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季家小四》 第1页 [bg同人] 《(棋魂同人)季家小四》作者:挖坑不填【完结】 开场白 我叫「季小四」。 「季」是姓氏。 名为「小四」,则是因为我上头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排行第四。 在我上头的那三位,全都是惊采绝艷外加特立独行之辈,而对我来说,除了『围棋』之外,什么都拿不出手。 不过,那位在我五岁后就没看到过的那位三哥『季清渊』唯一留给我的,除了那不可能忘掉的笑容外,就是在他「离家出走」那天说的话。 【人活在这世上,只要有一样拿的出手的才华,就能安身立命了。】 于是,根据这句话的内容意义,我只需要一直在围棋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新坑。 本来想换马甲发文的,结果……【唉,天不遂人愿。回固马发文来了~】 三大属性: 文章属性:围棋,种田,三国战,半架空伪现实同人。 主角属性:围棋,呆萌,金手指。 作者属性:非坑,日更,捏存稿。 友情提示: 1. 本文为棋魂同人。 2. 原着开始时间以『光和佐为相遇,并开始去围棋教室(12岁)』平成10年(1998年12月)为准。 3. 故事背景为正剧上场前9年(1989),主角登场年龄为13岁,女性。 关于更新: 1.如无意外,首发三更,每周1~5一更,双休日双更。 一 一. 【小四,要学围棋可以。】 【但是如果你这次考不到职业棋手的话,回来给我老老实实念书去。】 第一句是大哥季清远答应的。 第二句是二姐季清源补充的。 这两个人配合的默契之好,当时的我都差点鼓起掌来。 ——现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同样忍不住的想要鼓掌喝彩起来。 不过很明显的,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如果我真的这样子做了,估计清源姐就是一个爆炒栗子上来,额头要肿个两三天。 更加何况上一次七岁的时候挨了这毫不留情的爆炒栗子后,坐在书桌前的清远哥左手上捏着钢笔,形象全无的扭过大半个身子,冲着我吼着「季小四,就算你被美人打,也不可能变成美人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两个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季家君主。 因为清远哥的那句话里,说的季小四是我,而那个美人,指的是我二姐季清源。 看吧,不单单是我的名字敷衍之极,就是那长相,也明显是爹娘当初造人运动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所以—— 那段在我五岁时,宣告自己的人生和围棋绑定打包捆在一起的对话,此刻却熟悉无比的迴荡在耳畔的原因,却是一直到上一刻—— 我一脚被清源姐从她的车子上踢下来,一个人站在某家据说举办着最终优胜者,能获得围棋业余七段称谓的报社门口的时候,秋风萧瑟我却踌躇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我只能嘆口气,双手捏着那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报名表,使劲摇摇头、甩掉耳蜗里不断迴响的声音,大步走在那不知道该说是神明还是恶魔指出来的道路上。 根据自家的清远哥所说的——一定要拿到眼前这个《城市日报》举办的围棋比赛女子组的冠军;不然【哗——】【哗——】——的威胁下,最终在晃晃悠悠的走进去,找人问了后,终于有惊无险的把报名表交了出去。 季家估计从有族谱开始,就出来了我这一交个报名表都会心惊肉跳,外加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孩子。 祖上英灵要是知道了,我一定死了都没脸去见他们。 不过交好报名表之后的问题是—— 清源姐说是两个小时后再来接我的,但现在才堪堪过了三十五分钟…… 看这家报社的办公地点,明显不该是我这种刚刚读初一的十三岁小孩为了等人,而大大咧咧呆着的地方,所以只能在清洁阿姨很善意的指点下,屁颠屁颠的走到报社的后门口,坐在最后一个台阶上面。 顺手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摸出清远哥提供的一本有些岁月、纸张都泛黄了的《实用围棋死活100题》,一边拿起同样揣在口袋里的铅笔,做起题目来。 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解决了手上的这道死活题后,在大楼外绕了个大圈子,一路小跑到正门口之前,迅速的将那本书和铅笔放回书包里。 我还没喘过气来,清源姐的车子已经到了。 「体力太差,明天早上开始六点半给我起来跑步。」 毫不犹豫的下命令,一语决定未来走势—— 说的就是此刻这种情况。 而很不走运的是,那个未来走势具体化被决定的人,就是我——季小四。 算了。 反正作为姐姐,不可能害自己的妹妹的。 与其说是对自己姐姐盲目的信任,倒不如说—— 按照季清远和季清源这两位的性格来说,他们的注意力是不会如此过多放在我身上的。 当然了,我是绝对不希望他们两个把注意力过多的加在我身上,天知道我现在眼前所做着的一切,都是清远哥因为自己要求完美的个性,而做出的计划表上的一环。 而想达成这个计划,只有一个需要——
第2页 不要漏掉里面的任何一个环节,尤其是不能脑子一热,去加点别的什么环节上去。 不然—— 计划书被破坏,清远哥是会发飙的。 没人扭曲的自虐想看天之骄子暴走,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对吧? 所以我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棋盘,不想其他的东西。 平时的时间足够我去发呆胡思乱想,但是现在—— 这可是关系到我身家性命的大事情,怎么能再发傻? 右手拈起一枚黑子,因为个子的原因而微微前倾靠近棋盘的身子,第一子毫不迟疑的拍在了左上角星上。 我的人生,按照清远哥的计划书那样,毫无阻碍的将这局互相的第一子,落在十九纵横的棋盘之上。 这就是我的世界。 独属于我季小四的,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世界。 即便只是那十九纵横的棋盘,但一在这之上—— 即吾领土,无人可犯! 作者有话要说:ps:新坑而已。 季家的几位后面非常有爱的,请淡定。 二 二. 80年初到90年初的这十年间,是个围棋界很值得回忆的时间段。 当然了,我说的是中国围棋界。 至少那个时候,在围棋还没有带着浓厚的商业化出现在电视上,然后又悄然间褪色; 至少那个时候,日本的围棋和棋谱都是让中国那个年代的职业棋手不断研究力图超越的存在; 至少那个时候,…… 那个时间段的围棋界,说句比较……的话,就是中日两国的围棋大战来着。 日本和中国的职业选手之间的对弈,除却歷史上纠缠不清的种种因素,最单纯的理由,怕只是因为没人想输。 下棋的人,如果目的里不包括着为了或是崇高的上升为「泱泱天朝任意一术岂可落他国之后」;亦或者下达至「遇到一个好对手」、「下一场没有遗憾的对局」、最后把「己方获胜的棋谱带回来」之类的,那么就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棋手。 当然了—— 这仅仅是季清远个人理解来说的。 而如果最起码的目标,不是为了「痛快淋漓的享受黑白之间对弈的乐趣,最后把自己获胜的棋谱给带回来」这在他眼里是最低底线的话,那么自家的小四还是给他安安稳稳的去学校念书,读个好专业,完了找份好工作,嫁个好男人。 毕竟小四也不小了,十三岁的年纪,就算现在他和季清源两个人,想办法走关系把她弄到专门的围棋学校去,在他看来也是晚了。 姑且不论围棋学校的教学安排,让季清远这个骨子里还是「学而优则仕」的封建思想、结果投错胎跑到现代来的「青衣酸秀才」难以接受。单单就是那一小撮让其咬牙切齿毫不留情的认为应该被「浸猪笼重新投胎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千万别想再做人了」的高干子弟——心动于围棋学校比别人晚开学早放假、外带教学环境宽松的就是「放羊」的学习条件而去念书的这种「特例例子」出现的情况。 万一一个弄不好,自家的小四和那些高干子弟下了一盘棋—— 先不提对方是不是来头大的他们这等布衣良民惹不起,单就是光是想想小四为了自己和清源二人考虑,不得不故意输掉作为她世界支撑依据的对局,就让他难以接受。 这不是现实里是否会发生的问题,而是光是想下,就让他难以接受。 对方来头是否大到能包天,这已经不在季清远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作为「完美论」,外加骨子里是「封建毒瘤思想」的下成长出来的季清远,打从一开始的规划自家那个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小四未来人生道路的时候,就在自己的脑子里扼杀了送自家小四去念围棋学校的念头。 独裁、君主制、封建思想…… 你完全可以多选的使用这些类比词语,放在季清远这个其实外表眉清目秀书卷气十足的二十二岁单身眼镜男的身上。 ——就算几年后会好起来的正规化的。 那也是几年后的问题,现在、此刻,既然他家的小四有那个才华,那么他这个围棋世界的门外汉虽然不知道到底才华有几许,但是如果有可能,他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给自家的小四报名参加了本省的《围棋周刊》举办的业余定段赛。 重点不单单是最后获胜者能得到段位这个问题,而在于男女分组比赛的各组优胜者,能够获得参加全国职业定段赛的资格。 如果连这个资格都拿不到了…… 冷笑下—— 还是赶紧回去给他把回家作业解决了,从此不要思考「另外一个属于自己世界」这回事。 没有足够的实力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甚至是不要考虑后面是否拥有保护自己的这个世界的能力,那么何谈其他? 不过—— 「该死的——季小四那个笨蛋,到底还要在比赛的地方待多久才给我回来!到底第一轮过了没,也不赶紧回来告诉我!」 季清远此时此刻枯坐在书桌前,一整下午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文稿纸上空白一片,而报社的编辑三番四次的催稿电话,则全部被他给毫不在意的无视掉了。 至于造成作为局外人季清远的那种焦急外加紧迫感,以及其本人编辑仰天长啸骑着自个儿的「凤凰牌」自行车一路「哐啷」作响的冲到季家催稿子去——这种影响极大且坏的罪魁祸首季小四,却在和自己的对手復了下盘后,在人家对局室外面的过道休息的椅子上,拿着由「藤泽秀行」着作的《围棋手筋大全》看的不亦乐乎。
第3页 其他人无论输赢都早早的被家长领了回去,或结伴而行或独行回家了,就她一个人坐在报社门边上的花坛上,看着这本关于围棋的工具书,等着看情况,绝对是迟到定了的清源姐来接人。 ※ 何岚收回看向报社花坛一角的眼神,攥着父亲的衬衫衣角,默不作声的看着因为自行车的向前行驶,而在路上不停向后退去的风景。 「……比赛没赢。」 小声的开口,陈述最后自己因为官子的失误,而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结果。 「回去復一下盘给我看。」 身为职业四段的何父拐了个弯,骑向旧城区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回答自己女儿。 「……恩。」 没有发火,比沖自己吼还要让人难受。 何岚一直认为,最后能拿到这个《城市日报》围棋比赛女子组奖项——业余五段资格证明书——的人,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但是横空半路杀出这个季小四,虽说她在棋盘上的表现,符合何岚一贯的认知—— 野路子出来的业余棋手,在中盘时圈地捞空方面的能力不足导致稍微落后;但是对方在官子的时候背后那深远的算度,就让她有一种面对的是自家那位除了围棋什么事情都不管;但一沾到和围棋有关的事情,态度就认真无比的父亲的错觉。 在棋局上一分心,一愣神,最关键的收官部分下出昏招—— 即便情有可原,也全都是藉口。 输了就是输了。 没有赢。 比输棋——听上去还要让人不悦。 「我要去考全国职业定段赛。我一定会把职业证书给拿回来的!」 如此这般坚定的在復盘后,对着自己一直畏惧的父亲开口。 对于这个要求,很罕见的一向不管事,甚至带自己去参加比赛都没和母亲说的父亲,很严肃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答应了自己的这个要求。 想要和你再下一局,等这次定段赛北京见吧。 ※ 「怎么了,小四?」 季清源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抓着变速器,踩着油门往季家飞驰过去。 对于清源姐在这种高速下还能分心和自己说话的本事,我除了十二万分钦佩外,在担心自己小命会不会因为车祸丢掉前,还是赶紧回答清源姐询问自己刚才为何发呆的原因才是重点。 「在想比赛。」 老实回答、言简意赅。 是在这种情况下—— 即不用让季清源过于分心而危及自己的小命,而又不用让清源姐神色不悦惹翻这位性格极其恶劣的女性最佳回答。 但是不知为何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季小四,却发现自家的清源姐脸色异常的严苛。 「今天我赢了呢…对手虽说很厉害,但是——」一察觉到自家清源姐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二人还在街上飞车呢……赶紧结束对话,「反正今天是赢了,还有一礼拜就能结束比赛了,哈、哈哈……」 「笨蛋。笑得太难听了。」 季清源双手掐着方向盘,面色凝重看向前方的道路。 ※ 这车可是借的,要是弄坏了…… ——摇摇头,丢掉这个可怕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ps:二更。另外季家几个人的设定,我写得很欢乐。(此处不表) 何岚姑娘如无意外,就是第一女配了~ 何岚她爹后面也有出镜率的……【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要多加循环利用……的说~】 三 三. 「笨蛋。笑得太难听了。」 虽然说最后得了这一个不能算是美好的回答,但是至少比起出车祸送到医院里渡过个漫长而无聊的暑假;只不过是口头上被说说「笨蛋」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的。当终于观察到自家的清源姐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前方的道路上,我这才能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 现在是一九八九年的六月二十四日,比起十几年后拖到六月底恨不得到七月开头学校才悻悻然地放假——现在自己才六月几号就拿了成绩单放了假,等把暑假作业也弄回家后,只需要安心准备围棋定段赛就行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坦了。 至于不堪回首的复习迎考——至少在前两天期末考的成绩单发下来后,除了数学一如既往满分外,其他每门功课都是在班主任森冷的表情注视下,于安全线上低空飞过。 而至于在四月份的时候,参加的那个《城市日报》举办的围棋赛事,几轮之后,凭着最终自己这个女子组优胜者到手的那份业余五段的资格证书,也终于在六月十日的期末考当天,顺利的将自己的报名表以个人的名义投递了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条『报名参赛者须具备业余五段(含)以上证书且接近初段水平的少年棋手』的国家法定条款,自家的清远哥也不会想办法通过自己在报社的关系,弄到参加《城市日报》举办的围棋赛事的比赛资格。自然也不会在参加定段赛的比赛之前,还需要锻鍊下自己那完全是和自己一小区的业余围棋界的某位叔叔对局时,养出来的野路子棋风。 至于十几年后,那张自己面无表情的站在一票意气风发的少年边上,微微侧过头实在是很无奈的举着自己手上的那张奖状的合影,被打扫房间的清源姐脸色异常难看的从以前的旧报纸上翻出来后,自己凑热闹的过去围观了下季清远和季清源,这两个在自己面前从小斗嘴到大的傢伙互相吐槽;还感慨了下岁月无情外,顺带便很罕见的文艺了把——
