样了! 岑棋答应帮忙善后,三个人就沉默的回了望江楼,毕竟刚刚做的那事有违本心,三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终于熬到夜晚了,即墨寒与夏桓又打算夜探皇宫,这次的目标,是直接去静妃的寝宫一探究竟。 岑棋不放心让两个年轻人去冒险,想跟着一起去,但即墨寒坚决不同意,认为风险太大了。 夜闯皇宫,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即墨寒又怎么可能让岑叔涉险呢? 岑棋无奈,只好想办法联系长安王,先给两个年轻人找好退路,万一他们露败,两个长辈也能帮忙善后!总不至于让他们有生命危险。 可长安王夫妇行踪不定,自从安乐寺见过之后,岑棋也不知道他们具体会在哪儿! 静儿的画像,他可以派人偷偷送给宫贵妃帮忙确认,但宫贵妃却不一定能救下,那两个为爱涉险的年轻人。 这才是岑棋担心的地方,时间仓促,一早他就已经派人确认长安王夫妇的去向了,但目前都没有确切消息传回。 即墨寒与夏桓在进入皇宫之后,就换上了白天打劫来的禁军服饰,然后就准备一路往后宫摸去。 就在距后宫一处角门不远处,有低低的谈话声音传来。 两个人瞬间就屏住呼吸,静听那边阴影里传来的谈话声:“还没有消息传来吗?朕大概知道他已经脱离了大队人马,先是去了安乐寺,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北夏那边的人,什么消息都没传来,想必已经被团灭了? 朕那个表弟可不是一般的人,说来很惭愧,朕自认为已经对他足够重视了,但目前的结果来看,似乎还是不够。 唉!头疼!梁颂,你说,若换成是你在他的处境,你会怎么做,要说实话!” 即墨寒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了,他愤怒至极,但他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装作自己不生气,那两个人只不过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犯不着为这样两个人而生气。 另一个恭恭敬敬的回道:“陛下!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我猜,为了静儿,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听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静儿姑娘了,可静儿姑娘好像对他若即若离的,似乎不是很上心,关于他俩的事,逍遥盟有很多版本传出,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梁颂!早就听说了,你也倾心于我那表妹,甚至还到黄家提过亲,早前朕也给过你机会,无奈,你没有赢得美人心,不然朕倒是十分乐意,赐你一桩美满的姻缘,也算是了了朕一桩心事。 朕那个表妹也是个奇女子,如今却真的令人很头疼,本来想着用她来达成某个目的的,现在看来很难如愿了。 朕那个表弟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他不仅破坏了许多早前的布局,使得朕事与愿违功亏一篑,如今还要小心应对长辈的质疑,真是左右为难啊! 之前在北夏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可他竟然成功的闯出了重重包围,真正成了一条漏网之鱼,这下反而不好收场了!” “陛下请放心!如果他的目标是静儿的话,相信他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京都城了,我们不防设一个局,迫使他自动现身,省得我们满世界找他。”梁颂这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恻恻的。 接下来,梁颂的声音几不可闻,明显是凑近对方低声说的。 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刘承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提醒道:“朕下这道旨意是没问题,就怕你哪天莫名其妙被人给宰了,你要知道她身后可不止有父兄撑腰,还有逍遥盟和乌蓝国作后盾。” 梁颂也有些无奈的道:“为了她,我愿意冒险,等生米煮成熟饭了,相信她身后的势力,也不忍心真的宰了我。” 作为当事人,无意间听到这么一出针对自己的阴谋诡计,修养再好的人,也都忍不了。 夏桓气得浑身发抖,就想冲上去弄死这两个,背后使阴招的小人。 即墨寒将气得半死的夏桓死死按在原地,那边两个人又谈了些其它的事才分开。 刘承返回后宫去了,梁颂则大摇大摆的走了,直到经过亮光处,即墨寒才发现他也是一身禁军服饰,从头盔顶上的特殊装饰来看,他已经是禁军红营的最高统领了。 难怪这两个人能沆瀣一气,原来梁颂早就对静儿心生爱慕了,即墨寒也是今日才得知,梁颂曾向黄家提过亲,自己父母应该是知晓此事的,可能是怕自己与梁颂产嫌隙,所以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对于梁颂这个人,即墨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憎恶之感。 当初为了安定梁栋的心,北区建设又正好缺个主事人,而且当时北区收留的流民,大多来自北脊山山脉的山民,和修建皇陵的戴罪士兵,由梁家人来管理是最合适的。 而且事后看来,梁颂并未辜负逍遥盟的期望,他将北区管理的很好,成为了逍遥盟齐头并进的楷模。 论个人能力,即墨寒挑不出半点他的不是来。 只不过龙椅上的人换了之后,人心向背就很难预料了,逍遥盟大部分人都是向着李浩与即墨嫣这一脉的,只有少数如梁颂这样的人是向着刘承的,这也是刘承忌惮逍遥盟的原因。 不过梁颂投靠刘承也不算背叛,因为他们梁家,本就效忠于长乐王即墨家族,而刘承曾经也叫即墨承。 所以即墨寒并不会将梁颂,视为逍遥盟的叛徒。 可能梁颂选择倒向刘承,跟静儿与即墨寒本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每个人在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都难免会表现出排他性以及自私的一面。 梁家若真的向黄家提过亲,那么静儿当初与她兄长黄致远,不远千里到京都城找自己,就是逃婚,这就说明静儿对梁颂无意。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有底气的呢? 第546章 小和尚的桃花运 想到静儿当年逃婚,就是为了找自己,即墨寒就满心欢喜,他嘴角微微上扬,在黑暗中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只要静儿的心是向着自己的,他谁都不怕。 找到静儿后,他就打算带着静儿躲到海外,自己挑中的那座孤岛去,如今那里正在热火朝天的垦荒呢! 他已经命人在收集所有药材的种子了,他要将整个岛都种上各种各样的药材,就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梁颂与刘承的阴谋诡计,即墨寒并不怕,只要尽快找到静儿,那些针对自己的所有算计,就落不到实处了。 即墨寒与刘承两个人一直猫在暗处,等周围再次陷入寂静时,他们才开始行动。 当进到后宫之后,两个人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虽然后宫肯定也有大量的高手隐匿其中,但好歹不会有禁军走动需要随时警觉了。 静妃住在兰芝苑,与其她嫔妃的住处相比不算大,但却好在远离其它建筑群,是难得的幽静之处,在偌大的皇宫中,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两个人悄悄摸进了兰芝苑,竟是畅通无阻,真是令人费解! 许是前段时间静妃得宠,被善妒的何皇后毁了容后,可能所有宫女太监们自认为静妃大势已去,再难有翻身的一天了,所以伺候得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整个兰芝苑连个醒着的守夜人都没有,即墨寒与夏桓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当他们进到里间时,见床上真的有个女子,正侧躺着,脸孔朝里而睡。 见到此情此景,即墨寒与夏桓都是呼吸急促,他们这个样子,就很像那偷香窃玉的登徒子,在面对近在咫尺的美人那种感觉。 又像是即将打开魔盒前那一刻,忐忑不安的紧张感,他们既希望这女子是宁静,又不希望是她。 即墨寒示意夏桓去揭开谜底,虽然多半这女子不会是宁静,但两个人还是很紧张。 夏桓早就跃跃欲试了,他快速来到那女子床边,在远处微弱的油灯照耀下,他还是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只好脱鞋上床去确认清楚。 正当夏桓靠近,打算撩开那女子头发仔细看看,究竟是不是静儿时,异变突起。 原来,那女子竟然是被惊醒了,她没有尖叫出声,而是一把紧紧的抱着夏桓,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她低声喃喃道:“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我害怕,不要让我一个人面对,我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醒来!” 然后就暂时没有然后了…… 可怜的夏桓,被这女子莫名其妙的一把抱着,紧紧的抱着,她可能感觉总算是有了安全感,然后似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桓尴尬得无地自容,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女子并非静儿,身形不同,身上的气息也不同。 可是这情况,夏桓一时着急脱不开身,即墨寒也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走到近前想确认一下究竟发生了? 等即墨寒见到床上的一幕之后,都惊呆了,原来可怜的北夏小皇帝,已经被美人给绊住了。 夏桓表情尴尬,想努力挣脱美人的束缚,无奈那女子就是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若太大力气掰扯,又担心惊醒了周围的人。 毕竟两个人擅闯皇宫,若身行败露就是无可辩驳的死罪,何况还是在后宫嫔妃的寝宫被发现,那更是罪上加罪。 特殊时期,最好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以免难以收场。 即墨寒比了噤声的手势,让夏桓稍安勿躁,就保持现状,先躺在美人旁边不管是享福也罢,遭罪也罢,总之先不要闹出动静,他自己则快速的查看一下静妃寝宫中的情况。 一圈看完后,即墨寒才惊奇的发现,整个兰芝苑,就只有一个宫女,这个情况出人意料之外。 一般后妃的娘家人,只要是还在朝为官,就算嫔妃再不得宠,也不至于是这么个惨淡光景。 而兰芝苑这个特殊情况,宫女太监就只可能是被静妃赶走的。 当即墨再次回到床边时,好像又发生了意外,抱着夏桓的那女子竟然醒了,但她似乎仍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不对!应该说她处于半清醒半疯魔状态更为准确。 只听她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我好怕!我要回家!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即墨寒与夏桓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脱不开身,两个人就走不掉,这情况最尴尬的是夏桓,明显这个静妃神志有些异常。 夏桓愰忽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皇后肖未央似的,当初肖未央在失去孩子之后,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她也是神神叨叨的,整天念叨着孩子的名字。 他原已经本打算放弃追逐最爱的女子,成全她与自己的兄长,重新回归安乐寺吃斋念佛,为自己赎罪,为在意的人祈福的。 但以时此刻,夏桓澄澈宁静的心湖,竟然瞬间就被红尘俗事,给惊起了一阵巨大的涟漪,他忍不住泪眼朦胧,下意识柔声道:“好!我带你离开!” 等话一出口,夏桓才后知后觉,自己与这女子素未谋面,而且对方又是刘承的妃子,如何带她离开?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市井坊间,这里是南梵国的皇宫。 听了夏桓的承诺后,那女子仿佛获得的新生似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又将夏桓抱得紧紧的,在他耳边再次低声开口问道:“真的嘛?太好了!” 然后就开始亲吻起夏桓来,而一心想要重操旧业的小和尚,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人芳泽,给惊得差点就要起身逃离,这桃花运来得太过猛烈,挡都挡不住,让他没有一丝心里准备。 这画面太香艳了,简直不忍直视,一旁的即墨寒,就找了个隐蔽身形的地方,盘腿而坐,眼不见为净。 见即墨寒的身形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夏桓终于没那么别扭了,他双手捧着眼前女子的脸,让她不至于亲吻到自己。 但手上传来的触感,令夏桓惊讶的发现,她的脸肤若凝脂,光滑细腻,哪里有受过伤的痕迹啊?被毁容更是无从说起! 那么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夏桓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此刻心中又惊又喜,自然是无心消受美人恩了,他焦急万分的问道:“你在宫中有没有见过,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子。 她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大大的,总是给人神采奕奕感觉,而且她心地善良。” 第547章 神秘的送药人 神情恍恍惚惚的静妃,像是在思考夏桓的这句问话,又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到最后静妃也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夏桓刚刚升起的希望就破灭,那股精气神也跟着泄了气,但随后静妃的一句话又差点惊到他了。 “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好心的小公子,我倒是见过,他在我被毁容后伤心绝望时,深夜来到我的寝宫,他保证,只要我不死他就能治好我,让我的容颜恢复如初。 他给了我半个月的药丸,让我按时服下,然后过了没几天,我的脸就真的慢慢的好起来了,他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继续装作被毁容的妃子,低调再低调,以免再次遭人忌恨,惨遭毒手。 于是我便将我宫中的宫女太监都赶走,再将脸里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个疯女人一样,不让作何人靠近,就是怕被人发现我已经好了!我绝不会让那个恶毒的女人,有再次出手伤害我的机会。” 静妃此时的状态,看起来跟个正常人一样,说话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刚刚那种疯疯癫癫之状。 这令夏桓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女子给骗了。 可是下一刻,静妃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的神仙,一定是我娘亲每日虔诚求神拜佛,感动了上天,你们才来解救我的。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做好事,行善积德,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对于静妃似疯似癫的状况,夏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也就多了一份耐性。 静妃只记得,有人半夜来送药,才治好了她的脸,而且送药之人还是个年轻俊美的小公子。 夏桓听得云里雾里的,他想,若真的是静儿女扮男装前来送药,那静儿又会在哪儿呢? 如果她可以出现在兰芝苑,那是不是就说明,静儿的人身自由没有被限制。 可静儿为何要选择后半夜,来兰芝苑送药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不是就说明静儿白天是无法过来的! 那她又是为什么不能白天过来呢!难道她是担心人多眼杂,怕静妃再次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因为静儿自己不便露面? 这一切都无从得知,静妃现在的这种状况,她的话又有几成可信度,再说了,来送药的人也不一定是静儿。 那么静儿究竟在不在皇宫里?若她在皇宫里又会在何处? 即墨寒早前已将那个宫女的几处穴位点了,所以两个人与静妃的窃窃私语,除了在兰芝苑内之人,有可能依稀听到,外面是无人知晓的。 夏桓低声叫了一声,躲在暗处避嫌的即墨寒:“兄长!你脑子比我聪明,有个情况很特别,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于是夏桓就将静妃的话,原封不动的大概复述了一遍。 有关神秘人及时送药来,以及静妃的脸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就恢复的,都讲给了即墨寒听。 这一说不要紧,即墨寒立刻眼前一亮,凑近了底声问道:“送药来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模样,你若详细告诉我那个人的特征,我便答应带你离开皇宫,我说到做到。” 静妃有些犹疑不定,一会儿看看夏桓,一会儿又看看即墨寒,她似乎还没弄明白,怎么又冒出个谪仙人! 不过即墨寒刚刚说带她离开的话,她却是听得很真切,很清楚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夏桓时,后者给了她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没错,你告诉我们送药来的那个人的相貌,我便与他一起带你离开这里。” 一听说可以离开这里,静妃立刻就精神抖擞起来,或许在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当中,这就是唯一的执念了。 赵静在家里时,生性就很恬淡,就如自己的名字一样,喜静不喜动。 未进宫之前,她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也是父亲手中,发展和稳固权力的一颗棋子。 刚满十六岁就被送进了宫,是同期入宫那批人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当然也是最不像后妃的那一个存在。 可怜的赵静,在进宫之前,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赵尚书夫人曾百般苦求自己夫君,别送女儿进宫,作为母亲,她最是了解女儿的优缺点,女儿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在皇宫中生活。 何皇后的根基之深厚,无人能及,在后宫中一家独大,当早几年,皇帝最宠爱的皇贵妃所生的皇长子坠楼事件,赵夫人还心有余悸。 虽然事后证明是何皇后所为,但从始至终,皇帝都没能拿那个罪魁祸首怎么样。 从这个后果就知道,皇帝还是不愿意得罪何家,只因何家几代人都曾是帝师,光这点,朝中大臣就无人能出其右,何皇后自然是有其嚣张的资本和靠山,才敢谋害皇嗣的。 而赵静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傻闺女进宫后,怎么可能是何皇后的对手,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赵夫人虽然是女子,但是却看得很透彻,且极有先见之明,不出一个月,果然就传出赵静出事的消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得知女儿遭此大劫后,赵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出现奇迹,于是她礼佛敬神的心就更诚了,就希望为女儿祈福。 没想到赵静竟真的碰到了,少数能救她的人,只能说赵夫人心诚则灵。 虽然赵静的神志时而给人疯癫,时而又给人正常的感觉,但她在描述那个送药而来的神秘年轻男子时,还是显得极为认真。 从这个侧面也可以看出,她对那个救她于水火的小公子印象深刻。 用静妃的话来描述那个神秘人就是:“那个小公子比我高出些许,一张脸白晰圆润,眼睛又圆又大,水汪汪的,就像会说话似的? 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救我,我猜想可能是我娘亲整日为我祈福,感动了神灵吧!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带我离开这里哦! 我知道即使我离开了这里,也注定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可我仍是不想无声无息的在恐惧,孤独和寂寞中死去。 我还想看看我的爹爹和娘亲,尽管我爹爹只是把我当成了他手中的一颗争权夺利的棋子,但他毕竟还是那个生我养我的亲爹,我不怪他无情无义,就当这次进宫,算我还清了他的养育之恩吧!” 第548章 聚焦藕香阁 即墨寒默默地听着,通过赵静的描述,他十分肯定,那个神秘的送药人就是静儿。 可是为何静儿在宫中能来去自如,却没有被长安王夫妇与皇贵妃发现,这是即墨寒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就算静儿是以那副男儿皮囊现身,可她在后宫中能藏在什么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呢? 若说在后宫中藏一个女人可能很简单,只要扮作宫女或嬷嬷,就能很好的掩饰过去。 但是藏一个男人却很难,可以说非常难,即使扮成一个太监蒙混过关也比较难,太监独有的那种嗓音和神态,静儿应该很难模仿得传神,所以她的藏身之处就成了迷。 各国皇帝对于自己后宫的约束,都大同小异,后宫作为皇权的象征,是皇帝绝对的私人空间,要保证皇帝子嗣的血统纯正,那就绝不可能允许其他正常男子,逾越雷池半步的。 确定了静儿在宫中之后,即墨寒心头火热起来,他开始梳理心中的一条条脉络和线索,以及捋清宫中各位嫔妃居住的场所与对应所住的人,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来。 他相信静儿一定在宫中的某个地方! 这个被刘承封为静妃的女子,也是个可怜人,既然她那么不想待在宫中做刘承的妃子,即墨寒事后一定会履行诺言,想办法将她带出去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通过静妃提供的线索找到静儿! 他们这边从静妃这里着手,总算是问出点端倪来了,皇贵妃宫嫱挺着孕肚,也在为尽快找到静儿忙活着。 宫嫱出身武学世家,从小就开始习武打磨底子,身体素质本就很好,一连怀了三胎,仍然是身体轻灵,没有给人大腹便便笨拙的感觉。 她接到岑棋派人秘密送来的画像,以及知晓即墨寒委托之事后,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开始,了无痕迹的排查宫中可疑人员。 对于静儿那副男子皮囊,宫嫱的印象不是很多,当时她以为女扮男装的宁静,只是鱼龙帮一个刚刚加入的普通帮众,就没太在意。 就因为即墨寒与男装的宁静走得很近,有那么一段时间,宫嫱甚至误还以为即墨寒性取向有问题,喜欢男子而拒绝女子,现在才算真相大白。 此时再细看画面才发现,静儿的眼神确实不像个男子,因为她的眼神太灵动太柔和了。 宫嫱借着各种由头,将宫中的太监几乎都亲自确认了一遍。 还是没有找到与画面相符的人,她也没有泄气,而是改变了方向,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男人身上。 所以刘承的一言一行,几乎都有人向宫嫱汇报。 宫嫱相信,若真是自己男人掳走了静儿,那么要想找到失踪的静儿,就只有将视线集中在始作俑者身上,才能真正救出静儿来。 经历了上次坠楼事件之后,如今宫嫱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长安王夫妇的亲随,她们绝对忠诚于宫嫱和长安王夫妇,且都是武艺不俗的女子。 长安王夫妇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证宫嫱母子的人身安全,为了不让悲剧重演,再多的安全措施都不嫌多。 宫嫱的出身,当然不是最受皇室团宠的原因,她之所以能得到长辈的认可和喜欢,以及刘承的专宠。 绝不是因为她擅长媚惑君主,而是因为她足够纯粹。 面对身份的转变和帝王的专宠,她始终不忘初心,并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为家族谋取过半分利益,她始终都是那个简简单单的不谙世事的女子。 那份纯粹,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和时间的流逝,而变质或消减,这是当年即墨寒的忠告,她一刻都没忘记过。 她一直就真的只当自己是刘承的女人而已,虽然烙印在骨子里的女侠本性很难改变,但她还是下定决心,为了爱自己的男人,甘愿放下快意恩仇的江湖,选择嫁为人妇,为他生儿育女,然后是安心的相夫教子。 对于宫嫱能得到祖父祖母由衷的喜欢,刘承是乐见其成的,这说明自己喜欢的女子,得到了长辈的认可。 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宫嫱可谓是绞尽脑汁,她假装去散步,将整个御花园都逛了个遍,却仍然是精神抖擞的,丝毫都没有显出孕妇的疲态来,她就是想在皇宫各个角落多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有意外的收获。 何皇后现在不敢招惹宫嫱,因为有了伤害宫嫱母子的前科,已经与刘承闹得很僵了,若他俩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就真的只有独守空房,孤独终老一种结局了! 其实她与刘承,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自然十分了解刘承的个性,撇开其他的不说,刘承对待自己的对手,那绝对是个狠辣无情之人。 若何皇后逼得太急了,刘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她死得无声无息,而且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之感,他对她从来就不会有一丝丝的怜香惜玉之心,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宫嫱本不擅长动脑子想问题,但这次她的所有布局,似乎都像个成熟的棋手一样,每颗棋子看似都很随意,但却起到了微妙的几不可查的作用。 很快就有人来报,皇帝近来,每日午时,会在饭后换成便衣,而后去一个叫作藕香阁的地方,逗留一个时辰或半个时辰。 而那里是前朝皇帝刘振国的母妃,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现在也算是禁宫。 刘承表面上是去散步,然后有意无意的经过那里,再然后就没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进去藕香阁。 因为所有人都被禁止在那个时间点,接近藕香阁那片区域,也就没有目击者。 刘承很可能就是将静儿,藏在了藕香阁那里,这是宫嫱的第一个反应。 这后宫中有很多住所,因为以前的嫔妃曾住过,总会在一代代宫女太监中,留下一些或赞颂或抵毁,甚至是恐怖血腥的传闻。 特别是当年那些惨烈的宫斗往事,往往不见消烟,也很少有血淋淋的场面出现,但却是以一个一个美人香消玉殒而收场,因此令人谈之色变。 而叫作藕香阁的那个地方,似乎历任主人都死于非命,且死相凄惨无比,特别是刘振国的母亲,死得极为惨烈,以致于宫中都传闻藕香阁闹鬼,就是那些惨死的妃嫔和宫女不肯去投胎,怨气就一直留在那里。 以至于很多人犯忌讳,都不敢经过藕香阁,生怕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549章 精神洁癖患者 据说刘振国的母亲,当年是被当时的皇后,动用私刑活生生给折磨死的。 她固然有取死之道,可在后宫之中,明目张胆的出现这种虐杀后妃的现象,还是令人毛骨悚然,骇人听闻的。 因此藕香阁就成了后宫中,名副其实的凶宅,白白有那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刘承将静儿安置在这么一个诲气的地方,可能就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吧!他还真是心思缜密,用心良苦啊! 这个消息可以说来得很及时,宫嫱内心激动万分,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承忙完前朝的事,总会第一时间来到宫嫱楼,可能对于拥有整个南梵国天下的刘承来说,他偌大的后宫,就只有这座宫嫱楼才是他的家。 其她嫔妃,都只不过是他权衡各方势力的一个砝码,当然这么做的副作用是很大的。 因为那些女子到最后,都成了他与宫嫱二人世界的阻碍,所以他很不乐意去应付那些女子。 作为一个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男人,当然不是刘承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也不是他不好女色,更不是他有心无力,而是他不愿意留连花丛之中,他只愿将自己的身心,都一并交给自己最爱的女子宫嫱。 宫嫱打算想方设法将刘承支走,然后再深夜带人去藕香阁一探究竟,可刘承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好唬弄,所以宫嫱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刘承就是待在自己身旁不肯离开。 这样又过了几日,宫嫱这边都脱不开身,也就没法去藕香阁一探究竟。 即墨寒那边却有了新的突破,他捋清思路后,就大胆的改变了之前的惯性思维,想到了后宫中那些看似无人居住的场所,其实最有可能藏人,之前所有人都是习惯性的将目光,转向人群多的地方。 但以静儿的独立个性,以及她流落江湖多年的经验,在哪儿都能生存的很好,所以她待在无人居住的地方,就很合理了。 但即墨寒几夜下来,将所有无人居住的场所,都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各处宅子都是门窗紧闭,桌椅板凳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灰尘,说明是长时间无人居住的缘故。 唯独藕香阁却很是奇怪,只有一小片区域是很干净的,那就是厨房,其它区域一样是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当时即墨寒也是很纳闷的,就连床铺都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为何厨房又很干净呢? 当时时间紧迫,他只能先离开,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来查看一番。 刘承每日午时饭后都会去藕香阁,想必就是及时送去些新鲜吃食,以及一些生活用品过去。 宫嫱相信自己男人,应该不是真的钟情于静儿,之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去,一来是不想太多人知道静儿的存在,二来也有安抚她情绪的作用。 至了第四天,宫嫱终于苦口婆心的劝自己男人,适当的去其她妃子那里留宿,以免坐实自己独占君王宠爱的罪名,从而引发前朝大臣一致的口诛笔伐,和后宫女子的共同怨怼! 刘承也知道,其实过分的专宠宫嫱一人,自己自然是心安理得的,可是对于后者来说,那就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被迫让她成了众矢之的,甚至会导致那些连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后宫嫔妃,也会跟着一起心生怨恨! 出于对宫嫱的保护,他不得不偶尔去新纳的嫔妃处暂憩。 每当这时,刘承就会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像个流浪的人一样,有家不能回,有时又感叹,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后,似乎也是件挺无趣的事。 自己辛辛苦苦操持一国事务,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第一目的,自然是为了给祖辈复仇,第二个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与心上人共度余生吗? 可现在自己却整日被俗事缠身,连想待在心上人身边,寻求心理慰藉都不能如愿,这还有啥盼头,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如果不是自己登上帝位,是不是就可以与宫嫱双宿双飞了呢?是不是再也不会有那些不相干的人从中作梗了呢?理论上应该是吧! 刘承在长安王夫妇跟前长大成人,祖父祖母那种几十年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的爱情,以及父母那种不离不弃的情感,都深深地感染了他。 这间接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严重的精神洁癖,所以他认定了宫嫱之后,就不再对其她女子敞开自己的心扉了。 当然这也就直接导致他对宫嫱更加在意了,宫嫱当初栓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对那个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其实对刘承的伤害是很大很大的,那种无形的伤害,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远。 对于是否是宫嫱,主动喜欢上那个可恶的小子,刘承是不在意,因为他不舍得去罚款自己最在意的女子,也不忍心怪她,所以就只能是将怒火都朝那个小子发了。 可怜的即墨寒,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没办法,他们这一代与父母那一代,都是历经了腥风血雨的磨难,才渐渐成长起来的。 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身上就注定了要背负着祖辈的血海深仇前行,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这种仇恨是与生俱来的,它就像一副沉重的担子一样,压在他们的肩头,所以他们的心理,多多少少都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但他们似乎都遗传了祖辈痴情的基因,一旦认定了某一人,就会一心一意对待,绝不会半道转而喜欢上其他人。 痴情虽然算不上是一种性格缺陷,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引发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了。 出于报复心理,刘承掳走静儿也就不奇怪了。 刘承被宫嫱成功劝走了,可是他离开宫嫱楼之后,却并不想留宿于其她嫔妃处,也就暂时无处可去了! 他带着贴身护卫在后宫中,漫无目的地逛荡,本想回御书房对付一宿的,可转念一想,这不又辜负了宫嫱的一片苦心? 还是去其他嫔妃处吧!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过让宫嫱一个人,承担所有指责和骂名。 刘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静妃那里,原因无它,只因静妃年龄最小,最不懂男女情事,又最是安静话少,自然也就最好应付了。 每次待在兰芝苑,虽然还是不自在,但好歹能睡个好觉,那姑娘确实是傻憨憨的,而且绝对不是伪装的。 这种无知也是纯真的一种,这才是让刘承放下诫心,愿意多次留宿在兰芝苑的原因。 第550章 兰芝苑里真热闹 至于其他嫔妃,刘承印象不深,有的连长什么模样,他都已经快记不住了。 真是可怜了后宫那些如花似玉的娇俏美人,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痴情的君王,她们也只好发出命里无时莫强求的感慨。 这当中最不甘的是何皇后,她虽然身居后宫之首,尊崇的地位令多少女子眼馋,但她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刘承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虽然以前他也偶有留宿在她宫中的经历,但她次日醒来后,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被临幸过后的痕迹。 关于刘承留宿一整晚的记忆,更是连半点都没有,就只停留在他进到自己寝宫,很客气的说一些寒喧的言语,然后他就躺下休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何皇后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一觉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起来,她非常自律,绝不会误了起床的时辰,她又是后宫之主,也有后宫的事等着她来处理。 可每次刘承一来,她次日必会误了起床的时辰,事后宫女太监都说,陛下离开前曾留言:皇后侍寝有功,让她睡到自然醒! 这才是何皇后不能容忍的,自己背了侍寝的名声,其实他根本就不愿碰自己,所以她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策划了那起震惊三国的坠楼事件。 虽然她还不知道,死的其实不是宫嫱的儿子,但好歹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啊! 在何皇后的眼里,只要宫嫱没有再生出儿子,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她才会长时间的选择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宫嫱第二胎生的是女儿,三胎还未出生,是男是女还是个未知数,她在等一个最佳的出手机会。 她选择隐忍既有害怕刘承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将宫嫱一击毙命,且不留一丝痕迹把握,所以就一直忍着,没有对宫嫱母子再次出手。 去年年底,宫中一下子进了八位年轻貌美的嫔妃,而刘承又显出了对静妃的兴趣,以至于一连几日都留宿在兰芝苑。 一个强劲的对手已经够令人头疼的,又来了八位,这下何皇后可忍不了,皇帝那个心头肉她动不得,难道这些新人也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她瞅准时机,再次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伤害一位刚进宫的小姑娘,因为她不会允许第二个,可以威胁她地位的人出现。 可怜的静妃,就成了继宫嫱之后,第一个受到何皇后迫害的嫔妃,关键是她也不是真的受宠,也没有大过何皇后的靠山,就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苦难和折磨。 自传出静妃被毁容的事之后,刘承就没再去过兰芝苑,哪怕一声嘘寒问暖都不曾有过。 还真不是他狠心,而是他真不能去,否则静妃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他的行为看似无情,实则是在保护那个可怜的女子。 这会儿无处可去,正好去看看那姑娘,刘承对静妃自然是无男女之情的,此时过去也是想去看看,她究竟被伤成哪般模样了! 对于惨遭皇后迫害的静妃,刘承还是有些愧疚的,此时为了找个地方过夜,又想到了这个女子,心中那份愧疚之感就更深了。 他带着护卫快步走向兰芝苑,心里却在想着见了静妃后,该跟她说些什么,才显得自己是诚心诚意在安慰她,而不是去看笑话,更不要让她感觉自己的言语,就像在她伤口上撒盐一样,让她更加痛不欲生。 静妃被毁容之后出现的精神异常,刘承当然听说了,但他是一国之君,去见一个被自己的皇后吓傻,被逼得半疯的妃子,他还是有这份胆量和自信的。 刘承的突然到访,这可急坏了兰芝苑的众人,为了安全起见,即墨寒与夏桓这几日一直都潜藏在兰芝苑内,白天休息,夜晚就一起行动,去后宫中各处寻找静儿的线索。 这会儿逃也逃不出去,因为那边一行人已经在不远处了,即墨寒急中生智,赶忙低声交待:“赵静,你若想留着命,等我们带你出去,就要听我的。” 静妃使劲点头,表示愿意配合大家一起,应对当前的突发状况。 即墨寒便快速道:“那好,你就说你的脸已经不能见人了,所以禁止了寝宫内所有灯烛的照明,且远离了铜镜,以免自己伤心难过,还要故意呜咽出声,这样才能有点伤心的样子!” 交待完之后,即墨寒便拉着夏桓消失在静妃的寝宫,他们无法远离,因为刘承的贴身护卫守在兰芝苑的四周,他们就只能待在一个堆放杂物的狭小空间里,盘腿闭目养神以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至于那个可怜的宫女,每天共十二个时辰,她至少有八到九个时辰是处于昏睡之中的,以至于她醒来时,头脑还是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当然是即墨寒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拍晕她的,此时那宫女也处于昏睡当中。 刘承进到兰芝苑大门后,就发现了异常,侍卫想先进去查看一下,以防不测,刘承阻止了,他大声问道:“静妃可睡下了?朕今晚想留在兰芝苑过夜,不知可方便?” 静妃故意慌乱的起身披衣,瞬间就泫然欲泣的回道:“臣妾面容已毁,心如死灰,已经没有敢气再面对陛下了,当下更是心境崩溃,心生惶恐,怕惊到了圣驾,还请陛下见谅!” “为何你宫中没有点灯?”刘承疑惑的问道。 静妃这下是真的悲从中来,她崩溃大哭道:“自容颜被毁那日起,臣妾便命人移走了平日梳妆用的铜镜,白日则躲在寝宫内不愿见任何人,晚上更是不许点灯,以免顾影自怜,更增悲意!” 刘承没由来的觉得对不起静妃,他安慰道:“都是朕连累你了,为表朕的歉意,朕允许你一个不涉前朝政务的请求。” 静妃摇头眼中含泪,苦涩的回道:“心死之人,已别无所求,陛下若有心,就请善待我的父母亲。” 刘承听出了静妃话音之外的绝望心声,就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没问题,朕可以应承你,只要你父亲安分守己,不做出有违大义的事,朕定然是会让他们安享晚年的,对于有功之臣,我刘承是决不会亏待的。” “既然陛下都不嫌弃臣妾丑陋,臣妾这就请陛下进来!”静妃说完之后,就身着睡袍出来迎接刘承进去。 历经磨难之后,她也快速的成熟了起来,此时应对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第551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刘承进入兰芝苑后,所有的侍卫都退守在远处,这是刘承要求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最隐秘的私生活公之于众。 他随静妃进了寝宫,然后两个人就躺下聊了几句话,没过多久,静妃就悄然睡过去了。 这是刘承惯用的一个小伎俩,专门应付这些妃子的,他一直守身如玉,不想多生事端,又怕麻烦,就命人研制了一款,一闻就会令人陷入昏睡的特殊香氛。 然后刘承也跟着安然入睡了,他不是真的很反感这些女子,就是不想她们介入自己与宫嫱的生活罢了。 为防止她们主动与自己亲热,而自己又情难自禁,到时候尴尬的还是自己,所以一进来,他就用上了这个绝招,不给那些女子有可乘之机,更不让自己有犯错的机会。 也不知道怎么啦!刘承总感觉今日的静妃有些反常,似乎比平时说话应对的更加得体,就好像她突然变得聪明了。 不过刘承也没多想,就安然入睡了,也许在他心里,静妃可能是因祸得福,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对于她来说,这是好事,以后或许能帮她挡下许多灾祸。 却说宫嫱等刘承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下了楼,与几位武艺高强的侍女,悄悄直奔藕香阁去了。 她们悄无声息的来到藕香阁之后,侍女在前引路,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照明,她们先是进到大厅,见到处都布满了尘埃,就断定是没人来过。 她们又去了寝宫,发现床上用品也是没人动过的样子,直到在厨房才发现了端倪,因为厨房里被擦拭得很干净,这太不合常理了。 从厨房的干净程度来看,至少可以证明这里是有人来过的,这就说明她们此行没有白来,这里面一定有人常住,至少也是住过一段时间了。 可她会藏身在哪儿呢?难道这藕香阁里还有密道不成? 这里可是出了名的凶宅,宫嫱虽然不惧怕,但心里还是会有些别扭,犯悚算不上,就是作为女子天性使然,毕竟她已身怀六甲,不怕自身有事,却怕阴邪之气影响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使命,她又像浑身是胆,一股浩然正气由然而生,足够抵御那些传说中的看不见的脏东西了。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作用,就是成为他们表兄弟之间的调和剂,她是绝不会让他们反目成仇,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宫嫱命人分散去找密道口的位置。 对于紫菱山庄与如意山庄出来的人来说,这就是小菜一碟,她们从小就接触机关暗道的知识,每个人都是要通过各项考核,才能有机会走出山庄,外出执行任务的。 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所以她们仿佛天生就比普通人多出很多技能,这也是他们能在凶险无比的江湖中,保住性命的关键所在。 宫嫱一声令下,她们每个人都迅速点燃了一只小烛灯,开始轻轻的敲敲打打,范围就围绕在厨房的周围。 果然没过多久,就被一个侍女找到了,她兴奋的叫道:“皇贵妃娘娘!应该就是这里了!” 宫嫱快步奔跑过去,吓得一旁陪侍的侍女心惊肉跳的,也赶紧跟了上去,生怕宫嫱有什么闪失。 若宫嫱有什么意外,这已经不是死罪不死罪的问题了,这是辜负了王爷王妃的信任啊! 宫嫱用手指敲了敲那处,果真传出中空之声,她命人都退到旁边去,然后对着那处密道就开始低声问道:“静儿妹妹,你真的在里面吗?我是宫嫱,我们曾在北夏见过面的。 你放心吧!我当年是对寒哥哥动过心思,不过他却未曾对我动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他对你仍然是念念不忘的,而我已嫁为人妇,安心相夫教子,如今已经怀第三胎了。 我今日选择这个时间点来,也是迫不得已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必须要将你送出皇宫,才能避免寒哥哥为了救你,铤而走险闯进皇宫来!” 一连串言语过后,也不见有回应,害得宫嫱以为自己表错了情,对着一处所谓的密道口,说了那么多的话。 可是过了一会儿,里面却突然飘出一道听着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如何证明你的身份?以及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真的有人出声回应,这真是太好啦!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 这都差点让宫嫱喜极而泣了,她兴奋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静儿妹妹,真的是你啊!我曾在北夏新京城,偷偷见过寒哥哥背着你回客栈,这算不算证明?我与寒哥哥曾在避难的洞窟中被你所救,又算不算证明?” 密道里并没有回答宫嫱算不算的问话,也就是默认这些话了。 “这里是南梵国的皇宫吗?”里面又传了一句问话出来。 宫嫱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这里就是南梵国的皇宫,我早就被陛下封为了皇贵妃,所以没人跟你抢寒哥哥了。” 沉默了一阵,已经在这藕香阁待了一个多月的宁静,选择相信宫嫱的话,她主动打开密道的门,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从当初被人强行带离乌蓝国那一刻起,她就辗转了好多个地方,回头想想,她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都能写成一本历险记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很不愿意回想起来,若不是放不下一双儿女,她早就羞愤自尽了。 此时借着微弱的灯光,宁静看着对面孕肚明显的宫嫱,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为了再次确认一下,宫嫱那张脸有没有伪装,宁静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侍女立刻紧张的靠了过来。 宫嫱很淡定的解释道:“无妨,她只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而已!你们不必太过紧张!” 宁静走到宫嫱身前才停了下来,她自然而然的拉起后者的手腕,开始仔细感受对方的脉象,又引得那些侍女紧张兮兮的,见她只是为贵妃诊脉象,也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却听宁静说了句:“母子还算是健康,但近来似乎胎动频繁,有早产的痕象,你需静心养胎,安心待产,方才可保母子平安!” 宫嫱苦笑道:“我还不是忧心你与寒哥哥的事!放心吧!只要送你离开皇宫,知道你们已经远走高飞之后,我就能静下心来待产的!” 宁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黯然失色起来,对于以后,她很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似乎普天之下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宫嫱见她发呆,焦急的问道:“静儿妹妹!你不能留在宫中了,你可知他们为何掳走你?” 宁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她最初是不知道的,这会儿已经猜到个大概了,所以就有了摇头又点头,看似前后矛盾的行为。 第552章 原来都是一家人 已经确认是宁静没错了,宫嫱就想带她尽快远离这个地方,且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将她送离皇宫,以免夜长梦多。 宫嫱耐心的解释道:“自从有人去乌蓝国皇宫报信,说你被人挟持那一刻起,所有关心你的人,就都在疯狂的找寻你,这会儿应该都聚在了京都城附近。你就成了关键中的关键。 时间有限,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头再跟你细说这个吧! 总之你不能待在这里了,否则你很可能会成为引发朝堂震荡的罪魁祸首,因为寒哥哥很可能冲冠一怒,就为了你这个红颜,而杀了我孩子的爹爹。 就算是为了天下常治久安,百姓好不容易过上了如今的安定日子,你也不能留在这儿了,静儿你就跟我走吧!算我求你了!我可不希望看到他们两人,最终因你而走到水火不容那一步!” 宁静看得出来,宫嫱是真的着急,但她也不想稀里糊涂的任人摆布了,在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她坚持不肯走。 因为她不想再次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操控了,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宁静站着不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宫嫱看,希望能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到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因为从宫嫱的眼里以及脸上的表情,都只透露出‘焦急’这两个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表情了。 宁静只好坦诚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我必须知道更多的,有关于寒哥哥与你夫君的恩恩怨怨,我不想成为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的傀儡,或者说成为导致天下大乱的那个筹码!祸国殃民这种罪名,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可背负不起!” 时间还不算很晚,宫嫱见宁静生疑,便只好静下心来解释,她找了条凳子坐下,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快的离开此地,所以我会尽量简明扼要的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宁静点了点头问道:“就先说说你与寒哥哥,还有你夫君与寒哥哥,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吧!” 宁静此问令得宫嫱都有些震惊,这么重要的信息她竟然还一无所知? 这几年,宁静一直隐藏在乌蓝国皇城行医,虽然远离了天下纷争,但也远离了权利与政治斗争的中心,所以她不知道这些实情也正常,本来三国之中,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中间的详细内情。 宫嫱只好打算从头到尾,快速的将整件事情说清楚,不然无法取得宁静的信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见宁静正等着自己解释,宫嫱也不拖沓,开始娓娓道来:“其实寒哥哥与我夫君是表兄弟,我们都要喊寒哥哥娘亲一声姑姑,而寒哥哥要喊我公公一声舅舅。 其实……” 宫嫱有些迟疑,就停顿了一下,宁静追问道:“其实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对吧?” 宫嫱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母亲就没跟你说过,她们姐妹那一辈之间的事吗?” 宁静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与母亲相认没多久就分开了,期间又总是聚少离多,她没跟我讲过任何她娘家姐妹的事。” 其实宁静母亲月公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姐姐星公主夫家的事情,只是大概知道姐姐与姐夫生了三个孩子。 而那三个孩子,几乎不曾在公众场合露过面,星公主的婚姻家庭在皇室更是个迷,可能连老皇帝夫妇都没见过她的孩子,更别提一向深居简出的月公主了。 宫嫱有些苦笑道:“其实你是我夫君的表妹,我婆婆就是乌蓝国的星公主,也是你母亲的孪生姐姐。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月公主的女儿,嫁给了星公主夫君的亲妹妹的儿子,也就是你嫁给了寒哥儿,你们三个人就是这么个关系。 你们夫妻俩,其实与我夫君都是表亲关系,本该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但我夫君对寒哥儿产生了一些误会,就将你掳了来,当作压箱底的筹码,所以你必须尽快离开皇宫,这样寒哥儿就不会因你,而做出与我夫君兄弟相残的事来。 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静儿妹妹!你还有没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当宁静听到宫嫱说到‘你嫁给了寒哥儿’以及‘你们夫妻’的言语时,她本来还想辩解几句,自己还没嫁人呢! 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自己明面上是没嫁人,可孩子都生出两个了,若再辩解,岂不是要自揭老底了! 男人可以不在意未婚先孕,甚至是时不时的冒出几个私生子女都无伤大雅,女子还是要脸皮,要名声的。 宁静虽然不是那种受礼教约束的女子,但她还是很矜持的,未婚先孕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初在北夏与寒哥哥意外相逢,误打误撞,她重拾了失去的记忆,与心仪已久的心上人,干柴烈火情难自禁,也就越过雷池偷偿了禁果,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总算是遂了多年的心愿。 虽然她至今仍不感到后悔,但被宫嫱提到,宁静此时的脸上,还是瞬间就涌现出一抹红晕来,就像涂抹了胭脂水粉似的。 以至于宫嫱后面的那句问话,她都没怎么听真切。 宫嫱见宁静面有羞赧之色,知道寒哥哥这位心上人脸皮薄,就调侃道:“静儿妹妹!你这就害羞了? 都是过来人,其实没什么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与寒哥哥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害羞就脸红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一对无比契合的神仙眷侣!” 宁静再次被宫嫱调侃过后,脸上红晕更甚了,都已经红到脖子根了,她怯生生的低头小声问道:“皇宫守卫森严,你如何能瞒天过海,将我送出去?” 宫嫱神秘的调笑道:“就许你的寒哥哥对你情有独钟,为了救你,多次以身犯险,就不许我的承哥哥,也对我情根深重,对我宠爱有加,然后我便可以偶尔做些肆意妄为,又不伤国本的事情吗?” 宁静仍是有些顾虑的问道:“你为何要帮我?难道你就不怕放走了我之后,我那表哥事后将账算在你头上?” 宫嫱有些苦笑道:“在这皇宫之中,除了我公公婆婆与祖父祖母能做这件事,就只有我可以做了! 因为承哥哥再怎么生气,他也不可能一怒之下,将我杀之而后快的,毕竟我还怀着龙种呢!” 第553章 两个赵静同时失踪 宁静又问道:“承哥哥为何要为难寒哥哥?” 这个问题,宁静还是一直没想明白,她不懂政治,更不懂那些身居高位,俯瞰众生的帝王心思。 宫嫱摇了摇头,不是她不知道原因,而是这个原因与自己有关,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若直接说出来吧,又恐静儿多心,将自己视作假想情敌。 所以她只好敷衍解释道:“这个原因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以后你再问寒哥哥吧! 反正都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兴许就是意气之争,我也说不上来。” 这几个月的离奇经历,宁静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她毫不犹豫的问道:“是不是承哥哥担心寒哥哥,将来会威胁到他的统治?” 宫嫱也没有为自己男人辩解的意思,而是坦然道:“或许是吧!希望你们也不要过多的怨恨承哥哥,处在他那个位置,毕竟是高处不胜寒,他也有他的考量。 寒哥哥本就是人中之龙,承哥哥对他生出忌惮之心来,也是再所难免的。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承哥哥应该就是有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这么个心思吧! 毕竟若寒哥哥有心,以他的能力和人脉还是很容易成事的,承哥哥作为帝王,有这个担忧也属正常。” 两女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因为千百年来的权利之争,就没有间断过,从来就分不出是非对错来。 人与人之间,尚且为了抢夺名利财富以及美人等,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惨剧! 君臣之间表面上是主从的关系,其实也免不得相互提防,君强臣弱还相对好一些,至少双方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毕竟君王还需要朝臣来处理国家大小事务。 反之,若君弱臣强,或都说臣子功高盖主,这就是祸事的源头。 所以刘承如此忌惮即墨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既然从宫嫱口中得知了所有真相,宁静便也不再耽搁,做好善后诸事之后,就果断的随着前者一行人,一同离开了藕香阁。 时间来到了次日,近中午时分,刘承从早朝开始,就在朝堂上少见的屡次走神,而且几乎所有参与今日早朝的朝臣,都看出来了。 这可是件稀罕事,议政厅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年轻皇帝到底是在记挂着何事?以至于他时不时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又不像是在疑惑眼前正在讨论的国事。 刘承一向以勤政治国着称,对于南梵国的百姓来说,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他今日的心不在焉,确实是令人费解。 大臣们面面相觑,其实都想问个究竟,皇帝是不是有什么事萦绕心间? 可这帮文臣武将各个都是老狐狸,谁都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散朝,刘承快速的吃过了午饭,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几名贴身护卫往藕香阁跑。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啦!刘承一早从兰芝苑静妃那里出来,就没由来的感觉很烦躁,具体是由什么事引发的,他又说不上来,就感觉很不踏实。 若不是要按时进餐,散朝后他都想立刻奔到藕香阁一探究竟了。 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时,才发现藕香阁如往常那般寂静无声,并未显出任何异常来。 可刘承的直觉很强烈,他总感觉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唯一有可能出现变故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当刘承焦急的在藕香阁转了几圈,又低声不停的叫着宁静的名字,过了许久之后,仍是没有人应答。 以往宁静至少会露个面,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宁静这里出了事。 当初为了将宁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皇宫来,可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作为皇宫里的主人,弄个人进来本身不难,可是要瞒过身边至亲之人却很难。 宁静的身份太过特殊了,当得知事情的所有真相之时,刘承起初还在心里,称赞自己那个表弟眼光不错,表妹也是眼光独到,他们俩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一旦牵扯到刘氏万里江山,刘承就难免存了猜忌之心。 只有将静儿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牵制即墨寒。 似乎那个家伙,也只有这么一个软肋,虽然这一招有些小人行径,不过相比起家国天下大事来,这点人品上出现的小瑕疵,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静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相当于如猛虎般的即墨寒没了禁制。 放眼整个南梵国,又有谁能制得住这头猛虎? 况且他还是一头羽冀丰满的猛虎,甚至是毫不夸张的形容他,是一只随时可以展翅高飞的猛虎。 确定藕香阁内无人,刘承立刻就带着人往兰芝苑飞奔而去。 又是一场空,果然如刘承的预料一样,兰芝苑里除了一个仍在酣睡的小宫女,哪里还有静妃的人影啊! 刘承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失踪,有没有什么关联?但他却立刻心生警觉,联想到昨晚突然变得聪明的静妃,他就想得更多了。 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表弟,就差不能上天入地了,这座皇宫他若想进来,还不是小菜一碟,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他进来搞的鬼。 皇宫里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刘承虽然很低调,但是总瞒不过细心人的。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搜查,但收获还是不小。 第一件事:负责查找兰芝院蛛丝马迹的人来报,曾有人远远看见,静妃早上蓬头垢面的在御花园里,状若疯癫的逛荡。 但之后就再没人见到过她的踪迹了,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一条有关静妃去向的重要线索。 第二件事:是负责搜查藕香阁的人回来后,带回一个特殊的物件,看着像是女子随身携带的小香包,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可刘承见到那个小香包之后,脸上就露出了无比痛苦之色。 因为那个小香包他很熟悉,正是宫嫱以前随身携带的那个,但她怀孕显怀之后就没有再佩戴了。 虽然不能凭这个小物件,证明宫嫱去过藕香阁,但至少说明静儿失踪这个事可能与宫嫱有关,说不定还是有人故意留下这个线索的。 因为这个香包外人是不可能拿到的,如今宫嫱母子的安保措施,可以形容为里三层外三层,层层保护,比皇帝刘承的安保,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留下这个香包的人,她的目的就有可能是陷害宫嫱,如果这个人继续待在宫嫱身边,就是个不安定因素。 所以刘承才会在见到香包后的第一时间,就面露痛苦之色。 第554章 宁静脱困 宫嫱母女于刘承而言,至少可以与南梵国的江山并重,若一定要舍弃某一样,他很可能会选择妻儿而放弃江山。 在刘承心中,宫嫱母子就有这么重要,若美人与江山可以同时拥有,再苦再累他都甘之如饴。 但若没有心上人在旁,与他共享这天下繁华,他宁可舍弃江山,选择守着妻儿一世平庸度过,这才是真正的刘承。 为了更加低调的行事,刘承就没有进行大肆搜查,对外宣称说是为了找静妃,其实更多的还是在找静儿。 安排人员找两个女子之后,刘承就火急火燎的回宫嫱楼里去了,他真的是片刻都不能等了。 虽然宫嫱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一定会有人来报告他,但是刚刚的发现,令他坐立难安,非要亲眼见到她们母女两个人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人世间的真爱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当刘承回到宫嫱楼时,见到宫嫱母女都在午睡,他让所有随侍宫女都退了出去,自己守在床边,看着睡容恬淡的妻女,他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也趴在床边眯眼打盹。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宫嫱就醒过来了,见到自己男人在身边休息,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躺着,怕惊扰到他了。 毕竟治理一个国家,真的不像那句: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么简单,尤其接过手的还是一副烂摊子。 早两年更是事务繁多,刘承虽然已经尽量放权,抓大放小,每日仍是忙得焦头烂额,身心俱疲,自他登基当了皇帝后,真的没有懈怠过一天。 他一直将祖父的叮嘱牢记心间,玄渺方丈的话也没忘记,努力勤勤恳恳的成为一个,受万民敬仰和爱戴的好皇帝。 刘承每日的睡眠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个半时辰,这是他给自己定的标准,每日的早朝他都是雷打不动的准时参加,勤勉的让人挑不半点小小的瑕疵来,他就是要以最高速的效率,及时处理好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大小事务。 也许是心里有事,睡不安稳,刘承很快也醒了过来,见到近在咫尺的爱人,他宠溺的叫了一声:“嫱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宫嫱柔声回道:“臣妾每日至少有近半数时间都在睡觉,都快变成一只懒猪了,倒是陛下要多注意休息,国事虽然重要,陛下的身子更重要。” 宫嫱自放下心中的江湖,嫁给刘承后,接连生儿育女,安心相夫教子,性子也变得柔情似水,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了。 虽然她曾不知不觉间,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对即墨寒动了真情,但那个家伙却早就将一颗心都交给了宁静。 当得知即墨寒的真实身份之后,为了三个人不至于因爱生恨,反目成仇,宫嫱在自己兄长的劝说下,慢慢将心思都收了回来,从此一心一意对待刘承。 若他们是平常夫妻的话,还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只是有些心思一旦动过,就算勉强收回来了,在另一半心中,也还是有个心结存在的。 刘承很享受宫嫱的嘘寒问暖,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多注意休息的。 两个人又相互依偎在一起,说了些有关于小公主的饮食情况,之后刘承才记起来那件重要的事情,他边掏出香包边问道:“哦!对了!嫱儿你可还记得这个香包你放哪儿的吗?” 宫嫱是真不记得了,就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记得了,陛下是从哪儿找到的?” 刘承有些恼恨的道:“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收敛,总要时不时的搞点事情出来,似乎才有存在之感。 无妨,一旦触及我的底线,我会让那些人付出沉重的代价,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的。 嫱儿!你们就是我的全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女的安全。” 宫嫱疑惑不解的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承没有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在哪儿捡到香包的,以及推测可能是皇后买通了某个侍女,实行的栽赃嫁祸之策。 手段很拙劣,但似乎却十分有效,若不是刘承对宫嫱盲目的信任,后者这会儿已经是百口难辩了。 宫嫱故作镇定,其实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了,这分明是昨天晚上与自己一同去藕香阁的侍女当中,有人将这小香包故意留在了那里。 这个人真是居心叵测,试图通过一个小小的随身物件,离间帝王与皇贵妃的夫妻感情。 事发突然,在后宫中生活了多年的宫嫱,此时已经练就了一身适合宫斗的真本事,她有些惊恐的问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这些人可都是祖父祖母派来保护我们母女的,若是无缘无故送回去,也要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刘承倒是坦荡荡的道:“祖父祖母都是豁达大度之人,对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即可,就由你来说吧! 他们更疼你,已经涉及到你们母女的安危了,祖父祖母只会比我更紧张。” 这件事情夫妻商量好了之后,刘承就又忙国事去了。 宫嫱也没闲着,即刻命人去请如意郡主来商议此事。 长安王与如意郡主在皇宫中本就是特殊的存在,他们地位尊崇,虽然不干涉孙子刘承处理国政,但夫妻俩是皇帝的祖父祖母,光这个身份就能吓死人,试想一下,哪个不长眼的敢怠慢了? 两位老人是收到岑棋的通知,才于昨天急忙赶回皇宫的。 若说最不希望两个年轻产生嫌隙的,除了他们的父母,就是这两位老人了。 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外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个,都是在往老人心窝子扎刀,那种剐心之痛,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他们曾失去过所有亲人,最在意的就是,余生能看到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绝对不会允许表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现象出现。 所以长安王与如意郡主一直在各处奔走,就是为了调查静儿的下落。 当他们先后分别收到了玄渺与岑棋的书信之后,也是吓了一跳,放下所有的事,立刻快马加鞭的往京都城赶,生怕两个年轻人在皇宫之中发生磨擦,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他们的及时赶回,却帮了宫嫱的大忙,若不是他们的特殊身份,宁静哪里那么容易就被送出了皇宫。 对于宫嫱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况还是两老。 第555章 皇宫忙找人 私自送走宁静这么大的一件事,宫嫱一个人就算再得宠,也是心里没底的,但有两位长辈给她撑腰,就另当别论了。 如意郡主即墨紫菱很快就来了宫嫱楼,她一如既往地像个老小孩一样,先是与宫嫱的女儿玩闹了一阵,才命人将孩子带去别处玩,然后她与宫嫱两个人才开始谈正事。 等确定了无第三者偷听,宫嫱才低声道:“老祖宗,我身边已经有人将我去过藕香阁的事,通过我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香包,很隐秘的透露给承哥哥了,承哥哥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们送走了静儿妹妹,您怎么看待这个事?” 即墨紫菱少见的面露凝重之色,想了一会儿才回道:“不管怎么样,只要静儿脱离了承哥儿的掌控,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寒哥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不会闹得天下不宁的。 至于你的小香包,为何会莫名的出现在藕香阁,我们会慢慢的调查,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待我腾出手来之后,一定会让她们尝一尝我的狠辣手段,让她们也明白,墙头草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话即墨紫菱说得咬牙切齿,以前恨的是仇人,现在大仇得报,自己身边人也开始选择站队,真的太可恶了,那些参与离间自己一家人的恶心人,真是用心险恶,真的是该死。 如今静儿已经救出去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找到寒哥儿在哪儿,免得他不知道内情冲动行事,调查谁是内鬼都没这个事急。 自从在望江楼现过身之后,即墨寒与夏桓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可以肯定他们就在皇宫的某个角落,也一直在找静丫头。 但南梵国皇宫真的太大了,要想找到两个存心想要隐藏身形的绝世高手,还是很难的,况且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宁静已经被长安王亲自送去李府了,由李府现在的当家人李瀚,派人秘密送往了紫菱山庄。 若说还有什么地方,是坐拥一国江山的皇帝,都不敢随意搜查的地方,那一定是紫菱山庄和如意山庄。 这两个地方,都是刘氏这一脉的龙兴之地,若说如意山庄是长安王长子即墨逍的地盘,那么紫菱山庄,就是长安王幺女即墨嫣名副其实的地盘,谁敢对这两个地方生出坏心思来,一定会死得很惨。 而如意山庄远在天边,紫菱山庄却与京都城相距不过几日的路程。 长安王一脉掌权之后,紫菱山庄就相当于是刘氏皇族的皇家别苑了,因长安王夫妇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紫菱山庄的。 因此将宁静送去那里才是最稳妥的! 送走宁静之后,长安王在李府用过午膳之后,才悠哉悠哉的返回皇宫去的。 关键人物已经从这个死结中脱离出来,事情就算是成了一半,两位老人也相对轻松了许多。 而静妃则在当天夜晚,被两个神秘的高手,跃过高高的宫墙给扛了出来。 即墨寒与夏桓都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怜惜静妃的遭遇,又从她那里得到了疑似静儿的消息,答应救她就一定要做到。 至于后续的事,即墨寒也都跟静妃,直截了当的说得清楚明白。 她入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后妃,就牵扯到了皇室的颜面,除非是个死人,否则后妃是出不了皇宫的。 因此只能是故意制造出静妃疯癫致死的假象,早上那一幕就是误导所有人,静妃已经完全疯疯癫癫了。 那么,一个脑子有病的妃子,既便死在某处,或投湖或投井而亡,就有了依据。 即墨寒当然不会为了救静妃,而随便弄一个投湖自尽的替身来,这样做虽然更加滴水不漏,绝对不会后遗症,但却不符合救人的初衷,众生平等,即墨寒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制造静妃已死的假象,只是为了皇宫内的善后,还有如何安置静妃以后的去向,这才是个令人不得不细细思量的问题。 试想一下,一个出身名门的妃子,莫名其妙的失踪,若之后,她再莫名其妙的出现的京都城,这岂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因种种原因,所以静妃必须远离京都城,她只能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死人’。 即墨寒没有惊动岑棋,他不想节外生枝,救静儿是头等大事,之所以要先将静妃救出皇宫,就是怕救静儿时顾不上静妃。 人救出来了,即墨寒便将静妃,暂时安顿在自己名下的悦来客栈。 起初,静妃死都不肯一个人呆在客栈,她是怕自己刚出龙潭又进虎穴。 夏桓难得尽量安慰道:“你放心吧!只是暂住几日而已,等再救一人出来,我们就带你一起,远离京都城这处是非之地。” 静妃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也还知道衿持是女子必不可少的品质,虽然内心仍然是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但也不好强求。 在这里总好过在皇宫里,再说了,救自己的两位年轻人,眼神干净澄澈,不像是个歹人,若对自己有所图谋的话,应该早就得手。 其实即墨寒与夏桓之所以愿意冒险将静妃从皇宫中带出来,最大的一个原因,是这个静妃的闺名,与静儿用了几年的化名竟然是相同的。 说这是爱屋及乌也罢,说是巧合也罢,总之两个年轻人意见统一,就将静妃从皇宫中救了出来。 对于刘承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媳妇儿在家里被人掳走了。 与他处心积虑派人掳走静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不知道刘承若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得呕血三升直接驾崩,哈哈哈哈! 不过刘承却以找静妃为名,对皇宫进行了大搜查,虽然很底调,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刘承是真的动了怒,他将自己身边的高手护卫,基本上都派去监督各处搜查。 皇宫里的各宫各殿,后妃居住的每个场所都搜了一遍。 别说找不到静儿,就连静妃都是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有人说静妃若负重投湖的话,是很难找到踪迹的,南梵国水系发达,皇宫自然也不例外。 整个皇宫就有两条不同的水系贯穿而过,除了御花园有个巨大的湖泊之外,几乎每个嫔妃的住处,都有一个人工开挖的小湖泊。 算是风水学上的藏风聚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宝地。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承也是不信邪,就真的命善潜水的人在宫中有水源的地方打捞。 忙活了几日,还真的有收获,不过被打捞上来的尸身,已经辩不出相貌了,只能分辩出大概是女子。 第556章 终极围杀局 刘承的一声令下,皇宫里就忙开了,后宫每处大小湖泊,几乎都有打捞出尸骨来,特别是藕香阁里那个人工湖,至少捞出了几十具尸骨。 想必都是前任嫔妃弄死的人,难怪藕香阁的藕,年年都长得格外的好,原来竟然是用那么多的宫中娇娥的肉身伺养的。 经此发现,估计以后皇宫之中的餐桌上,再也不会有藕的身影了吧! 藕香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潜藏于宫中的即墨寒自然也知道了,不过他们以为是在找静妃,暂时还不知道宁静已经被人送出了皇宫。 这几日皇宫大搜查,他们俩白天就在密道里藏身,对于这座皇宫的内部结构,刘承的搜查人员,远没有即墨寒那么熟悉,又如何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即墨寒与夏桓每晚同一个时间点,都会去上次刘承与梁颂密谈的后宫角门附近守着,相信他们后续仍然会有交流。 只有第一时间掌握最新的动态消息,才有望尽早救静儿出去。 即墨寒第二次去藕香阁时,心中就一直有些疑惑没弄清楚。 原来,宁静头一天晚上被宫嫱带走,即墨寒第二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又去了一趟藕香阁,发现原本干干净净的厨房,一夜之间,很不合常理的,有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若是普通人轻拭尘埃,肯定是分辩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但即墨寒江湖经验丰富,又观察细微,他一下子就看出那些所谓的尘埃,只不过是人为散下的炭灰罢了,这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不知怎的,即墨寒感觉这种手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当然熟悉啦!这分明就是宁静跟他学的,他曾跟宁静说过,若不想被追踪到,所过之处就尽量不要留下痕迹,或者故意制造假象来迷惑追踪者。 即墨寒做梦都没想到,宁静竟是学得如此上心,算是将逃遁这门驳杂技能的精髓都参悟透了。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即墨寒当然也有一些细节上的百密一疏,可是高手过招,从来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结果。 就因为这一些细节的疏忽,令他们失了先手,一场生死危机,正悄然无声的慢慢袭来…… 对于潜在的危机,即墨寒的感知一直就很敏锐,他为了尽快的找到静儿,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 此刻,他与夏桓就隐藏在后宫角门的暗处。 但是他们脚下的草地上,已经将他们来过的痕迹,一次次的都记录了下来。 因为草地上早就被人为的撒了一层粉末,若是在白天,心细的人还可以隐约看得出端倪来,但也很可能被误以为是花草除虫的药粉,晚上则完全是灯下黑。 就是刘承这么一个不着痕迹的布置,暴露了即墨寒他们的踪迹。 起初刘承只是怀疑即墨寒,有可能已经身在皇宫了,直到后来静儿无故失踪,他就十分的肯定,那个家伙一定就藏在皇宫的某处,与其被动防御,还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自己还可以掌握主动权。 发现静儿失踪那天,他就开始不着痕迹的布局了。 虽然刘承也没想明白,分明静儿已经离开了皇宫,为何那个家伙还是不肯离去? 后来刘承就设身处地的,站在那个人的位置猜想,是不是那个家伙,要报复自己才肯甘心离开,若真是这样,那就正好,反正掳走静儿最终的目的,也是牵制他。 静儿虽脱离了掌控,但这个正主来了其结果也是一样的,不牵连旁人,甚至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你自负到敢自投罗网,也就别怪我不顾念血脉亲情,出手狠辣了。 于是他一面派人找静儿,一面不动声色的布置了一张大网,就是专门针对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的。 不管有没有效,既然当初选择了与那个家伙站在对立面,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因为两个人都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早就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刘承悄悄调集了很多青峰寨的高手,暂时替代了禁军,由梁颂专门统领这群特殊的人。 其目的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不可逆转的围杀之局,否则稍有怠慢就可能功亏一篑,围杀不成,反而有可能被那个家伙反杀。 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承的心里其实也没底,因为那个家伙太擅长创造奇迹了。 刘承虽擅长布局,但是,面对那个家伙,他真的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失去了原本应有的信心。 这次布置了层层叠叠的后手,也是希冀着以量取胜,就是打算用大量高手的命,以命换伤,就算耗,也要将那个家伙耗死在皇宫中。 对于周围的异常,即墨寒是能隐隐感知到的,但他一心一意都只用在了聆听刘承与梁颂的对话当中,也就浑不在意了。 这次那两个人的声音没有刻意的压低,而是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只听梁颂言辞恳求道:“陛下!有关我的亲事,还请您下一道赐婚召书,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静儿姑娘了!” 刘承无奈道:“梁颂,我知你们梁家几代人都是忠臣,对我南梵国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对我祖母来说,梁家更是亲切的就如她的娘家人一般,按理来说,我亲自给你赐婚,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谁叫你小子眼光高啊,若你求娶的是一般豪门望族的女子还好,朕都可以替你出面牵线搭桥,甘愿做一回红娘月老,促成你的姻缘,给你赐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你求的不是别人,是朕那个小姨的女儿宁静姑娘。 你在逍遥盟待了那么久,应该早就知道朕那姨夫的古怪脾气了。 自登基那天起,朕就派了许多人,去请了无数次,请他出任工部尚书一职。 朕虽然还是个经验不足的君王,但也知道一个不争的事实,黄石基的才华就有如那天神下凡般,是来造福千秋万代的,若能为我南梵国所用,就是我南梵国百姓之福,更是我刘氏皇族百年之内,能稳坐江山的保障,也是我刘承的福。 可能是我刘承福薄,也可能是他根本就瞧不上我这个晚辈,朕几年努力下来,竟然也没有个下文。 朕那个姨父的行踪飘忽不定,朕派去那么多的信使,他连个回信都懒得给,据那些信使回来报告,他们甚至连黄石基的面都没见到过,这叫朕如何是好? 若是他埋怨朕的诚意不够,那朕倒是真的愿意效仿古代先贤,三顾而请之。 可是从他那里,朕得不到半点启示,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和方向。 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朕也不敢造次,毕竟他也算是与朕的父母同辈的人。 所以你这个请求,朕还真不敢冒然答应!” 第557章 终级围杀局2 只听梁颂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回道:“陛下请放心吧!我在逍遥盟时,就常与黄先生接触,又因为我父母的关系,以及我的个人能力,黄先生对我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不然当初我母亲专门为我去黄府提亲,黄先生也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说起来,静儿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之所以想请陛下下旨赐婚,就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的迎娶她过门,免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损坏了静儿的名声。 而且我还可以努力说服黄先生,让他为我南梵国效力。 对于他的性情,我还算是有些了解的,他也是个痴情种,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将黄夫人请来皇宫‘作客’。 黄夫人我们就客客气气的以贵宾之礼相待,到时候就不怕黄先生不来京都城,老老实实做他的大官。 请陛下相信我,相比起黄夫人的安危来,黄先生一定会甘愿为国效力的。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用的法子,黄先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对天下百姓更是有一颗悲悯之心,只要说到他的心坎里去,相信他也不会甘愿埋没自己的一身才学的,名利双收的事,谁会拒绝呢?” 刘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回道:“你果真有把握劝说黄先生为国效力的话,我可以给你赐婚。 不过朕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千万别想着用霸王硬上弓这种野蛮的法子,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才以此胁迫黄家父子屈从。 种种事实都证明,朕那个姨父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然,被刘振国关了十多年,后者都没得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朕那姨父还成功的逃出生天了,可见此人心性之坚韧,完全不可以常理度之。 据说朕那个表弟也不好惹,他可是与朕那个乌蓝国皇帝舅舅的儿子,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的,能力和心智都不会很差,况且能被我姑姑、姑父,同时选定的逍遥盟继承人,综合能力怎么都差不了。 你若对静儿存了强占的心思,黄家父子那一关就很难过,所以你要三思而后行!好好掂量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那父子俩的滔天怒火。” 梁颂呵呵一笑道:“请陛下放心吧!我也曾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又一直真心实意的喜欢静儿姑娘,也不是那色中饿鬼,是断断做不出那种粗鄙的野蛮行径。 我有耐心,也有信心,一定会让静儿慢慢喜欢上我的。 到时候夫妻同心,静儿一定会帮着我一同劝说老丈人,出来担任工部尚书一职的。” 听了梁颂的回答,刘承似乎很满意,他爽快的回道:“好!朕明日便给你下一道赐婚诏书,希望你与静儿喜结连理之后,不要忘了今日之言,朕会静等你的好消息。” 两位躲在暗处的年轻人,听了这番对话之后,早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了,若不是即墨寒拦着,夏桓早就冲出来了。 但忍到后来实在是忍得很辛苦,以即墨寒坚韧的心性,都忍不住气急败坏,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因为那两个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对黄家的那番算计,真的是听着就让人恼火,肺都要气炸了。 即是寒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从暗处飞掠了出来。 因为皇帝那道诏书一旦下来,不管宁静愿不愿意嫁,也不管以后她会不会真的嫁给梁颂,在外人眼中,宁静都是梁家的媳妇了。 一国之君,一言九鼎,金口玉言。 况且赐婚圣旨一旦下来,就有史官记录在册,即墨寒与夏桓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夺妻之恨,那就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敌! 他们两个人都是当今天下的武学顶尖高手,前冲的速度快若奔雷,很快就靠近了梁颂与刘承所在的那个角门。 一人对付一个,梁颂虽然会剑术,但在即墨寒与夏桓面前,只能算是稚童耍木剑那种级别而已,哪里是即墨寒的几合之敌。 夏桓比即墨寒慢了半步,他也迅速果断的朝刘承递出一拳。 在别人的主场出手,最主要是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就越难脱身,搞不好就要把性命交待在这里了,这就是冲动的后果! 梁颂急忙拔剑应敌,他凶狠的朝即墨寒的面门,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剑劈过去,与眼前这个家伙有夺妻之恨,他才不在意是否会毁去对方的容貌,砍死了拉倒,眼不见为净,世上少了一个强大的情敌。 再说了,这一剑若真能劈死这个家伙,在皇帝刘承那里就是护驾有功,是大功一件。 此时的梁颂也不在乎,是否会得罪整个逍遥盟了,这家伙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只听刘承大声喊道:“有刺客!梁颂快叫禁军护驾。” 梁颂立刻反应了过来,还是刘承更为老辣,先坐实了这个家伙的刺客罪名,才能名正言顺的将他就地斩杀,就算老爷子将来找人算账,也还是要有个合理的,说得过去的理由的,不然自己就会是那个替罪羊。 两个人应对即墨寒与夏桓的攻击,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要嘴里嚷嚷着:“有刺客,有刺客……”就显得更加手忙脚乱了。 刘承苦苦支撑着,他想利用自身不错的轻功逃跑,可夏桓没让他有逃跑的机会,若一心只想逃的话,必会付出重伤的代价,况且援军久久无响应,他也不知道往哪里逃才好。 往身后的后宫逃,肯定不行,那里面潜藏的高手有限,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失策了!失策了… 原来,为了诱敌深入,刘承与梁颂甘愿以身作饵,将大队人马都留在了远处,本来就计划着是用信号响箭的方式,通知参与围杀的所有人。 可这两位家伙来得太迅猛了,他们俩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即墨寒与夏桓就奔到了近前,他们俩就只能应接不暇的接招,哪有机会放出随身携带的信号响箭啊! 可慌乱之下两个人的喊话声,又被高高的城墙挡去了大半,哪里能传出多远啊!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只听梁颂闷哼一声,未喊出来的话也跟着戛然而止。 刘承大惊失色,知道梁颂那个废物已经失去战力,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就算重伤濒死,只要暂时逃离这两尊战力卓绝的杀神,他相信自己就一定能翻盘,而且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是个短命的皇帝。 第558章 终级围杀局3 打斗的同时,夏桓当然也听到那边的动静声,他加快速度,同时掌心的力度也加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这个对手志在逃命,一定不会防御,他也是有毕其功于一掌的打算。 夏桓自认为自己的轻功真的很一般,追一个一心想逃的人有些吃力,这缘于他体形过于庞大,本就不适合练习轻功,他自然也就不太注重轻功的练习了。 况且对面这个家伙还就最擅长轻功了,以己之短与彼之长较量,本就是不明智的。 双方各有各的心思,正在刘承打算想要远遁之时,背心处重重的受了夏桓一掌,他忍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来。 背心硬受了夏桓这一掌,刘承只感觉气血翻涌,晕头转向的,向前狂奔的脚步也是踉踉跄跄的,他自知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仍然是竭尽全力的往前冲。 刘承虽然受了内伤,但于他此时此刻的处境,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夏桓这势大力沉的一掌,伤了他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助跑的推力,他强提一口气,向前飞奔而去,转瞬之间,就已经在几丈之外了。 夏桓惊叫到:“兄长,快追!不能让他逃脱了,一旦他成功调动禁军前来围杀,我们谁都逃不掉。” 即墨寒刚刚检查过梁颂昏死过去的身体,不是伪装的,是真的被自己击晕了。 事不宜迟,他果断的狂奔出去,追刘承是此时最重要的事了,只有将刘承控制住,才能避免他调动大军来围杀,也才可以保证,不会有太多的伤亡出现。 夏桓对着倒在地上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梁颂,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再飞快的两脚下去,踢断了那个可恶的人拿剑的右手手臂,当然还有右脚,让他昏死过去再半瘫痪,也就不能再兴风作浪。 心善的夏桓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防止梁颂醒来再次参与围杀,二来也是恨极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算是泄愤之举。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桓也朝即墨寒追刘承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可是他本就慢了一拍,此时已经落下了一大段距离,都快瞧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了。 夏桓死命的狂奔,与即墨寒距离仍然是越拉越大,他本就不擅长这样冲刺式的狂奔,追出一两里地后,他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眼见着前面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他失去了追踪的目标,只好颓然的放慢了脚下的步伐,对于自己不擅轻功懊恼不已。 正在他心下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却看到即墨寒匆匆忙忙的,往自己这边骤然折返。 夏桓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却很清楚一件事,只要是没能制住刘承,就是祸事临头了。 果然被夏桓猜中了! 即墨寒在追刘承的时候,高高跃起到建筑物上去,希望抄近道截住刘承的前逃之路。 可是他却在一个八角亭顶尖暂停时,看到了远处一幕令人惊恐的画面,一大片空地上,站着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金戈铁马,全副武装的随时准备冲杀的悍卒。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之局。 即墨寒也不再追刘承了,而是要尽快与夏桓会合,两个人分散太远,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合在一处,至少相互间还有个照应。 皇宫中突围可不像山野间那么简单,无法随心所欲,那一道道高墙,就是最大的阻碍,即使成功跃出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即墨寒目测,至少有五千人参与了今晚的围杀,刘承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要杀即墨寒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即墨寒果断迅速回撤,很快就找到了在夜色中茫然不知所措的夏桓,他也来不及细说,只是焦急的道:“今晚我们看到的这一切,就是个巨大的阴谋。 或许刘承与梁颂算计静儿一家都是真实的,但故意让我们听到,也是他们有意为之,这是刘承梁颂以身作饵,精心布下的一个局,其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命,好一个杀夫夺妻的谋划。 哼!他们两人迫不及待想要我即墨寒去死,真是好一番精心谋划啊,也算得上煞费苦心了。 我若今晚不死,就一定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 放心吧!我会尽量护着你离开的,所以你别死!我还没见过我的那一双儿女,还没找到静儿,所以我也一定不能死! 为了留着命见到静儿,你我共勉之!” 这个时候说这番话,虽有些灰心丧气,但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相互鼓励的意思。 即墨寒的这番话中,多多少少可以从侧面听出,今晚到底有多凶险! 夏桓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紧张的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与他们正面厮杀,而后就是拖延时间!拖得越久越好,相信我,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刘承这般逆天行事,我们的长辈不会允许他乱来的。”即墨寒只能以这个理由,来宽慰心中焦虑的夏桓! 夏桓还是忧心忡忡的道:“可是皇宫再大,他们也是会找到我们的,到时候还不是要拼命厮杀!” 即墨寒不想骗人,很坦诚的回道:“面对五千人的围杀之局,我们就算杀到手软,一晚上也杀不完的,难道你还真打算一晚上宰掉这些人? 我的本意是不与他们作正面冲突,无路可逃时,突出重围就好了,禁军当中有很多人都曾与我相识。 当初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我们的大军才能成功打开皇宫的大门,进而彻底推翻刘振国的统治。 今时今日,虽然处在不同的阵营,围杀我们是他们的职责,可我也不想要他们的命。” 听即墨寒这么一说,夏桓心中大概就有数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污浊之气,似乎对生死也看开了,只回了三个字:“我懂了!” 怕死是人之常情,况且有执念的人,更怕到死,都带着深深的执念含恨而去。 今晚或许是两个人有生以来,将要面对的最大的生死劫,虽说行走江湖,生死自负,可他们都还年轻,肯定是不甘心就这么死的。 而且今晚是属于己方一招不慎,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怨不得旁人,是不是满盘皆输,就看两个人的本事是否够大,运气是否够好,命是否够硬了! 总结一句话就是:两个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接下来双方的心智与武力的搏亦了。 第55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即墨寒再次开口道:“我们尽量避开与大队人马厮杀,少造杀孽,看能不能通过密道离开皇宫。” 夏桓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佛门弟子少造杀孽,少拈染因果,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很快,皇宫各处就都点燃了火把,若从高处俯瞰而下,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火圈,而整个火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即墨寒带着夏桓在皇宫中兜兜转转,尽量避开有可能出现人群的地方,可能是刘承早就安排好了,宫中大部分地方都是空无一人,连太监宫女都没有。 谋划得这么细致,这得花费刘承多大的心思和精力啊! 他每日不仅要正常上朝处理国家大事,还要抽空布这个局,最最重要的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瞒过宫嫱与长安王夫妇,着实是不容易。 对于突围的路线,即墨寒是在心里有几条备选方案的,但估计都不会顺,当初攻下皇宫,密道的事,知道的人很多,他相信刘承一定会在密道内有所布置。 但综合所有因素来考虑,还是从密道离开皇宫的伤亡最小,密道的空间虽小,可腾挪的地方有限,但也限制了大队人马的同时冲杀。 只要不是同时应对成千成万人的围杀,两个人就有逃脱的希望。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都懂,况且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他们真的很能打,也无法从这么多人的围杀下逃出生天。 因为这不是武艺切磋,有规矩可约束对方,那些人志在取即墨寒的性命,肯定不会是捉对厮杀,群起而攻之才是他们的战略战术,他们是绝不会遵守江湖道义和规矩的,这一点,即墨寒与夏桓都很清楚。 可供他们选择的余地真的很少,但无论走哪条,最后都注定要与对方狭路相逢,只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而已。 既然选择走哪一条路都是在赌命,也算是一场豪赌了,因为搜索他们的圈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了,没得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快速的在皇宫中移动着,就好像在一个巨大牢笼中的困兽一样,他们快速奔走,看起来就像是焦虑不安猛兽。 事实上,他们已经没空焦虑了,只想着尽量避开那些人,越晚动手越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些人暂时还没有摸清楚他们俩确切的位置,不然也不会一路搜寻,而是直接围杀过来了! 所以他们还可以拖上半个时辰,最多最多拖上一个时辰,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因为不可能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他们才想着突围。 那样就太冒险了,大规模的混战厮杀,伤亡注定不会少,两个人战力再强也很难全身而退,而且还有可能被防不胜防的冷箭所伤。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逃遁,就是要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围杀,不然这里冲一拨人出来厮杀一阵,那里冲一拨人出来阻一阵,没完没了的,时间一长,到最后还是走不成,就真的给包了饺子。 即墨寒是打算,在形成完全的包围圈之前,再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突围。 一来两个人已经蓄势待发已久,早就憋了一肚子无名的怒火,而对方最初的那股士气,经过这么久的搜寻,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己方正好以雷霆万钧之势,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此消彼长之下,才最有可能以最小的代价突出重围。 二来他们俩刚刚一直好像是在宫中乱窜,其实是在找最佳的突围地点,天时地利人和总要占上那么一两样,才有可能在死局中求活嘛! 即墨寒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选定了一个距皇宫中最大的湖泊最近的一处狭窄路口,因为路的两旁是长达十余丈的高高低不一的假山,出了假山又是一片爬满藤蔓的密林,可以有效阻挡追兵视线,这就给两个人逃生,带来了地利上的优势。 选定最终的逃生路线之后,两个人就选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补充能量和水。 大战之前,养精蓄锐是必不可少的,两个人默默地一边咀嚼着肉干与馒头,一边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上一口水,就这么相对而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或许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吧! 他们俩人自顾自的吃喝了近半炷香的功夫,才算是填饱了肚子,收拾好吃剩下的食物,即墨寒才开口道:“他们没那么快搜到这里来,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待会儿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厮杀,休息够了,才有精气神逃命!事到如今,说再多的客气话就显得苍白无力,总之,是我连累你了!夏桓,你可曾后悔与我一同来闯这龙潭虎穴?” 夏桓顿时怒气横生,很粗暴的回了几句粗糙的话:“去你大爷的,我才不后悔呢!老子又不是为了你,老子是为了我那梦中情人,就算是死在这皇宫里,我也不后悔,就是有些遗憾没能再见到静儿!” 即墨寒也没生气,反而是爽朗的笑道:“不管你怎样想,都算是我欠你的,只要今晚过后,你我都没死,找到静儿后,如果她选的是你,我就心甘情愿的放手,并且祝福你们!” 即墨寒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苦苦追逐了十几年,也深深地爱慕了十几年的静儿。 他之所以这么说,倒还真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对感情没那么执着了,也不是他耍心眼,相信静儿一定会选自己,才这么大度的。 而是他很担心夏桓,会在这场围杀当中死去! 在即墨寒心中,宁静就像是自己身体的另一半,没找到她,自己的人生仿佛都是不完整的,就连灵魂都是残缺不全的。 而夏桓这个结拜兄弟,两个人之间虽然仍是那情敌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之间,同时兼有的兄弟感情。 都说兄弟如手足,这句话说得真好,即墨寒觉得夏桓就如自己的手足一样,伤不得,更少不得,少了这个兄弟,自己就成了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废了。 他要给这个憨憨的傻小子一点念想,希望这点念想,能让他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多出一点灵光,或者说是多出一点对危险的感知来,从而可以趋利避害,趋吉避凶。 