第4页 自己竟然在围棋这条路上走了那么久。 那年头还不兴什么大肆宣传,这个由《城市日报》举办的围棋比赛,也就是在开始报名和结束的时候,在体育版块留了个版面介绍了下。而这介绍的文章里说的最多的,还是男子组的那几位如何如何。 至于女子组的冠军——如果不是最后看到了轻描淡写,外加一笔带过,关于女子组赛程表上最后六盘胜,拿到那唯一一个女子组业余五段头衔的人——季小四——也就是我——的一句话短介绍,还真有自己到底参加没这个比赛的疑问。 当然了,如果不是后来知道自己第一次把名字留在报纸上的这篇稿子的特约撰稿人,竟然是自家清远大哥无数马甲笔名的其中一个,而那个时候也知道自家上头的那几位究竟秉性如何的话,估计肯定免不了要郁卒唏嘘一把。 ※ 如果不是自己居住的城市,坐火车来北京只要几个小时;而搭乘飞机还是个比坐火车的手续还要麻烦的选择的话,季清源绝对不会带着自家的小四,两个人在硬座上面色都好看不到那里去。 而季清源心里的咒骂和不耐烦,估计都毫无保留的显现在自己的脸上。 季清远那个混蛋,说什么在后方给予最坚定和稳健的支持—— 还不是这傢伙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要不是自家小四是个小孩,而交给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傢伙实在让人放不下心的话,她怎么会挤在这种卧铺里,在心里从火车制造的噪音,一直骂到列车服务员的工作态度;再从那个脑残的七月份和高考放在一个时期的围棋比赛,一熘骂到季清远这个此刻悠悠闲闲窝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喝茶看书好不逍遥的傢伙? 七月十号开考,现在才七月三号,就必须先来首都找便宜的房子租下来。 住酒店? 没钱。 如今又不是租房高峰期,虽说高考也是在这后面没几天就开考了,但是她就不信北京城还找不到一民居能住人的地儿。 还是租房子最符合自己此时身上带着的钱状况…… 等等—— 下了火车一摸装钱的包,立刻欲哭无泪。 「小四,」淡定从容的开口,「你的业余五级段位证书在身边对吧。」 要是也不在,那么自己这一趟可不是真真叫做白来了的问题了。 补办? 这年头随便补办那张证书,都是手续麻烦之极的事情! ※ 「恩。」自己的那个书包,早就清空了一切语文数学之类的教科书,除了几本围棋工具书外,那本围棋证书还安好的在包里放的妥妥噹噹。 「真他【哗——】的恶俗情节。」就见得原本还是云淡风轻天高海阔的清源姐,压低声抱怨了句,从自个儿的书包里翻出一个棕色信封。 她数了数,据我观察,大钞许多张。 「幸亏我早知道小四你不可能整理书包的。那么按照季清远那「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一手后招」的做人原则,备用金绝对在你这里。」 阿勒?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在我纠结于第一句中的清源姐对我的自理能力极度不信任的时候,忽视了第二句话中假如我有读心术的话,那么在这之前清源姐思想前后矛盾的吐槽点。 例如,前面不是刚刚她还在内心吐槽过季清远生活基本不能自理了,结果现在怎么会说出整理季小四书包这种事情来…… 这种的。 不过介于我完全无法和季清源处于同一大脑的跳跃性思考频率上,本着多年在她和清远哥二人手下得出的经验来看,还是乖乖的和自家姐姐走,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来着。 【而后来许多事情,都证明了一点『季家小四上头的「远」、「源」两位,以及暂时不显山不漏水玩离家出走「渊」名的三哥』,用日后、此时,在棋坛上地位依然处于极高位置的日本某产业链的术语之一来说就是「妹控」二字。】 姑且不论自己这个大脑放到二十一世纪,无意中得知原来还有「崩坏」这一极端符合自己此时思维迴路的词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单单就是看清源姐带着自己穿街过巷,大步走在——自己人矮腿短,只能跟在边上一路小跑——北京街道上的时候,和自己一个省份来的带队老师赵一允,正在清点自己围棋团队里的人数。 虽说在下火车前已经点过一次了,但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嫌多和麻烦的。 姑且不提这里都是自己省份这个围棋荒漠里属于拔尖的好苗子——其中的几个更加是可以和围棋大省有得一比——单单就是这些小孩一个个都是家里的独苗苗,丢了其中任何一个他都负担不起这种责任来。 由此可见,虽说季家老二季清源,带着自家的小四辛苦奔波了一下午,才堪堪求得人家原本根本不打算找自己这种只租半个月房客的大婶同意——但是至少人家一共两人,不用考虑那么多人该如何处理……不是? 要不是季清源和那位大神扯皮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祭出最后一项法宝——自家小四的围棋业余五段证书,说不定嘴说破了都没办法让人家答应下来。 「要不是我家房子正好在人家北京棋院考试点的边上……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才租给你的。你们只租半个月,这种房客谁高兴找?」
第5页 苏姓大婶碎碎念了半天,一直到我都可以很确定自家的清源姐的磨牙声,怕她忍不住而终于忍不住出手—— 拽住自家姐姐白衬衫的衣角,仰头七十度小声开口…… 「……水。」 【转移注意,扭转局势。】 这个真的不是天赋来着,而是真真切切一字一划从血泪中换来的才能。 ※ 在送走了明显眼睛里闪着「你个姐姐怎么做的自己妹妹渴成那样竟然也不管不问」,就差去居委会民政办警察署举报,明显热情过剩的苏大婶后,我看着清源姐坐在椅子上,打开手上的那个棕色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白纸,手上拿着钢笔不知道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看着纸上那完全不是自己姐姐的字迹,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回答我的,是清源姐的一个白眼和爆炒栗子,以及我听得惊心动魄,她说的云淡风轻的俩儿字,「造假。」 「哈?」 这是犯法的吧? 「我和季清远两个人,要钱没钱,要路没路,想要暂时不让你好不容易从那个《城市日报》举办的围棋比赛里锻鍊出来的棋力下降,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哈?」 话说这个看内容是推荐信,但是推荐信的格式不带你这样子写的吧? 不。 重点不在这个,而是上面一个问题才对吧? 「我说……」尝试着开口。 斟酌下语句用词后,还是觉得劝阻的好,毕竟犯法的事情,自己家人在眼前做,如果还不阻止的话,怎么对得起教我几年的老师和—— 「对了。」明显以自我为中心的清源姐,完全——无视掉我了,「小四你的棋谱呢?」 还好这人还记得问我要作为敲门砖的棋谱——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吧? 是那份—— 「这个伪造信怎么办?」 「这是杀手锏。」 言简意赅的回答。 「杀手锏?」 「也就是意味着说,不到最后关头就不拿出来,作为逆转局势的存在。」解释完毕这个词语的用法后,清源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万能例句上场,「自己想去。」 这么说来,貌似刚才和那位有话痨嫌疑的苏大婶磨皮租房的时候,自己的那张证书也是最后关头拿出来,扭转局势的存在来着? 不过看清源姐要自己拿出来证明两个人不是骗子的时候,那左手拽着自己衬衫的袖子,都揉得皱起来了。 果然,「杀手锏」什么的,总归不是让人愉快的存在。 对人对己都是这样子的存在。 「一定要准备最好的对局!」握拳。 等等—— 「是不是忘了什么?」 「笨蛋,不要发呆了。棋谱呢?」 季清源整了整自己身上那件白衬衫,该说夏天的晚上来的果然比较晚,但是天气这个时候晚霞还没上场,就已经冷下来了。 原本穿着嫌热的长袖白衬衫,也变成了正好。 「这里。」 从放在书包里的四本一套的《围棋大全》里,拿出放在扉页的那张棋谱。 这也算是杀手锏之一了吧? 看了看这张棋谱,放回去的同时也如是这般想道。 ※ 放在那书里的原因——理由无他,仅仅是因为放书里夹着后,纸不会弄皱罢了。 文件夹公文袋这一类的东西,话说其本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ps: 因为某些需要……所以原本从1988年才开始的全国定段赛,被我提前到了1972年……【鞠躬遁走】 至于季清源姐姐的职业,兼职伪造纸张类赝品。 另,首发三更完成(楔子没算)。睡觉去。 四 四. 这是个十分普通的房间。 墙壁雪白,木质地板上摆放着一张同色系的桌子。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副一尘不染的围棋棋盘。 十九纵横之上,错落的摆着黑白二色的棋子。 桌前的椅子上,一位中年男子正襟端坐。 左手持白棋,食指中指捻着枚白子,似是在思考下一子落在棋盘何处。 而得了这房中之人允许,敲门而入的,正是赵一允。 在得到了房间主人的默许后,赵一允神色平稳的坐在了他对面。 等了足足大半个小时后,那中年男子这才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位二十七岁获得围棋四段的弟子,缓缓开口道:「一允,要是你,这黑子的下一手会下在哪里?」 这大半个小时,赵一允也在琢磨放在自己桌子前的那局棋。 执白子的那方,好似从来没有背过定式,也没打过棋谱学过棋理一般,能断就断,该沖就沖,完全不讲究所谓的布局。还偏偏从局部开始,就死死地咬住不放,很多看似无理手的招法,执黑的那方却偏偏就是抓不住,还把局面搞得一团乱。 他和老者学棋近十载,定段出师后固定下来的棋风,便是属于绵密细腻型,这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与其后的教书时,所打的谱子,也是以打日本棋谱为主,善于的是局面判断及落子后的转换腾挪。 但是现在假使对上执白的这一方,本来应该是讲究力量的对手,碰到自己都极为头疼的情况,如今看了半小时的这盘胶着(zhuo 第二声)着的中盘局势,他却觉得有力无处使的却是自己。
第6页 「我也不知道。」 想了几步都自觉不好,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出这个自己将近无年都没说过的答案。 放弃的如此干脆,得来的,便是隐含怒气的反问与斥责,「你没看到黑子如今还有将近十目的优势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你怎么做我沈哲的学生!」 赵一允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老师会勃然怒之,如他棋风一样温吞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对方在官子的时候没有过人之处的话,老师也不会把这局分明就是业余选手棋路下出来的对局给我看了。」 「呵。你这小子啊……要是将这方面的心思花在学棋上,再进一步又有什么困难的?」 既然这个已经被自己宣布出师的弟子,完全不配合自己做出来的怒火表情,那么这房间的主人——沈哲七段,也没必要继续将这表情摆下去,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了。 而赵一允却在心中腹诽不已。 话说当年可是你嫌我麻烦,结果倒好,我一定段你就宣布我出师了,一脚把我踹出来自生自灭去的。 现在我围棋学校的老师做的好好的,你又来这一句—— 你以为我不想! 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的才华,比起自己去拿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冠军,不如去做老师去。 当年的信誓旦旦意气风发,早就被现实和时间给消磨掉了。 我也不想的。 可我不要落得和何泽一样,夫妻反目冷眼相对生活没保证的下场啊…… 不过他和自己一样,似乎看清了要往围棋这条路上再往上走难如登天,不如将自己所学交给下一代。 自己选择去围棋学校教书,而他却将全部心血放在了唯一的独生女——何岚身上。 一想到那个在男生里都能有一席之地棋力的女孩子,他就觉得头大。 那种仿佛所有注意全都放在了围棋上,对于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管不问,语数英一塌煳涂让他都有些为之担心假使这次定段没能成功会如何—— 腹诽归腹诽,但是脸上的尊敬表情却没少掉半分。 「一允。」沈哲七段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可那笑容里隐含的杀气,说明了自家老师对于自己顶着这张毫无变化的表情,却大大咧咧在他面前走神很不满意。 「那么老师是认为那人的官子很好了。」 赌一把刚才自家老师在自己走神时说的话,万分期望自己没推测错。 就算赌输了…… 他应该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罚自己去做官子题吧? 「执白收官的这一方,有朝一日将会一鸣惊人。」 沈哲七段这样子面带笑容的总结道。 毫不在意自己这句话,以及随后的一番布置,对赵一允有多大的心里打击。 就算这个老头子为老不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说这种只能在私底下议论的肯定句来回来,并且还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那人的官子如何如何绝佳(天知道有朝一日是什么时候),但是也用不着—— 「死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才不会选择性忘记我已经出师了,不用再被你管着受罚领这五百道死活题了!」 这个怒吼,只能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拿着笔答着死活题,一边低声的念出来的。 他赵一允,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承了那份这辈子都没可能还完的师生情,所以才如此这般认真的做这种最基础的死活题联繫的! ※ 季清源自认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做错过多少事情。 但是她最失败的几件事情,都是和自家小四联繫起来的。 首先第一件,就是自己在小四才五岁的时候,为了她好不容易向自己和季清远二人提出要学围棋时,竟然复议了自己一直最看不顺眼的季清远。 第二件,就是自己带着小四来北京,火车上下来竟然把随身的一百多块钱给弄丢了,弄丢也就算了,结果租个房子还要把自家小四的那张业余五段的证书拿出来作证明,虽说最后那个啰嗦之际的房东,竟然是人家沈哲七段他老婆,虽然就这么狗血外加戏剧性的给联繫上了,但是这还是说明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背景,人家天子脚下的房子还真的租不到了。 在把自家的小四送到棋院参加考试,站在门外,看着她走进对局室里。 猜先,执白子。 估摸着对局的时间差不多、自家的小四也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转身离开。 幸亏没把自己伪造的那份文书送出去,不然就不是丢人丢大发了的问题,而是人品被质疑的问题。 幸好自己早就毁尸灭迹挫骨扬灰,保证不留一点痕迹后,才该考虑接下来的十几天怎么过。 自己当初做这种准备,现在事后看看真是蠢到家了。 关心则乱不是理由,是拙劣之极的藉口。 咬牙。 季家绝对不会出自己这种人的,这分明就是蠢过头的问题,而不是蠢到家这个可以侮辱列祖列宗的理由。 自己考生陪同的日子不好过,考场里的考生—— 「那该是更加不好过了吧……这种日子。」 揉了揉眉心,开始努力思考晚饭吃什么。 尽量忽略自己刚才脑子里闪过的、被季清远听到后一定会嘲笑自己的思想。
第7页 ※ 开局,在到北京第二天认的那位便宜老师一礼拜的训练下,基本上只比以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到了中盘,在局面落后两三目的时候,竟然迟钝的对数目没有系统的计算开始拼命的捞空——要不是自己收官的时候没有走错一步,估计就要在第一盘打道回府了。 不过復盘的时候,为什么对面的那个人,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呢? 带雨梨花泪眼婆娑……干嘛不去拍现在热播的那些电视剧,反而来围棋职业定段赛的比赛场地? 【其实季小四是完全继承了季家一脉相传的吐槽天赋。】 「连输棋都无法接受,干脆早点放弃回家去吧。」 我,季小四。以季家的列祖列宗发誓,这句话绝对不是我说的。 好了,你看吧,明显和我对局的这个年龄比我大,心理承受能力没我好的姑娘,这回是真真的泪奔出去了。 而那个把她说哭跑路的人——摘下鼻樑上的眼镜,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叫何岚,按照分组赛的排列,我应该在最后一场比赛那里等你。」 「我叫季小四。」 既然她伸出手,那么我不同样伸出手去,就太失礼了。 没人知道,这一个自我介绍,就意味着随后两人几十年依旧不断的友谊。 作为这一及其郑重的介绍代价,则是季小四这边被她完全不符合正规棋路的下法,却获胜了并且最后被何岚说的泪奔而去的路人乙;以及何岚这边棋力贫弱的她连最基本围棋礼仪『復盘』都懒于做的路人甲。 她的回答就是「我从来没有浪费过任何时间,在你这种如此不堪一击的人身上。」 当被问起为什么的时候,回答异常的让人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我不是来下指导棋的。」 我是来报当初因为轻敌而落败在季小四你手里的一箭之仇,以及将职业初段的证书带回家去的。 ※ 出了棋院,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然后乖乖的红灯停绿灯行的走在人行道上,回到现在暂居的那个——家。 「还有七盘!」从对局室出来前,专门看过对战表。 要与何岚的对局,必须接下来连胜七盘才可以。 至于对局可能输掉这一情况—— 「我可不是为了输棋才来北京的!」 我是为了定段赛,以及那张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的清远哥计划书上最后的一环而来的。 世界第一。 如果不是为了站在顶峰,俯瞰自己所选的这个围棋世界—— 的话。 根本不会踏足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ps:真他x的想快速掠过职业赛前还有棋魂剧情前的时间。 已经加快速度了,再忍忍就好了……【不负责任的遁】 xd,为什么一和对局还有个人棋风扯关系我就崩了,这字句描写我是怎么念都不对…… 另外,赵一允叔叔被我写的崩坏了。 好吧,大家要相信围棋下的好的,都不是坏人这一条哟~ 五 五. 1989年,这一届的定段赛出了很多让围棋界的前辈们纠结,而让后来者嘆气的人。 男子组第一名,八局连胜,直接提前定段的吕寒之。 一个出身名门——出自人家北京乃至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围棋道馆的子弟。 而那个才九岁的年龄,也着实让某些前辈仰头「哈哈哈」大笑几声,直唿又一天才儿童,然后立刻回头拽着他老师挣回自己门下弟子失利的面子回来——这还是最能接受范围内的。 至于女子组的比赛,却让人有些保持不住面部表情了。 围棋,说白了就是一门两人之间的,对弈游戏。 而游戏嘛…… 姑且无奈的承认,就是总归会遇到有一方耍赖磨皮不是? 所以当季小四这个只要有点围棋底子的人看了她的对局,就能肯定是业余出身的小丫头。在她这几日登门求教的沈哲七段——也不过是人家当年在棋坛上凭藉着「开局优异、中盘转换机敏」统称为「大局观好」——这一至今依旧赫赫且与他实际棋力相符的名头指点下,也最多保证了一盘棋最初的布局最多算的上是不落人后太多—— 而到了中盘,却让人想起了季小四她的那位老师,在他名噪一时听起来也就不咸不淡的「大局观好」外的另外一个更加形象贴切的形容—— 死缠烂打,异想天开,运气极佳。 说白了,既然季小四求的就是定段,那么沈哲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职业七段,给她支的一招风险巨大的应考方法,就是只要她保证中盘不要落后的太多…… 只要季小四的大龙不被人截杀,那么就算没有养成条件反射式的捞空算子意识,也能依靠她让沈哲都为之赞赏的收官部分的官子,将比分和胜局在最后阶段扭转。 这种几近耍赖的方法,到了第三盘之后,季小四就在对局结束或者几近结束的时候,顶着对手忿恨的眼神逆转局势。 你让人家带队的老师和教练这能怎么安慰? 难道照实说,「你遇上的那个小姑娘,她的这个应考方法就是她老师当年异想天开在别人说出来后,结果因为这办法的不切实际与异想天开,而被人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结果这人竟然整整怀恨了二十几年……如今找到她这个收官好的每局都没出什么岔子——深刻让人怀疑到底是谁交出来的弟子回来,还不狠狠的把当年落下的面子找回来?」……这种实话。
第8页 再加上她老师还是沈哲这个就算是职业升段赛对局的前一天晚上,还敢出去喝酒到酩酊大醉,结果第二天能大胜而归的怪胎? 遇上怪胎,吾等正常人,就算比平常人聪颖了那么点,还是早早退避,等来年吧。 来年的定段成不成—— 靠,难不成每年都男子组遇上吕寒之这种九岁就能八盘连胜提前定段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儿童智商天赋过高的怪胎;女子组遇上季小四这个收官好的棋谱都能拿去做教科书,开局中盘水准专业人士眼里看着不是十分也是七分业余的棋风路数也能闯到决赛来,让人无语至极的人? 不过说奇怪胎,这一年的女子组还有一个。 但在季小四这个棋下的不晓得说她天赋绝佳好,还是将应试考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运气绝佳的杀到最后决赛……的这一被吕寒之那光芒四射的「围棋界百年一遇的新星」名头,给压得几乎没有多少注意的风头下,何岚只不过是在第一盘对局结束的时候拒绝和对手復盘,顺便每局比赛结束后以尖酸刻薄让人无法忍受的语言措辞,完全没有留下个什么样子的好名声,在这些她眼里估计也没多大可能以后会在职业赛上碰到的姑娘们脑海里。 其实决赛也没什么看头。 季小四是七胜一败,那一败还是因为中盘时丢掉的目数太多,以至于官子时就算是无缺漏了,依照中国的执黑贴七目半的规则,仍然是以四目的劣势败走。 而她这最后一局的对手——何岚,也是同样的七胜一败,坐在她的对面。 第三名是五胜三败,依照现在分组表上的排列,这次对局的双方,无论谁胜,这两人都已经确认了定段的资格。 不过—— 「又见面了。」 何岚抓了一把摆在她面前的白子,右手握拳,掌心向下搁在棋盘上。 「恩。」 我点点头,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黑子敲在棋盘上。 何岚抓子的手放开。 白子数目为双,她执黑,我执白。 ※ 执白总会亏一点,就算之后有执黑一方的贴子七目半。 但是先行的话,主动权就有六成的概率在对方手里。 ——至少对于我来说。 而何岚是绝对不会让我有机会把对局拖到官子去的。 只要中盘让我投子认输,那么就无所谓官子部分的逆转形式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而明显的何岚也知道。 应付考试,而想出来的这种明显作弊的方法的后果,在一开始选择的时候就知道。 所以现在是该承担后果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来的足够晚,也该庆幸自己的运气之好,简直有一种季家列祖列宗背后守护灵的气场强大到连胜利女神和公平之神都被抓到自己这边来的错觉。 而现在执白,也隐隐有一种这两位大神是不是跑路了可笑想法在脑子里滚动一番后,不出一秒就被扔到脑后去了。 ※ 因为猜得黑棋,何岚立刻列出三连星的开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打算快速灭掉对手,不给季小四留一点到官子的机会。 而作为应对的一方,季小四就算开局对上了何岚的三连星,毫不犹豫的白棋挂角。 接下来的几手,黑棋反夹,瞬间,战斗从左上角展开了。 在外面观战的沈哲脸上的表情,稍微松懈下来就立刻绷紧,变得异常奇怪。 是的,脸色不是难看,也不是微笑,而是奇怪。 「这个,还真是……」靠的比较近的赵一允四段,不让人注意的往后退了退,嘴里轻声念叨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感慨。 自家老师的脾性,赵一允在入师门后的几年里,可算是吃透领教过无数次了,出师后还时不时的每年来北京复习几次,可以算是在场的几人中最了解沈哲的人了。 此刻形式一看就知道不对,还不赶紧往后退几步,把距离老爷子最近的位置让给别人。 一般人都认为下棋要喜怒不形于色,会将自己输赢与否都挂在脸上的,最多算是刚入门的定段小选手。 而沈哲七段对于自己这心情全都摆在脸面的个性的应答「难不成我学某些人,输棋了还故作大家风范,实际上心里呕的半死?这可对身体不好。」极具其本人的行事风格。 闲话此时休再提,此刻棋局上的形式,赵一允仔细观察了下,也明白了为什么。 偏偏他和自家的老爷子不能再和以前还有其他对局时一样,手里捧着个玻璃杯,里面倒着半杯茶,晃悠的走过去看两眼,然后再装作毫不在意的走开。 心理素质啊心理素质。 要不是担心自己这边的何岚丫头心理素质一个弄不好,把自己的那连他粗略看两眼就能明白的赢面给弄没了,他绝对会站过去观战的。 而自家老爷子,自然也拉不下脸面,去找人家记谱员,要每几手后就立刻记录出来的新棋谱。 又不是什么大型赛事,定段赛这种就算拿了证书,也是给人家的升段赛高段棋手祝贺时,做陪嫁布景的比赛,棋院能有记谱员派发到女子组这个关注率明显没有男子组高的地方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这记谱员也是因为是女子组定出一、二名的最后一盘,不然估计还是和前面几局一样,下完后自己復盘,由获胜的那方记好谱子后再呈交上去。
第9页 但是现在——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局职业定段赛的最后对局,会让人觉得是一局业余的野路子,和科班的准职业之间的对局? 这一局在布局的阶段,由于关于星位定式的变化相对来说比较少,而介于这个特点,就註定了双方行棋的调子都非常快速。 由于布局定式十分简单,局面进展极为快速,这就更加容易早早的进入中盘战。 而这种牺牲实力争取高效的布局,则常常是战斗最激励的一局棋。 至于何岚的棋风,说实话,赵一允平时也不怎么看这个十五岁小姑娘下的棋,就算仅有的几次对局的影响,他此刻竟然也想不太起来了。 此时的对局场上,谁能想到一个戴着眼镜,文静秀气的女孩子竟会让现在的局面形成了右侧黑棋的庞大模样,与白棋实地抗衡的情形。 而另外一边细胳膊细腿,咬着泛白的嘴唇,每一步的落子都带着一股让官棋的他脸上不屑的表情收敛的杀意,比前面那个还要年纪小。 这股杀意放到楚河汉界的象棋上,他赵一允也认了——反正他连象棋怎么摆都不清楚(事实证明随便评论自己不懂的领域可不是清远哥哥的专利……请勿抽打某)——但是放在围棋上—— 果然是业余出身的。 职业选手对局时,再连中盘都没进入,就在开局时露出这种杀意的人,如果不是对自己异常有自信和对方棋力确实相差巨大,能将对局早早在中盘结束掉;那么就是不需要靠围棋吃饭只图一时痛快的业余棋手了。 而很显然的,即便这个和自己的沈哲老师有那么一些瓜葛的季小四——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爹妈取得名字(赵一允四段内心腹诽)——也摆脱不了自己出自业余界,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和隐约间拥有沉稳的职业棋风的何岚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的。 沈哲的心思全在场上,自然也发现不了身边这个早就被自己一脚踢出师门自生自灭的徒弟走神在想些什么。 自己会想要指点一下那个叫做季小四的小丫头,也不过是承了她循着自家那个在自己一门心思下棋操持时,交给他的一张很多年前未完成的对局罢了。 自己那个因为种种原因,如今只能在业余界惊鸿一瞥的旧时好友,这样子像他索要以前他欠下的人情呢。 他还有一家子要养活,怎么可以…… 那么容易被打发了? ※ 场外观战的几人神色心情各异,这对局场上纯粹的风起云涌,手起棋落,在何岚的一个无法预料计算到的截杀下,局面早就崩溃的我,也只能投子认输。 她长舒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 从布局伊始,就一直憋屈到结束的对局啊。 这次定段还真是侥倖之极的事情,若是想在职业道路上走得足够远,那么赶紧找一位名师必然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了。 但是—— 高不成低不就。 这个形容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 管他去死。 沈哲七段心下一横—— 「季小四,快点给我收拾东西走人了。不然等下赶不上公交车,晚上没饭吃你负责啊!」 ※ 「沈哲七段……」 「在家里就不要七段七段的叫。」 「……沈叔叔?」 「——叫老师。」 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那三十度歪过头,往下斜视就到他肩膀「某只」的时候,「某只」可以很肯定的确认那分明就是对于「某只」的思维迴路无可奈何后,终于公布答案的眼神。 某只,就是我——季小四。 「但是……」我还没拜师吧? 还没等话说完,沈哲叔叔的右手就很不客气的揉乱了他身侧那个被威胁出来的「倒霉姑娘」的头髮,然后打上「倒霉姑娘」这个标籤我悲情了。 「这头髮是清源姐梳的弄成这么乱我肯定会被她念的,师母也会批判你的结果还不是吃不到晚饭!」 「进家门前好好收拾收拾不就得了?」 某四十有四外表才三十刚过的沈哲大叔如此这般淡定从容的反问。 不,这个吐槽点分明就应该在于—— 沈老师,你明明是走一诺千金重情重义洒脱路线的,现在摆出这幅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格语调说出来的话还真不是很一般的雷人…… 不过为了晚饭,还是老老实实的搞定自己头髮比较要紧吧? 不,话说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才对啊…… 摸下巴,摆深思状。 「等你初中毕业了,就来北京吧。」 上火车前,打扰了自家老师整一个暑假的我,得到了沈哲七段的一个承诺。 随即又再补充了一句—— 「这两年,先去一允的围棋学校把该学的都给我学好了。」 「是是是,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我来做的。」 实际上才三十出头的赵一允四段点头答应着,那语气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你小子……」沈叔怒之,抬脚虚踹。 整整做了一个多月奔两个月一日三餐的清源姐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这般叮嘱道:「看清楚了吧,男人就是这样一种活了几十岁,心理年龄都还有问题的存在。」 我忽然特想说一句——
第10页 沈老师他老婆苏芳,其实也就是四十不到风韵犹存的年纪,为什么当初竟然和大婶扯上边,结果就苍老市井化了那么多? 还有做饭不是应该她和姐姐一起弄的吗? 电视剧果然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ps:沈哲和赵一允的互动我写得很有爱,果然师徒情是很萌的存在。 jq和cp都是浮云,只要有爱,和发现爱的眼睛,再加上脑补就行。 另,高吼一句,男主终于出来露了个脸,真不容易…… 话说我觉得人物描写匮乏的很,悲情的远目…… 另外我终于玛丽苏开外挂金手指了一把!【鸡冻的打滚中】 六 六. 六月中考,七月高考。 似乎夏天最热的三个月,前两个月都贡献给了莘莘学子和殷切期盼自家孩子前途无量的家长们。而貌似同样是从中考的考场最后一门考试场地走出来的我,和周围的同龄人真切的格格不入? 除了第一天上午第一门的数学的卷子还做的有些底气,接下来的语文考试,文言文靠蒙,现代文靠猜,作文靠胡掰;而英语卷子,这个是比数学还要有底气的存在—— 十分钟全部填完卷子,发了二十分钟的呆,半小时交卷…… 估计同一考场的人,都把我当成了那不求上进的差生来看了。 而理化合卷…… 那个是最让我不想议论的存在。 化学这门课,我除了知道<饮料>这个我本来就不喝的存在,是由二氧化碳加糖加水加工制作出来的外,我至今连元素表都背不下来,更加别提物理这门课到底是个什么连牛顿定理这种概念都要默写又不是语文背古诗的混帐科目! 说白了。 我就是个除了数学外,什么科目都拿不出手,但是凭着那张围棋职业初段的证书,依旧能加分加到高中去念书——如果我想的话。 我,季小四,周岁十五。 两年前考取围棋职业初段后,和同年录取的何岚一起在本市最大的围棋学校同门进修。 何岚在她考得围棋职业初段的次年,就参加了升段赛,至于结果—— 如果她没有输掉三局的话,升段是毋庸置疑的。 而她升段赛失利回来后,她面色如常,我却惨无人色了大半年。 每天跟着她在学校里找男生对战,这一席之地,凭着她的努力,自然也是霸占的牢牢地俯瞰那票少年,而我—— 说实话,有何岚这犹如我季家失散在外的某一旁支的毒舌少女在,我不觉得那些棋力和心理年龄成反比的对局者和旁观者,在对局结束后说的话,会有多打击我。 这两年,几乎都是与何岚在一起,在对局室和赵一允四段赵老师的研讨会上,磨砺棋力、培养落子开局后的算子意识中渡过的。 在必修的语数英物化,五门课上花费的时间—— 别说是放学后的回家时间了,到了初三下半学期,我去学校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掰的过来。 而且这次数还加上了毕业典礼前班级拍集体照,以及中考时准考证的统一拍照,外加几次关键性的考试出席。 不过何岚对于我考试出席这一行为异常的不屑。 原话为—— 「反正去了也基本上是交白卷和瞎做。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回来和我好好提高棋力,准备今年的升段赛才是真的。」 其实我真不觉得答不出题目,而拒绝考试是一种很勇敢的事情。 这个分明就是一种说的冠冕堂皇的逃避和狡辩。 估计没谁能对于考试结果下来后,看到那满堂红和周围人正好被自个儿听到的「窃窃私语」,而无动于衷的。 但是,这或许就是我与何岚之间最大的区别。 我是在自家上面的三位出色自己的哥哥姐姐的光环下,作为学习的反面教材一路晃悠悠的走过来的,再加上学棋的出身又不是什么名门,连职业初段到手也不是多光明正大,什么难听讽刺的话没听过? 千锤百鍊下,对上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无视对方直接屏蔽掉了。 而何岚,却是语言用词无不用极,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一般不是泪奔而出——这就是为什么何岚不和女生对局的原因了,就是怒而想掀桌也被她双手死死的按住桌子,然后又是一番对方的围棋礼仪需要再次去学习一把的<调侃>…… 好吧,至少看何岚的人缘来看,估计没多少人认为她说的是<调侃>……来着。 好吧,看在前天她还在和赵四段復盘结束后,得了这个我们这些小棋手私下里一致认为『最佳好人』的赵一允老师一句「你活的还真累!」以及皮笑肉不笑表情一个后,愤而离去。 连棋盘都没收拾掉。 看着何岚那挺得笔直的腰板,我竟然还屁颠屁颠的过去帮忙—— 当然前提是我要看下两人的对局。 看吧,比起何岚再次復盘前对我的几句不咸不淡,扎到身上毫无痛感的耳旁风;今天在我踏到对局室后,看到何岚对面的那位整整两天都没和她说过话的赵一允老师,我才觉得比较喜欢挨虐的是他,不是我来着。 我季小四以季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绝对不是把那群业余五六段的小屁孩,一年前把我这个职业初段几次杀得中盘弃子认输后说的话,报復在他们的老师赵一允身上。
第11页 我在大半年前就把仇报回来了,他们直到现在看到我都还是绕路走……来着。 【季家祖训:有仇,自己报。有怨,自己申。】 等我过去看到的对局,已经是最激烈的中盘厮杀。 黑白二色,最冷淡的色调,却在十九纵横中摆出毫无声息的硝烟。 啊—— 不对。 ——不是毫无声息。 食指和中指夹着的棋子,「啪」的一声叩击棋面的声音,便是对局的棋盘上唯一的存在。 而它们组成的一个个教科书般严谨的定式、精彩绝伦无法复制的手筋,以及不到最后一刻,无法预知的结局,组成了一种只有亲自体验过后,才能理解的文化和奥妙。 ※ 「小雪崩(注一)?真是……」我看着何岚在对局结束后给我演示的復盘,看着开局两人摆出的错小目布局,一个右上角单关缔角,一个则在左下小飞守,这种现在已经不太常见的布局,还没感慨一句这是默契还真是好得让人无语,接下来的变化却让人无奈的摇摇头。 「我说何岚啊……」我抚额,何岚正在摆子的动作微微一滞后,继续落完了子,将右手搁在棋盒上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你们两个摆出这种开局……」 「有问题吗?」 微扬头,一挑眉,左手将下一子落下。 看到她再次将棋谱摆了下去,我也只好收回想说的话,看着何岚的落子。 我来得时候,已经是中盘最酣战的时间,而那奇怪的局势,也让人摸不着门路。 如今何岚不言不语的将棋谱摆下去,一个个落子后,偶尔会稍微停下,看向我。 我也拿起一枚白子——这一局,何岚执白。 我摆出几个变化后,何岚只是摇摇头,我瞭然,继续等着——直到我来时的局面出现后,才满足的发出一声嘆息。 「怪不得了……」扶了扶脸上三个月前新配的二百度近视加八十度散光的眼镜,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的那奇怪的局面时,本以为形式稍稍占优的何岚,竟然会在后面败得如此利落干脆。 「季小四。」 何岚如此严肃的开口叫出我的全名,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啊—— 不对。 这个时候应该回答,而不是走神吧? 「何岚,话说自从赵治勋在本因坊战上,把武宫正树4:0刷下去后,连带小林光一也找到宇宙流的问题后,就开始没落了。」我开始一如既往的转移话题,而这次何岚竟然也没有脱口而出,指出我是在转移话题这一点,而是反驳我上面说的—— 「不过藤泽秀行也不是给了这样一句极高的评语吗?……简直就是推崇之至了。」 「啊,你是说那句『几百年后,惟有武宫君的棋谱能够流芳百世。』」 我帮着何岚收拾完桌子后,约好了一起去围棋道馆的食堂蹭赵老师的饭卡后,乐颠颠的跑去围棋道馆自带的图书馆找了本藤泽秀行的《围棋手筋大全》,翻到最后的借阅者记录的卡片上,果不其然—— 何岚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在这两年里是最多的。 既然来了,也不能只为了解决自己这个疑惑,而空入图书馆不借点什么东西出来不是? 拿了两本布局和定式的围棋工具书,到前面登记好名字后,用随身带着的塑胶袋装了带走。 吃饭的时候不讨论对局,是我和何岚两个人养成的默契。 毕竟这是一旦讨论起来,吃饭的时间就会变得无休无止的事情。 专心吃饭,迅速解决掉中饭后,洗手进对局室,两人一起打谱,或者是一局互相棋,都是更加好的选择。 而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在对局室一边摆着棋谱的时候,周围的人却在讨论一件事情—— 『今年的全国升段赛,学校里有几个人会参加?』 「阿岚,你的开局确实很漂亮,但是这个漂亮到了中盘的时候,又不能保证胜率……」 「小四,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开局和中盘不要到时候输的惨不忍睹。」 「那么,到时候见吧。」 收拾东西,走人。 现在是六月二十六日,晚上八点半。 距离升段赛比赛报名,还有半个月。 ※ 上一次到北京,是在那一年中最热七月,而这次来,却是在十月金秋。 上次是和清源姐两人只身过来,现在却是和围棋学校一起组队过来。 唔…… 现在不是大发感慨的时候,与何岚一起把两人的行李从机场的大巴上搬下来,然后跟着依旧是照顾我们这几个未成年人而再次带队的赵一允,直奔早就联繫好的北京棋院,收拾东西、调整心情、统一抽籤排名完毕后,备战后天的第一局。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还不是因为这是刚到北京的第一晚。 唔……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想家想清远哥和清源姐了。 要是说出来,多丢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 大、小雪崩,这两个定式已不多见,因为尤其是大雪崩,被认为是一方吃亏.一般是白棋4路线高挂,黑棋托,白棋顶一下星位,然后扳,断,长,变化十分复杂,全走完要近百手棋。【来源于网络】 (吾辈的围棋水准估计是连那门都摸不到,只好拾人牙慧,从网上找来最简单易懂的介绍。)