这是即墨寒此时此刻唯一能做到的。 果然,夏桓一听说这个,立刻眼神明亮,赶紧凑上前来再次确认道:“此话当真?” 第560章 围杀之战拉开序幕 即墨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只要你活着,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就算数,若你死了,万事皆休!所以,你千万别死,不然你就真的没机会了!” 一听这话,夏桓高兴得就差点手舞足蹈高声喧扬了,可见即墨寒亲口说的这些话,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即墨寒还是那般心思通透,什么时候都能洞察人心,关键是,他还擅长为身边的人答疑解惑,甚至在这个关键时刻,都不忘给有可能战死的夏桓的心田,种下一粒希望的种子。 他希望这粒种子,能在夏桓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开出花朵,最后结出希望的果实。 而这个由希望衍生出的执念,或许有可能救夏桓一命。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不再言语,而是很默契的盘腿闭目养神! 他们绝不是假装休息,而是真的在休息,既然躲不掉,那就凭真本事杀出一条血路好了,没什么好怕的! 不出所料,半个多时辰过后,当即墨寒再次跃上假山高处去查看时,那些人已经快到近前了,两个人快速清除所有痕迹,隐蔽了行踪,任由那些人缓缓靠近。 即墨寒不确定负责这边搜寻的人,是由哪个人统领的,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多还有一千来步,那些人就要通过假山到达他们的近前了,说一点都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此时夏桓呼吸有些急促,就是因为心里紧张而引起的。 即墨寒轻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放松!放松!别太紧张了,你我都非早夭之相,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夏桓没有言语回应,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情绪才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生死从来就不是小事,况且两个人都是有深深执念的人,岂肯轻易就死? 当然,即墨寒也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他只是不愿意让夏桓感觉到罢了。 此时此刻,其实他比任何时候都惜命,因为他心中有无数个不能死的理由! 那些人开始进入爬满藤蔓的树林了,距他们只有八百步了…… 眼看着那些人很快就进入了假山之间的小路,距他们就只剩下五百步左右了…… 那些人举着火把,一声不吭的呈地毯式的搜索,看起来神色肃穆,认真而仔细,并非直接走过来,所以速度比想象中要慢上很多。 先前是越慢过来越好,可以拖延更长时间,可现在是越快越好,因为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些人,有可能就有自己认识的某个熟人,想着马上就要与这些人来一场生死厮杀,其实是一种煎熬。 那些人在假山周围敲敲打打,看里面是否藏着有人,表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若两个人真的给他们找到,那些人立刻便会进入战斗状态,群起而攻之。 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只等那些人完全通过假山之间那条小路进来,才开始突围,因为那时在外围阻截他们的人就相对少了。 只要快速冲出假山,成功进入那片树林,就可以不声不吭的进入湖泊,到时候就是海阔凭鱼跃了。 即墨寒就是想通过那个湖泊逃生,他的水性很好,可以带着夏桓在湖中畅流,想在哪里上岸都行,到时候制造几个假的上岸地点,误导那些人,只要减少双方的接触,就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他们在暗处一直注视着搜索过来的人,关键时刻到了,见那些人鱼贯而入,直到所有人都通过了假山间的小路,确定后面没人跟着进来了,即墨寒才给夏桓一个突围的信号。 两个人不约而同,就从藏身之处窜了出来,有如两只下山猛虎一般,一声不响的开始往假山处的小路狂奔。 立刻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 然后听到这话的所有人,迅速开始往这边冲来,那些冲杀过来的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已经出鞘的刀剑,刀剑的光泽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显得明晃晃,亮闪闪的。 很快,即墨寒与夏桓就与这些人交上了手,他们志在逃生,并没有久战的打算。 于是一开始他们先是展露了一手,空手夺白刃的绝技,只是一瞬间,他们手上就各自多了两件开道利器。 有了兵刃在手,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十几个人很快就被他们废了双手双脚,失去了战斗力。 但远一些的人也及时赶过了来支援,他们制敌的速度得更快才行,不然没完没了的人过来阻截,何时是个头? 一会儿,他们俩又放倒了十余人,即墨寒一边双手持刀持剑,劈砍冲杀到近前的人,一边喊道:“你先走,我来垫后,我能跟上你的,你只管快走!” 夏桓也没有磨蹭,果断的按照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线路在前边开道,他也是边走边放倒阻截自己的人。 即墨寒这边也在边战边主动引导着,朝自己事先规划好的线路方向转移。 那些人是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的,倒下的人不是晕死过去了,就是被伤了手脚,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没晕的都痛得要死了,此时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眼睁睁的看着即墨寒与夏桓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也无能为力,就只能怨自己本事不济,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溜走了。 夏桓以最快的速度冲过了假山之间的小路,很快就没入了密林当中,即墨寒放松了一些,他且战且退。 目前为止,他们俩还没有碰到武艺高强之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负责垫后即墨寒,也很快就奔到了假山之间的小路上,这条路之前已被夏桓扫荡过了,路边倒下的人,但都是些残兵,根本就不足以阻挡即墨寒飞快的脚步。 他也很快就通过了假山,飞奔到了密林当中,黑暗中夏桓低低的叫道:“兄长!我在这儿呢!” 即墨寒寻声找去,两个人很快就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为了防止那些人用猎狗寻味找人的方式找他们,他们不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任何东西落下,在皇宫中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么小心谨慎过来的。 只要他们成功进入湖泊,就连猎狗都没办法找到他们。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刘承杀他们的绝心,参与围杀他们的高手,不是没有,而是都潜藏在暗处。 那些负责搜寻的人都是明面上的人,属于虚张声势,误导他们两个人的,而潜藏在暗处的高手,才是真正的杀招。 第561章 层出不穷的后手 刘承安排围杀即墨寒的真正后手,都是忠于自己的嫡系人员,那些人都是名副其实的杀手出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绝对是刘承压箱底的武装力量。 当初攻打皇宫时,那些人压根儿就没有参战,而是负责保护长安王夫妇与刘承的安危,所以就连即墨寒,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战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承几乎手段尽出,他将即墨寒视作生平大敌,这场围杀策划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倾尽了他全部的隐藏力量。 他是将即墨寒这个表弟,当作了一个杀场万人敌来应对的,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击杀即墨寒最后的,也是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了,若这次不成,以后就更加找不到机会了,因此布置再多的杀招都不为过,多一道防线总是错不了的。 所以他手段层出不穷,底牌尽出,就是务求一击必杀,以免夜长梦多! 而即墨寒对这场围杀的认知,更多的还停留在,他们两个人早些年在北夏,因宫嫱而结下的那些小小的恩怨。 在即墨寒看来,那小小恩怨顶多就算是两个人的意气之争,哪怕刘承再怎么容不下自己,那也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怎么都算不上影响南梵国走向的大事。 再怎么说,他们两个人还算是亲戚关系,况且早些年在北夏发生的那些事,事后证明都是一些误会。 就算因为那些旧事,表哥看表弟很不顺眼,也不至于非要弄死自己才对,至少即墨寒认为,刘承真的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对付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可刘承却不这么想,或许最初的时候,他还是多多少少会顾念及亲情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坐稳了皇帝的位置后,就想着自己这一脉刘氏江山,由自己与宫嫱的后代一直传承下去。 而即墨寒或许就是目前对他刘氏江山,威胁最大的那个存在,所以必须杀之而后快,他得为刘氏百年甚至千年基业,提前清除潜在的威胁。 当即墨寒与夏桓冲出重围时,刚在密林会合,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一向警觉的即墨寒,很快就低声惊呼道:“小心暗箭!” 他不由分说,拉着夏桓的胳膊就将他庞大的身子带离了原地,几支暗箭应声落在他们原来的位置。 黑暗中,虽看不清夏桓被惊得有些煞白的脸色,但他浑身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手心满是汗水,就像刚从水里洗了出来似的。 即墨寒通过箭的破空之声,以及钉入地面的声音,都感觉出了不妙,这么刚猛的力道,射箭之人绝对不会是禁军的内部人员。 即墨寒早些年与禁军接触较多,对禁军内部人员,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就算禁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力士,拉弓射出的箭,力道也没有这么大,这么猛的。 将禁军排除在外,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青峰寨,宫嫱家族培养出来的绝顶高手了。 如果真是这些人,那接下来的每场接触战斗,就注定会是一场场换命的厮杀,想全身而退就更难了。 即墨寒的心情很沉重,他拉着夏桓避开了最初的一拨暗箭,没有停留,也容不得他们停留,因为暗箭一直如影随形,只不过因为他们反应更快,等箭落到实处的前一刻,他们的身形已经在下一处了。 不过,这样被动逃命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避开,同样躲在暗处放冷箭的职业杀手才行。 这些人的箭法精准,而且力道刚猛,黑暗中光凭耳力和直觉,很难避开所有暗箭,况且耳力也会受到外界的干扰,比如风声,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判,直觉更是虚无缥缈,一不小心中箭是迟早的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再说了,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啊! 若是被那些职业杀手纠缠久了,一旦被成千上万的人重新围困,到时候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两个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必须尽快躲到湖泊里去,不仅可以避开大队人马的围杀,最主要的是可以有效的甩掉,这些如影随形的黑暗中的杀手。 因为在水中,即墨寒相信那些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况且就算那些人朝水中放箭,水的浮力也会卸去羽箭的力道,伤害就会大大的降低很多。 这也是即墨寒最初选定,从湖泊这里突围,然后找就近的密道逃生的原因。 他们绝对没有耽搁一点点时间,从突围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与死亡竞速。 那些如鬼魅般的箭矢,纷纷钉入他们身后的地面,听着那箭矢的声音,都有些心惊肉跳,光是想象一下,那些利箭钉入人的身体,就会令人感到崩溃。 尽管他们已经很快了,但是很不幸的是,夏桓显然是中箭了,他的身体过于魁梧的原因,本来就是最好的箭把子,身形又不够灵动。 中箭肯定是很痛,不过痛归痛,这小子的脚步却是半点都没有慢下来,中箭那一刻,他的身体向一边猛的偏了一下,脚步也跟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但他强忍着疼痛,仍然尽量紧紧跟随着即墨寒的脚步前奔。 即墨寒这种躲避箭矢的步法,还是忠叔以前教过的,既不是直线跑,也不是曲线跑,而是时而曲线时而直线,看似没有规律,其实是有规律的。 掌握这种规律的人很少,因为是忠叔自己独创的,就像喊口号一样左右左,左左右,右左右……其目的就是要让弓箭手,摸不准自己奔逃的规律,也就不可能瞄准了。 夏桓跟着即墨寒跑,之所以会中箭,一个是因为他身形比一般人高大,黑暗中本就是个很大很醒目的目标,又加上他没有完会与即墨寒同步,似乎总是慢上那么半拍,因此中箭也就再所难免了。 两个人必须尽快奔出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不然还是有可能再次中箭的。 即墨寒边跑边问道:“你伤哪儿了?还能坚持多久?千万不要免强,我可以背你一程!” 夏桓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回答道:“左手手臂处刚刚中了一支羽箭,除了有些疼痛之处,暂时无碍,可能等会儿动起手来厮杀,会有些反应迟钝,影响突围。 不过,兄长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的,我虽然受了伤,左手没那么灵便了,但对付那些个小喽啰,还是游刃有余的。” 此时的夏桓,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即墨寒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安慰了,因为他们若逃不出去的话,万事皆休,说再多的话,又有何意义? 第562章 漫漫逃生路 受了箭伤的夏桓没有矫情,甚至连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是怕即墨寒一上来二话不说,扛着自己就奔逃。 在即墨寒看来,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夏桓作为当事人,还是有些尴尬的,一个近两百斤的大小伙子,被人扛着跑路,那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妙的感觉。 或许那种别扭感,甚至比疼痛感更加折磨人,所以夏桓才会急忙表示自己的伤势其实无碍,就是怕即墨寒情急之下,使用非常手段。 对方既然还能强撑,即墨寒便也就没有多说,仍旧带着他往湖泊方向狂奔而去。 明明距湖泊不算远的,但在有人围追堵截的情况下逃命,就显得道阻且长了。 终于快到湖边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即墨寒就将夏桓横拉了好几步,然后急促的提醒:“快深吸一口气,跟我入水。”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支羽箭就从他们刚刚的位置,破空御风呼啸而过,最终落到湖水里去了。 即墨寒相信那些人当中,一定有人能在黑夜中如白昼一样视物,不然箭法不会这么精准。 夏桓听话照做,深吸一口气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紧跟着即墨寒走入水中。 就在湖水没到两个人脖颈时,即墨寒再次低声提醒道:“我带你入水之后,不会一直潜游,会时不时的浮出水面呼吸换气,入水后你只需闭气,然后拉着我就行了。” 夏桓虽出生北夏,却长在南边的寺院中,但他没机会与南边孩子一样,在大人的监护下玩转江河湖海的水域,是名副其实的旱鸭子。 当时一听即墨寒说要通过湖泊逃离围杀,他就开始犯怵,可是生死危机时刻,怕水归怕水,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兄长,因为对于躲避围杀,兄长更有经验。 不过真正到了水里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虽然周身被冰凉的湖水包里,对于两个气血旺盛的年轻小伙来说,谈不上刺骨的寒意,但夏桓此时牙齿,却就是忍不住的打颤,给人冷得发抖的感觉,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面对湖水时的一种天生的畏惧。 即墨寒感觉到了夏桓的异常,他没有因为追兵将至,就蛮横的强拉后者入水,而是低声道:“别怕,这湖虽然很大,但水的流速却很慢,你只要不松手,我便能带着你一起逃出去。” 看着岸上火把渐近,夏桓一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兄长的就是了。” 即墨寒心里很清楚,这种天生对水的畏惧,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失的,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与岑风被忠叔丢进碧波湖时,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以及被迫灌了一肚子湖水的感觉,即墨寒至今仍记忆犹新。 可是此时此刻,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夏桓适应水中的环境了,即墨寒只好脱下一件衣裳,快速将夏桓绑在自己背上,打算这样带他游行。 两个人背靠背,即墨寒只要控制游水的深浅度,这样夏桓的鼻子就始终能呼吸到空气,绝不至于被迫灌满一肚子湖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由不得他们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因为搜寻他们的火把真的已经快到湖边了。 即墨寒果断的低声提醒道:“夏桓!深吸一口气,然后就闭气凝神,什么都不要多想,相信我!” 夏桓只能听话照做! 即墨寒也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快速的划动湖水,带着夏桓向湖中心游去。 为了照顾到夏桓的感受,即墨寒并没有潜游,而是露出了脑袋。 夏桓在即墨寒的背上,就像是躺在一条游鱼上似的。 这种感觉虽然很奇怪,但是却让夏桓对湖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学会游泳,因为在水中自由自在畅游的感觉真好! 即墨寒游泳的速度足够快,尽管带着一个大块头,也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当那些人陆陆续续围过来,找到他们入水的准确位置时,他们已经离开岸边一两里的直线距离了。 正常人的视线,黑夜中应该已经看不到,他们在湖中的踪迹了。 至于他们在水中游动,而引起的水波荡漾,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此时此刻微风拂过,湖面本就是涟漪不断,很好给他们做了掩护。 通过那片浑浊的湖水区域,也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去向。 他们俩本可以放心继续畅游的,夏桓也不用第一次下水就喝饱湖水的。 可那些追兵没有如他们的愿,想必当中也是有高人指点的,很快,一支支箭头燃着火光的箭矢,就朝湖中射去。 失去准确目标也不打紧,只要即墨寒他们还在湖中,就不怕他们不露面。 火箭乱射,一个意外说不定就能射中两个人,最主要的是,火把还有照明功能,只要他们一露面,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露。 从那些人往水中射火箭开始,即墨寒就心知不妙,那些箭不一定能射中他们,但箭上的火把发出的亮光,却极有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 他必须游得更快些,等到了湖中央后,四周岸边到湖中央,就超出了箭的射程范围,他们才能摆脱被锁定的命运,真正松口气! 即墨寒边游边说道:“夏桓,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潜游一段不短的距离,才能避开那些火光的照耀。” 没得选,夏桓只能任命,他深吸一口气后回道:“兄长,我准备好了!” 即墨寒双手猛的一划,身子前行的同时,整个头就没入了水中。 湖面上瞬间就没了两个人的身影,那些断断续续射向湖面的火箭,所散发出的光亮,自然是照不见他们俩的人影了。 至于那些涟漪,已经无关痛痒了,因为大量火箭人水,早就惊动了湖中的游鱼。 此时此刻,湖中到处都是受到惊吓的游鱼,猛然游动引发出的巨大涟漪,哪里还分辩得出,到底是人,还是鱼引发的动静? 潜游期间,即墨寒的一口气还没耗光,夏桓已经到了极限,他的口鼻不自觉的灌入湖水,开始作垂死的挣扎。 即墨寒立刻心生警觉,快速浮出水面,可是夏桓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若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靠岸,将这小子腹中的水倒出来,否则他必死无疑了。 还好已经远离了那些人,不用担心中箭,即墨寒认清了大致的方向后,他快速的朝目的地游去。 第563章 漫漫逃生路2 游了小半个时辰,即墨寒带着夏桓成功登了岸。 可怜的夏桓已经奄奄一息了,即墨寒将他带上了一棵几丈高的大树,确定周围暂时安全后,才开始挤压夏桓的胸腔。 等大量湖水从夏桓口中吐出来后,这小子终于算是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阳间。 还没等到夏桓清醒过来,即墨寒就将意识模糊的夏桓,牢牢的捆在树干之上,而后才急匆匆的下去善后。 两个人的行踪绝不能再次暴露,他要去布一个疑阵。 于是,他又重新跳入湖中,然后故意在远处登陆,又再绕行一段路,继续跳入湖中游行一段,而后再选一处登陆上岸。 如此反复,登陆地点远近都有,就是故布疑阵,其目的就是要误导那些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悄悄地尾随几个落单的人,将那些人击晕后,剥了他们身上的衣裳就走。 这些衣裳不仅能御寒,关键时刻还能混到这些人中间去。 等即墨寒返回树干上时,夏桓还没醒过来,这令得前者心头一紧,还以为后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即墨寒赶忙伸手探了探夏桓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虽然只有一息尚存,但好歹还算是活着的。 他快速的将夏桓从树上背了下来,又迅速的将两个人的湿衣裳脱下,换上了刚刚从禁军身上剥下的干衣裳。 夏桓仍然是处于昏迷状态,即墨寒背着他就往最近的密道处狂奔,刚刚布置的那些疑阵,能够拖延很长时间了。 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在天亮之前躲进密道,否则一旦被那些人找到,就注定难逃一死,而且死相不会太好。 刘承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名,一定会将他们两个人剁成肉泥,或直接毁尸灭迹,事后还会装作无辜者一样,矢口否认,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此时,那些负责围杀的人,都在向湖泊那边靠近,试图将整个湖泊团团围住。 即墨寒背着夏桓一路狂奔,倒是不担心后面有人追来。 他一路朝议政大殿跑,他断定那里有一处密道入口。 当然,后宫的密道入口更多,但那里是非也更多。 已经送走了一个静妃,即墨寒不想再惹更多的是非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若刘承后宫嫔妃再出什么事,那么,到最后刘承一定会将这笔账,都算在即墨寒头上,后宫那些无辜女子的命运,也会被他牵连。 年轻貌美的女人,本身是没有对错之分的,但她们却是是非的根源所在,即墨寒最怕沾染这些因果了,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只希望此生再也不要招惹妙龄女子了,最好是离她们越远越好,以免静儿再生出误会来。 议政大殿的密道入口应该不难找到,那里本就空旷,应该没有太多的犄角旮旯。 可是议政大殿距湖泊还是很远的,路上也可能有刘承布置的后手。 即墨寒不是没考虑到这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是赌命。 还好他一路尽量让脚步声小一些,发现有人潜伏就绕过去,终于在五更天到达了议政大殿附近。 见议政大殿外有人值守,必须绕过这些人,悄无声息的进入,才能不被发现。 即墨寒在暗处将夏桓轻轻放下,然后假装惊慌失措的追赶刺客,边跑边大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那些守在大殿外的禁军,隐隐约约的见到即墨寒的服饰,就跟着追了出去。 对于禁军来说,宫中有刺客,这就是天大的事,禁军负责保卫京都城与皇宫的安危,有责任与义务抓刺客。 即墨寒这出调虎离山之计很奏效,他跑出了好几里路,再快速甩掉那些人,折返回夏桓所在处。 时间紧张,即墨寒背着夏桓就快速的进了议政大殿,他从没有亲自到过这里,只听祖父以前提到过,议政大殿内宏伟壮观的建筑特征。 直到将大门关上那一刻,他才能清晰的感受到这里到底有多空旷。 即墨寒将夏桓放在角落,才开始在黑暗中摸索,此时大概是五更天,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即墨寒虽然没有练成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但他的感知一向很敏锐,通过感知他能判断出大概的方位,以及远近距离。 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密道入口,因为议政大殿会举行早朝会,天亮时分就会有大臣来这里早朝。 如果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当场揭发刘承的谋划,即墨寒与夏桓生还的希望只有一半,而且还是要挟持大臣,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而即墨寒并不愿意与刘承,当众撕破脸皮,若真到那时,刘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命人,当场直接射杀他们俩人,因为刘承绝不会给他多说半句话的机会。 所以这个自救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被即墨寒果断的给否定了。 思来想去,就只有不与那些人正面硬碰硬,始终保存实力和体力,与那些人互耗时间,才能搏得一线生机,那么进密道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尽管密道也可能有刘承布置的后手,但能拖延更多时间就算是在自救,只要不是死在当场,就一定会等来援兵。 直到天微微亮,即墨寒才将整个议政大殿内,有可能是密道入口的地方搜索了一遍,他大概圈定了一个范围,然后背着夏桓再继续摸索。 他是怕议政大殿的门,被人突然从外面打开,如果夏桓就那么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两个人再想逃脱就难了。 于是他就背着昏迷的夏桓,一起找密道机关,即墨寒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早朝会开始之前,找到密道入口。 他没把握,还是只能赌命! 时间慢慢的流逝,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即墨寒终于在皇帝龙椅的巨大屏风后面,不远处找到了密道的机关。 原来机关就是皇帝早朝前,正衣冠的一面巨大铜镜的一条支柱。 即墨寒起先是摸到铜镜底座的一条支柱,然后试探性的拧了一下,就见到屏风自行缓缓向旁边移动。 屏风原来的位置,露出了一条向下通行的台阶,他又试着拧了回来,屏风自动缓缓复归原位。 就是这屏风掩盖了密道的入口,难怪当年王尚书与王贵妃兄妹叛乱,刘振国能安然无恙的逃脱,原来就是通过这里逃出生天的。 即墨寒猜想,刘承之所以没有堵上这个密道口,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是人都会怕死,帝王只会更加怕死。 第564章 皇帝的异常 既然确定了是密道入口,即墨寒便也不再犹豫,背着夏桓就进了密道口。 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密道口很快就缓缓合上了,外面也恢复了原貌,仿佛他们从不曾来过此地似的。 过了没多久,议政大殿的大门被人打开了,按照惯例,早朝会要如期进行,文武大臣陆陆续续的进来,站在各自的位置。 这个时间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算很早,除了特殊行业之外,京都城的百姓大部分应该都还没起床。 参加早朝会的文臣武将,也都是哈欠连连,显得精神不济。 这间接的说明,他们要么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睡眠时间严重不够,要么是心中有事,睡得不踏实。 想必是皇帝刘承与即墨寒之间的事,已经发展到难以隐瞒的地步了,各个大臣都在忧心此事。 两个人都是根正苗红的长安王后代,都是天之骄子,各有各的优势。 刘承占据了血统上的绝对优势,是名正言顺的刘氏王朝皇位的合法继承者; 即墨寒则占据了人和的优势,可以说,推翻刘振国统治的绝大多数武装力量,都是他花了十年时间,一点一点凝聚起来的。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他的努力,即墨家族想报仇,也不知道还要等到哪年哪月,更别说一举将刘振国拉下皇帝宝座,取而代之了。 如今家族大仇得报,外部敌人已经不存在了,于是理所当然的,就开始了内部的大清洗。 这是早晚的事,每个朝代都这样,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铁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至于大清洗的时间,取决于新帝的心胸与有功之臣的态度。 桀骜不驯的有功之臣,肯定是最先面临皇帝大清洗的,但即墨寒应该还算不上这一类人,因为他既没有皇帝加封的功名,也没有实际的职务在身,顶多就算是一个闲散的皇亲国戚,与刘氏皇族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罢了。 可谁都知道,即墨寒在南梵国的影响力,恐怕连长安王夫妻都比不上,这就是刘承最不能容忍的,也是刘承最为忌惮的。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这就是刘承为何一定要痛下杀手的原因,而这也是文臣武将近来睡不安稳的原因。 乱象已起,谁能高枕无忧? 两个年轻人都得罪不起,这就像一场豪赌一样,输赢全凭感觉,又不可能两头押注。 墙头草的行为,最容易令得两边都心生厌恶,所以只能将身家性命,与一族的未来都押在一边,赌大赢大,若赌输了,全族都跟着遭殃。 要快速做出这种决定,何其艰难! 所以文臣武将近来会失眠,就再所难免了! 议政大殿内的大臣到齐后,外面的天,看起来才算完全亮了,时间大概是卯时。 朝臣们在等待皇帝的间歇,就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过了早朝会的时刻,皇帝仍然是没有现身,这也是件稀罕事! 总之,皇帝刘承近来的行为与言语都透着些许古怪,或者说与往常不太一样,更为准确。 连行为准则都随之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比如皇帝以前从不会早朝时间迟到,做事情也绝不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人处世总让人找不出半点不是来。 而近几个月以来,却种种异象横生,迟到都是小事了,他渐渐的在某些事情上开始独断专行,而且他事后也没有给朝臣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等等类似的事情,林林总总有许多。 很多与禁军相熟悉或者家中有子侄辈,在禁军中当差的大臣,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不同寻常。 因为皇帝下了一道很奇怪的命令:所有禁军所属都要在军营中待命!却没说待命,具体是要执行什么任务,总之就是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这会儿皇帝又足足迟到了半个时辰,也没人来知会一声到底是何原因,是不是今儿不用参加早朝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出声议论这个问题。 别看各个大臣之间聊得挺热络的,但都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 表面上谁都装作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样子,但谁都清楚,宫里定然是发生了大事,这个情形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辰时都已经过了,宫里还是没人来招呼这些参加早朝的大臣,似乎刘承忘记有早朝这么一回事了,朝臣们也都被人给遗忘了。 巳时都快过了,大臣们已经掩饰不住焦虑不安的神色了,感觉大事不妙,都在猜想,是不是宫里发生了军事政变? 直到午时初,刘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议政大殿,他有些歉意的解释道:“抱歉!让诸位爱卿久等了,昨夜宫中进了刺客,梁统领被刺客重伤,宫里整整闹了一夜,至今都没能见着刺客的踪影,朕也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在一线指挥围杀刺客。 今日时间仓促,就只捡急事要事商议,议完就退朝,朕还要继续盯着禁军搜寻刺客呢! 不过,诸位也别紧张,刺客绝不会闯到议政大殿来行凶的,朕早早就派人将这里重点保护了起来,只待早朝过后,就会派重兵护送各位安全出宫。” 皇帝刘承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所有大臣都很默契的保持箴默,不敢多问,生怕触怒了心情不佳的皇帝。 龙颜大怒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此时所有大臣都在衡量,自己要议的事,是否算得上是急事大事?若不算大事急事,是不是就可以明日再议? 见文武百官都在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犹豫,要不要在今日,提出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来请皇帝定夺。 刘承今日心情确实是糟糕透了,也无心处理朝政,之所以又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希望继续保持一个明君形象,至少让人觉得他是个临危不乱的君王。 过了好一会儿,见仍没有人出声,刘承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那个大太监心领神会的高声道:“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声,太监得到指示后,赶忙高声道:“退朝!” 太监‘退朝’二个字的尾音拉得很长,就是宣告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于是文武大臣头一次起了个大早,参加早朝会,结果破天荒的啥也没干,就是干等了皇帝两三个时辰,然后……然后就散朝回家了! 第56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帝频频出现的行为异常,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啊!只有乱世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事发生。 一向公认的贤主明君突然出现异常,谁的心里都没底,但被皇帝突然打发回家,各个大臣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却说刘承之所以会迟到这么久,确实是因为他一夜没合眼,他一直坐镇后方亲自指挥围杀行动。 即墨寒的每个上岸地点,他都命人仔细的追踪搜查过,包括禁军被剥去衣裳的事,他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为了防止那两个人混在搜寻队伍中,他让人将所有参与围杀的人,都相互确认了一遍。 最后才发现,搜寻队伍中并没有两个人的踪影,气得刘承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被戏耍了不要紧,要命的是,排查异己是需要浪费大量时间的。 而时间对于刘承来说,就是千金万金都难买,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成功击杀即墨寒。 一旦超时,就注定了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就是功亏一篑啊! 这是即墨寒早就算准的,他的种种布置,其目的也是在拖延时间。 当刘承确认那两个可恶的人,不在自己的搜寻队伍中时,又开始命人疯狂的搜索皇宫的各个角落,可是直到天明,都一无所获。 他又亲自带着人搜寻了后宫的各个角落,同样是一无所获。 当他突然心弦紧绷,火急火燎的赶到宫嫱楼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他以为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最终会挟持宫嫱母女。 可当见到宫嫱母女安然无恙时,刘承心里感到万幸之余,又感觉很憋屈。 似乎从头到尾,自己几万人都在被这两个人当猴一样戏耍。 这种被戏耍的感受,被他无限放大了,这让刘承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这更加坚定了他杀即墨寒的决心。 宫嫱母女睡着一直不醒,令得刘承心中倍受煎熬,他片刻都不敢离开,也不管那边搜寻的结果了,因为他的全部,都在这栋楼里,若宫嫱母女俩有个好歹,其它的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都守在妻女身边。 原来刘承担心宫嫱会出面干涉他围杀即墨寒,昨晚他便命人在宫嫱母女的饮食中,下了可以令人昏睡的迷药。 可能是母女俩胃口好,将饭菜都吃光了,所以迷药的份量有点重,就导致她们一直昏睡不醒。 女儿年幼,宫嫱又身怀六甲,本不该沾染这些药物才对,刘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本指望这次击杀了即墨寒,就一劳永逸了。 可谁曾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能成功围杀那两个可恶的家伙,自家妻女却长睡不醒。 这便是刘承迟到的原因,因为他实在不放心母女俩,太医们都陆陆续续的来看过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使知道是‘误食’了迷药,也不敢胡乱下药。 谁也法这个胆啊,这母女俩可是皇帝的心头肉,哪个太医敢贪功冒进,一致建议采取保守治疗,说母女俩呼吸平稳,说明她们的身体没有大碍,还是等到她们自然醒了,问明她们自己的感受,才开一些补救类的药物,算是查漏补缺,尽量温和的慢慢调理,更为稳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刘承算是听进去了,他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为达目的,竟不择手段,给幼童孕妇以及老人服用迷药,现在看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难怪,宫中折腾了一夜,又大肆搜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宫嫱与长安王夫妇的踪影。 原来长安王夫妻的饮食里,也同样被刘承下了迷药,此刻,两位老人仍在呼呼大睡。 这就是刘承又气又恼的原因,试想一下,在所有布置都无效的情况下,明显就是自己吃了大亏,他能正常才怪。 他精心布置的必杀之局,竟有了这么个惨淡的结果,这已经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么惨了。 这分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处处算计都落了空,连那两个家伙的踪影,都还没搞清楚,而己方已经损失惨重了。 打发走了众臣,刘承又匆匆忙忙的去看了祖父祖母。 他神情疲惫,只见祖父祖母俩面容平静祥和的睡着,呼吸虽然没有异常,但刘承心里就是不踏实,自责之余,就更恨即墨寒了。 若不是那个家伙的存在,以自己的治国才能,就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前无古人的圣贤明君了,不说千秋万代永保江山,至少这一两代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在饱受内心煎熬与折磨中,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宫中还在疯狂的找寻即墨寒与夏桓的下落,已经开始在搜寻宫中密道了。 却说即墨寒将夏桓带进了密道后,就开始点起火折子找出口,他们所带的吃食和饮水有限,必须在两三日内找到出口,不然还没被刘承围杀,两个人已经饿死或渴死了。 夏桓手臂上的箭伤,也要及时得到医治才行,否则也可能因小伤而丢了性命。 刚中箭那会儿,为了方便游过湖泊,就没有拔出箭头,只是将箭杆折断,等到了岸边又怕血腥味引来猎狗的追踪,所以一直强撑到了密道内,即墨寒才不得不将夏桓手臂上的箭头拔出。 借着有限的光源,即墨寒发现夏桓的手臂,已经肿得有正常手臂两倍那么大了,显然是伤得不轻。 可能伤口原本不算严重,经过湖水浸泡后,才变得更严重的。 即墨寒虽然常年在外行走江湖,也偶尔会受伤,一般的伤口也知道该怎样处理。 可夏桓手臂这么夸张的肿胀,他也是第一次见过,经过湖水长时间的浸泡,他自己身上携带的药品,大多已经被湖水泡过,就算勉强能用,药效也是大打折扣。 他只能通过模糊的字迹,还有药味,勉强分辩出哪些是创伤药,然后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夏桓的伤口上,再撕扯了一片衣裳布料简单的包扎好。 而夏桓除了拔箭头那会儿,被硬生生痛醒了,之后就又陷入了昏迷当中,这令得即墨寒忧心忡忡。 藏身于密道之内,也只是暂时拖延时间而已,若三天之内仍得不到外援,两个人就将陷入绝境。 以夏桓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一定能撑过三天,若只是自己一个人,即墨寒倒是不怕,就算是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是在夜间,他都有拼着负伤逃出生天的信心。 第566章 蒙在鼓里 但夏桓此刻重伤之下,即墨寒不能将这个心思单纯的兄弟留在这里,只能护着他躲到密道中,能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就只能被动等待救援了。 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宫嫱与外祖父母应该也会很快察觉出异样来。 从处理好夏桓的伤口开始,即墨寒便一边背着这个大块头兄弟,一边找密道出口,还要适当的恢复体力与精力,尽量节省吃食与饮水。 他估计刘承的人,很快就会搜寻密道,到时候免不了厮杀,必须保存实力。 其实现如今这个局面,对任何一方都是一种折磨,除了沉睡不醒的那几个人之外,谁都不好过,刘承这一两日,除了装模作样的处理国家大事之外,剩余的时间,就来回于宫嫱楼与祖父祖母的住所。 可惜昏睡的仍然是昏睡不醒,就算刘承心性再坚韧,内心也都快要崩溃了,况且他被夏桓一拳击中背心,内伤也不轻。 可内伤不比外伤,外伤好歹平常人也能看出点门道来,内伤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刘承又不原意多说,这个时刻也他不可能静下心来养伤,就只能强撑着。 除了少数几个太医之外,没人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刘承趴在妻女床边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近午时,宫嫱才紧皱着眉,看似有些痛苦的醒来。 昏睡了近两天两夜,她却显得萎靡不振,一醒来就捂着肚子,吓得刘承以为是她腹中孩子有羡,强忍着的一口老血,就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了。 宫嫱见到刘承的神色,赶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陛下!莫慌,臣妾是饿了,感觉非常非常饿,是能吃下一头牛那种饿。” 宫嫱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太好,言语却很是风趣幽默,可这话听在刘承耳中,就很不是滋味了,正常人两天不进食,都会饿得头昏眼花,何况是一个孕妇呢? 还好早有太医准备的药膳,只等宫嫱醒来,不出小半炷香就能加热端上来。 在断食两天的情况下,肯定不能暴饮暴食,而是要循序渐进,先进食一些汤汁稀粥之类的易吸收,易消化的食物,要等到肠胃慢慢适应了之后,才可以正常进食。 饿得饥肠辘辘的宫嫱,早就在眼巴巴的等待食物了。 等宫女将吃食一一端上来之后,宫嫱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今日吃食如此寡淡?” 刘承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嫱儿,你昏睡了两日不曾进食,太医先前交代过,你刚醒来,要进食一些易消化的食物,不宜大鱼大肉,怕肠胃受不了,引起不适!所以还要委屈你先过度一下。” 宫嫱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何自己昏睡了两日,而是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就开始进食。 那速度,绝对称得上是狼吞虎咽,一碗药膳粥被她三两口就吃完了。 至于那些进食的宫廷礼仪,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没办法再细嚼慢咽,处处讲究了。 她也顾不上刘承,此刻就在一旁看着自己,有如饿虎扑食的凶悍模样。 宫嫱快速的将宫女端上来的食物,都一扫而空仍是意犹未尽,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而是眼巴巴的希冀着还能再送来一些。 这一切刘承都看在眼里,他眼中满是疼惜之色,心中却更加自责不已。 想着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媳妇,身怀六甲都不至于被饿成这样,何况还是他刘承的皇贵妃呢! 刘承心里很不好受,心中有鬼,所以不敢正视宫嫱的眼睛,就轻轻的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的哽咽道:“嫱儿!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娘儿俩吃苦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们受这种罪了!” 宫嫱摇了摇头道:“陛下!您对我们娘儿俩已经够好的了,我不能再奢求更多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人若不知道惜福,迟早便会承受不住福缘的。” 宫嫱当然不会明白,刘承此时的心境,她就只是想让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安心而已。 之后没多久,他们的小公主也醒了,小家伙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饿得直哭,吃过东西之后就好像没事了。 长安王夫妇也先后醒来,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是刘承在他们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其实老夫妻俩还没意识到,已经过去一天两夜了,他们以为是近来用脑过度,睡过头了而已,所以并未起疑。 宫嫱刚醒来时,被饥饿感左右心思,虽然刘承提到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但她也没多想,以为是怀孕引起的贪睡。 可怜的即墨寒,背着夏桓在暗不见天日的密道里,与刘承的人玩起了躲猫猫游戏,几次险之又险的就差点被那些人堵住了去路,还好皇宫地底密道纵横交错,他又进过几次,相比那些搜寻人,算是更加熟门熟路。 可是他一条一条试过,无一例外,密道口都被封死了,应该是刘承为了皇宫的安全,才让人封死的。 但即墨寒猜想,一定有一两处是可以通到外面的,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刘承这种善于算计人心的帝王。 只是到底哪个出口,才能真正通往皇宫外面的? 夏桓的状态很不好,浑身发热,应该是箭伤伤口处有淡症引发的,食物还有一些,就是饮水已经见底了。 即墨寒是打算趁夜间出去装点水,水囊装水量有限,想多装点都不行,又不能长时间离开这个昏昏沉沉的家伙,怕被那些如幽灵一般的搜寻人员找到。 这令得即墨寒有些左右为难,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丢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他实在是不放心。 他也想出去探探虚实,为何都过去两天了,也没半点异常,照理来说,宫嫱与自己外祖父母,应该已经察觉出异常来了才对。 可为何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在不停的搜寻呢? 话说宫嫱与长安王夫妻,虽然被蒙在鼓里,但岑棋却察觉出了不妙,这缘于他之前与禁军中好几个小头领打过交道。 岑棋没事就请那些人来望江楼,喝个小酒什么的,一来二去也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了,这一两日宫里的消息,虽然被刘承封得严严实实,但酒后还是有人难免说漏了嘴。 岑棋就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不妙。 所有人都认为,有长安王夫妇与宫嫱在皇宫内坐镇,即墨寒他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岑棋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一连两日宫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以往一两日之内,即墨寒至少会传一个让岑棋安心的消息出来。 第567章 心思百转千回 一连两日,京都城内都未有过任何有关皇宫内的信息传出,至少表面上皇宫里都太安静了,这就很不正常。 昨天早上参加早朝的大臣,虽然被皇帝刘承亲自告知,宫里进了刺客,但同时又都被下了封口令,刘承明言,刺客还没抓到,叮嘱过他们,千万不能走露风声。 所有大臣就只能噤若寒蝉,这两日甚至都不敢随便出门,就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不小心祸从口出。 岑棋本就擅长从细微处着手,推断事情的走向,他综合所有蛛丝马迹,立刻就断定出,皇宫中一定出了什么意外,而且一定是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 自家少主失去联系,还有可能是不方便传回消息,可没理由连长安夫妻与宫嫱,都没有半点消息,这是不是就可以从旁佐证,自家少主可能是遇到大麻烦了呢? 本来长安王夫妻与宫嫱,就是即墨寒在京都城最大的两张保命符,既然连保命符都没了消息,这就说明皇宫内一定是出了大事,岑棋哪里还能淡定,他必须得竭尽所能做点什么。 虽然推断即墨寒可能出事了,但岑棋做事还是很讲究分寸与火候的,他又不是愣头青,不会直接翻过皇宫高高的城墙,冒险进去找自家少主,而是选择了最为稳妥,也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方法。 岑棋选择从当初为救黄石基,而购买的那栋宅子的密道入口处着手,悄悄潜进去,不出所料,密道口被人用巨大的青石块给堵死了。 面对这种情况,岑棋一时也没办法,又不能用蛮力抡大锤砸开,那样动静太大,一定会惊动刘承的人。 岑棋就命人连夜用炭火烧热,再浇冷水在石块上,利用冷热交替产生的巨大能量,使石块自然碎裂。 就靠着水磨工夫,一点点,一层层悄无声息的慢慢打通密道。 不过青石块的厚度,远比想象中要厚很多,这令得岑棋更加心急如焚。 显然密道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快打通的,越是这样,他就越揪心,心中那个糟糕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他早就命人快马加鞭,分别送信给前往乌蓝国接应李明忠的即墨逍夫妇,以及前往北边接应路掌柜一行人的即墨嫣夫妇。 岑棋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南梵国的皇帝,他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即墨寒的命。 就连风烛残年的安乐寺玄渺方丈,他都有派人送求救信去。 没办法,在岑棋心中,少主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可面对心机深沉的皇帝,自己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救不了皇帝下定决心必杀之人,他就只能求助长辈了。 因为如果长安王夫妇与宫嫱那边,同时出了意外,即墨逍即墨嫣兄妹又注定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么,安乐寺的玄渺方丈,就是唯一能救得了即墨寒的人。 岑棋只希望自家少主福大命大,最终能逃过此劫。 该做的岑棋都已经做了,余下的一半就交给命运,另一半就是亲自盯着人,尽快打通密道。 —————— 而此时此刻,宁静在被人送往紫菱山庄的路上,她的心思百转千回,能脱离那个棋盘,摆脱被人攥在手心,莫名其妙成为一颗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就是万幸了,她觉得自己恍若隔世。 今后的路何去何从,她感觉很茫然,对于两个孩子她虽然心中有愧,但却认为自己给了孩子最好的,也就没有太多遗憾了。 对于心中那个始终爱慕的男人,她的心思很复杂,既有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爱意,又有些许恼怒,恼他的太过出类拔萃,太过处处招蜂引蝶。 同时她又有些许自卑,更重要的是,又有些心虚,总觉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他。 尤其是,有梁颂这么个第三者,横鲠在两个人之间。 在宁静心中,梁颂就如那鱼刺,鲠在喉间不上不下一样难受。 她本就觉得自己与寒寒哥哥之间,有太多的差距,以前就有宫嫱,有徐筝,以及太多太多的豪门贵女,横在两个人之间,现在又多了一个梁颂。 就算寒哥哥拒绝所有其她女子,也不介意有梁颂的存在,宁静都已经没有了底气,与孩子们一起回到寒哥哥身边,她以前本就没有信心,现在更是彻底的没了底气。 宁静觉得自己与寒哥哥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她独自坐在马车上,心情郁郁,想着自己为何不是那绝色女子,那样至少还算配得上寒哥哥。 宁静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当然不是她长得不好看,而是与即墨寒比起来,她的姿色就算不上匹配了。 相反,宁静绝对称得上美女,只不过谁与姿容天下无双的即墨寒相比,都会自惭形秽。 但宁静一想到心底深处,那个烙印深刻的男子,她脸上就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虽然不能与之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生生世世,但曾经的美好也足够自己回味一生了。 一想到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就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宁静的内心就无比的喜悦。 他似乎从未真正负过自己,这难道还不够? 宁静觉得很知足了。 再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在紫菱山庄等着自己,她就有些小小的得意,这可是自己与寒哥哥的血脉传承,很快就能见到两个小家伙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幸福的呢? 虽然宁静脑海中,仍然会时不时的浮现出,宫嫱抱着寒哥哥的模糊身影,以及自己那个小舅妈徐筝,与寒哥哥的那些过往,她心中总是会泛着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可回头一想,不管怎样,那两个女人还是输给了自己,自己捷足先登就是有优势,先到先得嘛!呵呵呵呵! 宁静在心境上还是比较豁达的,不会一味的钻牛角尖,既然认定自己成了最后的大赢家,那么有再多的女子喜欢寒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寒哥哥心里曾经有过自己,就不亏,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得到寒哥哥的无限柔情呢? 一想到寒哥哥对自己的柔情蜜意,还有他似乎永远都对自己抱以最大的宽容,以及欢爱时,他热情似火的激情,宁静就羞得满脸通红,尽管没人看到,她还是臊得不行! 宁静突然感觉,自己能够得到寒哥哥的爱,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了。 第568章 密道内被堵 却说,直到第二日晚间,皇宫里还是没有找到即墨寒与夏桓的踪影,但刘承十分肯定,那两个家伙一定还在皇宫之内。 既然地面上找不到人影,就只有可能是躲在密道里了,他派了大量的人进入密道,就算是将密道塞满人他也不嫌多,只要能找到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就行。 暂时躲在密道中的即墨寒,明显的感觉到了密道里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从这个细节,他就间接的判断出了异常。 果然,过了没多久,他们在密道中就被人前后堵截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即墨寒神色没有半点惧意,密道中空间有限,只要不是一拥而上,他就有足够的自信,在护住夏桓的情况下,仍不会惧怕任何人。 他将夏桓放在自己身边,准备应对两边同时冲杀过来的禁军,他仍没有打算痛下杀手,就只求暂时相安无事。 他始终认为,两个年轻人的私事,就不应该牵扯这么多人进来。 刘承将自己视为生平大敌,即墨寒可没这么认为,他只是将刘承视作自家不太友善的表哥。 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自家舅舅的儿子,表兄弟之间,本就不应该是这么个生死相向的结局,而这些参与围杀自己的人,也不该成为两个人私人恩怨的牺牲品。 搜寻这么久,这些禁军的压力其实也很大,双方突然碰面,似乎都不用人指挥,就很有默契的同时杀向即墨寒! 即墨寒没等到两边的人冲到近前,就主动出击,他飞掠而上,灵巧的避开了第一个冲杀过来的人奋力挥出的一刀,他在狭小的密道里,一招就夺过了那个人的刀,然后拎着那人的脖颈就往回飞奔。 因为还有个夏桓需要他护着,他不能只顾着厮杀,所以只有擒一个人回来做人质,希望通过自己的雷霆手段,能震慑两边同时袭杀而来的人。 他算准了,这些人虽然都立功心切,但是更惜命,就算刘承有重赏,可谁都怕死,若连命都没了,再多的赏赐,跟自己也都没有半颗铜钱的关系了。 等即墨寒返回到夏桓身边时,这边冲杀过来的人也到近前了, 即墨寒一手拖着刚俘虏的那个禁军,一手又如法炮制,来了一出空手夺白刃的绝技,然后就像变戏法一样,将挥刀劈来的人像拎鸡仔似的拎了起来。 都只是出了一次手,一左一右就各擒住了一个禁军,这就是即墨寒的强大之处,他的强悍战力,确实震惊了两边冲杀过来的人。 也不知道是忌惮即墨寒手中的人质,还是都怕死,总之那些人暂时停止了前冲的脚步,没有拼命冲上来围杀。 这是即墨寒希望看到的,就算那些人悍不畏死,一定要冲过来围杀自己,他也有应对之策。 无非就是多展露一下自己的武学境界罢了,总会打到那些人望而却步的,至少也不再敢那么大无畏的向自己冲来。 即墨寒与夏桓处于两拨人的中间位置,两边的禁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办才好,这时一个小头领模样的禁军走出来,抱拳作揖行了礼道:“这位少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是有意与少侠为敌。 事到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就算少侠武功再高强,也逃不出这座皇宫的,不如听我一句劝,早早放弃抵抗。 我看你的同伴伤得不轻,若你束手就擒,你的这位同伴或许还有得救,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进宫行刺陛下,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陛下是个出了名的贤明之君,又一向大度,能容人所不能容,说不定还真的能饶你们不死。” 听这人这么一说,即墨寒也有些意外,想不到禁军中还有这样一个,愿意以劝降方式解决问题的人。 他没有冷嘲热讽,而是很认真的反问道:“你可知,刘承为何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我?” 那个人被问的有些懵圈,他是真的没搞懂即墨寒的意思。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即墨寒与刘承的真实关系,只是以为前者之所以会闯皇宫刺杀后者,要么是前任皇帝的忠实拥趸,要么就是别国派来的刺客。 这个禁军小头领即墨寒不认识,应该是新提拔上来的,那么对方极有可能是如意山庄那边培养出的青年才俊。 即墨寒见对方一脸错愕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他有些无奈的继续问道:“你是来自如意山庄的吧?” 那小头领更加惊讶了,他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即墨寒更加无奈的苦笑道:“,实不相瞒,我来自紫菱山庄!” 一听这个回答,那小头领大惊失色,赶忙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是……你是嫣儿小姐的儿子?” 即墨寒点了点头道:“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个小头目似乎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事情,他赶忙命两旁的人都向两边撤了很远,才走近即墨寒。 又示意即墨寒先将两名俘虏先击晕。 即墨寒心领神会,顺手两记手刀下去,两名俘虏就瘫软在地,昏睡过去。 那位小头领再次抱拳作揖行礼道:“如意山庄陆家陆振兴见过寒公子!” 即墨寒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禁军小头领,至少通过这个叫陆振兴的人,可以拖延更长时间。 只要不是立即搏命厮杀,他就愿意与对方坐下来谈一谈! 姓陆,又能得到刘承的信任,成了禁军的小头目,那么他的身份就不难猜出了,即墨寒试探性的问道:“你与陆赋闲是不是同族?” 陆振兴神色黯然道:“他是我堂弟,据说他在北夏执行任务时失踪了,听一同执行任务的同伴来信说,当时大雪天,他莫名其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是死在了某个犄角旮旯了。” 果然不出所料,既然与这人有些渊源,即墨寒也不想邀功,而是淡淡的回道:“放心吧!他没死,在北夏时,他跟踪我,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将他擒住了之后,就想盘问一下幕后主使,却无意间发现了他肩头的印记,这才留下了他的性命。 不过为了不暴露我的行踪,就一直限制了他的自由,他应该很快就到京都城,我父亲母亲自去接他们去了!” 第569章 积攒起来的香火情 陆振兴听到自家兄弟还活着,就差点感激涕零了,用‘高兴’两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太够了。 他赶忙就给即墨寒再行了一礼,哽咽的道:“陆振兴替我堂弟谢过寒公子不杀之恩!” 即墨寒有些无奈,摆摆手,意味萧索的道:“如果这也算恩情,那是不是太讽刺了些? 这原本就是我与刘承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却连累了无数的旁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个人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出身在如意山庄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祖孙三代,都不离不弃的跟随我外祖父外祖母历经磨难的人啊! 我们好不容易大仇得报,苦尽甘来,你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折损在内斗之中的。” 陆振兴无言以对…… 外人谁又敢接这话? 刘承与即墨寒两个年轻人的立场不同,对待南梵国的皇位以及万里江山,自然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 刘承作为一国之君,忧心卧榻之侧的猛虎,也是人之常情。 在刘承心底,即墨寒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隐患! 两个人一时无言,沉默过后,陆振兴才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到了这个地步,寒公子打算怎么做?你的这位朋友看样子伤得不轻,急需救治。 可我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我想徇私也真的做不到,还可能会连累我身后的陆家。 可就算陆家因此而败落,我祖父与父亲叔叔,以及我们这一辈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们陆家几代都忠于长安王,可以毫无顾忌的说,长安王就是我们陆家真正的主子。 若真的到了需要陆家子弟赴死的时候,我陆振兴绝不会惜命,相信陆家其他成员也都不会贪生怕死。 对于王爷王妃来说,你与陛下表兄弟两个人,都是他们的致亲之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谁都是在内耗。 逍公子与嫣小姐两脉,对于我们陆家来说,又何尝不是手心手背的肉? 因此,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恰到好处,即不违抗皇命也能救下你,还请寒公子见谅!” 有了这番掏心掏肺的言语,即便是帮不上什么忙,即墨寒也是感激万分的。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甘愿冒险,对一个从未谋面,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同龄人,抱以自己最真诚的善意。 今晚两位年轻人有了这番不期而遇之后,恐怕陆家就很难自证清白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陆振兴没有将即墨寒与夏桓的人头,成功带回去给刘承,那么之后的陆家,无论怎么向刘承表忠心,都很难再得到重用了,说不定还会被穿小鞋! 陆家在朝堂上可能不会马上失势,但今后很可能会从扶龙之臣,逐渐被边缘化,渐渐退出南梵国朝堂,慢慢沦为普通民众。 对于整个家族的未来,陆振兴在说刚刚那番话时,应该已经考虑到了,但他仍没有为了家族的前程而急于立功,只因他从小耳濡目染,读过了许多圣贤书,是个少见的心思通透的年轻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长安王一脉,历经千辛万苦改换了天地,世道就应该变得更好才对,那些乌烟瘴气尔虞我诈的算计,当然是越少越好。 既然人与人之间,已经不需你死我才能活了,那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呢? 所以在知晓这场围杀的内幕之后,陆振兴果断的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没有急于建功,而是想求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看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开或者说是缓和一下这个必死之局! 即墨寒承陆振兴的这份情,却也不想连累更多无辜,所以他心中还是很愧疚的。 他有些歉然的回道:“很抱歉!是我连累你们陆家了,尽管这是我的无心之过,但我还是要向你,以及你们陆家上上下下道一声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我命中注定要死在刘承手上,自然也怨不得旁人,是命运使然罢了。 不知你身上可有带吃食或饮水?有的话能否留下一些,算我即墨寒欠陆家一个人情。 你也看到了,我这兄弟被我连累受了重伤,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我只求能多护住他一时,就算尽到一份心意了!” 陆振兴感慨道:“早就听说寒公子是个性情中人,果不其然,都到了生死关头,还想着护住身边的人。” 即墨寒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些漂亮话收买人心,只能是无奈一笑,没有接话。 陆振兴却很担心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他忧心忡忡的又继续道:“寒公子,这些都是小事,我们身上现在虽然没带这些东西,不过,我可以稍后再送来。 可这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们的问题,只能是暂时缓解罢了。” 即墨寒也有些无奈道:“能拖一时是一时,相信我的人,已经在想方设法营救我们了。” 陆振兴心中有些伤感和迷茫,他虽然身为禁军小头目,却实实在在担任的是个武将,但他身上却有一股文人特有的儒雅气质,遇事沉稳内敛,善思而后行,绝不会像个莽夫一样,冲动的凭借武力解决问题。 刘承与即墨寒同为长安王子女的后代,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而自相残杀,在陆振兴看来,都是在违背两位长辈的心愿。 作为同辈年轻人,陆振兴也不愿看到这一幕,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小头领,有皇帝陛下下的死令在先,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给长安王去通风报信都很难。 因为,所有禁军都有各自负责的区域,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可以离开自己的区域。 如果长安王不经过陆振兴负责这边,或者说有经过这边,但却没有碰到,又或者是碰到了,但也不一定能传递出消息。 因为一个是皇帝的祖父,一个是禁军小头目,两个人地位太过悬殊,若突然碰面,很容易就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在这个特殊时期,任何异常,刘承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说不定即墨寒还没等到援兵,就被刘承的人先找到,到那时候就真的成了必死之局,神仙难救了。 短短片刻时间,陆振兴就想了很多很多,但似乎都不可行,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 他只好再次歉然道:“很抱歉!寒公子!我这个小小的禁军,能力与权限都有限,能做到的不多,如今形势严峻,我只能尽量给长安王传递信息,如实告诉他你们的现状,你一定要多多保重,相信王爷与王妃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第570章 再难熬的日子也得熬 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年轻人,陆振兴因为感念父辈祖辈积攒的那份香火情,冒险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即墨寒绝不会要求更多。 他给陆振兴还了一礼:“多谢陆公子仗义援助,这份情,我即墨寒定将终身铭记于心。” 两个年轻人再次作揖行礼后告别! 搜寻的人如潮水般退走了,即墨寒倒是不担陆振兴会出尔反尔,再次带人来围杀自己。 或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即墨寒对这个禁军小头领印象极好,以他清冷的性情,能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么好的印象,也算是件稀罕事,这种情况很少很少,这说明陆振兴真的与他投缘。 却说长安王夫妻自从昏睡中醒来后,吃过东西没多久,只是去园子里转了转,就又显得精神不济,很快就开始犯困,尽管两个人心中有事,仍是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次倒还真不是刘承又在他们的饭菜中动了手脚,他再想要即墨寒的命,也不敢拿自己最亲近的人冒险了。 两位老人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应该是迷药的后遗症,另一方面可能是近来思虑过甚的原因。 不过这倒是少去了刘承的许多麻烦,他请太医确认过两位老人安然无恙后,才算真正放心。 妻女的后续情况与祖父祖母类似,这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了,对刘承来说,至少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用藏藏掖掖,而是大大方方的亲自过问,所有有关搜寻即墨寒的大小事务! 还好陆振兴带队搜寻的人,都算是自己的嫡系,密道内空间又狭小,亲自见过即墨寒的人不多,他再三交待过后,所有人都知晓轻重,暂时算是封锁了消息,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论算计人心,刘承可谓是天底下最擅长的那一小撮人,为了彻底断绝即墨寒的生路,他想到了几乎所有的可能,真可谓面面俱到。 所有即墨寒能借到的力量,要么没有离开刘承的控制范围,要么早前就被他以各种名义调到外地去了,美其名曰执行特殊任务。 比如宫城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头领,早几天就被刘承派往如意山庄,名义上是给自己弟弟妹妹,还有国丈送新年礼物! 就这么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完全可以随便派个人去送,可刘承就是派了宫城亲自去护送,他还有个让谁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理由,那就是让宫城代皇贵妃回去探亲。 之前认识即墨寒的青锋寨所属人员,都被刘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调走了。 刘承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即墨寒孤立无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将即墨寒逼上绝路。 所有的算计,也都只为那个预想中还未到来的,万无一失的结果。 到了这个时候,刘承杀即墨寒的心思,都已经懒得掩饰了,反正成败在此一举,这次若还不成,以后就真的不敢再奢望了。 毕竟祖父祖母和父母亲那一关,就过不了,还可能引发天下大乱,得不偿失。 即墨寒的身份特殊,说他是江湖共主也毫不夸张,若他真的有心,以他的影响力,就算一统三国也不是不可能。 换成是任何人来做皇帝,又岂能不忌惮? 可能由于内伤再加上忧心忡忡的原因,这几天下来,刘承瘦了一大圈,虽然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也缓慢的康复,可他为了击杀即墨寒,劳心劳力,几乎大小事情都亲自过问,简直就是操碎了心,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养伤。 几次下来,找寻即墨寒都没有收获,他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毕竟时间于他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没有后顾之忧后,他亲自带人进了密道去找即墨寒。 刘承自从几年前入主皇宫后,就特别在意皇宫地底下错综复杂的密道,他早就命人堵死了大部分,只留下少数的,还特别改了路线,和出入口,就是怕自己哪天不小心,被人从密道进来给宰了。 至于皇宫底下为何会有这么多密道?恐怕谁都说不清楚,大概最初建皇宫那会儿可能有密道,但绝不会这么多,应该是一代一代帝王扩建的,可能是各个帝王都怕死的缘故吧! 却不知,狡兔三窟的想法是好的,可就像原本的一栋好宅子,如果自己有事没事,就在墙上砸几个窟窿出来,迟早都会千疮百孔,成了危房,那么也就失去遮风挡雨的功能了。 不然刘振国也不会因此而轻易的丢了皇位与江山! 刘承带人在密道里转了近两个时辰,刚开始还好,他的身体没什异常,但随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开始不适起来,越到密道深处,那种不适之感就越强烈。 也不是他身娇肉贵,而是密道内空气本就不流畅,这几日一拨又一拨的人进入其中,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人呼出的污浊之气,很难在短时间内散掉,这就使得原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加污浊不堪。 其他正常人还好,只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刘承有内伤在身,就有些吃不消,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起先不愿意半途而废,就一直强撑着,撑到后来,他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仅胸闷气短,还伴随着严重的呼吸困难。 到最后他硬是忍不住,将心口憋了很久的一口出淤血狂喷而出,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毫无征兆的晕死了过去…… 这个突发状况,硬把所有人都吓得半死,刘承是被人抬出密道去的。 发生这种事,谁担待得起? 一国皇帝这要是有个好歹,跟随进密道的人都没好果子吃,谁不胆颤心惊啊! 弄不好被皇室迁怒,自己陪葬都是小事,还可能诛连九族。 就看如何定性了,若被认定是谋杀皇帝的罪名,那就是举族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那边忙着救皇帝,即墨寒这边得到了陆振兴的暗中援助,算是暂时缓了一口气。 有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两个人便可以多撑一会儿,虽然夏桓仍然高烧不退,伤势似乎越来越沉重,至少不会立刻死去。 即墨寒只能给他盖上湿帕巾降温,至少也要保证他,不会因高烧不退,将脑子烧得糊涂了。 这几日躲在暗不见天日的密道里,日子实在是难熬,不过再难熬也得熬,就是可怜了夏桓,这个心思单纯又无辜的年轻人。 他只是为了心爱的女子,才被牵扯进来的一个局外人。 对此,即墨寒是觉得很愧疚的! 第571章 最后的疯狂 虽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但有夏桓这么个品性纯良的人,与自己一起对静儿好,即墨寒还是心存感激的。 日子再难熬,心中有盼头,就能坚持下去,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相信外面的人已经发现异常了。 刘承陷入了昏迷之中,宫中一下子连个主心骨都没有,所有说得上话,又有足够份量的人都不在场,后宫更是乱作了一团。 若真的有人在此时发难,刘承毫无疑问将会成为刘氏皇族,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还好长安王的影响力犹在,皇宫中许多基础管理层,都来自如意山庄,这些人感念长安王的好,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动半点歪心思,而是尽量维持着皇宫中的正常运转。 所有人自发的坚守岗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乱却又不是真的乱,只是每个人的心中和脸上,都难免有些掩饰不住的惶恐与担忧的神色。 也不怪他们修心不够,实在是现状不容乐观,若刘承真的出了意外,名义上他还没有儿子,也就没有皇位继承人,那么南梵国的皇位就要换个人来坐了,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事了。 况且刚太平没几年,皇位宝座上就换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刘承的治国才能是有目共睹,他那个弟弟再怎么出色,综合能力也不可能超过他。 这个关键时刻,后宫的何皇后敏锐的察觉出了异常,她利用皇后的特权,很快就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她开心的笑了,能不能让刘承对自己产生好感,或者说是感激之情,就在此一举了。 何皇后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些不利国家的事,她是要凭自己的智慧,与手中的权利,给刘承看住皇宫这个家,让他感念自己的好。 何皇后深爱着刘承,绝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更不会做那趁你病要你命的下作事。 若在刘承陷入昏迷的时候,对宫嫱母女出手,就等于是在往脆弱的,命悬一线的刘承心窝子里捅刀子,说不定刘承就真的被气死了,刚刚走上正轨的南梵国,又要变天了,这个罪名何皇后与何家可都背负不起。 再说了,何家出了南梵国几代帝师,忠君爱国是刻在骨子里的,何家人还不至于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来。 何皇后之所以非要嫁给不爱自己的刘承,除了家族需要她固宠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何皇后从小就喜欢刘承。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真的是可惜了,也许一辈子,何皇后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那么这或许就是她最后的翻身机会了!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何皇后狠下心来,下了一条可以说阴毒至极,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命令,她上人往密道内燃放毒烟。 密道内空间有限,要想毒烟成功毒死密道内的人,就必须得在各处同时燃放毒烟,并且拼命往里扇风,才能有效将毒烟扇到密道里去,可毒烟的方向也很可能乱窜。 所以说有很大可能,不仅逼不出即墨寒来,也还可能毒倒自己人。 可何皇后才不管那些蝼蚁的死活,只要能遂了刘承的愿,她愿意承担被皇帝责备的后果。 这明显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真实写照。 各位禁军统领见皇帝已经倒下了,目前还生死不知,也不敢违逆了何皇后的命令,毕竟皇后的头衔摆在那里,况且她身后还有个偌大的何家给她撑腰,禁军就是想违抗命令,也要掂量掂量一下后果。 围杀即墨寒几天下来,本来伤亡都不大,何皇后这么一插手,许多无辜之人,就再也没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起人为的人间惨剧,正在悄悄上演! 过了今晚,世上就将会失去许多年纪轻轻的,大好儿郞的鲜活生命,同时多出许多孤儿寡妇,以及年迈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辈祖辈们! 那些死者家属何其无辜,这此罪过又算谁的?谁又说得清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好像在不断的轮回一样! 几年前,攻守双方,在密道内就有过针锋相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就曾上演过毒烟之战,当时死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会儿,毒烟之战又悄然拉开了序幕…… 禁军之前搜寻过的许多地方,几乎同时在点燃毒烟,密道内顿时浓烟滚滚。 尽管参与烟放毒烟的禁军,已经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但毒烟倒灌,还是令得很多人进去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了! 一个辰过后,所有在外负责接应的禁军队伍,都沉默不语,就像是在为同袍默哀似的,因为那些一个时辰都没能走出来的人,注定是再也走不出来了。 而那些没能活着走出来的人,都是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在禁军将士们心中油然而生,他们在为袍泽之死,而感到悲哀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 和平年代,他们没有死在血腥厮杀当中,却死在了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密道之中,并且死得无声无息,死得一点都不壮烈,甚至还有些憋屈。 ———— 毒烟还不曾飘过来,密道内的即墨寒与夏桓,靠坐在一个角落里。 夏桓呼吸微弱,奄奄一息,几天都不曾开口说过话了,即墨寒则在想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熬了这么几天,他已经猜到外面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人来营救自己。 突然,他的鼻子猛的嗅了嗅,立刻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上骂刘承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了,他赶紧用帕子沾湿水,系在两个人口鼻之外,将嘴巴鼻子捂得严严实实,而后背起靠坐在地上的夏桓就开始跑。 这毒烟的厉害之处,他早就见识过了,那是用青锋寨与雁北门无数条性命换来的见识。 他必须得找一个有新鲜空气的地方,否则两个人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至少也要找一个暂时没有毒烟的地方,哪怕是毒烟稀薄的地方,也能苟延残喘更多时间。 这或许才是到了真正山穷水尽的绝路,逃出去肯定是立刻死,在里面也只是晚点死罢了。 想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即墨寒心有不甘啊!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还没见到静儿,还没见到自己的那一双儿女呢!怎么能死? 第572章 人之将死 抱着不能死这个信念,即墨寒在密道中来回穿梭,终于找到了一条毒烟相对少的通道,他便暂时停了下来。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给两个人的帕巾上沾了点水,湿帕巾可以有效过滤掉毒烟,这是当年跟着秦城入密道救人才学会的。 虽然帕巾湿水令得他们呼吸有些困难,但还是能忍受的,总好过立刻死去。 即墨寒与夏桓背靠着背,在密道内席地而坐。 想着当下的处境,即墨寒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世事难料莫过于此,想不到我即墨寒也有苟延残喘,惜命怕死的这一天! 他从贴身处摸出自己亲自雕刻的那两枚玉佩,一边握在手心中不断摩挲着,一边在心里想着静儿,以及两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他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又想着自己与刘承之间,莫名其妙的恩恩怨怨,已经牵扯太多无辜之人的生死了,更是让很多知道两个人关系的人无所适从。 现在看来,似乎谁都没赢,而那些因此丢了性命的人,更是莫名其妙死得冤枉! 何苦来哉? 他们暂时停下,休息了没多久,似乎毒烟又开始浓烈了,即墨寒只好背着夏桓,继续在密道中随心而走。 走得不快,虽然没有亮光,但也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两个人就像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四周寂静无声,又好像行走在虚空之中,感觉虚无缥缈。 但即墨寒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如果再找不到一个没有毒烟的地方,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刻。 解毒药他身上有,可是泡过水之后的解毒药,有没有药效就两说了,面对死亡,他只能赌命。 于是他摸出身上的解毒药丸,可惜已经称不上药丸了,而只是粘在油纸上的药膏。 即墨寒是凭借敏锐的嗅觉,才判断出哪个是解毒药的,他将药分成两份,一人一份用水灌下肚去,而后就又继续背着夏桓走。 虽然即墨寒感觉自己的脚步,比先前沉重了许多,但还是可以行走的,并不耽误他背着夏桓,继续在密道内游走。 当下最麻烦的是身上带的水不多了,这才是致命的,口渴喝水还是次要的,巾帕上无形消耗掉的水,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每次呼吸都会带走帕巾上的水份。 他还必须时不时要给两个人帕巾上沾水,保持帕巾始终是潮湿的,才能有效过滤掉毒烟,不然他们俩早就倒下了,哪里还能挣扎这么久! 即墨寒明显的感觉出,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上的几个水囊里的水,一点点消耗,此时都已经是空空如也,点滴不剩了。 这是名副其实的苟延残喘! 即墨寒此时的形象,绝对与谪仙人之姿搭不上半点边,因为他为了护着奄奄一息的夏桓,早就狼狈不堪了。 夏桓近两百斤的体重压在他肩头,使得他的身形有些微的佝偻,就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弯了腰似的。 可以说,二十多年里,即墨寒从未有过这样狼狈凄惨的光景,他近来所遭遇的这一切算计也好,围追堵截也罢,他都能忍,通过自己的能力、手段与智慧,也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一路虽然坎坎坷坷,但总算是回到京都城了。 可得知静儿被刘承藏匿在皇宫中,即墨寒就不能忍,应该说,只要是个男人,这种事情都不能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已经不能用愤怒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是表兄刘承,对表弟即墨寒赶尽杀绝的一种决心,或者说是一种态度,更为贴切才对。 说不恨刘承,肯定是违心的,若那位当了皇帝的表兄,此刻在自己眼前的话,即墨寒肯定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暴揍他一顿。 不为别的,就为他千不该万不该,挟持静儿来要挟自己。 即墨寒为人处事的底线有很多,而宁静就是他是最最重要的一个底线,若越过了这条底线,就等于在跟他搿手腕,掀他的逆鳞,其它的或许他还可以忍,唯独这个,属于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那种范畴。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烟雾,但他们可以通过呼吸来判断毒烟的密度。 他们俩坐在密道的地上暂憩,夏桓那小子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况,暂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即墨寒的心思却是很复杂,既有愤怒与不甘,当然更有凝重和愧疚之感。 但他却并不后悔自己冲动之下,涉险闯皇宫找宁静的举动。 虽然一招不慎导致满盘皆输,这才着了刘承的道,以致于如今身陷死地。 正在即墨寒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时,夏桓突然醒来,他双手死死拉着:即墨寒的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兄…长!你…你…走吧!不…不要管我了,静儿可以没…没有我,但她…她与孩子们都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以前我…我是傻憨憨的,不懂女人的心思,以为只要我足够有耐心,她就一定会爱上我。 可是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才彻底的明白,从始至终,静儿…静儿…她…她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 何况你们还有一双儿女,所以,你…你一定要给她幸福,连我那份也算上,一定要给她双份的幸福。 能够先后认识你…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我虽然身世坎坷,可当年家破人亡那会儿,我还年幼,并没有任何记忆,因此对已经离开的父母兄长,也没有那么多感伤与愧疚,对肖家也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深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作为儿子,我也算亲自为父母报了仇,我这一生,没什么大的出息,也没有什么值得世人赞颂的成就,更没有什么遗憾! 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就只有你与静儿了,我…我…希望你们……” 即墨寒知道夏桓是怕连累自己,知道当下两个人已经陷入了绝境,他不想成为自己的累赘,才说出这番言语的。 即墨寒猜测,夏桓此时的心境,大概就如那些大限将至的人,趁着弥留之际还能言语,就抓紧时间向亲朋好友交代遗言一样。 即墨寒是担心夏桓一旦萌生了死志,一直坚持的那点生机就会一下子泄掉,到时候就真的神仙难救了。 一定要阻止这小子这个打算,因为一旦有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就很难改变最终必死的结局了。 能活着,谁会甘心去死,不然又怎么会有好死不如赖活的说法? 第573章 天无绝人之路 到了生死关头,夏桓会有这个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却是即墨寒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立刻打断夏桓的言语:“夏桓!别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要死一起死,要活当然也要一起活,你我任何一人出事,静儿一生都会自责不安的。 记住!一定要活下来,我们谁都不许死!就算是死,也要见到静儿之后再死!难道你不想再见到静儿吗?” 夏桓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刚刚的话,即墨寒能感觉到他喉咙中发出的,有些哽咽和颤抖的声音:“兄长,你就放心吧! 佛门弟子心中,生与死都只不过是轮回罢了,我真的不怕死,相比起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更怕连累你,还有静儿与孩子们。 我如今已经是个将死之人,生死有命,我不想拖累你,更不能令得静儿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两个最爱她的人。 她没我的陪伴或许没什么,但没有你的陪伴,静儿一定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即墨寒怒吼道:“夏桓!你给我听好了,你若今天死在了这密道之中,她一样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你忍心? 所以你千万别死,不然她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夏桓!我警告你啊!你若真就敢这么死了,我一定会让你在北夏的姐姐生不如死! 我说到做到! 对付你那个姐姐,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 即墨寒恶狠狠地,说着阴森森的,威胁夏桓的言语! 可惜作用却并不大,不是他不够凶狠,而是夏桓了解即墨寒的性情,所以才会无视他的威胁言语。 以即墨寒心中坚守的那个底线,还是他发自内心的仁善之心,是不可能做出有违本心的事情来的。 即墨寒见夏桓不受自己的威胁,也有些颓然,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 既然威胁不管用,他只好打算换一种方式尝试一下,目前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反正也不会变得更坏了。 任何有可能打消夏桓自我放弃念头的方式方法,即墨寒都愿意尝试。 他很快就换了个策略,改为心平气和的语气,慢慢讲述些对外人来说,是最高机密的事情:“夏桓!你听我说,你我都不能轻易死去,我坚信有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只要坚持到最后不死,我们便可以离开这片乌烟瘴气的陆地,去到我在海上的一座小岛上生活。 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岛,远离大陆与尘嚣,你若不介意,我非常欢迎你与我们一起常住在小岛上。 我早已命人在岛上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药草,就是想给静儿一个惊喜。 你陪她的时间多过我,到时候可以与她一起,在岛上炼制各种各样的药材,我们没事时也可以切磋武艺,算是相互砥砺前行,共同精进武艺。 若是在岛上待得久了,静极思动,我们还可以随时离开小岛,结伴一起游历天下,将炼制的药材,都送到到穷苦人的手中,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德,到时候我们就一起保护静儿的安危,如何?” 这个美好的憧憬,比较能打动夏桓的心,年轻小伙子的声音,立刻就变得有些雀跃起来,忙不迭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与你们住在同一座小岛上吗?” 见夏桓的精气神明显与之前有所不同,即墨寒终于在黑暗中会心一笑。 想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救一个一心求死的半死之人,更是难上加难。 总算是夏桓这小子,心中还有些放不下的执念,不然还真的很难打消他甘愿赴死的决心。 看来只有静儿,才能让这小子对人世间还有那么些留恋不舍,这便是他唯一的一线生机了。 只要这一线生机不断,在真正死亡来临之前,夏桓就不会轻易死掉了,这便是即墨寒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们在黑暗中又聊了一会儿,听夏桓聊到后来,言语也不再断断续续,说明这一线生机,带给他更多的活力,也让他心中重新有了希望,所以他整个人也健谈了几分。 夏桓不断的问询那座海外小岛的情况,即墨寒细心耐心的讲述着,时间就在两个人的一问一答中缓缓流逝。 直到感觉毒烟越来越浓,即墨寒才起身背着夏桓转移位置,系在口鼻外的帕巾没了水份,隔绝毒烟效果几乎就等于没有。 但他们并没有立刻解开帕巾,几个时辰下来,也奇迹般的没有中毒倒下。 也许那些被湖水泡过的解毒药,还是有些效果的,不然他们撑不了这么久。 他们俩人就这样在密道中不停的更换位置,就是希望尽量少吸进一点毒烟,能撑得更久一点。 心有牵挂之人,是绝不会甘愿去死的!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尽管即墨寒已经尽力了,夏桓强撑着的一口气,还是没能撑到最后。 即墨寒悲痛欲绝,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背上夏桓的生机了。 可即墨寒并没有放下这个结拜的异姓兄弟,而是背着他继续转换阵地。 因为即墨寒不愿意将夏桓,留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密道里,即使是死了,也要将他带出地面上去。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在密道中缓缓前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感觉背上的人越来越沉重,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何时是个头?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与夏桓命丧于此吗? 即墨寒不知道…… 他只感觉自己中毒越来越深,身体虚弱的同时,就连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他已经没心思去猜想,本应该是意料中的救援,为何迟迟不曾到来? 他只是尽量让自己撑得更久一些,万一救援真的到了,而他没能撑到那个时候,岂不是让父母与妻儿伤透了心。 即墨寒又撑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已经瘫倒在地,但还没失去最后的意识,他只感觉此时地上很潮湿,他们就像是坐在雨后的户外地上似的。 他的头脑一片混乱,晕晕乎乎的喃喃自语道:“是谁说天无绝人之路的?我现在不就是在绝路上苦苦挣扎吗?”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仿佛像被雷击中似的,激零零打了个寒颤,瞬间就清醒了几分,他大笑着自言自语道:“哈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574章 艰难的死中求活 原来,皇宫中的地底密道,都是修建在海拔相对高的地方,就算外面下再大的雨,也绝不可能渗进密道中来的。 那么,密道内地上出现的水,就大有来头,但不管这水从何处而来,也不管是敌是友,此时无疑都是给绝境中的即墨寒雪中送炭。 即墨寒之所以会越来越虚弱,除了中毒烟这个因素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身体已经严重缺水。 早前为了节省水资源,他身上携带有限的水资源,除了偶尔给夏桓灌一小口之外,都用来集中沾湿帕巾过滤毒烟了。 可以说一点都没浪费,他就没怎么喝过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整天了,他早就已经有些脱水的症状了。 水是维持人体自身正常运转不可或缺的元素,当人的身体严重缺水时,肯定会影响正常行动的。 况且即墨寒此时还不单单是缺水,他的身体状况是受缺水与中毒双重影响,才会显得如此虚弱不堪的。 很难分辩出到底是缺水对身体伤害大,还是中毒对身体的伤害更大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双重伤害的叠加,绝对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显然是要大于二的。 不然又怎会令得强悍如即墨寒,再加一个实力同样惊人的夏桓,两个人也算是强强联手了,他们成功避开了刘承的层层围杀,却避不开这无处不在在毒烟。 即墨寒挣扎着起身,继续背着夏桓往水源的方向走去。 虽然行走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但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会甘愿等死呢? 听着脚下的声音,似乎密道内的积水应该有小半公分那么深,他更加兴奋,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背着夏桓加快了脚步。 就在即墨寒经历了几次耗尽体力,休息一下又跌跌撞撞继续前进,如此反复,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经前无去路,这条道算是走到头了。 原来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靠着手掌触摸传来的感觉,即墨寒发现密道前行的路都被巨形石块堵上了。 他并没有灰心丧气,之前他们在密道内就碰到过,许多类似这样的断头路,这必是刘承的手笔无疑了。 以往每每碰到这种路,即墨寒便会毫不犹豫的走回头路,就是怕被禁军堵死在密道内。 一旦泄露自己的踪迹,就算自己仍旧处全盛状态,生还的机会也是很渺茫的,哪怕是千人敌甚至是万人敌,在狭小的密道内也只能被活活憋屈死,因为根本就施展不开拳脚,那些禁军又不是傻子,他们完全可以避而不战,只要将出口堵住即可。 为何即墨寒独独对这条成为断头路的密道石壁青眼相加?那是因为其它被堵死的密道出口并无异常,就只是被刘承堵死了而已,这处却不一样。 他是从密道地上的水,追本溯源而来,这就说明有水源从石壁那头流过来。 既然水能流过来,那么风也一样可以通过,这便是即墨寒的一线生机。 到了这个石壁处,即墨寒决定不走了,以他目前自身难保的虚弱现状,背着一个大块头夏桓,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动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摸索着找了块平整的石块将夏桓放下。 这些应该是堵密道口用剩下的石料,估摸着当时的工匠,也是觉得反正大功告成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材料,也就没有再耗费人力物力搬出去的必要了。 总算可以暂憩一下了,即墨寒忙将夏桓靠在石壁上,也算是安顿好了。 他赶忙撕下身上的一片衣襟,沾湿了水,再挤压到折叠了几层的真丝巾帕上,过滤后才滴入自己嘴中。 对于严重缺水的人来说,这真是久旱逢甘霖啊!虽说水的味道有些怪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能活命,谁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 但即墨寒也没有贪多了,仅仅是润了润喉咙就适可而止了,他最是谨慎,也怕这水是被刘承算计在内的。 直到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发现自己身体并无异状,他才确定水是没有毒的。 于是他又如法炮制,多给自己身体补充了一些水份,他摸了摸夏桓的嘴唇,已经干裂的如树皮似的,他用同样的方法,往夏桓嘴上滴水。 即墨寒一直背着夏桓在密道中移动,跟本没发现后者的身体的真实状况,还以为后者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 此时即墨寒往夏桓嘴中滴水,无疑是给气若游丝的后者续命。 其实夏桓并没有真的死去,他出身佛门寺院,自小就吃斋念佛,业余时间又最喜练武,自身的身强体健,生命力自然也很强大的。 他先前只不过是受到了,箭伤后引发的炎症,以及毒烟还有缺水三重影响,这才晕死了过去,就连呼吸都微乎其微,这才令即墨寒误会的。 此时即墨寒给他嘴里滴下的水,无疑可以让他在昏迷中坚持更久,而这一切即墨寒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可能对于即墨寒来说,不论是生是死,夏桓这个兄弟都一样的重要。 也许惺惺相惜不离不弃的兄弟情,让即墨寒坚持了下来,不抛弃不放弃,是他对夏桓这个兄弟,一种无声的承诺! 即墨寒也不知道给一个‘死人’喝水有什么意义?但他就是这么做了,既使是没了生命气息,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遭罪,他要好好的保护好夏桓的‘遗体’,就像当初保护十四的遗体那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取出干粮吃了点,而后就与夏桓并排坐在石块上,背靠着石壁,就那么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即墨寒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寂静无声,并且还是那种伸手都不见五指的膝黑。 这几天待在密道内,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平时都是靠直觉听声辨位,似乎五感中的眼睛失去了用武之地后,耳力却变得更加敏锐了,这也是他能一次次,成功避过禁军搜寻的原因。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他见到宁静还在生他的气,不肯留下来与自己一起,陪着孩子们一起成长。 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她都执意要离开,最后静儿竟一去不复返,即墨寒硬是在梦中被急醒的。 因为他发现梦中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宁静的离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才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后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脑子清醒点后,才发现是个梦,他稍稍松了口气。 