第12页 另,根据某找的另一些资料看【大雪崩与大斜和妖刀齐名。分水岭基本是在白12立之后,黑的应手.主要是外拐和吴清源大师首创的内拐.】【貌似用的人少,所以暂时这样子解释吧……等我找到好的介绍再改】 放一个soso问问的答案地址。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研究下。戳这里 本章开头的第一句话(考试时间)是我瞎掰的,具体时间……大家请淡定自由的—— 其实俺家姑娘有时候满有季家血统的……黑了,其余时候,就是一年方十五从没离开过自家兄姊的未成年人罢了~ 七 七. 这一室空空,唯有一桌两椅。 桌上摆一棋盘,棋盘上十九纵横指点着,一长一少。 长者执白,少者执黑。 这一局让先的对局,最终还是少者不敌,于终盘算子,执黑让目后,负。 虽恭敬的称一声长者,实则不过是个快到知天命的中年男人罢了。 达者为师,为师者长。 沈哲九段脸上带着笑意,执子的右手中指骨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反扣着那梨花木的桌子,「我还记得你这个小四,当日携『那人』的棋谱敲门进来,和我补完的那一局。官子的本事,如今倒是越发有长进了。」 毕竟是在中盘落后的情况下,还能用官子在最后力挽狂澜缩小差距——虽说最后终归依旧不敌如今越活越成精的沈哲,终归负了,沈九段。 「我这两年,又不是白过的……」 听着季小四几近喃喃的反驳,沈哲九段也是最多翻了个白眼也不恼她这严格来说算不上多尊师重道的,他护短的名声可是在外的,实际上坊间传言虽然是多有不实,但这一点却是正好挖到真相了。 「这一局,算你入门了。」 沈哲捏在左手上的小扇微微甩开一半,略微的点点头。 「沈老师。」 站起,立直,弯腰。 诚心实意的鞠了九次躬后,直起腰来,正好看到沈哲九段手上的小扇合起来,抵住额头长嘆一句道:「我还没死呢。」 但是心下却还是得意万分。 看吧,苏昕,就算这丫头原本出自你门下又怎么,现在还不是到我手上了? 沈九段这边自己这几年不单是和原本以为陌路的旧时好友及知己——苏昕,关系有所缓和,还在收徒这方面总算赢了这傢伙一回;虽说为什么隐约有一些被人算计的感觉,但是小得足够在苗条还没冒出来之前就被新陈代谢掉了。 ※ 与此同时,季家本宅。 外人所知的那个个性要强长相秀丽但是本性却极好的季家二姐季清源,正在自己那绝对不能被任何一个外人看到的房间里,拿着一张年代无任何问题的古纸—— 作伪。 伪造赝品,这是一种要技术要文化要知识的事情。 就如同鑑定一样,伪造也是一门学问。 而现在季清源做得这份工作,简略的在这里大致说下,就是拿一张年代无误,为明朝年间的古纸,在上面伪造明朝地契,用真货古纸,制造赝品地契,这一让大部分盯着纸张来找真伪的买家无法快速的辨认出来的伪造方法。 这年月,趁着收藏热,不大不小的赚一笔那些暴发户的钱,季清源自认只是顺便贴补家用下,那么小打小闹的这种远没有瓷器书画赝品市场高的地契伪造,她问心无愧就好,哪管别人说什么? 要是她真的想赚钱,书画瓷器印章……这才是来钱快,而且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虽然她还没有自大到能瞒天过海骗尽所有人,但是偏偏那些装有文化的暴发户,还有随着八十年代兴起的收藏热出现的所谓「专家」还是行的。 估摸着这一张地契能贴补下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三餐菜钱,立刻收工不干下去了。 贴补家用的真谛就在于,千万不能一下子拿出这辈子吃穿不愁的钱出来,几百块的小钱来路,谁还高兴一个个查过来。 比起「悠闲」的家里蹲二十二岁女性季清源,身为家中顶樑柱的季清远,不得不此刻面对着自家小四的那「前任老师」——本市乃至本省都响噹噹的围棋业余界的人物——苏昕。 不要看这个名字和其外表秀气的很,实际上其人本质,就如同外貌文雅清秀实际内里阴暗偏执妹控的眼镜男——季清远,都是「表里不一」还是「很不一」的代表人物。 「苏叔叔,看在我和你好歹也借着小四认识一场的份上,就赶紧帮我搞定这份稿子吧。」 季清远没辙了,放低身段开口道。 脑子里思考着自家编辑,都是怎么求自己赶紧交稿件的表情和语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在这年代就算是回乡下,也绝对是一没田二没技术,靠着最低保障金也过得最多比饿死好点的。 ——总而言之,季清远哥哥,至今不单没治好自己那不考虑现实如何直接武断判定的个性,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变得扭曲和根深蒂固起来了。 「我记得你只是为了那份特约撰稿而过来做中间人的吧?难道《城市日报》竟然两个稍微懂点围棋的体育板块的记者都派不出来了?」 一个紫砂壶,壶嘴白烟裊裊,一柄小扇,配上那人过中年却依旧不改外表那气质的架势。如果不开口,端的是个谦谦君子,一开口,那就把恶劣的本性全都暴露出来了。
第13页 靠,要不是我欠那死老太婆的人情这次能还完,我用得着这两年都和你这个爱钱不爱名的傢伙打交道吗? ——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默念,别谈说出来了,就连脸上表情也丝毫未改,顺着那位爷的心思往下说,「要是能派的出人来,今年的围棋赛也不会停办了。用的理由还是最没水准的「你妹妹会围棋那你懂得肯定也比我们这些人多除了你去没人合适了大家都忙着呢」……这就好像是人类和类人猿之间的基因差别只有百分之零点一,难道人类就能和类人猿划等号……一个道理。」 举真相例,后加批註。 看到这位苏大爷的满意度有上升趋势,但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有些觉得「此人是否被掉包」的感觉。 「……怎么说我当年高考的时候语文卷子的成绩可是满分的。区区一篇这种文章,我这几年报纸又不是白看的。」 就这样把事情接过去了? 原本做好引经据典废话连篇烦的这位苏大爷答应下来的,但是真答应的那么迅捷还真是让人觉得苏大爷你还真是—— 神奇的存在。 这几年的交道打下来,他的感受就一个:沈哲九段,你当年竟然和这种人做了十几年的好友外加知己——虽说最后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了一倍多的时间——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分类理由,就是指的你们这种【哗……】的存在吗? 自认搞定一切事情的季哥哥,自然也不会管之后沈哲直接跳过他将那份署名为自己笔名的稿子,交给了当日的责编。 而责编也是新来的脑子一发蒙,看到个署名后,竟然只是看了下标题开端结尾正常的用词,就很不负责任的直接交到了印刷处。 于是这种完全不符合报社规章制度的处理方案,就是这一份只有五百字不到的小短篇,直接让苏昕的知名度,再提高了几个百分点。 当然这些事情季清远知情后,打发随便使用了自己书房查阅资料的季清源开门,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一脸哭丧的季清远的负责编辑,以及一脸严肃的某「死老太婆」(这种毫不尊敬长辈的称谓)。 闭门谢客。 季清远其实也就是个中间人,矛盾的中心点还是在《城市日报》和对于树敌已经从麻木到热衷的苏昕。 所以基本上无限被弱化的季清远,自然也不知道这篇只有五百字的短文,竟然让《城市日报》后来举办的《晚报杯》围棋赛--本市选拔赛的时候,「差点」无视了苏昕这个名声和棋力,外加爱钱全都居高不下的业余棋手。 说差点,那是因为季小四一句话最终道破天机(其实是知道的不敢说)—— 「我还没看到过能让苏昕老师不痛快的人出现呢。」 【让我不痛快,我一定百倍报回来。】 真谛。 ※ 这次的升段赛宣告结束时,赵一允这才很没面子的承认,在「只许输两局,超过就直接踢出去,完全没商量」的规则中,自己的围棋学校——当然不是他开的——这一次只有季小四与何岚两个人再次杀到最后,这一次他带队的队伍里,竟然只有两个姑娘到手二段资格证书,实在是…… 算了,比起别的省份城市无一斩获,自己这边称不上好,也坏不到那里去。 至于一直是围棋大市的武汉…… 咋不和他们比。 不过最后走时,只有何岚拿着证书,跟自己一道回去。 其他的小棋手,不是由父母陪同,故而没能升段成功提早离开,就是自己在北京联繫好了亲戚,只是一起顺道来,接下来就不用他赵一允负责了。 虽说孤男寡女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奢侈了点、稍微有些让人想歪了点,但是让人放不下心的,还是被沈哲借着自己那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凭藉着这十几年在北京棋院里庞大人际关系,还是稳稳噹噹的把自己的关门弟子——季小四,塞到里面特训去了。 当初他当初在棋院做老师带国少队少年时候,如今可还有几个待在棋院里「百年树人」的学生,可是被自己那每日五十道死活题,五十道算子题,不服来挑战对局,杀的端茶递水每日负责早饭一直到他们从国少队离开都没断过的——狠狠操练出来的。 这人缘和辈分,外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思想,可真是很好使用。 ——某无良人士这般心里默念道。 作者有话要说:沈叔叔其实是奔五十的四十几岁年龄,却顶着三十几岁脸蛋的人。 开头为了效果(?),所以说老了……【掩面】 ps:1991年实际全国围棋定段赛和升段赛是在杭州举行的,剧情要求,改在北京。 升段赛在定段赛后举行,故本文内的定段赛是在七月举行,而十月才是升段赛开幕。 另,沈哲这两年也不是干吃饭不干事的,他的围棋九段来歷,后文会说。 顺便这里附上几个文中人物对照表。 姓名:季小四 性别:女 年龄:15(虚岁) 定段时间(周岁):1989年(13岁) 段位:二段 姓名:何岚 性别:女 年龄:17(虚岁) 定段时间(周岁):1989年(15岁) 段位:二段 姓名:赵一允 性别:男
第14页 年龄:26(虚岁) 定段时间(周岁):1983年(13岁) 段位:职业四段 姓名:何泽 性别:男 年龄:35(虚岁) 定段时间(周岁):1973年(18岁) 段位:四段 看出来了吧? 何岚不是何泽他亲生的……(不剧透了,遁走) 其他几位,下次再放出。 【其实这章是过渡的……到这里前面几章都是过渡的……我终于解决一系列很麻烦的前期准备工作了~!】 关于现实的从1988年起开始的全国围棋定段赛,各届比赛城市此页面新闻最后附 八 八. 两年前以九岁稚龄,直接刷平如今围棋界韩国第一人的李木秀九段的定段年龄的吕寒之,在国少队待了不到一年半,如今却在收拾东西后,毫不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走出国少队的宿舍楼。 在创造了个让三国都为之一怔的定段年龄后,又作为最佳的反面教材被人所熟悉—— 奇蹟的破灭总是来的那么快,而这让人无法接受的快速,却是一系列的情况造成的。 吕寒之来自南方某城市,南北差异不是靠名字里带个「寒」字,就可以弥补两地的冬日温度差距的。 而他又实在受不了冬天空调的暖气,但没有暖气又冷的不行。 你能指望一个才九岁,而且一直从「天才」这个名头下成长起来的小孩,在接连的失误后,变得什么棋都敢输,输后从一开始的心里不平衡到理所当然的麻木。 结果,就是这次输给在这北京棋院,某个今年十一岁定段,前途再次被认为「无量」的小孩后,自认是被国少队被清理出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 其实揭了那层天纵奇才的天才名头,他不过是个站在街上,瘦小的个子背着个包,不晓得该做那班车回家的小孩罢了。 同龄人在上学前享受的无忧时光,当他五岁和爷爷学棋,六岁就可以将有一定棋力的爷爷在中盘封杀的时候,他就直接被送到了围棋道馆接受最系统的围棋训练。 从来没有上过正常的一天课目,最基本的文化课也只是读写计算没有问题后就被丢在一边没再搭理过。 别人说什么,都当成是妒忌自己好了。 就是这样子一路毫无挫折的走下来的。 但是—— 因为一时不顺,而变得自暴自弃,敏感的性子却因为几次找错方向的心理辅导,而变得越发孤僻怪异。 从一开始听到别人说自己输棋而回大吵一架,到如今已经习惯这种评价。 谁知道他付出多少东西来换得这一简单的「习惯」二字? 「难道……你迷路了?」 敏感多疑脾气极坏面部僵化的小正太吕寒之的面前,出现了张如果他知道今后会被这人的神经大条给气得要死不死纠缠不清几十年的话,他此刻一定会一拳挥过去——哪怕以当街肇事被威胁找父母老师(父母不在北京,老师请去北京棋院找木子清九段),但是没有后悔药卖,所以他一如剧情发展和符合此刻年龄心情的怒气沖沖的回答一句—— 「你才迷路了!」【你全家才迷路了!其实你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误】 ※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样子才对啊。这样子当街耍脾气才像个小孩子。」 我——季小四,终于有一天能学着自家清远哥的说话语调和语言用词,拽着这个迷路的小孩,一路往棋院拖过去。 【有事情,找棋院。】 这可是我那沈哲老师说的。 「为什么我们花了半个多小时,结果还是走到这个倒霉催的棋院啊!」 那个小鬼背着个大包,怒气沖沖和点着了的炸药没区别的沖我吼道。 虽说苏芳——苏婶婶最近很热衷于一部叫做《梅x烙》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最热爱的就是两样——深情款款的说着大段的让人听到立刻发懵的台词,怒火冲天的说着大段让人想抽他两把的台词——但是这种当街拉拉扯扯,又是一男一女让人浮想联翩的设定,当看到当事人后,立刻也没啥好胡思乱想瞎掰的了。 因为一个当事人,是虽然没什么【哗——】胸,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短髮的女孩子,拽着个刚才怒吼的只有十岁上下身子还没长开的小孩,站在棋院门口。 怎么看都像是姐姐拽着不听话的弟弟来棋院报导这种戏码嘛~ 虽说时间……有些不对。 「你也是,」我嘆口气,估计不解释清楚,这小子是死活不会进去了,「棋手吧?」右手一把抓起他的左手手指,瘦小的食指和中指间,除了是长年累月用最标准的手势拿棋子,否则不会留下的老茧可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呿,谁要你管。」 看到那小孩还是这副「杀了我都不会进去」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家的清远哥和清源姐真是伟大。 难得想要学一把自家那神奇的清远哥哥,结果差点把季家的名声丢在外边,都是这小孩害的。 瞥眼——某小孩那副死活都不进去的表情,比起一开始那张明显是迷路了却死撑着不要哭的表情好多了。 「好了,」既然他不高兴自己进去,那就拽着他进去,我就不信我比他多吃得几年饭是白吃的,「气消了就赶紧进去,我刚才出来买东西的时候,你老师都快急疯了。」