第575章 趁乱搬救兵 即墨寒这一惊不要紧,由于动静太大,还差点把旁边坐着的夏桓,从石块上推了下去。 还好即墨寒反应敏捷,将旁边的结拜?兄弟拉住了。 可是下一刻,他又被震惊到了,因为他感觉到夏桓的身体很暖和。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死去了多时的人’,身体怎么可能还是暖和的? 不过很快他就又发现了石壁的特异之处,因为他们靠着睡觉的那面石壁,竟然……竟然是热的。 虽然不是滚烫的那种热,但却让人感到温暖,是那种冬日暖阳的感觉,不是很强烈,但却令人感到很舒适,难怪夏桓的身体是温热的。 又是一个大惊喜…… 此时此刻,即墨寒很兴奋,刚刚睡了一觉,精气恢复了一些,可刚刚做了那样一个可怕的梦,他的求生欲望更强了几分,他更不甘心死在这里了。 他一定要活着出去找到静儿,再跟她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直觉告诉即墨寒,再拖下去,自己很可能就要彻底失去静儿了,这种迫切的想要尽快见到静儿的感觉,让他脑子快速运转。 他在想着为何这石壁是热的,难道那一面在受大火焚烧不成? 密道内这石壁,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温度才对,究竟是何原因? 他一时也没想明白,不过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冲动了,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反正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死不了,他细心的感受着石壁与地上的水源,希望从这两处着手寻找蛛丝马迹。 他紧贴石壁,用脸颊的肌肤感受着石壁的温度,以及石壁间隙传过来的细微的风。 尽管石壁是经过无数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工程,可以说严丝合缝,石块间的间隙极小,但细心感受许久,还是能察觉出细微的不同来。 即墨寒一直紧贴在石壁上,感受着各种变化,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热浪轻拂脸颊,同时脚下的水流速度似乎也跟着加快了一些,因为他刻意在密道的地面高处垒了一个,类似于拦水坝功能一样的堤坝。 一来是取水方便,二来是不用在黑暗中通过摸索,来感受水流的速度,有了这水坝后,就完全可以通过堤坝上流下的水声,来判断水流的大小与速度。 即墨寒通过这些细微的变化,总结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人,在想方设法营救自己,而这条密道的那一头,很可能就是那处庇护了许多人,能通向皇宫密道的宅子。 想到这儿,即墨寒的心头就一片火热,如果石壁那一头的人,真是自己人,那自己就真的死不了。 失联这几天,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亲人朋友们都急疯了吧! ———— 却说陆振兴心急如焚,在没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如今这个敏感时刻,只要稍稍流露出支持即墨寒的态度,对双方来说都是取死之道。 作为同龄人,陆振兴当然跟刘承关系更好,但那是后者称帝之前的事了,如今君臣有别,事事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他之所以想阻止刘承围杀即墨寒,倒还真不是刘承称帝后对他有什么不好。 相反,他很感激刘承对自己的信任,如意山庄出来的人,都有扶龙之功,自然比其他外人更得刘承信任,但也不是谁一开始就能身居高位,或身居要职的。 刘承对陆家还是很信任的,陆振兴父亲那一辈,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他这一辈,只要不是能力有限,不堪大用的年轻人,都有个不错的职务。 但感激归感激,陆振兴还是不忍心,亲眼见证长安王两脉后代自相残杀,这是出于同情心,他不希望看到长安王夫妇,在本该享福的日子里,再有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经历。 既然等不到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吧! 可还没等到他创造出机会来,皇宫内瞬息万变,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件,这些令人措手不及的变故,也令得陆振兴无所适从。 先是刘承亲自带人进密道找人,而后身为一国之君的刘承无故晕倒,再之后,何皇后出来主持大局。 然后狠毒的何皇后,就下了一道丧心病狂,不得人心的命令,在密道内燃放毒烟! 紧接着就有无数的同袍兄弟,竖着进的密道,却是被人横着抬出来的。 被抬出来的人大多数没了呼吸,只有少部分幸运儿还有一口气。 可燃放毒烟是何皇后临时起意,跟本就没有安排救治的御医,很多没死在密道里的幸运儿,竟然在等待救治的这段时间里,无声无息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属于死得最不值的那种人。 陆振兴见到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皇宫内的空地上摆着一排排禁军的遗体,他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几乎目眦尽裂。 这个何皇后也太歹毒了一些,这与草营人命有何异,她作为后宫之主,本应辅佐帝王管理后宫,母仪天下的。 可她都干了些什么?这么一起人祸,想瞒都瞒不住,这是亡国之兆啊! 陆振兴趁乱,临时向大统领讨了个外出请大夫的差事。 事关兄弟们的生死,大统领没有犹豫,给了他出宫的令牌。 陆振兴一路狂奔,此时此刻,他不相信任何人,出了皇宫后,他就直奔兵部尚书府邸,也就是原先的李相府邸,现在是李家次子兵部尚书李瀚的府邸。 知道即墨寒身世的人很少,知根知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陆振兴也是曾听父亲说起过,长安王家的嫣小姐,嫁的是李家大少爷。 父亲还堤到过李家兄弟情深,关系一直很好,兄弟和睦,在高门大户里是很少见的,所以陆振兴记得特别清楚! 时间紧迫,长安王夫妇一直没出现,听说皇贵妃即将临盆,也已经很少见到她了。 陆振兴没得选,只能将即墨寒的处境告知李尚书,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更希望他念在兄弟情份上,肯及时出手援救。 陆振兴也没办法,搬到更强大更稳妥的救兵了,他本是个读过万卷书的书生,武艺稀松平常。 之所以成了禁军的小头领,当初可能是因为文官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而大战过后,禁军减员三分之一,所以武官空缺的位置很多,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弃文从武了。 第576章 火急火燎忙救援 陆家都是文官,皇宫这么乱哄哄的,又有一个何皇后在那里猴子称大王,那可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歹毒妇人,有她在旁指手画脚,文官能成什么事? 文官大都体弱,本就是靠一张嘴混官场,对于救即墨寒,很难有所作为,只有武将出马,或许才能为即墨寒赢得一线生机。 当陆振兴上气不接下气的飞奔到李府门口时,受到了门房与门口的守卫的阻拦,出于安全考虑,自然不能让他横冲直闯,陆振兴急得语无伦次的大叫道:“救…救…救命啊!快…快…快去通知…通知李尚书…去…去…去救…救寒…寒公子!” 门房与守卫都是在李府待了几十年的老人,一听到救寒公子,就知道来人是来报信的。 寒公子与皇帝的冲突,李府内部的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一听是事关自家寒公子生死的大事,门房快步掠出,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振兴。 门口人多眼杂,他赶忙搀着陆振兴的胳膊,边往里走边安抚道:“莫慌!莫慌!我们二少爷已经回来了,进去再细说!” 一听到‘二少爷’三个字,陆振兴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现出一脸茫然之色,那门房赶紧补充了一句:“李尚书已经回来了!” 原来李府上上下下,都习惯了称李浩为大少爷,称李瀚为二少爷,就算李瀚如今身居高位,称呼也一直没变。 李相仍在世,是李府的老爷,李家兄弟自然就是少爷了,况且这样称呼,也显得更加亲近些,李家兄弟都觉得挺好的。 听门房这么一解释,陆振兴顿时喜出望外,他一边跟着门房大步朝李府书房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说不定还来得及。” 很快,门房就将陆振兴带到了李瀚的书房门外。 要想见到高门大户里的主人,通常都是要先经过层层通报的,再得到确切回复后,才能得偿所愿,但事关寒公子生死,情况特殊,门房才没那么死板。 他果断的将陆振兴,直接带到了李瀚书房的门口,才大声道:“二少爷!这个人有关寒公子的消息,所以我直接带他来见你了。” 李瀚并没有责怪门房擅作主张,一听竟然是有侄子的消息,他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速走到陆振兴身旁,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陆振兴赶忙作揖行礼道:“白营千夫长陆振兴,见过李将军。” 李瀚摆了摆手,赶紧扶起陆振兴,他不敢置信,急切的问道:“你真的有寒哥儿的消息?” 陆振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竹筒倒豆子般,简明扼要的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完后,李瀚表情激动,就只说了几句话:“大恩不言谢,由于时间紧迫,我得先去救寒哥儿,就不亲自招待你了,下次定然要登门致谢!我们李家从不敢忘恩,是我李家欠你一条命,日后自有回报!请自便!” 然后李瀚转身就走,丢下陆振兴任管家招待,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飞快的奔出了李府。 陆振兴总算不负所托,给即墨寒送出了求救信。 见李瀚火急火燎的离开,他的精气神也瞬间垮掉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门房赶忙将他扶起,关切的问道:“陆公子,你哪里不适?我立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一听到‘大夫’两个字,本就身形不稳的陆振兴,他的身体又是一晃,差点再次跌倒,他急切的问道:“李总管,你可有熟悉的药铺介绍,我需要请大夫,越多越好,酬劳不会少,是宫里征用的。” 刚刚的话,门房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宫里为何要请这么多的大夫。 老人神色凝重,他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悲凄之色:“陆公子,我知道了,我立刻帮忙召集大夫,这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能多救活一个人就是万幸了。” 他也不啰里啰嗦,直接带着陆振兴乘马车去了回春堂。 门房之所以第一个选择回春堂药铺,除了回春堂的秦城与李家关系密切之外,回春堂还是刘承名下的私人产业,对于救治皇宫里那些中毒的人,自然是责无旁贷。 却说李瀚一听说寒哥儿被毒烟困在密道里,立刻就想到了回春堂的秦城。 当初那场皇宫突袭战,密道突袭是整个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由雁北门与青锋寨的精英负责,算是整个突袭战的一支奇兵。 当时若不是中了毒烟,他们可以很顺利的通过密道进入皇宫,有了这支奇兵,至少正面接触战可以少死很多人。 当初毒烟进入到口鼻与心肺之间的那种窒息感,李瀚至今想来都感到不寒而栗,若不是寒哥儿带着秦城及时赶到,自己恐怕也死在了当场。 如今变换了位置,寒哥儿处于生死一线之间,作为寒哥儿的亲叔叔,他怎能不急? 出门前李瀚已经派人四处传递消息去了,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与一国之君对抗,胜算不大,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就算他豁出性命,哪怕赔上全家人的命,也未必能救出寒哥儿来,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多一个人至少多一份力。 三十几个人骑着快马,在京都城大街上风弛电掣,一路狂奔,自然是吓得行人惊慌失措,纷纷躲避,一行人也顾不上许多了。 马队位于最前面的人,负责大喊大叫开道:“各位街坊邻居,借过!借过!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人命关天,不得不莽撞行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骑在最后一个人,则丢了块李府门牌和一句话:“一切伤员医药费或者其它损失,都一并算在李府头上。”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风驰电掣而过,身后留下了一路错锷不己的百姓。 起先路人还满口牢骚抱怨,一听说是李府的人,路人这才没有破口大骂,可见李府这块金字招牌,在京都城百姓心中的份量。 高门大户里的人出行赶路,骑马横冲直撞的事,时不时都有发生,尤其是刘振国执政期间,几乎天天都有。 普通百姓抱怨归抱怨,但也没谁真的敢站出来叫嚣,就只能忍气吞声。 吃了亏又讨不到半点便宜,便只能在口头上出出怨气罢了,很少碰到像李府这样,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并揽责的主儿。 李家世世代代都刻守读书人的本份,坚守底线,处处与人为善,更不可能仗势欺人。 第577章 共同的目标 李家家教甚严,几百年来也没出过那种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由此形成的家风,自然对子孙后代是一种无形的激励。 历代先贤就像楷模一样,成为后人顶礼膜拜的对象,这样的家风,后人想生出歪心思都难,所以京都城百姓才会对李家这么敬重,他们敬的不是李家这几代人,而是李家世代相传的家风。 上一次出现类似的事件,那还是李相病危,赵显负责去回春堂接秦城,同样是在大街上飞奔,对那些普通百姓,造成了一些轻微损伤,事后李府不仅负责受伤人员的全程治伤,还对那些人进行了额外的赔偿。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坏名声只需要一两件事,就可能闹得人尽皆知,甚至是名声烂大街,但好的名声,尤其是一块金字招牌,却不是一两日累积起来的口碑,那是李家世代积攒出来的。 李瀚带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回春堂,也顾不上药铺人员忙忙碌碌,他进去拉着秦城就走。 可怜的秦城,是京都城医术界,也是个出了名的神仙手,能从鬼门关救人,却总是碰到这些以武力见长的急性子莽夫,他又一次遭受了非人,待遇。 他被李瀚拎着肩膀带上了马背,虽然他满脸愤怒之色,可是被李瀚直接给忽视了。 直到马匹再次狂奔,李瀚才解释道:“秦先生!真的很抱歉!是我李瀚冒犯你了!寒哥儿遇险,我不得不这么做,事后我任你出气。” 秦城一听说是即墨寒的消息,满脸怒气瞬间被焦急取代,他急切的问道:“李将军,是不是寒哥儿受伤了?那你更不应该这么急将我带来,我好歹可以事先准备些药材啊!” 马背上虽然颠簸,李瀚仍是边摇了摇头,边回道:“非也!如今,寒哥儿被他那个忘恩负义表哥,困在了密道里,而密道里满是毒烟,救人虽急,可总要先确认一下是何毒,才能对症下药吧!” 一听‘毒烟’二字,秦城也不禁激零零打了个寒颤,竟差点掉下了马背,多亏李瀚手快将他扯住了。 早年那一幕,只要是亲身经历过的,谁都忘不了,记忆中,那宅子里里外外整整齐齐,都摆满了因中毒烟而死去的人。 这种画面,饶是心志再坚毅的人,也都不寒而栗,心生悲意,那是对死者的哀挽痛惜,更是对生命的一种全新的认识,面对天灾人祸,人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 当悲剧再次无情的上演,李瀚与秦城是那场惨剧的亲历者,又怎么可能淡定得下来?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路疾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栋宅子。 李瀚见宅子房门外面上了锁,不禁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没有命人砸开房门的锁,而是让所有人跃过围墙,悄无声息的进入里而,外面的马匹则让人送回了李府。 他们是来救人的,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可是当所有人都进到宅子后,异变突起,从宅子里面冲出许多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了,那些人都是一身劲装,从表面装束看不出身份来。 李瀚也是吓了一跳,他是朝廷的兵部尚书不假,名义上能调动千军万马也是真的,可那得皇帝同时点头才行,如今他手上除了自家护卫之外,没有一兵一卒,因此他的日常装束,也就不再是武将装扮了。 就在双方相互盯视,眼冒火光,就要大打出手时,突然对方有一人认出了秦城,那个人惊叫道:“都住手!秦先生,你们私闯民宅,到底意欲何为?” 这‘私闯民宅’四个字一出,李瀚与秦城顿时都是一愣,己方行为似乎就是私闯民宅,两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也不能强词夺理啊! 李瀚这边,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也不便表明来意,而那边没人认出李瀚的身份,也是警惕万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对峙着,丝毫都不敢懈怠,随时准拼命厮杀一场,因为双方都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守方是要保住密道里的秘密,攻方是要进入密道救人。 李瀚心中焦急,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的人手有限,不能跟这些人拼命,否则怎么去救寒哥儿? 这时候,秦城就成了缓和彼此双方关系的一个重要人物了,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可是岑掌柜的人?或者说是紫菱山庄的人更为准确!” 面对秦城的问话,那个人也有些惊疑不定,他们是负责守卫在外面的人,而密道里的秘密,事关寒公子的生死,是绝不能泄露出去半点的。 见那个人不回答,李瀚急了,他赶紧自报家门:“我叫李瀚,是李府李相爷的次子,如今是朝廷的兵部尚书。” 那个人立刻心神振颤,如遭雷击,他快步走了过来,短短二十几步路,他像个醉汉一样,走得踉踉跄跄的,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 他是想凑近看清楚李瀚的面容,当初那场大战,紫菱山庄的人并没有直接参与正面厮杀,而是负责传递各处战况战报,他曾有幸远远见过李瀚奋勇杀敌的英姿。 若来人真是李瀚的话,那么寒公子就有救了。 他死死盯着李瀚的面容看,终于发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那就是从这个人身上,他看到了自家寒公子父亲的影子,没错了,这一定就是寒公子的叔叔无疑了。 可世事难料,他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谁知道这李瀚,会不会被刘承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或者干脆就被刘承收买了,反过来帮助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来取寒公子性命。 这名紫菱山庄出身的小头目,心思缜密,绝不是那种头脑简单之人,为了保住自家的寒公子,他想得再多都不为过。 确认了李瀚的真实身份后,他试探性的问道:“不知李将军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几乎所有人还是习惯称李瀚为李将军,而不是他的新头衔兵部尚书。 李瀚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他直接问道:“你若是紫菱山菱的人,我想我们的目的就是一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的此行目的。” 那个人还在犹豫,不过自己本就是紫菱山庄的人,而这栋宅子也确实是紫菱山庄的产业,就算想否认都难,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 想通这些后,他果断点头回道:“没错!我们都是紫菱山庄的人,平日里我们在京都城帮着庄子打理生意,这宅子里就是我们日常的落脚地,平时交流聚会也会在这里进行。” 第578章 全力营救 尽管紫菱山庄那个小头目,言语当中仍在极力掩饰他们的目的,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了,李瀚也不在意那些小细节。 他一向雷厉风行,处事果断,做事也从不习惯拖泥带水,确定是友军后,他开门见山的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救寒哥儿的,他被困在毒烟弥漫的密道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而这里有一处密道入口,所以一收到消息,我们就立刻快马加鞭赶过来了,对于私闯民宅之事,我深表歉意!” 那个人跟本就没听到李瀚后面说的话,因为他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扑通一声脆下,给李瀚不停的磕头,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太好了!求李将军,救救我家寒公子吧!求求你了!” 李瀚忙将这个出身紫菱山庄,对侄儿忠心耿耿年轻人扶了起来,他大声道:“快带我们去密道口吧,救人如救火,时不我待,时间就不要浪费在这上面了。” 那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此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前后差别却极大,他有如得到了神助一般,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兴奋的带着李瀚的人,一边往密道口飞奔而去,一边飞快的解释道:“将军,密道口被堵上了,岑掌柜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在想办法打通密道了,由于怕引起禁军的注意,我们不敢大动干戈,那些青石板又坚硬无比,所以只能是用些相对温和的水磨功夫,一点一点的打通,每天进展得缓慢,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李瀚听到这儿,立刻回头吩咐了儿句:“快去请城中的铁匠,并带上他们自己的铁锤过来,铁匠越多越好。” 紫菱山庄那个小头目,立刻焦急的出声阻止道:“李将军,千万不可如此,一旦被禁军察觉出来,反而会害了我们寒公子。” 李瀚也顾不上详细解释,就只有一句:“我只知道,再不通气,你的寒公子就要一命呜呼了!你只管从旁协助我们救人就好了,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听了这话,紫菱山庄那名小头目就不再言语,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若还选择原来的那种方法,一定会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同样是害了自家公子,那岂不是会遗憾终身! 现在有李瀚出来主持大局,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只要能救出寒公子来,其他的都是小事了。 李瀚带人迅速下了密道,亲自感受到一股热浪朝他们袭来,密道内气温至少高出外面一倍,里面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个个坦胸露乳,汗流浃背,就连一向儒雅的岑棋,此刻也是敞开贴身衣物,不住的拿着衣领来回扇风。 李瀚见到了熟悉的岑棋,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说了几句关键的言语,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李瀚只说了几句话:“寒哥儿被困在充满毒烟的密道内,我们必须尽快打通这个入口,我已命人请铁匠过来了,我们自己的人要保持战力,随时准备投入到厮杀战斗之中!” 密道那一头的即墨寒与夏桓,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从发现石壁温热那一刻开始,即墨寒就一直在想办法,他尝试过大喊大叫,可喊到喉咙痛,外面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出现。 也许是石壁比他想象中要厚上许多,声音自然是传不过去的。 于是他又尝试着拿石块敲击石壁,石头与石头的碰撞之声,绝不会比大喊大叫的动静小,可他连续敲了不下一个时辰,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体力,那边一样没反应。 即墨寒有些颓然,只好坐下来恢复体力,他吃了点早些时候陆振兴送过来的食物,边吃边思考,自己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才可以逃出生天。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在这里,这是他一直苦苦坚持到现在,唯一的念头。 受环境的摧残,一向以身体强悍着称的他,此时也变得羸弱不堪,他的战斗力直线下降,已经不具备突围的能力了,他只能选择等待救援! 对于外面的情况,他一无所知,随着身体内毒素累积越多,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而那份泡过湖水的解毒药的药效,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慢慢失去作用。 似乎所有的不好,这次都让他给碰上了!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休息或进食的时间,他就闭目养神,让自己始终保持最好的状态,这是忠叔教的一个好习惯,无论任何时候,他都记得。 即墨寒的求救之声,外面可能是真的听不到,但他的敲击声,外面是能隐隐约约听到的,只不过那些人以为是错觉罢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密道里的高温中待着,心中焦急,再加上高温环境对身体的影响,导致他们每个人的头脑,都是晕晕乎乎的,自然耳力与脑子,也都没有平时那么灵光了。 刘承命人封住密道口,可不单单是一堵薄墙那么敷衍了事,至少是用青石板封死了好几丈的长度,就算是在旁边重新开挖一条通道,那也不是个小工程。 李瀚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多久,就有铁匠带着铁锤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铁匠已被有序的分成了几队,准备轮流砸石块,所有人都退到了一旁,让出足够的空间,便于铁匠抡着大锤砸石块。 只见两个个子不高,但身形壮硕的铁匠一左一右,同时开始抡起大锤,猛的砸向青石壁。 两声巨响一前一后,猛的在密道中回响,震得各个人的耳膜都震颤不已,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声。 可见砸石壁的动静真不算小,也难怪岑棋不敢轻易用这个方法开道,着实是怕动静太大,引来禁军的注意力。 事到如今,这些顾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能够尽早救出人来,才是最关键的,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从第一声铁锤砸响开始,即墨寒就从昏昏沉沉的休息中惊醒了过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声音以及落锤之处,正是在自己背面靠着石壁的那一头。 黑暗中,他的眼神异常的明亮,如果说以前他还只是猜测,石壁那一头是自己人,那么此时此刻,他就无比的肯定,那些砸石壁的人,一定就是自己人在想方设法救自己了。 想必他们早就发现了皇宫中的异常,只是早前不敢大张旗鼓的,像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密道里猛砸。 第579章 各方势力齐聚一堂 铁锤砸石壁的声音虽然大,但毕竟是在密道里,声音再怎么大,都不可能传得太远。 但铁锤砸在石壁上的震颤,却会让附近地面上的人感觉出来,因为那感觉就像是地震一样。 若还伴随着沉闷的声音,那就很容易引发地震的恐慌,毕竟地震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属于避无可避的那种自然天灾。 若真的被人发觉出类似于地震的征兆,人们很难假装不知道,只会将这种恐慌的情绪无限的蔓延,那时想瞒都瞒不住。 岑棋就是担心这种情况出现,才不敢大动干戈的,不过现在这种担忧,都被急切所代替了,因为保住即墨寒的性命,成了眼下的重中之重,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反正是请了专业铁匠在砸,并不会影响到自己人的战力,李瀚说得对,保存己方的实力才是王道,到时候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了。 与一国之君作对,想不付出点代价,又怎么可能呢? 李瀚给铁匠的报酬足够高,当然他们也很卖力,每一锤都是实实在在的竭尽全力。 势大力沉的一锤一锤下去,就算再坚硬的石壁,也经不起这样猛砸。 几乎每一锤下去,就有相应的碎石块,从石壁上快速脱落下来,有的大有的小。 分成两个人一组的铁匠组合,每当前一组精疲力竭之后,立刻就有下一组顶替上去,绝不会有片刻的停歇。 照这个开凿速度,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打通这个密道入口了。 至于那些碎石块,随时都有人负责运出密道口去,绝不会成为阻碍所有人前进脚步存在。 经过前几天的开凿,密道口已经被拓宽了好几倍,那些泥土则被运上了地面,几乎将当初开凿的那个小湖给填满了。 铁匠换了一拨又一拨,可见用这个方法开凿密道,进展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不过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这里的快,是相对之前的方法而言的。 李瀚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抡起锤子猛砸,可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力气再大,也不一定比这些铁匠更快。 所谓术业有专攻,铁匠出身,专注打铁铸造几十年,更为熟悉每一锤下去的精准位置,自然比一般人的效率更高。 这边密道外热火朝天的猛砸,密道内的即墨寒虽然一直在试图传递出求救信号,可惜噪声太大,注定是传不出去的,他果断的放弃了。 即墨寒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生死边缘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拼命的摇晃自己的脑袋,可是到后来,摇晃脑袋也不管用了,他就开始用手拍打自己的脸和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到后来,无论怎么样拍打脸颊与头部,似乎也不太管用了,他只感觉自己疲惫不堪,似乎很想睡觉,可是下意识里,他又不断将这个想睡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因为即墨寒知道,这是深度中毒的迹象,一旦他睡过去,就可能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还没见到静儿,还没见到过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能死?又如何甘心死? 不能死…不能死…只要再坚持片刻,再坚持片刻,就好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救援的人就打通密道了。 抱着这个信念,他又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他还是在疲惫不堪与无限的困倦中,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无论即墨寒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坚强,终究是中毒太深,他在密道中无声无息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尽管外面的铁锤砸石板的声音,是那么的猛烈,距离他又是那么的近,甚至连四周传来的剧烈的震颤之感,都像是砸在心口似的,但这一切于他而言,却就好像是远在天边似的,因为他再也感觉不到了! 李瀚派出去送信的人,以及早前岑棋派出去的各路信使,都从各处带了援兵赶过来,以至于密道外的宅子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几乎影响整个南梵国未来走向的人,都齐聚一堂,从年龄和辈分来排列,分别是最高辈分的玄渺与李府老夫人,次一辈的分别是长安王如意郡主夫妇与李相夫妇,再次一辈的,就是即墨逍和蓝星儿夫妇,以及李浩即墨嫣夫妇、李瀚与周嫣夫妇、秦城夫妇、岑棋夫妇等。 静儿的失踪,早就引发了各方江湖势力的密切关注,基本上关心宁静与即墨寒的人,都先后赶来京都城了,有的是收到岑棋的求助信,有的是凭直觉自发前来救援的,无论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此刻,他们齐聚一堂,就是为了商议如何营救即墨寒。 自从刘承统治南梵国之后,各路武装力量,要么统一编到禁军或其它军队中去了,不愿再当士卒的,就地解散,所以此刻聚集在宅子里的人,都是各个江湖势力的当家人,其中,以逍遥盟现任盟主,黄致远为首的江湖势力最为庞大。 长乐帮的现任帮主岑风,在接到父亲的传讯之后,立刻就放下手头的事情赶来了,作为即墨寒的发小,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还有长安帮的现任帮主秦斌也来了,他是接到父亲秦城的信,才火急火燎赶来的,宁静在秦家生活了十多年,他也默默地守护了宁静十多年,更是在心中喜欢了她十多年。 后来秦斌阴差阳错娶了蓝韵儿,虽然宁静恢复记忆后,最终选择了她最爱的即墨寒作自己的伴侣,并与之生下一双儿女,但这并不影响秦斌对宁静的爱护之情。 有缘无分又如何,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宁静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重视,现在妹妹与妹夫有难,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自然也少不了他秦斌的力量。 再说了,秦斌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势力,也是靠着李浩即墨嫣夫妇的一路扶持,人总不能忘本,人们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么大的恩情,就算以死相报都不为过,所以这次齐聚京都城,营救即墨寒与宁静,又怎么可能少得了秦斌呢? 还有个不得不提及的的年轻人,那就是乌蓝国的太子蓝书豪,他之所以也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宅子里,也是有故事的,后面还会再提到他冒险来此的原因。 此刻,宅子里除了关心即墨寒的长辈们之外,就聚集了这一大帮的年轻人。 第580章 某人的先见之明 宅子大厅真不算小了,但由于人数众多,还是显得拥挤不堪,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 大厅之中明显分成了三个阵营,当然没有刻意为之,是按照三个辈分,自然而然划分出来的。 此刻,老年与中年辈分的人,都围在大厅中央桌上一张大图纸的旁边,长安王正忧心忡忡的跟众人,讲述着皇宫内的各种变化,以及密道内的详细情况。 中年一辈的人聚在一起,在细细聆听长安王的讲述,最年轻一辈的人,则坐在靠近大门的最末尾处,也是聚精会神竖耳聆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似的。 皇宫之内的情况,自然是长安王夫妇最为熟悉,所以由长安王来讲述也最合适。 皇宫内部早已经被何皇后所控制,那个女人一反常态,她似乎有些近似疯狂的想表现着什么,这几日,她事事亲力亲为,可能她是想实现,就连刘承都没有实现的目标吧! 她仗着皇后的尊贵身份,命令禁军在密道内燃放毒烟,已经有太多禁军因此而丧命了。 但没人能阻止她的肆无忌惮,因为她扬言这是皇帝下的圣旨,她只是按照圣旨的意思,代皇帝执行而已! 有皇帝的圣旨为名,就连长安王夫妇,也无法阻止皇后的疯狂行为,所以他们也只能选择暂时隐忍,退而求其次,于是想方设法出宫来,与大家一起想办法救即墨寒。 当长安王夫妇,在宫中自己的住处醒来时,他们就从婢女口中得知,宫中近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再一问当日的日期,两位老人才知道,自己夫妻两个人,竟然都着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那个小崽子的道。 长安王毕竟历经沧桑,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气定神闲的真本事,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很冷静,很迅速的理清了自己脑中,仿佛断片后的那种纷乱思绪。 妻子即墨紫菱则与他的表现完全相反,在得知被自己亲孙子算计后,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如意郡主,立刻就勃然大怒。 她气冲冲的就要冲到刘承的住处,给自己那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孙子两巴掌才解气,是长安王强行拉住,并苦口婆心的劝阻,才勉强打消了这位脾气火爆的如意郡主,要怒扇亲孙子耳光的念头。 之后,虽然长安王夫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以探听孙子刘承的名义,却也没能如愿见到昏迷中的皇帝。 直到此时,从小生长在皇宫中的长安王,才意识到了宫中的微妙变化,他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立刻就从一些细微之处判断出,在孙子昏迷期间,一定有人从中做了些什么,才导致调动禁军的大权旁落,他没有在宫中大吵大闹,而是以给孙子外出请名医的由头,携带着妻子迅速地出了皇宫。 何皇后本就没想过,由自己何家取而代之,再怎么说,长安王夫妇也算是她的长辈,她也就没有限制两位老人的自由,任由他们离开皇宫,她也希望刘承能尽快醒来,毕竟她还是深爱着刘承的。 也是因此,长安王夫妇,才能顺利的离开皇宫。 老夫妻先是找到了李府,当时李瀚已经带人离开,来了这边宅子,李府的人知道长安王夫妇的来意之后,丝毫都没敢耽搁,李府管家就亲自带着长安王夫妇,也很快到了这处宅子。 至于玄渺与李老夫人还有李相夫妇,则是收到了岑棋的求救信,才一起赶过来的。 当时李相与母亲和妻子,三个人都在安乐寺为孙子和孙媳妇祈福。 在得知岑棋送去的消息后,几位老人哪里还能坐得住,就一起跟来了,哪怕是毫无用处,他们也要亲自到场,他们是绝不会让孙子独自一个人,在京都城孤立无援的。 关键时刻就算是倚老卖老,豁出几个老人的性命,以命换命,他们也要极力保住孙子的性命。 在回京都城的路上,李相早就已经想好了,若刘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自己的孙子,他就敢发动京都城的百姓围困皇宫,他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揭露刘承的阴暗心思。 他要借民意这股大势,来胁迫刘承放了自己的孙子,刘承的行为,已经不是心胸狭隘那么简单了,这是赤裸裸的蓄意谋杀功臣,一国之君嫉贤妒能之心,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此小人,怎配为南梵国的帝王? 当然,李相也没想过真的毁了刘承辛苦积攒下来的好名声,这本来就只是万般无奈之下,玉石俱焚的打算。 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孙子,而毁掉刘承在百姓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印象! 无论哪家的长辈,都难免会偏袒自己最满意最喜欢的后代,若真只是出于这份私心,李相倒还没自私到这份上。 之所以偏袒孙子,那是因为孙子本就不该死,他为南梵国破旧立新改朝换代,立下的功劳无人能及。 李家也不奢望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更何况自己孙子对功名利禄,丝毫都不感兴趣,他虽有功劳,却不曾接受过帝王的任何功名利禄的封赏,他本就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的。 刘承那个小人,仅仅因为自己孙子功高盖主,他!!就起了杀心,也就怨不得李家鱼死网破,拼个玉石俱焚了。 此时,听长安王讲述着皇宫内的情况,李相更是面沉似水,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李相对刘承的印象原本是极好的,毕竟两个人的治国理念无比契合,且刘承才华横溢,涉猎广泛,是个难得的帝王人选,他绝非庸庸碌碌之人,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个好皇帝。 当初,也有人曾委婉的在李相面前,提到过有可能的今日之祸,但那时的刘承对刘振国父子,所表现出来的包容与大度,获得所有人的好感,这当中自然也包括李相在内,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了。 不是哪个君王,都能容忍上一任君王与储君活着存在的,刘承的表现很好的展现出了他有容乃大的肚量,因此也收获了无数人的好感与支持。 人们当然不是同情刘振国父子的下场,而是从刘承身上,他们看到了仁善与大气,这才是帝王该有的品质。 先不谈帝王的治国才能如何,一个有仁善之心又足够大气的帝王,总好过一个嗜杀成性,不能容人的君王吧! 哪知,果真有今日之祸! 第581章 幕后黑手 并不是李相缺少高瞻远瞩的先见之明,只不过是他不愿意,往人心险恶那方面去想罢了,他更愿意往美好的方向去想。 在李相的心目中,刘承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代承前启后的盛世明君,说不定在刘承的统治期间,南梵国还会迅速提升国力,跃升为三国之中,无论经济、战力、以及综合实力都是最强的国家。 这是李相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毕竟刘承接手的南梵国,在前几代刘氏皇帝昏庸无道的统治下,已经千疮百孔了,若没有一个励精图治且勤勉的帝王出现,是很难通过一两代人,实现这个愿望的,而刘承恰好就是这一样一个人。 刘承的出现,对于南梵国的普通百姓来说,无异于是一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而他也确实很成功的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甚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可人性实在是经不起权势与名利的双重考验,或许刘承当初是没有将即墨寒除之而后快这个想法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想法就在日常的潜移默化中,慢慢的改变了。 从他不声不响布局开始,他就一直在不着痕迹的铺垫和埋伏笔,可以用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来形容这个过程。 刘承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借他人之手,除掉即墨寒,还要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从其谋划之长远,和用心之险恶都可以看得出来,刘承的心机与城府之深沉,他杀即墨寒的心思,绝不可能是近来才有的,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让即墨寒继续活着。 一个这样的帝王,真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啊,又怎能不让人联想到,当初刘氏父子的所作所为呢? 同为刘氏皇族血脉,他们排除异己的心思与手段,都有着惊人的共同之处,这才是令李相感到惊恐万状的地方。 刘振国那一脉之所以人丁稀少,以至于传到刘畅这一代,就只剩下一根独苗了,而且还是一根明显基因不太好的独苗,这就是当初内耗造成了。 难道历史真的就要这样重演下去吗? 这个犹如魔咒般的恶性循环,就真的无人破解吗? 其实说白了,还是人性在各种负面情绪之下发生了扭曲,见别人比自己强,就要打压或是毁掉。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那么这些阴暗的心思,应该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慢慢形成的,所以又有一句话叫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之所以刘承会有这个心思,应该不是他原本就想杀自己的表弟,而是有人刻意的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密道那边派了人时刻盯着开凿,一有新的进展立刻会有人来报,而这边大厅中,众人正在商议接下来所有人的退路。 没错,就是在商议退路! 由何皇后掌管的禁军,很可能随时都会将这里团团包围,到时候难免一场大混战。 如何避免这场大混战,或者说如何通过谈判,来避免双方一触即发的乱战,就成了眼下的重中之重。 南梵国刚从深渊中走出来,暂时还经不起内耗,况且这个宅子里的人,哪一个都不能出事,因为一旦某个人丧命于此,那么双方就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们是来救人的,自然不会轻易主动发起攻击,但何皇后却不会这么想,她一定会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将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一网打尽的。 那是一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又被皇帝冷落了许多年的女子,如今终于有了一举翻身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别看她平时在宫中,整天摆出一副郁郁不得宠的怨妇模样,让人不自觉的就会生出同情与怜悯的心来,但这样的女子狠心起来,才更加可怕,长期的心理不平衡,会让她觉得所有人都欠她的,所以她是绝不会意任何人的生死存亡。 也许是多少了解何皇后的这种扭曲心理,长安王才显得更加忧心忡忡,就凭己方在京都城有限的战力,怎么跟皇宫几万禁军比拼?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若刘承醒着的话,由长安王夫妇与即墨逍夫妇出面,至少保住所有人的命,是没问题的,那些禁军再嚣张,也不敢将箭尖对准皇帝的祖父祖母与亲生父母。 可由何皇后暂管的禁军,就很难说了,目前何皇后的目的还不是很明确,但显而易见,这一切绝不是她一个处于深宫之中,不得宠的皇后,所能谋划出来的,必定是有幕后黑手在为她出谋划策,否则她不会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避嫌的主动对朝中大事指手画脚。 后宫干政历来是大忌,一般情况下,任何王朝都是不允许的,就是怕后宫嫔妃与其背后的母族合谋夺皇权。 若是何家真的生出了不臣之心,在这个关键时刻犯上作乱,谋朝篡位的话,那么南梵国就要变天了。 宫嫱母女与刘承,必然会成为何家手中的筹码,这也是众人不得不考虑的最坏的结果。 自刘承登基以来,长安王夫妇就一直是置身事外,从未过问任何事情,朝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刘承与一众文臣武将商议着决定的。 老夫妻俩在宫中暂住的日子,完全就是如闲云野鹤般的存在,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不熟悉皇宫内的很多事。 此时也只能是靠推测,来判断何皇后的目的以及她的下步行动。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本身是没错的,万一何皇后就真的趁机谋反了呢! 大厅中的人,脸色都十分凝重,若不幸真的是最坏的那个结果,南梵国必将陷入内乱之中,这又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浩劫,可怜的普通百姓,才刚刚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又将迎来内乱。 议事期间,李浩与妻子即墨嫣脸上的焦急之色,谁都看得出来,最后他们无心参与接下来的议事,硬是非要下到密道内,亲自看着砸石壁,才能稍微安心些。 不到一天的功夫,众位铁匠轮番上阵,密道内的石壁已经砸开了好几丈,估计密道也快打通了,因此李浩夫妇才如此的焦急,他们只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儿子。 他们的四个孩子当中,无疑老大是最苦的那个,夫妻俩一直觉得亏欠长子太多太多了,仿佛几个孩子所有的苦难,都让老大一个人承担了似的。 命运似乎对他也太过残忍了些,从小到大,即墨寒所经历的大小劫难,就好像从来没间断过,一直都是坎坎坷坷的,几次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这次更是身陷死劫。 作为他的父母,李浩与即墨嫣夫妻俩,又怎么会不急呢? 第582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边闹出这么的动静,应该早就传到皇宫里去了,至于何皇后那边,为何还没派禁军过来围困宅子,就不得而知了! 李浩夫妻与秦城此刻都站在密道内的边边上,看着那些人光着膀子,在挥汗如雨的忙碌着,除了两个铁匠在砸石壁,其他的人都在忙着将泥土与碎石块装筐,而后再忙中有序的往外运输。 即墨嫣的双眼通红,眼周更是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应该是不止一次哭过。 丈夫李浩则一直陪在她身边,双手握着她的手,可她的身子就像筛糠一般,一直在颤抖不停,显得她站立不稳似的,李浩只好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之上。 这个姿势终于令得即墨嫣的身形,稍微稳了许多,至少颤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在与丈夫李浩重逢之前,这个儿子就是即墨嫣的全部,是她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所在,她对长子的感情,是与其他三个孩子不一样的。 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几乎从未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操过心。 她一直觉得儿子从小背负太多,他心里所思所想,根本就不像个正常的同龄孩子,当同龄孩子想着如何玩耍时,他在想着还有哪些课业,需要再巩固一下,当同龄孩子向父母要这要那时,他却在想着如何讨母亲欢心,孩子懂事得真的让人感到心疼。 大多数父母与子女的关系,通常都很复杂,小时候孩子往往都是很依恋父母的,但长大了却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 尤其是在子女各自婚嫁之后,关系就变了很多,但即墨嫣与长子这种母子关系,却一直很简单,因为他们母子之间那种近乎于朋友的关系,似乎从未改变过,他们是母子,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看着儿子深陷死境,做母亲的,怎能好过? 就像儿子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外出历练,遭遇不测时一样,她在外出找儿子那段时间,几乎夜夜都不能入睡,这次也不例外。 任何人的言语,对于一个儿子身陷险境的母亲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若不是李浩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即墨嫣估计早要崩溃了。 秦城作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医者,自然远远就看出了即墨嫣的身体状况,他忧心忡忡,也顾不上是否会打扰到李浩夫妻俩了,他径直走到他们近前,才微笑着故作轻松的提醒道:“李夫人,秦某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观你面色,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救出寒哥儿之前,请你务必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们都相信寒哥儿吉人自有天相,这孩子从小就仁善,他那一身浩然正气,就算世间真的有那鬼怪邪祟,都未必敢近他的身,所以他不会有事的,就算身体有恙,我也会让他好起来的!保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儿子,请你相信他!也请你相信我!” 秦城作为一名医者,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不然的话,很可能儿子还没救出来,母亲就先倒下了,他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即墨嫣当然听得出这是安慰的言语,不过对她此时的心境,还是有正面而积极的影响。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在给儿子加油,又好像是在告诉自己,儿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换其他人来说这番话未必有用,秦城则不然,短短几句话,不仅宽慰了一直心弦紧绷的即墨嫣,似乎还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让她暂时放松了下来,因此,李浩非常感激秦城的这番言语,他向秦城点头致谢道:“多秦先生,借先生吉言,希望我儿安然无恙。” 他们就一直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随后李瀚夫妻与岑棋夫妻也跟了下来。 四个男人在另一边说事,周嫣与舒画就接替李浩,一直陪在即墨嫣身旁。 周嫣性格比较直爽,为了宽慰即墨嫣,就一直在说侄子寒哥儿在雁北城的事,她故意眉飞色舞,表情夸张的说道:“嫂嫂!你是不知道,咱家寒哥儿的好名声,在雁北城,那是震天响啊!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雁北城的普通百姓,也是将他当成大英雄来看待的。绝不是我虚吹,不信你可以问问瀚哥。 他还特别有孩子缘,我家那几个小崽子,粘得他不行,寒哥儿每次到雁北城,我们家那几个,就缠着他不放,他往往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背上一个,前胸还挂着一个,每次看到寒哥儿那副狼狈的样子,我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说完,周嫣还故意比划了一下那个可笑的姿势,舒画随声附和地捂嘴放声大笑起来,周嫣更是不顾形象的笑得直拍大腿。 即墨嫣估计是受到了两个女子情绪的感染,想象着一向清冷的儿子,身上背着四个孩子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儿子有孩子缘她是知道的,平时在家他抱弟弟妹妹时,也是那般模样,只不过也就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而已,身上还没有过夸张的四个孩子,想来那个画面一定很搞笑,所以她也忍不住笑了。 三个女人在一起聊孩子,很容易就有了共同的话题,总算是暂时转移了即墨嫣的注意力。 她们在嘈杂的密道内,聊着孩子们的话题,时间就在这样的家长里短中一点点的过去。 突然,铁锤发出一声奇怪的异响,所有人立刻暂停了言语和动作,不约而同的快速奔到那边去,李浩与李瀚兄弟俩,则各自夺过一柄铁锤,不由分说就开始猛砸。 因为听刚刚那道奇怪的声音,就是最后一层石板了,铁匠们退到一旁,李家兄弟两个人一通猛砸,终于将密道最后一层给打通了。 直到最后一层石板完全碎裂,李家兄弟俩,迅速接过秦城递过来的湿帕子,系在口鼻间,就一前一后进去了,以至于后面手持照明火把的人,都还没来得跟上,李家兄弟就已经向密道深处走了十几二十步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这次进密道,秦城准备得很充分,每个人都有一条浸泡了解毒药汁的湿帕巾护住口鼻。 岑棋举着火把,虽紧跟在李家兄弟后面,但还是落下了十几二十步的样子。 就在此时,众人却听到前面李家兄弟的惊呼之声! 岑棋离得最近,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前面李家兄弟出了什么事,尽管脚下的路很不平整,但他还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追了上去。 第583章 被禁军围困 在火光的照亮下,李家兄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他们忍不住同时惊呼出声:“寒哥儿!寒哥儿你怎么啦?” 见倒在地上的人没反应,二话不说,李浩背起自己的儿子就往回狂奔,李瀚则看到了旁边的夏桓,也跟着背起来就往回疾行。 听到李家兄弟的惊呼之声,参与营救的人顿时都明白,此行目的看来已经完成了,他们瞬间就调转身形,后队作前队,并且从中间自动让出一条通道,让李家兄弟先行通过。 救人要紧,其他人都靠边站! 秦城一路跟着往外狂奔,竟然还有些追不上李家兄弟的脚步,可见他们跑得有多快! 打通密道花了很长时间,可是刚打通不过片刻,人就顺利救出来了,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洋溢出笑意来。 只有秦城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他虽然还没来得及给即墨寒诊断脉象,但就是那么匆匆的瞥了一眼,他的心就仿佛漏跳了一拍似的,心跳加速的同时,也仿佛沉入了谷底似的。 因为他在李家兄弟背上之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点生机了,因为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死一样的沉静。 若连秦城都无力回天,那么两个人就真的没救了,而秦城早前才夸下的海口,就成了一句空话,或者说是一句大话,这是何其讽刺啊! 李家兄弟将即墨寒与夏桓背出了密道,所有人也跟着从密道内撤了出来。 且不说秦城对密道中刚刚救出的两个人如何施救,因为此时宅子外面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似乎还是朝最坏的那种结果发展的! 因为此刻宅子四周,里三层外三层,被禁军给包围得结结实实的,若从高空处向下俯瞰的话,就会明显的看出,宅子处在包围圈的最核心位置,这阵仗不可谓不大。 不过禁军好像也没有立刻发动攻击的意思,只是围而不攻,他们似乎在等待命令。 显然这边闹出的动静,早已经传到皇宫里去了,目前围而不攻,应该只是暂时的,可能是还没得到攻击的命令,也可能是他们要的目标还没出现,所以不敢主动出击。 宅子里也没有人主动出去跟禁军交涉,能拖延更多时间自然是更好,只要双方相安无事,宅子里边的关键人物越晚出场越好。 那些禁军之所以敢围住这里,肯定是得到了清晰而明确的命令,普通士兵应该是还不知道宅子里所有人的身份,但他们的头领应该是知道的,除非万不得已,上面下死命令强攻,不然他们也不敢随便乱来的。 各个禁军的头领,他们都是负责维护京都城与皇宫安危的特殊存在,对于朝堂上的党争,以及皇族内部人员的相互碾压,历来都是很敏感的。 显而易见,这是皇族内部的一次大清洗,如果他们过早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就很可能站错队伍,到时候说不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死得很冤! 在没有得到最高统治者的确切命令之前,他们自然是不敢擅作主张,轻举妄动的,因此,围而不攻就在情理之中了。 任何一支军队,都只不过是统治者手中的一把利刃,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或者说是本能,统治者有绝对的调动权,以及如何使用手中利刃的权利。 因此,禁军围困宅子,并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他们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双方一场厮杀眼看着一触即发,气氛显得极为紧张,从宅子里每个人的脸上,现出的凝重之色,以及外面禁军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刃,就能看得出来。 宅子里的众人,目标基本上算是达成了,他们本该立即撤退才对,可外面的大军围困,他们如何撤?又往哪里撤? 此刻,除了李浩夫妇以及所有女眷,都在关切的守着即墨寒与夏桓,宅子里的所有男人都聚集在大厅之内,正在商议接下来如何撤退的事。 宅子最里头一间卧室的里里外外,都聚集了神色焦急的一群人,她们不约而同都在眼巴巴的看着秦城忙碌。 治病救人的空间里,本不该有闲杂人等在一旁才对,但秦城知道,劝这些人离开只不过是徒劳而已,他也就懒得多说半句废话了,赶紧救治两个年轻人,才是他此时此刻的第一要务。 而大厅的议事现场也很奇怪,既然是议事,本来应该有人说话,甚至是相互争辩才对,可是现场气氛却有些诡异,几乎落针可闻,竟然谁都没出声。 大厅内聚集的人不少,但却显得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注视在主位上的长安王父子俩人身上,他们父子俩才是能否解决这次危机,关键中的关键人物。 正当长安王想要开口说话时,众人耳边几乎同时传来了宅子大门巨大的拍击之声,和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禁军蓝营统领齐全奉陛下之命,恭迎王爷王妃回宫!” 长安王听出了来者的声音,这名叫齐全的蓝营统领,出身如意山庄的齐家,算是长安王一脉成功夺权的四大扶龙家族之一,齐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他父亲齐鸣更是与长安王长子即墨逍,同时代的杰出人物。 齐家人一直是刘承的坚定支持者,齐鸣算得上是刘承的心腹谋臣,齐全是齐家嫡长子,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更是深得刘承的信任,三十几岁就成了禁军的大统领,在禁军中绝对算得上是刘承的嫡系力量了。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想通过自身的特殊身份,赢得长安王夫妇的信任,他敢假借皇帝的命令,自然是有人授意,其目的就是将老夫妻骗出宅子来,这是上边刚刚传来的密令。 只要长安王夫妻离开宅子,禁军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任意妄为了,此前师出无名,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时间一久难免生出诸多意外来。 齐全大力拍打着厚重的大门,且不停的重复着刚刚那句话,由不得宅子里的长安王无视他的存在。 大厅里正在议事的人,从听到那巨大的拍门声响起那一刻,就都紧张兮兮的站起身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长安王也知道众人的心弦绷得很紧,时刻都准备暴发,他抬手向下虚拟的压了压,示意众人重新落座,稍安勿躁,就在原地静静等待就好,他是当事人,这个情况由他来处理最为妥当。 第584章 长安王出面镇场 长安王的决定,众人都已经知晓了,但所有人都心存顾虑,担心他的安危,都希望有个份量足够的人能在这个时候出面,劝阻长安王三思而后行。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询问,是担心声音太过嘈杂,而泄露了宅子里的虚实。 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同时转向长安王的长子即墨逍,那意思是问:老爷子这是打算一个人,去应对外面那成千上万的禁军,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老爷子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吧! 即墨逍自然是读懂了所有人的无声言语,他低声劝道:“父亲!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们不放心您一个人去,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 长安王摇了摇头,抬手再次示意众人坐下来,这才低声心平气和的说道:“不!逍儿,你暂时还不能出现在禁军面前,我与你母亲在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你与星儿出现在这里,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你才是寒哥儿能否最终获救的最后底牌,所以你的身份不能过早的暴露! 听我的,你们就在这个屋子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份量的,相信齐家那个小崽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话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即墨逍还是拉着长安王,他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独自一个人去应对外面的危险,前者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希望能将后者留下,或者代替后者去应对禁军。 自从与妹妹和父母先后相聚后,即墨逍的病情似乎好转了很多,近来已经很少发作了,也许是心结已经解开,再加上秦城的高超医术,可谓是双管齐下标本兼治,所以他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此时他脸上满满的流露出对父亲的担忧之色,其实他还没有完全适应与陌生人打交道,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快速的适应各种突发状况。 为人之子,却整整缺席了二十多年,未曾在父母跟前尽过孝,作为儿子,他心中一直愧疚难当,此时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年迈的父亲,一个人去面对宅子外面虎视眈眈的禁军呢? 长安王的脚步被儿子给拦住了,尽管外面拍门之声急促,他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的神色来,而是反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相信我,外面这个小崽子,我能摆平的,至少可以拖延片刻,你若心中不安,就代我去看看寒哥儿吧!顺再便代我向秦先生道一声谢,谢谢他还给了我一个身心健康的儿子!” 这话一出,父子俩都不免有些伤感,长安王是个极重感情之人,父子一脉相承,即墨逍自然也是,二十多年的分别,令得这对原本可以父慈子孝,共享天伦之乐的父子,错过了太多太多的美好时光,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他们格外珍惜父子相处的每时每刻。 而门外的拍门声几乎从未间断过,听声音似乎还越来越大,每一声都震天响,让人心神震颤,心绪不宁。 安抚好大厅在坐所有人的情绪之后,长安王不再耽搁,而是胸有成竹的快步向宅子大门外走去。 被人骚扰了这么久,就算是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长安王呢?就算他平时总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此时也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自从知道自己的子女两脉后代自相残杀以来,长安王心中就憋着的一股莫名的怒意,任他如何自我调节都无法消弥,此刻更是怒意暴涨,怎么都压制不住,他正愁着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门外叫嚣的那个齐家小崽子就撞了上来。 长安王嘴角露出了讽刺的一笑,就算这小子倒霉吧!总算是可以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不长眼的东西,出出自己胸中的怒气了。 先前任外面禁军如何砸门,门房都充耳不闻,此时见长安王大步流星的向大门走来,门房见后面没人跟来,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他低声询问道:“王爷!真的要开门应对吗?我们……” 门房本想提醒一句,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这么点人,就算都是百人敌,千人敌,甚至是万人敌,也不够看的。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不难理解,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下,己方连那逃出生天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开门无异于是将己方守住的最后屏障,都自动放弃了! 门房之所以没说出口,是因为两个人距离大门太近,怕被外面的人听了去,从而暴露出己方的虚实,门房当然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守口如瓶在这一刻才显得更加重要。 长安王向门房微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栓,示意门房帮忙打开大门。 门房无奈,只得缓缓打开大门的门栓。 听到门内的动静,齐全终于停止了拍击声与叫喊声,他向身后退了十几步才站定,理了理自己的衣冠之后,就笔直的站在那里,只见他的嘴角向上扬了扬,似乎是在练习微笑,扬了几次嘴之后,他才神态自若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宅子里出来的人。 很快长安王就从宅子里,走到了大门口站定,还不等长安王开口,齐全就毕恭毕敬的上前作揖行了一礼道:“齐全见过王爷,由于陛下身体不适,未能亲自出来迎接王爷与王妃,特派末将来请王爷王妃回宫。” 长安王没搭理一旁的齐全,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宅子外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禁军,而后眉头紧锁的看向齐全,他突然冷不丁的怒声喝问道:“齐全,你好大的阵仗啊!你就是带着大军前来请本王的吗? 是不是本王一贯以来的好脾气,让你们失了应该有的敬畏之心,所以你们就觉得本王好欺负是吧? 别忘了,本王虽不掌权,却也是自由之身,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连刘承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都不会过问,又岂是你们这些粗鄙的武夫所能干涉的。 就算你真是活腻歪了,也别来招惹本王主动寻死,本王还不屑为难一个晚辈,更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将这座宅子围得水泄不通,说是请本王,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齐全被长安王披头盖脸一顿冷嘲热讽,一时也无言以对,毕竟自己请人的理由与借口,都很牵强,根本就站不住脚跟,原本他的底气就不足,此时更是低着头不敢与长安王对视。 第585章 摆脱不了的魔咒 受长安王强大的气场所震慑,齐全的大脑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齐全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而是略作思考之后,他就猛的抬起头,扑通一声跪倒在长安王面前,眼神真挚的望着后者,他恳求道:“王爷!实不相瞒,末将是受皇后娘娘所托,来请王爷与王妃回皇宫的,先前听皇后娘娘说起过,陛下是因为前几天身受重创,伤极了内腑,这才导致昏迷不醒的,还请您看在祖孙情份上,随末将回宫去看看陛下吧!” 听了齐全瞬间改变策略的言语,长安王立即明白过来了,敢情齐家这个小崽子,是打算利用亲情这张底牌,对自己夫妻俩进行道德绑架啊! 长安王怒极反笑,嘲讽道:“真是好算计啊!是不是硬的不行,你就打算来软的啊?可惜了,你的策略虽然很好,但本王不吃这一套,想让我们回去,就让刘承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亲自来请,否则本王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踏入皇宫半步。 赶紧滚蛋,念在你们齐家几代人,陪着我刘氏这一脉同甘共苦的份上,本王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还不快速速离去,免得在这里碍眼。 杵在这里打扰本王与王妃的雅兴,你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王妃的脾气,想必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我们打算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识相的话,以后就别再来烦我们了!都给本王滚!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这番话后,怒气冲冲的长安王,没有再多看一眼齐全,转身就大步朝宅子里走去了,门房也随后将大门重新关上,独留一个齐全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长安王,竟然一反常态的,选择以如此强硬的态度面对禁军的围困,明摆着就是以势压人,一时让齐全不知所措。 长安王刚刚说得一点都没错,皇宫里的主子的确有交代,若实在不行,就让齐全拿祖孙俩的亲情,来当最后的游说词。 可惜,小狐狸遇上了历经沧桑的老狐狸,终究是道行太浅,稍显稚嫩了些,而且火候也不够,棋差一着就只能败下阵来。 玩心理战术,年龄虽然不是绝对的优势,但有句老话说的真好,姜还是老的辣,可不是嘛! 长安王丰富的人生阅历摆在那里,哪里是三十来岁的齐全所能比拟的,每个人的人生际遇和阅历,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是读再多的书籍,也无法从书本上得来的。 故而长安王一出来就以势压人,让齐全处于心理上的劣势,而后再一顿疾言厉色的喝斥,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从头到尾,长安王就将齐全的心理变化把握的分毫不差,就是希望在拖延时间的同时,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他要为秦城救治两个年轻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而他刚刚使用的这个办法,无疑是最省心省力的,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眼下己方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拖一时是一时! 却说众人自密道中救出两个年轻人之后,秦城就忙碌开了,他就像个旋转的坨罗一样,一直转个不停。 在开凿密道的这几天里,药材和各种设备他都准备得很充分,几乎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毒烟的解毒药物都配齐了,尽管他做了很多准备,现实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秦城预备的所有治疗方案,前提都是人没死,至少也要留有一口气在,他才有救活两个年轻人的可能,他又不是神仙,自然没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和玄之又玄的妙手回春的仙家术法。 可是被救出来的这两个年轻人,生命迹象几乎半点都没有了,呼吸也几不可闻,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要说与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身体还没完全凉透僵硬。 即墨嫣在呼喊儿子名字无数遍后,仍不见儿子有所反应,她早已经悲痛欲绝,晕死过去了,这无疑又给秦城增加了负担。 还好李浩在旁边安慰道:“秦先生,你只管先救两个年轻人,我夫人只是气急攻心,暂时晕过去而已,她的呼吸正常,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还是一心一意救救这两个年轻人吧!只要他们俩没事,我夫人就一定会没事的。” 还真不是李浩关心儿子,就不关心妻子了,而是他明白妻子的意思,若儿子安然无恙,妻子一定会没事,若儿子有个好歹,妻子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 即墨紫菱守在女儿的身旁,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那份女子独有的豪迈之气,只是如寻常母亲那样,默默地守在女儿身旁垂泪。 同是为人母亲,外孙子如今生死不知,她很理解女儿此时的心情,因为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她也曾经历过。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再苦再难熬的日子,不是应该早就熬过去了吗?他们一家明明已经苦尽甘来了,为何还会有这桩泼天大祸,从天而降呢? 这些年,他们夫妻俩小心翼翼,千防万防,一直在担心自相残杀的悲剧重演,可为何还是会有今日的祸事发生呢? 追本溯源,若有心人回头翻看刘氏皇族的发展历史,就会惊奇的发现,自相残杀,似乎一直是刘氏皇室摆脱不了的魔咒。 即墨紫菱在口中默默的念叨着,承哥儿已经拥有了整个南梵国的天下,他不该这样心胸狭隘的,他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寒哥儿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他心思通透澄澈,从来都不争不抢,承哥儿为何就容不下他呢? 若寒哥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女儿与女婿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李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一向目光长远的承哥儿,又怎么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对于外界来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个谜,没人知道皇帝刘承是怎么想的。 作为一个刚刚上位不久的帝王,得罪一个足以颠覆自家王朝的家族,无论从何角度看待这个问题,都绝对是不明智的。 先不谈李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单论李家在百姓心中的好名声和无形的号召力,皇帝就不能轻易得罪李家。 帝王诚心诚意极力拉拢李家,才是上上策,作为统治者,怎么可能在自己刚刚站稳脚根,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就算计围杀李家嫡长孙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第586章 回天乏术 对于刘承为何一定要这么着急,千方百计,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处心积虑的谋划围杀即墨寒?这是外界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按理来说,刘承的才能与心智都远超常人,这中间的利弊得失,他不会不清楚,可他还是一意孤行,毫无顾忌的选择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也是最令刘承身边亲近之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秦城在即墨寒与夏桓两张床榻边忙碌着,他试过了很多种方法,但似乎都以失败告终。 秦城精心调配的解毒药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根本就灌不进两个人的口中,无论他想什么办法,都办不到。 只因两个没了生命迹象的年轻人,根本就毫无反应,没有吞咽这个动作,就算再多的解毒药汁,也根本就不可能灌到两个人的腹中。 看着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两个年轻人,秦城只感觉莫名的心虚和害怕,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活着的人。 此刻,沮丧,颓然,挫败等负面的情绪,齐齐涌上秦城的心头,让他无法面对外面那些无比关切的眼神。 秦城很清楚,这两个年轻人的生死安危,直接关系着今后三国天下的走势,他们生死更是关系着天下的气运,若站在普通大众,渴望天下太来的角度来看,这两个年轻人,有千万种不能死的理由。 可此时的秦城却无能为力,他只恨自己的医术不够精湛,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若此时地上有个地洞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立刻钻进去藏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啊!作为一名被誉为医术无双的医者,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他感到糟糕的感觉了,难道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吗? 这两个年轻人,可都是人中翘楚,而且还都是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 若有生死互换的机会,秦城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与这两个人互换,可是有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老天是不是对这两个年轻人,太过残忍了一些,还是天妒英才? 秦城努力的搜肠刮肚,希望自己漏掉的某个不起眼的偏门方法,能救下这两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年轻人。 可是片刻过后,他就败下阵来,因为他似乎已经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即使是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到,如何救活眼前两个年轻人的办法。 秦城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十多岁,面对一屋子关心两个年轻人生死的家属,他竟然生出了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而此刻,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却已经无能为力,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啊! 在确定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之后,秦城很艰难的转过身来,他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屋子外走去,他向屋子内外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此刻的心情无比沉重,脑子也不大灵光,思索了许久之后,仍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陈述这个注定是如惊雷炸裂般的消息,无论他怎么想逃避,这个消息都只能由他亲口说出来。 秦城苦涩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望向李浩夫妇的方向,又扫视了众人一眼,才缓缓的开口道:“各位!都怪我秦城医术不精,我没有能力挽救两位年轻人的性命,请你们……请你们……节哀!” 秦城很艰难的,几乎竭尽全力,才将‘节哀’两个字说了出来,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已经是殊为不易,算是勉力为之吧! 他的话就如石破天惊一般,无异于给在场所有人的心田,很突然的来了一记猛烈的闷雷。 秦城的医术天下无双,无人能出其右,他既然都说没救了,应该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可是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秦城身上,从未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李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快速奔到儿子的床榻旁,紧握着儿子的手,坚强如他,此刻也是瞬间崩溃。 李浩在儿子床边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他自觉亏欠儿子的,本想着将来一定要好好的弥补一下,没成想,老天竟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此刻除了悲从中来,情绪崩溃之外,他没有其它的情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岂不知,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即墨紫菱是第二个情绪失控的人,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上前抓住秦城的两条胳膊,就要行跪拜大礼,吓得魂不守舍的秦城手足无措,就更加面无人色了。 见此情形,秦夫人赶忙快步上前,扶起这位身份尊贵的如意郡主,她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夫君,秦城当然知道妻子的意思,但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真的已经尽全力了,他只觉此时四周天旋地转,而自己就置身在其中,目眩神迷,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下一刻,秦城的身子轰然倒下! 还好秦夫人就在近前,她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接住了自己男人的身子。 原来在整个救治的过程当中,秦城的心弦都一直是紧绷着的,在他竭尽所能,耗费无数精力与心神的情况下,仍是无法挽救两个年轻人的性命,他那根紧绷的心弦,就像是突然断了似的,令得他整个人心神恍惚,心力交瘁,这才有眼前的一幕! 其实,他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刚被即墨紫菱这么一惊吓,他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人自然也就轰然倒下了。 变故一个接着一个,这次连主治大夫都倒下了,即墨紫菱突然就像失心疯一样,挣脱了秦夫人的手,疯狂的扑到了自己外孙即墨寒的身体上,她嚎啕大哭起来! 如果说刘承是儿子的替身,让她如愿以偿报了家仇,即墨寒便是女儿的替身,这两个年轻人,让即墨紫菱重新体会到了儿女双全的感觉。 但从个人情感上来讲,她更喜欢即墨寒多一点,因为这个外孙不仅性子随自己一脉相承,就连姓氏都随自己,让她生出更多的亲近之感来。 在即墨紫菱心中,两个人年轻人都是自己的后代,手心手背都是肉,本不该有亲疏之别才对。 尽管亲孙子承哥儿一直在她身边长大,可在她心理,就是更喜欢外孙子寒哥儿多一点,没道理可讲,就是心性使然,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偏心或者说是偏爱吧! 第587章 最后的希望 即墨紫菱认为,亲孙子心思复杂多变,与自己性情相差太远,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外孙的心思更加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对自己的胃口。 记得与寒哥儿第一次在李府见面时,还闹得很不愉快,那时的他,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尽管如此,还是让即墨紫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祖孙俩就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忘年之交一样,除了亲情之外,他们还有惺惺相惜之情,还有种彼此相见恨晚的感觉。 骤然听秦城说,自己的外孙已经药石无医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别说是给秦城下跪了,若能救活自己的外孙,让她以后将秦城当亲祖宗供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但秦城却告诉所有人,自己的外孙已经去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玄渺大师不是曾给这两个孩子看过面相嘛!老人说他们不是早夭之相,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 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李浩,见自己的岳母又有些疯癫之状,他赶忙伸手想去扶住老人,但却落了个空。 即墨紫菱奋力挣脱了女婿的手,她再次奔到秦城跟前,死死抓住秦城的胳膊,她眼中含着泪,有些语无伦次的苦苦哀求道:“秦先生!秦先生!求求你救救寒哥儿吧!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他行善积德福缘深厚,不可能就这么…就这么…离开我们的。” 她绝不会说出‘死’这个字,因为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外孙,不可能就这么撒手人寰! 寒哥儿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他还没与妻儿团聚,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秦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即墨紫菱的声音他能听到,但却无力挣扎起身,对这位历经磨难的如意郡主,说几句安慰的言语,就算他能起身,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言语,也不会起到半分的作用。 即墨紫菱状若疯癫的大喊大叫:“秦先生!你是举世无双,救苦救难的神医,你救人无数,一定有办法救活寒哥儿的,你再想想办法吧!寒哥儿他还没见过他的一双儿女呢!他还没有与静儿团聚呢!他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我们,你一定还有办法的,你注定是寒哥儿命中的贵人,你能救他一次,就能救他无数次的。” 即墨紫菱正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之中,她不停的言语,旁人听了或许只是徒增悲痛之感,可是听在秦城的耳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他猛的从妻子臂弯之中惊起,因为如意郡主的这番话,真可谓是一语惊醒他这个梦中人啊! 处于半昏迷之中的秦城,灵光乍现,因为即墨紫菱的话,让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方法,那是十几年前,救即墨寒用过的一个笨法子,或许真的可以一试,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他奋力挣扎起身,气若游丝的在妻子耳边说道:“快!快!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用……” 秦夫人从自己男人眼中,看到了一道生机勃勃的光芒,她欣喜的转头大声道:“快拿笔墨纸砚来,说不定寒哥儿他们还有救!” 岑棋是最先窜出去的,他转瞬之间就又返回来,手中却多了文房四宝,他快速来到秦城身边,随手搬了一条宽大的椅子,俯下身子铺好纸张,将沾上适量墨汁的毛笔递给秦城。 就这一会儿功夫,秦城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身体仍有些力不从心,他颤颤巍巍的接过笔,一边写一边交待:“马上派人去烧开水,越多越好,再派人按照这个药方去采购大量的药材,记住,这些药材都是论斤的采购,而且越多越好!药买回来后山,就放到锅里一起烧煮小半个时辰,当汤药的温度适宜时,就让他们进行药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让他们的身体一直处于药汁的包裹之中,这或许能救他们一命!还有…还有…” 还有后面的话,突然就没了,因为秦城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 岑棋看了看药方,字虽然给人虚浮无力之感,更是歪歪扭扭的,但从整张纸的篇幅来看,药方应该是完整的。 他毫不犹豫的扶起如意郡主,柔声劝道:“王妃!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秦先生交待我们去采购药材回来救寒哥儿,现在我们需求您的帮助!” 李浩也立刻明白岑棋的意思,他扶住自己岳母,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调整好情绪:“母亲!岑掌柜说得对,为了救寒哥儿,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采购这些药材!” 处于疯癫状态的即墨紫菱,似乎被岑棋与李浩的言语,给拉回了现实来中,她喃喃自语的道:“对!对!要给寒哥儿买药!”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避嫌,拉着李浩与岑棋的手腕,就往宅子外面跑,李浩吓了一跳,赶忙反客为主,反过来拉住自己丈母娘的手,焦急的道:“母亲!千万别冲动,我们还需要与父亲商议一下再出发。” 即墨紫菱哪里肯停过来,还好大厅中的长安王父子,早就察觉出这边的动静,快速的冲了出来,即墨逍发觉自己母亲的异样,他不分说,在母亲背上拍了几下,即墨紫菱应声倒下。 即墨逍身手敏捷,顺势抱起母亲就往卧室跑,李浩则快速的转述了秦城的原话。 长安王不假思索道:“李浩,你陪我去采购药材,其他人暂时留在这里,都不要轻举妄动!” 岑棋焦急的道:“这怎么行!我也去!” 听岑棋这么一说,所有人立刻意识到了这趟外出的凶险,李瀚也要跟着去,周嫣与岑夫人以及秦夫人三位女中豪杰,自然也不会落下。 患难见真情,见此情此景,长安王瞬间就热泪盈眶,他哽咽的道:“多谢你们仗义相助,这原本是本王的家事,你们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却不能连累你们与我一起去冒险!” 岑棋回道:“我一家三口的命,都是寒哥儿母亲救的,别说不一定会有危险,我们夫妻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过是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罢了。” 李瀚回道:“为了救回自己的侄儿,我愿意拿命去换!” 秦夫人则淡淡的回了一句,符合她女侠身份,且霸气十足的言语:“我夫君一心想要救活的人,我绝不会让他死去!” 第588章 百鬼夜行街 宅子大厅内那些年轻一辈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这当然是长安王故意为之。 年轻人之所以被称为年轻人,自然是因为年纪轻轻的,他们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涉险,这是长安王对晚辈的一片爱护之情。 而近在眼前的这些中老年辈份的人,却为了救自己那个外孙,都不惜性命以身犯险,愿意冒险陪着一起出去采购药材,又如何不令人感动呢! 作为当事人的亲爹,李浩更是忍不住再次湿了眼眶,他朝众人抱拳作揖行礼,口中不停的地道:“多谢各位!多谢!多谢!” 见众人都愿意陪着自己去冒险,长安王喉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感谢的言语来,得道多助,想必就是眼前这个情形吧! 他从来就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况且救人如救火,讲究时效性,片刻都耽误不得,他没有再三劝阻,而是立刻留下几行字,算是交待儿子,一定要守住这栋宅子里的所有人,再然后他就果断的带着三男三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宅子。 见到宅子大门重新开启,齐全起先还喜出望外,以为长安王已经想清楚,要跟自己回皇宫见皇帝了,可见着后面跟着的六名中年男女后,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眼前这个情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长安王身后这些人,个个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看就是武道高手无疑,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齐全心思瞬间百转千回,遥想当年,在十死无生的情况下,长安王次次都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他的随从能简单? 没有更多时间让他细想,齐全赶忙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可长安王看都没看他一眼,像一阵劲风从他眼前刮过一样,就那么径直的向外走去。 此时此刻,外面围困宅子的禁军没得到确切命令,且在头领也没发话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毕竟为首之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自动让出了一条道儿,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让长安王一行人,一步步通过层层包围圈。 长安王仿佛旁若无人似的,带着六个人往药铺的方向走去,他此时的脸上,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目中无人四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他们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宅子的,直到走出几百步后,齐全才算反应过来。 他气急败坏,结结巴巴的对着禁军其中一个方向大喊道:“快…快…快将这边真实的情况,如实的禀报给皇后娘娘!要快!以免耽误了大事!” 他的话音刚落,一队人马很快就离了大部队,应该就是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营成员了。 在没得到确切命令时,齐全除了不能与长安王发生直接冲突之外,也没什么大的忌讳,他很快稳定了心神,派了一支百人小队,远远地跟随在长安王一行人的身后? 对此,长安王一行人并未理会,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前行,本来回春堂药铺,距离他们被困的那处宅子不算远,可他们此行却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和目的。 一路上,他们看似没有任何交流,也没什么特殊的动作与行为,其实他们在等待一个,脱离监视的合适时机。 又走了一会儿,就突然听到最前面的禁军,惊慌失措的言语传来:“不……不好啦!不好啦!他们不知去向了!” 这个声音就像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在百人小队禁军的心湖之中! 什么叫不知去向? 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是他们亲眼目睹,亲眼所见,不知去向,指的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原来,直直的大街已经到了尽头,而前方路的尽头,是拐向右边去的,可等禁军跟上来时,一眼向整条大街望去,哪里还有长安王七人的踪影啊!他们身影早就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 此时整条长长的街道上,除了几十个身着普通服饰的百姓在正常行走之外,再也没有行迹可疑的人了。 负责跟踪和监视长安王一行人的这个百人小队的头领,起先还不敢相信,直到亲眼目睹,才倒抽一口凉气,心底同样产生了不敢置信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呢?这条街,可不是寻常街道,因为没有门户是朝街道这边开的,也没有纵横交错的道路,两边都是高高的城墙。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没有这么设置的,但特殊情况下是有可能的,比如说,有可能这条街以前死过很多人,阴气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从而破坏了这一带的风水,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天子仪仗经过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两种情况都占了。 那个小队头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他的身子如筛糠般的抖动起来,瞬间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都城人士,对这条街当年发生的惨剧一清二楚,但他家几个长辈对此都讳莫如深,他也是隐约知道一些内幕。 那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了,小头领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发生火拼的双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因为祖父不肯说,他只是大概知道,当时至少有三四千人,同一天死在了这条街上! 之后,这条街就时不时传出些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反正都是传言,不过在当时却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神鬼之说本就玄之又玄,据传:夜深人静时,街上偶尔就会听到两军厮杀之声;还有一个更加令人谈之色变的传闻,据说:大雾天气时,若是身体久病不愈,羸弱不堪,阳气不足的人经过这里,则有可能碰到鬼魂,举着刀剑乱劈乱砍的影子! 那些传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整个京都城人都尽皆知,再后来,这条街就有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且阴森恐怖的称号,京都城的老百姓都称之为:百鬼夜行街!意思是,这条街上每到夜晚,就会百鬼横行,孤魂野鬼游荡在每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京都城都处在恐慌之中,没过多久,这附近的百姓大部分都搬迁了。 而后不久,新皇登基,为了消除这种恐慌,就请了几拨得道高僧,来此地做了几场大法事,算是超度亡魂吧,而后又在街道两旁建了两堵高高的墙,算是起到隔绝阴煞之气的作用了。 又经过几十年,才慢慢的将百姓的恐慌情绪化解,周围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的搬了回来,这才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 第589章 长安王的悲伤 若是其他的人,碰到了眼前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也绝不会轻易的往鬼神上牵强附会,顶多也就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已。 可这个小头领的身份却不一样,他是当年那件?惨剧制造者,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后代,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单方面屠杀的惨剧,但通过祖辈的口述,他多少还是能通过自行脑补,还原出当时的惨烈状况来。 而且关于此地,人们口中的那些恐怖且诡异的传闻,有些还是他祖父的亲身经历。 不管是大屠杀的制造者,他祖父心里有鬼,还是这里怨气冲天,确实闹鬼,小头领此时都忍不住背脊发凉,心里犯怵。 手下见他愣在原地,也不敢立刻上前催促,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仍没有发出新的指令,那些人才开始着急起来。 毕竟任务已经失败,所有人都要承担相应的责罚,又见头领迟迟没有应对之策,属下才不得善意的提醒,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失了应有分寸,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着提醒,而是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老大,追还是不追啊?” 听到属下的问话声,那小头领似乎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了,此时的他满头大汗,没好气的反问道:“追?怎么追?你知道他们去往哪里了吗?就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连爬上这堵墙都费劲,又去哪里追他们?” 可是不追吧!他们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跟丢了目标,回去肯定是要受到重重责罚的,可自己本事不济,又能怨谁呢? 真是憋屈啊!可他们又能找谁说理去呢? 却说长安王一行人,由李瀚夫妻,岑棋夫妻,还有李浩与秦夫人组成,他们可都是天底下排得上号的武道高手。 虽说各有所长,但轻功都不差,甩掉百十来号普通禁军,跟本就是小菜一碟,不过成功摆脱了身后那些可恶的跟屁虫,他们还是不约而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长者为尊,况且长安王身份尊贵,眼下又是所有人的免死金牌,只有护住他,所有人才有逃出生天的一线希望。 可他们的内心却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气定神闲波澜不惊,之所以摆出这样的阵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护着长安王前行,还是借助了长安王的特殊身份与威望。 当时走在长安王左右两旁的人,分别是李浩与李瀚兄弟俩,快到转角处时,只听长安王不动声色的低声说了一句:“前面右拐,我们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尽管声音很低,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可他们除了走动的双腿,以及摆动的双手,自然而然的律动之外,谁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仍然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只是,刚一转弯,李家兄弟就一左一右的,携带着长安王跃过了左边高高的墙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仍样画葫芦,也就只是一瞬之间,他们一行七人便从拐角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街上行人都在走着自己的路,没谁真正看清这边的动静,就算感觉有异,也就只会感觉刚刚似乎有什么不对,却绝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电光火石之间的虚幻感觉,谁又说得清楚? 对于这条长街,一行七人当中,就数长安王的记忆最为深刻了,而那些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跟美好却没有半点关系,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与恨。 