第15页 一想起那个自己刚来几天,就十分清楚的木子清九段那除了围棋外,对一切都漠视的特性,沈哲老师这个大白天喝酒晚上睡得和头哺乳动物没什么区别的傢伙,都要比他都要好上数倍。 「呿,你新来的吧?」那小孩站在建筑物前面,看了看里面的大厅后,一脸鄙夷的回看回来,「要下棋的话,跟我来。」 抱着「我到要看看你个国少队的小孩能把我带到哪里去」的心情,跟他走了一半路程,然后停下来,转身,原路返回。 「我说你啊,还是跟我来吧。」 看着这个情绪从刚见面时的面无表情,到臭着张脸被自己拖了一路,再到站在棋院门口大吼回来做什么,结果明明想回来的不得了却还拼命摆出谁高兴回来的架势;从鄙夷自己来到这种普通低段棋手来的大厅,终于有些像小孩子的炫耀自己东西,结果却比刚遇到还灰暗的重新回到那个大厅门口。 这种心情变化,说实话我还真佩服他能半个多小时转换得过来。 果然「年轻真好。」 苏昕老师,你说的果然是真相。 【沈哲叔叔会哭的吧?】 【如果沈哲不是随便说下让人很容易联想错误的话,那就不会造成这种结果了。】 于是熟门熟路的拽着这小孩,没任何想法的走到高段们的研讨室,敲门,见到里面的某几个人,开口。 「谁来认领下,这个我在离棋院两条街外的十字路口红灯的斑马线边上找到的小孩?」 ※ 面不改色的看着沈哲九段举着茶杯的手一抖,大半杯水被泼在地上;其他几位不咸不淡的拿着张棋谱,围在一张棋盘前分析。 而这个我知道名字他却不知道我名字的吕寒之小孩的老师—— 木子清九段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棋桌前,将他面前的棋盘上的黑白二色的棋子默默地收拾好后,扭头,看向站在吕寒之后面的我。 「……我答应了。」 对于沈哲看向自己的不明意味的眼神,木九段如同他姓氏一样,面无表情眼神木然的回答道。 深感自己被利用而气场瞬间微妙变化的吾辈,自己的人品在这个小孩的面前已经被质疑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 这小孩每次质疑完后,都是被自己给打回去狠狠地刺激一下的。 这回也不例外。 「这一场对局,他来。」 我拽着这个要身高没身高要体重——连标准线都没到的小孩,拉到椅子前,双手压在他肩膀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死小孩,明明想回来的不得了,还做出那种表情,明明想下围棋的不得了,还死都不给我坐下去—— 大半个身子的重心压在双手上,曲起左膝,直接撞在他的腿部韧带上。 搞定。 「对于这种小孩,语言上的教育是没有用的。直接付诸肢体动作,他才会去做。」 我扭头,对着自己的那位看清楚这一幕几近『身不由己』的同类词『逼良为(哗——)』而默默的扭头,喝着还剩下一点的白开水的沈哲老师解释道。 木子清的抓了一把放在他身边白子的手稍微一滞,然后脸上恍然露出了那瞭然的神色,拳心向下搁在棋盘上。 某吕姓正太眼神瞬间犀利了一下后,默不作声、挺直腰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本能的夹起一枚黑子,用力的敲在了棋盘上。 在一旁围观对局,才知道真正的职业九段和所谓的天才之间的对局的力度有多少。 前五十子,那华丽的布局,浑然天成优势尽显,堂堂中国围棋界顶峰的木子清九段被牢牢压制;到中盘临近收官时,不动声色间就将布局收拢,逼着吕寒之落子在他所想的地方,不得不投子认输。 「木九段可是,他的『开局』才是真正被称为『布局』的人。」 一旁的沈哲九段,这样子下了批语。 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 「沈老师,」我开口,微微垂下眼帘,「以后和我下棋,能不要再下指导棋了吗?」 语毕,灿烂的微笑。 「输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不甘心而失去往上爬的动力呢。」 在一旁摆棋谱的某位七段,对着自己带来研讨会的杨姓弟子这样一语双关的说道。 棋盘上韩国棋院的那盘对局,死缠烂打的棋路,纠缠到最后翻转棋盘,取得胜利的一方,即便使用的方法让自诩围棋是『艺』与『术』的完美结合的日本所不屑一顾,但是却掌握胜局的这一路数,似乎昭示着新一个时代降临。 将每一局都拼上一切下到最后,逆转局势,并非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ps:文中最后所说的那个新一个时代的来临,指的是九十年代后,日本围棋八十年代的辉煌不復,而由韩国国内造成的围棋形式,导致韩国棋手大部分都不肯轻易放弃一局局势「稍微」倾向对方的对局,死缠烂打到最后。 而这种做法,虽说是因为韩国职业棋手在国内「如果无法取得比赛胜利,就无法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培养出来的一种形式,但是不得不说如今的职业围棋界韩国独大的局势和这种行为密不可分。 虽说局面难看得很,不过既然是下职业围棋,那么胜利才是第一位的,『艺』与『术』,反倒变得次要了。
第16页 而日本却及其固执的至今仍然保留了这一点,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 ps: 文里面出现的一系列的你觉得有些崩溃的段落(例如关于《梅x烙》的描写,是怀念我当初看这些qynn电视剧的青葱岁月……遁) 艰难的把男主给弄出来了…… orz。 九 九. 心思缜密,开局伊始布下连环扣,官子收尾逼着对手按自己所想的地方落子,偏偏其人行事与世无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说的是木子清九段。 七窍玲珑,中盘大局如观棋之人,落子铿锵棋风犀利中盘未尽便趋对方认输,偏偏其人作风洒脱豪放狂士行径异想天开;——我说的是沈哲沈九段。 前面那个四字形容,则是在他人眼中他们两位老师的关门弟子——季小四和吕寒之少年总结的。 别看木子清九段顶着一副万年不变的木然表情从早到晚,实际上却是和沈哲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放羊式教育;心思缜密还是说得轻,实际上却是一个别人去帮他还不用欠人情的存在。 你看沈哲沈九段心思全摆在脸上心情好坏全在一念之间,实际上却与木子清一样扮猪吃老虎的天然黑属性;七窍玲珑有些说过了,但是能让人对他的奇思妙想嘆气后还会无奈帮忙。 姑且两人背后抱怨一句,【怎么师从的是这种个性十足还要外加两成的九段啊……】,这算是唯一有共同吐槽的地方了。 为何说是唯一? ——吵架还可以说是培养感情,但是一局完毕,都扯得是什么例子「调侃」对方啊…… 「你的开局和中盘依旧是这么让人看不上眼,果然当初你能定段,完全是凭着沈哲九段那个异想天开的主意的福吧?」 「你这个受了点挫折就以为被踢出国少队,结果还死撑着说要凭自己去狠狠甩那几个老头子一耳光但现在还在四段升五段上磨蹭的人没理由和资格说我!」 「你这个分明是和我同样升段失败产生愤恨心理发泄在我身上吧!再说了你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啊现在都1993年了好不好!」 「那你举的例子分明比我说的还要早上几年吧?没有新意就算了还老是翻旧帐,你这水准这辈子都别想参加世界比赛了!」 …… 「缘分啊……年轻真好。」 不明真相的路人围观感嘆。 …… 「季小四你够了!三年前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认识你结果这是什么无聊的缘分!」 吕寒之少年一拍桌子,怒吼完毕后,低下头从身边的纸袋里找出一张饭卡,心平气和的问对面的人「晚饭你想吃什么?」,而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平息下来,除了那位依旧不明真相新来的美反应过来外,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季小四也很淡定的回答道「什么都好,别再吃青椒炒土豆这道菜就好了。」 这种从最高点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的氛围,宣告着每天必上演的「针锋相对讽刺对方无法不用其极」的戏码,这一场完结。 ※ 「我好久没吃肉了……就差没看人都看成会动的火腿肠了。」 我一手端着盘爆炒牛肉,一手拿着盘炒芹菜,对着身边拿着两碗饭并排走着的吕寒之感慨兼抱怨。 「……你呀……其实我也差不多……下次要饭钱的事情还是你去吧,这次被老师算计了!」眼睛里怒火燃烧了一下子就灭了——毕竟火了一个月,再大的火都得歇菜,「还是你老师好,你看沈哲老师给的饭卡,里面的钱正好够每天都能吃到一顿肉。」 「想我以前都是无肉不欢,如今一天吃到顿肉都得感慨一番,也不知道谁害的。」 瞥了眼身边这个端着饭忘记注意脚下的小寒,担心一下等下是否还要再去拿饭,或者是直接吃菜后—— 「啊——」 ※ 最终我和小寒两个人,依旧只能各自解决晚饭问题。 我这边还算好,好歹沈哲老师年轻时及其英明的娶了苏芳婶婶回来,至少家里还有热菜热汤外加热饭,而自从去过一次木子清九段那里后,我就觉得所谓清茶淡饭也不外如是。 一顿饭一分多钟解决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两菜一肉——我说的是四毛钱一个的包子。 你看,有菜有肉,还有面粉。 要不要打包点容易携带的菜汤过去呢? 看着桌子上的菜,想了想,看在我刚才都忘了我们两个都摊上外出比赛未归的老师份上,给他带点吧。 拎着装了红烧肉和捲心菜的保温壶,慢悠悠的走在去棋院的路上。 终于知道当年苏芳苏婶婶(当年不是叫苏大婶的吗?改口的真快)为什么肯松口租给自己和清源姐两个人房子了。 一,她嫁的男人就是一个职业棋手,对这个职业有极大的偏爱; 二,就是她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卧【哗——】槽——忍不住爆粗口——当年自家的沈哲沈九段,到底是怎么把这个身价相貌外加心肠好的婶婶娶回来的? 一边发散性思维的思考着这个几年来一直无果的问题——反正我是不敢去问的(这不找骂吗?)—— 一边将手放在对局室的门把手上,一推,没开。 怎么搞的? 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备份钥匙,一边踮起脚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去。
第17页 为什么里面那个和小寒对局的中年男人我没看过呢? 摸下巴做远目状。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呢? 被这恶俗的想法导致身子抖了抖。 不管了,明明是自己的地盘,搞得像做贼一样干嘛? 只要面对的不是我上头的那两位——反正里面那个老男人不可能是那个已经模煳了相貌的三哥——那么哪怕是顶着中国名人头衔的职业棋手,我都没怕过。 反正中国现在的名人头衔,还在沈哲老师的脑袋上顶着呢,我怕啥? 大无畏的走进去,正好看到这是一局的中盘刚刚开始,还不算晚。 开局若是无懈可击,除了木子清老师的那波澜不惊风华具内敛;还有眼前这局的典型—— 华丽的布局,如果单单就小寒一个人的话,大概也摆不出来的吧? 前五十子手筋频出,局面华丽且张扬,一局好棋,不是一个人能下出来的,要有一个,知你,懂你,如你一般喜好、棋力相仿的对手相互较力出来的。 而真要说个高低上下的话…… 小寒重的是在定式之上那天马行空神来之笔手筋频出,无限的才气;另外一位对局者,就是靠他的年龄和多年沉淀下来的棋风,以及每步落子背后深厚的力度与算度。 不过—— 嘴角含笑。 即便你能在开局和中盘前期和小寒争个不相上下又如何? 小寒能和你前五十子下的如此华丽,你以为只是重形而不重意吗? 要是这样子,怎么可能对得起他老师那不动声色间就逼着对手无论是否知晓,就将每一子落在他所想的地方——这一恐怖的计算? 所谓的「深厚」,也是以一个「标准」来说的。 小寒可是终将变成击溃海上明珠亚特兰蒂斯的滔天巨浪,而他的背后,可是取之不竭的大海。 而不是什么终将变成一潭死水的小池。 ——不过,我也不差啊。 挑眉微笑,在两人復盘时,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一点上。 「喂,小寒,这样子你执白的话,优势可要少很多了。」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个变化,他也不过是同样学着我的样子,挑了下眉,调侃回来,「小四,在对局时对手不知道就可以了啊……」 我们说的是日语,那个人也不过是咧咧嘴回答道:「中国的后浪,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一边摇着头出门。 「嘁,老子连小学都没上过但日语说的那么流利,还不是当年在棋院的时候,那几个老头子每次拿到没翻译的日本棋谱,一起研究的时候被逼着学会的?」 一收拾完东西,吕寒之少年翘着二郎腿,极其不屑的开口。 还是母语好。 我心下闪过这句话,但还是习惯性的反驳对方道:「你以为我当初比你好多少?你小学没上过那是因为上的是围棋学校,我一上公立学校的娃,为什么也要拿着没翻译的棋谱自学那倒霉的五十音?」 「算了吧,当年人手一张日本棋谱研究,被外力逼着训练出来一口流利的几乎可以去考级的日语,这种日子是不会再来了。」 对于日本如今到了这个时代,已经不復八十年代辉煌的职业棋坛,我和小寒两个人,也是最多在边上不咸不淡的扯两句,然后淡定的整理整个对局室的棋桌上的东西。 「说起来,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和小寒两人分工收拾着对局室,想起来一个问题后抬头问向当事人。 「不就是你把那盘爆炒牛肉翻到的别人的那个别人嘛……」他看到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等等,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 「自动分解掉了。」 我指指大脑,这样子回答。 某少年远目嘆息。 「我就知道不该指望能……」 「你说什么了?」 我对于最后他小声的我没听到的后半段很感兴趣——至于那个貌似也是职业棋手的日本人,该干嘛干嘛去。 「没什么!」扭头,声音提高了半个八度回答。 又来了。 对于这种间歇性的非生理性疾病,我这两年已经能很淡定的从容应对了。 虽然说从一开始遇到的时候,他这个毛病就没刺激到过我。 习惯这东西,可是从我有记忆起开始的。 「说起来,」我觉得秉持着一贯的应对策略,反正他每次都上钩,也不差这一回,「不知道这次木九段和沈九段两个人,到底谁把那个韩国的东洋证券杯给捧回来。」 「有区别吗?」 在棋院的楼下大厅,一边看着晚上九点重播的新闻,一边端着杯白开水当是汤水递给吃得差点噎着的小寒。 「当然有。」他就着凉白开一口咽下完全冷掉的米饭,「闯到最后第二轮的中国棋手只有他们两个……如果到时候和他们两个任何一个进行决赛的是个很擅长番棋战的……傢伙,怎么办?」 「韩国那个什么连续91、92年霸占这个比赛冠军的金永旭的『天才』的名头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清楚啦,不过——」他诡异一笑,一口把最后一块冷掉的红烧肉细嚼慢咽的时候,我也在内心吐槽,还说不清楚,连人家的天才头衔都知道了。 「不过那个绪方精次我可是清楚的很。想当年……」笑得越发诡异,「我可是听杨海这个几年前刚从日本回来的傢伙几次说起过他,一个心理承受能力比我还差的傢伙。」
第18页 「你说的,是当年,还是现在?」 「你说的,是当年,还是现在?」 对于我这个问题,小寒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迅速,几乎可以媲美不假思索。 「当然是他现在一旦输棋后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我当年的差不多了。」 「原来你十一岁时候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是那么糟糕。」 我听到边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一边感慨着大夏天果然精神都好得很不去睡觉大晚上,就候在这里等着韩国传来最新的棋谱,一边嘴上感慨着寒少年。 真是亏待了这个「寒」字啊…… 看着脾气再次蹭蹭上涨的小寒,我摸着下巴嘆气。 人家可是在大厅等着干正事,你们两个把这里当饭堂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ps:去查中国国内的职业围棋赛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中国围棋名人战是歷史最悠久的一个赛事【掀桌,你到底还写得是不是棋魂同人】…… 然后马叔叔是从89年到99年十年的冠军…… 然后的然后,就是马叔叔如果你参加的是日本本因坊比赛的话,那么就该恭喜你连续十次拿到这个比赛的头衔,就可以无限制使用「第xx世本因坊」的称唿了……【以上为无责任关于小资料和吐槽,请抱着吾辈的本意是善良的——切勿炖锅「人参公鸡汤」(其实吾辈想要评论……)给吾辈就好。】 备註: 1连续获得5次以上本因坊战冠军的棋手,将被授予「第xx世本因坊」(过去称为名誉本因坊,1998年之后改为现在的称号)的称号。 2而创下连霸最高纪录的是赵治勋九段,从1989年44期本因坊至1998年53期本因坊一共达成前无古人的本因坊战十连霸(其总共获得本因坊十二次),从而获得可任意使用「第二十五世本因坊」称号的权利(仅通过五连霸而取得的新闻棋战名誉头衔必须在年满60岁之后方可使用)。 【不过马叔叔大概会吐槽吾辈一句,老子稀罕个需要日本棋院承认的棋手才能参加的比赛头衔做什么?】 【关于加粗的那句话的意义,下节课补充~】 【另,爆粗口是不对的,好孩子不要学~】 顺便问句,有人好奇沈哲叔叔的情【哗——】路歷程吗? 我设定的爆有爱……【设定控魂再次爆发的某,请无视上面那句话。】 另外祝贺绪方精次少年终于出来打酱油…… 【是男人就要直面惨澹的人生!】 ……虽说只是个不怎么样正面的描述,但是看在我们的描述人~寒少年~只有十五岁的芳龄,还是在青春叛逆期,大家就揭过吧,一笑揭过吧……【傻笑遁走】 十 作者有话要说:ps: 东洋证券杯比赛採用韩国围棋规则,黑方出5目半,每方用时3小时5分钟读秒延时制。赛制是24人单败淘汰制,决赛为五局三胜制(第三四名并列)。 【现实中是1994年,在这一比赛上,我们的马叔叔获得了中国围棋界第一个世界冠军。】 在本文中,这些比赛除了名字没换掉之外,基本上获胜者是谁……俺管着~【灭哈哈~(叉腰仰天笑),除了感情线一直不在我控制内外,其他都归我管……】 唔…… 有奖竞猜,和两位老师一起回来的人是…… s_1.jpg 有答对者可明日多更一章。 友情提示,棋魂原作人物之一,非原创。 十. (本章音乐,选择播放) 这边北京天气炎热一群十几二十几岁的青少年大晚上火气旺盛,就算一人灌个几碗酸梅汤也不顶用,所以我一个人端着个白瓷碗,自顾自的喝着从苏芳婶婶那里带过来的酸梅汤。 小寒不用去管,这孩子在等人家韩国的半决赛棋谱越洋传真过来前,正在和一群人分析那个东洋证券杯的比赛规则,还有分析自家老师木子清,与我那完全不用担心的沈哲老师的棋风路数对上那一日一韩——前者才华无限后者横空出世——两位三十不到的新人有什么、多少胜率…… 他说得欢乐的很,从棋风到精确于举例说明的落子路数,一路分析到应战的心理因素……全面的让人不用怀疑就知道他做足了准备。 再想想他刚才说的「xx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oo……」就清楚了,除了嘆息无论是几岁的男人,都有这种死鸭子嘴硬,好面子到极点的特徵。 [谁给他们灌注的那种理所当然的思考方式啊……] 「棋谱出来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去。 我看看喝得一点酸梅汤都不剩的白瓷碗,手微微抖着放在哪个保温壶里后,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没站稳跌跄之下撞翻了坐着的椅子。 用得着激动成这样吗? 一边鄙视于自己此刻的行为,一边对于前面摆出镇定悠闲的样子实际心理的紧张程度完全不下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快点去抢个好位子,这边我来弄。」 其实我真想抱怨句—— 占什么位置吗?反正到时候也能听清楚的…… 不过,只是在心里说说罢了,这个念头很快被扼杀掉了。 打谱的人,一个是国少队的带队教练,宋铭七段;一个是常住北京棋院的柳译八段。
第19页 前者读木子清九段的谱,后者解沈哲九段的棋。 我当然……是去自己老师对局的那桌了。 毕竟—— 靠,柳译八段在那笑眯眯的招手,让我执白,摆绪方精次的落子呢。 ※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调3个半小时。 我们的沈哲九段在比赛前半小时到达对局场地—— 某高级酒店内的对局室。 然后不出意料的看到自己的对手—— 绪方精次七段已经端坐在棋桌一边。 面前工整的摆着面刻十九道纵横黑线勾勒出的361个落子位置的棋盘。 我就说哪怕早来个半个小时,这些日本人都一定比我来得早。 沈哲在门口腹诽了两句自己每次对战时遇到日本棋手,都一定来的比自己早到——这件事后,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后,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按,推门而入。 沈九段这个明明过四十奔五十,却偏偏顶这张只有三十五左右脸欺骗性极高的人,出现在绪方精次的对面。 闭目垂手,悠然自得的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呢。 说起下雨天,脑子里就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起那在杭州西湖断桥上,遇到的自家妻子。 而自家徒弟小四及其形象生动的一句话形容就是—— 【乌篷细雨绵绵,那时小姐白衣正翩翩。】 不过,到了这局,输赢不论,前面几场对局胜利后拿到的奖金,估计接下来后半年这丫头的伙食费也能出来了。 我养个家外加养个得意弟子容易嘛…… 不动声色的嘆了口气后,睁开眼睛,看到裁判示意后,大大咧咧的抓了一把白子后,右手握拳,拳心向下虚搁在棋盘上。 绪方七段迟疑了下后,取了两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错落无序。 单数,沈哲执黑,绪方精次执白。 「对局时间3小时,5分钟读秒延时。」 裁判低声的说了一下规则。 虽是低声,不过在这个寂如死水的对局室里,也让在场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作为记录谱子的韩国棋院的一位研究生手上握着的笔,笔尖微微的一颤后,平稳流利,再无最初这种细小的无人会察觉的失误发生。 黑方第一子星小目。 白方也不迟疑的落在了星位上。 黑方第二子落在邻角小目(4.三)的位置上。 …… 黑方第三子走「4.九」位置,从这里就可以知道了,沈哲这一局,开局选择的布局,是改良后的「高中国流」。 来看看你会用什么应对吧,日本少年。 沈哲心里无良的说了这句话后,笑眯眯的看着绪方陷入沉思。 分明就是笑面虎一只,谁还敢说他在对局时还和平时一样好说话,直接抽飞。 让人稍微有些诧异的是,绪方七段沉思片刻后,应了一手。 「中国流是由1965年中国棋手陈祖德率先採用的,而后又演变有『低中国流』与比前者高一路的『高中国流』,这次沈哲九段採用的就是『高中国流』的布局,而绪方七段对应的这一手……」 柳译八段的解说,中规中矩,顺便还能让自己周围的那群捧场的自己带出来的国少队小棋手补充下围棋知识,而自从坐到柳八段对面,就一直没开口的季小四这时插了一句话。 「……老师,果然又异想天开了。」 我语气无奈,揉着太阳穴,头痛无比。 看了之后复杂的局面后,我就知道这位沈九段,拿我如此看重的一场对局当成自己的试验场,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竟然被他再次赢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第一百九十手,绪方精次神色平缓的落子后,沈哲胜券在握,应对了一子,绪方七段投子认输。 「……这个想法,是用『高中国流』布局开始,在中盘给对方制造优势排出在形式规划内的大龙后,然后落子在这里,」我指了下逆转局势—— 不,应该说这一局的胜负在绪方摆出自己的大龙雏形时,就已经註定会输—— 的那一子落处。 「白子局势顷刻间溃不成势,一百八十三步后,分明就是在死撑。不过——」也没有能够撑多久。 这一局足够载入国少队接下来几年的教程里了。 柳译八段这样子想着——如果作为「不可复制」的一局来说的话。 「那么,季四段,这一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柳译看了眼提问的少年,不是国少队的,大概是那个棋手带进来的吧。——如是这般想道。 「当、然、有、了。」我脸色扭曲,嘴角微抽的开口,「那个疯子,难道不知道如果执白的绪方精次不按照他的意思走,大龙不走在这块地方——」我收拾了下棋面,拿着放在这边的棋子摆出几个变化,「这么点地方,他拿的是多大的把握和概率去下的这棋啊!要不是这局棋那个日本的绪方七段倒了大霉,好死不死的让自己的大龙落在这块地方,不然他哪有机会下那一步,「截杀大龙,连成散落的黑棋,瞬间逆转局势」的机会?」 我脱口而出自己可以预见到这局棋会在以后被打下什么评价的形容。 而且一想起自己老师这一次的赌注,不由想起几年前自己定段的时候,他给出的主意。
第20页 真的,比起自己当年那同样不可复制的定段方法来说,这一局还是他的围棋路上不足一提的小事情。 「我……操,这是什么对局?金永旭那娃真倒霉,这种憋屈的对局他还能死撑到二百三十二子才认输。」 这自然是于此同时,沈哲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纠结着同样取胜的同行人,木子清的棋谱。 这一局真要说的话,比起沈哲的那「不可复制」的一局,更加能被国少队的带队教练作为载入教科书里的例局。 不过作为执黑与自家老师执白相对的吕寒之,就不是那么欢乐了。 哪怕是自己极端不待见,顶着「天才」名头的金永旭落败,也生不出一丝喜悦。 靠,这个老师可是远在韩国,也狠狠地打击了同样「曾经」(或者「现在」)也顶着天才名号的寒少年。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摇头。 吕寒之有些同情那个下了这一局的金永旭七段了。 这一局,执白的木子清九段,云淡风轻平平淡淡的布下滴水不漏的局势,把金永旭七段——这个在韩国围棋界里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子——在最后一子用最常见的截杀,气得弃子认输后,头也不回、盘也不復的摔门而出。 而在他摔门而出前,木子清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轻描淡写的用极其标准的韩语自言自语道:「这个就是韩国的天才?我猜先执白后输给我的,从来不缺天才这一类人。」 而绪方七段在第二第三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送饭菜到自己门口的宾馆客房服务人员面前,也是因为沈哲九段笑得灿烂无比的在復盘时感谢道,「多谢你把我这个构思完成了。」 前者被木子清轻描淡写的态度忿忿的火冒三丈,后者被沈哲的天然黑内涵郁闷的无以復加。 两位中国的九段叔叔,你们归分的北京棋院院长真是伟大! ※ 「真是狠毒啊,木九段这局棋,完完全全是挤兑金永旭的吧?」 我啃着甘蔗,对着一边同样吃着甘蔗的小寒感慨。 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十五分,北京棋院自从季小四来了后必备的一道风景线,在两年前和吕寒之少年结下不晓得是孽还是善的缘分后,又多了一人的常规风景。 晨跑。 晨跑完毕,一人一根啃着门卫叔叔好心分发的已经去皮的甘蔗,中间放这个塑胶袋,坐在台阶上说着十几天前的老新闻。 说是老新闻,那是因为目前传的最热烈的新闻,就是东洋证券杯比赛上,沈九段和木九段上演的前四盘不咸不淡的互相二胜二败,到了最后一局,那火拼的硝烟味道,都可以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木九段,执白的白棋落子路数上感觉到。 最后—— 收官,算子完毕后,执黑的沈哲九段让5目半后,负于木子清九段。 中国职业围棋界的第一个世界冠军。 至于那几辆停在棋院门口的车子上下来的。 木子清,沈哲……还有—— 「喂,那两个傢伙不会从韩国诱拐人口回来了吧?」 小寒的食指戳戳我的衣服,指着随着两人后面跟着的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孩。 唔—— 谁管他。 这件事的重点是…… 「吕寒之,你的手没擦干净就碰我衣服,又要害得我回去洗衣服……你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ps: 东洋证券杯比赛採用韩国围棋规则,黑方出5目半,每方用时3小时5分钟读秒延时制。赛制是24人单败淘汰制,决赛为五局三胜制(第三四名并列)。 【现实中是1994年,在这一比赛上,我们的马叔叔获得了中国围棋界第一个世界冠军。】 在本文中,这些比赛除了名字没换掉之外,基本上获胜者是谁……俺管着~【灭哈哈~(叉腰仰天笑),除了感情线一直不在我控制内外,其他都归我管……】 唔…… 有奖竞猜,和两位老师一起回来的人是…… s_1.jpg 有答对者可明日多更一章。 友情提示,棋魂原作人物之一,非原创。 十一 十一. (本章音乐,选择播放) 1993年八月末,取得中国第一个围棋世界冠军的木子清九段与沈哲九段,从机场被棋院的接机人员带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韩国棋院的研究生过来。 而两位九段的关门弟子——季小四,吕寒之,看到这一幕后,前者拿着剩下一半的甘蔗,如是这般回答自家老师的询问「如你所见,吃甘蔗。」 而寒少年,拍拍双手拎起装着甘蔗渣的塑胶袋,对着自己老师点头示意后,转身进去扔垃圾,那叫做个潇洒之极。 不过一句招唿也不大就走人,这孩子…… 「那个……沈老师,」看着完全无视掉自家老师的小寒,我默默的扭头,看向自己老师,「我估计小寒的意思是,反正他不会说韩语,留在这里也是麻烦……对吧?」 「林日焕。」那个一脸沉默,周身阴暗气息缭绕的小孩,用着很生硬的中文自我介绍道。 「既然是你老师自作主张把人家从韩国带回来的。那么在搞定手续后,就交给你了。」 木叔叔不带你这样子交代完毕后,就施施然的带着那些接机的工作人员走进去的啊!
第21页 为什么我老师造的孽,我来还? 没看到他跑得比什么什么还快吗? 养小孩? 国少队的带队老师宋铭七段,你在哪里? 语言代沟和年龄差距不是我这等……能搞定的。 虽然我估计十之八九小寒这种态度,是因为他打算参加中日围棋擂台赛的一颗红心被木九段一句「先把五段弄到手在考虑这些」给重伤的至今仍然没癒合。 当初我是怎么搞定这个别扭娃的? 思考了下,了然后,单手抓着人家林日焕韩国小朋友的小胳膊,直接往大厅后面的对局室走去。 等反应过来,也已经被拽着走了一大段,完全挣脱不能。 反正不和我走,他还打算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的在门口等到有会韩语的某人来? 早上七点多,这个对局室还是冷冷清清的很。 随意找了张靠里的桌子一坐,打开棋盒,抓了一把黑子后,示意我们的林日焕小朋友猜单双。 林日焕看了我一眼后,目光落在棋盘上,手顺势从棋盒挪了两枚白子贴在我握拳的手前。 微微张开手掌,玻璃材质的黑子落在了木质的棋盘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总数为双。 我执白,他执黑。 边上摆着计时器,右手拈起一枚白子,应对黑棋第一子的左上角左侧小目,不假思索的落于右下星位。 不假思索的缘由,仅仅是因为习惯使然。 对于林日焕少年的棋风路数不熟悉,根本不可能做什么针对性的落子,自然只能凭着自己的习惯和感觉开局。 而对方也只是在取子的动作上缓了缓,随之应对在了个不常见的地方。 嗯?这还真是…… 心下这样子想着,大脑的计算却没有一刻停滞过。 几手之后,越发肯定了一开始的猜测。 真是少见的开局,不,应该说现在已经不流行的开局。 你在想什么? 是轻敌所以想用这种不流行的开局打乱我的思考,以求乱中取胜,还是同样的习惯使然? 真是有趣的……韩国研究生。 …… 如果半个月后其他来棋院做交流生的研究生,都这么有趣就好了。 嘴角微微一笑,从这几年我看到的韩国棋手的对局来看,韩国棋手的特点是好战、力量强大,对于某些棋理敢于质疑。 但是——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考虑的,这场拉锯战在正常应接的范围内慢慢展开,布局至此两人的意图都尽量不被对方知晓,但是棋盘就那么大,上面发生的一切都摆得明了,想要对方不察觉到可谓困难无比,但若逼得对手不得不跟着自己的步调行棋,这样对局双方的胜负优劣,才算正式展开。 「真是可惜……」抿了抿嘴唇,将这句想脱口而出的话给强压了下去。 想要逼着我顺着你的意图走?开什么玩笑? 既然如此,取出一枚白子,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敲在棋盘上,这一落子在左下一扳,逼黑棋应一手后,再在左上抢先一子,使得自己右上二拆二,这手应对的棋路线还是薄弱了些,使得执黑的林日焕反击的极其迅捷。 他反击是当然的,也是我的根本意图,让对手的意图和选择局面的进展不如自己。 付出一些局部些微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那么,可以开始继续撒网了。】 微微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算计。 既然还做不到木九段的喜怒哀乐各种感觉,都无法让对手感觉到的这一地步。 那么一些让人错以为是自己计算失误的表现来掩盖真正的图谋,还是此时我必须的。 ※ 而一开始提脚走人,转身的干脆利落的的寒少年,一手握在门把手上,正打算往下按去开门的时候,肩膀上隔了一只左手。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自家老师——木子清九段。 「我没让你过来。」 言下之意,寒少年你被你老师给嫌弃了。 「我来找你的。」 寒少年脸色毫无变化的回过头,对上那双没有一丝神采的浅棕色瞳孔。 一点都不退让。 「那么,进来吧。」 让在一边看戏的沈哲叔叔大失所望的,是木子清竟然退让了。 简直就是…… 脸上露出笑容,掉局里的,到底是谁,还没有定论呢。 以退为进,胜负逆转。 这几手,可是木子清九段最喜欢玩的。 从那个被自己提前带过来的韩国棋院交换生身上,搞得纠结的心情此刻非常愉快起来。 当初这位木九段和自己得意门生之间的冷战,完全因为前者拒绝了后者参加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要求。 现在—— 身为棋手,记仇的可不止我一个。 貌似这一屋子里—— 扫视全场,看着那几个在全国称得上是顶尖的棋手,脸上的笑容继续扩大。 没几个不是记仇的人嘛~ 猜先,吕寒之胜,执黑;木子清执白。 【以下为沈哲九段旁观介绍。】 吕寒之的棋风从原本追求局面华丽的开局,直接改为小目开拆方向面对木子清的角,完全的注重速度,从一开始就摆出拒绝陷入木九段的意图里。
第22页 不要陷入对手的下棋节奏里。 这是围棋的第一门课,而吕寒之,才刚刚算是一只脚踏出毕业的门去。 这一点,连小四都做得比他优秀。 笑了一下后,局面似乎渐渐的被吕寒之拖向自己胜利的一方。 但是看神情脸色的话,会发现木子清一脸的悠然,而吕寒之的脸色却在每一次落子后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一味的进攻固然是围棋的一种下发,可更高级的不战而战不攻则攻,棋谚所谓的「后中先」就是这个道理。 虽说在吕寒之这个年纪,拥有围棋四段证书和准五段的棋力,已经是足够得天优待了,但是这并不是木子清的期望。 天知道这傢伙到底对自家弟子期望到哪里…… 虽说—— 一向以棋风平稳,算子功力深不可测的木子清,竟然在面对最终选择权在黑棋、是就地做活还是转成外势都不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选择了最俗的手段——向左拆二,任由黑棋挡下守住角地。 再仔细观察了局面后,沈哲不得不佩服木子清这手下的足够好。 直接将局面变成了个微妙的情况。 他看出来了这局面变得异常微妙,吕寒之似乎也察觉到了,但似乎是想看看到底自己的老师能将这局面变成什么样子,右手所执的黑子落在棋面上,恍若在平静但是却张紧的湖面上,叩击出无数扩散的波纹。 打破这微妙的局势后,木子清九段接下来的一手,不单是保留了左上角继续侵分的形式,而将这个局面,不,应该说是,打破这个微妙局面的吕寒之,要面对的是一个胜负和棋局未来的走势向着木子清预想的方向走去的结果。 这个分水岭,如果过去了,那么大概能面前到达这位木九段的期望值了。沈哲这般想道。 接着,便是吕寒之在这一局时,选择哪条岔路了。 选得好,便还有在收官时的一搏之力,若是不好—— 大概他小时候所显露出的天赋,就会被「大时未佳」,给真正的终结了。 而是否做出这个结论的木子清,正端坐在棋盘一边,等着他对面的吕寒之给出答案批阅后,总结批语。 大约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思考后,黑子落下。 原本被逼赶至悬崖边的执黑者,这一子将局面继续破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哲在心里给出这句批语,不过—— 竟然抱着「既然局面已经那么糟糕了,也不用担忧再糟糕一点」的想法下出这一手,现在头痛的大概是木子清吧。 原本好好的计划,被接连两次意料之外的落子给弄坏了,此刻这位的心情大概没有表面的这样轻松吧。 但是—— 但是木子清—— 竟然只是微微一笑。 几手拆挡后,随即宣告着中盘结束,进入收官。 若论官子,放眼三国,哪怕是日本现在的那位塔矢名人,亦或者霸着本因坊头衔不肯放手,让日本棋坛没什么好脸色的那位旅日的韩国棋手赵治勋;甚至是那位金永旭天才的老师——韩国棋坛的北斗级无人可撼动其「韩国围棋第一人」地位、现在夺得韩国十段头衔的李木秀十段,都无法在官子上占去木子清九段多少便宜。 这可是他在那平稳无奇的棋风后,埋着的一把无鞘开刃、无人可抵其锋芒的利剑。 ※ 【以下转为季小四视角。】 「……怪物。」 官子结束,不用执黑的一方让目,都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执白的木九段在这块捞了多少数目。 分明就是—— 放狼入羊群。 将话说出口的,是我身边这位被这复杂的局面给震撼到的林日焕小朋友,而上面那句腹黑,则是我说的。 敢当着木子清九段的面,说这种话。 虽说是实话——而且你还是用韩语说的。但是,不代表你的语气和脸色让人无法猜测翻译出最贴切的内容。 尤其是你说了一句,随后低声念叨的哪几句话,没看到这边有个「外语全能」的人才在这里吗? 不着痕迹的往边上跨一步,向后退两步,对着自家老师笑笑,然后开口道:「我们吃饭去吧,今天食堂有竹笋炒肉,晚去就没有了。」 「林日焕,不要以为你家父亲是在政府部门工作提前弄到签证来中国,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木子清九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取出包着眼镜布的金丝边眼镜,戴上后微微一笑,寒气四溢,「身为韩国棋院的一个研究生,竟然也敢在中国的北京棋院一堆职业棋手面前如此出言不逊……」他笑得越发灿烂。 这笑容让我直接被小寒拽着胳膊,以「先去食堂占位置打饭您几位慢聊」为由,毫不觉得自己二人这种落荒而逃的……行为,感到丝毫的丢脸。 遇到暴走黑化的怪物,吾等凡人,赶紧退避。 但是饭—— 还是要买的。 ※ 「小四,我们买那么多,吃的玩吗?」 「小寒。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完全摸不着底细的沈哲九段,另外一个则是我完全不想摸清底细和底线是什么的木子清九段。」 「为什么我们摊到——」我一个手肘勐地一戳小寒的肋骨,他极有默契的硬生生把话一顿,改为大声的精神十足的招唿,「老师,沈九段,这里!」