四十多年都过去了,他心中的痛却没有减少半分,而且一直折磨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京都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用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来形容都不为过,四十多年后再回首往事,都已物是人非了,曾经腥风血雨带来的满目疮痍,也早已经不复存在,可这条特殊的街道却没什么变化。 当年他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刚从外地返回京都城,当时夜黑风高,他们被人围追堵截在这一带,他之所以有幸逃脱,那都是建立在亲卫甘愿为他牺牲的基础上。 当时双方在这条街上正面碰触,什么言语都没来得及说,对方立即就动手厮杀起来,危急关头,长安王当时说什么,都不肯丢下众人独自逃生。 他之所以能从当年那场,精心策划的围杀当中侥幸逃脱,是被手下人强行击晕后,他属下一名年纪轻轻的亲卫队长,果断的采用了掉包之计,穿上了他的外袍,伪装成他在正面厮杀,才得以拖住大部分主力。 而另一小队人马,则带着昏迷不醒的他杀出重围,他们一路且战且退,几乎付出了伤亡殆尽的惨烈代价,才终于算是逃出生天。 而那些留下来拖住敌人的勇士们,则无一例外,都惨烈的化成了一缕英魂,永远的留在了这条大街之上。 可笑的是,今天的情形跟那次是何其相似啊! 事隔四十多年之后,当长安王再次回到京都城时,他就曾偷偷冒险来这里祭祀过,而今天,似乎冥冥之中的指引,他又无意间路过这里,这难道就是天意? 老天爷!你真的要亡我刘氏皇族吗?还是在嘲笑人性的扭曲? 面对这个不堪回首的地方,长安王的心情异常的沉重,触景伤情,他不由自主的缅怀起过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不能自拔。 李浩看出了老爷子的异样,他立刻就联想到了这条街上的传闻,他知道的内幕要更多一些,自然是感同身受,所以他没有打扰自己的老丈人,而是对自己弟弟道:“瀚弟,你们立即带人先去截住那些回皇宫报信的人,而后若有时间又方便的话,就尽可能的去周边药铺多买些药材,我陪老爷子去回春堂取药,这样目标会小很多,回头我们在回春堂集合,而后再一起返回宅子,我们约好申时集合,若有什么变故,我会想办法派人通知你们。” 李浩快速简明扼要的作了相应的安排,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临别前,李浩又再次提醒道:“大家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换一身服饰,尽量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出手,你们都是寒哥儿敬重的长辈,你们若有损伤,即使寒哥儿获救,他也会良心难安的!” 李浩说得没错,眼下救人当然很重要,但若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本上,或者说是搭上众人的性命去救人,那样的方式太过沉重与惨烈了点,即使被救之人成功脱险,以后的人生也会不堪重负,他会因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而崩溃的。 第590章 回春堂求医 由于这次出来的人手有限,而他们的既定目标又比较分散,且七个人在一起行动,目标太过明显,时间也不允许,就需要他们化整为零,分工合作,这样不仅可以同时进行,提高办事效率的同时,还可以降低风险,所以分头行动才是眼下的上上之策! 长安王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或许是连日来劳累过度,刚刚又触景伤情,牵动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最大的伤痛,才导致他出现了微微的痴呆状! 老丈人的异常,李浩当然感觉出来了,但他不是医者,不会盲目的试图唤醒老丈人的神智,而是灵机一动,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脱下了长安王的外袍,只露出里面的中衣来,又撕下自己身上的一片布料,将两个人的口鼻都蒙住了,然后再将老丈人背在背上,就开始发足狂奔! 老丈人已经这样了,之前拟定的计划,要作相应的改变,他打算与老丈人伪装成一对父子,既然是去回春堂药铺求医,儿子背着父亲去才合情合理。 李浩本就曾是统领十万大军的将领,对于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对,是很有经验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从容与淡定,只会有增无减! 约莫一炷香过后,熙熙攘攘的回春堂药铺,就来了一对求医问药的父子,儿子眉眼间满是焦急之色,不过也没有破坏药铺的规矩,而是很低调的排队等候。 掌柜的与伙计,还有值班的大夫都各自忙碌着,压根儿就没认出李浩与趴在李浩背上的长安王来。 而故意装作火急火燎的李浩,此刻满头大汗,衣裳不整,头发凌乱,神情焦急,任谁也不会将他往相府大少爷的身份去猜想。 而且他极少在京都城露面,攻打皇宫那会儿,他刚从海外回来,虽然他负责指挥正面冲杀,但那时候的他,还是个黑得跟炭差不多的‘黑炭头’,就算有人在战场上见过他奋勇杀敌的英姿,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早就不黑了,都说一白遮三丑,就算前后两个李浩的形象站在一起,也很难让人将眼前的形象,与他几年前的形象对号入座。 李浩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光明正大的走进回春堂的,不然岂不是自投罗网! 回春堂是即墨逍早年在京都城开设的,最初的首要目的,就是负责收集刘氏皇族的所有情报,次要目的才是治病救人,并以此来掩饰身份。 刘承上台之前,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那就是从不将穷人拒之门外的回春堂药铺,竟然是长安王的产业。 这个事实,之所以会被公之于众,当初也是为了给即将登基的刘承造势,也算是给他一份无形的助力了,有了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的民心,他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毕竟几十年下来,回春堂不忘初心,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救治过的京都城民众不计其数,这份好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累积起来的,人们感念回春堂的好,自然也就更容易接受一个拥用仁善之心的帝王。 所以刘承登基才会那么顺利,几乎没有碰到过任何阻力,而这绝不是靠威逼利诱才能达到的结果。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回春堂绝对算得上是刘承成功上位,最大,最后的一个阶梯,所以药铺掌柜,毫无疑问是刘承的嫡系人员。 可明知如此,长安王仍是选择第一个来这里购买救治外孙的药材,这又是为何? 以老爷子对外孙的稀罕程度来看,他是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马虎的。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情,回春堂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了京都城药铺行业的一块金字招牌,只有他亲自露面,才有可能采购到外孙所需的大量药材,否则一旦皇宫的幕后黑手通报全城,就真的没办法买到外孙所需的大量药材了。 李浩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才让其他人快速的去采购所需药材,不然,时间一长,就瞒不住,那时再想大量采购药材就是千难万难。 到了回春堂药铺,李浩仍没有急着摘掉蒙在脸上的布,直到轮到他了,他才不得不解开长安王脸上的布。 还好那个大夫并没有仔细看病人的脸,而是习惯性的先探查脉象,从脉搏的细微变化中找出病因,一直是他的偏好。 当然,作为一名资深的大夫,诊断疾病的基本步骤都大同小异,望闻问切都是常用的方式,每一项诊断的结果综合起来,既相辅相成,又相互印证,但先后顺序却是可以自行调整的,因此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习惯。 从长安王的眼神来判断,他看起来仍然有些茫然,显然还没清醒过来,李浩很庆幸,到目前为止,仍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给长安王看病的大夫,显然对这位身份特殊的王爷应该不是很熟悉,或许也从没想过,堂堂王爷之尊,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里,也可能在医者眼中,所有的病人,并没有身份与性别之分。 只见那名给长安王诊脉的大夫,双眼微闭着,应该是在细细的感受着指间传来的脉搏跳动的情况,中间还时不时地问一句话,当然都是李浩代替回答的。 一会儿功夫,那个大夫兴许是感受到了脉象的异常,也可能是李浩的答话,让他有了新的疑惑。 总之,那个大夫很突然的问了一句:“你们为何遮住脸才来求医?” 大夫冷不丁这么一问,李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是这样的,我家里昨晚被仇人给一把火烧了,虽然没有葬身火海,但一家人也都被烧得焦头烂额,只能东躲西藏,我父亲年事已高,受不了这个打击,他的情况最为严重,半路上,他老人家就开始出现,眼下这种意识不清醒的症状了,哦!对了!我已经请大夫帮忙看过了,这里有一张药方,麻烦帮我抓药,药铺有多少我要多少,我一家老少近百口人,都要用这个药!” 李浩边说边取出药方递给对面的大夫,那名年老大夫,显然并没有被李浩口中所说的家中变故,给惊吓到。 近十年,京都城风起云涌,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少,回春堂药铺更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这些负责救死扶伤的大夫,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 况且这位大夫须发皆白,像他这么大的年纪,自然更加淡定从容, 既然无能为力,那便安心做好眼下力所能及的事吧! 第591章 长安王的悲剧 给长安王看病的那名大夫,前后神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若说与先前相比,唯一的不同,就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意外的神情罢了。 这些年再曲折离奇的祸事,老年大夫都经历过,似乎对此已无动于衷,因此并未多问与治病无关的问题,他显然是对那张药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忙接过李浩递来的药方,仔细的看了起来。 李浩一向很谨慎,所以那名大夫脸上的神情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此时,从大夫神情的细微变化,李浩可以看出很多信息来。 看样子,秦城开的药方,这老头也是认可的,对药方他倒是没有提出任何疑问,而是很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你买这么多剂量的药材,能说一说用法吗?” 关于这个话题,李浩最开始本不想说,不过若什么都不说的话,就算不缺钱,也很难得到这名大夫的支持与信任,毕竟一下子买这么多药材,任何一家药铺掌柜和主治大夫,都会过问的。 况且前面他就已经铺垫好了买药的原因,他不想因这个问题而令人生疑,就只好如实回答道:“药浴解毒!” 果然,李浩给的这个答案那名大夫很满意,他捂须微笑道:“这倒是个绝妙的法子,而且与我们药铺秦大夫的用药习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真是巧啊,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备药!” 李浩心想:这本就是秦城开的药方子,何来巧合之说? 只不过是没必要在此时解释这个原因,他立马取出一大摞银票,交给那名大夫,算是采购的药资吧! 而后李浩又焦急的问道:“大夫,我父亲的意识,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这是李浩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而这个问题,显然是比较令人头疼的,只见那大夫皱了皱眉,却没有立即回答李浩这个问题,兴许是他也不知道吧! 精神方面的疾病,谁都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说大话说空话。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旦言过其实,几十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就要烂大街了,这也是一名医者最忌讳的事,所以这名年老的大夫,是绝不会随便回答这种没有确切把握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想必他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语重心长的回答:“抱歉!我们回春堂也不敢保证什么,你父亲这种情况,我以前也见过不少,他的身体状况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这种意识不清醒的症状,是心病引起的,或许某时、某刻、某个人、某件事的刺激,他一下子就好了,也是有可能。总之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只能先给你开一些宁神静气的药物,长期服用或许会慢慢改善,并且以后还要做到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要精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或许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作为一名资深大夫,他不能空口说白话,只能既不夸大也不作善意的欺瞒,所以也只能言尽于此。 还好长安王并不是身体有恙,只要能行动自如,就不会给李浩此行带来负面的影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寒哥儿还等着他们带药回去呢! 此时的李浩,外表看起来像个正常的为父亲求医问药的儿子,其实他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他在等着备药的同时,时不时地到药铺外面张望着,就是在等着众人回来。 对于生死不知的寒哥儿来说,购药这段时间,其实就是与死神的一场赛跑,时间于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的人,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 就在李浩望眼欲穿的时候,那些人终于乘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过来了。 虽然他们都换过了服饰,李浩还是看出他们身上都受了些伤,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阻截那队报信斥候造成的。 这期间,他早就让回春堂的人备好了马车,此时人一齐,立刻就出发,片刻都耽误不得! 三辆马车,第一辆是回春堂的,上面除了长安王与李浩之外,还有个人,这个人就是回春堂药铺的现任掌柜,是在李浩的威逼利诱情况下,才在这里出现的。 当看清长安王时,回春堂药铺的掌柜吓得半死,他已经开始相信,李浩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原来先前李浩跟那掌柜说,皇帝刘承昏迷不醒,皇宫已经失控,内乱不止,目前局势还不明朗,已经有很多人在内乱中无故丧命,也不知道是皇后所为,还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长安王夫妻一定不能出事,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扭转乾坤。 皇宫中的事,一个药铺掌柜或许不太懂,但保护长安王夫妇的安危,他却责无旁贷,而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因为他们家几代人,都是依附于长安王的,若长安王这座靠山都没了,谁又能给他们庇佑呢? 可当他看出长安王的异常之后,就如遭雷击,震惊之感无以复加。 李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好什么都不说,因为李浩相信一个药铺掌柜,即使不是最好的大夫,也一定是懂医术的,他看出来的肯定比自己口述的更为精准。 那掌柜的在看出长安王的异常之后,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只是跪在长安王腿边默默的垂泪…… 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有多痛,长安王是他的王,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偶像,是他效忠的对象,是他的主人。 对于如意山庄的人来说,长安王仿佛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一直庇佑着他们,给他们遮风挡雨。 曾经的长安王,是位翩翩佳公子,他博学多才,少年时就曾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实事,是皇室中最受民众爱戴的皇子,更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的皇储。 可历经沧桑的长安王,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当年的半分风姿啊!他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可恨老天,为什么还要让他吃这么多的苦啊? 药铺掌柜的此时就想对着苍天,大骂一句:贼老天!真是有眼无珠! 第二辆马车上是李瀚夫妻,第三辆马车上是岑棋夫妻,但赶车的竟然是男装打扮的秦夫人。 这么安排显然是事先就计划好的,目的当然是防止途中遇袭。 舒画的暗器虽然可以远距离杀伤敌人,但暗器要脱手才能有效杀敌,用一枚就少一枚,一旦用尽,她也就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秦夫人的剑术杀伤力最大,由她负责断后自然是最为合适的! 而李瀚与岑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包扎,血一直在往外渗,都滴到了车上的药材包裹上了,但谁也顾不上这些了。 第592章 血色回程 三辆马车上的人,除了处于痴呆状态下的长安王之外,各个都心弦紧绷着。 时间过去这么长了,回去报信的斥候虽然被阻,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耐性。 这趟回程之路想必不会太顺遂,谁都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紧张是再所难免的,因为往往未知的才是最可怕。 其实回春堂距那处宅子的直线距离,若乘马车,以正常速度行走的情况下,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可到达。 可京都城本就很大,回春堂药铺的位置,是在西南的平民区,而目前众人暂时聚集的那处通往皇宫暗道的宅子,自然是离皇宫不太远,处于偏东北方向,所以从药铺出发到那处宅子,就要绕过皇宫的位置,实际的路程自然就远了很多。 第一辆马车赶车的马夫,是回春堂的人,李浩、长安王与回春堂药铺的掌柜,此刻正端坐在马车上。 那掌柜脸色苍白,简直是面无人色,他的心湖之中,就如惊涛拍岸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一半缘于他无法接受自己英明睿智的王,突然之间竟变成一个痴呆之人,另一半则是缘于突然听到宫中剧变的惊惧。 若真是宫中有变,于他而言,就是比天还大的事,而能扭转乾坤的人,他的王,竟然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他如何能正常? 李浩一手扶着自己的老丈人,一手撩开车帘的缝隙,他在偷偷的扫视着马车周围的一切。 目前看来,还没什么特别的可疑之处,但李浩丝毫都不敢松懈。 走着走着,马车拐到了另一条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仍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 李浩不禁松了一口气,马车继续前行,一直照这个速度匀速前行,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目的地,而时间差不多已过半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离那宅子的路程,已经过半了。 若在平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快马加鞭的赶路,但今天却万万不能,因为他们要靠茫茫人海,来隐匿自己的身份。 试想一下,马车若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疾行,扰民的同时,肯定还会引人注目,这必然会引来巡逻禁军的盘查,到那时,他们就真的无所遁形了。 马车缓步前行,时间虽然花得多了一些,但至少可以暂时保证所有人的性命和药材的安全。 李浩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看,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脑中却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各种可能突发的事情,竟是想得有些出神。 突然,只听一声大喝传来:“马车上的人都请下来,我们是京都城负责安全巡逻的禁军,要对过往车辆进行例行的盘查!” 李浩瞬间被惊醒,他立刻察觉到了事情有变,那回春堂药铺的掌柜,则像惊弓之鸟一样,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挡在长安王的身子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呆呆的长安王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先天智障的人一样,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 几十年的重重磨难与沉重的打击,他都坚强的挺过来了,而眼下后代骨肉相残的局面,却成了压倒他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令得他彻底崩溃,陷入了痴呆状态之中。 长安王的此时的状态,对于李浩等几个人来说,无疑就是灾难,原本的护身符,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种负累。 但这个状态下的长安王,脸上却有一种茫然的,无知的宁静与平和,或许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活得更加轻松一些吧! 至少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用想,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幸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李浩急中生智,他马上想到一个应对当下盘查的说法,只听他低声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轻松自如的走到巡逻禁军旁,装作一脸恭维的道:“这位将军,我是个药材商,这次是运送一批药材过来的。” 说完,李浩很没有烟火气的递了张折叠得很小的银票给那个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没毛病,虽说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李浩只花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此刻的危机就轻轻松松的迎刃而解了,简直是太划算。 那禁军小头目,不动声色的收好银票,象征性的掀开车帘,看了看三辆马车,见车上确实推满了药材,也就没有怀疑什么,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刚开始李浩还挺担心后面两辆马车露出破绽来,万幸的是,车上除了李瀚、岑棋几个人之外,装的全部都是药材,浓郁的药香味,弥漫着整个车内空间,李瀚与岑棋等人身上的血腥味,都被这药香很好的掩盖住了,真是险之又险啊! 他们就这样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第一次潜在的危机,而后又继续前行…… 有了应对刚刚突发状况的经历后,李浩的心没那么紧张了,但他也知道,只要是还没到那宅子,这一路就不算安全。 再过不久,就将进入那些围困宅子的大军范围了,要如何应对那些如附骨之蛆的禁军呢?李浩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形势瞬息万变,再好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快,他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论前方的道路是刀山火海,或者是龙潭虎穴,李浩也一定会去闯一闯,因为他的儿子正等着他去救,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让他有动力的呢! 就算是明知向前走一定会死,他也愿意闯一闯,为儿子搏取那一线生机。 三辆马车继续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突然,李浩大声发出了一道指令:“快马加鞭,极速前行!” 因为前面不远处,已经到了齐全大军的外围了,已经没必要再伪装,盛气凌人反而有可能唬住那些人! 三辆马车几乎同时瞬间加速,就像最后的冲刺一样。 李浩亲自驾第一辆马车,他一手掌控缰绳,一手挥鞭抽打马的臀部,口中还不停的喊道:“长安王车驾经过,胆敢阻挡着,格杀勿论……”。 他们很快就冲到了禁军的近前,那些人早就被李浩的声势,以及马车的冲势给惊吓到了,都不由自主的后退,无形中就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马车一掠而过,与此同时,一声惨呼声突然传来,声音是从第一辆马车上传出的,李浩差点被这声音惊得掉下了马车坐驾。 因为他发现禁军之中,竟有人胆敢朝马车里射箭,但那惨呼声音却绝不是长安王的,也不是回春堂药铺掌柜的,而是那个可怜的马夫发出的。 第593章 血色回程2 不幸中的万幸,听声音,中箭的不是长安王,可李浩绝会不管不顾自己老丈人的死活,他立刻勒住缰绳,极速前进的马,被李浩的大力强行控制住了。 但由于惯性使然,马自然是人立而起,可紧随其后的马车,却不会自行急刹车,于是,马车在下一刻,就撞上了前面的马后腿,一场人仰马翻的事故,毫不意外的接踵而至。 马腿的断裂之声传来,幸好没有车毁人亡,因为马车内的人已被李浩护住,而即将翻转的马车,也被强悍的李大将军给稳住了,他救下人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马车侧立了起来,临时搭建了一道防护墙。 第一辆马车遇袭,后面两辆马车也快速的作出了反应。 车内的所有人都快速的掠了出来,三辆马车呈正三角形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防御塔。 高手之间的默契,是常人无法用言语沟通所能达到的,李家兄弟与岑棋,无疑都是聪明睿智,且身手不凡的武道高手,他们将‘随机应变’这四个字的意思,发挥到了极致。 亲眼目睹此情此景的那些禁军,都被眼前这一番神操作,给惊得目瞪口呆,都忘记了发动攻击,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靠得最近的人看得最真切,他们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的在说:这样也行? 还没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呢! 只见几个人从马车临时搭建的防御塔里飞掠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近夺下了最近的禁军手中的盾牌与手弩,然后又快速的返回到防御塔里,这中间所用的时间,也只不过是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而以。 禁军中有个反应敏捷的人,正举起手弩对准这边准备发射弩箭,可他还没来得及扣动弩机,举着弩箭的那只手的食指,已经中了一枚暗器。 那枚暗器的速度之快,几乎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还不算什么,令人感到心胆俱裂的是,暗器的精准程度。 因为那枚暗器,不偏不倚刚好就钉在那个人扣动手弩的食指上,暗器在击中目标的同时,手弩上的箭自然是射了出去,只不过弩箭是在持弩者剧烈疼痛状态下发出的,自然失了准头,那支弩箭不仅没能射中既定目标,反而将站在前排的一个自己人给钉死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这无疑是更加令人窒息的一波神操作! 恐惧!无尽的恐惧在禁军中漫延,这哪里是凡人能做到的,与这样的人作对,就像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怯战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会传染,而且肯定比瘟疫传染得更快,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往后退,生怕靠得太近死得快。 临时构建的防御塔内,李浩众人也是紧张万分,还好刚刚的雷霆之势,算是暂时镇住了那些人,让他们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构建好了防御塔。 三辆马车当然不能保护所有人,所以他们才要去抢盾牌与手弩,一共抢了六面盾牌回来,盾牌当然是用来防御攻击的。 要保证每个参与战斗的人,都有一面盾牌作基础护盾,而马车是固定的堡垒,由回春堂药铺的掌柜,专门负责保护长安王。 一支临时战队分工明确,就算是所有人都战死,也要保证长安王不死。 但要杀死这六人又谈何容易,没有一两千普通禁军想都不要想。 禁军暂时没有异动,似乎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没错!就是一片死寂,仿佛尸横遍野的那种死寂!因为谁都不敢动,他们生怕那无处不在,且精准无比的暗器找到自己。 双方都在等待局势的变化,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等待却绝不可能无限期的延续下去! 突听一声大喝之声,打破了双方的寂静等待:“弃械投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 “怯战者,斩!后退者,斩!……” 前一句是对防御塔里的人说的,后一句显然是对全体禁军说的,这无疑是那位幕后黑手下的最后通牒。 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危机时刻,双方接触战一触即发。 防御塔里的人神情凝重,已经不用去想,为何这些人胆敢围杀长安王,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长安王活下去,才能找这些人算总账。 躲在盾牌后的众人,很快就听到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看他们也知道,禁军如潮水般涌来。 六个人几乎同时深吸一口气,他们分成三组,李瀚与妻子周嫣一组迎敌,李浩与舒画一组,一个人负责近战,一人负责掩护,岑棋与秦夫人一组,同样是一人负责近战,一人负责掩护。 他们的目的不是歼敌,而是自卫,所以他们不能离开防御塔半步。 这个组合是考虑到持久战力的分配,六个人当然不可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但好在地利对他们有些优势。 街道虽然不窄,但他们的防御塔就在正中间,所以空出来的地方也不算很宽敞,禁军不能进行大规模冲杀,小批量的人围攻上来,就没什么可怕的。 别忘了,李浩与李瀚兄弟俩都曾是沙场上的骁勇悍将,秦夫人的剑术也是罕逢敌手,杀这些普通士兵,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他们怕的是禁军一拥而上,同时来的人太多,应接不暇,以至于杀得手软而来不及彼此救援。 四面八方传来了“杀!杀!杀!……”的怒吼之声,所有人都在大势的裹携之下,冲到了防御塔的近前。 紧接着是刀剑入肉的声音,这声音没有喊杀声那么雄壮,却听得令人毛骨悚然,一股屎尿味也掺和其中,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大小便失禁。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意这些了,都在全神贯注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朝对面的人劈砍而去。 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冲在最前面的禁军,已经全部倒在了防御塔的外围。 第二波禁军又冲到了近前,一阵刀光剑影过后,又倒了下去,防守的六人就如六尊天神一般,坚定的守护着各自身后的那个堡垒。 禁军就像层层怒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堤坝,可惜的是,由六个人组成的堤坝却稳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第三波…… 第四波…… 第五波…… …… 第九波…… 一波一波的冲杀,层层叠叠,没有间断! 上面的命令是:怯战者斩!后退者斩! 可是向前冲也是一样的死,而且还死得毫无尊严,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他们是马前卒,是炮灰,是棋子,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的命运何其悲哀! 第594章 尸山血海 无与伦比的强大震撼,使得后续的禁军,握刀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自行颤抖,因为死在防御塔前的禁军尸身,此时已经垒得有半人那么了高,后面的人想要冲杀到防御塔近前,就得踏过同伴的尸山血海,才能抵达最前线杀敌。 尸山不算高,半人高而已,血海也不算长,只不过是将防御塔周围的土地,都染湿了而已。 可这尸山血海形成的无形天堑,谁能泰然自若的跨过? 每个向前冲杀的禁军,在跨过同伴的尸山血海时,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杀气,都被消弥于无形,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勇气和气势,在踏过同伴的尸山血海的一刹那就消失了。 强烈的恐惧感,让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正在被同伴践踏,哪里还有杀敌的勇气,他们只不过悲哀的认为,自己匆匆忙忙赶来也是送死而已。 如果杀戮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真的有可能堆出一座高高的尸山来。 禁军内心的恐惧情绪,已经渐渐超过了向前冲的勇气,无论什么命令,都让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兵法有云:两军对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李浩他们成功抵挡住了前次的冲杀,给了禁军沉重的打击,士气当然也会随之一落千丈,禁军冲上来的速度在慢慢的降低,防御塔这边六人,则趁此机会,迅速调整了攻防的位置。 就算见惯了沙场厮杀的残酷,李浩与李瀚兄弟俩也不禁杀得手软,不是他们气力不济,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这些人并非外敌入侵者,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更准确的来说,这些应该都是自己人,但为了自保,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得不将手中的利刃,无情的挥向这些人,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生出同情心来的。 秦夫人虽是女中豪杰,厮杀一场下来,她也已经是身心俱疲,脸色苍白,她出身武学世家,从小习剑,身体强度和韧性都比许多男子更好,这一战并非消耗体力,更多的还是来自心灵上的冲击。 秦夫人的每一道精准无误的剑锋,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那些人临死前的恐惧眼神,她想忘也忘不了,如果杀戮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可能还没等到力竭而亡,她就会先发疯。 她一向很尊重生命,杀人从来就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剑是侠义之剑,当然,是用来行侠仗义,用来罚奸除恶的,绝不是用来像这样砍瓜切菜般杀人的。 围攻暂时告一段落,六个人得以喘息片刻,尽管浑身欲血,但李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得抓紧时间钻到防御塔内,去看看里面的人是否有恙。 六个人面对如狂风暴雨的攻击,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但谁都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只能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料,相互包扎伤口。 李浩本是想请回春堂药铺掌柜,帮众人包扎伤口的,可是等到他见到那掌柜的时,李浩却开不了口了。 因为那掌柜的已经浑身欲血,一支弩箭插在他的右臂上,此刻正血流不止,他伤的是右臂,甚至连给自己包扎都做不到了,如何还能帮助别人?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了,若天黑之前,仍没有人前来打破眼前的僵局,那么到了晚上就更加凶险。 凶险当然是双向的,面对六名杀力卓绝的杀神,禁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己方势单力薄,到了夜晚,暗箭更加难防,谁的肉身都不是铜墙铁壁。 僵持不下的双方,其实都很焦虑,最沉不住气的当然还是禁军,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无人敢向前冲杀了。 还没等到六个人的伤口包扎好,禁军中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远远的面向这边高声喊道:“我是禁军蓝营的一名万夫长,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这么好的身手,就此殒落,也不忍心我的兄弟们命丧当场。我们不如各退一步,你们只要交出长安王,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这个办法如何?” 李浩想都不想,直接回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有种就自己过来请王爷啊!” 李浩是看准了禁军的怯战情绪,故意激他们出战,因为距天黑已经不远了,到了晚上,己方人员无论气势,体力都将降至最底谷,战力也必将直线下降,己方没有替换人员,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禁军,还不如趁众人力未竭,士气未衰之前,杀他个痛快,杀到他们弃械而逃为止! 正在这时,另一边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边,李浩推断应该是宅子那边来的人,出来接应了。 他们出来两个多时辰了,就算即墨紫菱母女醒来后,能强忍住不出来,但两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却不能等,他们需要这批救命的药材。 后方喊杀声震天响,但情况还不太明朗,蓝营那名万夫长惊疑不定,也不敢轻举妄动,面对李浩的强硬态度,他只能在这场还没开始的谈判中,黯然退离。 对禁军各层头目来说,每个抉择无疑都是很艰难的,就像赌徒在赌桌上,押下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一样,一旦押错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边的喊杀声渐渐近了,李浩很想带着众人杀出重围,与他们汇合,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们已经被尸山血海包围了。 凡事都有双面性,就地取材的防御堡垒,固然保护了大家的安全,但却也是画地为牢,而三匹马已在刚刚的厮杀中,或死或伤,无法再为他们提供出行服务了。 李浩只能干着急,求战吧!那些被吓得心胆俱裂的禁军,根本就不敢冲上来厮杀。 等待是漫长的,用度日如年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此时众人的急切心理。 李浩站在车箱上,免强能看到那边冲杀过来的人,人群中除了即墨逍蓝星儿夫妻,与蓝书豪不在队伍中,其他人一个都不缺,年轻人将即墨紫菱母女拱卫在正中央,正朝这边冲杀过来。 他们用不着指挥,外围的人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挥舞着兵刃,劈砍两边冲过来阻截的禁军。 一方如前冲的箭矢,一往无前,锋锐无匹,一方则像败絮一样,起不到丝毫的阻挡作用,所过之处,尸骸满地,血流成河,让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 这难道就是人类争权夺利,所要负出的代价吗? 这未免也太残酷,太血腥了一点。 第595章 胜利会师 面对这条锋锐无匹,又是突如其来且所向披靡的移动长龙,蓝营那个万夫长竟不敢下令阻截,他默默的让到一旁,让两队人马成功会合在一起。 正在两队人忙着搬开那堆尸山的时候,只听禁军中一声惨呼传来,只见一个人手捂着自己的咽喉,鲜血正在狂涌而出,一枚飞镖正钉在他的咽喉动脉处。 这种情况,只要是见惯生死的人都很清楚,这是神仙难救的伤势,那个人必死无疑,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作最后的垂死挣扎,而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扣动了手上弓弩的机簧,一支弩箭歪歪扭扭的射了出去。 只是一刹那之间,不远处另一道惨叫声又惊恐的在禁军中传出,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那个声音处,顿时,又吓得心胆俱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连环杀人手法? 因为咽喉中飞镖的那个人,临死前射出的那支弩箭,好巧不巧,正好射中了一名在刚刚那场厮杀中,腿部受了伤,幸存下来的禁军的胸口。 这名禁军估计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躺着竟然也能中箭,更不幸的是,这支由自己人射出的箭,将他一击毙命! 这真的是巧合吗?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可若不是巧合,难道真是有鬼神相助? 这一系列的变故,真的很难用言语来解释清楚,毕竟眼见为实,这不得不令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禁军,感到迷惘和恐惧。 原来,趁后方那边的动静,分散李浩等六个人注意力的同时,禁军中有个号称神箭手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他是因立功心切,还是得到了某人的特殊指令,竟偷偷的躲在人群之中放冷箭,希望一击得手,射杀掉站得最高的李浩。 谁知舒画一直未将注意力分散,她从小练习暗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技,自然是练得炉火纯青。 她一直在留心有人偷袭,锁定目标之后她就毫不犹豫的出了手,她这次出手,狠辣果绝,且是全力以赴,丝毫没有保留半分余力,就是要保证一击毙命,像这种在背后偷袭的小人最可恶,所以她绝不会留那个人的性命,因此就有了刚刚那摄人心魄的一幕。 舒画的每次出手,必然是百发百中,就算不会一击必杀,她的暗器也绝不会失了准头,暗器名家又岂是浪得虚名? 她的每次出手,都快如闪电,没人看出她的暗器飞行的轨迹和出处,这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震慑之力,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处不在的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在场的每个禁军,那双眼眼冷酷无情,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只要心中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异动,立刻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感到恐惧的呢? 两拨人员顺利会师后,战力自然也呈几何倍数增长,他们再也不惧这些如惊弓之鸟的禁军了。 有了舒画精准无比,能隔空取人性命的暗器,作为强大的震慑力量,令得在场禁军的心中,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试想一下,随时随地都被死亡笼罩,谁能正常? 那个自己找死的年轻神箭手,死得很突兀,显得微不足道,死得无声无息,更没有任何价值,因为他的死,没有激起禁军的血性,反而带来了更大的恐惧之感。 刚刚汇合的两拨人,对禁军没有丝毫的忌惮,因为这两拨人此时边正忙着询问对方的情况,根本就没空去理会禁军那边的事。 众人七手八脚,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将堆积的尸山,搬出个豁口来,即墨紫菱母女就迫不及待的奔了进去,她们各自找自己的丈夫去了。 即墨嫣泪眼朦胧的投入到浑身浴泪的李浩怀里,哽咽的道:“浩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李浩没有被妻子这番话感动,因为面对妻子,他此时只有悲伤和歉意,他轻拍她的后背,言语略显哽咽的回道:“嫣儿!我没事,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老爷子,他…他…你先不要难过,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即墨嫣沉浸在丈夫的温暖怀抱里,对他这话暂时还没回过味儿来,直到听到母亲那惊天动地的悲泣声传来:“悯农哥!悯农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一定要宰了那个小崽子给你报仇!” 从母亲发出的第一声悲泣声时,即墨嫣就立刻挣脱丈夫的怀抱,她以为父亲出了什么事,一颗心也因紧张的缘故,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她飞奔向父母那边,见母亲正抱着父亲大哭,她也忍不住大声哀嚎起来。 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一时间,周围数里都只能听到两个女人的悲泣之声,哭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小,而后才渐渐变成了抽泣。 人们在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痛苦和悲伤时,在一刹那间都难以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慢慢的适应,同化,接受,虽然到了后来,痛苦和悲伤,并没有减少,但经过了缓冲期,自然而然也就可以渐渐接受了。 对于即墨紫菱与即墨嫣这对母女来说,眼前这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虽然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但他至少还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即墨紫菱渐渐接受了丈夫的异常,此时的长安王,就像个胆小怯懦的孩子一样,面对周围的尸山血海,和妻女与众人的关切眼神,他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他的目光不停的闪躲,不敢与人对视,或许他只想躲起来,找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才感觉安全。 见一代贤王竟变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不禁黯然神伤,一向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即墨紫菱,出奇的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没有了先前那般怒火中烧,突然就变得异常温柔起来。 对于数次劫后余生的她来说,丈夫还活着,这就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 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丈夫,准备与众人一起退回那个宅子去,她誓要与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一起守护,那个仍旧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外孙身边。 之前的日子,一直都是丈夫默默的护佑着自己与孩子们,是他小心翼翼无微不至的爱呵护着自己,风风雨雨的走过了几十年。 现在,丈夫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老小孩,也许是他累了,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不过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让自己代替丈夫,来守护一家人的安危吧! 所以即墨紫菱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倒下,她要很好的接替丈夫的职责,保护好一家人的安全! 第596章 传圣旨的太监 接到长安王之后,众人片刻都不敢多待,就怕被人各个击破,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回到那宅子里,只有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才能有一线生机。 马虽然或死或伤,无法行动了,但马车却仍然是坚固的,所以他们清出三辆马车来,伤员乘坐在马车内,由人拉着前行,一起撤退至少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人来指挥,大家自行将老弱病残都护在中间,年轻以及颤长厮杀的人都守在外围,他们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兵刃,随时准备与冲上来的禁军厮杀。 面对群狼环视,时刻防御是必须的,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那处宅子撤去,起先并没有人敢出面阻挡,他们撤了几百丈,都没有人敢上来送死。 但这种局面却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没人冲上来,也许是因为刚刚死了太多的人,那些人怕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也许是没有接到最新的命令。 目前来看,后面那种可能性占得更多一些。 若他们就这样退回那处宅子,倒是真的可以少死很多人,但很多事情却并不会向着人们渴望的美好去发展,那只是一种理想状态罢了,理想往往都是很美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的! 就在他们距离宅子,还有不到一里路的地方,突然之间,前后左右万箭齐发,集中攒射向他们一行人。 如飞蝗般的羽箭,疯狂的飞向众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心慌意乱,外围的盾牌,已经不足以护住正在移动的所有人了,李浩大声道:“原地结阵,将老爷子护在最中央,受伤的往里靠拢,其他人准备战斗。” 关键时刻,李浩临危不乱,发出了最正确最及时的口令,顿时令得慌乱的众人,有了主心骨,队形立刻就变了,几个呼吸之间,一个用盾牌拼出来的圆形堡垒,就出现在街道的正中间。 曾经的大将军,绝不是空有名头的,临危不乱是最基本的素质。 李浩虽然镇住了场面,但紧接着就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围杀之战,无论被围杀的一方人员如何骁勇善战,武艺超群,但双方人数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了,胜负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盾牌组成的堡垒,成功抵住了前几轮箭雨的攻击,但如潮水般涌来的禁军,已经到近前了,这些人似乎就像是自杀一样冲了上来搏命。 也许是他们的血性被人激发了,也许是先前怯战让他们感到惭愧,也许是军令如山,怯战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远比战死更大,才令他们不得不甘愿充当炮灰。 一股空前绝后的杀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堡垒袭去,临时搭建的堡垒还能支撑多久? 难道众人就要死在当场了吗? 当然不可能,哪怕是战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会继续战斗,绝不会放下手中的兵刃投降的。 因为有人值得他们拿命去守护! 这一接触战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堆出的尸山竟比上次那一座还要高,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李浩身上多处受伤,左臂肌肉更是被乱军劈去了一大块,鲜血染了半个身子,战力不足巅峰时的一成。 李瀚也是奄奄一息,岑棋伤重已经陷入昏迷,黄致远与秦斌和岑风等几个年轻人成了战斗的临时主力。 战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们绝难逃一死,但事情却在陷入绝境之后有了转机。 众人好不容易撑到了掌灯时分,几乎所有人都已挂了彩,已经没有几个人还有再战之力了,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很突兀的传来:“住手!住手!都住手!圣旨在此,陛下有令!双方立即停止战斗,否则一律以谋逆罪论处!” 那道声音没有令双方立即停止战斗,但最后那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兵刃碰撞之声渐渐变小,而后才渐渐消失,数息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一脸懵! 可还没等陷入必死之境的众人回过神来,几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向长安王与如意郡主所在的那辆车里,只听一男一女两声惨呼声传来,即墨嫣立即听出那女声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疯狂的扑向父母那辆马车,掀开帘子,只见车内惨不忍睹,母亲左肩头中箭,已经昏倒在血泊之中。 而另一个惨呼声音的主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只见一支弩箭,深深的插在回春堂药铺掌柜的左胸口内,而他临死前仍将浑浑噩噩的长安王护在他的身后。 一箭穿心,箭入胸腔那一瞬间一定很痛,但他却死得很安详,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微笑,也许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吧,他甘愿为自己的王,自己的偶像去死。 显而易见,有人是不想让长安王夫妇活着,因为这两位若是活着,就一定会找某些人算总账,等死的滋味绝不好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趁乱干掉两位能左右皇帝思想的人,那么结局就不算太差。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长安王身负力挽狂澜的重任,自然是气运加身,命中注定吉星高照,又岂会轻易丧命? 如意郡主也是福大命大,虽历经九死一生,但她总能逃过一劫,这次虽中箭,显然也不是没救。 变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谁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听到那道停战的圣旨,己方还不至于吃了这么大的亏。 就因为那道圣旨,令得双方暂时停战,所有人才稍稍放松了警惕,可那几支冷箭就趁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射向了长安王夫妇。 错已铸成,无可挽回,李浩与众人怒不可遏,纷纷随手捡起就近的几支羽箭,用尽全力的投掷了出去。 这波操作也是快若闪电,只听得刚刚偷偷放冷箭的那个方向,传来了几声惨叫声和人体倒地声。 这算不算最快的报仇雪恨?简单而粗暴,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那个来宣读圣旨的太监,被这一幕吓得惊慌失措,险些坠落马下,李浩眼尖,立刻从那个太监脸上,看出了作贼心虚惊恐万状的内在心里,他果断的向那个人又摔出了一支羽箭。 那支箭在夜色中,呼啸而过,带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一瞬间就插在了那太监的胸口,那个太监甚至连惊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应声掉落马下。 变故来得太快太频繁了,简直令人应接不暇,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边才好。 第597章 姗姗来迟 李浩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可他为何要在转瞬之间,秒杀那个宣旨太监呢? 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李浩已经看出了,那太监来宣旨是不假,他来下达某人的暗杀命令,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否则也不可能他刚刚宣旨完毕,就有人朝长安王夫妇放冷箭。 必须尽快结束那个人的性命,只有以雷霆万钧的强横姿态秒杀了那个人,藏在禁军暗处的人,才能心生惧意,不敢轻易出手。 果然,那太监刚刚出现就死了,没人敢出声,李浩算是赌对了,他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他一向果断,在这关键时刻,他宁可冒险错杀,也绝不会错过。 如果弄错了,李浩甘愿自己去领罪,他亲自动手杀了一个皇帝身边负责传旨的太监,虽然以李家在南梵国的声望与地位,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冒犯皇权的罪名可不小,逃肯定是逃不掉的,本来李家就是皇帝刘承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不过他赌对了,也就消除了众人再次承受冷箭偷袭的风险了。 那些隐藏在禁军内部伺机而动的人,在圣旨明令禁止战斗的前提下,缺少了一个发号施令的人,尽管蠢蠢欲动,但也不敢冒然出手。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前车之鉴的血都还未流干,尸体都还没冷透呢!这时候谁敢冒出来找死? 但凡事都有例外,也许在某些人心中仍有执念,即使事情败露,长安王夫妇也必须死,否则他们就得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冒险一搏。 下一次的冷箭,比预想中来得更早一些,目标还是直指长安王夫妇,这个时候的防御显然已经大不如早前了,不过第一轮偷袭过后,己方却并没有人员受伤,至少没在惨呼声传出来,这就意味着那几支冷箭没有建功。 因为即墨嫣将父亲的身体更换了位置,他们一家三口此刻仍然躲在马车上,她将昏迷的母亲平放在车子底部,与父亲则蹲在车子另一旁的底部,父女两个人将头埋得很低,刚刚的羽箭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虽然没有人冲上来厮杀,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浩心急如焚,他的妻子就在车上面陪着父母,他怎能不着急,不担心? 李浩目眦欲裂的大喝道:“结阵防御!” 他的的声音气势不减,也中气十足,可这次结阵的速度却慢了很多,而且结出来的防御阵,看起来跟纸糊的也差不多,防御力度可想而知。 不是众人不想更快更好的结阵防御,实在是力不从心啊!有的伤重到连举起盾牌都困难,大部分人已经伤重昏迷,又如何结阵防御? 此刻的李浩只有颓然,说实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很不美妙,但人力终有穷尽时,只是他心有不甘啊! 突然,李浩想到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他决定拼一把,当然不是真刀真枪的去杀那些禁军,而是赌命。 他将盾牌遮住身体的要害处,缓缓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才大声道:“各位禁军的兄弟们,我叫李浩,家父曾是我们南梵国上一任的李丞相,我弟弟就是现任的兵部尚书,他也在这里,而我们誓死也要守护的人,是长安王与如意郡主夫妇,我知道,你们都是受到了别有用心的人蒙蔽,才敢盲目的向长安王夫妇出手的,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收手还来得及,若长安王夫妇有个好歹,相信皇帝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的。” 李浩这一番话,就如一粒石子投入水中般,一石激起千层浪。 禁军中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次围杀,本就只有少数高层知道内幕,大部分禁军都不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什么身份。 李浩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开这个内幕,有好也有坏,好的是成功分裂了禁军的内部,坏的是立刻就引来了杀身之祸。 几支暗箭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从不同方向射向李浩,战斗经验之丰富如李浩,是决不会承受这样的攻击,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又岂会束手待毙? 他赶忙后退蹲下身子,尽量躲在盾牌后面防御,要害算是护住了,但仍有几支箭擦伤了小腿和手臂。 不过受些小伤,换来的却是禁军内部的混乱,因为那些刚刚放暗偷袭的人,此刻正被自己人围攻。 没错,在场禁军当中绝对没有人,不知道皇帝的祖父长安王与祖母如意郡主的,袭杀这样的皇室成员,罪名大到足以诛连九族了,谁敢冒着诛连九族的大罪以身犯险? 大部分禁军也都听说过李家兄弟的英雄事迹,对他们兄弟崇拜已久,对李丞相的传闻更是耳熟能详。 此时知道真相,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禁军,又怎么可能还会对这样一群人出手呢! 口碑这个东西无形无质,看起来也不值半文钱,但在关键时刻,这又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人们很轻易的就分辩出了是非对错,善恶与正邪的两面来,人们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更愿意相信拥有良好信誉和口碑的人。 禁军内部一阵骚动,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更是大打出手,兵刃的碰撞之声时不时的传出,这边奄奄一息的一群人,总算有了片刻的喘息。 过了好一阵子,有人自发组织人员围了过来,李浩立即警惕的站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群人来者不善,表面上他们是自发过来保护长安王的,实际上鱼目混珠,一定会有人趁机暴起行凶,刺杀长安王夫妇。 李浩大声喝止道:“不要过来,否则别怪我们的刀剑无眼。” 内心坦荡的人立即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而那些混在其中别有用心的人,却趁机加快脚步,飞奔到了李浩近前,李浩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一边应敌一边大吼道:“敌袭!准备战斗!” 一场厮杀再次展开,众人已经伤痕累累,应对起来自然是十分吃力,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这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有如天籁一般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陛下有旨,立刻停止战斗!否则格杀勿论!” 这女子的声音高吭激昂,穿透力极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辆装饰精美绝伦的马车,快速地驶到了近前。 已入夜,四周光线昏暗,但所有人还是看清了这辆马车的全貌,因为这个颜色太过张扬了,并不是谁都可以使用的,这…这…这是御驾,是皇帝出行的象征。 马车里难道真的是皇帝刘承吗? 第598章 亲自护驾 御驾在此,没人敢轻举妄动,车驾停稳后,车内的女声再次响起,不过此时的声音却显得柔和甜美:“陛下!我们到了!臣妾代陛下去看看情况吧!” 车内没有第二个声音传出,但随后马车内却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宫装女子,她身怀六甲,本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但她却来了,自然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来的人自然是刘承的皇贵妃宫嫱了,她刚下马车就有人前后左右的护着她,她与一般的孕妇有些不同,她绝不像个普通孕妇那样行动不便,小心翼翼畏首畏尾的,她的行动似乎并未受到孕肚的影响,仍然是迅速敏捷,以至于身边跟随她的人,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她来到李浩身边,见到了浑身欲血,已经看不清容貌的李浩,她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上常见的礼,才歉意的道:“李将军,对不起!是我们来晩了!我祖父祖母呢?他们…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最后这句话,宫嫱是颤抖着才问出来的,她好怕两位老人已遭了不测,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那个做了皇帝的夫君,后半辈子恐怕都会在悔恨当中度过。 李浩从宫嫱的出现,就已经判断出,刘承恐怕真的在那辆马车上,他看出了宫嫱的悲伤与无奈,所以李浩回答的言语中,并没有带什么情绪。 因为李浩是个正人君子,他有自己坚持的底线,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愤懑,都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孕妇发泄的,况且这女子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儿子,他对宫嫱只有感激与佩服。 李浩的回答简短而干净利落:“他们还……活着。” 这话乍一听,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却绝对没毛病,还活着的意思虽然有很多,但最直观的一种就是人还没死。 对于宫嫱来说,只要两位老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听到李浩的话之后,宫嫱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不过很快就被身边的人及时扶稳了。 紧接着,李浩又补充了一句:“王妃中箭,命在旦夕,需得到及时的医治,和大量的金疮药治疗!” 宫嫱瞬间精神一震,仿佛回魂一般,立刻回头大声道:“传御医!快传御医,备大量的金疮药!” 李浩在前面带路,宫嫱紧跟在他后面。 宫嫱此时手心直冒冷汗,她有些忐忑不安,因为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两位长辈了,可她又怕在此时此地见到两位老人。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打击,可不管宫嫱的心情如何复杂,她还是在下一刻见到了长安王夫妇。 一个浑身染血,箭头仍插在肩头处,昏倒在即墨嫣怀中,另一个则目光呆滞,明显精神出了问题,他就躲在即墨嫣的身后。 见此情形,宫嫱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尖叫出声,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不过她将刚刚发出的尖叫声音,死死的捂在了自己的喉间。 见宫嫱真情流露,不似作伪,即墨嫣冷冷的道:“贵妃娘娘,你也看到了,我母亲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请允许我们自行离开!” 这话显得冷漠而疏离,宫嫱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但她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你是嫣儿小姐?寒哥哥的母亲?好!我立刻跟陛下,亲自护送你们离开,想去哪儿都可以!” 即墨嫣没有再出声,甚至连谢谢两个字都懒得说出口。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恨透了带给儿子无数灾难的宫嫱,她去迎接北夏回归的旧部那段时间,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更多与儿子有关的消息,虽然她知道怪宫嫱很没道理,但她仍然忍不住如此。 其实宫嫱也很冤,她一直因刘承的专宠,而背负着红颜祸水,扰乱朝纲的骂名,这也就算了,她能忍,但显然刘承与即墨寒之间的恩怨情仇,会发展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妖女祸国之说,就令得她百口莫辩了。 即墨嫣对她充满了敌意,也是事出有因的,因为宫嫱这个女子,无疑就是两个年轻人结仇的根源与导火索。 这样一个女人,即墨嫣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面对她自然是没好脸色的。 面对即墨嫣的冷言冷语,宫嫱也很无奈啊!想要解释或者辩驳几句,可是有用吗? 那些解释的言语,在此时只会显苍白无力,起不到半点作用,她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并非祸国殃民的妖女,那只不过是无知之人,强加在她头上的。 她黯然的退回到了马车旁,对着马车内轻声问道:“陛下!我们也去送一送皇祖父与皇祖母吧?还有,嫣儿姑姑也在他们身边,由她贴身照顾着两位老人,陛下就请放一百个心吧!” 马车内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弱弱的“嗯!”声,算是回答了皇贵妃的话! 街道上的禁军立刻如潮水退去一般,几息之间就空出了一大片来,下一刻,从御驾旁边涌出了许多皇帝亲卫,帮忙救死扶伤,清理前行的道路。 李浩与众人相互搀扶着前行,皇帝与皇贵妃果然亲自护送,只不过皇帝始终都不曾露面,而皇贵妃则一直在守在长安王夫妇车旁步行前进。 劫后余生的众人都沉默不语,缓缓前行,因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现场除了脚步声与马车车轱辘发出的声音之外,静得有些可怕! 突然,御驾内传出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嫱儿!快过来与我一同乘坐马车吧!乖!听话,你身怀龙嗣,可不要任性胡为,就算你受得了,孩子也经不起折腾的。” 宫嫱的嗓音很柔和的回道:“承哥哥!我的身体强壮的很,多走走更健康,我想多陪陪两位老祖宗。” 刘承对宫嫱的宠溺,从来就不加任何掩饰,更不会分场合,可是任谁也想不到,宫嫱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亲昵的称谓,称呼一国之君的他。 这声“承哥哥!”,就连刘承都很久没听到过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嫱就没有再称刘承为承哥哥了,而是以‘陛下’两个字代替以前的称谓。 用宫嫱的话解释,就是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再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随心所欲了称呼一国之君了。 尽管刘承很不喜欢宫嫱对自己的疏离称谓,但宫嫱就是不改,他也很无奈啊! 此时‘承哥哥’三个字,在刘承听来却显得格外的刺耳,因为他明白,宫嫱名义上是在陪自己的祖父祖母,实际上是拿她身怀六甲的性命,在护住那些人,她是担心仍禁军中有人对那些人下手,这才以身犯险的。 她这又是何苦呢? 第599章 瞬息万变的后宫 刘承没有再试图叫宫嫱回到自己身边了,而是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行人就这样默默的,一路走回到了那处宅子的大门外,李浩拖着满身的伤痕,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敲门道:“我是李浩,王爷与王妃都回来了,请开门!” 门在下一刻打开了,首先冲出门外的是即墨逍夫妇。 在火把的照耀下,即墨逍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明晃晃的车驾,他没有上前,而是愣了愣神,才听到妹妹带着哭腔的嗓音喊道:“兄长!母亲中箭,命在旦夕!是我们没能保护好她!” 即墨逍迅速回过神来,他快速来到父母的车驾旁,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奔回了宅子。 蓝星儿没有随丈夫回宅子,而是向马车那边走去,她试探性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承儿可是在车上?” 马车上一声惊喜的声音,急切的传了出来:“母亲!母亲!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蓝星儿再也忍不住了,母爱天性使然,她再也顾不上其它的,就直奔向马车而去。 她从一切零零碎碎的信息中,也得知了儿子身受重创,陷入昏迷的消息,就是儿子突然倒下,这才导致了整个局面的失控,让某些人有了猴子称王的机会。 此时儿子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脱险了呢! 蓝星儿不顾一切的想尽快见到儿子,她的身形奇快无比,而刘承的亲卫又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子,还以为是皇帝遇袭了,自然而然就要出手阻截蓝星儿的行动,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了。 是宫嫱及时大声喝斥道:“住手!这位是承哥哥的亲生母亲,是帝国的太后娘娘,太后面前谁敢放肆!” 皇贵妃的身份非同小可,总算是制止了亲卫的出手,也避免了一场母子相见的血腥场面出现! 宫嫱上前扶住吓呆了的蓝星儿,她满是歉疚的躬身行了一礼,才柔声道:“儿媳见过母后!” 蓝星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媳妇,她很快就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笑了笑问道:“你就是嫱儿吧!我没事!承哥儿他……?” 宫嫱当然知道自己婆婆想问什么,尽管蓝星儿后面的话并没有问出口,聪明的宫嫱也知道她的意思! 当着众人的面,宫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充满悲伤的道:“人多眼杂,母后!我们进去再说吧!” 刘承的马车是被人抬进宅子的,大门一关,总算将外面的嘈杂之声,都隔绝在了外面。 此时宅子里还有行动能力的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御医还没赶到,只有秦城一个大夫,面对一屋子的伤患,他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才好,他只能先挑伤得最重的人救治。 这期间,宫嫱出了几次大门,第一次是催促御医和药品的,第二次是出来叫回春堂药铺的所有人,都过来支援的,秦城不信任宫中的御医,他更希望看到自己朝夕与共的同伴,前来并肩作战,一起救治伤患。 第三次出来,宫嫱是吩咐随从准备吃食的,身为皇贵妃的宫嫱,她绝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相反,她心思细腻,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她变得更加温柔体贴。 她知道大劫过后,众人都需要休养生息,治伤养伤和恢复体力都迫在眉睫,而休养生息离不开大量的营养食物,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叫人送食物过来的。 刘承则与自己的父母,一直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始终都没有出来,谁都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说了些什么。 就这样,他们在那宅子里一待,就呆足了整整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后,刘承神完气足的走出了宅子,此时的他,说话中气十足,再也不是那个病怏怏,生命垂危的皇帝了。 这里似乎成了他的福地,或者说是疗伤圣地! 没错,这半个月内,秦城是给刘承看过病,也对症下药的开了药方。 但秦城同时也说得很直白:小皇帝若想活得久一点,切忌大怒!大悲!大喜!大哀!否则他一旦旧疾复发,即使是神仙也再难救活他的命! 只因刘承的身体遭受过重创,而心脏是人体血液循环的总动力,若他的心脏再出问题,试问:谁能救他? 如果他一直保持心平气和,或许还可活到七老八十,寿终正寝,若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则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 ‘驾崩’两个字,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自然不好听也不吉利,但秦城却绝对没有危言耸听。 虽然他很不喜欢刘承的心机深沉,但他是一名医者,对病人给出自己最真实的忠告,是一名医者应守的职业道德,他没必要在这一点上,对皇帝出言不逊,唬吓一国之君,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还不屑为之。 他之所以会救刘承,自然是有许多人出面求了情,秦城本不想与皇室成员走得太近,只因父亲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父亲的遭遇让他仍心有余悸,他可不想步父亲的后尘。 他父亲一生都醉心医术,却屡屡身陷皇族内斗的旋涡之中,最后虽然有幸逃脱魔爪,但也是带着遗憾黯然离世的。 可秦城又怎能独善其身,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与皇室成员牵扯不清了,此时此刻,他又怎能硬起心肠来见死不救,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呢? 秦城终究是一名医者,治病救人是他的本能,在他眼中,病人就是病人,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刘承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他除去那个身份之外,也就是一名濒临死亡的年轻男子而已,他也有妻儿老小需要他的陪伴,在百姓心目中,他还是一个口碑不错的皇帝,秦城没理由不救他! 刘承昏迷本来是没有那么快醒的,是何皇后及时发现,局面似乎已经失控,她怕自己的一意孤行,造成刘氏皇朝的颠覆,那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她本就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出面干政的,既然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她就只能寄希望于刘承尽早醒来,控制局面。 可宫中的太医胆小怕事,根本就不敢施药救治生命垂危,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刘承,他们生怕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皇帝一命呜呼,因为这个责任谁都担代不起。 最后何皇后出于无奈,只好叫来了宫嫱,希望与她一起商议个可行的对策出来。 宫嫱当然没有干政的心思,也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她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刘承,一个多时辰之后,她终于将刘承从昏迷中唤醒。 第600章 休养生息 刚醒来的刘承,虚弱得就像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陷入昏迷,或者直接驾崩,但好在刘承还是顽强的挺了过来。 他拖着疲惫不堪,且虚弱至极的身体,静静的听完了何皇后泪眼朦胧的讲述。 在听何皇后讲述的过程中,又是参汤又是燕窝粥的进补,刘承总算是将吊着的一口气延续了下来。 最后由他口述了一份圣旨,让何皇后落笔着墨书写,而后即刻命人前去宣旨,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去阻止那场厮杀。 这就是第一封阻止战斗的圣旨的由来! 那传旨太监,本是刘振国那一朝留下来的老人,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刘承登基之后,宫中并未增加宫女和太监的人数,而是全盘接纳和启用了前朝的旧人。 那个太监老奸巨猾惯了,可刘承并不是刘振国,他是个务实之人,并不喜欢阿谀奉承之辈,他的后宫里,自然就兴不起那些歪风邪气来,那些心思不纯的人,也就没有了兴风作浪的环境和土壤,想通过歪门邪道上位的人,自然就难上加难。 但总有那么些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成为人上人,这就给了有心之人以可乘之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主动找到了那个太监,说是可以共谋大业,那个太监本就野心勃勃,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最大的皇宫内,权势最高的太监,手底下可能管着成百上千的人,自然可以称得上位高权重了,但一个太监权势再大,也还只是个太监。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追求权利与地位的野心,或者说是宏图大志。 一个无根之人,注定无法成为九五之尊那样的存在,但做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上人,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狼狈为奸的双方,各取所需,就那么紧密的勾结在了一起。 那名宣旨太监每日负责向外面传递消息,皇帝皇后以及皇贵妃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幕后之人都了如指掌,这才有了这场蓄谋已久的围杀。 若不是李浩无意间识破了那太监的可恶嘴脸,果断将他就地格杀,或许事情还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死的人也会增加更多。 刘承当然不是傻子,他其实很早就发觉了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来收拾内鬼,自己就昏迷了。 当得知是那名太监去宣读圣旨后,刘承就知道要坏事,所以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即使是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他也一定要亲自去阻止。 他想杀即墨寒不假,可他也不想赔上自己至亲之人的性命,这个代价太过沉重了,他已经错了一次,他不能一错再错,若真的众叛亲离,他也无法承受那个后果。 刘承为人处世一向果决,他的决定很少有人能阻止,宫嫱就只能毅然决然的陪着丈夫一同前往,自己男人的身体状况差到什么程度,就算她不是大夫,她也很清楚,所以她有非去不可的种种理由。 一来,她担心刘承的身子撑不住,若他真的中途倒下了,以自己皇贵妃的身份,或许也可以护住自己的夫君和那些人吧! 二来,宫嫱也想亲自去看看宫外的局面,到底发展到了怎样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便是宫嫱的所有心思了! 她想得不多,就只是自己关心的几个人和几件事罢了! 宫嫱毕竟是皇帝刘承最宠爱的女子,身份尊贵且特殊,即使是有人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一下,是否承受得住皇帝的怒火,所以她才能成功的护住所有人,没有令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真正的成了和平的使者,成功的化解了潜在的危机。 刘承转危为安之后,就离开那宅子了,作为一国之君,他本就日理万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刘承留下了青锋寨的原属人员,守在宅子的外面,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本是他的贴身侍卫,而所有禁军,都撤离了宅子的周围,宫嫱也随御驾回了皇宫。 这半个月内,从始到终,都没有即墨寒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有关他的一切话题。 尽管同在一个宅子里共处了半个月之久,也没人在刘承面前提起即墨寒这个人。 在当今南梵国皇帝陛下面前,这就是个禁忌的话题。 其实刘承很清楚,之所以众人死战到底,宁死也不肯降,而且他们最终都聚集在这里,那个小子一定就在这宅子的某个房间里,他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在父辈与祖辈们面前,也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敌意来。 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可怜兮兮的像个外来户一样,受着众人冷嘲热讽的言语攻击,以及轻谩的眼神洗礼,他只能忍受着,并且甘之如饴。 因为相对这些微不足道的攻击,刘承更享受那份来之不易的温馨,父母在侧,最爱的女子也陪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难得的呢? 他也正是在家人的陪伴之下,身体才快速恢复的,身体复原之后,尽管他很不舍,但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他已不再是个三岁小孩,没理由放任国家大事不管,赖在父母妻儿旁,肆意享受生活,他身上肩负着民众的期盼,与国家安定的使命,他要去善后,那些死难者他要给他们一个交待,那些活着的人,他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刘承离开宅子后,也没有更多的人从宅子里出来,他们似乎很喜欢待在宅子里似的,除了回春堂几名大夫每日定时进出,就只有送食物的厨子会进出那宅子的大门。 从外面看,那宅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安静到似乎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可是宅子里明明有上百号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静得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呢! 没错,宅子里确实很安静,除了厨房有些许声音传出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它声音,即使是有不得不沟通的言语,大家也是尽量低声细语的交流,所以才不会有半点声音传出来。 因为每个人都在静静的养伤,而休息往往就是辅助疗伤最好的方法,为了让伤员得到更好的休息,所以谁都不会大声说话。 进食原本是分批进行的,后来就彻底放开,只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反正厨房随时都备着营养丰富的食物,方便大家随时自行食用,即使是行动不便的伤员,也会有人扶着或抬着去进食。 休息够了的人,精力充沛后自然也闲不住,他们没有大声喧哗,而是找个人无声无息的下棋,旁边若有人围观,也绝不会出声,大家都很自觉的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 第601章 以爱之名 宅子里有一个房间是绝对的禁地,除了少数几个人能自由进出外,谁都不能靠近那里,每天由即墨嫣与李浩,和即墨逍与蓝星儿两对夫妻,日夜不息的轮流守护着。 大部分人只知道,里面是长安王夫妇的住所,由儿子媳妇与女儿女婿守着,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实里面还有一个间房,里面那个房间里,此时有两个大浴桶,浴桶里面躺着两个年轻且身形高大的男子,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水温适宜的浴桶中,只有夜晚才会躺在床上。 他们躺在浴桶里无声无息,就像睡着了似的,时不时有人进去添水,适时的调节水温,但他们似乎是毫无知觉似的,任人摆布! 几天下来,他们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关心他们的所有人,心头都笼罩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又过了几日,房间里多了一名性情温婉的女子,她除了时不时的试探水温之外,还会给两个男子按摩,有时还会在其中一名男子身旁低声的说些话。 尽管没有人回答她,但她仍不知疲惫的自言自语着,似乎那名男子能听到她的每句话似的。 偶尔她也会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些话,以此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但她自从进来之后,就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没几个人知道,这里多了她这么一个人,她是混在厨子队伍里进来的。 她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到这里来的,而是被人刻意请来一同治疗,浴桶中那两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这个负责照顾两位男子的女子就是宁静,她逃离皇宫之后,就被秘密送去了紫菱山庄。 在那里,她见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本来很庆幸自己,有幸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她与孩子们就住在的庄主府少主人,也就是孩子们的父亲,她最爱的男人,小时候住的那间屋子里。 在那里,她发现了他珍藏多年的很多秘密,都是与自己有关的秘密,那里有大量的人物画像和景物画像,几乎每一幅画像的场景她都很熟悉,那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都是她最爱的男人画的。 在男人的房间里,她发现了她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如今看来显得是那么的幼稚可笑,但他却视若珍宝,将它藏得好好的。 书案上的一幅画像,场景是云霄顶,而画像的主人公就是她,她那时看起来憨态可掬,那是她八九岁时的模样。 看着这些过往的熟悉场景,回忆着往事,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弹指一挥间,十多年都已经过去了,此时再回过头来看,她那时的小模样,真的跟美女沾不上半点边,那时的她,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野孩子。 他们在那样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相遇了,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是爱,就只是单纯的将他,当作自己记忆中的亲哥哥一样。 那次分别前,他们相互赠送给了彼此临别的礼物,而那份礼物,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珍藏着。 此刻玉箫仍在手,而心上人却不在身边,宁静忍不住将玉箫放到嘴边,吹奏了一曲,是当初他教的第一首欢快的曲子。 曲未终,而她已停止了吹奏,因为强烈的思念让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她已经无法完成后续的曲调了。 强烈的思念,往往令人愁肠百结,形消骨立! 宁静在紫菱山庄与孩子们,在一起度过了几天平静而温馨的日子,她本以为她的男人会很快去紫菱山庄找她,可她等来的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一个惊天噩耗。 她的男人为了救她,在皇宫中身陷重重包围,中毒很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送消息回来的人是岑风,他在那场厮杀中只是受了些轻伤,再加上长时间的战斗,有些脱力,休息一两天就恢复了过来。 他是带着所有人的期盼与寄托,回紫菱山庄的。 此前,岑风与宁静见面的次数有限,所以两个人私下并不熟。 岑风在见到宁静那一刻,眼圈有些泛红。 对宁静这姑娘他当然有怨气,出于对兄弟的维护与偏袒,他有怨气也正常,可谁让自己兄弟就独独喜欢她呢! 岑风与即墨哥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他为了一个女子,吃这么大的亏,如果痴情是原罪,那么他已濒临死亡,这姑娘是不是也该为他伤心难过,以至于悲痛欲绝呢!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在此时,岑风也不忍心责备一个善良的姑娘,感情的事,外人怎好插手过问呢! 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情绪,以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黄姑娘!求你……求你看在寒哥儿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他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寒哥儿之所以会遭此大劫,也都是为了去救你。他本是个有着上天入地之能的强者,当今天下,绝没有几个人能令他吃这么大的亏。可如今,他就快死了,我不知道在你心中,他有多重要,但我却知道,你在他心中,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你爱的不是他,他也甘愿为你付出所有,他就是这么个痴情种。若你不爱他,也请不要伤害他。痴情并不是他的错,但他却几乎因此而搭上了自己的命。秦先生已经尽力了,我这次就是专程来接你的,或许只有你以爱之名,才能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这些话从第三者口中说出来,才显得异常的沉重,因为那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对一名女子默默的付出,和毫无保留的爱。 宁静是含着泪听岑风说完这些话的,她并没有回复岑风什么话,而是迫不及待的请求岑风,即刻带她去找那个,为她甘愿牺牲自己生命的男人! 岑风没有推迟,更不会耽搁时间,而是带着宁静连夜出发,他时刻记得秦城的原话:“必须尽快将静丫头带来,他们昏迷的时间越长,醒来的机率就越小,说不定就一睡不醒了。静丫头对于照顾这类病人,有她独特的方法,若她也无法唤醒两个年轻人,那他们就真的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几乎是日夜兼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都城,又在多人的运作下,悄无声息的混进了那栋宅子。 所以说,宁静的到来,并非偶然,她背后可是寄托了所有人的希望。 她在见到泡在浴桶中的即墨寒的时候,瞬间就有些失神,这一幕似曾相识,就跟早些年在云霄顶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这幅场景就像复制粘贴一样,在十多年之后重现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褪去了年少时的婴儿肥,人也变得更加成熟英俊了。 第602章 祭拜亡兄 宁静走到爱人身边,伸手给他的头部进行按摩,嘴里却甜甜的说着一些近日与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宁静就这样每天跟那个躺在浴桶中的男人说着话,似乎总也说不完,可浴桶中的男人始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宁静来了半个多月了,两个昏迷的男子仍然是没有醒来,所有人关心他们的人,几乎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可宁静并没有放弃,而是坚持不懈的每天给他们进行按摩,并且跟他们说说话,讲讲故事或很好笑的笑话,所以房间中时不时的总会传出咯咯咯咯的欢笑声! 转眼正月过完,二月又过了近半,两位昏迷的年轻人仍是没有醒来。 可宁静的气色却越来越好,她的脸上似乎每天都充满了阳光,让人见了她就不自觉的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带给所有人希望,甚至让绝望的即墨嫣都解开了心结,因为她坚信那两个人早晚都会醒来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突然有一天,宁静请即墨嫣备了几套男子的服饰,她并未多解释什么,就只说了一句:“即使他们长睡不起,也要给他们穿戴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她仍然每天陪着两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会给他们煲营养汤汁,然后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给他们喂食。 对于自己的爱人,她则是用更为亲密的方式喂食的,因为每一口汤汁她都是含在嘴里,然后通过亲吻爱人的唇,一点一点的喂食的,所以即墨寒的身体情况要比夏桓好很多。 长时间的昏迷,使得他们体内积蓄的能量一天天减少,身体自然而然也就消瘦了很多,可宁静来了之后,能量和营养通过汤汁的补充方式,一点点的达到均衡。 夏桓的身子没有继续瘦下去了,勉强维持原状,即墨寒的身体因为补充的能量多一些,竟渐渐的恢复到了原来的体重。 儿子虽然没有醒过来,却一天天的向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即墨嫣的心结才会逐渐解开。 即墨嫣真是越来越喜欢宁静这个儿媳妇了,儿子次次受伤几乎都是她救治的,这丫头真的是自己儿子的良配,只希望他们历经重重劫难之后,能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儿媳妇的期盼! ———— 三月,大地回春,天地间万物开始渐渐复苏,呈现出勃勃生机的景象,到处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朝气。 在这个季节里,大自然开始焕然一新,雪融水润,草木复苏,春风所过之处绿意盎然。 所有生命经过一个冬天的力量存储,正准备蓄势待发,万物的种子随时破土而出,新的生命正在孕育,花儿绽放,飞鸟欢鸣,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明而有活力。 在这样的季节里,紫菱山庄外的一片墓葬群,此时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人海。 皇朝更替之后,皇帝刘承就将这里划成了刘氏皇族的皇陵区,那些安葬在此地的英灵也得以享受四时的祭祀,且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皇陵。 这里之所以会在这个季节迎来了这么多的人,那是因为,即墨家族将在近几日,处置一个家族的仇人,而且还是最大最后的那个仇人。 没错,夏梦琴祖孙俩早就被押送到了这里! 这期间,她每日就像做功课一样,被安排跪在长乐王父子的陵墓之前各一个时辰,算是给逝者一个交待,也给她自己赎罪吧! 直到京都城那边一切安排妥当,才腾出手来处置她。 就是夏梦琴这位老毒妇,给两座王府带来了灭顶之灾,同时也给成千上万的幸存者,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痛苦与灾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但这个仇恨真的埋在心底太久太久了,也是到了该手刃仇人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赶来了,对于两座王府的人来说,这是个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仪式。 只有亲眼目睹,那个罪魁祸首的老毒妇血溅当场,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个仇才算真正报了,对死去的亲人和朋友,也才算有个交待。 能来到现场的人,都是当年两座王府的幸存者或是那些死难者的后代,他们都是扶龙功臣,如今在帝国的各个领域,也都有各自的官职与相应的崇高地位。 可无论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有多崇高,如今的生活有多安逸,都无法忘记祖先们的血仇! 若不是有人严加看管,相信夏梦琴早就被人一口一口唾沫给淹死了,这就是愤怒凝聚而成的力量。 不管是苟延残喘,还是苟且偷生,她毕竟还活着,即墨紫菱是不会让夏梦琴轻易死去的,因为她要让那个老毒妇,亲自感受一下仇恨与愤怒的力量。 一个人曾经在年轻时,仅仅是为了一己之私,就毫无人性的残杀了无数人的性命,她总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 而血债总要用始作俑者的鲜血来偿还,才算是真正的报仇雪恨! 而为了这次血祭仇人,即墨家族已经准备的很久! 早些年,刘承就命人在陵墓不远处,修建了一处别苑,专供各路前来祭祀的人员暂住。 如今别苑已经住满了人,当然,此时别苑内住的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皇亲国戚。 祭祀期间,其他人只能暂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这几日内,几乎每个白天和黑夜,都有人去那处墓葬群祭拜自己的亲人。 这天深夜里,墓葬群的最外围的一处新坟墓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各个都戴着一个特制的面具,在这黑夜中,显得神秘莫测。 墓中主人的姓名,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很小很小,封号却刻得很大,忠烈将军之墓,还有个代号:十四,字也不小! 这是为救主人而牺牲的十四的坟墓。 他牺牲时年仅三十二岁,他是在北夏执行任务时受的伤,后又为了救他的主人,死在了北夏肖镇南的手中。 他有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七岁儿子,他本是个幸福的男人,却客死他乡。 他的遗体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安葬在了此地,此时,前来祭奠他的,都是他生前的好兄弟。 他们二十个人本是身负特殊使命,在那个特殊时期,为了保护他们的少主而存在。 二十人当中,只有他死了,所以他是不幸的,可他又是万幸的,因为二十人当中,只有他有幸为少主而死。 祭拜现场每个人都显得心情沉重,面具下露出的眼神中,只有肃目和敬重之色! 第603章 小十四 在这个些参与祭拜的人群之中,有个小小的身影,他也戴着一个对他小小的脸蛋来说,显得大大的面具。 站在人群之中的他,身形是那么的小,看起来那么的孤独,也那么的不和谐。 此时他两边的肩膀,时不时的高高低低起伏,显示着他正在无声的抽泣,因为这座新坟墓里躺着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他是个勇敢的男孩子,当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母亲直接就晕死了过去,他却坚强的扶着父亲的灵柩,坚持送到了这里,并亲自见证父亲入土为安。 他并不是生来就那么勇敢那么坚强的,他的勇敢与坚强都是父亲带给他的。 父亲是他学习的榜样,因为所有人都说父亲是个大英雄。 帝国皇帝追封他父亲为忠烈将军,他可以继承忠烈将军的爵位,母亲被封为诰命夫人,他以父亲为荣,也一定会以父亲为榜样,做一个武艺高强的男子汉,大英雄。 尽管他的年龄还很小,可是他也想亲自给父亲报仇,为了亲自杀死那个凶手,他每天都要练四五个时辰的箭,他当着母亲的面发过誓,一定要亲自杀死那个凶手。 可是他的箭术进步很慢,中靶率很低,他担心在射杀那个凶手时,自己连那个人都射不中,更别说一击必杀了,到时候不仅无地自容,还会将父亲的脸面都丢光,所以他又紧张又惆怅。 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 这次,父亲生前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齐聚在一起来祭拜父亲,他也跟来了,尽管夜已深,这个时候他本应该睡觉了,但他还是跟来了,此时的他仍然是神采奕奕的,在一众叔叔伯伯面前,他不能坠了父亲生前的威名。 所有人都给他起了个‘小十四’的绰号,十四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就叫小十四,他很喜欢这个绰号,因为这意味着那些叔叔伯伯,把他看成一个继承了他父亲遗志和编号的小男子汉。 可是,他还是很难过,因为父亲永远也回不来了,再也没人教他习武练剑,识文断字了。 他喜欢父亲在家的日子,父亲武艺超群,见多识广,总能教会他许多新奇的东西,可是父亲已经走了,再也不可能教他任何东西了,这令他无所适从,他变成了一个没爹的孩子。 就算他再坚强,再懂事,可一想到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他就很难过。 面对父亲的坟墓,他就忍不住抽泣起来,他一直在强装坚强,他立志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英雄,所以他不能哭。 因为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他,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是懦弱的一种表现,所以他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今天,他好像再也忍不住了,因为他忍得真的很辛苦,他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坚强,也没有习武的天赋,不然又怎么会在射箭的时候屡屡脱靶呢? 他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刚开始眼泪从面具后面流下来,他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擦掉,可他的手伸出来碰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坚硬的金属面具,他这才发现,自己仍戴着父亲生前佩戴过的面具。 他索性摘下面具,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索性一屁股坐在父亲墓碑前,彻底的痛痛快快的大哭起来! 小小孩童的哭泣声,听来令人心碎!所有人都向他走了过去,其中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俯身下去,将他连同那张面具一起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道:“小十四,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你爹爹,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打我也行!