第23页 狗腿之极。 我一边心里想到这个形容,一边同样狗腿的鄙视自己尽然及其迅速的把手上的饭菜在饭桌上摆好。 一边的是某个据说他爹「只要不死没残,棋力有所长进不要碌碌无为,随便怎么使唤」这样子提前半个月丢到中国的北京棋院做交流生的某个—— 韩国棋院研究生。 其实林日焕这孩子真的蛮悲剧的。 第二天我得知这孩子因为水土不服,大晚上十二点被国少队的宋铭七段送去医院打点滴后,分出几秒的时间同情了一把这娃。 作者有话要说:ps: 中日围棋擂台赛,这是一项很美好的活动……【掩面,我打这段的时候嘴角一直在用一种微妙且诡异的角度微笑~】(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调查下~) 于是终于冷菜前八碟要上桌了!【掳袖子指天】 其实木子清九段的属性为【外表温润谦逊,实则内里有着一颗愤青心的黑化男】。 看他对韩国的态度就知道了……【这不代表作者本人立场,俺是天下大同属性的……(继续掩面)】 我不是很萌他,我比较萌的男性属性的话,应该是沈哲九段(笑~),因为在外打拼也是因为其本人要赚钱顾家的思想嘛~ 而且只是下棋去国外,平时只要有想的话,还是能去找他的~【毕竟就是,家→棋院→研讨会→家,这种模式的男人……】 所以非常好摆平加养活的~ [删除]【女人要主动出击才能把握住这个男人的身,而懂得适时的在背后默默支持,才能牢牢的拴住他的心。】[/删除] 不过二次元的这类型的几个男性,我一个都碰不到,死心了死心了~╮(╯_╰)╭ 十二 十二 八月底就把报名单投递出去,十一月开始全国围棋职业升段赛的选拔。 我和小寒两人在棋院门口对视一眼,相互笑了下,往相反的对局场地走去。 这一次的升段赛来的八段和七段,明显比去年的要少。 大概是因为在今年十月份採取了积分制后,对于高段的棋手,假如输给比他们低段的棋手,将是一场灾难,得不偿失以至于一部分的人,将目光投射到国际的赛事上。 而今年三月份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就变成了一个香饽饽。 即便是木子清九段点头同意,小寒想要内定成为参加比赛的一员,光靠天才这种虚无缥缈的几年前的称唿是没用的。 要想站得足够高,只有努力往更高的地方爬去。 木九段唯一做的,就是指了个准确的方向。 而我—— 从口袋里拿出几天前刚刚配好的两百度近视眼镜,戴好后,走进对局室——属于自己的那一桌。 扫了一眼今天自己的对手名字,何永清,段位四段。 没印象。 即便遇到熟人,也不可能手下留情,没印象的更加不必在意。 只要在意对局就好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后,对手是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性,看到自己今天的对手是我,理所当然的眼中露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惬意。 关键字是两个。 理所当然,以及惬意。 即便是木九段和自家老师,遇到任何一个对手,包括我,都不回露出惬意的神情。 这种仿佛胜券在握的表情,是最愚蠢的男权思想凸现在脸上的直观表现。 我不言不语,低垂眼帘。 手上捻着一枚黑子,等着对方的应对。 端坐在椅子上,挺直腰背,眼神注意着棋盘上的变化,毫不在意对方面色如何。 面色凝重或者是大汗淋漓思绪溃败,与我无关。 围棋这条路,只有可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中途遇到的对手,或赢或输,都有足够自己纠正的地方。 改到足够能登到那最高峰,或者无法前行为止。 最后的中盘溃势,无法避免,连认输都不干脆利落。 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局,真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这种话,绝对不能被老师听到,不然绝对会被念叨一番的。 但是—— 你惹到我了,因为你认为我是个女性所以轻敌的眼神已经脸上胜券在握的惬意,惹到我了。 这种对局—— 其实我也是个感情用事外加投机分子。 明明在第八十三子时,可以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用获胜概率更大的陷阱诱杀白方大龙,但是偏偏因为他对局前的行为,而让我动了真怒气,所以剑走偏锋,选择更加快速,却胜率较低的方法,截杀白方大龙,直接击溃他的布局构思。 真是个笨蛋。 仰起头,看着贴在墙上一目了然的对局成绩。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快速的对局,在那张对局表上,并不足够引人注意。 从一边的棋院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中午封盘前最先胜出的人是吕寒之,接着是另外两个我没听过的名字。 而一起来考试的杨海六段,虽说我和小寒看在好歹同样是一个棋院打包快递过来的份上,给他带了一份午餐,但是据他说中午封盘的时候是断在对方哪里,虽说有些不妙,但是局势我和小寒都不敢确认是否他执黑就占优。 一上午,只刚刚进行了四十四子,这对于我和小寒两个热爱速战速决的人来说,都有些表情纠结,不过那个人的名字一报出来,我和他相对一眼,都对遇上那人的杨海深表同情。
第24页 平暮秋七段,中国职业围棋界,女子第一人。 93年作为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首轮出场,直接赢得开门彩的职业七段! 这次她来升八段,果然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和实力做底,才敢于在积分制的改革中,还来进行这种高段升段得不偿失的比赛。 感慨归感慨,杨海虽然我们很熟,但是饭钱你还是要给的啊! 看着他悻悻然掏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愉悦到我了。 正在我嘴角上扬的当口,小寒一爪子伸过来,照旧忘记「先洗过手。再碰我衣服」这一点,拽着我的衣服袖子说道:「下午没事的话,来下一盘吧。」 我已经放弃提醒忠告他「不要用没洗过的手来抓我衣服」这种建议了,所以无奈的点点头,回答道:「好好好,你先让我把这些糖醋小排吃完再说,行——」 我手上自带的筷子正打算啃完最后一块糖醋小排,但是小寒直接一筷子夹走,吃到嘴里,吐出骨头后嚼了嚼,一口咽下,冲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没了,走吧。」 看着杨海示意的「自求多福」的眼神,真想掐死这个我为他祝福了一秒钟的傢伙。 算了算了,跟着自家的沈九段,连脾气都变得诡异扭曲起来了。 罪过罪过。 心中默念。 不过刚吃完中饭,就去对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先去散步把胃里吃的东西消化掉了再说。 两个人相对无言在棋院里闲逛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张报纸,撕了一半递给他后,拿着自己那半张报纸铺在花坛的水泥边上,直接坐下来,仰起头,看向那个被我塞了半张报纸表情纠结的少年开口问道:「小寒,你打算怎么办?」 就见得这位才华初露必将技惊四座的少年,无奈的嘆了口气,摇摇头后,挨着我坐下,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含煳不清的回答道:「最起码要全胜。」 「估计你要光是这样,木九段帮你和棋院的那票老头子说的提议,也不容易过。」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啃着那个红苹果,脑后挂着黑线的回答。 「所以——」他迅速的解决那个苹果后,看着手上的那个苹果核接口道,「我要赢得漂亮之极,让人不要再介绍我的时候,前面一定要加一句『木子清九段的弟子』。」 这是多深厚的残念。 我看着他手上那个被咬成两段的苹果核,默默的扭过头,看着花坛边上的一颗杂草自言自语道:「你牙齿真好。」 「你在看什么?」 我差点忘了这小孩,还是位于青春叛逆期,再加上这几年在冷言冷语中低调过的日子,这一次估计要爆发了。 「杂草。」 我转过头,对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认真的回答道。 然后起身,收拾掉可以二次利用的报纸,施施然的向着对局前一天专门研究过棋院平面介绍图的对局室走去。 寒少年施施然的起身,将那半张报纸揉成一团,路上经过垃圾桶—— 三分远投,正中红心,进了! 我看着分明是小孩子心里的行为,揉着眉心打发掉脑子里补完的旁白。 再次确定我不是看电视的命。 不得不说,南方城市果然是经济重地。 当年宋朝的那个皇帝南迁后,造就的繁华城市,连棋院里摆着的棋盘,都让人惊讶的质地优异。 好吧,不要在意这一点,重点是—— 小寒,让我看看你这小孩,到底这几个月被木九段拉去特训后,实力提升了多少吧。 我可以用季家列祖列宗的名誉发誓,我绝对不是对他是这次升段赛第一个获胜出场——这件事情的残念。 不过—— 啃着小寒输掉对局后负责的晚饭——六毛钱一个的菜包子,我笑得灿烂无比。 我在围棋上的天赋,比不过小寒对于局势异于常人准确无误的直觉。 但是,我可是在中盘计算这方面上,从沈哲九段的手上活下来的。 先天不足,后天补。 我先天的优势就在官子的计算上,再加上前面中盘时的计算,即便局面没对方好看又如何,能拉开无法追击的差距,这才是我所图谋的。 小寒你个早上用脑过度的娃,想和我赢过我,开玩笑。 身体素质与用脑过度,可是与对局胜率息息相关的。 一坐几个小时,大脑严谨紧密的计算,不靠身体素质,靠什么? 所以—— 「小寒,今天晚上早点洗洗睡了吧。不然要是你这次没能升段成功,我可不想被木九段……」 我将最后一口菜包子就着矿泉水咽下去后,很好心的提醒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寒少年打断后,得了白眼一枚,以及一句「笨蛋。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不过他似乎完全忘了,那个敢当着明显愤青的有些过头的木子清九段的面,说了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是什么话,但是下场却是被他带着一连死死压制了几十盘让子棋都没能翻身获胜的林日焕小朋友。 虽然到了晚上就寝时间,棋院的宿舍住不到,但是棋院附近的旅馆单人房,还是能住到的。 而且—— 你反驳我没关系,重点就是,你最后还是被我没收了一切和围棋有关的东西,老老实实给我八点上床睡觉。
第25页 你以为你是沈老师,比赛前一天还敢去喝得大醉而归,最后竟然第二天能拿到胜利的这种变态? 想想下一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一月份就要开始内部挑选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担心起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实际脆弱无比的少年来了。 说白了,他就是一顶着天才头衔,实际上处于青春叛逆期,外加被自己老师雪藏的十五岁少年罢了。 说起来,我明明才十八岁而已,为什么要向他娘一样从头管到脚? 挂着黑线撩起被子,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平暮秋七段是个重点线索人物,通关升级必须攻略对象。 引发她身上具备的升级任务,需要认识杨海六段,并且好感度达百分之七十五以上才能触发。 杨海好感度过高,攻略的男主就换人了喂! 本人对傲娇正太有着满满的爱,所以寒少年是不会换人的! 另外这一次的文案音乐,适宜在接下去这次升段赛结束前一直循环播放,下面就不再放置了~ 另外,中日围棋擂台赛这个比赛,在升段赛结束前我会介绍下的。 还有围棋比赛的积分制,我是不打算具体涉猎的(牵涉到及其复杂的段位等级和比赛胜负概率的运算,于是被我毫不客气的抛弃了)不过既然两位主角都是欢快的奔向职业道路顶峰之辈,于是我会很欢快的下面会提到顺便介绍几次,这里先说明一下~就这样。 十三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头乱髮嘴里叼着牙刷刷牙洗脸。 对着房间盥洗室的镜子随便梳了两下头髮,一边在内心庆幸自己是男性,不用考虑每天一头长髮该怎么打理。 不过想起自己唯一认识的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性髮型,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短髮,这表情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一定很难看。 完全不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连同那个,自己好歹认识了两年快三年的季小四。 一大早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想想下一场对局的对手比较好。 摇头,冷水洗了一把脸。 彻底清醒的让人恨不得砸了这个没热水供应的单人间。 靠,要不是季小四那个傢伙说今年的生活费不多了,要省着点花,他吕寒之用的着住这种连热水器都不装的单人间吗? 算了,看到那张面无表情啃着菜包子的脸,什么脾气火气全都没了。 与其说季小四的气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让人ooxx的让人崩溃的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倒不如说,这就是位一年四季毫无自觉的给人泼冷水让人大脑清醒表情纠结的存在。 淡定,我要淡定从容。 怎么说认识她的时间要比其他人要久得多,要是还没办法—— 「季小四,为什么你早饭吃菜包子,中饭还是这个?」 捎带着我那份也是菜包子了喂! 「财政赤字,么办法。」 她为什么能这样子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残酷的让我觉得接下去几天都要吃菜包子的话啊! 「没事没事,这几天吃菜包子换换口味嘛~」 杨海那个笨蛋,果然是因为第一场对局,下午回去的时候,被平暮秋七段给屠了大龙后的后遗症吧?没看到他这几天神经和说话语气都很扭曲吗! 「你去试试看一年365天,至少有200天跟着木子清那个「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傢伙啃各种馅儿包子的感觉啊!」 我一手搁在饭堂的桌子上,一手指着杨海吼道。 「小寒,食堂的桌子椅子全都钉在地上的,不要想干「愤怒的掀桌」这种事情了。」 看到小四这种波澜不惊「又」——为什么我要说又?——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咽下肚子后还是这副慢吞吞的样子,周围下午还有对局的人已经都走光了餵。 我果然该庆幸自己掀自家老师的底,是在人基本走光的情况下。 等等—— 「杨海你下午没有对局吗?」 得到肯定答覆后,扭过头,看向那个把她买得包子吃得没剩下几个的小四道:「小四你的对局完了?」 「恩,赢了。」 她极其轻描淡写的回答。 然后又加了一句,「比你慢了点。」 我闻到了一股很扭曲的残念味道。 然后终于明白问题的重点和关键在哪里了。 「喂,小四——」我表情有些抽搐的开口,千万别是—— 「你就买了这么一盘包子?」 「恩。」她点头,我仰天,嘆气。然后她继续开口,我真的想掀桌了。 她说的是—— 「这盘是我的,钱给你,自己去买吃的吧。」 看了看她给的钱,再看看食堂的价目表,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想吃饱的话,只能买包子,而且还是最便宜的菜包子。 豆沙包虽然价格比菜包子便宜了一毛,但是问题就在于,我来这边升段赛前,在棋院里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豆沙包,吃得现在一看到豆沙包就条件反射的想吐胃酸。。。。。。 杨海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我拿着菜包子们回来。 我就问了一句,你的中饭是什么? 他只能默默的扭过头去,无限忧郁的回答:「也是这个。」 我心里平衡了。 谁不知道是小四管着我的财政开销——要不是木子清那个笨蛋老师拜託的话——这回是你老妈把你来升段赛这边的开销,也拜託给人家了。