你爹爹是个大英雄,也是江湖上一个了不起的大侠。他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小十四再次从一个陌生叔叔口中听说父亲的事迹,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分散,这个陌生叔叔赞扬父亲的话,已经替代了小家伙的悲伤情绪,因为他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他有些颓丧的道:“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那个杀害我爹爹的凶手,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给我爹爹报仇。可是……可是我太笨了,练习射箭总也瞄不准,这样我就没办法了给我爹爹报仇了,呜呜呜呜!” 小家伙说到伤心处,又开始哭起来,那瘦高男子轻轻的在他耳边柔声道:“无妨!你今天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女侠教你练箭,你一定能学会射箭,到时候你再亲自去收拾那个凶手,为你爹爹报仇好不好!” 小十四一听说明天会有个女侠,亲自传授自己箭术,立刻就转悲为喜,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痕,挣扎着从那瘦高男子身上下来,理了理有些折皱的衣裳,才郑重其事的确认道:“真的吗?” 那瘦高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同时弯下腰来与孩子拉了拉勾,算是两个人的约定。 小家伙眼中瞬间就燃起了希望的光,那是黑暗中指引人们前进的一束光,就是这束光带给小十四希望,带他从黑暗中走出来。 安抚好小十四的情绪之后,这些人又在墓碑前沉默了良久才离开。 小十四已经在那瘦高男子怀中睡着了! 一行人往临时帐篷走去,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来到那瘦高男子旁,哽咽的道:“公子!谢谢你为我夫君所做的一切,也谢谢你给了小十四希望,他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但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他还没完全接受没了父亲这个现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练武艺,就是想亲自为他爹爹报仇,也真是难为他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要多注意休息,还是把他交给我吧!” 那瘦高男子回道:“抱歉!十四嫂!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我没能护着十四活着回来,我很惭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被称作十四嫂的自然就是十四的遗孀,小十四的亲娘了,她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皇帝给我夫君追封了忠烈将军的爵位,也有一座忠烈将军府给我们,我知道,这一定是你们出面讨来的封赐,十四一条命换来了封妻荫子,我会替他守着这份荣耀的,我不会改嫁,我打算就在府里陪着小十四长大成人,然后看着他娶妻生子,然后再慢慢老去!” 烈士遗孀,身份本就敏感,即使她有心改嫁也会顾虑重重,守着将军府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第604章 重生的希望 那高瘦男子:“嫂嫂!其实……其实你若想改嫁也是没问题的,你还年轻,相信十四他地下若有知,也不会怪你的,看得出来十四很爱你,他也希望你的后半生过得好,至于小十四,我可以收养他,让他跟我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学习成长,我会将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 这话绝不是劝一个刚刚丧夫的寡妇改嫁,而是给她多一个选择的余地。 年轻寡妇绝不是那么好当的,孤儿寡母的日子也绝不会幸福,这一点瘦高男子深有体会。 可是十四嫂却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是出于一份好意,可我对十四的感情,你们也不会明白,不是谁都可以替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的,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瘦高男子叹息道:“十四能娶到嫂嫂,真是他的福气,祭祀过后,我们就要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了,你带着小十四跟我们一起走吧!你或许可以忍受失去丈夫的孤寂,但他还是个孩子,却不能失去父爱和同龄的玩伴,我先前所说的,我可以收小十四作义子,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你知道的,我们家的孩子很多,每天都很热闹,小十四的童年不会感到孤独的。” 十四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为了小十四,我愿意带着他跟你们离开这里,只是今后就要麻烦公子了!” “十四与我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十四留下的孤儿寡母,他怎么能不管,那是十四的爱人与血脉传承。 次日一早,小十四早早的就醒来了,而他的箭术师傅早就已经来了,本来他还以为是个梦,原来那个叔叔果然没骗他。 小十四有些弱弱的问道:“漂亮姐姐!你就是来教我学习箭术的吗?” 宁静点了点头道:“没错!你准备好了吗?” 小十四显得有些欢呼雀跃,他心情好极了,点头如捣蒜般开心的回答道:“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这孩子还是个急性子,宁静看着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她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别急!学习射箭之前,还要清空自己心中的杂念,否则你很难静下心来瞄准目标,心不静,又怎么可能射得中目标呢!” 小家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他射箭之前也没想什么呀,为什么就是射不中呢? 宁静耐心的解释道:“在你瞄准目标之后,必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目标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你就可能射偏,若是在战斗中,与敌人互射,你一旦射偏,就是致命的,因为等你再次取箭瞄准,已经失了先机,你的敌人很可能在下一刻就给你致命一箭,所以专注力在练习射箭的过程中是最为重要的,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要学习射箭。” 小十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宁静递给了他一个小巧精致的手弩。 这是当年即墨寒送给宁静防身用的,这几架手弩陪伴着她走过了这么些年,为她消除了无数次的危机,她始终将手弩与箭保管得很好,也时不时的拿出来练练手,她的箭术本就是孩子们的爹手把手亲自教的,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宁静之所以会被派来教一个七岁孩子学习箭术,自然是她的男人身份敏感不便露面,而她则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耐心又好,由她来教一个报仇心切的孩子箭术,是最适合不过了。 小十四的基本功练得还是很扎实的,想必十四生前就教过他许多,习武入门的基本功。 如比小十四的马步就扎得很稳,只有下盘稳,握箭的手才能稳。 这些步骤都没问题,那么小十四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心境上。 一个报仇心切的七岁孩子,心里急躁是再所难免的,只要稳住他的心神,他就一定能成功。 推断出小十四的问题之后,宁静就开始给他树立目标。 一击不中…… 再次发射仍然偏离目标…… 一连五箭,都没有射中目标…… 小十四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他明显也越来越心浮气躁。 宁静没有急躁,而是老神在在的念叨着:“你如果不能做到摒弃杂念,就不要学习箭术,因为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暂时不要去想给你父亲报仇的事,因为你想着这件事,就一定射不中目标!你只有射中了目标,练好了箭术,才能给你父亲报仇,这个先后顺序不要搞错了!” “做不到摒弃杂念,就不要学习箭术!” “练好了箭术才能给父亲报仇!” “集中精力,心中眼中手中都只有一个目标!” 宁静的话一直回荡在小十四心中,只听“呯”的一声响,目标被一箭击碎,那是一块坚硬的土块,此时已经四分五裂,被弩箭激起的尘土还在空中飞扬! 小十四激动得放下手弩就跑到宁静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口中还激动的大喊大叫道:“我成功了,我找到方法了!谢谢你!漂亮的女侠姐姐!” 宁静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漂亮的女侠姐姐,漂亮两个字愧不敢当,女侠的称呼更是无中生有,也不知道孩子他爹都跟小十四怎么介绍自己! 但孩子的激动和热情却是作不得伪,她轻拍小十四的肩头,鼓励道:“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小十四重重的点了点头,重新拾起手弩,装上羽箭,瞄准下一个目标,紧接着就又传来了干净利落“呯!”的一声! 小十四信心十足,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规律或者说是绝窍,虽然还没有达到百发百中的命中率,但他绝对是个箭术天才,将来一定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箭手。 克服了心里阻碍,小十四信心百倍,都不用宁静再指导了,他一个人专心致志的练习。 宁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孩子,亲眼目睹他一遍又一遍的装箭,瞄准,发射,孩子一旦专注于某件事,就会忘我的投入所有的精力。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人和事,忘记了指导他的宁静,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他的母亲,以及一切的一切。 宁静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是小十四的母亲,她些刻已经是泪流满面,宁静吃了一惊,赶忙拉着她悄悄地离开。 她是怕十四嫂的哭声,影响到小家伙的发挥,直到离开很远,宁静才开口道:“嫂嫂!你该为小十四感到高兴才对,他终于成功了,而且他进步神速,天赋异禀,他将来很可能是个天下闻名的神箭手!” 十四嫂捂嘴点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给了我,也给他新生!” 第605章 授人以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大多数人都懂! 如果小十四真的成为一名神箭手,亲自为父亲报仇,自然是不在话下,这无疑也给了这孩子,自信与自保的能力,说不定长大后,他还真的可以凭此技能谋生! 这无疑就是给了孩子重生,或者说是让他在原有的基础上蜕变,升华! 十四嫂的感激之情,绝对不是出于客气的口头言语应付,而是诚心诚意发自肺腑的情感。 十四原本是个流浪街头的孤儿,只因无意间被李家人碰上,就被带了回来,所以他从小就在李家长大,与许多人经历相似,他也是在李家的悉心照料与栽培下,才学得一身本事,李家算是他的再生父母,他为救李家嫡长孙而死,也算是以死报恩了。 李家给了他一切,就连妻子,都是当年李相帮忙出面提亲求娶的。 如今,他英年早逝,就相当于他那个小家庭中的顶梁柱没了,这让他留下来的孤儿与遗孀,如何撑起头顶的一片天? 母子俩又将如何生存下去? 一个骤然丧夫的寡妇,带着年幼的儿子,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亲人离世后,他们的生活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们如何走出悲伤?又如何去适应? 可这些问题,早就已经有人比他们想得更长远了,可以说替他们撑起了头顶上的那一片天。 物质上的需求,或许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但精神层面的东西,却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满足的。 然而,在这一点上,即墨寒与宁静似乎做到了极致,物质自不必说,最主要的是,给了她们母子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这就相当于给了他们重新。 再造之恩,由不得十四嫂不感激涕零! 小十四虽然很不幸,在这么小的年龄就没了亲爹,但如今有了一个不比他亲爹差的人,疼他,爱他,宠他,呵护他成长,肩负起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责任,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也是他的福气。 他他未来几乎可以预见,今后,他的前途决不会再迷茫,他必将成为同时代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少夫人!我能跟你学习箭术吗?” 宁静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愣是没回过神来,十四嫂又弱弱的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少夫人!我能跟你学习箭术吗?” 这次宁静总算确定没听错了,她有些心虚的回道:“其实……其实我当初也是学来自保的,相比他们,我的箭术真的一般般!你为何想学?” 十四嫂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道:“报……仇!我…要…给…我…丈…夫…报…仇!” “作为一个年轻的寡妇,我也想要有自保的能力,少主与少夫人对我们再好再照顾,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身边,所以我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十四嫂生怕宁静不教她箭术,又补充说明了学习箭术的原因。 最打动宁静的理由,当然不是报仇,虽然杀夫之仇,也不得不报,但宁静却不希望他们母子活在仇恨当中。 是自保那个理由,成功的说服了宁静,所以宁静决定,教这个不幸失去丈夫的女子,学习手弩的发射技巧,至少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 她说的没错,任何外在的力量,都不如自己拥有自保的能力来得更现实,因为一个人不可能从始至终贴身跟随另一个人,而潜在的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到来,就算有专人保护他们,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护得住,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决定学习手弩发射技巧,是十四嫂临时起意的,或者她也是看到了同样身为女子,宁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身边高手如云,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她为何还要学防身术?当然是为了拥有自保的能力啊! 学习的榜样就在眼前,错过了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以少主那逆天的综合战力,保护少夫人肯定是绰绰有余啦!可少主当年仍亲自教少夫人学习各种防身术,少主必是有先见之明的,可见女子学习防身术有多重要。 这一整天,宁静几乎都跟十四嫂母子俩待在一起,随时随地指点他们,使用手弩的技巧与经验。 在射箭这方面,宁静可以肯定,小十四真的是天赋异禀,因为不到一天时间,他已经可以很娴熟的使用手弩了,而且装箭的速度也极快,他就像个出色的猎人一样,一定会在猎物近身之前,迅速装箭发射,从而射杀猎物。 十四嫂刚接触手弩,对她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物件,她与宁静当初学习手弩时的情况差不多,刚开始一百发,可能也就能射中几发,不过她的决心与毅力却不容置疑。 宁静没花太多时间,就将手弩的构造与发射原理,以及注意事项都讲述了一遍,中途又示范了好几次。 基础他们母子都学会了,若想熟能生巧,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学习任何一项技能都没有捷径可走,除了天赋之外,百分之九十九靠的是勤奋,业精于勤荒于嬉,勤能补拙。 夜间时分,有人来接宁静回去,来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而且身形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看起来神秘莫测的样子,但小十四每次见到他们就兴奋异常,一定要找各种理由与借口,与他们玩闹一阵子才肯罢休。 他今天太兴奋了,箭术小有所成,令得他心情极好,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所有人都很乐意陪小家伙玩耍,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准备收他作义子的那位叔叔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那位叔叔真的很强大,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这么小的孩子没必要让他知道得太多,就让他以平常心融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吧! 希望他平安顺遂的长大! 回别苑之前,宁静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和一副陌生的面皮,她仍然是一身斯文的小书生装扮。 一路上,她趴在自己男人背上,口中不停的讲小十四如何如何天赋异禀,如何如何心性坚韧,刻苦努力,他绝对是一棵好苖子。 背着她的即墨寒始终都没有出声,只是时不时的发出嗯!嗯!嗯!以示自己在听。 宁静有些不满的道:“你这个呆子,既然不说话,又为何冒险来接我啊!赵显一个人来就行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安全得很。 你最好还是少露面的好,祭祀结束前都低调一些,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那位表哥,可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 唉!也不知道你与他之间,是不是上辈就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所以这辈子也注定无法和平共处! 话说,你是不是真的与贵妃娘娘有一腿啊?不然贵妃娘娘又怎么会一心向着你?我表哥又怎么会非要你的命不可呢?” 第606章 日常拌嘴 听宁静似乎是随意的叨叨叨,谁曾想竟叨出个如惊雷般的话题,这令得走着走着的即墨寒,顿时僵住了,他索性停下来不走了。 这个问题很敏感,更是要命,稍不留神就要重蹈覆辙,所以一定要跟她掰扯掰扯,这件事不掰扯清楚,即墨寒心中始终不安。 他们两个人这些年之所以分分合合,就是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误会没有说清楚,都想当然的以为对方心里有别人。 而宫嫱注定是两个人心间绕不开的屏障,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个屏障,如果今天不掰扯清楚,就是个天大的隐患,或者说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因为只要这颗不定时炸弹的存在,说不定哪天宁静想不通了,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是即墨寒无法接受的。 经历九死一生才重逢,他片刻都不想与她分开,恨不得去哪儿都将宁静带在身边,哪里还能再次承受她突然的不辞而别。 什么情况? 老大这是摊上事了? 看他那表情,明显好像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事发突然,其他戴着面具的人,顿时都不约而同的向四周散去,而且心照不宣的都背过脸去,纷纷表示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意思。 少主与与少夫人的隐私与闺房私密话,谁敢私自偷窥和偷听?除非是皮痒欠揍。 所以那些人很自觉的提前消失在即墨寒与宁静身旁!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临时的二人世界 即墨寒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生气,还是痛心疾首,也可能兼而有之,总之他的表情很复杂。 他将宁静强横霸道的扯到了自己的身前来,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宁静的眼睛,他没有出声,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宁静,眼神中充满了坦荡与真诚。 他的眼神对于刚刚说了那番话的宁静来说,就相当于咄咄逼人的利剑,宁静本就心虚,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很快就败下阵来,不敢与他对视。 她心中有愧,自然就底气不足! 有关宫嫱,宁静心里一直都有根刺,女人嘛!小心眼再正常不过,她也不例外。 心中想着,嘴上也就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了,说出那些看似无心的话之后,她此时也很后悔,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看这情形,眼前这个男人很生气,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他一生气,往往后果都很严重。 没办法,只能暂时伏低做小了,所以宁静使出了对付眼前男人的杀手锏,这一招她用过很多次了,绝对有效,而且屡试不爽。 她立马装作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样子,赶忙又是道歉,又是认错,又是求饶道:“寒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我这一回吧!你是守身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怎么可能勾三搭四,处处留情呢!我不该怀疑你的。是我小肚鸡肠,不能容人,是我吃醋打翻了醋坛子。寒哥哥!寒公子,寒大爷!寒老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宁静就像背台词一样,一股脑儿说了一连串,听起来就是废话的话,而且是一口气说完的,都不带喘气的那种,说得还贼溜! 即墨寒听得目瞪口呆,总觉得宁静这一套临时脱口而出的说词,说得太溜了一些,就像事先演练过无数遍一样,令得他将信将疑。 可是就算明知道她在说谎,他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这女子就是他的克星,可偏偏他还喜欢得不行,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心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她勾走了,没了她,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就如行尸走肉一样,成了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吗? 即墨寒只能苦笑道:“你要怎么样才肯信我?我敢对天发誓,我的身体与灵魂,都没有与别的女子亲密接触过!你若还不信,我可以以死明志!” 宁静现在最怕听到一个死字,近来死了太多太多人了,若不是上天垂怜,他与她也差点阴阳相隔了。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连声吥吥吥道:“寒哥哥!你以后再也不要说那个字了,不吉利,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再也不要分开了,也不知道六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唉!都是我害了他!” 一提到那个男子,两个人的神情瞬间都黯淡了下来,也没心情调情了。 因为夏桓确实是他们中的第三者,可那小子却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就算是竟争关系,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竟争。 同样是昏迷,即墨寒其实半个多月后就醒来了,那时宁静问即墨嫣要两个男人的服饰,其实他就已经醒来了,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更好的保护他,所以她选择了隐瞒,而他也乐得享受二人世界。 直到宁静需要的食物越来越多,终于瞒不住了,宁静才告诉了李浩与即墨嫣夫妇,不过为了保护即墨寒,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事实。 那个仍然没有醒来的夏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许是他的求生欲望不强,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牵挂了,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吧! 不管怎么样,即墨寒与宁静都不会放弃他,这次参加完祭祀,就准备带着他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即墨寒始终都没有忘记,他们昏迷之前的约定! 他要带着夏桓,去他住的那个小岛上去一起生活,一起远离尘世,逍遥自在的享受接下来的每一天,哪怕那小子醒来之后,又与自己抢宁静,他也不在乎! 应对这个情敌,即墨寒其实早就想好了对策。 用的绝对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我孩子的娘亲你小子抢得走吗?你孤家寡人一个,我可早就是儿女双全了,到时候大不了放下脸面不要,与儿女们齐齐上阵,先是哭个惨,一双儿女再从旁助攻,撒个娇,卖了萌,静儿绝对会偏向我的。 就你,还想跟我抢女人,门儿都没有!哼! 一想到若真有那一天出现,即墨寒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以至于情不自禁的眉开眼笑起来。 宁静透过他的面具,也能感觉即墨寒的心情极好,刚刚他一定是在笑,就连眼中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敛,她不禁好奇的问道:“寒哥哥!刚刚你在笑什么呀?” 哎呀!露馅了……露馅了!看来得意不能忘形,这句忠告一定要时刻铭记。 眼看着自己露出了马脚,即墨寒总不能直接告诉宁静,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吧! 第607章 日常腻歪 即墨寒是打算用一种看似无赖,实则是利用亲情与子女血脉的力量来束缚宁静,属于道德绑架范畴,是他平时最为不齿的一种手段。 用这种方式来算计自己那个单纯的兄弟,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太卑鄙无耻了些,他可说不出口,再说了,这种事能说出来吗?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若是被宁静提前知道了,说不定她会因此心存芥蒂,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一落千丈,她就更不会选自己了。 既然能不实话实说,又不能不回答她的问题,便只能另辟蹊径,转移话题了! 想清这些之后,即墨寒只好故作深沉的回道:“没什么!就是给你准备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惊喜,但现在呢!还不能告诉你!否则就没有惊喜之感了。这可是我为你准备了好多年的惊喜哦!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是即墨寒临时转移话题,但宁静其实是不知道内情的,所以她也不觉得尴尬和突兀。 但即墨寒的表情却仍是有点不自然,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张嘴就来,可他毕竟是当着宁静的面前说了谎,所以不免心跳加速起来,他又怕自己掩饰得不够好,再次露馅,所以他赶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长辈们担心!” 在宁静心中,即墨寒的安全是排在第一位的,其它的都暂时靠后,与众人约定的晚饭时间早就到了,他们也不再耽搁时间,叫上所有人一起,即刻返回住所。 对于即墨寒来说,一场超级大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息了,庆幸之余,他也有些后怕,宁静是个心思细腻,感情丰富且内心脆弱的女子,有什么心事她也很少与人分享,所以他总担心自己刚刚哪句话说错了,让她心里产生不安情绪来。 上一次,他们俩是在爱得最昏天黑地,轰轰烈烈的时候分开的,那一别就是数年,人生苦短,又有多少个数年让他们挥霍?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虽然他们之间缺少了正式成亲的那个仪式,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两个人都是劫后余生,他们这对小情侣也算是久别重逢,年轻男女重逢嘛!难免干柴烈火,即墨寒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算是死里逃生,本来应该在这方面节制些才对,可他就像不知疲惫一样,永远也欲求不满,也许是饥渴太久,总要一次吃到饱吃到撑才会过足瘾。 他们小两口没事的时候就腻歪在一起,一有机会就来一场大战,若不是顾忌冒犯了那些英灵,即墨寒还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索求无度,就算是受到现有条件的种种限制,每日他也都将宁静折腾到求侥才肯罢休。 宁静知道自己男人这几年过得很苦,也就不忍心拒绝他的求欢,只要他次日不显疲态,她就任由他予取予求。 长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甚至还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腾出空间,他们这才得以在这段时间,肆意尽情的享受彼此身体带来的欢愉。 在皇陵别苑里,长安王夫妇住在最大的一个独栋空间里,只有李家与他们临时住在一起,因为双方老人聊得来,长安王的状态也在缓慢的好转,至少他能认出自己的至亲好友了。 那次围杀造成的阴影还在,刘承给的回复是:暂时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凶手大概是什么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基于这个原因,长安王的住所安保措施做到了极致。 尽管能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但即墨寒仍旧与其他十八人一样,每日佩戴面具进出,他如今正春风得意,可不想闹什么幺蛾子出来,打破他现在的生活。 每时每刻,他都想与自己的爱人腻歪在一起,片刻都不想分开,神仙日子也不见得比他现在过得好。 可宁静这几天几乎都要协助秦城,给之前受过伤的人换药,每到这时候,即墨寒就没理由,也没借口再粘着她了。 而他每次见着宁静离开,就像个打翻醋坛子的怨妇一样,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等宁静好不容易忙完回来,他就会像一头择人而噬的上古凶兽一样,向宁静疯狂的索取。 面对这样一个有些蛮不讲理的爱人,宁静也无可奈何,她终究是心中有愧的,又如何忍心拒绝他,再说了,两情相悦的事,她也没有很好的理由拒绝呀! 大多数自由结合的情侣,都会经过心动期和热恋期,之后才会进入漫长的平淡期,两个人的热烈感情,也正是从平淡期这个时候慢慢的转变成亲情,真正融为一家人的,这是大多夫妻感情走向的基本规律。 显然,即墨寒与宁静还处在热恋期,尽管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请人见证他们的结合,对他们来说,终究是件遗憾的事。 这种影响是无形,使得他们双方心中始终都有种危机感,总感觉眼前的幸福是不真实的,仿佛下一刻对方就会化为泡影消失不见似的,所以他们异常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宁静作为女子,即使感情再强烈,也都不可能突破性格的局限,她始终将对即墨寒那份深深的爱恋,都小心翼翼的埋藏在心底。 当然,在他激烈的情感攻击下,她也会给予回应,但相对他那么执着那么热烈的爱来说,她就显得含蓄内敛很多,所以说,他们两个人因性格与性别的原因,两颗心始终都没有完全契合。 说白了,就是这段感情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导致两个人都缺少应有的安全感,所以患得患失就再正常不过了。 即墨寒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代价与投入的情感更多一些,所以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外在表现更为严重,他总担心宁静下一刻又不见了。 对于即墨寒来说,想留住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身边,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肯定不会是使用暴力,让她屈服,或直接限制她的自由,让她逃不出自己手掌心。 他那么爱她,当然不会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去对待她,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是男人独有的方式,也可能是惯用的方式,这还是夏雪天,小十四与自己那两个还未见面的孩子给了他启发。 从宁静与这些孩子们的相处来看,她一定是个非常喜欢孩子的母亲,那么,让她再次怀上自己的孩子,或许就可以绊住她离开的脚步,至少减缓一下总能做到吧! 就算哪天她很想要离开自己了,孩子们也会成为她的牵绊,说不定她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而选择留下来。 第608章 白首之约 这就是即墨寒的内心世界,可以说在这段感情里,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一改自己平日冷漠孤高的性情,甚至都有些卑微的祈求宁静能多施舍一点点爱给他,哪怕只是给他一点点回应或希望,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近来的索求无度,绝不只是贪图肉欲享受那么简单,欲望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是怎么都不可能填满的,这一他点很清楚,从他对待其她女子的情形来判断,他绝不是个好色之徒,也不是个急功近利之辈。 他之所以表现得像个色中饿鬼一样,更多的是怕再次失去宁静,他只希望她再次怀孕,然后再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的,让她多一份割舍不下的牵挂,所以这才显得欲求不满,其实他是在努力造人。 宁静心思单纯,对男人了解不多,当然也猜不到他的内心想法,以为他只是因为新鲜劲还没过,所以一直黏着自己。 “喂饱他,让他吃撑,他自然就不会那么饥渴了。” 宁静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反正一定有人跟她说过这么一句。 哦!对了!想起来了!就是自己男人的母亲,是孩子们的那个亲祖母! 早前即墨寒刚醒来没多久,因为老是黏着宁静,折腾得宁静每日都精疲力竭的,即墨嫣曾经神神秘秘的跟宁静说过这些话,这本是一个过来人说的经验之谈,只是那时的宁静还不太理解这些话,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 可都这么久,新鲜劲应该已经过了,自己男人的欲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就像个无底洞一样,何时才能填满?宁静有些发愁,她是担心色欲掏空了自己男人的身体。 作为女人,她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每每想到这儿,宁静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满脸通红。 她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但一想起这些不能述诸于口的闺房私密事,她还是感到难为情。 想着也许等他年纪再大一些,精力与体力都没那么充沛了,或许也就消停了吧! 宁静脑子转得飞快,思绪纷乱,什么天马行空的画面也都一闪而过,她突然忍不住在脑海中自行脑补了一下,自己男人老了之后,力不从心的画面,想象着他那沮丧的模样,宁静就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可是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的! 因为那个家伙又来了,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年老色衰之后的恐怖画面,她不自禁的打了寒颤。 自己容貌本就配不上寒哥哥,若再等到鸡皮鹤发老态龙钟后,到那时,她哪里还有勇气出现他面前呀? 宁静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不禁激零零打了个寒颤! 即墨寒还以为宁静身上冷,赶忙上前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用他那容易引人犯花痴的勾魂眼神,痴痴的望着宁静,他眼中似乎写着:我想要!我又想要了! 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男子,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一名女子,就算是再贞洁刚烈的女子都很难拒绝他吧! 何况宁静早就是他的俘虏了,但他还是怕宁静拒绝自己,又用他那充满诱惑力的嗓音,满含笑意循循善诱道:“咱们大战一场就不冷了!” 宁静再次被他的柔情蜜意给迷住了,想好的拒绝言语,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场大战再所难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的求饶之声传来:“寒哥哥剑下留情啊!小的我自愧不如!寒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威武霸气!咱们不妨来日再战!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听着像是江湖上武艺切磋的行话,这其实是个信号,是双方停战的信号!宁静流落江湖这些年,见识广博,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江湖上的行话自然是张口就来。 只是用在此时此刻,就难免让人啼笑皆非了,还好某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大战过后,两个人仍久久不愿分开,他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宁静一脸潮红,显然她也很享受大战的整个过程。 还没等到激情消退,她又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画面,心里惴惴不安的同时,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即墨寒通过她颤抖而僵硬的肌肤,感受到了她的异常,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怎么啦!还冷?” 还冷的下一句,某人很可能就会是一句:不如再来一战,大战三百回合不仅可以令身心愉悦,还可以驱寒保暖! 宁静才不会上这种当呢!她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心疼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赶忙回答道:“不冷!只是突然想到我年老色衰之后,哪里还有像今天这样的勇气去面对你?” 这个全新的话题,即墨寒立刻来了兴致。 对于二十多岁的人来说,年老色衰,这至少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吧! 宁静现在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是不是就间接的说明,她在老虑,与自己年老后的生活,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呢? 她在想两个人的以后,而且是在担心她年老色衰之后,就拴不住自己的心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心里一定有自己,不然绝不会考虑得那么长远,也绝不会说这番话。 想到这儿,即墨寒的心头就一阵火热起来,他终于从宁静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她的想法,哪怕是蛛丝马迹也是线索啊! 即墨寒兴奋得就想大声告诉宁静,他是绝不会变心的,可空口白牙说出的话,跟本就没什么说服力,况且她还那么敏感,又如何能令她信服? 面对宁静,即墨寒吃过的亏太多了,就算吃一堑长一智,他也该开窍了。 也许是急中生智,他突然就有如神助一般,有了一个绝对没有破绽的说法:“静儿!我想,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能还没等到你年老色衰,我就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别忘了,我比你大了好几岁,你别看我现在身强体壮的,挺能折腾人,但我的身体曾多次遭受过重创,虽然都被你的妙手回春给治好了,但我终究是受过重伤的人,等年纪稍稍大一点,那些伤痛的后遗症,就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到那时候,我只会比你老得更快,到时候我还怕你嫌弃我,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糟老头子呢!其实白头偕老是每对相爱的人共同的愿望,只希望咱俩到那时候,谁也别嫌弃谁好不好?不行!我们得拉勾约定才算数!不然,我总是不放心,我怕我又老又丑,满身病痛后,你就不要我!” 第609章 旧情与旧帐 即墨寒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来,有些蛮横霸道的强行与宁静的手指拉勾约定,并在她的大拇指上盖了个印,他的心才算稍稍定了下来,这是他们俩的白首之约。 之所以他看起来那么焦急,就是怕宁静犹豫迟疑或者是百般推萎,万般借口,不肯与自己完成这个约定。 还好,宁静并没有拒绝,而是很配合的与他完成了这个在旁人看来很幼稚的约定。 或许是刚刚即墨寒给出的答案太完美了吧!完美到她绝对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也或许是她早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了吧! 总之他们在完成白首之约的那一刻,两个人是心心相印,决定白头到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即墨寒无意间提到自己以前受过的伤时,让宁静对他的怜惜与歉疚之情更甚了,就是在那一刻,宁静决定再也不离开他了。 与自己最爱的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一直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此时此刻,幸福就在眼前,只要触手就可及,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与心爱的人,按下了一起白头偕老的约定。 宁静只要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曾经一次次受过的重伤,她就会不自觉的心生出怜惜之情来,她要陪着他到老,绝不会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对于双方来说,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即墨寒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但他似乎从中学会了一些东西,一些男女交往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没有什么意义的甜言蜜语,或许也能讨女人欢心,但真挚的情才能真正的打动人心,而真挚的情感即使不用华丽的语言,只要清晰明了的说出来,对方才会明白,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即墨寒就是将自己的对宁静的爱与深情,用最朴实无华的言语说出来,就轻而易举的博得了宁静的同情与爱怜! 没有成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旧事重提,他的伤也不会真的痛,就得到了宁静疼惜与无限柔情,他觉得自己即使受再多再重的伤,也都是值得的! 可见言语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了,默默付出的同时,也要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有多爱她,只要不怕拒绝,就不会有遗憾! 刚刚这个回答,即墨寒很满意,他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仍处于兴奋状态之中。 他暗自得意,自己真是太机智太聪明了,一道送命题,竟然让自己给成功翻了盘,变成了一道博同情怜爱的加分题。 不错!不错,有进步!有进步!再接再厉啊! 在讨女人欢心这方面,即墨寒自认没天赋,也不知道怎么学,他总觉得自己嘴笨,就算有心想说些甜言蜜语,往往也说得很蹩脚,现在总算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进步了,这怎能不令他感到高兴呢! 这边小俩口你侬我侬,蜜里调油似的难分难舍,在距墓葬群不远处的一个阴暗处,有一拨鬼鬼祟祟的人聚在一起,正在密谋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似乎仍怕被人听了去,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外,鬼鬼祟祟的一群人,商量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事,那就一定是害人的勾当了。 一场阴谋就像一张蛛网一样,无声无息的铺开,就等着时机成熟,猎物自动落网! 然而,这一切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情…… 血祭仪式在无数人的期待中,如期而至,为了能在午时三刻准时将夏梦琴祖孙处死,已经模拟演练过好几次了。 从仪式开始到那罪魁祸首身死,时间计算得刚刚好,绝不会偏差一时半刻的。 当日,在万众瞩目下,长安王与如意郡主夫妇如傲雪凌霜的苍松一般,傲然站立在庞大的祭祀队伍的最前方。 在这个血祭仪式中,他们俩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作为当年的幸存者,由他们站在首位意义非凡。 皇帝刘承此刻与父母亲,姑姑和姑父站在第二排,紧随其后的是皇后皇贵妃,以及即墨寒等人。 排位的顺序是按照亲疏贵贱的顺序来进行排列的,靠长安王夫妇最近的人,当然与长安王夫妇的关系是就最亲密,同样的道理,紧随其后的,便是按照功劳的大小,地位与官职的高低依次往后站立的。 若从高空向下俯瞰的话,处在最核心位置的,就是长安王的一家大小,最外围的是负责安保的十万大军,他们为祭祀仪式保驾护航。 两个待罪之人,此刻就被绑缚在祭台旁不远处,主持血祭仪式的人,是现任的吏部尚书范云集,他也是如意山庄出来的扶龙功臣,是刘承的授业恩师之一。 相对其他垂垂老矣的朝堂高官,他的年纪不算最轻的,但却是公认的学识最渊博,最擅长公众场合演说的朝臣。 范云集身形高大,虽两鬓已经微霜,但他气质儒雅,给人稳重大方的感觉,他的心性沉稳内敛,主持这么大一场仪式,丝毫也不显得紧张慌乱,他始终用一种平和的语调,尽量清晰明了的喧读着,手中一页一页纸上的每一个文字。 此时此刻,现场十多万人,却是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的在等待着血祭那一刻的来临,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悲伤之色,神形大同小异,就像复制粘贴一样。 这篇祭文述说了几十年前,惨案发生的始末,所以篇幅很长,在喧读的这个过程中,沉稳如范云集,他波澜不惊的内心也有过起伏不定,也曾数度哽咽得差点不能继续下去,但他终究不负众望,克服了心绪的波动,喧读完了整篇冗长的祭文。 他的声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就像海水一样,抑制不住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哭泣声汇聚成了一片悲伤的海洋。 坚强如即墨紫菱,她也忍不住靠在丈夫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几十年过去了,她从一个无忧无虑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子孙满堂的老妇人,只是没人知道,这段如地狱之行的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若没有丈夫的爱与陪伴,她是不可能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的。 那种痛苦,就像是身心在地狱之中承受着百般的摧残,成为了她的梦魇,让她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怪物。 即使是这样,也有人不离不弃的陪着她,所以她很知足了,虽然她失去了家人,但她绝不是一无所有!因为她的丈夫,重新给了她一个家,在两个女人之间的这场没有硝烟的竟争之中,她已经赢了! 第610章 手刃仇人的机会人人都有 即墨紫菱没有哭多久,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她抬起头来,对着虚空大声喊道:“列祖列宗!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侄儿侄女!以及两座王府无辜丧命的所有人!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最后的仇人,她已经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若在天有灵,就跟我们一起见证仇人的下场吧!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我就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你们,我给你们的后代,亲自给你们报仇的机会!你们就安息吧!哈哈哈哈!……” 她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了许久,之后声音才慢慢的变小,似乎她已经声嘶力竭,才收住那苍凉的笑声。 但很快就从她口中传出另一句气势豪迈的言语来:“拿弓箭来!” 立刻有人递上了弓和箭,即墨紫菱接过弓箭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弯弓搭箭射杀那个灭了她全家的罪魁祸首。 尽管她做梦都想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不着急了。 她绝不会让这个试图通过卑劣手段,抢自己丈夫的女人死得太快,她要让这个歹毒的女人,尝一尝万箭穿心后,仍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她要让这个女人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她要让这个手上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老毒妇,刽子手,也见识见识一下,仇恨与愤怒的力量。 只见即墨紫菱拿过弓箭之后,表情瞬间就是一变。 前一刻她还心情激荡,眼中带泪的说了许多话,下一刻她就笑面如花的缓步走到夏梦琴的身边,用只有后者一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耀武扬威的低声说道:“你这老毒妇也有今天啊!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用尽心机,不惜搭上无数人的性命也要与我一争,只可惜,上天眷顾的人是我所以我即墨紫菱,所以我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我的男人,就算下下辈子也还是轮不到你!他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他虽出身帝王之家,却是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的男人,他是绝不会喜欢一个心肠如蛇蝎般歹毒的女人!而你费尽心机谋划这一切,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什么都没做,却成了最后的大赢家,你知道这是为何?因为我始终保持着一颗良善之心和做人的基本底线,而我的子女与后辈也都继承了我这个优点,所以他们才能凝聚人心,就是靠着这个,我才能成功翻盘,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失去了人性,一个连人性都没有的人,是会引起人神共愤的,所以你注定失败!” 面对嘲讽和挑衅的言语,夏梦琴没有回应,她确实是输了,所以她无言以对,在这场竟争中,她彻彻底底的输了,可以说,输了个底朝天,什么都不剩下了。 从一开始,论自身容貌,个人气质,家世背景,学识,才华,运气,福缘以及各自的后代,夏梦琴都输了。 她们本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每一项她都差了那么一点半点,再加上双方争的那个男子的偏心,所以今天这个结局,是早就注定了的,夏梦琴就只能是输得一无所有的那一方了。 这里的一无所有,就是字面意思的一无所有,因为夏梦琴就连个直系的后代都没能留下来,她在北夏苦心经营的基业,被即墨紫菱的后代连根拔起,所有后人死伤殆尽,她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一无所有了。 夏梦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面对即墨紫菱的冷嘲热讽,她就像个泥塑木雕一样无动于衷。 即墨紫菱也没兴趣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浪费时间,她转身就离开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夏梦琴那转瞬即逝的诡异一笑,可能谁都没看清! 即墨紫菱回到众人身边,她让一个箭法高超的年轻护卫,在距离夏梦琴五十步外站着,然后转身对众人高声道:“各位受尽磨难的袍泽们,伙伴们,今日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日子。因为我们要血祭仇人,为先辈们复仇啦,我保证给亲人报仇的机会人人都有,但我有个要求,不管是用匕还是用箭报仇,都不能伤到她的五脏六腑,我要让她尝遍所有人的怒火之后才死,绝不会让她那样轻易的死去。你们如果担心自己的箭法不好,射不中,可以用匕首,也可以让他代你们来执行这个复仇的动作,只要告诉他,你要射的准确位置,他就一定会指哪射哪,绝不会射偏的!”说完她指了指那个擅长箭术的年轻人。 此前,在场众人都在猜测,如意郡主会如何处死夏梦琴呢?各种方法都有想过,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是啊,受害者众多,而罪魁祸首就只剩下这一个了,谁去取这老毒妇的命呢? 现场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抽筋剥皮,千刀万剐,给谁这个机会都不合适,所以即墨紫菱就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或许是消除所有人心中仇恨,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吧!什么是手刃仇人?这就是真正的手刃仇人。 为了保证手刃仇人的机会人人都有,即墨紫菱才提出,不能伤了夏梦琴五脏六腑的要求。不然,还没等到所有人都亲自报仇,那老毒妇就要一命呜呼,这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因夏梦琴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不计其数,就算她死上千百回,都消不了积郁在众人心中的愤恨。 一听说可以亲自动手报仇,顿时现场就有些躁动起来,人们不自觉的向夏梦琴面前围了过来。 即墨紫菱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她高声道:“不急!报仇的机会人人有都份,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会儿,你们可以排队一个一个来!” 这个话音刚落,现场有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就是立刻有一条长长的队伍自动而快速的形成。 由于人数太多,人们自觉的将队伍排成蛇形状,以最大限度的节省了空间。 由于时间有限,这个血祭仪式进行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了,节奏自然要加快,至少一千多带着仇恨与愤怒的人,就开始了他们的复仇之行,他们要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完成这个复仇的过程,因为不能误了午时三刻的时间。 有幸排在第一位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的既不是匕首也不是弓箭,而是一块打磨得很平整的石砖块,这石砖块应该是修坟墓或地板用的边角料,石砖块并不大,成年男女几乎都可以轻松单手握住。 第611章 仇恨与愤怒的味道 当第一个复仇者走到夏梦琴跟前时,他情不自禁地哽咽着大喊了一声:“爹!儿子给您报仇来了!”说完后,他拿起石砖块,砸向夏梦琴被绑在柱子上的中指。 没错,他就只是砸了她的中指而已,而十指连心,中指的疼痛感最强烈,所以他首先选了中指,而中指钻心的疼痛只是个开始,却绝不会致命。 在石砖块砸下的那一瞬间,夏梦琴不自觉的惨叫了一声,而后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大哭起来。 他当然是有针对性的只砸了夏梦琴的中指,因为他很清楚,他是第一个报仇的人,他不能自私的剥夺了其他人报仇的权利,所以他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他要让这个罪魁祸首,在全程承受了所有人的仇恨与怒火之后,仍然留有一口气在,要让她生不如死,所以他没有选择弓箭,也没有选匕首,因为无论是弓箭或匕首,都会造成伤口,有伤口就必然会流血,而流血过多就会自然死亡,他不会让她那么快死去,所有人都不会让她那么快死去的。 对这个罪魁祸首的仇恨与愤怒,已经藏在众人心底太久太深了,他们绝不允许这个老毒妇轻易的死去,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心声! 仇恨与愤怒让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红血丝,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择人而噬凶兽一样,所以对此时的夏梦琴,没有产生任何的怜悯之心。 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夏梦琴会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没有人会对一个失去人性的凶手产生怜悯之心来。 第一个复仇者过后就是第二个,这是一个微胖的女人,她的复仇的工具也很特别,站在远处绝对看不出是什么,在近处的人才能看出来,她拿着的似乎是一根绣花针,她看起来动作缓慢,其实也很快,她也不会浪费时间,而是走到夏梦琴的身边,而后强行将一个随身拿出来的布团,塞到了后者的嘴中。 因为她不喜听那个老毒妇的尖叫与哀嚎之声,谁都不喜欢听,所以她第一件事不是先报仇,而是先堵住了夏梦琴的嘴,然后才拿起绣花针,朝夏梦琴另一只手的中指狠狠的扎了下去。 没错,又是中指,而且她没有拔出针来,所以夏梦琴的血不会立即流出来,顶多也就是渗一点点出来而且已,但那种痛却更加强烈。 被堵住了嘴的夏梦琴死命的挣扎着,只见她满脸胀得通红,脸部肌肉都有些扭曲了,可见疼痛非同寻常。 也可能是她养尊处优惯了,承受痛苦的能力很弱,反应过激,总之,这只是痛苦的开始而已,就像盛大宴席的开胃菜一样,后面的主菜还没上桌呢! 有了前面两个人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人也算是有了经验,他们快速的一个一个的上来,亲自为自己的已经逝去的亲人复仇雪恨。 每当一个人亲自为先辈复了仇之后,脸上就会露出释怀的表情来,而后就是捂嘴痛哭起来,多年的仇恨埋藏在心中,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次机会难得,且是绝无仅有的,每个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因此,还没到那个箭法高超的年轻人,派上用场的时候。 所有复仇者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下手的力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弄死了这个老毒妇。 即墨紫菱让人给他们准备的复仇工具很齐全,弓箭、手弩、匕首、马鞭这些都算是常见的,但此时桌面上的工具却多到令人眼花缭乱。 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工具,是备给后面的人选择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不是即墨紫菱事先让人准备的,而是前面已经复过仇的人留下来的,此刻已经排满了一桌子。 什么砖头,石块,木棒,荆棘等等应有尽有,应该都是随手捡来的。 这些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而桌子就放在复仇队伍的必经之路旁,这些工具就是供后面的人选择的,毕竟此前谁都不知道可以亲自给自己的亲人复仇,所以谁都没有刻意的准备工具,为了避免赤手空拳上阵,这些工具就派上了用场,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习惯,选择复仇所用的工具。 只不过此时桌面上的工具,都有了轻微的血迹,因为众人再怎么小心翼翼,夏梦琴的表皮都已经开始渗血。 此时的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呆滞了,因为她的脸部已经被人蒙上了黑布,那种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身,被人一点点折磨的恐惧感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身体层层叠加的疼痛也趋于麻木了,所以她挣扎与哀嚎都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只是痛苦传来的一刹那她会发出闷哼声而已。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复仇队伍的长度也减少了一半,即墨紫菱突然大声道:“可以见血了。” 这无疑是个信号,表示后面的人可以放开手脚施为了,按照时间来推断,小半个时辰的流血,那个女人是没那么快死去的。 接下来的节奏变得很快,很多胆小的人就请那名箭法高超的年轻人代劳了,而那个年轻人也不负众望,指哪射哪! 一炷香的时候都不到,夏梦琴的四肢已经插满了短短的弩箭,没有人去拔下来,因为箭一旦离开人体,留下的伤口就会血流如注,那个罪有应得的人就会提前死亡。 所有人都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自然就不会有人去理会那些箭了,她就像个刺猬一样,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复仇队伍的最后还有百十来号人,不同的是,这百十来号人都是青一色的装扮。 没错,他们都是身着青一色的禁军服饰,虽然袖标显示他们来自不同阵营,但整体看得出来,他们都属于禁军。 他们此时本来应该在京都城执行任才对,但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他们就出现在了这里,因为他们也都是两座王府死难者的后代,他们也是来找夏梦琴为先辈复仇的。 相对前面的人,这些人更加冷血无情,因为他们见过的血腥场面太多太多了,一个满身伤痕的老妇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害死他们祖辈的人,他们的心里不会有丝毫的负担。 他们的箭法或许没有如意郡主指定的那个年轻人那么好,但他们的箭法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避开致命的心脏,头颅和脖颈。 只要避开这几处要害,就不会立刻致命,所以他们就被安排在了最后收尾,如意郡主相信,他们一定能为这场血祭仪式完美收官的。 第612章 突然到来的偷袭 作为一名禁军,武艺当然不会太差,不然也成不了禁军,他们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一百多支弩箭过后,夏梦琴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她的脑袋还抬了抬,可能是她被黑布蒙脸的缘故,没人看到她的表情,也没人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或许此时的她,已经尝到了仇恨与愤怒的味道了吧!也许她是在恳求速死,也许是在咒骂,也许是别的,谁知道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个了。 此刻祭台的正中央,就只剩下孤零零的祖孙俩了。 老的那个处在生死边缘,年轻的那个闭目等死。 众人都沉浸在报仇雪恨过后的激荡情绪当中,没人在意这祖孙俩此时的状态,这或许就是作恶多端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吧! 已经报仇雪恨过后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释放着自己隐藏多年的痛苦与哀伤,他们似在狂欢,又似在相互安慰,他们抱头痛哭,无人在意外界的细微变化。 也就在这个特殊时刻,异变突起,无数箭雨毫无征兆的从前方,呈扇形状集中攒射而来,那些羽箭目标明确,纷纷朝站在最前方的长安王一家大小射去。 为了保证血祭仪式的正常进行,这次有十万大军在外围押阵,本来应该是最安全的才对,可谁曾想到有人会趁此机会发难? 李浩与即墨寒父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兴许是自小训练的成果,和作为一名军中最高将领的敏锐感知,让他们最先发现了异变,是无数支弩箭一瞬间的破空之声,引起了他们父子的警觉。 他们父子两个人一边各自将各自身边的亲人推倒在地,一边大声喊道:“敌袭!趴下!都快趴下!不要自乱阵脚,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也太猛烈了,以至于即墨家族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吃了大亏。 李浩与即墨寒父子也许是常年训练,下意识的对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比较敏感,也可能是他们对夏梦琴没那么多的恨意,因此也就没有投入那么多的感情,李浩不是受害者后代,悲伤没有那么强烈,相对其他人来说,他的头脑也就比较清醒。 事发突然,李浩父子将自己最在意、靠得最近的人,在一刹那之间都推倒了,这是人在下意识的行为。 可他们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弩箭掠过前面人的头顶后,瞬间就纷纷插入了后面人的身体之内,一阵阵哀嚎与惨叫之声,瞬间就向四周快速散去。 外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核心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发起袭击的人是谁? 即墨寒没空去想,他的脑袋短暂的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那些人的目标显然是自己的这些亲人,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知道,此时他只想将自己的亲人都护住。 几轮齐射过后,惨叫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即墨寒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他要尽快确认父母亲,以及外祖父外祖母是否无恙? 他抬起头来,发现父母正匍匐着,母亲还没从突变与悲痛中缓过神来,父亲正在尽力安抚她。 舅舅舅妈情况差一点,刚刚倒下时应该是受了点伤,外祖父外祖母的情况更加糟糕。 因为从地面上也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中了箭或者是受了别的伤,此时他们身下的地板已经血迹斑斑。 即墨寒不敢怠慢,立刻冒险爬上前,他绝不能让两位本应该享福的老人出事。 经过父母身边的同时,他低声道:“母亲!快!快带着他们往密道口撤去,我来护着外祖父外祖母。” 即墨嫣似乎是被儿子的喊声才还魂似的,她惊恐的道:“不,寒儿,我们来善后!” 在这关键时刻,母子俩人谁都不想让对方去冒险,但时间却不允许他们浪费,李浩大声喝道:“嫣儿妹妹!听寒儿的,我们负责救人,让他来组织反击,否则我们谁都逃不了!” 一家之主,一锤定音!李浩的话一出口后,即墨嫣与即墨寒母子俩就默契的不再争论,迅速展开各自的行动。 即墨寒将自己外祖父外祖母都拖到自己父母身旁,而后他就贴地快步前行,顺利的拿到了刚刚用来复仇的手弩,但是弩箭却有限。 那名代人射箭复仇的年轻人,就倒在离他不远处,即墨寒在地上又捡了几支弩箭随身携带着,而后凑到那人身旁,轻声问他伤了哪里,只见那个人对他笑了笑:“我没事!我是故意倒下的!” 这真是太好了! 两个年轻人心有灵犀似的默契十足,他们瞬间就背靠着背,组成了一个临时突击小队。 现在是大白天,人本来是无所遁形的,但这里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是埋葬了一千多冤魂的墓葬群,这里有一座一座高高隆起来的坟墓,有祭台,有石柱,而惨叫过后,所有人都立刻反应过来了,除了已死之人外,其他的人都匍匐在地,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变化。 即墨寒断定,那些突如其来的箭,应该是躲在某处集中攒射过来的,还好己方的人虽然死伤无数,但他们都是经过鲜血洗礼过的人,心里素质远非常人能比,骤逢大变,他们虽然惊惧,但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是谁都能做到临危不乱的,因为这真的很难,很难!尤其是生死关头他们还能听从指挥,更是难能可贵。 也许因为他们本就是特殊的人群,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他们没有自乱阵脚,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在战战兢兢与瑟瑟发抖中等待救援。 现场就变得有些离奇与诡异起来,外围的人不敢贸然冲进去救援。 而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那些躲在暗处偷袭的人,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大乱,他们一时也不敢立刻出来确认自己的战果,这就给了即墨寒与那名年轻人发挥的黄金时间。 但也仅仅是片刻时间而已,那些偷袭的人就蜂拥而至。 不过这片刻时间,对于反应敏捷的人来说,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比如转移伤员和重要人物。 只见祭台前的核心圈,瞬间已经没了自己亲人的身影,即墨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与那名年轻人就躲在绑缚夏梦琴与肖镇南的石柱边,因为这里的弩箭最多,用得好的话,足可以射杀很多人了。 两个年轻人已经快抑制不住冲天的怒火了,他们将身子藏在柱子后面,早就在蓄势待发了,就等那些人冲到近前,他们就准备给那些人来个死亡的亲密接触。 第613章 混乱 此时的即墨寒,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将他原本的理智与清醒强行压下,他满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杀气与暴戾之气外放,如果靠他太近的话,一定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由杀气疑聚的而成的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冷意。 而这股毫不掩饰的杀气外放,也意味着他要大开杀戒了,他一向很尊重生命,绝不会随便杀人,但现在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已经没人能阻止他收割人头了。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以他的身手,他一旦放开手脚去厮杀,他所过之处一定是尸横遍野的,他绝不会放过这些伤害他亲人的偷袭者。 但是,饭还是得一口一口的吃,人也要一个一个的杀,他们就只有两个人,他理所当然的负责主动出击,另一个人就负责查漏补缺。 两个人都是武道高手,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因为还没到他们面前,就已经被他们如砍瓜切菜般结果了。 围上来的人起先就只有几十人,而后就是几百人,可是,任凭两个人的武艺再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渐渐的他们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了,因为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己方大队救援人员还没赶到! 两个年轻人心中焦急,但他们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这些人,一定要拖延更长时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可恶的偷袭者一旦冲过祭台,他们身后那些幸存下来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就将再次陷入死地,那些人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绝不能再此时此刻又丢了性命。 即墨寒双手挥舞着刚刚夺过来的刀和剑,奋力阻挡着冲上来的人,可是冲上来的人太多了,他的脚步也随着敌人的步步紧逼,而缓缓后退,但他不能真的退啊,无论负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让身后那些手无寸铁的人安全撤离。 为了不影响这边的祭祀,十万押阵的大军离祭祀台这边,至少有三五里地那么远,皇帝的大部分护卫也在墓葬群的外围,而贴身护卫也就三五十人在旁,此刻也正帮忙组织救死扶伤,他们将刚刚趴在地上的众人往密道口那边转移。 可是刚刚那一阵突然袭来的箭雨过后,己方死伤了太多的人,就算没受伤的人也一起帮忙搀扶着死伤人员撤离,可时候还是太仓促了,撤退的人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没办法!那么快撤得干干净净。 而现在是撤离的黄金时间,一分一秒都无比珍贵,而前面的人仍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冲过来,两个都已经受伤了,若再死战不退的话,即墨寒不一定会死,但另外那个人一定会被乱刀砍死的。 即墨寒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呢!若他就这样死在乱军之中,又怎么对得起他,正在这难以抉择之时,十几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从侧面狂奔过来。 他们各个脸上都佩戴着面具,杀气腾腾的冲人偷袭人群,即墨寒大喜过望,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劈砍身前的敌人,一边交代道:“兄弟们,坚持一下,我去去就来!” 即墨寒当然不是临阵脱逃,而是要去救那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年轻人,作了简单的交接后,他就快速挪到那个年轻人身旁,只见那人已经被染成了一个血人,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即墨寒没开口说话,怕对方御敌之时分心,他快速将那人身前缠斗的敌人杀退,而后才半搀扶着那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就立即开始往密道口撤离。 只有将这个人送进密道,交给自己父母找人救治,他才能放心,外面这些人鱼龙混杂,已经不可信了。 其实他也受了很多处外伤,但他心里记挂着亲人的安危,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他更担心宁静的安危,万幸的是,祭祀时她不在核心圈,而是在李家阵营那边陪着自家几位老人。 经过一番厮杀之后,现场已经开始混乱起来,即墨寒的心就更加焦急了,但随后他又一想,自己那些兄弟们能过来支援了,想必是得到了自己祖父的命令,想来他们那边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吧! 此时此刻,即墨寒只能往好处去想,不然他的脑子就无法正常思考问题了,眼前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却说核心圈突然遇袭,外围的人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是过了不久就发现了端倪,惶恐不安的情绪,很快就在人群之中蔓延开了,那些被吓得六神无主,又毫无自保能力的人,纷纷开始乱窜。 李瀚作为现任的兵部尚书,立刻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他大声道:“禁军所属,即刻维护现场的秩序,立刻派人去通知外围大军过来支援。”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可以调动的人员实在是太少了,李瀚夫妇只能先护着自己家人,再组织起武装力量去支援那边,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分身或者长出三头六臂来,因为现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分身乏术,哪里都需要自己,他一个身体真的有点不够用啊! 宁静在人群中,焦急的扶着李家三位老人加快脚步前行,他们打算往皇陵别苑那边撤,皇陵别苑一向守卫森严,想来可以暂避一时。 现场一片混乱,迎面而来的人也分不清是敌是友,宁静心中虽然焦急,也只能先跟着那几个戴面具的人撤离现场再说。 其实她心里忐忐忑忑的,脸上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此刻她很担心处在核心圈那些人的安危,尤其是她的那个心上人的安危。 在撤离的过程中,她时不时的往后看,可是现场东奔西跑,人头攒动,刀剑乱舞的厮杀场景中,她又怎么可能找到她的那个心上人的身影呢? 怎么办?怎么办?宁静心里乱得要命,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得厉害,仿佛都要跳出她胸膛似的。 李相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忙出言安慰道:“静儿!莫急,先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寒哥儿才没有后顾之忧!等到了皇陵别苑,我会让他们都去支援寒哥儿的,放心吧!寒哥儿不会有事的。” 宁静的心稍稍放宽了点,但她还是眉头紧锁着,突然想到别苑里还有师父师娘在那里,她心中就有了主意,她深呼吸了几次,等平复好心绪后,才勉强挤出点微笑回答道:“相爷说得对!只有我们安全了,寒哥哥才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很快就到了皇陵别苑,见到别苑外围一如往常的守卫森严,里面的人也都安然无恙,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614章 精心谋划的叛乱 安顿好老人后,宁静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了自己的师父,她决定要去帮自己的男人,所以她只能求师父跟自己一起去,不然,她怕还没见到心上人,自己就会死在乱战之中了。 外面刀光剑影的厮杀了那么久,肯定有很多伤亡的人员,说不定自己的男人也受了伤,这时候也正需要救死扶伤的大夫。 想到这儿,宁静的心里就更加着急了,她匆匆忙忙在一堆伤患中找到了秦城,这些人也都是在刚刚那场厮杀中受的伤。 宁静一脸焦急的用泫然欲泣的声调恳求道:“师父!我……我想去外面帮寒哥哥一起救人。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已经造成了不计其数的伤亡,现在肯定是缺医少药的,我刚刚已经安排了人,去就近的紫菱山庄取创伤药,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必须去现场救他们,刀剑造成的创伤,及时止血才是关键,不然……我怕……我怕他们……他们……还等不到药……就……” 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秦城立刻就明白了宁静的意思,他虽然不在现场,但从这片刻功夫就抬回这么多伤者来看,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肯定是祭祀现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宁静说得对,眼下的情形,少药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但正确且及时的止血,却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作为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也是一种本能反应。 去现场救援肯定要直面危险,但秦城也没多想,就答应跟宁静一起去冒险了,因为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夫人。 秦城不是当事人,他的脑子很清醒,两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总不可能凭一腔孤勇,就傻傻的往危险区域凑吧! 去救人是没问题,但总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成功救人,否则就是本末倒置,这一点他很清楚。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剑术高超的夫人,由夫人护着自己师徒俩前去救人,才能让人心安,不然,别说是去救人,很可能就是去添乱。 当然,到最后李家那些护卫,也跟去了不少,李相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宁静去冒险呢!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能给她多几层安全保障了! 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次出其不意的变故,绝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从箭雨传来的方向,也可以判断出,那些人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射杀长安王一家大小。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长安王一家身负一国气运,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一命呜呼呢! 也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福大命大的,竟然在箭矢飞到的前一刻,提前有人发出警兆,这才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目标没能成为那阵箭雨下的亡魂,按理来说,那些人的任务就算失败了,他们应该立刻放下手中的兵刃,选择投降才对。 可问题是,刚刚那轮箭雨肆虐的位置,就连一具尸体都没能留下,那些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所以他们才会源源不断,悍不畏死的继续冲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厮杀双方的力量就开始了慢慢的倾斜,此消彼长之下,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艰难、最凶险、最孤立无援的时刻,即墨寒都咬牙挺过来了,尽管他也是拼尽了全力,才拖住那些人前进的脚步,但他受的伤与流的血都没有白费,得到他庇护的人,都成功的躲到了密道之中,算是暂时安全了。 他又回到了自己兄弟们的身边,与他们一起并肩浴血奋战! 他们十几个人又抵挡了一阵,援军终于陆陆续续的赶过来了。 先是负责保护外围家属的那一百来号禁军,最先派人过来支援,这些人的战力,虽然不能说很强,但好歹减轻了即墨寒小队的压力,让他们至少可以缓一口气。 像这么高强度的厮杀,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受不了的,这就像一个人本来只能挑两百斤的重担,却硬生生的挑了三百斤,就算勉强能挑起来,坚持的时间也不会长久,而且超负荷的重量,很容易压垮挑担的人。 几十号禁军加入战斗,压力瞬间就减少了许多,他们又坚持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外围的大军终于赶过来了。 但那些姗姗来迟的大军,并没有立刻加入战斗,而是停在十几步外站立。 聪明如即墨寒,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些人敢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发动一场这样的偷袭,必定是蓄谋已久,他们绝不会做毫无胜算的事,外面那十万负责押阵的大军之中,一定有他们的内应或者说是同伙。 心念电转之间,即墨寒已经想到了那个最可怕最坏的结果,他禁不住汗流浃背,如果真的让这些人得逞的话,今日这里必将血流成河,南梵国也必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也再所难免! 不……不……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强烈的恐惧感与愤怒的情绪,让即墨寒不再低调,他大声说出了真相:“皇族遇袭!所幸陛下与皇后、皇贵妃都安然无恙,长安王与如意郡主受了些轻伤,他们此刻都撤到密道里去了,今日是乱臣贼子谋划许久的谋朝篡位,这些祸国殃民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是南梵国好儿郎的,就过来一起将这些人通通杀光。” 即墨寒的这番话,就如一声惊雷般在所有人心中炸响了,还在拼死冲杀的人,手中的兵器瞬间就慢了一拍。 是刚刚的那番话,令得他们心中产生了疑惑,而短暂的疑惑,让他们产生了犹豫不决与强烈的不安。 就是这种不确定因素,使得他们原本一颗坚定无比的心,已经产生的动摇,他们手上的兵刃,自然而然也就跟着慢了一拍。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分神,就必然会慢上一拍,你死我活的拼杀,稍微的迟顿,就等于自己送死,所以他们愣神的下一刻,就被对手一击毙命了。 听了这番话,站在原地没有参与战斗的大队人马,也都愣住了,显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真相的,之所以会姗姗来迟,自然是因为得到了某人的暗示。 自从那些人走到近前,又没有立即投入到战斗之中,即墨寒就生出了警惕之心,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些人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看情形,那些普通士兵是不知道真相的,他果断的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我是上一任李承相的孙子,现任兵部尚书李瀚是我的亲叔叔,我叫李寒!”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惊问道:“难道你是?你是李府的寒公子?” 第615章 是敌是友? 即墨寒也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还有人会记得自己,他坦然的回道:“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寒公子,我也是众多参与祭祀的人员之一。 今日事发突然,当时我站在长安王身后不远处,袭击来临前一刻,我们就听到了羽箭的破空之声,所以我们才能及时的趴下,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最初那波箭雨的袭击。 为了安全起见,陛下与皇后、皇贵妃以及长安王夫妇,都已经先撤走了,我亲眼所见,他们都安全的躲进了密道,而我则是留下来善后的,我的任务就是给陛下与长安王等人殿后,我负责阻击敌人,给他们足够的撤退时间。 你们围而不战选择旁观是何意?莫非作壁上观,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存着这个心思的话,我就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你们一句,悬崖勒马,为时未晚,趁大错还未铸成之前,还有退路。 我不知道此时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不要被某些人虚无缥缈的空头承诺,给迷了心眼,你们务必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尽快与那些乱臣贼子划清界限,否则事后陛下追究起来,必将以叛臣同伙论罪,要知道叛乱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叛乱是重罪,在哪朝哪代都不会轻易饶恕参与叛乱的人,对贼首实施诛九族的惩罚,是常规的做法! 而诛九族这三个字是极有份量的,这不仅牵连甚广,而且往往拔出萝卜带出泥,绝对会将一个族群从这世界上抹杀殆尽。 若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有人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往往就是成百成千的人陪着一起去死,那一定是血流成河的凄惨状! 诛九族说白了就是连坐,本来就是一人犯罪全族遭殃的做法,这绝对是犯了重罪才会有的惩罚。 即墨寒就是想以此来唬吓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形势所迫,他不得不通过一些非常手段,将劣势一点一点重新掰回来。 一旦这些士兵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跟着一起参与暴动,那这些士兵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己方也将再次陷入死局,所以他首先义正严辞的说出了真相,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头脑一热,就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不管怎样,即墨寒还是相信刘承这几年施行的仁政,已经深入了人心,眼前这些士兵应该多少都能够感受得到,和平环境下那份安宁与祥和,一个好的皇帝,总是会给人留下些好印象的。 见手底下的士兵,似乎都被眼前年轻人几句话就给洗了脑,一名将领装扮的人有些恼怒,他大声反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发动了这场叛乱,试图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瞒天过海,颠倒黑白,从而达到你谋朝篡位,改朝换代的目的。 我可是听说了很多有关你的秘闻,外界都传你才是真正的江湖共主,我还听说你与当今陛下虽为表亲,实际上你野心勃勃对皇位势在必得,你分明是想仗着当年的一点功劳,以及手中的强横势力夺取皇位,所以暗中一直与朝廷对峙。 想必你早就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了,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才是这场叛乱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你如何自证清白呢?” 那名将领短短的几句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一样直插即墨寒的心口,真可谓字字诛心啊,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血! 即墨寒很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万劫不复的下场。 眼前这个将领他没见过,但无疑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真正的统兵大将,并不是大多数人想象中那样,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奋力杀敌的人,那不可能是常规形态。 任何时期,战斗都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跨度也不会太久。 众所周知,要发动一战争,战争的双方都要消耗难以估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说白了,战争就是在消耗双方的底蕴,所以大规模的战争,是不可能持续长久的。 大多数的时候,将领都是在忙着练兵,而练兵的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将领通过自身各方面才能,或者说是人格魅力,来凝聚人心的过程。 虽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和本能,但也要看发出命令的将领,是否有本事令手下的士兵信服。 而眼前这个发出诛心之论的人,显然是名合格的将领,他洞悉人心,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不说别的,就凭他这说话滴水不漏,处处充满杀机的言语,空口白牙就能将这场胜负未分的战斗扭转乾坤,这就是言语无形的力量。 即墨寒知道,最危险的时候绝不是刚刚自己以一敌百的凶险,而是现在双方的言语交锋。 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哪怕说错一个字,前面的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身后的战斗已经无声无息的停止了,这让他稍稍放宽了心,十几个兄弟们也都迅速的围在了他的身边,而那些来支援的禁军也都跟在他的身后,与刚刚战斗的敌人拉开了有效的安全距离,双方呈防御状态的对峙着。 那些刚刚还凶悍无比的敌人,可能是在听到了即墨寒的言语之后,就失去了战斗的源动力,所以他们不再出手,己方当然也就跟着收手了。 事实证明,那些人也很怕死,没人傻到在明知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还拼命。 那些人当然不是傻子,他们也不可能听了即墨寒几句话就果断放弃战斗。 相反,他们都是聪明人,从一些不起眼蛛丝马迹中,他们已经察觉出了很多不太对劲的地方。 祭祀仪式这个核心圈,竟然没有一具身着孝服,或者佩戴与丧葬相关配饰的尸身,地上躺的都是先前冲上来的自己人,那么,那些刚刚参加祭祀仪式的人都去了哪里? 那波箭雨的杀伤力,没有人能忽略,可眼前的场景却太过诡异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而刚才即墨寒的话又清晰明了的说明了这一切。 此时此刻,就算是个傻子也都想到了,那个年轻人说的恐怕就是事实的真相,那些参加祭祀仪式的人,必然是被人救走了。 这就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那个杀力卓绝的年轻人的话,或许是真的。 既然皇族的重要成员都没死,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任务既然失败了,皇族的人又都没死,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放下手中的兵刃,或许就还有一线生机呢? 第616章 少主被冒犯了 是个人都怕死,他们虽然参与叛乱,罪大恶极,但若及时收手,皇帝就真的有可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这就是那些人为何默默地选择不再进攻的原因! 毕竟皇帝刘承一直以来都是个仁君,以宽厚仁善来治理国家,这样一个君王,一定会让恶人也产生求生欲望的,虽然战斗中,他们很凶悍,但他们也是人,也很怕死,他们也是在赌命,至少放弃攻击,他们可以不用死在当场。 即墨寒已经没有了退路,事到如今,那名将领还在试图利用他与刘承的关系来说事,如果此时此刻不将真相说清楚,那些普通士兵很可能就会被人恶意的误导,甚至是被彻底的洗脑,若这些人的情绪汇成滔天怒火,之后再引起的哗变,后果会很严重,谁都承担不起。 可是有些内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公之于众的,即墨寒只能小心翼翼的斟酌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澄澈而坚定的注视着那名虎视眈眈,咄咄逼人的将领,他以一种不同寻常的讥讽语气反问道:“敢问将军,你是如何得知我与陛下是表兄弟之间的关系?又是从何处得知我是江湖共主的? 莫非是有人恶意搬弄是非,刻意给你灌输了这些无中生有的消息,其目的就是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 你可别忘了,离间皇族成员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我外祖父外祖母最忌讳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了,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试图通过一些无中生有的小道消息,挑拨离间陛下与我之间的情谊,这是明知故犯,罪上加罪!” 说到最后这几句话,即墨寒更是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毫无惧意地厉声喝问出来的! 还没等那名将领出声,发起新一波攻击言语,紧接着即墨寒又道:“陛下的父亲是我的亲舅舅,舅舅自小就特别照顾我母亲,因此陛下与我也是血脉相连,情同手足的兄弟,有关外界的那些传闻,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挑拨离间,无中生有的消息。 陛下始终待我如亲兄弟一般,我又怎么可能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呢? 实不相瞒,就在半年前,陛下还特意派我去北夏执行了一个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对我们家族来说都意义非凡。 因为北夏那个夏梦琴,就是几十年前残害两座王府的罪魁祸首,是我们家族共同的仇人,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王府的后人去执行,报仇才有意义。 而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当然不能亲自去北夏捉拿仇人,所以便委托我这个与他一脉相承的表弟,代他去北夏将夏梦琴捉回来,这是我们这一辈给家族长辈最好的交代,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经过陛下前期的精心布局,以及后期的种种谋划,整整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在我们表兄弟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这个仇人在北夏的势力连根拔起,也成功将仇人带回了这里。 我与陛下虽不是一起长大,但我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那是长安王与如意郡主传承下来的血脉,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无论是兄弟,还是君臣,也都不影响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这是任外界如何扭曲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性情孤高冷傲的人,平时少言寡语,总让人产生高高在上的距离感,而且我并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如果我真的野心勃勃的话,又怎么会整天戴着面具示人呢? 要知道,隔着面具就会让人产生距离感,神秘感乃至恐惧感。 这绝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给人的第一印象,因为极度渴求权利与财富的人,绝不会像我这样散淡自由,甚至是喜欢离群索居。 说得含蓄一点,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虽出身名门望族,但我吃过的苦与受过的罪,绝不比任何人少,为了报仇雪恨,我负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我只想与心爱的人远离尘嚣,找一个世外桃源共度余生。 陛下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这是南梵国百姓之福,也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福气,所以你们可要想好了,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边是救驾的有功之臣,两条截然相反的路,千万别铤而走险,要三思而后行。 这便是陛下与我之间真实的关系,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即墨寒的话音刚落,那名将领就见缝插针的再次问出了另一个咄咄逼人的问题:“陛下踪影全无,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除非你以真面目示人。” 这是要将即墨寒逼到悬崖边的节奏啊! 脸上的面具意义非凡,是即墨寒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重要的一层安全保障,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真容,他以后就更加无所遁形了。 说实话,在这么多人面前脱下面具,他还真的有点犹豫,当然不是怕安全问题,而是他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但形势所迫,即墨寒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在他心中,个人的安危与荣辱,相比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来说,当然不值得一提。 哎!尴尬就尴尬吧!豁出去了! 只见他一咬牙,眼中充满了悲壮的神情,他缓慢的解开绑缚面具的绳子,而后就像个害羞的美娇娘一样,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个初次见情郎的小姑娘一样,羞怯怯的揭下了覆盖在自己脸上的面具。 当他的庐山真面目,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众人面前时,一群大老爷们都惊呆了,很多人瞬间就被他的绝色姿容给俘虏了,甚至都忽略了他的性别。 大多数人的喉结都在微微颤动,那是男人见到绝色美人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动作,即墨寒瞬间就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他很想揍得眼前这些人生活不能自理,但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息自己心中积压的怒火,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他的美色之中,算是暂时放下了对他的猜忌与敌意。 就连那名带头的将领,在见到即墨寒的真容之后,也有些目瞪口呆,作为一名高级将领,不说权势滔天,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了,京都城是帝都,也是他的主场,好看的女子,他也是见过不少的,可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的男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也难怪他会失态了。 即墨寒的身份自然是毋庸置疑了,因为他那张有着绝世容颜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617章 如何平叛? 被逼着当众以真面目示人,这绝对是即墨寒生平所受到过的最大耻辱,他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但为了大局着想,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屈辱。 前来支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防意外再次发生,即墨寒必须尽快结束眼前这一切。 围过来的人越多就越危险,这些人鱼龙混杂,谁都有可能是叛臣的内应或者是同伙,所以这些名义上是来救援的人,很可能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他必须尽快稳定局势,等外面的局势稳定了,刘承自会亲自出面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即墨寒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的表情很僵硬,因为他在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这让他的面部很不自然的抽搐着, 为防止节外生枝,他有些慌乱的重新给自己戴上了面具,而后才逃也似的转身对禁军大声道:“禁军所属,都随我去迎接陛下!” 话音刚落,即墨寒就大步流星的向密道口走去,身后的人也紧随其后,百十来号人洒然的离开了满地尸骸的核心圈,只留下还未从惊呆中缓过神来的一众将士们。 他带着自己的人,熟门熟路的绕过了一座又一座坟墓,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密道的入口处,而后他拿起一块石头轻轻的敲击着地上的石板,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这个敲击节奏其实是暗号,只有紫菱山庄内部高层才知道这个秘密,虽然也可以从外面直接打开密道的石门机关,但现场人数众多,众目睽睽之下,即墨寒不想暴露这个秘密,紫菱山庄的安全丝毫不可大意,所以他就选择了这个相对安全的办法。 这种敲击的扣门法,是一种类似于音乐节奏的暗号,也可以说是一种确认双方身份的扣门密码。 这种暗号是李明忠首创,普遍应用于紫菱山庄内部机关暗道的开启,但这几年却很少派上用场,只因刘承登上皇位的后,外部危机基本上已经解除了,紫菱山庄内部的防御,自然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敲击没了过多久,地底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传来,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试探,那节奏跟即墨寒刚刚敲击的有些类似,但若细听之下又略有所不同,只是其中缘由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听到回响,很快即墨寒就又重新拿起石头敲击石板,算是回应里面的人,这个敲击的过程持续了一会儿,相当于是相互确认对方的身份。 这种不是言语的特殊交流方式,多多少少令人感到神秘而新奇。 所有人都紧盯着即墨寒手中的动作,心中的惊讶与兴奋都写在了脸上,不久之后,石门就缓缓打开了,只见平地上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就在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如闪电般的冲出来一个人,这道身影已快奔雷,吓了守在外面的人一跳。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即墨寒最为熟悉的一个人,来者正是他的母亲即墨嫣。 就因为这个暗号没人比她们母子更熟悉,所以在听到石块敲击发出的声音那一刻,她就差点自己开启机关冲出来了,是出于安全考虑,才多次确认了外面敲击者的身份,最终确定是友非敌后,她才迫不及待的冲出来见儿子的。 作为一个母亲,担心儿子的安危,又被人多次阻拦,她焦急的心可想而知,暗号对上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就第一个冲了出来,直到见着自己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她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下来。 可是下一刻她就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这一哭不要紧,即墨寒还以为自家长辈出了事,他赶忙紧张兮兮的问道:“母亲!可是外祖父母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他们都没事,我就是很担心你的安危,太好了,太好了!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即墨嫣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着儿子的问话。 现场瞬息万变,四周仍旧危机重重,容不得他们母子说太多煽情的言语,这时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即墨寒赶忙三言两语的跟众人述说了外面的真实情况。 各个面露凝重之色,虽然形势不容乐观,但所有人都坚信,真正心甘情愿参与叛乱的人绝不会太多,由皇帝亲自出面安抚劝降的话,应该能够力挽狂澜。 可这需要一国之君冒极大的风险,因为己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并不多,战力严重不足,刘承已经逃过一劫,若叛乱者不惜一切代价,发起致命的攻击,谁能保证他的安危? 争执与僵持都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躲过了最初的箭雨,又成功阻截对方一连串的进攻,按照战场上士兵的土气消耗,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规律来推断,己方已经打乱了叛乱者的节奏,在这关键时刻,对方也需要调整战略布局,时间就是取胜的关键。 时间不等人,即墨寒勇敢的挺身而出,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陈述着这次的叛乱的危害,以及应对的办法:“都火烧眉毛,我们现在说再多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个人建议:陛下须尽快出面,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安然无恙,这样可以快速的凝聚力人心以及安定民心,现在外面人心惶惶,各种小道消息必定是传得满天飞,只要陛下露面,那些不实的消息就不攻自破了,一国之君一定可以成为那些摇摆不定,以及不明真相的人的一颗定心丸,否则时间一长,局面一旦失去控制,到时候再想挽回劣势,就是难上加难了,我愿意给陛下做贴身护卫,誓死保卫他的安全。” 没人会怀疑即墨寒的能力与保护皇帝的决心,但两个年轻人的恩恩怨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场的人也都算是内部人员,对此更是心知肚明,这难免让人犹豫不决,就算所有人都信任即墨寒,但皇帝刘承没有开口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毕竟天意难测,一国之君的心思谁又能猜中几分呢? 这时宫嫱从人群中排众而出,她大声的喊了一句:“寒哥哥!我信你,陛下那里我去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与承哥哥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平定叛乱后安然无恙的凯旋归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宫嫱的语气坚定而执着,虽然她的眼中含着泪花,但却始终都不曾掉落下来。 即墨寒重重的向宫嫱点了点头,这个点头的动作,既向众人承诺自己会保护好刘承,也向她保证两个人会安然归来!宫嫱满意的露出个笑容来,而后才转身回密道去。 第618章 兄弟同心 却说宫嫱为何没有跟着皇帝躲在密道中避险,而是冒险跟了出来啊? 按理来说,外面情况不明,她一个皇贵妃,身份尊贵,又有孕在身,应该与其他皇室重要成员待在密道里避险才对。 可侠女出身古道热肠的宫嫱,怎么可能坐得住,她心急如焚,一定要亲自出来看看情况才安心,她的身份摆在那,没人能拦得住她,哪怕是刘承也拦不住,她是趁着刘承不注意时偷偷溜出来的! 在没有成为刘承的妃子之前,她是个武道高手,刚刚发生的变故,若不是她任借本能反应,迅速的趴下,成功躲过了箭雨的袭击,她也难逃一死。 她之所以一定要出来,自然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即墨寒,她担心他独自留下来断后,会遇到致命的危险。 当然她此时对即墨寒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经不再是男女之情了,而就是一份单纯的兄妹之情,她早已将他当成了亲哥哥一样看待! 关于如何平息这次叛乱,原本就是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宫嫱作为一名后宫嫔妃,此时本不该过问,也不该出面干涉才对,但她听了即墨寒的分析与判断后,不顾后宫不可干政的忌讳,坚定无比的支持即墨寒提出来的平叛办法。 她要尽可能的说服自己的男人,放下成见摒弃前嫌,与寒哥哥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御敌,可她刚进密道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承,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也是现任的南梵国皇帝。 刘承望着焦急的宫嫱,用充满了宠溺的言语柔声道:“嫱儿!你们刚刚说的话,朕都听到了,为了延续国祚,不负烈祖烈宗,也为了保证你们能安然无恙,朕愿意冒险去试一试,你就放心吧!” 说完后他就小心翼翼的扶着宫嫱,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密道口,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即墨寒,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中五味杂陈,竟有些不知所措。 与即墨寒面对面的站着,刘承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对眼前之人,是怨恨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反正各种感情都掺和在了一起,这让他感到迷茫和困惑。 但他很清楚,自己内心之中对这个小崽子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是他又拿这小崽子没办法,杀也杀不死,除也除不掉,面对这样一个可恶的家伙,他只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一个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独此一份了。 一国之君不说可以为所欲为,但至少名义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问题是他虽是一国之君,可他上面有祖父祖母和亲生父母,而他这些至亲之人,又似乎都偏爱他这个可恶的表弟,这让他嫉妒的发狂。 这些年,嫉妒、愤怒、忌惮与强烈的不安之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啃食着他的心灵,他虽坐拥天下,但却一直不得不选择隐忍,也确实忍得很辛苦。 可无数事实都证明,不管明里暗里,他确实不能拿这个小崽子怎么样,憋屈了这么久,都没个满意的结果,他不憋出内伤才怪呢! 但刘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崽子,是自己亲姑姑的儿子,自己的表弟,确实是个有能力和魄力的年轻人,凭借一身的本事,他完全有实力与自己掰手腕,绝对是个旗鼓相当,且十分难缠的对手。 这段时间,刘承想了很多很多,回顾自己近三十年的生命历程,他发现自己除了得到皇位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自己在意的亲人,好像都偏向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这一度让他感到绝望。 没人知道,他有多在意,有多渴望得到亲情,但自从他登上皇位之后,他渴望的亲情,似乎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难怪人们常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已经得了天下,难道还奢望得到更多吗? 一个人不可能得到所有的好处,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 这难道就是帝王为什么会称孤道寡的原因吗? 难道每一位帝王,到最后都注定会成为孤家寡人?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刘承对即墨寒的感情很复杂,是那种又羡慕又嫉妒,更掺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也没由来的恨。 那种恨甚至无关江山社稷,也与宫嫱宁静两个女子关系不大,就像幼时争夺父母长辈的宠爱与关注一样,仿佛自从姑姑家这个小崽子出现后,就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所有爱,包括祖父祖母与自己父母的爱,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常年浑浑噩噩的父亲,对姑姑家这个小崽子,都比对自己更加上心。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极度的不平衡,甚至有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之感。 可时间并不允许他有过多的感慨,平定叛乱迫在眉睫,到目前为止,叛乱头目始终都不曾露面,墓葬群周围仍然危机四伏,形势严峻,他作为一国之君,理应在这个关键时刻,勇敢的站出来力挽狂澜,自家兄弟之间的恩怨,还是以后再说吧! 想通这些之后,刘承就坚定的抬起头来,心中没了对即墨寒的敌意之后,他的目光也跟着坦荡起来,他直视着即墨寒的眼睛,用一国之君独有的威严与庄重的语气问道:“寒哥儿,你可愿随朕去平叛,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在这个紧要关头,即墨寒不会浪费一点点时间,他想都没想,立刻就回道:“捉拿叛贼人人有责,在下愿随陛下前往!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管此前他们之间有多大的过节与恩怨,至少表兄弟之间,在这一刻是真的放下了成见,摒弃了前嫌,他们在这生死关头,决定彼此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敌人。 两个年轻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心生欢喜,这绝对是强强联手,都说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不管未知的敌人有多强大,也休想将这一对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的兄弟打倒。 即墨逍与即墨嫣兄妹俩,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两虎相争的僵局,终于被这突然到来外敌给打破了,面对未知的敌人,他们兄弟俩终于达成了临时的和解,危机时刻一致对外。 是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在外敌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宗同源,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面对外敌的进攻,他们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各退一步,临时达成了合作关系。 第619章 刘承用计逼贼首 至此,他们表兄弟两人的关系完全在外人面前公开,此前兄弟不睦的传闻也不攻自破。 见此情此景,宫嫱也忍不住流下了欣慰的眼泪,这就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一直致力于调和这对表兄弟之间的矛盾,虽屡试屡败,但她从未放弃过。 这些年,她虽然深处皇宫之中,也一直在不断努力,使自己成为一座连接刘承与即墨寒心间的和平桥梁,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她终于成功了,从他们表兄弟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就能证明这一点。 宁静与秦城组成的救伤小队,早就到达了这边,他们师徒就站在人群的外围,也亲眼见证了表兄弟和解的这一幕。 虽然亲眼所见,但宁静仍然感觉不真实,她心情很复杂,对造成这对表兄弟之间的隔阂,她深表歉意,内心始终都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究其根源,这表兄弟两个人的矛盾,都是因为她与宫嫱两个女人而起,这才引发了兄弟俩这一系列斗智斗勇,见招拆招,而这个过程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还连累了不计其数的人因此而丧命。 宁静虽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但那些人却间接的因她而死,她没理由不自责! 自古红颜多祸水,她与宫嫱其实就是老百姓口中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女,因为她们两个女子,确实是那两个年轻男人反目的导火索。 只是她们两个女子也真的很无辜啊! 表兄弟俩达成共识之后,就立刻会付诸行动,唯恐迟则生变,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两个人都没敢耽搁,出发前各自安慰着自己最在意的女子。 刘承担心宫嫱又冒险乱走,他只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嫱儿!答应我!在我安全返回之前,你都不要离开密道,安安心心的与两位老祖宗,还有我父母一起等我回来!” 宫嫱怕自己男人担心,只好像个温顺的乖乖女一样,不停的点头说好!好!好! 另一边,即墨寒将宁静揽在怀中喃喃细语的道:“静儿!等我,平叛过后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先与秦先生躲到密道里去,那里有许多人受了伤,正等着你们去救治,我外祖父应该也受了些伤,你帮他好好处理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宁静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男人注定是要成为力挽狂澜的大英雄的,若他沉迷于儿女情长,就难免会英雄气短,出发前,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她只能不住的点头,嗯!嗯!嗯!的应着! 时间不长,两个年轻男子与各自心爱的女子温馨道过别后,就带着为数不多的值得信任的人,大步往祭祀的核心圈走去,刘承身边紧紧的跟着即墨寒,两个人一前一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前行着。 刘承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他此时的神情与气质,都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无上威严,帝王该有的威仪他自然不缺,他看起来虽然面若冠玉,温文尔雅,可能是长期身居高位的原因,让他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所谓输人不输阵,他一出场就气场全开,火力十足,所过之处顿时就响起了一片跪拜之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喝呼之声!什么“末将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什么“恭迎皇上!……”等等,五花八门的言语! 刘承面罩寒霜,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扫视着众人,底下跪着的人不敢与皇帝对视,所以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皇帝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所有人都从侧面推断出皇帝的心情应该极差,他对叛乱者打断祭祀的行为深恶痛绝是正常的反应,安保出了这么大的批漏,负责这次安保工作的将士们,哪里还敢出声往皇帝的怒火上浇油啊! 现场跪了一大片,但却出奇的鸦雀无声,静到几乎落针可闻。 从叛乱发生到现在,其实过去的时间还不算很长,但外围的十万大军,基本上都已经集结在墓葬群周围了,刘承的及时出现,正如即墨寒判断的那样,快速的安定了大部分人的心神。 他们这次的首要目的是稳定大局,其次才是捉拿叛乱贼首。 任何一支军队在任何时候,都要提防哗变,就因为军人很少与外界沟通交流,他们的认知与消息来源都很有限,可能消息的唯一来源就是自己的上司,而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又最容易热血上头,若他们被人刻意引导,或故意嗦使煽动,就很容易顾头不顾尾,先动手打了再说,从而引发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事件,而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刘承可不想被盛怒之下的士兵暴揍,他只能公布真相,然后再慢慢的引导,他绝不能让这些人自相残杀,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承才开口厉声喝道:“今日本是刘氏皇族血祭仇人的日子,但有人竟然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试图颠覆我刘氏皇朝,朕知道这些人就藏在你们中间,但遗憾的是,朕乃天命所归,自有神鬼暗中相助,又岂会惧怕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人伎俩,朕坚信以仁孝治天下,我南梵国必将迎来一个太平盛世。 朕自登基以来,就一直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为国为民操持国事,朕自认为无愧于天地良心,可是为何还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去破坏这份来不易的安定与祥和呢?” 现场还是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出声,不过刘承短短的这几句话,已经让许多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先前小道消息乱传,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会儿总算是有个准确的消息了,不过这个消息,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心中炸响! 原来刚刚真的有人,竟然敢对在场所有皇室成员,发动突然袭击,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皇帝安然无恙。 禁军中,早就有人盘问了那些放弃抵抗的叛乱者,可从那些人口中,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原因是,他们也没见过发动这场叛乱的头目的真实面容。 想要在短时间内,从十多万人之中揪出发动这次叛乱的贼首,又谈何容易,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所以刘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有选择性的刻意说了刚刚那些话,既当着十多万将士的面,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又特别指出,贼首就藏匿在大军之中。 这个时候攻心为上,而且付出的代价也最小! 第620章 用心险恶的离间计 刘承的目的很明确,与其自己劳心劳力的去找贼首,还不如指明方向,让所有人都帮他一起找,他相信这些将士们都有自查的本事。 这便是刘承作为一个帝王,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智慧,就连即墨寒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也就在刘承说完那番话后不久,人群中就开始骚动起来,这时候处在核心圈的所有人都很紧张,即墨寒赶忙将刘承拉到自己身后,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一定要护刘承周全。 这个时候若那叛贼首领振臂高呼,四面八方的人都会一涌而上,他们就处在众矢之的,逃无可逃,若真到了那时,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逃了,这种情况谁还能镇定自若? 骚动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这期间即墨寒的精神也高度紧张,万一那个最坏的情况真的出现,他就只能带着刘承一起逃出去,他不怕受伤,但他现在真的很怕死,是很怕很怕那种,他的幸福已经不再是镜花水月,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死?又怎么甘心去死? 当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时,谁都不可能坦然的慷慨赴死,再说了,他们表兄弟若真的双双死在这里,那南梵国就真的要改天换地了,他的静儿,他的儿女,他的家人,还有可能存在吗? 所以他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因为失败就意味着万劫不复。他有太多值得自己拿命去守护的人了,所以他不能死。 刚刚骚动其实是将士们在选择站队,这个站队与往常训练时的站队,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现场才显得有些慌乱,因为他们在选择阵营,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只能凭本能去选择自认为值得信任的阵营。 这个过程中充斥着喝骂声,叽叽喳喳的言语声更是不绝于耳,有可能一个跟随了好几年的老伙计,突然就背弃了自己的阵营,转而去投了别处,也有可能是新站过来的人,不被接纳而遭到驱赶,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自然都以为身边的某人神神秘秘的人很可疑,离得越远越好。 等各个阵营都稳定了下来,也就意味着选择站队这个过程结束了。 但却有个奇怪的阵营出现了,这些人由各个不被接纳的士兵组成,先前还是三三两两的站着,后来的人就越聚越多,所以就自动形成了一个,比普通阵营规模更大的特殊阵营,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阵营头有头领,但他们也都很自觉的排成了整齐的方队。 从始至终,即墨寒与刘承都注视着那些人,见这些人没有暴动的端倪,也没有对已方发起主动攻击,看来那个策划叛乱的人,远比想象中更加难对付。 从对方没有趁乱浑水摸鱼发动攻击,就可以判断出,那个隐藏极深的人,必是有所顾忌,或者说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所以才选择继续蛰伏,等待更好的时机。 这种对手更加可怕,尤其是对方隐藏在暗处,且身份不明,说不定就是刘承身边的某个人,因此即墨寒一直分心留意着刘承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这种时候最是难熬,因为不知道杀机何时会出现,所以就得时时刻刻紧绷着心弦。 先前阵营的界线还有些模糊,重新站过之后,现在阵营都分得清清楚楚,一个方队一个方队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所以一旦有人离开自己的阵营,去到另一个阵营就显得很突兀。 即墨寒与刘承同时都发现了这个现象,所以他们悄悄地吩咐下去,一旦有人离开自己的阵营去相临或跨阵营移动,就立刻默不作声的记下来。 兄弟俩都相信,那个隐藏的幕后的神秘黑手,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传达命令的,但不论是哪种传达信息的方式,都要进行交流,而交流就离不开人的参与,只要盯住这些人,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泾渭分明的各个阵营,就像一个一个的方块体,静静的摆放在祭祀核心圈的周围,即墨寒盯着一个方向,刘承则盯着另一个方向。 细看之下,果然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后面做小动作,表面看就是在相互推搡打闹,目的应该是转移注意力,另外一个人就趁机溜到相临的阵营。 即墨寒首先锁定了一个阵营的头领,紧接着刘承也找出了可疑的对象,这期间,刘承看似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装出一副我现在很生气的模样,他也不出声,就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停的来回扫视着眼前的一众将士。 敌我双方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进行着无声的交锋,就看谁棋高一着笑到最后了! 又过了片刻,刘承正想开口说话,突然几支弩箭飞快的射向即墨寒,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响亮无比的声音:“护驾!贼首名叫李寒,就在陛下身边,在下丁鑫,特奉皇上的旨意诛杀此贼,兄弟们都随我一起上啊!诛杀此贼可封万户侯!” 晴天霹雳……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没搞懂,大多数人都没搞懂! 即墨寒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叛乱者的首领了? 不过他很快就下意识的,将刘承控制在自己的手心,电光火石之间,刘承也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自己表弟快若闪电的速度给制住了要害。 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任谁都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即墨寒带着刘承的身子左右移动,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弩箭的袭击,皇帝被人制住,迅速反应过来的禁军,都有些迷糊,所有人都没弄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大多数人的脑袋里,此时此刻都是一团酱糊,似乎这突然到来的变故,已经临时抽空了他们的智商,哪里有那么快恢复正常状况啊! 就连聪明绝顶的即墨寒,也暂时是凭本能在行事,危机时刻他来不多想,控制最重要的人质才有活命的机会,他没空去想刘承为何会在此时对自己发难。 在刘承的手中,即墨寒吃过太多太多亏了,他本能的反应,就是对这个表兄的不信任。 面对着近十万人的围攻,他没把握凭自己自的本事活着杀出去,但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拿刘承的性命垫背,就算是战死他也要刘承先死。 可怜的刘承,身体要害被制住,什么都做不了也说不出话,他被即墨寒随时拖拽着左右移动闪避。 即墨寒的神情明显不太正常,他此时一扫往日的从容自若,眼中竟都充斥着疯狂与暴戾之气,他拖拽刘承的动作粗鲁而野蛮,哪里还有半点温润如玉的性情。 第621章 魔怔了 此时的即墨寒看起来令人感到背脊发凉,遍体生寒,他就像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一样,一身杀气毫无顾忌的外放,他的所过之处人人神情慌张惊恐万状,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他的疯狂与暴戾之气波及! 就连那名最先发起攻击的名叫丁鑫的头目,也被他这个疯狂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一时竟不敢往前冲。 不过丁鑫也仅仅是愣住了一下下,另一边就又响起一声:“诛杀逆贼,人人有责,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危!……” 那边的声音传来后,立刻就惊醒了丁鑫,他继续向即墨寒的方向狂奔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女子娇呼声,从远近不同处同时传了过来:“寒哥哥!不要啊!……” 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但这两道女子的声音却绝不相同,一个高亢,一个尖锐,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女子,但她们那份焦急与恐惧不安的颤音却如出一辙,刘承与即墨寒都听出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他们各自的心上人的呼喊声。 在这关键时刻,两个女子的声音将疯狂状态下,魔怔了的即墨寒给震醒了。 她们的呼喊声,就像一曲清心音乐一样,洗涤了即墨寒被魔怔了的心神,他大力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与此同时他也快速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要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具体在哪儿。 宁静此时与秦夫人并肩而立,她们都身着皮甲,戴着头盔,此刻就混在人群之中,若不出声没人能认出她们是女子。 刚刚的变故,宁静都看在眼里,情急之下她才高声阻止的,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始终都不放心自己的男人,所以她一定要暗中跟来。 四面皆敌,危机重重,宁静心中记挂着自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与秦城在密道内安心救治伤员呢?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死,她也要跟他死在一起,两个人绝不再分开。 宁静的一再坚持,无人能阻拦,秦夫人将秦城安全送进密道之后,就不得不带着几个人陪着宁静暗中跟了过来! 至于宫嫱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原因与宁静有些类似,但又略有所不同,她是由自己公公婆婆一起陪着过来的,他们也是担心万一刘承出事,场面就会失去控制,到时候至少有皇贵妃与皇帝的父母亲在场,也算是勉强能撑起刘氏皇族的一面旗帜,那些心里向着皇室的人,至少不会马上失去效忠的对象,有皇室血脉在场还是能凝聚人心的。 生死存亡之际,什么尊贵身份都是浮云,只有活下来,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宫嫱不惜性命,也要出来给丈夫撑腰。 即墨寒在人群中找到了身着军装的宁静,但他还是没有立即放了手中的人质,而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满脸涨得通红的刘承。 感情上,他很想听宁静的劝阻放了刘承,但他打心眼里又不信任自己这位表兄,所以他少见的没有顺着宁静的意思,而是焦急的喊道:“秦夫人!能否帮我送静儿回去?” 面对两个相爱的人,截然不同的请求,秦夫人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宁静这时候肯定是不会回去的,寒哥儿此时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宁静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她若离开,还真没人能劝阻得了,疯狂状态下的即墨寒的疯狂举动。 秦夫人真是进退两难啊! 还没等到秦夫人做出决定,宫嫱挺着个大肚子也赶到了近前,她急切的恳求道:“寒哥哥!算我求你了!求你放了承哥哥吧!不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爹,你若一定要个人质才感觉安全,我可以拿自己的命来换承哥哥,因为南梵国可以没有我,但绝不能没有承哥哥。同时我也向你保证,承哥哥今日绝对没有杀你之心,刚刚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歹毒的离间之计,聪明睿智如你,可不能上当,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来啊!” 宫嫱边说边挣脱旁人的搀扶,向前冲出了十几二十步,她距离即墨寒与刘承已经很近很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叛乱者突然将攻击目标转向了宫嫱,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宫嫱就要在箭雨中香消玉殒一尸两命了,所有人都愤怒异常,目眦尽裂,纷纷窜了出想去救援去,但无奈远水却救不了近火,众人终究是离宫嫱太远救援不及啊! 面对这个必死的死局,众人都不忍见宫嫱血溅当场,或闭眼或转头不忍直视,可之后却没有传来女子的惨呼声。 奇怪……真奇怪!莫非宫嫱得了神助,瞬间就转移到了别处? 当然不是宫嫱得了神助,逃过一劫,而是被快如闪电的即墨寒给救下了。 那时离宫嫱最近的就只有即墨寒,在那生死一线之间,也不知道他带着刘承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在弩箭到来之前,瞬间就掠到了宫嫱身旁,然后一手一个将刘承与宫嫱两个人同时按着贴地趴下。 与此同时,他快速的朝刘承恨恨的说了几句话:“我暂且相信皇贵妃的话!但你最好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若你再敢动静儿,动我在意的人,我不介意南梵国换一个人来做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就你这么点胸襟,如何海纳百川?南梵国的万里江山我还没看在眼里,所以都不屑与你争斗,若你还是容不下我,非要与我决出个你死我活的话,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拉你垫背,并且是你死在我前面的那种!” “好好护着嫱儿!她虽不是你政治上最好的侣伴,但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拥有世上最真挚的爱,我一直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地位与权利并不是她最想要的。我会最后一次为你卖命,待平定叛乱之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快速说完这些之后,即墨寒立刻就飞身而起,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现场有他愿意拿命去守护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小肚鸡肠的揪着一个刘承不放呢! 眼下平定叛乱才是重中之重,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简单而直接的平乱方法,那就是斩首行动。 两个女人的呼喊声,已经将他彻底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他本来就是一时魔怔,恢复过来之后,又是那个冷静睿智且杀力卓绝,万人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传奇人物。 第622章 斩首行动 即墨寒第一个要斩杀的目标,就是刚刚自报姓名,试图使用离间计离间自己与刘承,名叫丁鑫的那个家伙,就是那个人害得自己陷入了魔怔,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不管那个人是刘承指使来诛杀自己的人也好,还是叛乱首领的小喽啰也罢,他既然奉命在那个关键时刻离间自己表兄弟,那他就有取死之道,所以即墨寒第一个就想要取他的命。 那些发动叛乱的人心思细腻,用心险恶歹毒,真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组织发动了这场叛乱,令得祭祀现场死伤无数,他们本就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即墨寒岂能放过他们? 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电光火石之间,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核心圈猛冲,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叛乱者发动的最后最疯狂的一击了,若己方成功抵挡住这波攻击,这场叛乱就将告一段落,若没能护住刘承与其他皇室成员,就万事皆休。 即墨寒交待好禁军,一定要誓死护卫皇帝与皇贵妃安全撤退,他则去执行斩首行动去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很清楚,他坚信,只要把各个叛乱的小头目都一一击杀了,叛乱就算平定了一大半,没人指挥的叛乱只会是一盘散沙,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都不用费心去一一击杀,就一定会不攻自破。 确定刘承死不了之后,即墨寒就一跃而起,准备孤身一人直取丁鑫项上人头去了,他的面具小队也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这支戴面具的精英小队,历经千辛万苦,生死与荣辱早就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可以将生死相托的兄弟,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宁静与宫嫱已经被禁军护在了中间,他们且战且退,缓缓的向密道口转移,秦夫人确定宁静安全之后,也受宁静的委托,主动参与了斩首行动。 她跟着即墨寒的斩首小队,像一支离弦的箭头一样冲入了乱营,他们这支斩首小队可不是由普通精英组成的,而是能横扫北夏一众江湖高手的人,他们一路冲杀,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凡是试图阻住他们去路的人,都很快见了阎王爷,即墨寒很快就冲到了那名叫丁鑫的人身后不远处。 其实丁鑫在看到即墨寒杀气腾腾的朝自己狂奔而来时,就已经发觉不妙了,他赶忙转身就逃,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掉头就跑,在人群中逆流而上,哪儿有那么容易逃脱啊!他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上。 丁鑫还在向前拼命狂奔,他不敢往后多看,追来的人实在是太快了,他不能浪费任何时间,可是逃着逃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右侧一凉,一点微微的刺痛之感传来,就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似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突然转得太快了,这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再然后就没然后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在这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正向半空中飞去,鲜血同时也向四周狂而出。 身首异处之后,丁鑫还跑出了好几步才倒下,鲜血就像泉水一样从他的脖颈断裂处狂涌而出,死前他应该没有受什么痛苦,因为那劈下的一刀,实在是太快太快了,让他还感觉不到痛苦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他的头颅在空中飞舞旋转了几圈之后,自然而然也落下了,不过落的方位却有点不受待见,因为他的头颅,好巧不巧就刚好落在了人堆里,任何一个活人都不会喜欢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因为这真的很晦气。 面对从天而降的头颅,每个人都怕晦气沾染,更怕恶鬼缠身。这是人之常情,为了避开这颗头颅,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别处踢,所以丁鑫的头颅就像个圆球一样,被一群惊恐万状的士兵们踢来踢去,这种死法绝对不多见,这种下场也决不能说好。 因为刚刚即墨寒斩杀丁鑫的那一瞬间,附近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他的速度快若闪电,手起刀落之后,一颗人头就已经高高飞起,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那种震撼无与伦比,直击人们心灵最深处。 他们相信被秒杀的丁鑫做了鬼,也一定是个厉鬼,恶鬼,所以丁鑫的头颅,就特别犯忌讳,人们生怕自己碰到这颗头颅,就沾染了业障,将来丁鑫的鬼魂就会找自己索命。 因为丁鑫死前是背对着取他头颅的人,也就是说他并未看到是谁斩下了他的头颅,所以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若他真的变成了厉鬼回来寻仇,就很可能找碰过他头颅的人,这种臆想出来的恐惧,令得所有人都不想触碰到那颗头颅,也就有了将人头当球踢的一幕出现。 即墨寒斩杀丁鑫之后,立刻就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他改变了方向,快速向新的目标移动,只留下无数惊恐不安的人,在身后踢那颗丁鑫的头颅。 秦夫人不是斩首行动的主力,她在自保的同时,帮即墨寒扫清障碍以及排除潜在的危险,使得后者可以快速的转换战场。 第二个斩杀的目标,就是那位逼迫着即墨寒不得不当众脱下面具,以确认自己身份的那个人,起先他还不十分肯定,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就在选择站队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人阵营中的异动,这才确定了那人也是叛乱头目之一。 刚刚被瞬间斩杀的丁鑫所在的阵营,随着即墨寒小队的离开,很快就自乱了阵脚,那些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这就直接证明了斩首行动,是最快捷最有效平定叛乱的方法。 效果初见成效,即墨寒带领的闪电斩首行动,就更有加顺风顺水了,这让那些心中有鬼的叛乱者,更是忌惮,他们对着小队发起了更加疯狂的攻击,这一点即墨寒早就心里有数,他自然是早有心里准备的,真刀真枪的厮杀,他怕过谁? 而那些身家清白的将士们,最先的时候还有些发懵,直到察觉出了即墨寒并非见人就杀,而是有选择性的先将目标阵营的头目击杀,并未与其他人进行大规模厮杀,这就让那些人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明白这些之后,他们起先还在观望,怕会错了意,毕竟向同伴举起屠刀,也是要需要莫大勇气的,在敌我双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所以他们宁愿选择继续观望,也不敢轻易地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这也给了即墨寒创造了发威的空间与机会,如果每个小头目都带着自己的阵营参战的话,现场必定是混乱不堪的,想要转移阵地都困难,哪有那么容易快速击杀目标啊! 第623章 叛乱平息 随着斩首行动的持续进行,已经死了好几个叛乱头目了,与之相关的那些阵营的普通士兵,也随着头领的暴毙而四散奔逃,亲眼目睹这些之后,越来越多的普通士兵,似乎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许多事情。 今日发生的事,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孰是孰非、是对是错似乎界线都很模糊,甚至哪一方是忠哪一方是奸,都混淆不清,但有一个消息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皇帝陛下安然无恙,那个大杀四方的年轻人,并没有真正伤害他们的皇帝陛下。 对于事实的真相,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有些犯迷糊的,他们始终还不太明白,那个自称叫李寒的家伙,为何会那么善变? 不是听说他是李相家的后人,同时还是皇帝的亲表弟嘛!怎么他行为那么怪异? 整日神神秘秘的戴着面具示人也就算了,兴许是有他不得不戴面具的理由,但他捉摸不透的行为,就真的让人费解了。 据说不久前他还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与皇帝陛下兄友弟恭情同手足一面,转而又差点要了皇帝陛下的命,可没过一会儿,因两个女人的出现,他又突然放了皇帝陛下,现在他又疯狂的击杀,那些行为奇怪的将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哎!真是让人搞不懂,那家伙就是个迷,他的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便是现场那些普通将士们,普遍的内在心理了,他们对即墨寒并不了解,连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也难怪他们,即墨寒一向低调,整个南梵国都没几个人敢说自己了解他。 知道真相的人很少,亲眼目睹他真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即墨寒就成了一个迷一样的存在。 这次负责安保的十万大军的主将,是北城门驻军的最高将领,相对其他人来说,这个人是个籍籍无名的家伙,属于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那一类人。 当他听说自己的部下有人参与叛乱后,他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也没勇气去皇帝面前请罪,就算带人去救驾他都做不到,因为现场混杂不堪,他对自己的军队已经失去了约束与掌控的能力。 这场叛乱应该是早有预谋的,不然也不会渗透整到整个大军之中,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都被人洗了脑,全都参与了叛乱,但保守估计也有一到二成人员,直接或间接的参与了叛乱。 也许是主将的无能或者是主将的不作为,让许多小头目轻视,未参与叛乱的阵营小头目,纷纷选择旁观,无视主将的号令,他们打心眼里就不信任那个徒有虚名的主将。 谁都不傻,现在参与厮杀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参与了叛乱的人,他们心中有鬼,在作最后的挣扎,另一种就是缺根筋的家伙被人当枪使。 那些问心无愧的人,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大乱之中求个独善其身,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观望,不愿意趟这浑水。 即墨寒还带着他的面具小队,继续斩杀锁定的目标,战斗进行到这里,参与斩首行动的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就连秦夫人也不例外,她那张原本英气勃勃的脸,已经被无数人的鲜血染红了,此时看起来狰狞恐怖。 但他们还没有停下来,因为既定的目标还没有完成,不杀光那些人,叛乱就不算真正平定。 就在他们围杀一个目标时,状态恢复如初的刘承,在禁军的层层拥护之下,重新返回了现场,他一扫先前被即墨寒控制时的狼狈模样,众星捧月般地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他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好,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刘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一圈,目光停留在即墨寒小队的那个方向,最后他将目光都聚焦在后者一人身上,看到那个可恶的人虽然浑身欲血,却还在奋力厮杀,刘承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并大声喊道:“朕给你们二十息的时间,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朕可以饶你们不死!过时不候!到时候可别怨朕心狠手辣!” 刘承的话言刚落,就有人随后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 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刘承说的话无疑就是圣旨,这很及时的援解了即墨寒那边的压力,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一听说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投降就可免死,哪里还有继续战斗的心思啊! 先前死战不退,那是因为他们以为参与叛乱者必死无疑,有活命的机会,谁愿意死战到底啊? 还没等数到第十,就纷纷传来兵刃坠地的声音,可悲催的是,那名小头目,仅仅是慢了半拍,他还没来得及弃械投降,脑袋就搬了家,他的头颅是被即墨寒一刀给斩下的! 即墨寒今天的状态,与任何时候都不同,往常他没这么重的杀心,至少在听到刘承的话之后,他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的,若那个人仍没有在规定时间内选择投降的意思,他再举刀斩杀也不迟,可是他没等,而是直接一刀斩下了那个人的头颅。 也许是长久以来,他胸中积郁的怒气与怨气都太多了,亲眼目睹今天的叛乱死了太多太多的人,这让他的这些负面情绪都到达了顶点,这些负面情绪就像开阀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倾泄而出,以至于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使得他在战斗中完全失去了自我调控的能力,他就像一个只有杀人本能的机器一样,没有思想负担,没有怜悯之心,就只知道杀人,虽然这无形中增强了他的战力,但也让他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当最后一个持刀的人被他斩杀之后,他也倒下了,秦夫人惊恐的大叫一声:“寒哥儿!” 没有回应,她快速上前搀扶着即墨寒,所有人也都围了过来,秦夫人看出来他应该没事,之所以会倒下,应该是力竭所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承出现后,叛乱基本已平息,按照秦夫人的打算,是先送即墨寒回到宁静身边,让这对苦命的有情人,第一时间见到对方。 可是在返回密道的过程中,即墨寒一直喃喃的道:“秦夫人!麻烦你们送我去见刘承!有些事情我要当面跟他讲清楚,我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了,从今以后,我与静儿也可以过自在清闲的日子!我与刘承命里犯冲,谁看谁都不顺眼,相看两相厌的人,最好就是再不相见!” 第624章 收拾残局 看着即墨寒半死不活且狼狈不堪的样子,秦夫人就很想笑,可是刚刚这小子提的这个话题又太过沉重,这让她又笑不出来了,无奈之下,她就只好陪着即墨寒先去找刘承了。 已经安排人去善后了,未参与叛乱的人与参与过叛乱的人被分成了两大阵营。 为防万一,刘承仍没有让那些未参与叛乱的将士们,近身给自己当护卫,他与那些人都保持着五十步以上的安全距离,他的身边只有贴身护卫三十多个人,外加参与祭祀的百十来号禁军。 不过此时禁军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大半,一部分人在护着刘承撤退的时候战死了,另一部分人伤残了,早就不足一百,且各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不过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度过了,就算那些人死灰复燃,重新集结力量再次反攻,刘承也不怕他们,他不信任那些旁观者,并不代表他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利,驱使那些人为自己卖命。 一场叛乱让刘承看清了自己很多方面的不足,也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这几年的执政历程,曾经的理想是那么丰满,而现实却狠狠的抽了自己的脸,他曾经立誓要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可如今看来,距离那个目标还远着呢! 任重而道远啊! 刘承看着一个个精疲力竭浑身欲血,却仍强打着精神跟在自己身旁的人,他感到很惭愧,这场叛乱本是可以避免的,至少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因为自己表兄弟之间的矛盾,才让外人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 那个幕后之人,一定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自己表兄弟俩的真实关系,自然也逃不出对方的法眼。 前段时间,刘承因受了内伤,一直在静养,除了日常上朝处理政务之外,他很少过问其他事,这就给了有心之人,策划叛乱的机会与环境!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了。 正如即墨寒那小子说的,自己的气量还是太小了,一个小家子气的男子,出息不会大,刘承自嘲的一笑! 作为一国之君,唯有将自己的眼光放在高处,视野才会广阔,胸襟与气量才会跟着变大,胸怀坦荡才能海纳百川,也才能容得下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以及万事万物,只有心怀天下的君主,才能真正的带领着自己的国家与人民走向富强。 勤政为民是基础,对内体恤民情,爱护百姓,对外严守国门,震慑邻邦,才能长治久安,只有民众富足了,富国强兵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民众富足了,人力物力财力也都相应的充足了,一国也才算真正有了深厚的底蕴,一个这样的国家,又怎么可能惧怕外敌入侵呢? 一个人总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肯放手,就很可能钻了牛角尖,经过这段时间的自省,刘承自认为自己当初就是钻了牛角尖,才变成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若他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可惜有些明悟,注定是要用鲜血才能换来的,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些,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刘承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之上,他目力所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这一片埋葬了无数人先辈的土地上,本来是山清水秀的一个地方,现在却成了无数人的葬身之所,那些叛乱者的鲜血浸染了这片土地,对已经逝去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作为后代晚辈,刘承很惭愧,自觉无脸见列祖列宗,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使劲反复的揉搓着,希望将自己的自责与惭愧暂时驱散,可当他再次露出双眼时,一个他最不愿面对的人,就直直的站在他前方五十步外。 经过这片刻功夫的休整,即墨寒已经能自由行动了,他示意旁人都退到更远处,他要找刘承好好谈谈,他可不希望自己与刘承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即墨寒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立刻神情紧张起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望着秦夫人,他们希望秦夫人可以陪少主一同前去见刘承,或者至少可以劝阻少主不要轻易去涉险。 北夏经历的九死一生,他们永远也忘记了,若不是内奸出卖,十四就不会死,十四虽然是死在肖家祖孙手上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刘承在背后出卖他们,所以他们将十四的死,都记在了刘承的头上。 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刘承,认为刘承就是个衣冠禽兽,是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因此他们根本就不信任刘承,时时刻刻都防着他,生怕自家少主吃了闷亏,这也是人之常情! 经过大半天的厮杀,这个时候的即墨寒已经精疲力竭,身体强度与战力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孤身犯险每个人都不放心,他们自认为劝不住少主,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秦夫人了。 按辈分算,秦夫人算是少主的长辈!长辈的话,想必少主多少还是会听进去几分的。 可谁曾想到,秦夫人试都没试就对众人摇一摇头,她长叹了一口气,才意味深长的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过节与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一味的退避与忍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累计的旧账,久了总是要面对面的清算。不是吗?” 说完后,秦夫人紧接着又补充了几句:“放心吧!相信我!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打起来!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外围的安全。” 秦夫人很了解这对表兄弟的恩恩怨怨!天之骄子之间的斗争,可能都不需要任何理由与借口,就只是相互看不顺眼而已,就可能引发一系列的斗争。 万幸的是,双方的需求不尽相同,若真的是一同争权利、争地位、争女人、争天下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旗鼓相当的对手,若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双方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坐下来握手言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好即墨寒是个特例,他从小就清心寡欲,对那些外事外物从不放在心上,视钱财权利都如过眼云烟。 所以刘承与即墨寒,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们碰撞在一起,绝不可能会惺惺相惜互为知己,但也绝不至于将对方逼上绝路,他们之所以会相看两相厌,有偶然因素也有必然原因。 两个拥有相同血脉的表兄弟,在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彼此了。 第625章 庙堂与江湖的巅峰对话 当即墨寒缓缓走向高台时,刘承的贴身侍卫立刻心生警惕,他们一同大步迎上即墨寒,刘承摆了摆手,大声道:“你们都退下吧,让他上来,朕也有些话想跟他单独聊一聊。放心吧!他不会乱来的!你们都退远一点!” 那些御前护卫面面相觑,他们迟疑着没有遵照皇帝的意思,虽然皇帝金口玉言让他们离开,可他们仍不敢马上离开。 眼前年轻人的可怕之处,他们听过不少,今天也亲眼见识过了,若这小子再暴起杀人,就凭己方这些战力,还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 即墨寒耸了耸肩,双手往外一摊,示意自己手上没家伙,他的眼神充满了笑意,嘴角也微微的上扬着,从他面具下展露出的一点表情,让人明显感觉到有些调侃,还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这小子面见皇帝,仍是这副倨傲且随意的态度,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他太嚣张了。 见此情形,那御前侍卫就更不敢马上离开了。 他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刘承有些无奈的道:“没事的,你们都退下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朕亲姑姑的儿子,是朕的亲表弟,两兄弟之间即使是干架,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顶多也就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而已!放心吧!死不了人!” 说完后,刘承就自嘲的笑了笑,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即墨寒见那些人仍然不敢离开,他没好气的嘲讽道:“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御前侍卫,有点常识好不好,难道你们没发现,你们的皇帝陛下神完气足的,而我刚刚杀了很多人,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一身的伤痕,也几乎耗光了所有的精气神,难道你们没看到,刚刚是那些人扶我过来的吗?就我现在的体力与精力,你们觉得若我跟他起了冲突,谁更吃亏一些?以他的身手,想要致我于死地,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我都不怕死在他手上,你们还怕他死在我手上吗?笑话!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刘承最受不了即墨寒这种冷嘲热讽,他提高嗓音大声喝斥道:“废话少说,还不快退下,朕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 那些御前护卫从皇帝眼中看到了怒意,只好悻悻然的向外围撤去。 虽如愿以偿了,可即墨寒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是缓缓向高台走去。 刘承快步下了高台,走到即墨寒身旁时,他本想上前扶这小子一起走,后者却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用,我暂时还死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墨寒始终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冰陀子,不是一路人,他总会将对方拒之于千里外,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却从未改变他的性情。 表兄弟俩一前一后向高台上走去,什么话都没说,他们仿佛是两个永远也不会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高台其实不大,也不算高,就是由几十块石块拼凑在一起,而形成的高出地面半人高的一个平台而已,应该是祭祀前砌来堆放物资用的。 他们走到高台之上,刘承想到伤痕累累的即墨寒需要休息,就主动先盘腿坐下了。 见皇帝都坐着,即墨寒总不能居高临下的站着跟自己这位表兄说话吧!于是他也只能盘腿坐在刘承旁边。 当即墨寒勉强坐下时,扯裂了身上多处已经止血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但他没出声,只是呼吸略微粗重了一些。 刘承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样,故意嘲讽道:“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也会有今天?” 即墨寒明白刘承的意思,对方显然是在嘲笑自己一身本事,也会受伤,他没有立刻反唇相讥,而是将目光望向极远方,他的眼神很空洞,肯定不是真的在看远方某个地方,而是在回忆过往。 过了一会儿,即墨寒才喃喃自语的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已经去鬼门关逛过了好几次,阎王爷都懒得理我了,嫌弃我每次都要死不死的浪费他的时间!” 说完后,即墨寒自嘲的笑了笑! 刘承却笑不出来,因为即墨寒说的去鬼门关逛了几次,而那几次几乎都是刘承在背后搞的鬼,他心生愧疚,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两个人的谈话,暂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因为谁都没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该怎么开口,这或许是他们这一生之中,最后一次像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 此前两个人明里暗里的斗争,已经在他们的心中产生了无法愈合的裂痕,那种裂痕是用鲜血和深刻的伤痛记忆铸就的,既无法通过物质来弥补,也不能消除记忆,就像受过的伤,总会留下印记一样,想要弥补这些裂痕,谈何容易? 那些裂痕,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去触碰的存在,就像是已经快好的伤疤,若好好的养护,伤口就一定会好,但若再次揭开伤疤,就会让他们再经历一次死去活来的疼痛。 只有傻子才会去揭开伤痕看个究竟呢!他们俩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干蠢事!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很突然的,刘承开了口:“对不起!寒哥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小肚鸡肠不能容人,才引发了这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件,我已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求你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帮我尽快收拾残局,度过这次难关,我不为自己,也不为皇位,就只是不想让祖父祖母,我父亲母亲失望而已,我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了,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祖父……祖父已经……已经那样了!我……我就是个罪人啊!……”呜呜呜呜! 刘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而后就捂嘴低声痛哭起来。 即墨寒没理睬刘承,也没出声安慰或劝阻的意思,就那么默默的听着自己这位表兄哭泣着。 他望着日头已经西移,黄昏将近了,夜幕很快降临,他与叛乱者战斗了近一个下午,早就饥肠辘辘精疲力竭了。 他很想结束这场谈话,因为他不想再听一位君王,在自己面前又是痛哭流涕,又是追悔莫及的。 即墨寒感觉眼前自己这位表兄,就像个演技拙劣的戏子,在演一出痛改前非的戏码一样。 对于这样的表演,他实在不敢恭维,怕自己的耳朵受了委屈,可他是来谈正事的,所以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只是有些埋怨自己是个不懂得看戏的人,也就不容易入戏,自然也就不能感同身受的去体会,这出戏里所要表达的情感。 第626章 一言为定 虽然即墨寒很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好离开这里早点见到静儿,但他又犹豫了,他不想再与刘承有过多的纠葛,怕这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提不起与自己这位表兄碰面的心气了,所以今天必须要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他一向是个行动派,一旦决定要做成某件事,就会坚持不懈,弃而不舍。 有些话藏在心底很久了,离开之前他一定要说出来,这算是两个人的旧账。 两个人之间恩恩怨怨与是是非非,已经掰扯不清了,但那些旧账却不得不算清楚,否则双方心中都有结,而这个结若不及时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系越紧,将来对谁都没好处,所以他们需要坐下来好好的,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即墨寒也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拖泥带水的离开。 等刘承渐渐收住了抽泣声,即墨寒才冷冷的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善后,但我也积攒了一些不得不说的话,不管你做不做得到,或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缚衍我,我都要说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的底线在哪儿!” 听了这些话,刘承赶忙抹掉脸上的泪痕,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意,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才急切的回答道:“只要你肯帮我善后,除了嫱儿之外,我什么都答应你,连皇位都可以给你。” 即墨寒斜眼瞥着刘承,眼中满是不屑之色,最后他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我有静儿了!我才不稀罕你的女人与皇位呢!” 两个人这样相互的怼了两句,心情才渐渐变得好了一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顿时去了一大半,现场的气氛也没那么沉重了。 刘承又问了一句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他意思是,连皇位你都可以不屑一顾,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呢!我的气量也未必就真的那么小,之前是一叶障目了。 即墨寒没有立刻回答刘承的话,而是先在心中打腹稿,好决定哪件事先说,哪件事后说,顺便也要告诉刘承,每件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积攒的话太多了,当然要组织好语言,还要理清先后顺序才能开口,否则语无伦很容易失去重点,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总之不管有多少话要说,这次都要一并说清楚明白,免得日后再来掰扯! 刘承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太阳渐渐的快落山了,晚霞绚烂多姿,夕阳无限美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即墨寒捋清思路后才开始出声:“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有关我父母创建的江湖门派的处置。逍遥盟、长安帮、长乐帮,以及我叔叔婶婶创建的雁北门。这些帮派都是我父母叔叔婶婶,付出了许多心血和代价,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我没有权利去解散他们,也没资格对那些人指手画脚。 当初他们是为了凝聚力量与刘振国抗衡,也为了安置流民,才创立了这些帮派,攻下京都城之后,为了避嫌,我便让各个帮派组织起来的军队就地解散,或交归你来处置,就是防止他们拥兵自重,影响你的统治。 现在每个帮派除了留下些基本的护卫人员之外,也不需要大量的武装力量。 他们从事正经营生,合理合法,对你也构不成威胁! 我今天要向你郑重说明的是,这些帮派虽然多多少少跟我有点关系,但我并非人们口中的江湖共主。 他们有自己的发展方向与营生,各个帮主也有独立的管理权,并不是我在背后控制着这些帮派,所以你要搞清楚这一点,不要将对我的不满与怨气,都撒在他们头上。 这些帮派的存在,对你的统治来说,绝不是坏事,首先,他们可以带动一方经济与农业的发展,其次他们可以维护一方治安。 你可曾听说过,这些帮派所在地有烧杀抢掠的恶性事件发生?可曾听说过,每年的重大刑事案件中,有这些帮派的人参与?答案当然是没有,因为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这些帮派的人,大多出身穷苦,他们很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只会好好维持当下的一切,绝不会去刻意破坏安宁的。 所以,一旦我知道你对他们实施报复,或恶意将只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他们的头上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们出头的。 你懂得的,我一向不喜将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只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把你强加在他们头上的一切,都一样一样的还给你,对天发誓,我说到做到。” 最后这几句话,即墨寒明显是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刘承听了也没恼怒,而是反问了句:“你能保证他们不做伤害国本的事吗?” 即墨寒也不含糊,同样拍胸脯保证道:“若他们做事情不讲究,出了格,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也会亲自出面收拾他们的,绝不会让他们无法无天,做出损害国家与人民利益的事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一言为定!”刘承听了即墨寒的保证后,立刻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即墨寒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也必须跟你摊开了明说,当初你逼得我们家无路可走,我父亲为了我们这一脉不至于被逼上绝路,他冒险出海寻找可以生存的地方,天无绝人之路,让他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片岛屿。 这几年我们已经在岛上建好了可以生存的基地,从今往后,我会彻底的离开这片土地,回到海外基地去生活,与你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期,你我的恩怨也将在今天画上句话,各自安好,真正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老把我想象成潜在的敌人,你的敌人就潜藏在你的周围,只要你一如既往地专心治理国政,你的这些潜在敌人,也可以变成共同进步的朋友。 也不要老想着找我的麻烦,处理政务的空隙时间,多留心身边的人,国家才能真正的长治久安。 我可能不是你的好兄弟,但也绝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你没必要防我跟防贼一样。 我离开这片土地之后,希望你不要试图探听我的一切虚实,否则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手段有多暴力,离开这里,我已经做出许多让步了,我绝不允许我的新地盘,再有外人干涉,这是我的底线。 你有你坚持的东西,我也有我要守护的家园与家人,这一点你最好给我牢记清楚。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我允许你的子民出海捕鱼,但别出了五日路程,否则过界者的生死,就是我说了算。” 刘承点了点头,也表示没意见。 第627章 当年的真相 即墨寒按着打好的腹稿,一件一件事情细细说来,他说得不算快,但思路与条理都很清晰,绝不会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刘承聚精会神的听着,他没法不认真听啊!说是表兄弟间的谈话,其实这场谈话表面上看,就像是在划分边界线似的,这边归你管,那边归我管,实际上比简单的划分边界线要更复杂一些,这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态度与底线。 见刘承并未过多反驳自己的言语,即墨寒又说了最后一件事,也是他不得不说的事:“还有最后一件事,是有关我叔叔李瀚的事。 没错,当初我叔叔李瀚之所以会归附于你,就是我提的建议,是我们故意白送给你十万能征善战的大军,外加一个雁北门的江湖势力。 那时候你正缺少能征善战的人马,而我就顺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既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也给我叔叔谋了一条后路。 我之所以劝叔叔这么做,当然是有我的私心,我叔叔与我父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自小就感情深厚,叔叔待我也如亲儿子一般,他之所以长常年镇守在雁北城那苦寒之地,也是受我们家所累,我自然要给他谋一个远大的前程! 其实我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之所以会提前做这些事,那是因为此前有人已经给了我警兆,那个人预料到了将来你我会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因此我便提前为自己与家人规划好了退路。 将我叔叔送到你面前,算是在给他铺路,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有效的,你虽然忌惮我叔叔的势力,但也没有除之而后快的决心,毕竟你还是念旧情的,若不是他的全力支持,你至少还要再奋斗好几年,才有可能完成家族复仇的使命。 在大战来临前夕,我父母亲早就完成了各项交接工作,三个帮派分别交给了三个年轻人去管理,而这三个人也都为攻陷京都城出了不少力,也算是功臣,相信你也不能抹杀他们的功劳。 参战并冲在第一线,这便是我们为这三个年轻人找的后路,也是为他们各自帮派找的后路,现在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已经跟我们家没多大关系了。 再来说说我叔叔,他与我父亲虽有兄弟之情,但与你却没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李家世代都是南梵国的忠臣良将,总要有人继承李家祖辈留下来的那点祖荫吧! 我父亲虽然是长子,但娶了我母亲之后,他的后代就有了皇室血脉,他就不适合继承李家祖荫了,所以我叔叔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来! 你忌惮的人是我母亲延续的后代,尤其是我,因为我们与你一样有皇族血统,我们家又在推翻刘振国的过程中出力最大,对你的皇位有直接的威胁,所以你处处提防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怪你。 我叔叔虽不是嫡长子,也是李家嫡系后代,李家本就是帝国忠臣的象征,我不希望世代忠良的李家,因我的连累而被你边缘化,所以我就劝我叔叔,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及时出现。 事实也证明,你正是凭借着我叔叔的力量,还有我祖父的影响力,才成功的在京都城扎下根,并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再加上外祖父母的回归,由此又得到了地头蛇何辉将军的全力支持,再结合我们两个人的势力,这才成功推翻了刘振国,也为家族复了仇。 这一切都是我提前就策划好的,我的目的就是不声不响将你送上皇帝宝坐,与此同时我还要为自己谋一个全身而退的后路! 并不是我刻意的做好事不留名,实在是你这个人太聪明了,这本来是好事,但聪明人往往容易想得太多,所以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好事。 当初我若不通过那些隐晦手段,将一股一股力量送到你手中,你一定会疑神疑鬼,事情反而没那么快成功。 为复仇,我已经策划了十年,我不想再等了,以免夜长梦多,尤其是在见到外祖母犯病时,那种报仇心切之感就更加强烈了。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真的无意与你争皇位,争天下。 当初玄渺方丈就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初的答案跟今天对你说的一样! 我今天之所以要说这些,并不指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戒心,就是不希望你再钻牛角尖,你是个百年难遇的好皇帝,至少刘氏皇族历代皇帝,都很难找出一个比你治国能力更强的,这不是我个人说的,而是大部分人说的,从这个方面讲,我拍马难及。 如果是我在你的位置,就一定比不上你,因为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勤能补拙,就可以拉平双方差距的。 治国能力也是一种天赋,而你不仅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你悟性还很高,听我祖父说起过,每当谈论国事时,他老人家往往稍微提一下,你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这让他也佩服不已。 相信我,也相信大家的眼光,你一定会成为南梵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流芳百世的一代中兴之主。” 说到最后,即墨寒的语调都不自觉的渐渐升高,语气中充满了慷慨激昂的情绪。 刘承从没想过,这些话会从一个被自己视为潜在威胁的对手口中说出,若说前面两件事他还多少猜到些,第三件事看似比前面两件事好解决,这小子无非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对李瀚心存猜忌,更不要想着打压李家,这些都不难,一个有功之臣,皇帝本就应该善待,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由李瀚引发出来的内幕,这让刘承感到心惊胆战。 即墨寒说的这些话,听得到刘承汗流浃背的,他自认为自己足够谨小慎微了,可千算万算,到头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他已经大概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想必是宫家兄妹自愿从中牵线搭桥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 亲眼目睹宫嫱坠崖,刘承本就方寸大乱,他很久都没能从悲痛中恢复过来,那时候骤闻心上人未死,他的喜悦之情就不必说了,而李瀚又正好是心上人的救命恩人,这就给了刘承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 那时的双方,一个是决心为祖辈复仇,誓要推翻刘振国统治的皇室嫡系后代,一个是被坠落皇帝陷害的郁郁不得志的,负责守卫边境的忠臣良将,因宫嫱的关系,双方相谈甚欢,而且双方身份有迹可循,算起来还是远亲,真是相见恨晚啊,于是就一拍即合,强强联手也就顺其自然了。 第628章 帝王的自白 想着当年那场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强强联手,竟然是眼前这个小崽子早就策划好的,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竟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来,这不得不让刘承感到后怕。 其实任何人为的谋划,都不是无迹可寻,一定有瑕疵或留下蛛丝马迹的,只不过即墨寒很巧妙的让中间人——宫家兄妹俩,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宫家兄妹是刘承最信任的人,宫嫱是他的心上人,心头肉,宫城又是他的贴身侍卫或者说是死士,由这兄妹两人从中牵线搭桥,就由不得刘承不信。 这是即墨寒最高明的地方,也刘承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因此才能瞒天过海,消除刘承的疑虑,让这桩合作成功。 当初为了不着痕迹的送武装力量给刘承,也真是难为了宫家兄妹与即墨寒了! 整个过程其实不算很复杂,以刘承的警觉性应该能察觉出来才对,但因宫家兄妹是这个中间人的缘故,刘承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对刘承来说这本就是好事,也难怪他会一步一步落入即墨寒的精心设计之中。 细细思索那些过往的事,刘承有些不寒而栗,但回过头来再一想,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眼前这个家伙,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敌意的。 他但凡有那么点对皇位的渴求,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拐弯抹角的掩饰着种种手段,在背后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扶自己上位了。 想到这儿,刘承有些愧疚,似乎也失去帝王应有的气势,就像自己的皇位,是这家伙连看都赖得看的一张破椅子似的。 难怪他会说出,皇帝宝坐也只不过是一把打造的比较奢华的椅子而已,坐在上面虽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权利的背后却是逃避不了的责任,难道那些责任不是累赘?背着责任坐在一把再好的椅上,也都不可能会舒服! 刘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寒哥儿!能否告诉我,是谁早早的就预知了我们两之后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即墨寒神情有些复杂,他长叹了一声才开口道:“哎!就是我那不肯将静儿许配给我的老丈人,他当年拒绝我求亲的理由就是这个,他担心刘振国倒台之后,你我之间必会产生两虎相争的局面,若你成了皇帝,我就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老丈人担心静儿成了寡妇,若我成了皇帝,我那老丈人又担心我纳后宫佳丽三千人,委屈了静儿,所以我们至今都没能真正得到他老人家的许可,你说我冤不冤呐!” 即墨寒有些无奈的跟眼前的始作俑者吐槽,刘承也没取笑他的意思,而是无限感慨的道:“我姨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不然又怎么会有这些远见卓识呢?只可惜他不肯出仕为官,不肯为帝国出力,也可能他根本就是看不上我这不堪重用的榆木疙瘩。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左右你的思想,而我就只能按着祖辈给我规划好的路,一步一步的走。 我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可以以命想托的兄弟,我周围的人都把我当成他们的主子,我是所有人报仇雪恨的希望,我从小就背负着为家族复仇的重担,虽然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对我很好,但我的压力却没人能体会。 我没有童年,也没有玩伴,自懂事以来我就在接受各种教育,因为我肩上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也成了众人心中的救世主,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我怕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我按照所有人期望的样子长大成人,我的生活中没有娱乐,更没有自由空间,我需像一个太阳一样,照亮着每个心灵受过重创的追随者,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内心其实也是一片黑暗,而嫱儿就是我心中唯一的一点亮光。 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嫱儿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刚满月,庄子里正给她办满月酒,整个如意山庄都充欢乐的气氛。 她哥哥是我的侍卫,那天城哥也很想见自己妹妹,可他负责我的安全,出于安全考虑,他又不能离开我,独自去见他妹妹,所以他就显得有些焦急不安,后来我才得知他是想见自己的妹妹。 城哥比我大几岁,是庄子里武艺最好的男孩子,所以他被派来保护我,我们俩几乎形影不离,所以他也还没见过自己的妹妹。 我也很好奇,虽然我也有妹妹,但我妹妹与弟弟是不与我在一起的,他们由另一些人看顾! 两个男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事后却害得城被他爹暴揍了一顿。 本是我让城哥偷偷带着我一起去见嫱儿的,可是事后只有他一个人受了罚,但我们都不后悔。 你或许不理解,就在我见到嫱儿的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了她,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就嚷嚷着长大了要娶嫱儿做自己的媳妇,那时大人们都笑我。 可要娶嫱儿的念头,从小到大我却从未改变过,她就像一盏明灯一样,一直照亮着我今后的人生。 她陪着我一天天长大,也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我怕别人抢了她去,硬是在她十五岁那一年,吵着嚷着要祖父祖母帮我出面去她家提亲,我要跟她定下亲来,否则我心里就不踏实。 我知道她还小,还不懂男女间的情爱,但我可以等她长大再娶她。 可是还没等到我娶她的那一天,突然有一天,我惊恐的发现,她的心中眼中都藏着一个人,她的心思单纯,常常会有意无意的暴露出那种思念之情,你能想象出我当时的心有多痛吗? 我当时就恨不得将她心中那个男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后来我才知道,嫱儿心中的那个男人就是你之后,我嫉妒的要命,我恨你,恨不得立刻就弄死你! 就算后来知道你是我姑姑的儿子,我也容不下你,是你偷走了嫱儿的心,那本该是属于我的,可是却被你偷走了,这叫我如何能忍! 所以我就策划了一切,目的就是借他人之手杀死你,这样嫱儿也不会恨我,祖父祖母也怪不到我头上。 我整日疑神疑鬼,总担心嫱儿有一天偷偷离开我,所以我为她建造了宫嫱楼,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变相的禁锢她,我又怕你会夺走我的江山,因此我就变本加厉的针对你。 老早我就知道我有病,是心病,而且是无药可医的那种,羡慕嫉妒恨能使人的心灵发生扭曲,嫱儿也知道我病得不轻,尽管她也追悔莫及,也恨自己爱了不该爱的人,所以她对我加倍的好,但她无限柔情,也消除不了我对你的恨意。 我相信她是真爱我的,但我就是不能忘记她心中曾有过你,我那么爱她,她怎么能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呢?” 第629章 冰释前嫌 即墨寒听得心中一阵发凉,生怕自己这位表兄迁怒自己,他有些坐不住了,就想着早点结束这场谈话。 用情至深的人,才能体会到爱之深,恨之切的那份焦灼之感,特别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心上人,那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怎么珍爱都不为过,若是心上人被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多看了几眼,都恨不得冲上去剜出那人的眼珠来。 可即墨寒自认为与宫嫱清清白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呢,他自己也觉得冤枉与委屈呀!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是躺着也中枪啊!真是百口难辩,冤死人都没地方说理去! 此时,即墨寒都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半句的,生怕‘惹祸’上身,一旦牵扯男女间的情感问题,他就唯恐避之不及,智商直线下降,口才也跟着不顶事了,就像个憨傻憨傻的呆子一样。 再说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无从辩解,只会越描越黑!他就是其中的受害者,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设身处地一想,换作静儿心里有了别的男人,他自己一定也会有类似的嫉妒,甚至是仇恨之感产生吧!都是男人,都懂,他可以理解刘承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心理! 刘承瞥了一眼强装镇定,正准备修闭口禅的即墨寒,他笑了笑,故意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瞧,我不过就是唠叨了几句,就把你吓得够呛!你不是平时很能耐的嘛!你就那么怕我拿这个挑事儿,就你这点出息,以后还怎么跟我斗?” 即墨寒悻悻然道:“你行,你厉害!我怕,我认怂还不行吗?静儿好不容易接受我,我也怕她再拿这个说事啊!万一她又生气哪天再偷偷离开我怎么办?天下之大,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她啊!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可不愿意再独自虚度光阴了,回去之后我们就准备正式成亲,以免夜长梦多!” 前面还一副妻管严的怂货模样,说着说着变了样,说到最后,即墨寒就难免露出了羞赧的神情。 这还真是件稀罕事啊!刘承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家伙这种表情。 他心情极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即墨寒又羞又窘,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他就想赶紧起身离开。 日头渐渐落下山去,天边只剩下晚霞的余辉,晚风呼呼的刮着,一时急一时慢,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侵袭入体。 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刘承似乎谈性正浓,他不想放即墨寒走,于是开口挽留道:“寒哥儿!咱们再聊一会儿吧!机会难得,说不定这次分别之后,我们就再难有相见之期了! 咱们俩虽是表兄弟一场,但那点血脉亲情,却没能让我们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来,反而差点闹得南梵国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俩真的命里犯冲? 其实我……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与我一起共享这南梵国的万里江山,你的功劳本就无人能及,我打算让你来继承长乐王的爵位,并且世代传承下去,你本就随祖母她们的姓氏,由你来继承祖母娘家那一脉的荣耀与传承,再合适不过了,我们也算是稍稍弥补了她老人家的一点遗憾。 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兄弟齐心协力才打下来的,之前我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那么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关于这件事,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的,到时候我会向民众下一份罪己召,客观公正的陈述我的过失,若民众仍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也可以退位让贤。 你跟静儿的婚事我也会妥善安排的,到时我会下一道赐婚召书,并亲自给你们俩主婚,几位长辈也会到场给你们证婚的!你意下如何?” 即墨寒一直注视着刘承说话时,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发现他满脸真诚的神情,绝不似在扯谎,他刚刚那些话也绝不是随口胡说的。 即墨寒暂时没有答案,因为他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刘承则在静静的等待他的那个答案。 没过多久,即墨寒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个明确而坚定的答案。 只见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回道:“还是算了吧!命里犯冲的人,不适合靠得太近,就像两只刺猬一样,靠得太近会相互伤害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俩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好,给彼此一点念想,说不定这份本不太牢固的感情,还能持续得长久一些,不是吗?” 刘承本来是满脸希冀的,他以为即墨寒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至少也要多考虑一下才回复自己啊,这么大的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是正常的嘛!谁知道这小子竟是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让刘承心里很不好受。 其实即墨寒在刘承说完请他留下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表示自己对这件事足够重视,而不是草率作出的决定,他还是故意装作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给出答案的。 他早就归心似箭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留下此时的即墨寒,因为他早就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生活,十四的死,让他心灰意冷,静儿已经找到,他的心愿已了,他就只想带着她与孩子们一起归隐田园,妻子在侧,儿女绕膝,逍遥自在的度过余生。 对于即墨寒给的这个拒绝的理由,刘承感到很生气,他也顾不上帝王之尊了,愤怒的爆了一句粗口:“我去他娘的命里犯冲!我才不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呢!” 可是他除了生闷气之外,也不能拿即墨寒怎么样,强扭的瓜不甜! 见刘承气恼,即墨寒赶忙半调侃半劝慰道:“我的皇帝陛下,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给安上一个谋杀君王的罪名呢!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还没娶媳妇呢,待罪之身,如何成亲啊?我媳妇可是要嫌弃我的。” 一番插科打诨的言语,再配合即墨寒的声音与肢体语言,还真有那么点搞笑,刘承忍不住笑了,他也知道事不可为,勉强也无用!他只能无奈叹息了! 心中的那道坎,又岂是那么容易迈过的?就只能留给时间去慢慢消磨了。 谈了这么久,总算要告一段落了,他们这算不算是彻底的冰释了前嫌呢? 谁知道啊?答案仍是个谜。 不过就算双方还都有所保留,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彼此之间,还是谈得很愉快的,从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可以看得出来。 通过这次谈话,他们对彼此的性情与内心也了解得更多了些,相信以后就算他们再起冲突,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拼个你死我活了。 第630章 一箭双雕 这场持续不短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了,两个人正准备一起离开平台,刘承率先站起身来,他准备拉即墨寒这个伤患一把。 可就在刘承伸出双手去,准备拉即墨寒一把的时候,突然,后者毫无征兆的起身,迅速将刘承的肩膀死死的扣住,而后再用力将两个人的身子,快速的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人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色已晚,天昏昏沉沉的,视线已经有些模模糊糊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有与即墨寒近在咫尺的刘承,发出了一声惊呼声:“敌袭!”而后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声:啊! 听嗓音,那惨叫声是刘承发出的! 所有人都听出了不妙,知道必是皇帝出了事,但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就只能下意识的拼命朝高台那边狂奔而去。 而高台之上,其实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在突袭来的那一刻,双双坠落到高台下面去了。 由于当时的风很大,风向也很乱,火把时明时灭,能照见的范围有限,现场又陷入了一片大乱之中,皇帝的所有御前侍卫,以及剩下的禁军,都从各自不同的位置,同时向事发现场狂奔而去。 即墨寒的人则分成了两拨,一拨向高台奔去,秦夫人则带着另一拨人,向不远处一棵大树奔去。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那一边要护着即墨寒的命,这一边也要去找那个放冷箭的凶手。 秦夫人在众人当中,是名副其实的剑术第一人,她的听声辨位的耳力也是最强的。 事发时,晚风虽然很大,干扰了众人的正常听力,但秦夫人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近处没有花草树木,可她却非常肯定,自己刚刚一定是听到了树叶哗啦啦的响声。 她的耳力是长年蒙眼练剑锻炼出来的,绝不会听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暗箭是躲在树后面发射出来的,而那高台高出地面有半人那么高,所以那些暗箭一定是躲在树上发射出来的。 经过短暂的分析之后,秦夫人已经锁定了目标,她带着几个人直奔南边一棵高高的大树而去。 话分两头说! 却说即墨寒与刘承生被不明暗箭所伤,生死不知! 当所有人找到他们时,刘承躺倒在即墨寒的身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鲜浸染的血人,而即墨寒的双手支撑着地面,姿势有些怪异,但他晕死前为何仍将自己的身子强撑起来? 众人都不明白,再一细看,三支触目惊心的长箭,正插在即墨寒的背上,其中一支透肩而过的箭,插在了刘承的心口之上。 在见到那支箭之后,所有人几乎同时都明白了,为何即墨寒要强撑着自己身子的原因,他是在保护刘承,他是怕那支穿透他肩膀的箭,要了刘承的命。 这血腥恐怖而又诡异的场景,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御前侍卫就要冲上前去,搬动即墨寒的身体,试图救出刘承来,却被提前赶到的戴着面具的人,狠狠的给推开了。 所有戴面具的人此时正手牵手的护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托着即墨寒的身体,以减轻他的负担,一边怒斥道:“你们是想让刘承现在就死吗?难道你们都眼瞎,没看到箭头的位置正好在他心脏附近吗?真是一群白痴!还不赶快去请秦先生与宁静姑娘过来,快去啊!其他人都守在外围,谁都不许靠近这里!时刻保持一级防御状态!” 那些御前侍卫被人骂成是白痴,睁眼瞎,也没出声反击,因为他们此时还处在震惊与恐惧之中,却是被赵显这么一骂,给硬生生的骂醒了,他们似大梦初醒一般,终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是啊!皇帝胸口那支箭非同小可,那种情况是动不得的,稍有不慎皇帝刘承就真的会一命呜呼了,只有等到御医过来想办法。 作为御前侍卫,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证后面不会要发生暗杀袭击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他们纷纷向外围撤退,在十步外紧紧的围成了一个圈,请大夫的人早就已经飞奔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秦城与宁静还有好几个御医都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宁静在见到自己男人的惨状之后,先是捂嘴大叫出声,而后就差点晕死过去,是秦城的大声喝斥,才将她接近崩溃的神志,给唤醒的:“静丫头!你若不想寒哥儿死的话,就协助我一起帮他们止血。” 是秦城那句:‘不想寒哥儿死的话’刺激了宁静的神经,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颤颤巍巍的靠近了自己的男人,口中发出哽咽的嗓音,她悲痛欲绝喃喃自语道:“寒哥哥!你要坚持住啊!我与师父会全力救治你的,孩子们还等着你呢!求你不要离开我们娘仨好不好?求你了!老天爷啊,求你们救救寒哥哥与承哥哥吧!” 面对自己的爱人重伤濒死,宁静几近崩溃了,毕竟她还太年轻,很容易被伤者的伤势影响情绪而失去理智。 秦城见过的血腥场面比宁静多得多,他几乎经历了京都城的大小战乱,战场上的生生死死他早就已经见惯了。 作为一名医者,他知道该如何快速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以便于尽快的投入到救死扶伤的工作中去。 面对伤患时,医者都应当保持冷静,客观和理智,这个时候最能考验人的心性,秦城本是御医的后代,他资历深厚,经验丰富,所有人都可以因两个濒死的年轻人而方寸大乱,他却不可以,因为他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职工作。 此时的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他必须要做到临危不乱,才能正常发挥,因为这两个人正等着他来救,他必须与时间赛跑,必须去阎王爷那里抢人。 他毫不谦让的指挥着另外几位御医,准备好这个准备好那个,以备不时之需。 在细细查看了两个人的伤势之后,秦城决定采取最稳妥的一个救治方案,那就是先将贯穿两个人胸口的那支箭从中间锯断,将两个人的身体暂时先分开,再各自拨箭头处理伤口。 直接拔箭头当然是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但谁都不敢冒这个险,因为这种贯穿伤最怕造成二次伤害。 因为有个客观存在,却几乎是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是谁来负责拔那支箭头,因为至少要两个人配合一起出力,而且力道大小还要一致,时间还需保持一致,若力度与时间掌握不好,哪怕稍有偏差,刘承就必死无疑,即墨寒也会因此而伤上加伤,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谁敢冒这个险? 第631章 救治与追凶同时进行 那些随行的御医见此情形,吓得就差魂飞魄散了,哪里能有什么主意,他们根本就不敢有自己的主张,生怕刘承有个好歹,拉上他们一起陪葬。 其实定下这个救治方案之后,秦城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他不怕连累自己,却很怕连累妻子,祸及子孙。 父亲的前车之鉴,他始终都没忘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身份非同寻常都,他们是帝国的天之骄子,谁都不能出事,而这个压力与责任,现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能没压力? 正在这个时候,这两个年轻人的双亲,以及他们的长辈都到齐了,见到他们家属之后,秦城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当着他们长辈的面,自己竭尽所能的救治他们,自己就问心无愧了。 叛乱者层出不穷的杀着,令人防不胜防,谁能想到他们俩还会受这么大的伤,当收到这个消息时,他们的父母长辈哪里还能在密道里坐得住,尽管各个都挂了彩,他们也要挣扎着赶过来。 接二连三的噩耗一个一个的传来,就算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洗礼,如铿锵玫瑰般坚强的即墨紫菱,此时也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是女儿与儿媳妇一左一右的扶着她,才算能勉强站稳。 她含着眼泪恳求道:“秦先生!拜托你了,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与人品,怎么救治他们俩,你就自己拿个主意吧!只要对这两个孩子好就行!事不宜迟,得马上救他们!拜托你了!” 李浩与即墨嫣夫妇,即墨逍与蓝星儿夫妇紧随其后,也上前一步,他们几乎同时向秦城跪求道:“求秦先生救救小儿吧!” 秦城知道自己责任重大,面对伤患的至亲之人,他也不敢耽搁,压力利用得好也可以是动力,他沉声道:“好!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过来帮我尽快锯断那支箭杆。” 李浩与即墨逍同时走近两个年轻人,秦城详细告诉他们俩怎样操作,才不至于伤到两个濒死的年轻人。 可是拿什么来锯断那支箭杆呢?这是摆众人面前急需解决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不是没有,但那都是每个人的心头好,今日是来参加祭祀的,谁也不可能将这种凶器随身携带的,在场那些御前侍卫与禁军都参与了多次战斗,他们手中的兵刃,几乎都砍缺了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这时候去哪里找合适的利器啊?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时,一直处在悲痛之中的宁静出了声:“李盟主,您看用这个合不合适,它虽然轻巧却很锋利,一定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 宁静递过来的是一把外形独特的匕首,那是即墨寒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柄鱼骨匕首,以作防身利器! 李浩见到那匕首后大喜过望,他仿佛看到了儿子的生机,这小小鱼骨匕首有多锋利,他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他还是陵波城守城主将时,还曾给自己的斥候营,配备过这种匕首,也正是为了打造这种匕首,他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妻子,对这匕首的印象,他实在是太深刻了。 此时握在手心的匕首,给了他一种亲切熟悉而温暖的感受,他注视着宁静,向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感激的话还来不及细说。 宁静的好,自己一家人都记在心里呢!大恩不言谢! 李浩也不再犹豫,削铁如泥的利器有了,他转头示意秦城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秦城点了点头才大声道:“赵显!你抱着寒哥儿的身体,尽量配合他们。 “逍公子!你双手一定要稳如泰山,紧紧的握着箭杆的两端” “李盟主!你要快速的切断箭杆,尽量减少对他们的伤害!” “一切准备就绪,我就要开始喊一二三了。” 秦城有条不紊的给每个人,都发出了简单而清晰的指令。 “一……二……” 还没等秦城喊到三,箭杆就被李浩手中那柄小小的鱼骨匕首,给轻而易举的切断了。 是赵显抱着即墨寒向外围退出几步,众人才知道成功了,救治总算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众人不禁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有谁能体会得到,即墨逍与李浩这两位当父亲的人,他们当时有多紧张啊! 他们手中攥紧的可不仅仅是箭杆,也不是鱼骨匕首,而是自己儿子的性命啊!这种事情别人都不敢去做,只有他们两个做父亲的可以胜任,所以秦城只能叫他们帮忙。 两个被一支弩箭串联在一起的年轻人,终于被小心翼翼的分开了,接下来是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们疗伤。 由于密道内空间有限,资源也有限,此前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避祸养伤了,不能同时容纳两个重伤的人,在里面同时救治,可他们的伤又都不能拖延,以免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为了提高效率,只能兵分两路,同时对他们俩进行救治,刘承被人抬到密道里去,而即墨寒则被人抬到皇陵别苑里去救治了! 密道内相对防御更加牢固,所以刘承去了那里,而且密道那一头可以直接通到紫菱山庄,万一今夜还有人偷袭,仅剩不多的一点人手,至少还可以护着刘承往紫菱山庄撤退。 即墨寒不是那些人的头号击杀目标,所以他就被送去了皇陵别苑,那里有李家的私人护卫,有雁北门,逍遥盟以及乌蓝国留下来的精英,由这些人守护在外面,一定能坚持到京都城大军的救援。 再来说说秦夫人带的揖凶小队,她们第一时间就朝那棵大树狂奔去…… 那棵树离他们不算近,离那高台就更远了,有点弓弩常识的人都清楚,这么远的距离,一般的弓弩手与箭手都很难瞄准目标才对,普箭材质的弓弩射程范围也没有这么大才对。 除非是床弩,或者是连弩,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些弩箭一般是由半自动的机械构造而成,需由几个人一同拉动弓弦,再由一个专门负责控制弩箭发射方向的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发射动作。 当他们来到那棵大树下时,早就没了凶手的踪迹,其中一个人快速的掠上了树干,他详细查看情况,只见树干分叉处,一上一下架着两架巨型床弩,这床弩明显是被人临时改造过,改成了三连发的连弩,前后可以发射两次,也就是说,当时至少有十二支弩箭朝高台上的目标先后射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杀伤力有多强可想而知,那弩箭的力道至少可以射杀几头猛兽了,更何况是两个肉体凡胎,毫无防备的年轻人呢? 第632章 历史的转折点 一想到就在刚才,高台之上的即墨寒与刘承两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面临那样的绝境……他们…… 揖凶小队成员已不忍去多想,每个人都难抑心中的悲痛之情,猜测高台上那两个年轻人,多半是不能幸免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他们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些凶手,为少主为皇帝报仇,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悲伤于事无补,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悲伤的时候,救人他们是帮不上忙,但他们还是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说来点实际的力所能及的,就是将那些该死的凶手揖捕! “分头行动!追!”意见统一,也不用人指挥,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秦夫人也不知道还能为那两个年轻人做些什么了,唯一想到的就是给他们报仇。 时间不等人,快速制定计划之后,揖凶小队成员就开始呈扇形状,向三个方向狂奔而去,那些敌我难分的外围驻军,早都被驱赶到外面去驻扎了,此时的旷野之中,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在疯狂的奔走。 他们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如夜枭般的鸣叫声,向同伴传递彼此的安危与确切的位置。 秦夫人则在中间负责策应两边,她虽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但她的速度却丝毫不比那些二三十的年轻小伙子差,这场追逐中,她丝毫不落下风 追出了三四里路,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但无尽的愤怒使得他越挫越勇,他们没放弃追逐凶手,仍旧在继续往前追。 就在众人快要到达外围驻军临时营帐时,突然有人发出了警兆之声,这个信号意思非凡,所有人都集中向传来警兆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都是经过血与火洗礼过的超级战士,论体力战力以及单兵作战的能力,都能甩那些普通士兵好几条街了。 他们在一起训练配合已经快十年了,默契程度又岂是外人所能比拟,负责包抄的包抄,负责阻敌的阻敌,他们就像狼群捕猎一样,分工明确,就算是夜幕中也不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他们在夜色中的奔行,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一样,不仅身形快若奔雷,还能借助风声的掩护,做到悄无声息的潜行。 每个人都在向目标快速移动,他们终于能听到那些人粗重的喘气之声啦! 但揖凶小队成员还不急着出手,而是开始将包围圈子慢慢的缩小,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将这些人击杀在当场,而是要生擒活捉,并且还要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尽管怒火已经快要使他们失去理智了,但为了确认这些人,是不是那些放暗箭的凶手,他们还需等待时机。 包围圈越来越小,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尽量靠那些人更近一些,他们各自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静听那些人的动静,跟着那些人的移动节奏而移动。 那些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却还在挣扎着继续跑,但明显看得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那些人的呼吸声就能判断出来,每一个人都在边跑边喘着粗气,其中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老大!求你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好吗!不然我一口气上不来,就真的会气绝身亡的,后面都没人追来,我们应该已经成功了,就等着论功行赏,吃香喝辣了,再说了,前面就是我们的人,等休息够了,我都不用一口气,就能跑到咱们的营地了。我现在又饿又困又……” 那个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声惨叫声替代了,凭直觉,刚刚那个叨叨叨的人,应该是被人灭了口,紧接着几道惨叫声几乎同时传来,那些人炸了锅,没死的人都疯狂的四散逃窜。 见时机已经成熟了,揖凶小队的人各个都如猛虎下山般,从自己的藏身之所窜出,朝目标狂奔出击。 秦夫人截住了就近一个疯狂逃命的人,她没有一剑劈下去结果那个人的性命,而是将对方胳膊腿等关节都给卸了下来,那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下颏骨又被秦夫人给卸了,疼得眼冒金星,就连惊恐都发不出声来,只有倒地晕死的下场。 除了被灭口的那几个人,他们这次行动一共抓了六个活着的人,又去四周转了一圈,确定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后,才带着这些死了的和没死的人,都一起往密道那边走去。 —————— 一场血祭仇人的仪式,就这样有头无尾的结束了,没人去管那个被当成血祭祭品的夏梦琴,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疼死的,还是被吓死的,或者说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所有人的仇已经报了。 而死在今天的人,他们的家属及后代,心中又会产生新的仇恨,恩怨情仇这四个字,似乎伴随着每个人的一生,是个凡人都很难逃脱这四个字的牵绊。 似乎每个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为了来经历这些,若照这样看来,人生似乎缺少了许多乐趣。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之中,所要经历的从来就不止苦难与艰辛,之所以觉得心中少了那么多美好,并不是那些美好不存在,只是缺少发现欢乐愉悦与幸福美满的感知罢了,只要积极向上的活着,哪怕是苦中作乐,也能从中感悟到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这些美好从来不挑人,而是如影随形的时刻伴随在每个人的身边。 有些人之所以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如同生活在黑暗中一样,让人感到窒息,那是因为他们身上往往背负着这样或那样痛苦,而痛苦让她们沉沦,渐渐的失去了爱人与被爱的感知能力,他们活在过去的伤痛与仇恨中不能自拔,生生的将自己囚禁,画地为牢。 即墨紫菱与即墨逍母子,就是这样不幸的人,但他们同时又是最幸运的人,因为他们都碰到了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爱人。 残酷的命运夺去了他们的家人,同时在他们的心底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而仇恨的种子结出了痛苦的果实,使得他们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尽管他们是如此的不幸,痛苦也可能伴随着他们的一生,但谁能说他们后悔来人世间走一遭呢? 日子再难熬不还是得熬,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事常八九,可是还有那一两成好事值得拥有!不是嘛!只要还有希望,就不要向命运屈服,只要勇敢坚强的活着,到最后他们母子就成了人生的大赢家! 对南梵国来说,今天是个重要而特别的日子,绝对值得史官掏空心思,斟酌词汇来叙述今日所发生的大小事件,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值得史官浓墨重彩的着笔载入史册。 第一件事:皇室血祭了仇人; 第二件事:肃清了内乱; 第三件事:皇室兄弟相残的局面结束! 第633章 大结局 叛乱过后第三天,何辉亲自带领大军风尘仆仆的赶到皇陵来接驾,但刘承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他带来的大军接管了所有的安保工作,只等皇帝醒来,就可以启程回京都城了。 皇帝不有京都城,何辉将军又亲率大军随行,京都城难免空虚,为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即墨紫菱果断请李瀚坐镇京都城,给他全权调动禁军的资格,这是一个信号,表示皇室对李家绝对信任的态度。 即墨寒醒了,不过还是半死不活的,他伤及了背部,而且还是贯穿伤,所以不能躺着睡,宁静只好每天陪着她坐着休息,算是给他一个支点。 每天他都可以抱着她入睡,这感觉倒也不错,他虽然是个重伤患者,但心上人在旁,还是引得他是想入非非,可还没等他为所欲为有所行动时,宁静就怒目而视,百般劝阻再加言语威胁,他就只能是乖乖的听话照做! 第五天,刘承终于醒来了,但他伤势过重,不宜马上动身回京都城,就又多留了几天,他与即墨寒同在皇陵别苑养伤,但两个人都没再见过面,真的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即墨寒的伤势虽重,好在没伤及肺腑,几天过后他就好了很多。 这一天,趁他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他要去参加一个特殊的仪式,那就是为十四复仇。 本来是血祭夏梦琴那天一起进行的,但中途被打断,肖镇南也没死,于是就只能在离开前安排了这个重要的仪式。 当即墨寒再次见到肖镇南时,见他脸上并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也许他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死亡对他来说就是解脱。 但小十四与十四嫂却不会这么想,他们一定要亲自杀了这个凶手,为丈夫,为父亲报仇。 肖镇南被带到十四的坟墓前,由于他双腿已废,无法站立或跪着,就只能将他绑在柱子上。 十四的遗孀与幼子披麻戴孝的跪在坟前烧纸,即墨寒由宁静用轮椅推着与其他兄弟们都围在墓旁。 等小十四哭够了后,他猛的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弩,就朝肖镇南走去,小小孩童却发出了惊人的怒吼之声:“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为什么呀?……”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十四嫂,也被儿子的怒吼之声给惊醒了,她也拿着手弩朝肖镇南走去,同样发出质问声,她的声音里是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你为什么要杀我丈夫?为什么呀?难道你就没有妻儿子女吗?……你这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我要给我丈夫报仇!” 即墨寒让宁静推他到肖镇南近前,他想问问这个将死之人有什么遗愿。 可肖镇南只是对即墨寒笑了笑,而后从容的回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此生也已无憾了,唯求速死而已!谢谢你!” 真英雄从不惧怕死亡,这令所有人都敬佩不已,即墨寒也只能成全他。 与此同时,宁静见小十四与十四嫂情绪崩溃,她上前抱着他们母子俩,轻声安慰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一定可以的。” 母子俩像是得到了神助一样,瞬间就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们走到距肖镇南前方四五十步外停住了,母子俩一个眼神的交流,就回过身来,而后母子各自拿着手弩瞄准着目标。 不一会儿,两支弩箭几乎同时射中目标,一支钉在肖镇南的眉心,一支钉在他的心口,他几乎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母子俩携滔天恨意射出的一箭,都足以一击毙命了,更何况是两处致命伤呢! 十四的仇总算报了,也算是如了肖镇南速死的愿望! 而后几天,宁静若无其事的提了一个要求:她说她要去找一种药,配制一种能令即墨寒的身体没有后遗症的药。 尽管这个理由很充分,即墨寒也是怎么都不肯答应,但他经不住宁静的软磨硬泡,以及苦苦的哀求,他就只能同意了。 离开前两个人自然是万分不舍,他们依依惜别,宁静的坚决令得即墨寒不得不放手。 他只好安排了五十多个人,一起陪宁静一起去乌蓝国寻药。 他则带着自己的亲信与夏桓,还有许许多多不愿留在南梵国的人,先返回海外基地慢慢养伤。 这次不同于以往,他们是皇帝亲自下令派人护送出行的,照顾到即墨寒的伤势,他们走的是水路,江面上浩浩荡荡的行驶了几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 即墨寒与自己的亲信一同在最大那艘客船上,自宁静离开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的舱室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所以也不显得枯燥乏味。 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知道他心情不好,所有人都不忍心去打扰他。 这些天,他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所以近来他的脾气也不太好,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其他时间就在窗前作画,或者是孤寂落漠的吹奏着他那支玉箫。 秦城夫妇也在随行队伍中,就是为了照顾他,所以他每天还要按时换药,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问秦城。 这天又到了换药的时间,即墨寒迫不及待的又问道:“秦先生,我总觉得静儿去寻药只是个借口,离开我才是真的,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她才会离开我的?” 这个问题他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秦城都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秦城早就要出声骂人了。 出了南梵国的疆域,他们在海上航行了一二个月,总算是安全的抵达了目的地。 回到自己的地盘,即墨寒的心情没有变得很好,但也没有朝众人发脾气,而是每天都在捣鼓着种植药材,这次他又带回来许多种子,可以忙很长一阵子了。 ———— 在即墨寒的全力协助下,刘承很快就查清楚了叛乱的起因以及组织发起叛乱的人。 其实刘承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浮出水面时,他还是难以接受,因为这个人就是他的恩师齐鸣。 刘承非常敬重这个人,齐鸣是他的师长之一,是与他父亲同一时期的人。 齐鸣擅长谋略,懂得人性,刘承的谋略都是跟这位先生学的。 也许是想得太多,年轻时候的齐鸣就表现得很深沉,总让人看不透,所以许多同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没有什么说得来的朋友。 据说他年轻时偷偷喜欢过即墨遥,后来即墨遥中道夭折,他又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即墨嫣,不过那时候几乎整个如意山庄的适龄男子,都喜欢这姐妹俩人,谁也没在意这个叫齐鸣的人。 可能是出于报复,也可能他因爱生恨,在很早之前就背叛了他追随的长安王夫妇,他竟与北夏肖家暗中勾结,为使刘承即墨寒两兄弟斗个你死我活,他不断的从中有意无意的挑拨离间,使得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深,直至不死不休的局面出现。 本来经历皇宫围杀即墨寒的事件之后,他就该达到目的的,可即墨寒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北夏回来的人收集到的证据,已经被成功破解,那是齐鸣的一封亲笔信,信上内容就是,如何一步一步将即墨寒逼到死境,这就证实了在北夏后背后出卖即墨寒的人,除了刘承之外还有齐鸣。 更要命的是,追杀即墨寒的人在乌蓝国被太子蓝书豪全部扣下了,那些人也都招供了背后的主谋,这就直接威胁到了齐鸣的地位和生命安全。 当初派人绑架宁静,追击夏雪天母子现场留下的那块牌子,也是齐鸣让人故意丢下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刘承与即墨寒两个人的矛盾,顺便也拉乌蓝国来趟这浑水,他好趁乱混水摸鱼。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好,却终究是篮打水一场空,事与愿违了。 剧情并没有按照齐鸣的意愿去发展,北夏回来的那些人,又暴露了他的秘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的,策划了这场叛乱。 无路可走,齐鸣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要么将参与祭祀的刘氏皇室一网打尽,自己取而代之,要么功败垂成,他还可以逃去北夏,在那边另起炉灶东山再起。 因为他见过死前的夏梦琴,那老毒妇曾告诉他,只要他帮自己灭了即墨紫菱以及她后代,就可以得到自己在北夏,某个地方藏着的一大批财宝。 只可惜夏梦琴所谓的财宝真假还不知,齐鸣也没有成功的灭了即墨紫菱,更没有成功的逃到北夏去,而是被梁栋的人抓了个正着,因为信鸽远比马儿跑得更快些。 即墨紫菱在信上承诺梁栋,只要帮梁栋帮自己抓住齐鸣,就可以将功折罪,抵消梁颂参与叛乱的所有罪行。 齐鸣很快就被遣送回来了,即墨紫菱并没有直接灭他九族,甚至都没有牵连他的儿子及家人,就只是将他绑在了,射伤自己孙子与外孙子的那颗大树的分叉处,姿势就像一支发射的箭。 齐鸣大概被绑了三四天的样子就死了,他的尸身就那样被绑在树上,即墨紫菱曾咬牙切齿的说,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她要的暴尸树上的结果。 当然,与齐鸣同等待遇的还有夏梦琴,她则要更加惨烈一点,她死后被人挂在一根三丈高的柱子上,接受着风吹日晒的洗礼,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内忧外患都解决了,南梵国也真正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春天! 番外1:沦为孤家寡人的皇帝 即墨寒果断拒绝继承长乐王的爵位,这让刘承感到失望的同时也让他忧心不已,尽管他知道自己那位表弟无心权利,但外人可不这么认为啊! 特别是有些将领,本就一心向着即墨寒,若那些人给他来个黄袍加身,又趁机逼宫,作为皇帝的刘承,还真的不好处置。 毕竟他那个表弟有嚣张的资本,还有很多看得见看不见的隐形实力,以及护身符保命符伴身,刘承还真拿他没办法,所以不得已,他在养病期间,也要强撑着身子,故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高调的送走即墨寒那尊他惹不起,也不能招惹的大神! 作为一国之主,刘承的权威当然不能受到任何质疑。 为了大局着想,即墨寒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匆匆忙忙离开南梵国境内的。 但即墨寒的父母,就需要留下来帮忙一起善后,毕竟他们是皇室的近亲,在皇室面临巨大变故时,他们有责任和义务,与皇室一起共进退。 即墨紫菱经历过那场变故之后,身心俱疲,大病了一场,是儿子媳妇与女儿女婿轮番精心照料,她的病情才渐渐好起来。 长安王的病情虽然一直在好转,但也不是一下子就恢复如初,他还远没有恢复到能外理国家大事那个水准,只不过已经能生活自理,但他似乎又与早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不再关心国家大事,每日就是默默地陪在妻子儿女身边,没事他连话都懒得说。 每当众人谈论国家大事时,长安王便假装没听到,既不参与,不出声,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他的病即像恢复了,又像没恢复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承的伤势严重,基本上无法参与前期的善后工作,因此,关于对参与叛乱的人的处置,都是即墨紫菱一锤定音。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没有斤斤计较,女中豪杰的大气与不拘小节都展露无遗,她除了对叛乱首领恨之入骨之外,对其他人都采取了怀柔政策,她还是很感性的,毕竟那些人也曾陪着她,走过风风雨雨几十年了,那份情她还是牢牢记得的。 她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孙子刘承养伤不能参与善后,丈夫又浑浑噩噩的,她必须在这个时候挑起大梁来,为南梵国尽快平息叛乱带来的各种影响,只有尽快将那些参与叛乱的人妥善的处置,才能安定人心。 许多朝臣在那场叛乱中丧生,还有一些朝臣还在家中养伤,可怜南梵国朝堂,每日连朝会都没办法举行,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只好请出早就退居二的李老丞相,暂时代为处理。 国家危难之际,李老丞相没有推脱,而是欣然接受,他负责日常国事的处理,偌大的一个国家,大乱过后总算是勉强的运作了起来。 宫嫱在回到京都城后没几天,就生下了一名皇子,虽未足月,显得瘦弱不堪,但好歹也算是个健康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降生,不仅冲淡了刘承心中郁结的心疾,也给历经磨难,刚刚上位没几年的长安王一脉皇室成员,带来了新的希望。 即墨紫菱主要负责平息叛乱带来的影响,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做起事来却一向雷厉风行,凡是参与叛乱的其他人,她虽感念那些人风雨同舟的情份,没打算重罚,但她也没有随便放任不管。 即墨紫菱没有按照自己的个人喜好来行事,而是慎重的交给了何辉、李瀚等人去调查取证,儿子与女儿女婿辅助收集证据,而后再按照帝国原有律法,公平公正的外置那些参与叛乱的人,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这么做只不过让那些人,先体会一下劫后余生的感觉,法外开恩之后,他们心里也就更懂得感恩了。 参与善后工作的人,都是即墨紫菱信得过的人,这场差点颠覆刘氏王朝的人祸,也让她更加珍视自己的家人,要求暗求彻查每一个身边人,争取做到不放过一个人,也不冤枉一个人。 直到刘承的伤势逐渐好转,能独自处理国事后,老一辈人才卸下肩上的担子,各自安心养老。 半年后,即墨逍带着妻子蓝星儿,回到了自己在乌蓝国境内的逍遥谷,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尽管刘承一再挽留,也没能留下父母陪在自己身边。 李浩也带着妻子,父母亲与老祖母,当然还有丈母娘与老丈人,也一起回了紫菱山庄。 老人们喜欢那里无忧无虑的养老生活,李相当起了教书先生,给孩子们讲解书本上的知识,也传忠君爱国的思想。 在紫菱山庄又过了两个月左右,天气渐渐转凉了,李浩决定带着孩子们回海外自己的地盘生活,他含泪告别了父母亲与老祖母。 作为儿子,孙子,长辈跟前不能尽孝,李浩当然是很难过的,但他们离开才能使得各方相安无事,他只能含泪带着妻儿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上去。 出人意料的是,长安王夫妇也决定离开这片土地,随女儿女婿去新的陆地开启新的生活。 也许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他们太多太多的痛苦记忆了,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处,无不是让他们感到触景伤情的景物,所以他们选择远离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对刘承来说,无疑又是个巨大的打击,父母离开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从没想过祖父祖母也会离开自己。 如果只是回紫菱山庄或如意山庄养老,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两位老人,跟姑姑姑父去海外陆地去生活。 刘承感觉祖父祖母,就是有意偏爱姑姑与姑姑家那个小崽子,这让他更加沮丧,整日都郁郁寡欢。 虽然他勤政依旧,从不懈怠朝政,但心理的郁结之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重了,可是这种病是心病,根本就无药可医,而且他还讳疾忌医。 只有宫嫱知道他病得很重,但一个处在深宫中的妃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长安王如意郡主离开前,已经将皇长子还活着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承,可他也没开心几天,似乎他已经习惯了长子夭亡的事实。 他从来没有要接回皇长子,到皇宫自己身边生活的意思,仿佛那个幸存下来的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他将自己所有的爱与耐心和细心,都给了女儿与刚刚出生的幼子! 几年之后,刘承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下了一道迁都的命令,他打算要将国都,迁到南梵山山脉北部的平原一带,在那里建一座南梵城,作为新的国都。 因为他觉得京都城的皇宫,风水已经遭到了破坏,不利于帝国的长治久安,为了避嫌,大臣们也都不敢进言劝阻。 其实他是忌惮皇宫底下那些密道,尽管他已经命人处理过了,但还是有人通过密道救出了他想处死的人,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在大臣与民众的眼中,刘承一直都是个勤勉的好皇帝,南梵国在他的统治下,一定会长治久安的,只有宫嫱知道,自己的男人整夜整夜的失眠,还常常噩梦连连,这绝不是一个好象现,睡眠不好的人怎么可能长寿呢? 刘承的心事宫嫱一清二楚,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正常的人,娶妻生子之后都渴望分家,正式脱离父母与长辈,恨不得躲起来逍遥快活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刘承算是个正常人吗?一个从小缺少父母陪伴的人,他的内心之中总是渴望亲情与陪伴,渴望得到父母亲的观注与爱护,而现实中又无法让他如愿,这就是他的病因。 哪怕他是一国之君也无能为力,所以他就感到失落与孤独,他将这一切归结为父母与长辈都不爱自己,只是将自己当作复仇和夺权的工具人来培养。 刘承常常在心中问自己,若当初坐上皇位的不是自己,自己或许就可以常伴在父母与祖父祖母身边吧! 难怪姑姑家那个小崽子,将皇位看得一文不值,所以他才能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有自己当初鬼迷心窍,贪恋权位,答应做这个劳什子皇帝,以为江山在手,天下我有,可是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除了一个嫱儿之外,自己似乎一无所有。 他曾答应过嫱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没能做到,太多国事要处理,他也没时间陪伴着妻儿,更不可能带着妻儿去游历天下。 皇宫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一样,将自己囚禁在这一方小天地之中,这就是自己得到皇权而要付出的代价吗? 真的值得吗?没人给出答案! 刘承在位的第十二年,南梵国将国都迁到了新建的南梵城,此后京都城就被称为北都,南梵城则被称为南都。 刘承在南都的新皇宫又过了两年,而后他毫无征兆的就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了未满十二周岁的长子,由李瀚辅政。 安理来说,刘承的年纪还只是青壮年,用句拍马屁的话就叫作春秋鼎盛,他又受万民景仰和爱戴,没理由提前退位让贤的。 就算他已厌倦了当皇帝,也会传给他最宠爱的次子,怎么可能传给未在皇宫待过一天的长皇子呢! 只有宫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宠爱次子与幺儿,刘承才不肯将皇位传给次子,案牍劳形之苦他最清楚,他可不愿自己最爱的儿子与自己一样受那份苦楚。 宫嫱一共为刘承生了三子两女,除了老大之外,刘承都很喜欢,宫嫱与四个孩子或许就是他一生之中,唯一感到满意的吧! 在刘承退位前,就特意将宫中的嫔妃都遣散了,爱而不得的何皇后,死都不肯离开皇宫,刘承也没办法,他自知有愧,负了何皇后的深情,也就任由她待在宫中了。 就这样,一个老处女还没来得及为人母,就升级做了一国太后…… 何皇后的一生,何其可悲! 安排好身后事,刘承就迫不及待的携宫嫱游历天下。只可惜,这样逍遥快活的日子也没过几年,他因心疾复发,不到四十岁就撒手人寰了。 而愤愤不平的何太后,在十多年后暗中支持刘承的次子造反,还差点成功了,若不是宫嫱与李瀚力挽狂澜,南梵国就真的要陷入内乱了。 那次造反死了不少人,可是宫嫱仍是极力保住了次子的命,当然她也没有因愤怒而杀了何太后,而是将她幽禁起来,任由她在宫中孤独终老,对于终其一生都未得到过皇帝身心的何太后来说,这或许才是最最可怕的惩罚了! 继承了南梵国皇位的皇长子,也是个缺爱的孩子,他天生就胆子小,虽有治国才能,却缺少皇帝该有的魄力,总给人感觉软棉棉的,若不是李瀚的强势给他做后盾,他都不敢去上朝,更不敢与朝臣们据理力争,他竟是没有继承一点点父母的优良基因,真让人唏嘘不已! 番外2:少主与儿女们 那次匆匆忙忙的离开,并不是即墨寒真的想那么快离开,而是他的存在,让许多人起了别的念头,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也为了南梵国的安宁,他只能选择离开。 宁静去了乌蓝国之后,他其实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叛乱过后,人心惶惶,若他不及早离开,刘承很就难快速的收拢人心。 他与刘承之间,始终都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他们俩并不想彼此为敌,但大势裹挟之下,却由不得他们自己。 他们俩就只能离得远远的,才能安然无恙,天下太平! 一年后的一个深夜,即墨寒的父母与外祖父外祖母,带着所有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过两个孩子都已经熟睡了。 尽管此前他很想见到自己的孩子,但却也身不由己,之所以一直没安排他与孩子们见面,也是有很多原因的。 他一直处在动荡不安之中,又前后受了两次重伤,不适合在那个时候见到孩子们。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李浩与即墨嫣将他们都妥善的安置在一个外人很难找到的地方。 也是万幸,他们事先没将孩子们接到身边一起参与祭祀,不然那场叛乱中,还不知道如何保全那么多孩子们呢! 刚回到岛上,为了妥善安排住宿,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岛上刚开发没几年,供人居住的建筑实在谈不宽敞,更谈不上好,只能说勉强遮风挡雨。 岛上留下来定居的人,也十分有限,都是即墨寒熟悉且放心的人,那些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多数时间与精力,都用在了种植以及养殖上面,他们首先要保证岛上物资能自给自足,所以建房屋也就没花那么多心思与时间,只是刚好够住就行。 就连岛主即墨寒自己的住处,都谈不上有多好,也不算宽敞,他一向对外事外物不甚在意,此时才想起来要给家人创造更好的条件,可这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来,他一时也不知所措。 这便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价格,以及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问题,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然这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来得及建更多供人居住的房子的。 无奈,他只能将自己住的宅子,暂时先腾出来,给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住,他则去药材种植园的小木屋里,将就睡一晚。 对此他感到很惭愧,亲人们回归,本该住在一起热热闹闹才对,可他这个岛主思虑不周,竟闹出这种笑话来。 为了培养即墨寒与一双儿女的感情,即墨嫣将孙女小静与孙子小寒两个孩子,都交给儿子照顾,即墨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平时喜欢孩子是没错,可这两个人是他自己亲骨肉啊!这能一样吗! 孩子们都长到五六岁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孩子们的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所以心里就难免紧张起来。 也不是即墨嫣要为难儿子,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床铺真的有限,身边还有老二老三老四,再加上一个牛牛,共四个孩子! 老二李冰带着牛牛睡,老三李霜跟外祖母外祖父挤一起,老四李凌还小,跟他们夫妻睡,孙子孙女就只好丢给他们的亲爹带着睡觉啰,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拖家带口任何时候都需要细心耐心,也多亏得李浩即墨嫣夫妻都喜欢孩子,同时照顾六个孩子,真心不容易,很少有人比他们做得更好。 药材种植园距离住宅区,大概有两里路的样子,即墨寒安顿好众人之后,就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带着两个睡得正香的孩子往那小木屋走。 岛上虽不是很大,却也不小,被分成了若干个区域,房屋都建在避风的山后面,为的就是尽量不浪费可以种植的任何一寸土地,岛上有时风浪会很大,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适合建房子的。 最初的时候岛上物资匮乏,经过了几年的发展,已经基本上能自给自足了,只有一些主食还需要另外一片陆地的补给,比如大米岛上就没有种植过。 岛上虽有个淡水湖泊,在湖边开垦出一片水田也不是不行,但产量有限,代价又太大,没必要这样做,所以权衡利弊之后就决定,还不如养殖一些水产,以供日常食用来得更实在些。 一路上,即墨寒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慢慢的走着,生怕颠醒了两个孩子,虽然没有照明的灯烛,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行走。 一来岛上每一处都被修整过,路上绝不会有乱石等杂物;二来去药材种植园这条路,即墨寒已经走过无数遍了,他自然是熟悉无比了。 这一年,由秦城盯着即墨寒养伤外加康复训练,他自然是不敢乱来的,连丝毫都不敢怠慢,一直很配合秦城的治疗。 宁静本就怕即墨寒伤后留下后遗症,才特地求自己师傅,随他来到这岛上的,他又怎能辜负了心上人的一片好意呢! 可养伤之余,他满脑子全是宁静,为了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他每天除了康复训练,几乎都守在种植园里,像个老药农一样,精心呵护着每一株药草,而且他常常半夜睡不着,独自跑到种植园来,对着虚无的夜空中的月光吹奏玉箫,他见证了月缺到月圆再到月缺的每个时间段,这一年多,是数着日子一天天过来的。 若他手中的玉箫真的有灵性的话,一定会向海的那一边,传递出他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情吧! 足足用了近半个时辰,即墨寒抱着两个孩子才缓步走到小木屋,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也没有点灯,而是坐在床上,然后脱掉靴子,慢慢的抱着两个孩子躺了下去。 黑夜中,没人知道,其实他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眼含热泪,深情的亲了亲儿子,又亲了亲另一边的女儿,对这一双儿女,他充满了愧疚之情,更觉得不起他们的娘亲。 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自己这个亲爹才第一次见到他们,也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像自己小时候恨父亲那样恨自己呢! 可能会吧!谁叫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爹,也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呢!他们恨自己是正常的! 即墨寒下意识的搂紧了两个孩子,可能是力气太大的原因,两个孩子都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咕哝着:“娘亲!我好渴!” 即墨寒吓了一大跳,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可以为孩子们做点事,于是他摸黑倒了碗水,小心翼翼的递给儿子,小家伙像是在梦游一样,双手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之后就又若无其事的接着睡。 见此情景,即墨寒立刻又倒了一碗水给女儿,小姑娘也像哥哥一样,喝完就继续睡,嘴里也没再嘟喃了。 孩子们睡得香甜,即墨寒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躺在孩子们的身边,一会怕他们着凉了,他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可过了没一会儿,孩子们一热,又将被子给踢到一边去了,他这才发现,两个孩子都已经是热得满头大汗了。 即墨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己虽然常常带弟弟妹妹,但对照顾孩子,其实他还是个门外汉,面对自家的娃,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几乎想了一整夜。 这一夜他一会兴奋,一会儿紧张,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孩子们了,思绪纷乱,脑子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到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当他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家伙拿着木棒,正紧张兮兮的瞪着自己,他立刻感觉自己被两个小家伙给绑了,双脚被绑在了一起,双手分别被绑在左右两边床沿上。 看两个孩子的神情,他们正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的亲爹…… 孩子们是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 已经超出尴尬和窘的字面意思了,这副场景估计谁也想不到! 三个人就这样对立着,僵持着,大眼瞪着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寒才反应了过来,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难堪是难堪了点,但他也没立刻挣脱束缚着的手和脚,他很无奈,但是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两位小友,本人名叫即墨寒,是这个小岛的主人,欢迎你们回家!” 他没直接说自己就是两个崽的亲爹,并不是他不想认孩子们,而是不能在个场合相认,因为印象实在是太坏了。 听了即墨寒的自我介绍,两个小家伙立刻壮着胆子走近了一步,哥哥大声反驳道:“你胡说!你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想冒充我爹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祖父祖母去哪儿了?再不说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说完他恶狠狠的扬了扬手上的木棒,妹妹也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眦牙咧嘴的模样以壮声势! 此情此景,令得即墨寒有些头疼,两个小家伙先入为主的把自己当作了坏人,他能怎么办呢?如果此时挣脱束缚,还不把两个孩子吓坏才怪。 他决定就这样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以取得孩子们的信任,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他已经听到孩子们的肚子饿了,在咕噜咕噜的叫着呢! 他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偷偷去救你们的爷爷奶奶出来,就说你们抓了个坏人,让他们来处置我,如何?” 还是做哥哥的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奶奶在哪儿?” ”我肯定知道啊!我就是先骗了他们,再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不信的话,你就去找找看,说不定还真的能救他们出来呢!”顺着孩子简单的思维,即墨寒一步一步的引导着。 兄妹俩到外面去低声商量了一下,才回来对即墨寒道:“看你也没那么坏,我就暂且信你一回,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爷爷奶奶在什么地方,我便不为难你,否则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我爷爷是个大将军,我爹爹也是个大英雄,他们都是大好人,是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即墨寒顿时心中就感到一阵暖洋洋的,被自己的儿女视作大英雄,这感觉当然很不错,只是看着自己手上和脚上绑的布条,他就有些无奈。 事到如今,他只能顺着儿子的思维走下去:“要想救出你们的爷爷奶奶,就向木屋的右手边走上半个时辰,就会看到零零散散很多房子,他们就在最大的那一栋里面。你们可千万别惊醒了旁人哦!不然会有危险的!” 即墨寒郑重其事的提醒他们,其实是怕惊到了岛上养的猎犬。 两个孩子又去外面低声商量了一阵,才回来对即墨寒道:“你最好别骗我们,否则等我们回来,你就死定了。” 也许是常年听大人说天下局势,又带着他们游历四方,两个小家伙见多识广,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身边突然没了熟悉的长辈,他们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是正常的。 打发两个小家伙走了之后,即墨寒苦笑着解开绑缚在手脚上的布条,就忙不跌的冲出了房门,他远远的跟在孩子们后面暗中保护他们,就是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两个孩子见木屋外没人的时候,就开始撒腿狂奔,见到远处有人在地里忙活时,就猫腰避过,可见他们还是很谨慎的,看来这些年,他们跟着大人走南闯北,学了不少应对危险的常识与技能啊! 他一路跟着两个孩子,都没用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住宅区域,为防那些护岛猎犬吓到俩个孩子,他暗中吹了一声口哨,先把几只猎犬集中在自己身边,再继续前行。 时间还很早,只有少数忙种植的人起来了,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那两个小家伙偷偷摸摸来到那宅子外,推了推房门,推不开,确定是里面上了门栓,只好放弃了。 岛上虽然很安全,白天自然可以敞开大门,但睡觉时人们还是习惯栓上房门的。 两个小家伙没办法,就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终于发现厨房的窗子是向外敞开着的。 即墨寒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捂着脸都不忍看下去了,他很想上前去帮一把,但又怕吓到两个孩子,只好忍着,忍着,强忍着! 不一会儿,哥哥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妹妹举起来爬进厨房那个窗子。 可怜的妹妹,本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在哥哥的帮助下,虽然努力的爬过了窗子,但手上脚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黑黑油油腻腻的油烟。 即墨寒能想象出来,小姑娘的狼狈模样,但他还是忍住不去打扰他们。 他不能让女儿第一次认识父亲就是这副模样,所以他快速飞奔回了小木屋,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让孩子们带着爷爷奶奶来‘收拾’自己!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屋子外面终于有了声响,是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脚步声,还有许多道孩童的声音,一齐欢快的传来。 即墨寒故意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等木屋门打开那一瞬间,两个孩子就大声叫喊道:“祖父!祖母!就是这个坏人,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说完后,两个小家伙就躲到李浩即墨嫣夫妇的身后,生怕即墨寒会暴起伤人。 这让当亲爹的即墨寒心里很受伤,心想: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其实李浩夫妇从孙子孙女早早狼狈的回来,就猜到了个大概,这岛上不可能有坏人,孩子们口中所说的‘坏人’,多半就是自己的儿子无疑了。 亲眼目睹儿子的狼狈模样,此时此刻,李浩夫妻俩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即墨嫣来到儿子床前推了推道:“别装了,被自己儿子女儿当作坏人,心里不好受吧!谁让你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呢!” 也难怪两个孩子会将即墨寒当作坏人,原来自从回到岛上后,他就过着半耕半闲的生活。 几乎每日都会去地里忙活一阵,不是给药材除草就是松土浇水,穿着自然也就很朴素啰! 他心里想着远在另一片陆地的心上人,也就没心思打理长出来的胡须了,这就给人邋里邋遢的感觉,哪有往日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半点踪影啊! 听母亲这么一说,即墨寒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他只好扭扭捏捏的坐起来,即墨嫣没好气的道:“你看你,在孩子们前成个什样子啊,还不快去捯饬捯饬,你难道打算给孩子们留个这样的印象啊?” 即墨寒像是被人点醒似的,赶快逃也似的起身飞奔回自己的住处,他快速的取出铜镜,拿出鱼骨匕首就开始刮脸上的胡子。而后又从头到脚洗了一个遍,重新束发,换了身新衣裳。 等他忙完一切之后,所有亲人都在大厅等着他了,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他身上,他顿时觉得很紧张。 是母亲即墨嫣及时开口给他解了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也是寒哥儿与孩子们正式见面的日子,待会儿,我们要好好的庆祝一下一家团员的日子!” 说完她拉过儿子的手,走到孙子孙女身旁,很正式的介绍道:“小寒,小静!这就是你们的爹爹!” 看着焕然一新的即墨寒,两个小家伙躲在祖母身后仍有些畏畏缩缩,显然他们还是有些惧怕即墨寒的,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有误会,一时哪有那么快适应过来。 还是做哥哥的比较勇敢,他壮着胆子问道:“你真是我们的爹爹?” 即墨寒点了点头! 做哥哥的又问了一句:“不是骗我?” 即墨寒再次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时的小哥哥眼中含着热泪,他似乎有些委屈,还有些生气的质问道:“那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呢?你把我们的娘亲又藏到哪里去了?还我娘亲,我要我娘亲,我不要你做我爹爹!” 妹妹也跟伤心的边哭边说:“我要娘亲,我不要你这个坏人,你把我娘亲藏到哪儿去了?我要娘亲!呜呜呜呜……” 这话问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现场一片寂静,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孩子。 即墨寒也忍不住泪崩,他将两个孩子都揽入怀抱,口中不停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都是爹爹的错……” 孩子们很聪明,显然已经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但他们似乎很生气,一边在即墨寒怀里挣扎着,一边拳打脚踢着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哥哥甚至还死命的咬了亲爹的肩头,直至即墨寒肩头渗出鲜血来,即墨嫣才出声阻止道:“小寒!你不可以这样,他可是你亲爹爹,你怎可对你爹爹如此无礼呢?” 小家伙情绪有些失控,他大吼大叫道:“我才不要这个爹爹,他把我娘亲给弄丢了,我才不要他呢!我只要我娘亲……呜呜呜呜!” 这个认亲仪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就连李浩与即墨嫣夫妻都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孙子,竟会变得如此难缠,暴躁,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野兽一样,突然性情大变,凶戾无比! 其实究其根本,每个缺失父母陪伴的稚童,他们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虽然从称呼上也能直观的听出来,但小小孩童却绝不是从称呼上感觉出异样来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尽管日常生活中,李浩与即墨嫣夫妻对孙子孙女,给予了更多的关心与呵护,但两个孩子就是能感觉得出来,自己与其他孩子的不同。 他们本来对母亲没什么印象了,但宁静脱离皇宫之后,又与孩子们生活了一段时间,那种失而复得的母爱,两个孩子渴望已久,可母亲再次不告而别,让他们有种再次被遗弃的感觉,那种被抛弃的无助之感,没人能够排解,兄妹两就只能将这种无处喧泄的情绪,朝亲爹一顿疯狂输出! 孩子们也不是蛮不讲理,非要揪着亲爹不依不饶,而是他们太渴望那种被亲娘呵护与拥抱的感觉了。 他们年龄还小,当然还分不清楚谁是谁非,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理所当然的认定了都是亲爹不好,才导致娘亲不告而别的,他们不向亲爹发脾才怪呢! 经过两个小家伙这么一闹腾,这个正式认亲过程,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谁也没有打扰两个娃的情绪喧泄! 直到他们都哭累了,也闹得没什么精力了,这才渐渐收声,毕竟早上他们起得太早了,又一直紧绷着心弦,这会儿终于感觉安全了,自然也就放松下来,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就在爷爷奶奶的怀里沉沉睡去! 即墨寒有些歉意的向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找秦城去了,这一年多以来,他有很多关于静儿的疑问,一直都没弄清楚,可他每次问起,秦城都会以各种理由唐塞过去,今天受两个孩子的刺激,他再也忍不住了,非要立即问个明白才肯罢休,所有人都没拦着他离去。 他匆匆忙忙的找到秦城,远远的就看见秦城正对着一味药材陷入了深思,他本打算等秦城回过神来再上前的,但秦夫人却笑着告诉他无妨! 于是即墨寒鼓足勇气上前恳求道:“秦先生!事到如今,你是否能告诉我,静儿离开我的所有真相?我知道静儿帮我配药是真的,但她离开我或者说躲着我也是真的,对不对?她走之前虽然故作镇静,但我那时以为她只是担心我的身体而已,才不得不离开我去找药配药的,这一年多以来,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她离开前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个眼神,我非常肯定,她之所以会离开我,一定有不得不离开我的原因或者说是苦衷,而且这跟我有莫大的关系,是不是?” 秦城心情复杂的望着即墨寒,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宁静当初离开的理由,确实是为了去配药,可是后面的来信确说出了实情。 只是这个实情,秦城却不能,也不敢冒险如实相告,他怕即墨寒一时接受不了,又闹出更大的事来,就辜负了宁静的一片爱护之心。 事到如今,再想瞒也瞒不住了,他面带歉意,也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没错!静丫头当初是这么跟我说的,但她之后的来信却道出了一个惊天内幕,你当时重伤濒死,若那时静丫头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你必死无疑,她也是为了护着你,才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了所有的一切,她……她似乎是被人要挟,如果不离开你,有人就会对你不利,能让她心生忌惮,又能要你小命的人着实不多,我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胆子,想必对方来头也不会小!所以我们更不敢让你知道真相了,就是怕影响你康复,其实我们也一直在找真相,实不相瞒,静儿她……她根本就不在她信上说的那个地方,我们所有人也都一直在找她,但却始终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秦城说的后面的话,即墨寒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就像中邪似的魔怔了,然后很突然的一口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之后就向后轰然栽倒。 还好秦夫人一直在留意这边的谈话,她早已发觉即墨寒神情与言语都不同往常,等到异常出现时,她飞掠而来,将即将坠地的即墨寒托住,总算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若即墨寒就那么直挺挺坠地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内伤,气急攻心之下已经完全没了自我保护的意识,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缓冲,他就只能是伤上加伤。 还好他虽然屡历奇险,总是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不例外,可是却急坏了秦城夫妻,若他有个好歹,秦城夫妻如何自处,又怎么跟宁静交待? 秦城见到这变故,有些手忙脚乱的为即墨寒诊脉,明显他已经失了方寸,此刻他后悔不已,悔自己不该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真相,至少也要委婉一点,或者说得含蓄一点。 他现在似乎更理解,静儿为何当初选择隐瞒真相,独自离开了,他明知道这是一对痴情人,就不该直言相告的,悔之晚矣! 两夫妻将昏死过去的即墨寒抬上床,秦城有些惊慌失措的求自己夫人道:“夫人,快帮我去将这小子的家人都叫来,要快,不然我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会出大事的。” 秦夫人一向是说得少做得多的爽快人,她也知道丈夫所言不虚,没一会儿就将即墨寒一家老小都请了过来,一屋子都挤满了人,哭得最凶的不是即墨紫菱与即墨嫣母女,而是两个刚认爹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一听说刚认的爹出了事,就恨不得飞到爹爹身边,他们的娘已经不再身边了,在他们心中,爹爹再不好也是自己亲爹,如何能不着急? 事情紧急,还是秦夫人一手一个快速抱过来的,此时两个孩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一口一个爹爹的哭喊个不停:“爹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不该气您的!爹爹……呜呜呜呜……” 小姑娘更是拉着自己爹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的叫唤着:“爹爹!小静儿再也不发脾气了,您醒过来看看我跟哥哥好不好?爹爹……呜呜!爹爹……呜呜呜呜……”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在两个孩子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声中,即墨寒昏迷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他见自己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一时没适应过来,还是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叫着:“爹爹您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还往他身上蹭,显得亲密无间。 对即墨寒来说,收获了两个孩子的好感或者说是同情,这真是意外之喜,他勉强挤出点笑容来,算是给所有人关心他的人,一个安然无恙的信号,但刚刚沾染的血迹,让他看起来笑得十分的凄惨。 这一幕正好被一双儿女抬头看到了,他们几乎同时关切的喊道:“爹爹!您先别动,休息一下吧!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您。” 看着两个孩子的紧张表情,即墨寒有点想哭,父慈子孝的场景,他都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了,此时竟真的实现了,这让他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含泪哽咽道:“都是爹爹不好!把你们的娘亲给弄丢了,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回娘亲的!”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父母与弟弟妹妹都去了更远那片陆地,即墨寒就带着三个孩子,与外祖父外祖母待在岛上生活,为了尽快动身去寻宁静,他更加注重康复训练。 其实他的外伤早就好了,只是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秦城才督促他调养并进行伤后康复训练的。 不过,孩子们在身边,即墨寒的心态好了很多,身体也恢复得很快,看着两个孩子,他思念的心也有了寄托,只等刘承那边回复,他们就可以动身去南梵国了。 他一定要调查清楚,宁静是被什么人要挟,才离开自己的,只有知道具体原因,才有可能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现在是敏感时候,为了遵循当初与刘承的约定,他不便违背约定,随心所欲的随时动身前往南梵国,这次为了找宁静,他也是不得不去。 除此之外,即墨寒不太可能低三下乡四的用求助的语气,给刘承写那份需登陆南梵国的申请奏折。 两个人隔着茫茫大海,信使光一去一回传递消息,至少都要三个月,这还是刘承肯爽快批复的情况下才有的速度,若刘承再犹豫不决,则回复的时间又要往后延长,所以即墨寒就只能等! 三个孩子年龄相仿,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从没分开过,况且夏桓也在岛上,虽然还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但牛牛也算有个亲人,撇开父辈那一代的恩怨不提,他与夏桓是堂兄弟,因此牛牛也就跟着留了下来,再加一个小十四,四个孩子在岛上一起生活热闹得很。 孩子们大多数时候,都跟着长安王夫妇学习各种知识,两位老人也乐此不疲,夫妻俩分工明确,长安王负责教授经史子集入门的基础知识,如意郡主则负责各种生存之道的传道受业解惑,即墨寒则会教孩子们武艺和琴棋书画等…… 四个孩子在岛上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他们也很乐于学习,从未叫苦,长年的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自然是要抓紧时间给他们学习各种知识。 小十四年龄最大,小静年龄最小,又是女孩,三个男生都宠着她,而三个男生在一起,难免就会吵架,甚至是打架,但很快就会和好,小十四最懂事,几个孩子每次产生冲突,他都起到了调和作用,这让即墨寒对他更加偏爱了。 十四嫂也在忙碌之中,渐渐走出了悲伤,看着儿子在少主的精心呵护之下茁壮成长,她心里就有了希望,她每日都与北夏来的郭家姐弟,一起负责岛上的后勤工作,他们每天要准备近百人一日三餐的饭菜,工作很繁忙,但他们却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们是自由的,在岛上生活没有压迫也没有剥削,甚至连空气都感觉是自由的,劳动使他们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也正因为如此,岛上就被命名为:逍遥岛,而这个名字也是一至通过的,‘逍遥’两个字寄托了所有人的美好愿望,也意喻在这里生活的人,都是逍遥自在的活神仙。 这两个字也是即墨寒的舅舅与早逝的姨妈的名字,况且两位老人留在这里,这个名字也让他们多了一份亲切与归宿感。 岛上的事务,即墨寒从不会指手画脚,而是一开始就放任不管,岛上的所有人都是自己找事做,自行组织商议所有岛上的事务,他是个真正的甩手掌柜。 除了教育孩子们之外,他还参与生产劳作,真正做到了人人平等。 而这种平等,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实现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产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即墨寒是个例外,首先是他的性格决定了这一切,他不喜欢被束缚,因此也不会去约束别人,所以他若做了皇帝,可能政绪连夏桓都比不上,无为而治虽可以使人们更好的得到休养生息,但也可能姑息养奸,后果不堪设想,他只适合做个真正的逍遥人。 番外3:夏桓苏醒 离开南梵国已经一年多了,即墨寒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逍遥岛上,他每日像个药农一样,起早贪黑的照料打理着自己种植的药材。 秦城与秦夫人也乐得清闲自在,一直就在岛上陪着即墨寒,一来他们是受人所托,需衷人之事,他们要确定即墨寒的身体,确实康复了,并且没有后遗症,才肯放心离开,再说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夏桓,也需要精通医术的秦城照料呢! 也不知道怎么的,夏桓就是没醒过来,他就剩一口气,一直保持着活死人的状态,已经躺了一年多了,靠着秦城的医术与众人精心的照料,他也没有真正的死去,他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靠着一点营养汁液,维持着他那微弱的生命。 即墨寒每天都会去看看他,跟他说说心里话,就是希望能唤醒他。 还好在岛上不需要即墨寒亲自照料,因为有人比他更细心,也更适合照顾夏桓。 那次离开南梵国时,与夏桓随行的,其实还有一个名义上‘已经死了的人’,这个人就是赵静,她本应是皇帝刘承的静妃。 当初为了逃出皇宫那个恐怖的牢笼,她假装自己是个疯子,为此人们还以为她投了湖,其实是被即墨寒与夏桓暗中裹着送出了皇宫,而后将她临时安置在京都城的悦来客栈之中。 那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即墨寒几乎已经将这档子事给忘了,直到离开南梵国前夕,悦来客栈派人找到即墨寒,向他请示如何长久的安置,这么一个身份极其敏感的女子,即墨寒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麻烦事。 没办法,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承诺过的事,怎么他都会做到的。 他的一诺绝对价值千金。 善始善终是他的一个习惯,那赵静绝不能在京都城再露面,否则,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能带着她一起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因此她也跟着即墨寒一起在逍遥岛上生活。 这一年多来,赵静已经习惯了岛上幽静的生活,每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打发漫长的时间。 赵静是主动要求照顾夏桓的,她甚至是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与夏桓共住一间房,她任劳任怨的照料夏桓,从不抱怨什么。 她是个单纯的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能逃出皇宫那座可怕的牢笼,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所以她很知足,也很感激即墨寒与夏桓给了她新生。 在岛上,即墨寒每日都是一副女子勿近的冷酷模样,这让赵静感到害怕,所以她只能将自己那份感激之情,都给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夏桓。 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以为夏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当初为了救自己而造成的,所以她感到愧疚的同时,照料起夏桓来就更加精细了。 赵静曾虚心的向秦城请教过,护理病人的各方面注意事项,每日按摩几个时辰,按哪个位置,她都谨遵秦城的话,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害得夏桓没能早日醒过来。 就这样,她在岛上一待就是一年多。 这一年,赵静过得很平静,她本就是个简单而单纯的人,未出阁之前她也很安静,她不觉得岛上的生活千篇一律,枯燥乏味,她本就出身不凡,贤良淑德是她们家族女性最基本的品质,而温婉恬静是她性情的真实写照。 在岛上,每个人每天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倒不是一定要做哪些事才有存在感,而是岛上发展的需求,所以才会有人主动自发的组织,去从事各种各样的生产劳动,赵静的事就是看护夏桓,这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即墨寒讨来的差事。 她身份特殊,未成为刘承的嫔妃之前她是个大小姐,是父母的心头肉,自然不曾做过粗活累活,再说了,就算她想参与劳动,即墨寒也不可能让她参与的。 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一个正在全面开发的孤岛上,能做什么事呢? 她当然也知道即墨寒不让她参与的原因,除了她是皇妃的原因之外,还因她真的不适合去做那些事情,所以照顾夏桓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至少有十个时辰是陪在夏桓身边的,没事的时候她就给病人一边按摩一边自言自语,她也不管病人听不听得到,反正她就是对着一个昏迷的人,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她自己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这种日子很充实。 若夏桓就这样昏迷一辈子,她估计就会一辈子这样陪着他了。 但老天终究是不忍心辜负她的一片感恩之心,夏桓终于在昏迷了一年多以后醒来了。 自从几个孩子回来之后,即墨寒就让他们每天都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每天定时去陪一会儿夏桓,在他身边说说话也好,喊几声也行。 孩子们都很好奇昏迷中的夏桓,因为他们听即墨寒说起过,夏桓很多过往的辉煌事迹,孩子们对他又崇拜又敬重,都恨不得马上唤醒他。 也许是夏桓感应到了孩子们的热情与朝气,重新产生了求生的欲望,这才能创造奇迹的,总之,他在昏迷了一年多之后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这也多亏了他的身体足够强健,还有众人对他的不离不弃。 那一天,孩子们课业结束得很早,就结伴一起去了夏桓的房间,赵静一如既往的在给他一边按摩,一边哼着小曲。 几个孩子像欢乐的小精灵一样,欢快的围绕在夏桓的床边,他们热情洋溢的大喊大叫,希望能尽快唤醒躺在床上的人。 其他人都喊叔叔,只有牛牛喊的是大哥,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赵静也在这个时候最开心,因为她也很喜欢孩子们的到来,之前孩子们到来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这是即墨寒与秦城定下的规矩,一是怕人太多太吵,起不到唤醒病人的作用,二是分开来可以保证孩子们有更多的时间,去陪赵静与夏桓两个人,自然就没这么吵闹了。 孩子们笑闹着,赵静则如往常一样,满含笑意的按着夏桓的头部,突然之间,她尖叫了一声,原来,她好像看到自己刚刚按着脑袋时,脑袋主人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开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闭上了,就是那一睁一闭的一刹那间,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下一刻,一直昏迷的夏桓又艰难的睁开了眼。 这一次绝不是赵静眼花,而是众人都看得很真切,因为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夏桓确实睁开了眼,尽管他的眼神显得那么疲倦,黯淡无光,但他确确实实是醒了,是在现场所有人的共同见证下醒来的。 顿时,整个屋子里就像炸了锅一样,好几道尖叫声几乎同时传出。 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这就是个奇迹,而他们亲自见证了奇迹的发生,孩子们脸上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不知所措,以及无所适从,赵静则是泪流满面,掩面无声的抽泣。 自从逃出皇宫后,她就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封闭了,她本就胆小内向,有心事也绝不会向旁人倾诉,没人知道她的心事。 在赵静的内心世界里,对爱情并没有什么概念,她曾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也曾是皇宫里名义上的嫔妃,但命运却给她开给了个大大的玩笑,嫁给了皇帝,却没能如愿给她和她的家族带来该有的荣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竟还保有女儿的完璧之身,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可以说她是最不幸的女子,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她是最幸运的,至少她年纪轻轻的就活着离开了皇宫,这让她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和余地,若等到年老色衰,伤痕累累后再重获自由,已经失去了最精彩的那一部分,人生还有何意义? 她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她只知道自己对刘承,绝对没有产生过爱慕之情,有的只是畏惧,惊恐,以及极度的不安之感,而对两个救命恩人,她倒是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且十分莫名的信任和依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信任两个陌生人,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以及渴望得到自由的心,让她的智商提高,突然变得机智了,也许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让她选择了相信两个陌生人,也可能只是女人的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让她将自己的生命安危,女子贞操,和向往的自由,都交给了两个陌生人。 对她来说,这无异于一场豪赌,但很显然,她赌对了,所以她获得了自由,也没有失去女人最珍贵的贞操,而且……而且她还可能会收获到一份爱情。 虽然她仍然不十分明白情为何物,但她却百分百肯定,自己是喜欢夏桓的,那种喜欢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夜相伴,日积月累的。 在照顾夏桓的这段时间里,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曾无数遍的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从最初羞涩的难为情,到后来的从容自若,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克服心里障碍。 她曾像个偷香窃玉的小贼一样,不止一次的偷偷亲吻过昏迷中的夏桓,那是她情不自禁下意识的行为。 对此她也有过自责与负罪之感,她觉得自己很可耻,是个下贱的女流氓,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偶尔想亲一亲夏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自甘堕落,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厌恶和唾弃的坏女人。 可是她情难自禁,覆水已再难收回,她就只能放任自流,完全放飞自我,彻底打开自己的心扉,对着一个昏迷的男性无限倾注自己的感情。 她不知道他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会不会醒来,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既然这样,他醒不醒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每日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心上人,赵静也从没觉得孤寂与落寞,她反而能从中获得一种安宁与平和的心境。 而就在此刻她亲眼见到他醒来了,她喜极而泣,期待已久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竟让她有些失态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孩子们又惊又喜,都不知道如何自处,还是小十四年龄最大最懂事,也是最先来到岛上生活的,他最清楚自己的义父即墨寒有多在意夏桓,刚刚他也看得很真切,昏迷的夏桓,确确实实是苏醒了。 小十四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撒腿就跑了出去,他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义父。 没过多久,就听到屋外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显然是一大群人都跟着小十四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第一个迈进门的当然是最急切的即墨寒,其次是秦城夫妇,之后才是小十四与所有关心夏桓的人,他们依次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屋子里顿时就塞满了人。 夏桓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应该是昏迷了太久,他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因此他虽然醒来了,却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即墨寒情绪有些激动,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敢立刻上前问长问短,而是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医者秦城。 秦城没有立刻问话,而是先给夏桓把了把脉,才轻声问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夏桓轻微的摇了摇头,还是没开口说话! 摇头的动作不算复杂,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至少表示夏桓真的醒过来了,不是众人的梦境。 即墨寒双拳攥在一起,看样子紧张得不得了! 无人注意到旁边的赵静,她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似是在尽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声或者说是笑声,此刻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癫狂,痴傻,只见她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来十二分的怪异,若盯着看久了还有些渗人。 她所流露来出的神情,绝对是她此前不曾有过的,也可能她出身大家族的原因,身份带来的束缚感与自身的教养,让她不敢将自己的情绪肆意喧泄,可今天她的情绪起伏实在是太大了,令她压制不住,这才会出现这种夸张的表情,幸好众人的注意力都没集中在她身上。 因为众人都默不作声,都在盯着刚刚苏醒的夏桓,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只见秦城一直在忙碌,他时而号脉,时而开口询问一两句,夏桓并没开口,只是用摇头或点头回复着秦城的问话。 一旁的即墨寒虽然没有出声,但他的泪光却在眼眶中打转,显然他也是情难自禁,竟喜极而泣。 从这一天开始,夏桓真正算是从鬼门关脱险,算是历劫回来了,在众人的期望,以及赵静的精心照料下,他一日好似一日,渐渐的能在赵静的搀扶下,短暂的离开床榻,到外面去走走。 又过了半年,夏桓基本已经能生活自理了,这固然有赵静精心照料与秦城悉心治疗有关,其实即墨寒对他的影响才是最大的,表面上是他时常陪着夏桓作康复训练的结果,可其实只有当事人知道,是言语的激励才让夏桓的康复速度异于常人的。 因为即墨寒跟夏桓说,静儿失踪,需要他们俩去找回来,否则逍遥岛上就永远没有女主人,两个人也将永远失去一生的挚爱,正是这句话激起了夏桓急于康复的决心。 可之后即墨寒却碰到了一件令人左右为难的事,起因是赵静引起的。 那是夏桓醒来半年之后的一个下雨天,几乎所有人都窝在住处,孩子们在集中学习,其他重要骨干成员则聚集在议事厅,一起商谈岛上今后的规划。 很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事,岛主人即墨寒竟然没有参与,那时他在自己房间里发着呆。 正在他神游天外之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他脸上明显有些恼怒之色,不过也就是一闪而逝,他就调整好了情绪,他冷冷的问了句:“谁?有什么事?” 门外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就好像是恶作剧般,可他还是起身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娇又羞的女子,她将头埋得很低,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紧紧的抓握着自己的裙子,这显示她局促不安的心理。 见来人是赵静,即墨寒也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眼前撑着一把油纸伞,看起来可怜兮兮柔柔弱弱的赵静,他本来很想发火,让她敬而远之的,但一想到她的经历,他又不免于心不忍,只好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赵静的头更低了,她用蚊蝇般的声音,扭扭捏捏小心翼翼的问道:“寒……寒公子,小女子……小女子斗胆想请你给我作媒,我……我心悦桓公子,想跟着他一生一世,名份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是为奴为婢也行,求寒公子成全。”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即墨寒一时也没完全明白赵静的意思,竟有些捉摸不定,他狐疑的看着赵静,希望从她脸上看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已便于自己作出判断。 他的盯视,看在赵静眼中是挑剔和不屑,被她理解成了不信任,以及更多的负面东西。 若按照往常的性情,赵静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面对此情此景,她一定会选择头也不回的逃离,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独自流泪。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头低得更低了。 但很快她就抬头挺胸,倔强而勇敢的迎着即墨寒的注视,然后她用坚定而执着的言语,继续刚刚的话:“寒公子,我听说你也是个痴情之人,你心里一定也有个爱而不得的女子,感同身受,你是否愿意成全我呢?” 能说出这番话,表明今天的赵静,已经与往常不一样了,对她来说,这一腔孤勇是破釜沉舟,是一往无前,她必须为自己下半生幸福,去努力争取。 即墨寒愣在当场,仍然没有做出及时的反应,因为女子勇敢为自己谋求幸福,这太过惊世骇俗,直接颠覆了他的三观了,就算是岑岚那个小魔女,都不见得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更何况是赵静这么个尚书府千金呢? 见即墨寒仍然一言不发,赵静急了,她显得紧张而慌乱,赶忙补充解释道:“寒……寒公子,我……我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我……我还是完璧之身,皇帝并未临幸我!”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她终于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静的力气与勇气似乎都耗尽了,身子软弱无力,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摔倒了,她又羞又怯,顿时感觉无地自容,转身就要跑,即墨寒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拦住了她。 截住想要逃离的赵静之后,即墨寒神情复杂的望着她,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淡淡的道:“你的苦楚我能感同身受,之所以没有立即回复你,并不是看轻了你,反对你与桓哥儿在一起。相反,我很愿意帮你,我虽不能替桓哥儿答应你什么,我却能暗中帮忙制造你们独处的机会。但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若你们有缘就一定会在一起,若无缘,我也没法强求。” 惊闻此言,赵静不禁喜极而泣,她满脸泪痕,就要跪拜谢恩,即墨寒赶忙将她扶起来,少见的露出了微笑,他柔声道:“不用谢我!一切就看缘分了!你也莫要着急,就装作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一切我会安排的。” 得到即墨寒的承诺后,赵静心情极好,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言语都无法准确形容她此时的一连串动作和表情了。 但接下来,她又有些手足无措,即墨寒的柔和嗓音再次传到她耳中:“赵姑娘!你先回去吧!只要你好好待桓哥儿,就一定能得偿所愿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番外4:漫漫寻妻路 大白天的,在京都城东区的一栋豪华宅子里,一阵阵沉闷的哀嚎声与惨叫声不断的传出来,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觉得奇怪,更没有人去报官。 那声音显然是嘴被堵上了嘴才发出来的,听起来似乎格外的瘆人,按理来说住在东区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宅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声音传出来呢?就算是主人家殴打自家的奴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自从刘承登基以来,举国安定,京都城更是繁荣昌盛,几乎达到了鼎盛时期。 只听闻一个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声音问道:“他……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另外一个声音无奈的回道:“嗯!硬是没有说半个字!我们这已经是第三次动刑了,他也算一条汉子,就是不肯说,不过你放心吧!动刑的人有分寸,没往死里打,都是些皮外伤,不会影响他以后的人生。” “那就好,毕竟他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人,而且有功于逍遥盟,我总要顾及长辈的面子。” 短暂交谈过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传来两个孩子的哭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两个小家伙就跑到里间,而后传出孩子的哭声与质问声:“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娘亲藏到哪儿去了!快还我娘亲。” 那个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人猛的抬起头来,他犹疑不定的问道:“你们……你们是静儿的一双儿女?” 哭得稀里哗啦的兄妹俩边哭边点头道:“是啊!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抢我娘亲?为什么?” 孩子的这个答案仿佛如晴天霹雳一样,瞬间就击中那个人,他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似癫似狂的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她不肯屈从的,原来她说的竟是真的,原来静儿没骗我……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又要给我希望?我虽不如那小子,可我却能做到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他能吗?” “我能!” 门口一个坚定而执着的声音,及时的回答了他的话! 梁颂猛的抬起头来,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因为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会以这样的神情与姿态出现在这里,确切的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梁颂很清楚自己没有做梦,那么眼前人就是真实的存在了,况且两个孩子是最好的佐证,因为来人开口那一刻,两个孩子就已经投入到那人怀中,并且‘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这一刻,梁颂的心在滴血啊!他羡慕嫉妒恨呐!他多希望这两个人孩子是自己与心爱的女子所生啊!可惜却是让人捷足先登了,这让他如何不怨恨恼怒啊? 自己苦苦追求势在必得的人,生死不知,踪影全无,而她与别人生的孩子就在眼前,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似乎那个女子始终都不属于自己,她就如天上那虚无缥缈的彩虹一般,只是惊鸿一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自己就像个着了魔的傻子一样,拼了命的想去抓住她,想将她留下来,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一切就像一场单相思的美梦,如今梦醒了,或者说梦破碎了,沉迷梦境的傻子终于算是清醒过来了,何其可笑可悲? “过往的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只想找到静儿,你也看到了,我跟孩子们都不能没有她,所有人都担心她的安危,你若真爱静儿,就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即墨寒冷冷的盯着梁颂,眼中没有恨意,有的只是真诚的问询与殷切的期盼。 梁颂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终于勇敢的抬起头来与即墨寒对视,面对后者那干净澄澈的眼神,他又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有些怯懦的回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本来一 切都在我的算计与掌控之中的,可静儿似乎死都不愿意跟我妥协,她……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坠河,也要摆脱我的控制……” 即墨寒与一对儿女默默的听梁颂述说,很多次他都想暴起杀人,杀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但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秦城的医嘱他从没忘记过,他的身体几次遭受重创,难免会留下些后遗症,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体有任何问题,他要保持强健的身体,才能保护好妻儿子女。 两个孩子的忍耐力可就没那么好了,先前即墨寒还能制止,到最后兄妹俩冲出父亲的控制范围,对着梁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外加言语问候,行为近乎疯狂。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没有理由阻止,这是梁颂该有的惩罚,是罪有应得。 按照梁颂的说法,静儿就是被他用威胁手段逼走的,原来齐鸣叛乱期间,即墨寒为救刘承,差点死于非命,当时人心惶惶,事后皇室并未对外公布事件的很多关键点,比如因何叛乱?叛乱具体造成了哪些人员的伤亡?等等,对外界来说,这都是个谜,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避免内部很多潜藏的,却选择继续观望的敌人。 但多人都曾亲眼目睹即墨寒中箭时的凄惨模样,梁颂也是其中之一,大家都推测:那种情况下,即墨寒就算没有死在当场,也很难活下来,所以他才定下了那条歹毒的计策。 重伤濒死的即墨寒,在秦城与宁静的全力救治下,勉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宁静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 一个月后,他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也就在这时,宁静在送来的菜肴盒子中,发现了梁颂的威胁信件,信件的内容不算长,但字字句句都透着疯狂与绝望。 静儿!我知道你倾心即墨寒那小子,可如今他命在旦夕,就算能活过来,恐怕也是个废人了,你又何必非他不可呢?我一直都喜欢你,简直都要发疯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否则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会满大街的宣言,你是我梁颂的妻子,是那小子坏了规矩在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拼着名誉尽毁,玉石俱焚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反正没有你的陪伴,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自收到信那一刻起,宁静又惊又怕又怒又恼,她生怕梁颂不择手段在饭菜中下毒,又或者他选择铤而走险,在外面瞎嚷嚷。 那时候的即墨寒刚脱险,若察觉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一定会被活活气死的,宁静不敢冒险,也不敢告诉身边亲近的人,只能一个人独自承担。 她主动约见了梁颂,假意答应他的所有条件,这才算稳定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梁颂。 而后的几天里,宁静又作了很多安排,她借口要去深山中采药,获得了秦城的首肯与帮助,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安抚住即墨寒那颗不安的心。 做完这些之后,宁静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一些随从去与梁颂约定的地方见面,可还未到目的地,一众随从就被她给甩掉了,而后她就一个人孤身赴约。 梁颂见到宁静孤身一人前来那一刻起,欣喜若狂,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了异常,因为他看到了宁静眼中的死寂与绝决,那是一往无前的坚定,还有至死不渝的决心。 宁静面朝梁颂,露出了凄美哀惋的笑容,她的背后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眼中透出的是绝望的悲伤,她没有怨恨任何人,她只恨自己的命不好,一次次的连累了自己的寒哥哥。 梁颂发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焦急的大喊大叫道:“静儿!不好啊!不要离开我,回来,不要再往后退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那一刻的宁静,心里本来还在挣扎,就暂时的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可她看到梁颂迅速上前,就在他快要拉住她的那一瞬间,梁颂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宁静下一刻就做出了令所有人后悔终生的决定,她转身就狂奔向河边,站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而后她回身眼中含泪的大吼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就跳下去!” 梁颂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心中的苦闷与痛楚又有谁知道,强扭的瓜终究不甜,自己处心积虑枉做了小人,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爱宁静不假,可前提是要她活着啊!若今天逼死了她,做这一切还有何意义?岂不是前功尽弃。 正在梁颂思绪万千百转千回之际,只听宁静口中喃喃自语道:“寒哥哥!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不能再陪伴你们左右了,希望来生再见!” 而后宁静转身就跳入了波涛滚滚的大河之中,她跳河的身形是那么的优美,她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是那么的不舍,而与此同时她的行动又是那么的快速绝决,这两种情绪本来应该是相互矛盾的,但宁静似乎在最后关头,抛下了心中的不舍情绪,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直到今天,梁颂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意屈从自己,自己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吗? 宁静跳河后过了好一会儿,梁颂才从震惊迷惘与困惑中回过神来,可那时的宁静已经随水流飘出几丈之外,梁颂拼命的朝下游狂追而去,可他本就反应慢了一步,河边本就灌木丛生,哪里允许他撒腿狂奔啊!没过几息,河水中就失去了宁静的踪影。 尽管他拼了命的往下游追去,可再也没有了宁静的影子,他继续往下游狂追,直到力竭昏死过去才罢休。 当梁颂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醒来就回到现实中了,可当他看清自己在河边醒来时,立刻就知道,那不是梦,宁静是真的被自己逼死了。 他对着河水嚎啕大哭,只可惜错已铸成,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而后他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就整日的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宫中的差事也没了,他就在自己府里混吃等死,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 最早是黄致远发现了妹妹的失踪,可能跟梁颂有关,暴怒之下他亲自出手揍了一顿梁颂。 再之后,刘承在众人的压力下,也亲自过问这件事,但都没有从梁颂口中,问出任何与宁静相关的线索,他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任你如何打骂,他都不言不语,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今天若不是两个小家伙出现,或许他仍然不会吐露任何一个字。 重刑对一个心死之人自然是没用的,他的心已死,所以他一心求死。 若不是面对静儿的两个孩子,他心中愧疚难担,估计他还不肯说出了真相。 哎!执念太深,害人害己,才会演变成这样的悲剧! 静儿失踪的真相大白之后,所有人都怒目瞪视着梁颂,两个小家伙像暴怒的凶兽一样,正在给自己的娘亲报仇,他们对着梁颂的全身,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击,火力全开疯狂的输出,这个时候没有人同情梁颂,更不会在意他的死活,当然两个孩子也不可能真的打死梁颂,就只是出出胸中的闷气而已。 即墨寒没有参与痛揍梁颂,而是自言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静儿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走!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尽快出发,我要去事发河段去看看,我相信静儿一定还活着,她答应过我,要与我白头到老的,她怎么可能中途就弃我而去呢?”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哽咽了,眼眶中的泪也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该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没事的就默默的陪在即墨寒身边。 按照梁颂的描述,静儿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很低,几乎为零,但所有人都没说出来,因为对于即墨寒与他的一双儿女来说,那个结果太残酷。 他们宁愿相信静儿还活着,也不愿意相信静儿早在几年前就在河里香消玉殒了,静儿活着,这就是个希望的火种,是一种信念,可以驱赶大家心中的阴霾,也可以照亮大家前行的道路。 没过多久,他们就重新踏上了寻找宁静的路。 自陵波城登陆以来,所过的每一城,每一地,他们都没放过,为了更快更有效率的提升进度,出发前由赵显牵头组织众人群策群力,各抒己见,取长补短,他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最后决定还是采用地毯式的搜索方法,才能保证不漏掉任何可疑的地方。 因此,从陵波城到京都城,他们就用了半年时间,可惜的是,都一无所获。 云霄顶即墨寒去过,那里人去楼空之后,已经荒废多年。 逍遥盟北区附近的湖心岛周边,即墨寒也亲自确认过,没有宁静的半点踪影。 但凡能想到的地方,即墨寒都会亲自去现场确认,只可惜,都没有宁静的一丁点儿消息。 从梁颂这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是目前唯一确切的线索,即墨寒怎么可能不着急呢!他恨不得抛下所有人,独自先去那段河域查看。 但由于身份所限,即墨寒不能为所欲为,刘承允许他登陆,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方是在让步了,即墨寒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他不能也不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微妙平衡。 这里是南梵国,是刘承的地盘,刘承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是这里的王,自己一行人的自由,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这一点即墨寒很清楚,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见好就收,对双方都好。 一路行来,也算是游山玩水,谈不上旅途劳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就连几个孩子都没有叫苦叫累,他们甚至都没有请大人背,基本上都是靠着自己的一双腿,丈量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这也是即墨寒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纵使他心里再苦闷,只要见到一双紧紧跟随的儿女,他所有的苦闷就会消减大半。 中途他们一行人在安乐寺暂住了一晚,玄渺方丈已于一年前圆寂,现在的主持是玄渺的首徒无相,刘畅仍在寺中修行,即墨寒并未去打扰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双方见了面,也会是相对无言的尴尬,又何必再产生不必要的交集呢! 又经过几日之后,他们才赶到当年的事发河段,即墨寒并没有立刻去周边查看,而是下令安营扎寨。 一百多号人,在河边逗留了五日,这五日天气变化多端,有时晴空万里,有时乌云密布,有时又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这期间即墨寒没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他就一直端坐在河边当初静儿跳河的那块大石头之上,除了一双儿女偶尔会过来陪陪他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打扰他。 直到第六日,即墨寒才下了一道命令:“分组沿河一路搜寻,方缘五百里之内,都要仔细的寻找,静儿她或许就在河的两岸某个地方。” “是!” 从这一天起,搜寻队伍一路向西南方向缓慢移动。 一路走来,大家真的是尽全力了,可仍是没有任何静儿的哪怕一丁半点儿线索。 眼看就到乌蓝国与南梵国的国境线了,赵显颓然的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少主!再沿着河流继续往前走,就到陵波城了,这条河汇入陵波江之后就一同奔入大海,我们还要去陵波城吗?” 他的意思,即墨寒懂,陵波城是他们登陆的第一站,当初在袁威的帮助下,他们大街小巷都搜寻过了,就差挨家挨户冲进去找了。 两选一,是再搜一遍陵波城,还是转移目标? 即墨寒没有让大家等多久,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开口道:“我们从这里渡河去乌蓝国,那里有静儿的许多亲人,说不定她又像上次一样大隐隐于市。” 赵显惊谔问道:“你确定?这里可是无人区,当年那场战争的死难者不计其数,万人葬坑就在这一带,我们这么多人闯进去会不会不好?” “无妨!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心怀坦荡,百鬼不侵,百无禁忌!不会惊扰到那些亡灵的。”即墨寒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静儿当年很可能就是通过这片古战场万葬坑去的乌蓝国,不然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丝痕迹呢? 他们找到了河面最窄的地方,临时搭建了一座木桥,所以花了些时间,一百多号人总算安然渡过了。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但在通过那片无人区时,似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出异样,谁都不敢说笑打闹,孩子们与女人胆小,所以都睡在中间的帐篷里。 走出那片无人区后,才有人鼓起勇气问原因,即墨寒毫不避讳的直言相告,这不免又引起了一阵后怕。 即墨寒痛恨战争,不仅仅因为玄渺方丈嘱咐过他要少造杀孽,更因为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影响是长远的。 战争是统治者意愿的外在体现,凭什么统治者的意愿,就要让成千上万的人为之流血牺牲,以至于几百年之后,这里仍是孤寂一片的无人区。 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又有哪个君王真正在意过自己统治下的民众的死活呢!这也许就是身为普通民众最大的悲哀吧! 即墨寒长叹一声,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的有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吗? 在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所以他也只能发出一声感叹,然后继续踏上寻找心上人的路。 到了乌蓝国境内的一个小镇上,即墨寒命众人暂时在镇外空地驻扎下来,他派人送信给这片土地的主人,无论他内心有多焦急,也不能随心所欲,强龙不压地头蛇,该有的礼数与尊重他一样都不会少。 大概十天左右,默默无闻的小镇上,突然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百姓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原来乌蓝国太子夫妇与云公主和李驸马夫妇携家眷,都来迎接即墨寒一行人,看那阵仗必是国礼无疑了。 可见乌蓝国祖孙三代统治者,有多重视即墨寒,双方的私谊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即墨寒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如今北夏已经渐渐式微,而刘承统治下的南梵国,强势崛起,乌蓝国虽然一直在稳健发展中,但偏居一隅的地利,也限制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赶上南梵国,对于这一点,乌蓝国的三代领导人都看得很清楚,即墨寒所在的势力,名义上在海外,看起来远水难救近火,但谁都不能忽视他的影响力,以及他直接或间接能调动的力量。 缔结了百年之约的逍遥盟自不必说,若乌蓝国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长乐帮与长安帮应该也会伸出援手,这些势力都跟即墨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说靠这些势力来保住国本,至少他们不会让蓝氏皇族灭族的,如此重要的一个盟友,乌蓝国皇室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即墨寒自然也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虽不喜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他也没有生出厌恶的情绪来,这个国家有他的至亲之人,就算是为了保护忠叔与沐嫣,他也没理由拒绝对方的盛情邀请。 乌蓝国这么高规格的待遇,让即墨寒手下的人都有些不适应,即墨寒却是应对自如,先是执弟子礼,拜见了李明忠夫妇,再正式见过了蓝书豪,等所有台面上的繁琐礼节过后,气氛就轻松了很多,双方见面的仪式感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随后,沐嫣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份与形象,猛的扑到即墨寒怀中大哭起来:“寒哥哥!嫂嫂她……她真可怜……” 即墨寒安慰道:“我相信她还活着,所以无论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她。” 沐嫣抬起头来,见自己哥哥虽眼中带泪,但他脸上却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闲言少叙,即墨寒与亲人重逢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着自己的寻妻之旅,一行人在皇家护卫队的前后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往乌蓝国皇城赶。 即墨寒很想去看看,静儿当年在皇城行医的安乐堂药铺,或许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一路上,即墨寒都不言不语,见气氛有些凝重,蓝书豪神秘的笑道:“寒哥儿,我虽然没帮你找到静儿,但也给你备了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即墨寒倒是没在意蓝书豪说的礼物,因为他一直神游天外,他时常回忆与静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才能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几天路程,他们到皇城时是个午后了,蓝书豪安排了丰盛的午餐,可即墨寒无心吃饭,只是随意的扒拉了几口,就急着叫蓝书豪带他去安乐堂。 旅途劳顿,即墨寒让手下人都在驻地休息,他带着一双儿女随蓝书豪去了安乐堂,可到了目的地附近之后,蓝书豪并没有直接带着他进去,而是在远处就停了下来。 只见安乐堂的外面,排了长长的看病队伍,可以想象里面的人有多忙,蓝书豪缓缓的解释道:“静儿当年救治了无数底层民众,那些人没钱去看病,生了病只能等死,是静儿给了他们新的生命,也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她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也相信静儿还活着。为了延续静儿这种悬壶济世的仁爱精神,我特地请示过我父皇和皇祖父,命宫里的御医轮番来此坐镇行医,将静儿的这种经营模式,原封不动的继承了下来。” 即墨寒泪眼朦胧,他眯着眼睛才看清安乐堂门口牌子上,用石灰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今日换购以下药材:当归、芍药、百合、杜仲,数量不限! 安乐堂救苦救难的初衷没有变,只是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令人牵肠挂肚的可人儿了。 即墨寒站在远处看了很久,直到蓝书豪催促他才回过神来:“喂!你是不是想站到地老天荒,直到石化成一块望妻石啊!现在还早,门口那么多病人,我们晚点再进去看一看吧!我也很久没来了,我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即墨寒恋恋不舍的跟蓝书豪离开了,他们来到一个叫河畔别苑的宅子。 蓝书豪走在前面,他边走边介绍道:“这是静儿失踪前住过的地方,为了留点念想,我便以个人名义买了下来,除了在宅子外面加了一道防护墙之外,里面还保留着静儿离开前的样子,不过现在,这宅子是你的了,只要你在我乌蓝国境内,这就是你与静儿和孩子们的家。” 这份特殊礼物对即墨寒来就是无价之宝,他快步进了宅子,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也快步跟了上去,他们当年离开这里时还小,没什么记忆,不过出于孩子天性,在看到摆在院内的木马,还有形形色色的孩童玩具时,他们也是禁不住欣喜万分,于是就各自找乐子去了。 触景伤情,即墨寒心中自觉有愧,见孩子们嬉笑玩闹,他泛着莫名的酸楚,孩子们出生时他不在静儿身边,是她一个人冒死生下两个孩子,又将他们抚养近两岁,如今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她又在哪里呢? 即墨寒一时悲从中来,他忍不住泪流满面,两个孩子玩闹间见到自己爹爹情绪崩溃,都纷纷停止玩闹,上前安抚道:“爹爹!爹爹!我们一定能找到娘亲的。” 即墨寒紧搂着两个孩子,不停绞痛的内心才渐渐的缓了过来,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我们一定能找到你们的娘亲。” 即墨寒与一双儿女,在宅子里待了很久,直到日近黄昏才出来。 蓝书豪就一直守在外面,当见到父子三人出来时,他忙招呼道:“怎么样!我准备的这份礼物还满意吧!” 即墨寒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感激的言语,就简简单单几个字:“大恩不言谢,我会铭记于心的。” “哦!对了!今晚我就想住在这里,孩子们也喜欢这里!” 蓝书豪爽快的道:“没问题!反正这里已经是你的家,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会立刻派人送过来,还缺什么就派人知会一声,你现在可是我们乌蓝国的大贵人啊!我父王给我的命令就是,只要你一日在我乌蓝国境内,我就一日什么都不用干,专心致志的陪着你!” 最后这几句话,蓝书豪故意说得很暧昧,听得即墨寒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脸色也跟着阴沉了起来,他没好气的回道:“谁稀罕你陪着,滚一边去!” 蓝书豪也不生气,嘻皮笑脸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错了,说错了,是陪你们一起找静儿妹妹!” 蓝书豪性子本来就有些跳脱,娶妻生子之后才渐渐有所收敛,见即墨寒触景伤情,怕他伤心过度,这才故意说得那么暧昧,就是想调解一下气氛。 见即墨寒发飙,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他也不敢再嘴溅找抽,在这位大舅子面前,他最是懂得见好就收。 晚饭前,即墨寒的百人队伍都迁到了河畔别苑,宅子里肯定住不下这么多人,大家就在河边扎营,这宅子就成了他们临时的基地。 饭后,蓝书豪带即墨寒父子仨,还有牛牛一起去了安乐堂药铺,药铺的前门落了锁,他们就直接绕到后门去。 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侧门,蓝书豪轻轻敲了敲门,轻轻唤了声:“天天!你们休息了吗?我是书豪哥哥啊!来看你们啦!” 门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女孩子甜甜的欢快的声音:“书豪哥哥!我来了!我来了!” 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十多岁长相清秀,目光灵动活泼的女孩子出现了,在微风中跳跃的烛火照耀下,更为她添了一份娇俏可人的气质,即墨寒只觉得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只见天天后面的妇人抚嘴大哭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盯着牛牛看,见到这个人,即墨寒立刻就全明白了,他蹲下身子对牛牛柔声道:“这是你娘亲,那小姑娘是你姐姐!”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牛牛有些懵,他看了看待自己如亲儿子的即墨寒,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与姐姐,从母亲眼中他看到了慈爱与柔情,还有期盼与长期的思念,从姐姐眼中他感受到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情,从即墨寒眼中他看到了鼓励与欣慰。 这次重逢,出乎即墨寒的意料之外,他不禁感叹这奇妙的缘分,说来就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这可把蓝书豪给整懵了,任他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即墨寒也是因宁静留的那封信,才知道真相的,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夏雪天母女,之前收到的消息是:夏雪天母女去了徐筝的驻地生活,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 尽管蓝书豪满脑子的问号,但这个场合实在不太适合讲那些悲伤的过往,即墨寒示意前者以后再谈这个。 看懂了即墨寒的暗示,蓝书豪只好强自压下一颗好奇的心。 意外见证了母子重逢的喜悦后,即墨寒又难免触景伤情,他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若见到了静儿会是怎样的呢? 这边是母子重逢,另一边的君臣之礼也不可废,只见一位身形壮硕的男子低声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军师!” 即墨寒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夏雪天母亲,瞬间就明了了。 这人是徐筝的副将,应该是与寡居的夏雪天母亲赵芳相互有意,这才有了这眼前这一幕,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大半夜还留在一个寡妇家里呢! 虽有疑惑,即墨寒也不好直接问出,看到夏雪天母女过得好,想来静儿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也许是高兴过了头,许久之后,赵芳才想起来还没跟来访的客人打招呼,她拉着一双儿女扑通一声,就跪在蓝书豪与即墨寒的跟前。 今晚赵芳的情绪波动很大,她虽努力克制,但仍是忍不住声泪俱下不能自已:“谢谢寒公子教导抚养小儿这些年,也谢谢太子殿下对我们母女的关照与爱护,谢谢你们!”说完竟连磕了三个头。 即墨寒有心制止这母子仨的举动,却被蓝书豪按下了,不是他高高在上受人顶礼膜拜惯了,而是若不受这一礼,这妇人心中必会不安,还不如了了她的小小心愿。 蓝书豪示意那副将,将孩子们都带去别的地方玩一下,那汉子立即心领神会:“天天,我们带着弟弟妹妹去那边屋子玩吧!” 即墨寒的一双儿女也不认生,望了望自己父亲,得到默许之后就一起离开了。 孩子们刚走,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面对两个能主宰无数人命运的男人,赵芳显得有些紧张,蓝书豪看出来了,他安抚道:“莫慌!莫慌!寒哥儿携子寻妻路过这里,特意来看看你们,顺道把儿子给你带回来了,这难道不是喜事?” 赵芳出身不好,见到大人物难免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寒……寒公子,还是……还是没有……静……静儿妹妹的消息吗!” 即墨寒点了点头! 赵芳又无比自责的道:“都怪我无能,拖累了她,又没能通及时搬来救兵,才害得她被人掳走。”说完她竟大声哭起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两个男人顿时六神无主,一时竟不知所措,即墨寒转身去搬救兵去了,没过一会,所有孩子都跟了过来,夏雪天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很贴心,忙出言安慰道:“娘亲!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一定能找到静姨的。” 久别重逢,永远都不会少了人类自带的一个道具,那就是眼泪这个东西,尤其是像赵芳这样一个受尽苦难折磨的女人,她的眼泪必是个常用的道具。 一场重逢在不断的哭哭啼啼与默默抽泣中进行,夜已近三更,是该暂告一段落了。 参观了药铺,又别过了夏雪天母女,回到河畔别苑已经快四更了。 回来的路上,蓝书豪简单叙说了夏雪天母女这几年的遭遇。 当初夏雪天带着母亲赵芳骑马去皇宫求救,虽然最终没能搬来救兵,成功救下静儿,却也提供了不少线索。 而后她们母女就被徐筝接到山中驻地生活了几年,后来徐副将有意求娶赵芳,当时的赵芳母女失去了宁静的庇佑,自觉孤儿寡母孤苦无依,又在徐筝的担保下,她终是答应嫁给徐副将。 再后来皇城巡防营扩建,徐副将就被调来了皇城当个头领,夏雪天母女自然也就随他回来了,母女俩一直很想念在药铺度过的那几年,所以他们一家人就重新在药铺的后院安了家。 蓝书豪以一国储君的身份,暗中重开了安乐堂,一来是为了安顿夏雪天母女,二来也是为了将宁静的那种医者仁心延续下去,这就是即墨寒看到的现状。 所有人都没忘记宁静,都在等待着她的回归,可她到底在哪里呢?她是否能感受到所有亲朋好友的呼唤! 番外5:漫漫寻妻路2 河畔别苑内,即墨寒无心睡眠,他独自一人到河边,抬头望着一弯新月,思念着心上人。 这些年,三国各自安好,许久都没有发生战争了,天下也算太平,这样的年头其实更不好找静儿,天下大乱,静儿或许会不顾个人安危抛头露面出来救治病人,现在她若有心躲着所有人,找都没地方找。 就这样漫无目的,没有期限没有目标没有线索的找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所有人不可能陪着即墨寒一直走下去,即使那些人是主动跟随来保护他,他也不愿意拖累大家。 不知不觉,出来已经一年多了,他仍毫无头绪,没办法,他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心去寻找,不管前路会碰到怎样的困难,他始终都坚信,静儿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次日,百十来号人分成了两队,一队由赵显带领,在皇城内外五百里范围内搜寻,另一队随即墨寒进山去搜索。 乌蓝国大部分的普通民众,都住在大山之中,即墨寒是打算在向导的带领下,踏遍乌蓝国的千山万水,他怕遗漏了任何一个静儿有可能会在地方。 踏遍千山万水,轻飘飘几个字,看起来美好且赋有诗情画意,可真正付之行动,就没那么美妙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中间所要付出的艰辛与汗水,是不可估量的,但没人劝阻即墨寒。 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相对心中的信念,道路的艰难险阻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再一次上路了,这次又多了夏雪天母女,因为她们也想尽一份力,所以就加入了队伍,一起去找宁静,徐副将自然也跟了来,算是向导也算是护卫队长,以及后勤补给负责人。 风一程雨一程,风风雨雨又一程,他们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足迹。 也不知进山具体多久了,一日午间休息时,即墨寒在一处水源处,准备掬一捧水洗把脸,竟无意间看到了草丛中一只小巧玲珑的木雕花灯,出于好奇心,他捡起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从外观初步判断,花灯材质是常见的普通松木,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木头虽然已经开始腐朽,但花灯中间燃烧过的痕迹却依稀还是看得出来,镂空的精美雕刻也清晰可见,真是件难得的手工艺制品。 即墨寒将捡到的花灯到水里清洗了一下,再一看时,他突然间僵住了,但他的心却开始快速而猛烈的跳着,因为他隐约看到了花灯上刻有几个字,‘祝:寒哥哥喜乐安康!’ 他这一惊不要紧,差点掉到湖里去了,旁边的人也发觉他这边有动静,还以为他被毒蛇猛兽袭击了,几个人迅速窜了过来。 他们只见即墨寒手中拿着一个东西,表情夸张而怪异,如痴如醉,似癫似狂,众人面面相觑,但情况还不明,一时也不好上前做什么。 还是夏桓眼尖,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即墨寒手上的东西,他赶忙上前抢夺,口中还惊喜的叫嚷着:“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竟然还能意外见到多年前放的花灯,这是我刻的,静儿放的,那一年的元宵节,我们一起放的。” 即墨寒一边护着手中的花灯,一边问道:“真的吗!这上面的祝福语也是你刻的?” “什么祝福语?我没刻字啊!应该是静儿刻的吧!”夏桓边动手抢东西边回道。 “那这花灯就是我的了,因为这上面的祝福是静儿送给我的!” 夏桓哪里肯信啊!拼了命的想抢回花灯,两个人在湖边大打出手,也没人上前阻止,因为他们俩常常切磋武艺,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可这次却不一样,这能一样吗?这已经上升到了竞争后半辈子幸福的层面,谁都想抓住,又都不肯放手,所以都毫无保留的使出浑身解数,一个要护着小花灯,一个要抢夺小花灯。 你来我往相互攻击下,夏桓渐渐落了下风,全盛时期,他尚且打不过即墨寒,更何况他昏睡了一年多,虽醒来一年多了,但哪里是即墨寒的对手啊!没坚持多久,他就被即墨寒失手打入了湖水中。 见夏桓渐渐没入水中,即墨寒大惊,他一时忘了,夏桓是北方人,不擅长游水,他赶忙将花灯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草丛中,转身一跃就跳入湖中救人。 没一会儿,夏桓被他捞了上来,但已经不省人事了,还好有医者随行,不然还真的很麻烦。 夏桓很快就醒来了,但他赌气就是不肯理会即墨寒,后者也没办法,其它事情或许还可商量,但事关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那是半步都不能退让的。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时也没办法调和,谁看谁都不爽,但也没再大打出手了,夏桓是自知不敌,即墨寒是自知湖边出手时自己下手太重,心中也觉得很惭愧! 一日夜半三更时分,安顿好两个孩子睡下后,即墨寒就走出了自己的营帐,他睡不着,心里仍在想着花灯的事,他在想,静儿当初刻下那些字时,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是爱吗?还是普通的想念? 正在他出神之际,一人从背后轻唤了一声:“兄长!对不起!对静儿我不该有非分之想的,由这花灯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男女之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那年的元宵节,她哭了整整一天,这花灯就是我当初为了哄她才刻的,她当初为什么会哭,我一直没搞明白?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应该是很想你。她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我们来说,她也是完美无缺的,她身上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能瓦解消融世间所有的仇恨与怨念,她的温柔善良,值得被所有人宠爱,既然她选择的是你,她的爱就应该你一个人独享,我会一直陪着你找下去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说完后,他把手中的花灯,珍而重之的递给了即墨寒。 之所以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来是即墨寒担心直接说出真相,会伤到敏感的夏桓,于是就请了赵静帮忙,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如何做到的,反正效果是出奇的好。 即墨寒抚摸着刻有为自己祈福的花灯,他对着虚无的夜空喃喃低语道:“我也相信一定能找到的静儿的。我知道静儿选了我,你心中一定很痛,可你想过没有,静儿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观意识,她既然选择的是我,就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谁都左右不了她的思想,我们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或许属于你的幸福其实一直就在你身边,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赵静是个好姑娘,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可别辜负她呀!其实……其实她虽有入宫为妃的经历,据我所知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刘承跟本就没碰过她。” 两个人说完这些之后,又沉默了一阵,才结伴返回营帐休息。 通过这个小花灯也可以判断出,这里离徐筝的驻地应该不远了,万里迢迢,又是如此之近,怎么可能会错过。 徐副将派人给徐筝夫妇送了信,这边就按正常速度往那边赶,一天之后的黄昏,就碰上了徐筝的人,看她那架势是出来接人的,而且是等了很久那种。 她仍是改不了大大咧咧的习惯,上前就给即墨寒来了一拳,口中还阴阳怪气的说道:“是什么风把我们的韩末军师给吹来了?” 冷不丁被袭击,即墨寒闪身后退,徐筝失手,她更生气了,口中怒骂道:“好你个负心汉,就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害得我静儿妹妹伤心难过,如今更是踪影全无,我要为静儿妹妹出一口恶气,负心汉吃我一枪!” 紧接着一杆长枪就横扫过来,即墨寒将身边人都推开,他则快速的闪避,两个人一个全力攻击,一个尽力闪避,场面一时失控,谁都没想到双方见面会是这个结果。 夏桓有心想要介入战斗,无奈手中没有称手的长枪,冒然加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碍手碍脚,影响即墨寒的发挥。 就在两个人斗得难分难舍之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大喝道:“筝儿,快住手,来者是客,你怎能任性妄为!你若是伤了他一丝一毫,我父皇和我皇帝哥哥定不会轻易饶过我们的。还请三思!”原来是蓝雨到了。 徐筝哪里听得进去啊!棋逢对手,她越战越勇,即墨寒虽然手无寸铁,但也不是被动挨打,起先他还东躲西闪,到后来渐渐适应了徐筝携冲天怒意带来的压力,两个人战成了旗鼓相当的局面。 再后来,徐筝渐渐力竭,即墨寒就稳稳的占了上风。 到最后,徐筝的那杆长枪竟被即墨寒给强行夺了过去,失了兵器的徐筝,仍然不失女中豪杰本色,她破口大骂即墨寒是个负心汉,脸上仍是一副不服输的怒容。 怕徐筝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蓝雨赶忙上前紧紧拉着自己的媳妇,回头对即墨寒等人陪笑道:“让众位见笑了,一会儿本王会亲自给大家陪罪!请诸位先到我军驻地去,酒菜已经备好了,请!” 大打一场后,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只有即墨寒了解徐筝的个性,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他招呼自己人,若无其事的走在最前面。 尽管徐筝仍是怒目而视,但即墨寒就当没看见一样,大踏步的越过了众人,第一个进了驻地大门。 晚饭很丰盛,但气氛却很怪异,谁都没开口说话,闷着头只顾吃饭,蓝雨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救不了场,现场只有即墨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气得徐筝直跳脚,她又差点动手了。 还好在她临近暴走的边缘,即墨寒说了句话,把她的一腔怒火瞬间就给浇灭了。 即墨寒临走前对着徐筝说道:“谢谢你为她出头,但我从未负过她,因为从头到尾,我心里的那个人都是她,从未改变过。” 次日,徐筝又来叫阵,不过显然不是为静儿出头才来挑衅的,而是因为昨天输了不服气,想找回场子。 即墨寒知道她的来意,理都没理她,就想带着一双儿女去外面走走,谁知道徐筝硬是拦着他不让走,非逼得他出手不可。 夏桓实在看不过去了,怒吼道:“你这娘们,也欺人太甚了,我兄长脾气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我可没那么好的修养,你不是要打吗!我奉陪到底!哼!” 徐筝一愣,似乎这才认出夏桓来,她大笑道:“原来你就是静儿妹妹的那个弟弟啊!那时你刚还俗,还是个瘦不拉机的小和尚啊!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长得这么健壮了,好啊!演武场见真章!” 两个人就真的去了演武场,即墨寒知道夏桓的本事,想来他也吃不了亏,就没放在心上,带着几个孩子去参观了宁静以前住过的房间,还有那间炼药的小茅屋,那些用品用具都在,只是没有了那个令人牵肠挂肚的女子。 触景伤情,睹物思人,每每碰到与静儿相关的人与事物时,都会牵动即墨寒心底深处最柔弱的那部分感知,这会让他的思念更甚,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就会无限放大,并向他的四肢百骸里猛钻,这个时候一种痛入骨髓的感知,就会让他产生出绝望之感来,每每痛到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就会伴有呕血晕厥的症状。 今日的即墨寒似乎又有这个前兆,几个孩子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夏雪天叮嘱弟弟妹妹扶着即墨寒,她赶忙飞快的跑去搬救兵,她在驻地待过几年,最熟悉这里。 情深不寿,用情至深的人,最忌讳就是思念成疾,心疾几乎无药可医。 这些年漂泊的生活,没能真正伤害到即墨寒的身体,反而让他的体格更加健壮了,但对宁静的思念,却成了他致命的根源,秦城曾无数次的提醒过他,要注意身体,千万别钻牛角尖,如果一味的沉浸在对宁静的思念中,就会越陷越深,到那时候,就是天神下凡都救不了他。 一语成谶,即墨寒又陷入呕血昏迷之中,所有人都乱了方寸,几个大夫纷纷摇头,束手无策,孩子们惊天动地的哭声也没能把他唤醒。 被人喊停的时候,夏桓与徐筝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块,两个人就像乌眼鸡一样,相互都看不顺眼,一听说即墨寒昏迷,两个人瞬间就慌了神,一起狂奔向目的地。 见到人事不省的即墨寒,夏桓丢下长枪抱起人来就要走,徐筝怒问道:“你想干什么?” 夏桓针锋相对的吼道:“找人救他啊!难道让我兄长在这里等死不成?” 刚说完,他就自觉失言,又补充道:“我要带我兄长去找静儿的师父,除了静儿,这世上或许只有秦先生有办法救治他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徐筝的驻地,他们将昏迷中的即墨寒放在软架上,两个人一组抬着,走得不算很快,却很平稳,而且尽量让他水平躺着。 回到皇城时已经是十天后了,蓝书豪已将请求秦城救命的信,飞鸽传书给了京都城的负责人,所有人都在为即墨寒争取时间。 即墨寒陷入昏迷后,所有搜寻宁静的工作都暂停了,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完成自己手头的任务,他们共同的目标就是尽快与秦城会合,让即墨寒及早的得到治疗。 又过去了近一旬,双方终于在南梵国境内的一个小镇上会合了,秦城自见到即墨寒那一刻起,就一直阴沉着脸,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心思,以为是即墨寒的身体不容乐观。 其实秦城真正恼的是即墨寒不遵医嘱,这才搞得自己半死不活的。 看这情形,难道少主是没救了?大家这样猜测着。 最后还是夏桓鼓起勇气问即墨寒的情况,秦城才如实相告。 其实即墨寒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心病,若心病不除,他也就这样时好时坏,周而复始了。 就算每次都能治好,但他时不时又会呕几升血,昏迷个十天半个月,再医好,反反复复,直到他年纪轻轻就早早耗光自己的精气神,到那时就真的神仙难救了,照这个患病的频率,秦城断定他绝对活不过四十岁。 活不过四十岁……这是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两个孩子在未成年之前,就将面临无父无母的可怜境地,这是谁也不忍心看到的结果。 由此看来‘情深不寿’四个字,绝非一句虚言,这既是提醒当事人不要过度痴情,也是感叹世人执着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以至于思念成疾英年早逝! 明知道病因,大家却无能为力,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一个很可能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难道就此放弃不找了吗?那肯定是不行的,若不继续找的话,估计即墨寒立刻就会死去,所以他们这个队伍就一直没有放弃找静儿。 即墨寒带着他们辗转于三国境内,几乎走遍了每一个地方,虽然仍没有静儿的消息,不过他的身体状况倒是很稳定,他也听进去了秦城严厉的告诫:你若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绝不会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到时两个孩子就真的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了,你忍心孩子们既没了娘又失去爹吗? 也许就是秦城那句:“你忍心孩子们既没了娘又失去爹”的话,让即墨寒暂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倒下,他还要留着有用的身子找静儿,还要陪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他们这一行人在三国境内走遍了千山万水,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虽然没找到静儿,不过除了找静儿之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这其间他们在京都城望江楼,为赵显以及所有未婚的兄弟们,举行了一次集体婚礼,即墨寒也算是亲自见证了自己的兄弟们成家。 与此同时,即墨寒暗中安排了赵静与她母亲的会面。 赵静曾是皇帝的妃子,名义上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当然不能以真面示人,所以这次的会面地点也不能马虎,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必须做得滴水不漏才行,否则就会给众人带来杀身之祸。 因赵夫人虔诚事佛,为了掩人耳目,于是即墨寒就选了安乐寺,作为母女俩的见面地点,也算是了了赵静的一桩心愿,以后她们母女很可能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 在京都城逗留期间,他们一百多号人不可能都住客店,也不可能随便安营扎寨,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着想,即墨寒听从了建议,住进了刘承为他建造的两座王府。 此前刘承有意让即墨寒继承长乐王的爵位,留下来辅佐他治理国家,决不是信口开河的,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得出的结果,尽管当时即墨寒果断拒绝了,但他还是在不动用国库的情况下,用自己的私有资产,在原有的基础上,重建了长安王府与长乐王府。 至于刘承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两座王府重新出现,意味着两座王府的后人已经强势归来,只要江山不丢,新的王府就将屹立不倒,再也不会有那种惨事发生了。 即墨寒到京都城那日起,就有人将王府大门的钥匙送来他面前,刘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管当初即墨寒有没有接受皇帝赐封的爵位,他都是名副其实的王府主人,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两座王府的血脉传承者,更因为他姓即墨,刘承已经默认他是无冕之王了。 住在王府只是暂时的,等了结了所有事情之后,所有人都会撤走,到时候王府归谁所有,即墨寒才不会去管,他只是回来找静儿的,其它的事他都漠不关心。 等京都城的事情都办妥后,他们又踏上寻找静儿的路,只是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因为那些新婚的新娘子,也都加入了寻找静儿的队伍当中。 夏桓与赵静的关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原因很多,也许夏桓心中对宁静还抱着一丝丝幻想,也许他饱经世故,已经看破红尘,决定继续回去做他的和尚,不过赵静却没有就此放弃,她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绝不会让夏桓产生厌烦的感觉,两个人就这样相处着,即墨寒有心帮忙,却也无处使力,就只能是随缘了。 自陵波城登陆踏上寻找静儿的那一天起,即墨寒心中就一直坚信能找到静儿,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飞驰而过,转眼间,他们已经找了近三年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浪迹江湖的生活,就算那些新婚的夫妇也一样,他们在路上度过了蜜月期,又在路上诞下了新生命,似乎新生的力量又为这支队伍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一路高歌,欢乐常在。 寻找宁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自然没有最初那种匆忙之感了,他们只是像游客一样,从这一处赶到那一处,除了即墨寒父子仍心心念念找人之外,其他人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了。 旅途对婴幼儿的成长来说,肯定是不利的,即墨寒想将那些有新生儿的家庭安置在某个地方,甚至想过解散这支庞大的寻人队伍,但所有人都反对,他们不可能让他独自去找宁静,当下的局势也不允许,所以就只能继续这样下去。 当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之后,想改变也不容易,几乎所有人的心态都是这样的,他们就像一个移动的城堡一样,病弱妇儒乘马车,强壮男子就乘马,遇到有客栈就投宿,没客栈就自己安营扎寨过夜,他们过着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但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人抱怨,就连那些新媳妇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不满来。 又是一年的春夏之交,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道路被冲毁,他们被困在一座小镇上,后来才听说是上游河水决了堤,才导致河水泛滥成灾。 即墨寒立刻组织了自己的人,与当地乡亲们一起参与抗洪抢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负责输通下游河道,一路人负责堵塞缺口,将洪水引入河道,经过几天的努力,河水终是向着原来的河道,滚滚向下游狂奔而去。 河水泛滥了几日,给小镇上的民众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田地里的农作物基本上已经毁了,虽然皇帝一定会有救济粮食分发下来,但毕竟施舍的吃食,还是不如自己辛苦劳作得来让人舒服,民众的心情可想而知。 洪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洪水过后的次生灾害,如治安问题,天下太平时地痞流氓不敢冒头,洪水泛滥后他们就趁机作乱,专挑镇上那些富户下手,抢了财都不算什么,他们往往丧心病狂,劫掠财物后就奸淫富户家的妻女,最后再残忍的杀害,临走前再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官府事后什么都查不到,闹得小镇民众人心惶惶的。 由于洪水泛滥过后,各处交通不便,物资与米粮供应也都出了问题,即墨寒就让自己的人分头去附近调粮,以缓解压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帝的救济粮也没那么快运来。 这个小镇地处大山脚下,平时进出交通都很不便,洪水泛滥过后就更加困难了。 即墨寒派人协助官府的人维护治安,输通道路,自己则亲自出面无偿分派粮食,母亲留在这里的产业有限,除了一家小客栈之外,就是一家小小的米铺了,米铺的规模太小,存粮有限,他必须有计划的发放粮食,才能坚持到外面运来救济的粮食,不然一定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精打细算也无济于事,通向外面的道路比预估的情况更遭,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坚持一个月之后,即墨寒不得不停止发放粮食,他每天让人熬粥,家里断粮的就可以到粥蓬喝粥续命。 可是更加严重的后果又出现了,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当得知消息后,即墨寒断定必是温疫,他急得要命,立刻将自己队伍中的妇儒,都关在客栈二楼以上,生怕他们被感染了。 还好温疫出现没几天,就被莫名其妙的治好了,里正派人送了很多药到客栈,听说吃了这药不仅可以防温疫,也能治好已经感染的疫病,这药是附近一个尼姑庵送来的。 即墨寒也没多想,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小镇上的民众都说这药有效,想必不会假,有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让所有人都服食了药丸,事实证明,这药果然有效,因为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快到弹尽粮绝时,即墨寒没办法,就连供应自己队伍中妇儒的粮食都减到了七成,他这时才深刻的体会到了刘承的不易。 也不知道是谁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的,若这人亲自体会一下民情,应该就说不出这话了。 因为饥饿的原因,很多人都奄奄一息了,就在所有人陷入绝境的时候,有人来向即墨寒寻求帮助,因小镇附近山上的尼姑庵来了人,说她们庵内还有些存粮,可以暂时接济一下普通民众,多少可以缓解眼下的难关,但需人去将米面扛下来。 即墨寒二话没说,带着几个人就随小镇上的几个壮汉出发了,当他们踏上这条山道时,即墨寒这才明白,小镇居民为何要向自己求助了。 因为大雨过后,乱石枯枝堵塞,山上道路本就艰难,更要命的是大雨过后,山路斗峭且脚下打滑,行走其间一不小心滚落下来,轻则重伤,严重的可能丢了性命。 走了没多久,即墨寒就让那些普通人守在山脚下,他带着自己人利用自身轻功,沿着山道快速飞奔而上,就他们这速度,也用了不短时间,才在半山腰找到那个叫静心庵的地方。 见四周都很安静,即墨寒径直走了进去,只见门口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似乎正在低头玩耍,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小孩子正在将地上的蚯蚓,一条一条挑起来,装在一个破陶罐里,即墨寒正好奇,这远离尘嚣的尼姑庵里怎么会有个孩子?又很奇怪这孩子为何要抓这么多蚯蚓? 看孩子的服饰与装扮,他分辩不出孩子的性别,只好问道:“这位小友,你为何要抓这么多蚯蚓啊?” 那孩子似乎被吓了一跳,他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起来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是谁?这里不接待男香客,赶快离开吧,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意思明显就是要赶人走,即墨寒也不恼,他微笑着解释道:“小友误会了,我们并非来敬香的,山下小镇在闹饥荒,许多人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听说庵里还有些余粮,我们是小镇派来取粮食的。” 小娃儿似懂非懂的思索了一阵,却没有放行的意思,而是故作凶狠状的警告道:“听着,你们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问问主持。” 孩子说完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即墨寒对着娃儿消失的方向笑了笑,脸上满是柔情之色。 没过多久,那孩子又出现了,他跟在一个五十左右一身女尼装扮的妇人身后,即墨寒看他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应该是有大人在旁的原因。 一大一小转眼就来到近前,即墨寒躬身作揖行了一礼道:“见过师太,在下是山下客栈的东家,因河水泛滥过后,进出小镇的道路被毁,目前一直没有全线疏通,外边支援的粮食进不来,小镇民众已经绝粮,生死攸关之际,听说贵庵尚有余粮,所以在下不得已冒昧前来借粮。” 那师太本是一副慈眉善目出家人的面容,但她眼中却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她长叹一声道:“我佛慈悲,虽天道无情但人有情,本庵是有些存粮,都是早前香客们捐赠的,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是应该的,只因山路难行,我等皆女流,就算有心做善事也是无力,我们根本就没法将粮食送到山下去接济民众,所以派人送药下山时,就让人告知了镇上的里正,你们来得正好,救人如救火,丝毫耽搁不得,请即刻随我到后厨仓库去。” 即墨寒也没想到,困扰他的难题,竟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也没敢耽搁,带着几个弟兄们紧随其后进了后厨仓库,很快他们一人扛了一袋粮食就下了山。 总算是靠着从静心庵借来的那些粮食,给小镇民众续上了命,又勉强撑过三天,朝廷拨下来的救济粮,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运进来了,小镇民众不禁喜极而泣,他们终于不用做饿死鬼了。 这次洪灾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真正饿死的却少之又少,这中间是所有人齐心协力的结果,但若没有即墨寒的慷慨解囊与居中调配米粮,小镇上估计已经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了,人人心中都感念他的好。 随着救济粮食源源不断的运来小镇,目前屯积的粮食,足可以支撑到小镇民众地里的农作物成熟,即墨寒总算是放心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座落在半山腰的静心庵。 当初借粮的时候,静心庵留下的粮食就不多,这会应该已经捉襟见肘了,即墨寒怎么可能忘记她们的救济呢!于是他又带着自己的弟兄们往山上运粮食。 当他们再次来到静心庵时,那个孩子仍旧在大门口玩耍,与上次不一样的是,竟多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想来两个人应该是双胞胎。 尼姑庵里有孩子不奇怪,可能是出家人心善,收养了山下的孤儿,但同时出现一对双胞胎,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不成还有人将这样一对粉雕玉琢般的双胞胎遗弃?不应该啊!洪灾来临之前,小镇民众的生活水平也还算过得去,绝不至于连两个孩子都养不活。 虽心中有些疑问,但即墨寒也不好开口询问人家的来历,他放下米袋子,跟两位小家伙打招呼:“两位小友,烦劳通报一下主持师太,上次来借米,这次我们是来还米的。”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丢了一句:“你们稍等一下!”就双双跑进去了。 这次还是那个师太出来招呼的,即墨寒说明了来意,那主持师太也没拒绝,毕竟她们也已经没米下锅了。 即墨寒他们就沿着上次的路,进了后厨仓库将粮食放下就出来了。 为了避嫌,前后两次进出,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扛着粮食硬是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斜视一下,就怕坏了庵里的规矩,影响这些避世之人的清修。 番外6:漫漫寻妻路3 还了静心庵的米粮之后,即墨寒与那里本该没有交集了才对,可自那次回来之后,当晚他就失眠了,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他总觉得那里有种熟悉之感,可他十分肯定自己没去过那里,就算是梦里都没去过那里。 可为什么会有种熟悉之感呢?他也说不上来。 按照正常行程来说,他们在这小镇上停留了两三个月,若不是碰上洪水,他们早该离开了才对,即墨寒心里本也是打算离开的,可他就是没有实际行动,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总记挂着那个静心庵,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那里似的,总让他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可他又不方便再去那里,一个大男人没理由,也没借口再去啊!他也因此而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难道是因为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吗?应该不是,他跟那两个孩子都没说过几句话,而且那两个孩子明显对他充满了戒备之色。 他们一行人无故又多停留了两天,因为当天夜里,即墨寒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悄悄地带了几个人夜探静心庵。 他本来不想带任何人去的,无奈他刚离开客栈,就被人发现了,那些人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啊,非得跟着他去不可。 没办法,即墨寒只好妥协,带着他们一起去了,直到快到静心庵时,他才让所有人都停下来,那些人想当然的以为,理解了自家少主的意思。 他们都一个心思,都猜这静心庵莫非表面看起来正常,其实内里暗藏玄机?少主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选择夜探的。 这是那些跟来的人普遍的想法,所以一个两个的都紧张得不行,即墨寒没让他们靠近,他们就自行散开,远远的将静心庵给围住了。 即墨寒则独自一人悄悄地溜了进去,时间还不到二更天,他发现静心庵里静得出奇,几乎落针可闻,所有人应该是入睡了,他不好意思再深入内部查探,怕误闯进女尼们休息的地方,若不小心暴露行踪,被当成是那偷香窃玉的贼人,尴尬不说,还可能影响整个静心庵的声誉。 他只好退到外面去,与一众随从守到四更天,只可惜守了大半夜,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就只好悻悻而归。 第二日,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但即墨寒却什么都没解释,因为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如实相告?那也太荒唐了,搞不好还会被自己人误会。 第三天夜里,他又去了静心庵,当然关心他的那些兄弟们也跟了去,甩都甩不掉的那种,他也没办法啊,他就只好任他们跟来了,与第一次一样,其他人都四周散开,他一个人守在静心庵外面,又守到了四更天,仍是没什么异常。 又过了两天,他仍是不死心,就再去了一趟静心庵,他总觉得这里有什么牵引着他的心,起先他也没往静儿身上想,但到后来他就越想越魔怔了,总觉得静儿有可能就藏在静心庵里,没由来的,他就是这么想,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夜里来守着静心庵外围。 但怀疑归怀疑,他无凭无据的总不好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静心庵要人,万一静儿真的不在这里,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还以为他患了神经病呢! 大白天的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出现在静心庵里,所以他就想着趁夜里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前前后后他夜里共来了三次,静心庵里每次都静悄悄地,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正在他垂头丧气准备离开时,突然,一阵轻轻的呓语声,若有似无的随风传入他耳中:“娘亲!我渴,想要喝水!” 紧接着即墨寒就听到有人起床倒水的声音,然后就是像所有母亲哄孩子一样的柔声传来:“勿念!水来了,喝完了就继续睡!乖!”接下就来是孩子咕咚咕咚的咽水声! 周围万籁俱寂,这勿念……名字叫勿念的人……还有……还有刚刚那个柔和的声音,一定是静儿无疑了。 即墨寒当下就有一种想冲进去,掳走发出声音的那对母子的冲动,因为静儿已经让他的心魔怔了,他十分肯定那一定是静儿的声音。 为了抑制那种强烈而可怕的冲动,即墨寒拼了命的深呼吸着,以图压下那个邪恶的可怕的念头,他警告自己不可以乱来,更不可以胡来,自己又不是强盗,怎能随意劫掠妇人呢! 再说了,里面的那对母子也不一定就是静儿,他尽量深呼吸,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强自收敛心神,十几息之后,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将心中的疑惑与猜测一个个的串联起来,突然就又没那么肯定了。 因为此前他就时常出现幻觉,总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或幻境,他常常能听到静儿的声音,又常常能看到她在某处怒目与自己对视,因此他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又出现幻觉,所以听错了。 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又细听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唯有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他里面的人又睡下了,即墨寒只好退走。 但他仍不死心,第二天白天,他又远远的躲在能望见静心庵的高处,整整观察了一天,结果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除了山下几个妇人来还愿之外,静心庵里几乎没什么动静,连出来走动的人也没几个。 即墨寒更怀疑自己昨晚听到的或许都是幻觉,又从山下打听到,静心庵最年轻一代弟子就是勿字辈,所以那个孩子叫勿念也就不奇怪了。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山,随从瞧着他近来日思夜想思虑过甚,他的病仿佛又有复发的征兆,赶忙让小静小寒两个小家伙日夜陪伴他,所有人都怕他突然患病,然后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即墨寒是真的病了,而且也确实是病得不轻,他的病势沉重,大家都知道是心病引起的,不过主要还是这些天他常往静心庵跑,严重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心力交瘁引发的,他这一病就一连躺了好几天,赵显不离左右汤药伺候不断。 一天傍晚,赵显照例端着一碗药汁进来给即墨寒,后者也没拒绝,接过来就一口气灌下肚,可刚喝完药,他就猛的站起来,兴奋的大声叫道:“赵显,赵显!我突然知道静儿在哪里了,我要再去一次静心庵,我十分肯定了,静儿一定就在静心庵里面,而且我确定那绝不是我的幼觉,她一定就在那里,走!我们马上就去!” 赵显赶忙想去拦即墨寒,却哪里拦得住啊,他只好无奈道:“好!我们陪你一起去,不过你刚好了点,山上风大要多穿点衣服再出门。” 拿了件外套,几个人火急火燎的又出了门,知道内情的没几个,他们来到静心庵时,已近黄昏,这时的即墨寒已经退去了那股子兴奋劲儿,他重新变得冷静睿智起来。 其实他也很紧张,找了这么多年,事到临头说不紧张谁会信? 他独自站在静心庵门外徘徊,一时拍拍自己的衣袍,一时又理一理自己的衣襟,从这些小动作也可以看出他紧张得不行。 静心庵那扇柴扉外门,对于他来说,跟虚设差不多,可这会儿,这道门还有这圈篱笆墙,仿佛比几丈高的皇宫围墙更高更厚,竟让他有种望而生畏之感,因为他怕再一次失望。 在柴扉前徘徊良久过后,他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对里面呼喊了一声:“在下韩末,求见主持师太!” 没人应答,他又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有人出声应答,听声音应该是那两个孩子。 不一会儿,果真见两道小小的身影,开了大门一前一后的出来。 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就来到那形同虚设的柴扉前,即墨寒既兴奋又紧张,他赶忙打招呼道:“两位小友你们好呀,麻烦帮我通传一下主持师太,就说韩某有事相求!劳烦……” 两个小家伙还没等即墨寒把话说完,其中一个就气鼓鼓的回了句:“怎么又是你,都说了我们这里不接待男香客,再说天都要黑了,我们这里怎么可能让你进来呢,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不过即墨寒没有被气走,而是继续耐心的解释道:“我真的有事找主持师太!” 两个孩子怒目而视,胆子大点的那个声色俱厉的怒吼道:“你这个人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笨,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都说了我们这里不接待男香客!赶紧走吧!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他还示威似的朝即墨寒做了龇牙咧嘴的表情,而后才转身扬长而去。 即墨寒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闭门羹,果然不出所料,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既拜访不成,他暂时也没有硬闯的意思,但他却越来越肯定,静儿一定就在这里面,她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留在这里的。 即墨寒对着静心庵的大门,嘴角向上扬了扬,心说:这就想打发我走,不可能的,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可是我多年养成的好习惯,还就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下定决心后,他回头下了一道命令,他要在静心庵附近结庐而居,方便每天都盯着这边,他相信若静儿在这里的话,就一定会被自己发现的。 这个决定看起来很荒谬,但所有人都没多问一句话,而是默默的支持即墨寒。 不到两天,草庐很快就建好了,自这日起,即墨寒就带着两个孩子,真的住在草庐之中。 既然静心庵不让男人进,孩子们与妇人总是可以进去的吧! 即墨寒是打算让自家两个孩子出面,先与静心庵那两个孩子玩耍,通过他们探探虚实,若真有发现,再让随行女眷以敬香礼佛为名,进去确认一下,总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的。 主意定下之后,即墨寒就叫来了自家的两个娃儿,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怎么样怎么样做,就一定能找回娘亲,两个娃儿本就聪明伶俐,又从小就随大人走南闯北,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早就炼成了人精,听父亲这么一说,他们俩早就心领神会了。 兄妹俩记下父亲的叮嘱,就手牵着手一路狂奔了一阵,来到静心庵门口时,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哥哥气喘吁吁的对着里面喊道:“有人吗?我们是上山捡柴的兄妹俩,因口渴难耐想来讨口水喝!” 里面的那两个孩子立刻就跑了出来,他们平时除了读书习字之外,就是帮着静心庵招呼外面来的香客,迎来送往的礼节礼貌言语都很熟稔,他们一看外面兄妹俩比自己兄弟也大不了多少,瞬间就生出了亲近之感来。 哥哥勿思比较含蓄,他进去勺水去了,弟弟则热情的招待着两个外来讨水的哥哥姐姐。 即墨寒远远的看着静心庵里发生的一切,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腹诽道:自己还不如两个小家伙受人待见,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本来按照计划,就是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让自家的娃儿以讨水喝去结识那两个小家伙,这次只是个开始,为了不打草惊蛇,即墨寒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他先让一双儿女打头阵,就是要慢慢消除那两个娃儿的戒备之心,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自那日讨水喝之后,四个孩子就常常见面,小静小寒还时不时的带点烤肉给勿思勿念兄弟俩,起先哥哥勿思还不肯吃,他比较守规矩,深知佛门净地,食素忌荤,但他年龄还小,实在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和弟弟的怂恿,终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也破了戒。 之后他们四个小家伙每当有肉吃的时候,就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大吃特吃,一来二往过后,两个小的自然也被小静小寒两个小人精,给套了许多话出来。 据勿思勿念兄弟俩说,他们在静心庵出生,从未离开过这里,至于父亲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母亲在这里带发修行,也从未下过山。 更多的信息就没有了,毕竟四岁多的孩子,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东西。 即墨寒总结了自己一双儿女打探到的消息,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收获,但能赢得那两个孩子的信任,就是最大的收获,那两个孩子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之后近一个月,四个孩子都亲密无间的一起玩耍。 通过一双儿女的介绍,静心庵里那两个孩子,总算是接受了即墨寒是小静与小寒的爹爹的事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即墨寒每天都会帮他们打野味解馋。 是馋虫作祟,这才给了即墨寒接近两个小家伙的机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为了打消两个小家伙的戒心,即墨寒硬是强忍着心中的千万个问题不敢问出,他细心耐心的照顾着两个小家伙。 可能两个孩子平时很听话,从小又没有什么玩伴,突然听说山下来了一对兄妹与他们玩得很好,静心庵的大人们也就放任他们出去玩了,反正到饭点他们就会准时回来。 那两个孩子就整天跟着即墨寒父子三人转悠,他们在静心庵长到四岁,内心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仍是一片空白,自从认识即墨寒父子之后,仿佛就是给他们打开了通往外界的一扇天窗,他们对即墨寒的态度,也由原先的戒备而缓缓的向佩服转变,到后来更是崇拜得不行,他们无比羡慕小寒哥哥与小静姐姐有这么个爹。 勿思与勿念回到静心庵,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性格反而变得活泼开朗了不少,大人以为他们有了玩伴,自然变得话多,也没放在心上。 尽管没什么进展,即墨寒也不急着离开,他相信自己的感知,静心庵里一定还有什么人,是常年闭关修炼或从不外出的人,他问过勿思勿念兄弟俩,他们的娘亲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很少出门的人。 他有想过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说不定就是自己的静儿,那这两个孩子也就……也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但他又不敢肯定,因为没见到静儿之前,他什么都不敢多想,他怕那种失望透顶的感觉再次来袭,他会承受不住的,所以他将那两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却不敢急着去寻求真相,因为他失望的次数太多太多了,他需要凝聚更多的力量,才能鼓起勇气去揭开真相。 不然凭他的手段,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静心庵内部,一个一个的确认是否有静儿的存在,他有那个能力,而那个方法也是最快最便捷的,但他总是患得患失,总担心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那他就连个盼头都没有了。 夏桓曾想半夜闯进去确认,却被即墨寒强行阻止了,其实他们俩的心境很相似,都想尽快找到静儿,但又都担心再次失望。 他们的草庐里一住就是两三个月,勿思与勿念几乎每天都会抽空过来找小静与小寒玩耍,天气晴朗时,即墨寒便带他们去狩猎,教他们弯弓搭箭,以及户外生存的本领,阴雨天就教他们读书习字,日子也算过得很充实。 勿思勿念的监护人,只是大概猜到附近住着一个猎户,临时在山中结庐而居,算是与静心庵比邻,因此才放心让两个孩子出来找同伴玩耍。 毕竟孩子们的天性是好玩的,这些年与青灯古佛相伴,也苦了两个孩子,将他们拘泥在静心庵这一方小天地,也是情非得已,有人陪伴总归是好的。 有一天,勿思与勿念都没来,第二天才知道,原来他们陪着母亲去山中采药去了,即墨寒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问道:“你们的娘亲会医术?” 两个小家伙立刻无比自豪的抢着回答道:“是啊!是啊!我娘亲可厉害了,她炼的药能药到病除,这些年,远近的香客都会来我们静心庵求各种各样的药。” 即墨寒似乎抓到了重点,他紧张兮兮的抓着两个孩子的手不放,嗓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们娘亲的俗家名字是不是叫黄宁静?” 两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他们猛的挣脱了即墨寒的手,快速的躲到了小寒与小静的身后寻求庇护,见即墨寒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这才敢回望突然失控的即墨寒。 这变化来得太快,就算小寒与小静再怎么机灵,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们也还没搞懂自己亲爹为何突然就那么冲动。 话说自己亲爹刚刚那表情,确实挺吓人的,别说两个四岁的小家伙受不了,他们俩也被吓了一跳。 即墨寒自知失态,赶忙解释道:“对不起!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习惯了冷心冷面的即墨寒,在对待孩子们时已经尽量做到和蔼可亲了,但似乎总差了那么点火候,也可能是他身上那种自带的寒意,总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本来勿思与勿念已经对即墨寒放下了戒心,这下倒好,全都前功尽弃了,此刻再看两个小家伙,就像两只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躲在小寒与小静的身后,即墨寒也没办法,事后的解释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于事无补,想要再问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只好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将两个被吓坏的小家伙送回去。 之后的几天,勿思与勿念没敢再来草庐找小寒与小静玩耍,但小寒与小静主动去静心庵找他们玩,他们还是很开心的,但却再也不肯主动出来了,原本的计划似乎陷入了僵局。 就在即墨寒与夏桓商议,是不是硬闯进去找宁静时,某日黄昏,静心庵那个方向却突然传来了悠扬的箫声,这首曲子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听着都是那么的熟悉,即墨寒与夏桓想都没想,就没命的往静心庵狂跑,就在他们俩快临近时,即墨寒突然停住了,他同时阻止了夏桓的行动。 夏桓被即墨寒强行拽住,急得眼中都差点冒出火光来,却听后者解释道:“桓哥儿,别急,我有更好的方法确认静儿在不在里面,强闯固然是最快最省时省力的方式,但却会损坏静心庵的名声,还不如想办法引她主动出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即墨寒这么解释,临近暴走边缘的夏桓总算是没发火,两个人又返回到了草庐之中,商议如何引出静心庵里那个一直不肯出来的神秘人。 办法其实很简单,甚至还有些粗暴,只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相信一定能引她出来的。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即墨寒与夏桓结伴出去狩猎,特意没带两个孩子,由赵显代为照看。 傍晚时分,有人惊慌失措满身血污,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报告,说自家少主与夏公子不知因何原因又打起来了,正在他们打得精疲力竭时,突然冲出几只狼,那狼群趁他们不备袭击了他们,然后两个人为了活下来,与狼群搏斗,击毙狼群的同时他们也双双遭受了重创,此刻已经是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命在旦夕了。 小寒与小静骤闻大变,急得满脸煞白,妹妹终究是女孩子,她立刻就放声大哭起来,哥哥比较坚强,他强忍着泪水,脑中拼命想办法,希望能有个人救救自己的爹爹与夏桓叔叔。 天近黄昏,远水解不了近渴,下山请大夫已经来不及了,突然小寒就想到了勿思勿念的母亲,虽然没见过,但那似乎是他唯一能为父亲抓住的救命稻草了,他撒腿就向静心庵狂奔,边跑边交待他去请大夫救爹爹,赵显嘴角上扬,任他去了。 这边小静哭得昏天暗地,那边小寒也哭得死去活来,他拼了命的求勿思勿念兄弟俩,一定要救救自己的爹爹,两个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弟弟勿念跟着干着急,哥哥勿思总算弄懂了小寒的来意,他赶忙进去求大人帮忙。 没一会儿,主持师太就随勿思出来了,小寒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边哭边述说自己爹爹的遭遇,那师太越听越心惊,眉毛也拧得越来越紧,到后来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可见她虽然出家为尼,不愿沾染红尘俗事,但也不愿见死不救,她只是稍稍沉思了一下,就轻声细语的安抚小寒道:“小施主莫慌,贫尼这就找人救你爹爹,你稍安勿躁!” 主持师太没等小寒情绪稳定下来,就快步进了后院,时间不长,两道清瘦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小寒泪流满面,双眼红肿,见到后面那个神情清冷,状若寒冰,一身灰色袍子的女子,他莫名就有种熟悉感,但父亲危在旦夕,他也没来得及多想,拉着那女子就往外跑。 勿思勿念兄弟俩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却被主持师太给拦下了,一来两个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还可能会添乱,二来那个救治场面想必很血腥,幼童最好不要看到,免得留下心里阴影,所以师太才不让他们跟去的。 却说小寒拉着勿思勿念的母亲,后者拎着个药箱,踉踉跄跄的跟着一路狂跑,跑了一段路后,小寒嫌她跑得慢了,一把抢过药箱哭着恳求道:“求你救救我爹爹吧,听说他一直在流血,我们要跑快一点,我不想我爹爹出事,求你了。” 听了小寒的话,那女尼也加快了脚步,等两个人都跑到即墨寒居住的草庐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按照最早的计划,即墨寒与夏桓鲜血淋漓的被人给抬回了草庐,两个人那凄惨状赚足了小静的眼泪,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忍心了,赵显很想说出真相,让小姑娘停止哭泣,怕她哭坏身子,可这戏又不得不演得逼真。 等到小寒请来大夫时,小静已经哭得奄奄一息了,那女尼顺了好久的气,才稍稍缓过来,她见到两个血淋淋的人等着救治,丝毫也不敢耽搁,尽管胸腔仍起伏不定,她还是一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面给人诊脉。 首先她给最近的夏桓把脉,她正在细心感受着夏桓的脉搏,所有人却都在盯着她看,她一心都用在了救治伤者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 即墨寒虽然满脸血污的躺在临近的担架子上,但他此刻的眼睛明亮得就如那天空最亮的星星,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为夏桓诊脉,一身女尼装扮的女子。 可眼前女子哪里是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啊!她一身素袍,脸上无悲无喜,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丝焦急与慌乱之外,竟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仿佛她一出生就是出家人,这哪里是记忆中的静儿啊! 夏桓对眼前人也感到陌生,既不是静儿,他就有些排斥她为自己把脉。 那女尼诊脉良久,也没个结果,见夏桓不配合,她神情有些古怪,却也没立即说什么,她又转到即墨寒跟前,也没有嫌弃他满身血污,而是轻轻的将他的胳膊放平,再细细感受他的脉搏。 过了许久,她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们……你们身体可有哪里不适?我通过脉象确认你们没有大阻,至于身上的伤口应该……应该不致命,赶快去烧大量沸水,我要清洗过伤口才能进一步确认你们的伤势。” 赵显假装急急忙忙去烧水,退出了草庐,而那女尼就开始清理即墨寒与夏桓的伤口。 为了这场戏更加逼真,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也是豁出去了,他们真的在自己身上挖了七八道血口子,就是模拟动物的抓伤。 至于他们身上那些血半真半假,大多是一头狼的血,少部分是自己的血,但他们的伤口却真的在不停的渗血。 许久之后,沸水终于可以了,那女尼细心清理了即墨寒与夏桓两个人的伤口,又上了药膏再轻轻的包扎好,等所有伤口都处理完毕后,时间已是二更天了,看得出来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草庐这大半天闹得人仰马翻的,谁也没空去准备吃食,赵显只好满脸歉意的拿了五十两银票出来,对那女尼躬身行了一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点黄白俗物就当我们礼佛的一点心意吧!” 那女尼没有收,而是先在身前做了一个出家人常有的手势,只见她竖起右掌大拇指弯曲,微微躬身回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早已不问世事,这些俗要来何用,徒增业障罢了!两位伤者目前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心养护,切不可再动弓箭,若伤口裂开,伤上加伤可不是闹着玩的。贫尼这就先回去了,他们的伤有任何问题,就送个信去静心庵,贫尼定会尽心尽力医治他们的。” 赵显连连点头答应,就要亲自送那女尼回静心庵去,谁知道她竟断然拒绝赵显的好意,说出家人一身正气不惧鬼神,赵显不放心,暗中护送了一段路,就被发现了,那女尼竟大声的阻止:“这位施主,贫尼乃是出家之人,实在不敢劳您大驾,这深山老林中孤男寡女的,贫尼是怕人说三道四,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话一出,听得赵显一个踉跄,他本想再送一程的,但他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忙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了女尼,两个人在林中就此分道扬镳。 谁知他回到草庐却没见到自家少主,正在他纳闷时,夏桓却道出了少主的去向。 原来即墨寒在赵显送女尼出门时,就起身飞奔了出去,他一直远远的跟着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赵显离开后,那女尼独自走了一段路,即墨寒能感觉得到她正在瑟瑟发抖,虽然再翻过一个山坡就能看到静心庵了,但一个弱女子独自在深夜密林中行走,心里难免还是会产生出恐惧之感的,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 番外7:相依相伴共度余生 即墨寒通过一些小细节,早就认定这个女尼就是自己的静儿,他不忍心看到她独自面对黑暗中的恐惧,就轻轻的唤了一声:“静儿,是你吗?” 黑暗中惊闻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女尼吓得连手上的药箱与灯笼都掉到了地上,灯灭了,药也撒了一地,她惊慌失措的一边对着四周乱踢乱打,一边颤颤巍巍问道:“你……你是谁?” 人在情急之下总是容易露出破绽的,即墨寒再次确定,这个将自己伪装得很好的女尼,就是自己的静儿。 面容或许可以通过易容术改变,但个人习惯与身上的气味,却是改变不了的,即墨寒就是通过这些几不可查的小细节,才认出宁静的。 确定了心心念念的爱人就在不远处,即墨寒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他快速的飞掠了到宁静身旁,急不可待的一把抱起瘫坐在地上,早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心上人,宁静于他而言,比自己的性命都更重要。 即墨寒将静儿搂在怀里,一声一声不停的叫唤着:“静儿!静儿!”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怀中人的肩头。 被吓得不轻的宁静,终于从那一声声呼唤声中回过魂来,她怎么都不敢置信,这个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名字,竟突然有人会喊了出来,并且还是那个注定无缘的心上人喊出来的。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为了弄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死命的咬了自己的胳膊,可那刺骨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千真万确就在眼前。 他那一颗颗滚烫的眼泪滴在肩头,也是真实的,还有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也证明,这绝对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此刻抱着自己的人,真的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寒哥哥,自己孩子们的父亲。 黑暗中宁静反转身子抱着即墨寒的手臂,她急切的问道:“寒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啊!……你在流血,好多的血啊……必须要尽快处理伤口,不然……” 即墨寒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伤,既然确定了静儿的身份,并且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哪里还能淡定自如,他急不可耐就吻住了宁静的唇。 宁静先是挣扎了一会儿,而后又生怕自己男人身上的伤势加重,她不敢再动,又感受到了心上人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别无选择,就只能回应他的索求,他们这阔别已久的一吻持续了许久。 两个人都恨不得这一吻,吻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生生世世。 久别重逢的一吻,一直持续到即墨寒欲更进一步,宁静才惊醒过来。 对于久别重逢的情侣来说,这在幕天席地黑灯瞎火的山林间行那等亲密事,也不是不可以,但心上人有伤在身,宁静又怎能纵容他胡来呢! 宁静在即墨寒怀中苦苦央求:“寒哥哥!不可以这样,至少现在还不可以,你有伤在身,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伤上加伤,你更遭罪!严重的……” 她的话都没机会说完,就被堵上了,因为即墨寒已经疯魔了,他的意识被本能所驱使,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分别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这一刻心上人在怀中,他太渴望了,原始的欲望占据了上峰,他的智商已经为零,行动基本上是靠本能在驱使,他喘着粗气,显然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只想确认一下这是真是幻。 对于心上人的担忧,即墨寒仿佛没有知觉似的,他下意识半尼喃半呓语的回了几句:“这点伤还死不了……疼痛我也不在乎……这一刻我只想要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因为我怕这又是个梦境……若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静儿……若这是梦境……你就让我在梦里放纵一回可好?” 这样近乎哀求的言语,让人如何拒绝?内心挣扎的宁静心软了,再说了,就算她想拒绝,以她的身高和体力,也根本就阻止不了他的疯狂行为,他不顾一切的抱着她拼命的索取着…… 在这寂静的山林中,这对历经磨难阔别已久的有情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都以为还是在梦境之中呢! 既然是在梦境里,那么再怎么疯狂都不为过,当然可以毫无顾忌了,既然如此,那就放纵自己一次吧! 思念的痛苦已经刻入骨髓,以至于当真正重逢时,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既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那就让彼此的灵与肉相互结合,来确认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吧!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相互慰藉着多年的相思之苦,所有的爱与思念,在这一刻都彻底化为汹涌澎湃的爱意。 待得狂风骤雨过后,深暗山林中的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即墨寒渐渐的从魔怔中清醒了过来,但他的双手仍死死的抱着心上人不肯松开,仿佛他稍稍一松懈,怀中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事后的宁静,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在他怀中无力央求:“寒哥哥,你勒得我好难受啊!能放我下来了吗?” 刚刚喧泄了多年压抑的欲望,即墨寒还没回过神来,他拼命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脑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经过一场欢爱过后,他仍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他仍将心上人紧紧的圈在怀中,一刻都不敢松懈,他真的很怕自己一松手,怀中的人儿就消失不见了。 宁静被他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又过了一会儿,即墨寒才一点一点从愰愰忽忽中恢复了神志,他似乎到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脑子清醒之后,他忙松开怀中的人儿,眼中的泪也抑制不住的往外疯狂流淌,他将她的头紧贴在自己的心口,哽咽的道着歉:“静儿!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但我刚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都是我的错,求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你不知道,没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个窟窿眼一样,一直在往外流血,有多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只知道,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很可能就撑不下去了。在找你的这几年里,有好几回我差点就死了,可是没找到你之前,我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呢!于是我一次次奇迹般的从鬼门关挺了过来,因为我始终坚信,你会陪我白头到老,你绝不会言而无信丢下我不管的。就是这个信念,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了下来。可是我真的快要发疯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求你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说着说着,即墨寒突然便没了声息,他的身躯也轰然向一边倒去,宁静大惊,她在慌乱中险之又险的扶住了自己男人,这才让他勉强的靠在自己身上。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宁静的身上,他们紧紧的贴在一起,两个人身上都沾染了即墨寒的鲜血,而且那股血腥味还越来越重,这意味着即墨寒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且鲜血正不停的往外渗。 宁静急得要命,她知道这山林中是有猛兽出没的,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有多狼狈了,面子有时候一纹不值,两个人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她毫不犹豫的朝草庐那个方向大声呼救:“赵显,救命啊!赵显快来救我们啊!寒哥哥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赵显……” 宁静只记得赵显常年跟在自己男人身边,所以她毫不避讳的喊了这个名字。 宁静急切的呼救声一遍又一遍的,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传播的很快也很远,没过多久,赵显就带着一众兄弟们,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当然夏桓并不在此列,因为他此刻正在生闷气呢! 原来即墨寒前脚刚走没多久,夏桓后脚就跟在他身后,可怜可悲的夏桓,亲自见证了一对有情人的重逢,当然也感受到了不远处那场久别重逢的激情欢爱,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就差点趁那两人行周公之礼时,冲上去砍死男主,然后抢走女主了。 可夏桓气归气,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没有打扰那对久别重逢的有情人,而是悄无声息的退走了。 夏桓暂时还无法坦然面对即墨寒与宁静的重逢,但他从小在寺院长大,虽破了杀戒,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但他终究心善,不可能做出那杀夫夺妻的歹毒事来,所以他此刻正躲在一个无人知晓处,暗自生闷气呢! 赵显与几个兄弟们,齐心协力七手八脚的将浑身是血,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即墨寒,匆匆抬回了草庐之中。 宁静的手被即墨寒牵着,只能一步一趋的紧紧跟随着几个人的步伐,虽然狼狈不堪,但她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啊!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事情变化得实在是太快,宁静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打算,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怕静心庵主持师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为了安抚两个年幼的孩子,她让人送了口信去静心庵,这才将一颗心都放在自己男人身上。 回到草庐后,宁静强自镇定下来,又开始重新清理即墨寒身上裂开的伤口。 这一天忙得够呛,草庐中谁都没好好吃过东西,都是腹中空空如也,见自家主子谋划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赵显长期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下来,他一边有条不紊的善后主子交待的各项事情,一边让人弄吃的去了。 两个孩子也跟着饿着肚子,他们又哭了大半天,神情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他们却仍旧坚持守在自己爹爹面前默默地抽泣。 从黄昏开始,宁静就为两个男人的伤口忙活,这都到了大半夜,刚刚她才与自己男人在黑暗中相认,精神状态自然不可能好,她已经猜到近前这两个哭得双眼红肿的孩子,便是自己的长子与长女了。 几年不见,看着两个可怜的娃儿长大了也长高了不少,宁静心中悲喜交加五味杂陈,但她却只能强忍着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来,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自己男人流血过多,虽不致命,却也半点时间都耽误不得,她怎敢松懈!一切只能等处理好伤口之后,才能与他们父子仨相认,一家团圆。 此刻的草庐之中,除了夏桓、宁静与昏迷中的即墨寒,还有一个赵显,大概知道真相,其他人还不知道宁静的身份,因为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即墨寒身上,他们都在忧心自家主子的身体。 夏桓一直躲在暗处冷眼旁观,他气鼓鼓的望着宁静与昏迷中的即墨寒,他那神情中有七分是怒气,另外三分,一分是羡慕,一分是嫉妒,一分更是恨,他恨自己为何没能早些认识宁静,才让那个可恶的人捷足先登了。 草庐中烛光摇曳,大家各忙各的,谁都没在意夏桓神情的变化。 一直忙到四更天,大家才坐下来吃了口热饭菜,两个孩子早先饿极,已经吃了点煎饼裹腹,他们还没等到饭菜上桌,就因困得厉害,双双趴在即墨寒床边睡着了。 后半夜,赵显带着兄弟们都到了草庐外面守着,他们在院中燃了一堆篝火,准备将就着过夜。 草庐内空间有限,本没那么多床铺,平时也没这么多人留在山上过夜,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为防意外,这才多叫了几个人上山协助的。 屋内就剩下即墨寒、夏桓、宁静与两个熟睡的孩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娃儿,宁静的心中不禁一阵暖意袭来,她起身想将两个孩子抱到床上去睡,躲在暗处夏桓,快速过来想要帮忙,宁静却不让他动手。 两个人也没开口说话,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见夏桓分毫不让,宁静长叹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直面夏桓的目光开口道:“桓哥儿!你有伤在身,还是我来吧!这是我欠孩子们的,我生了他们,却没有陪伴着他们长大,这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欠他们的。” 夏桓不再坚持,他让开了通向床铺的道路,默默的看着宁静,吃力的抱着渐渐长大的孩子,轻轻的放在床榻上。 将孩子们抱上床之后,宁静又回到即墨寒的身边,她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男人的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道:“桓哥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有我,但我的心里很窄很窄,从小到大都只装得下寒哥哥一个人,所以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看到了,我与寒哥哥虽然没有正式成亲,但我们却实实在在有了四个孩子。” 说到四个孩子时,宁静自嘲的一笑,又继续道:“未婚先孕,我知道这名声不好听,但我却从来就不后悔,为寒哥哥生下这四个孩子,尽管生他们的时候,我差点因此而丧命,但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会是同样的选择,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我也心甘情愿。” 宁静停了停,又继续道:“我本以为此生与寒哥哥再无相见之期,却不曾想他对我用情竟如此之深,他苦苦寻我多年,生生把自己的身体糟践成这副模样,是我负了他在先,人生苦短,能寻得一个这样的爱人,我此生已无憾了,他既不负我,我又怎能继续辜负他的一片痴情呢!” 夏桓无言以对,在这段感情中,他从来就是个局外人,属于第三者入侵,对于幸福的六口之家来说,他本就是个外来入侵者,有什么资格要求宁静对他的爱给予回应呢? 他强行介入即墨寒与宁静的感情,本来就不厚道,即墨寒没排斥他也就算了,还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又几次三番救了他的性命,他还有何怨恨呢? 相比即墨寒对宁静的爱与专心,他夏桓的爱又算得了什么?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还偏偏想要介入人家两情相悦的感情,真是天大的笑话,所以这段感情注定他夏桓就是害单相思,又何必再痴心妄想,苦苦追寻那根本就不存在回心转意呢! 想到这里,夏桓又羞又恼,竟有些无地自容,过往的一切,一幕幕的在他心中回荡,令得他心潮澎湃,胸中五味杂陈,有种堵得慌的感觉,他只想逃离这里,眼不见为净,他也不顾众人的阻拦,趁着夜黑风高独自一个人负气下山去了。 怕夏桓出事,赵显本想派人去追的,但宁静阻止了,感情的事谁劝都没用,让他自己一个人想清楚就好了。 好在天很快就亮了,众人还是不放心夏桓,除了留下几个人照顾即墨寒之外,其他人都下山去找夏桓去了。 草庐中就剩下一家四口了,宁静一会儿看看熟睡的孩子们,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男人,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了,但她却没有半点睡意,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于是连夜给静心庵主持写了一封辞别信! 当初宁静为了保住生命垂危的即墨寒的性命,以及他与整个李家的声誉,她不得不选择独自面对梁颂的纠缠。 为了摆脱梁颂,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跳河自尽。 也许是她福缘深厚,就连老天也不忍她早早离逝,她竟在跳河后漂了很长一段还能死里逃生。 原来她跳河后就被河水冲到了静心庵山下的河道边,昏死了过去,是住持师太在河边发现了她,她才有幸死里逃生的。 她被救回了静心庵,而后很长一段时间,宁静都处于暂时的失忆状态,她就在静心庵带发修行,几个月之后,她冒死生下了勿思与勿念两个孩子。 当时宁静浑浑噩噩的,孩子们的名字还是主持师太按照庵里最小辈分给起的,当宁静再度重拾记忆之后,就想起了许多前程往事,孩子们的名字也正合了她当时的心意,这意喻勿思勿念过往的红尘和旧事,努力斩断一切尘缘,潜心修习佛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习佛法,熟知因果轮回还是别的原因,她竟惊恐的发现自己很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小时候连累父母兄长,令得家人四分五裂天各一方,长大一些又拖累秦家、之后又连累岑家以及李家,更是害得自己最爱的寒哥哥几次险死还生,所以她认定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于是她决定与过去一刀两断,她要虔心修佛,为寒哥哥与自己的儿女们祈福。 她本已决定斩断红尘,一心一意在静心庵里安度余生,至于两个孩子,她打算等他们长大之后,再问他们是否愿意认祖归宗。 主意打定之后,她便彻底与外界红尘隔绝了,她不下山,不见外人,甚至除了采药之外,她连静心庵的大门都不出,以此来坚定自己修佛的决心。 宁静本以为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就是自己最终的结局了,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吃斋念佛了数年,当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土崩瓦解,她还是无法抗拒他带来的柔情蜜意与狂风骤雨,她那颗修佛向道之心,被他一击即溃,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逃避现实呢? 宁静并非贪欲之人,也不可能真正斩断情丝,因为她对他的爱已经刻入了骨髓,又怎么可能轻易斩断呢?除非人死灯灭,否则思念就不可能斩断,这些年寒哥哥苦苦找寻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再辜负了他这一世的深情呢? 寒哥哥曾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曾与寒哥哥拉勾,有过白首之约,怎奈世事难料,万幸的是,虽数度生离死别,却也没能将他们分开,历经沧桑归来之后,他们俩却仍旧初心未改,这难道不是天意? 都说情比金坚,还有什么比他们俩所经历的磨难与生离死别,更能考验人心的呢? 历经重重磨难,九死一生,在这一刻,宁静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寒哥哥,她一直认为以寒哥哥的天人之姿和尊贵的出身,他值得拥有这世上,家世最好、容颜最美,性情最温婉的女子。 可如今看来,只怕寒哥哥是眼神不太好,在一众千娇百媚之中竟是偏偏看中了自己,并且还是情根深重,离了自己都不能好好的活着那种,这放在以前,宁静是不敢相信的,但这次她是真的确定,自己是寒哥哥心中的唯一了。 为了寒哥哥能好好的活着,她决定以后无论碰到再大的困难和危机,都不会再轻易离开他了。 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知道自己最爱的人,也刚好最爱自己了! 宁静惊喜的发现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所以她决定还俗,陪着他白头到老! 心中有了主意后,宁静的心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真是得上天眷顾,总算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了。 她一直守在自己男人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不忍心离开半步,其实即墨寒中午就醒过来了,但他故意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就是为了博取宁静的关注与怜惜。 他的那点小心思,玲珑剔透的宁静又怎会不知,只是为了他能尽快好起来,她故意装傻罢了。 即墨寒的伤势不算重,但失血过多也不宜动身下山,他们就在山中草庐里又待了几天,之后宁静才低调的跟主持师太辞行。 师太虽有不舍,但也希望宁静与勿思勿念母子仨有个好的归宿。 都说佛度有缘人,既然红尘中仍有牵绊那就去红尘中历练吧! 一家团圆之后,即墨寒片刻都不肯让宁静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生怕她一声不响又一走了之,从此两个人再度天各一方,再受尽那思念之苦,这一次他决不会让她离开了。 在宁静的精心调养下,即墨寒的伤势好得很快,他决定带着妻儿一行人,先回一趟紫菱山庄,李府老祖宗的那桩五世同堂的心愿一直未了,又听说她老人家病重,即墨寒想着在离开前回去辞行,也让她老人家得偿所愿。 先回紫菱山庄见李家长辈,这也是宁静的意思,当初若不是李家三位老人的多方爱护,她的少女时代也过得没那么惬意,这些她都时刻铭记于心。 即墨寒一边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消息到紫菱山庄,一边带着妻儿马不停蹄的赶路,老祖宗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所以他尽量不在路上耽搁时间,等所有事情了结之后,他就只想带着妻儿,守着自己的逍遥岛,自由自在的过完下半辈子。 即墨寒从不在乎别人背后说他胸无大志,他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既不想成为一位开疆拓土打江山的圣明贤主,也不想成为一个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异姓王,他就只想做个普普通通人,守着心上人,陪着孩子们一起长大,这就是他这一生全部的追求了。 现在,他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理想的生活已经越来越接近完美了。 半个月多后,即墨寒携妻儿风尘仆仆的赶回了紫菱山庄。 却说李家老祖宗起先一直都卧病在床,那日紫菱山庄收到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信息,是曾孙子一家要回来了,老太太立刻就吵着嚷着说自己要尽快好起来,果然她的味口也跟着好了,精神一日好似一日,竟像是年轻了十多岁似的,她每天都在碧波湖畔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即墨寒一家六口的回归。 重逢那日,一家老老少少,少不得一番泪眼婆娑。 令人意外的是,李家与黄家的人此刻都聚在紫菱山庄。 却说月公主与黄石基夫妇自去到海外定居之后,就不再过问事世,逍遥自在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们的老来女名叫黄可儿,夫妻俩恨不得将亏欠前两个孩子的爱,都一股脑儿的塞给小女儿,那种宠溺与爱护,是含在嘴里怕融化了,捧在手心又怕摔坏了,怎么疼爱都嫌不够多。 若不是还记挂着儿子女儿与孙子孙女在海的这一边,他们夫妻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次也是李浩与即墨嫣夫妻,提议要一起回来看看的,不然黄家夫妇还不一定会跟着回来。 紫菱山庄原本是那场大劫遇难后人的避难所,今时今日,这些人都因一件事聚在了一起,因为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百无禁忌,当然也适合举行大婚庆典。 即墨寒与宁静迟到的婚礼,终于在双方亲人朋友的见证下进行着。 整个紫菱山庄,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与祝福声中,所有人几乎都是笑中带泪,他们感叹这对小夫妻终于是修成正果了。 ———— 却说被人遗忘的夏桓,那日他趁着夜色掩饰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匆匆忙忙的下了山,却因为心不在焉从斗坡上滚了下去,晕死在一个凹陷的水潭边,若不是被赵显带人及时找到,他即使不被猛兽袭击也会被冻死饿死的。 夏桓被救回之后,即墨寒与宁静自然是及力救治,并将他妥善的安置在了一处庄园里,仍然派了赵静贴身照顾,一来二去,他俩还真的成了一对,具体内情不明,因为当时除了几个负责安保的人守在外围之外,没人知道他们俩是如何相处的。 直到有一天,夏桓扭扭捏捏的找到即墨寒,说自己想娶赵静为妻,当时的即墨寒刚大婚不久,正是春风得意时,听了这事也有些意外,他忍不住调侃道:“桓哥儿,你终于是开窍了!不错,不错!好好珍惜眼前人!哥哥我一定为你将婚礼将备的妥妥的。别忘了!静儿也希望你们幸福!” 远外的赵静羞红了脸…… ———— 若干年后的一天早上,即墨寒一觉醒来,猛的发现枕边空空如也,他一摸被褥枕头都是凉凉的,这一惊非同小可,静儿怎么会不见了?他心中慌乱,急忙穿衣飞奔出屋,他的静儿不见了,他怎能不急? 逍遥岛上正在忙碌的人们都吃惊的望着即墨寒,心想:自家少主他这是怎么啦?难道老毛病又患了? 即墨寒哪里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他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静儿,他焦急万分的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静儿?” 那些人纷纷回答:“不曾见到少夫人!” 一路走一路问,碰到的人都说没见到静儿,即墨寒的心里更慌了,他快速狂奔向药园,本以为静儿会在那里,可是一到药园才发现,除了几个人正在药园中忙碌之外,哪有宁静的身影啊! 即墨寒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静儿有孕在身,不会又抛下自己一个人独立离开了吧!他最怕这个了,每每在梦中碰到宁静离开自己就会被吓得惊醒过来。 他急急忙忙几乎找遍了整个逍遥岛,可一个早上都过去了,竟然都没有人见过宁静,他的心更慌了,他去确认过停在避风港的船只,发现确实有船只离开,他就更沉不住气了! 他很想乘船去追,可是又不知道去哪个方向追,他只好先回去跟孩子们交待一下,再决定怎么去找静儿,他也不知道这次又要找多久,只感觉心情沉重,任重而道远啊!他对着茫茫大海苦笑! 可当即墨寒再次回到住处时,惊喜的见到一脸疲惫的宁静,正被几个妇人扶着送回来,即墨寒喜极而泣,他也不顾形象,狂奔向宁静,而后他就是情绪崩溃的问道:“静儿!你这是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我找了你一个早上了,我以为你又要弃我而去了呢!” 宁静一脸歉疚之色,苦笑道:“我哪也没去,桓哥儿媳妇刚有了身孕,反应有些大,他今早来找我,我怕惊醒你,就悄悄地起身去看她了,寒哥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众位妇人面面相觑,心中了然! 果然,自家少主的老毛病又患了,一个大男人整日担心被自己媳妇给抛弃,这也没谁了! 但她们谁也不敢出声,只能悄无声息的离去。 宁静也没办法,每当即墨寒出现这种情况,她就只能认错道歉,并一再保证自己绝不会抛下丈夫孩子独自离开,才能安抚他那颗不安的心。 这个保证让人听来感觉又好笑又幼稚,但却能让即墨寒不安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并且百试不爽,宁静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保证自己不会离开,以安他的心。 可能因宁静一次次的离开,引发了即墨寒的心疾,这些年他们虽然寸步不离的生活在一起,但这心疾似乎如影随形,不仅没能消除,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只要没见到宁静,即墨寒就会狂躁不安,胡思乱想,往往他有这些表现就证明是老毛病患了。 这种心疾无药可医,唯有彼此相依相伴,共度余生可方可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