第26页 同病相怜的情况下,敢打击我,我一定报復回来! 「明天那场比赛要是赢下来的话,那么可以多出一笔吃肉吃菜腐败一回的饭钱。」 这句话—— 小四你是故意这几天都给我只能买菜包子填饱肚子的钱吧? 「谁叫你一年里有200天是吃包子过活,照样能活蹦乱跳的,当然要节约开销了。」 算你狠。 回程的路上,我一手拿着自己的那张五段的证书,一手拿着小四的五段证书,开始思考到底和前一张的四段证书有什么区别。 「四段和五段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封面的材质不一样啊。」 杨海很有经验的在一边很好心的回答。 嘁,我会不知道吗? 不用你来告诉我! 扭头,谁要理这个二十七了才拿到七段证书的笨蛋。 「对了,」听到一边的小四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合上手里的书——好吧,可以去掉「仿佛」两个字了——「木子清老师说他结婚了。」 什么!!!!!!! 「骗人!」——杨海。 「……」——我。 「小四,那位师母会做菜吗?」 我反应过来,问了句关系很大的问题。 「温柔贤惠容貌俏丽烧得一手好菜,外加有一点点洁癖。」 她总结。 「话说……」我想了下,自己老师就算结婚了,也不可能说出这堆话的,「这些是沈九段总结的吧?」 「恩。」 她点头。 然后我知道这消息是怎么来了的,她在上车前的消失的那半小时,就是去棋院的办公室接电话了。 沈九段真是鸡婆,一点都没有符合自己脑袋上的名人头衔的气质。 我,绝对不会和他一样的! 心里握拳,很肯定的确认。 「所以,」她把合上的书,再次摊开,语气极其轻松的说道:「我得到的内幕消息是,这一次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内定名单,你们二位要在比赛的时候加油了。」 「为什么是我!」 杨海崩了,真是的,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不然我干嘛要来参加十拿九稳的升段赛的时候,还要在老师的手上进修了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喂! 你能想像下第一个月顿顿吃刀切馒头,第二个月顿顿吃豆沙包的感觉吗?! 「因为平暮秋七段……不,是平暮秋八段,对你的评价极高,所以就把她的内定名额给你了。」然后推了推她脸上的那副眼镜,「顺便一提,平暮秋八段,就是木子清老师的结婚对象。」 「靠。」 这次不单单是杨海爆粗口了,我也忍不住了。 惹来小四的一个白眼后,我残念了,那个平暮秋七……不——八段,我也见过,长得貌不惊人哪里俏丽了!俏丽这个词语,最起码的标准也是小四……的长相吧? 「据说人家木子清九段,整整求婚了三年,最后平暮秋八段这次把段位升好后,才点头答应的。」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 等等—— 我在想什么? 反正我不会那么倒霉的沦落到我老师那种,三十九岁才结婚的倒霉下场! 我吕寒之,喜欢的……也不会是平暮秋那种三十多岁才考出八段的人! 不过,等等—— 要是人家结婚的标准是九段怎么办? 这个升级的标准,要是按部就班的用升段赛的标准来考的话,那么只能见鬼去了喂! 喂,吕寒之,你才十五岁,还是考虑一下出现在这次中日围棋擂台赛上的时候,不要一局没赢就被踹下来了! 心里默念。 话说,这果然是因为我周围就季小四一个适龄对象的缘故吧? 其他的几届定段的职业女棋手,她们才华没办法和我比肩而站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手上存稿不多了,而且看评论回復,貌似对于这几章的爱不高……内牛。 于是换个寒少年的视角,结束这个升段赛。 于是关于这一章放出的几个雷。 我就解释一个—— 寒少年只有十五岁,正是那心比天高而才华足够他这样子想的年纪餵。 我当年……咳!也曾经幻想过有个才华相貌外加家务理财全能的【哗——】(我写不下去了这种爆过去的戏码以后不说了!) 再加上他眼睛里能停留住外加能与他比肩的适龄女性,除了我家姑娘他没办法看到别人餵~【得意地笑】 于是青春期的少年嘛~ 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耻的摊手,遁】 对于别扭的骄傲外加傲娇属性的正太,我们要有爱……【掩面】 十四 回到北京,风还没接,尘还没洗,就直接被沈哲抓着自个儿三个人丢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直奔木子清和平暮秋两个人的婚宴举办酒店。 说是婚宴,就是几个熟人送两个不大不小的红包,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这就完了。 不过桌子上的菜,价钱便宜分量足够,外加菜色多,让三个啃了一个多近两个月的菜包子的升段成功的年轻人吃得内牛满面。 「我都快忘记糖醋排骨的味道是什么了……」 我啃着最后一块糖醋排骨,一边发誓再也不要负责出行的财政开销。
第27页 「小四,」我扭头,正好看到寒少年脸色平稳的看向我,「这是最后一块糖醋排骨。」 我点头。 示意我知道了。 这么明显且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要重申出来呢? 「这是我夹的啊!你从我碗里夹过去吃了算什么!」 哦,原来你纠结的是,不是我从你筷子下夺过去,而是从你碗里夹过去的啊。 那么—— 「水晶虾仁给你好了吧。」 我把我碗里的那几个虾仁拨给他。 沈哲老师不要吃虾仁,但是却给我夹,难道不知道他学生我对海鲜过敏吗混蛋! 「小四,你怎么不吃?」 对于自家老师这种疑问,我解释了一遍后,又对上了小寒的那双愤恨的眼神。 「好了,别激动,吃饭吃饭。」 我拿过沈哲老师递过来的一碗饭,交给他。 「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不要光吃菜,要记得吃饭长个子……」 我很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着话。 然后不出所料的得到对方的一句「季小四,我比你高多了,不要担心我!」我很淡定的反驳,「我这身高已经足够了。」完了再加了一句,「我一直认为没满一米八身高的男人都是三等残废。」 然后全场死寂。。。。。。 就看到我那个最近几个月前被查出有胃溃疡,以至于现在无酒不欢的沈哲老师在拍着桌子大笑。 我好像…… 一下子把在场的几个成年男性都得罪了。 orz。 杨海别说了,这个一米七五的男性生物,正在很好心的询问刚才还在大笑的老师,要不要来两杯,就见得老师那恨不得掐死他以及师母的严厉禁止的眼神;对于这点,平暮秋八段极彪悍的对着木子清老师很认真的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嫌弃你的」;至于我们的小寒,直接收拾了几个方便携带的点心,然后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然后拽着我跑路了。 得瑟,我身份证还没拿,和这娃一样,都属于未成年人,十点之前得上床睡觉的主。 反正,明年四月十七,我就拿身份证了,小寒他还得等个几年呢。 心情大好的时候,手上被塞了一块点心。 「你饭都没吃呢。」 言下之意—— 怕我饿到吗? 寒冬腊月的大晚上,就算那家酒店离棋院很近,但是短短的几百米路上,愣是没人和我们二人同行或者方向相反的迎面走来。 设定好相隔距离的路灯,灯光下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冻疮? 这是我第一个想法,然后第二个想法就是—— 「小寒,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生日?」 赶紧转移话题,这气氛有些,让人觉得纠结的微妙感。 「二月八号,怎么了?」 他挑眉。 不得不说,这一个动作,再配上他那双丹凤眼,真真叫做…… 不。 这是美好的少年—— 「青春啊……」 沈哲死皮赖脸没能让自家老婆点头允许自己喝口酒解馋,只能悲剧的举着玻璃杯,看着里面上下漂浮的茶叶,无限凄凉的感慨着自己早就没了的东西。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的境界吗?」 杨海似乎被「三等残废」这个形容词,和说这句话人的老师槓上了。 手不离杯,杯不离酒——说着刺激沈哲的话。 「我说,」木子清在给自己的新婚妻子——平暮秋把剩下的几块点心扫荡走后,才施施然的开口道:「小杨,你既然学问那么好,那么明天棋院大门口的黑板报你来出吧。」 「我绘画写字无能的木九段你放过我吧……」 杨海这才堪堪记起来一个很久远的八卦…… 木子清九段,患有酒精过敏。 「没关系,反正你只要负责一块,你站在宣传栏前面就知道该在哪里写什么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季小四造成的开场,我只不过中间插了一脚,结果所有的责任,都要我来承担呢? 杨海七段,第二天站在棋院门口的宣传栏内的黑板报前,内牛满面。 等到他的右手基本上没知觉的用着粉笔末涂了最后一个字后,看到一脸愕然的季小四。 「杨海,你怎么来这里出黑板报了?」 ——晨跑完毕吃好早饭出来熘达一圈的我。 「被木子清九段打发来的。」 ——具体原因要是说了就太丢人了的杨海。 「可是……」我眨眨眼睛,恍然悟到杨海一定是被木子清老师算计了! 「这个有专门的人去做的啊。」顿了顿,「你写的这块,是职业棋手如果有人愿意的话,可以友情提供文章的。」 「我当年就是因为在小学的时候对语文的作文绝望了所以才去走的职业围棋之路……你知道我从早上四点一直磨蹭到现在,才完成这篇五百字的东西有多痛苦吗!」 「不要吼了,这文章以前都是我和小寒包掉的,给你锻鍊的机会还不好?」 我白了他一样,从头鄙视到脚。 「我好歹语文……能靠着作文拉到及格线上的说……」 「早上好,杨海——」小寒一手抓着个啃了一半的油条,看到那块杨海辛辛苦苦弄了半天的文章,「我说,这篇东西,没有五百字吧?你每个字之间留的间隙太大了,没有美感的说。」
第28页 「去死吧你!」 「男人的友谊啊……」我摇头,看着两个一大一小年龄至少差了十岁,但是心理年龄误差没多少的青少年,摇头嘆气,「我说你们两个,既然今年的春节都不打算回去了,都跟我去沈老师家蹭饭去。」 手一挥,三个人裹着羽绒服,浩浩荡荡的为了中饭奔向沈老师的住宅。 「小四,我记得你这几年春节都不回家的说。」 中饭吃完,杨海被沈老师表面为爽朗笑容下、毫不犹豫的拉去进行「中日围棋擂台赛的比赛规则讲解」再教育——实际上是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再次作祟——我和小寒两个人一人抽了一叠算子题边写边聊打发下午时间。 「恩。我家的姐姐和哥哥会在平时抽空过来看我的。」 我一想到这个,就记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上次清源姐去日本出差,带回来的日式点心还没吃完。 希望放了大半年不要坏了。 要是没坏…… 这到底放了多少防腐剂在里面啊混蛋! 「我说,你确定不要赶紧写题目吗?」我被小寒无奈的语气给召回神,然后摇头,「不,我已经写完了。」 「……」他一呆,夺过我手上的题目,一数数量,「季小四,你少拿了那么多!」 「我又没答应和你比这个,是你自己「想当然」了吧。」 我是不是踩到他哪根神经了? 好吧,默默的在心里的「备忘录—吕寒之」那页上,在「禁用词语」一栏上,写上「想当然」三个字。 真是悲剧,这孩子以后结婚怎么办啊…… 不对= = 我这样子下去真成他家大人了。 或者—— 春节过后一个月,沈哲九段打着哈欠和神色无恙新婚刚结束的木子清九段踏上飞往日本的班机。 套用句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的沈老师的原话就是,「日本的富士通杯赛一开幕,老子就知道今年的伙食费和水电煤气费哪里弄来了」。 木子清九段的原话,通过小寒传来的版本为「富士通杯,我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杨海这个同样是去北京国际机场送机的人员嘴里,就变成了「富士通杯冠军的名额,非我莫属」这种张狂的完全不符合其本人做人风格的谣言。 是的,谣言。 木子清九段,怎么可能是那么张狂的一个主? 淡定从容,运筹帷幄,决胜翻盘,布局圈地,清风绕指尖(?)…… 恍若高坐云端之上般,在局外冷眼旁观,操纵棋路走向的仙才。 以上的这些词语才能适合用在他身上喂! 当然了,这种「腹诽」,计算我能从小寒的眼里看到相同的台词,但是不代表可以将这些「腹诽」给转正不是? 自然的,我也能从他眼里读出对于自家沈老师的腹诽。 表现张狂,实际上内里……还是张狂。 不过,那是衬托在他天马行空般——无人可及的创造力上的。 能在围棋的十九纵横,无数框定死的定式下,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局势,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 围棋界的怪才,非他莫属。 【那么,我和小寒,又是什么称唿?】 作者有话要说:ps:1994年的春节是1994年2月10日 ps又ps:ss_2.jpg 今天看到这张图,我莫名微妙的觉得压力很大,心情抑郁不能自拔。 又及,上面那张图我看后,对于我这次还写的是过渡章绝望了。 我一绝望,就会有一种「看官们不好,我也感觉不好」的微妙错觉涌上心头…… 【那图我是摆在这里吐槽的,吐槽完了,请诸位看官在回评时不要理睬我突发的神经性质疾病。请直接对文章内容发表感想。——虽说我知道这是过渡章,但是萌点还是有的喂,努力去发掘吧少女们……tat】 十五 紫竹的扇骨,白纸的扇面,反面用小篆在左下角工整的题着「吕寒之」三个字。 除了正面这三个小字外,正面四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也隐含了这扇子主人的名字—— 大道至寒。 端坐在对局场上执白的小寒,对手是个我完全不认识,但据说在日本小有名气的职业棋手。 他右手斜握着那把我送的扇子,扇面打开一半;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枚白子,目光注视着棋盘。每一子落下,都恍若带着能够划破一切布局的犀利。 这柄终于出鞘的寒光利剑,依凭着他所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大局观上异于常人的敏锐,打破日本棋手长久以来所形成的棋风——意图创造局面上的平衡而保持执黑的优势,打破黑棋在棋盘上建立起来的平衡。 第九十六子后,我揉了揉眉心,棋盘上的优势,只要小寒不犯出那种我认识他后,就从来没有见识到过的低级失误,那么这次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首轮对战,我们中方拔得头筹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情了。 而他手上的那柄摺扇—— 如果这把扇子的主人,不是吕寒之这个自从收到这份生日礼物后,平时脸上的笑容就让人扶额远目不想让人说认识他。 尤其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扇子送礼的人是我。 幸亏没听苏昕老师说的,还在反面提上「季小四赠」这种完全不符合现代实际标准的古时送礼文化。
第29页 真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前者小寒拿到扇子后,表情就没正常过,而建议我送扇子给他的围棋启蒙老师苏昕,挥挥手留下四个大字后,直奔北京的几个业余围棋界棋手的住处—— 上门踢馆挑战去了。 扶额。 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人家大过年的,都不给个痛快。 沈哲老师说不回来吃年夜饭了后,师娘只是冷笑的拔了电话线。 而她亲哥哥——我的围棋启蒙老师——苏昕,大过年的还去找别人的不痛快,冷笑的将他落在家里的钥匙收走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师娘……一起去准备年夜饭比较好。 不过我怎么能丢下小寒一个人在棋院里大过年的啃泡面呢? 赶紧拉过来帮忙准备年夜饭。 自从上次他兴沖沖的吃好饭打算来帮忙洗碗,结果让师娘当月多了一笔不在计划内的买碟子的开销后,他的工作就被我打法去择菜了。 终归洗菜择菜没问题吧? 家务什么的,不要以为自己是国宝级别前途无量的职业棋手,就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回忆里那双在冷水里冻得通红——只为了师娘那随口一句的「热水洗菜会破坏菜的营养」——的十指,这个在我来北京后,在棋院里听到最大的八卦流言的主角,终于克服了他那怕冷到死、甚至因为地方气候差异,而差点明珠蒙尘—— 如今大放异彩。 如果说第一轮赢下来,有因为对于对手不了解,而年少无畏的因素在内的话,几天后第二位上场的绪方八段,却是让人极其印象深刻的。 对我来说—— 这就是那个倒霉的配合着我家老师完成他异想天开之局的傢伙。 至于他在日本的棋院声望有多少,关我什么事? 至少—— 「那个笨蛋,哪有人这样子挑衅的……」 我在对局室里看着小寒祭出自家老师当年,将眼前这个绪方七段踹出那场赛事决赛进入权的布局,虽然对于他脸色不改的将布局几乎完整的重现在绪方精次面前—— 说是几乎,因为前一次这掣不可能复制」的对局,沈九段执黑,绪方八段执白,黑子最后用一个精确的落子点,逆转了整个对局的局面。 而这一次,却是绪方执黑,吕寒之——执白! 这次在开局时重现这个「不可能复制」的对局的前期—— 当年的沈九段,在逆转前,执黑落后的情况,放在执白的小寒身上,差距越发大了。 那个白痴…… 他在官子的时候弱点有多少,和他过去以及现在,对过局无数次的我很清楚的知道。 虽然说,我在收官部分的每一子计算,可以非常骄傲的说,无懈可击。 不知道那位绪方八段是怎么考虑的,将小寒当成个—— 天资纵横的轻狂少年,认为他是打算用这个「不可能复制」的对局,在第二轮对局的杭州西子湖畔的宾馆内,再次狠狠地羞辱他,亦或者有什么妙计能够—— 看这个局势,似乎已经没办法逆转了呢。 差距过多到,周围的那些职业棋手都认为直接投子认输比较好呢。 但是—— 这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呢。 我垂下眼帘,双手抓着一枚从沈老师家里的棋盒里,顺手带出来的白子。 玻璃材质的棋子,已经被手心的温度握的发烫。 枉费我还担心的专门从有暖气供应的对局室里,跑到外面专门给两个人清理出来、可以实地现场远远观战的大厅来。 虽然心里是这样子抱怨,但还是极其给小寒面子的带上眼镜,双手交叉的抱在胸前,握紧手心里的那枚白子。 「真是愚蠢,这种没意义的对局还进行什么……」 听到一旁的日本棋手对于小寒的评价对话,看着小寒迟疑了十几分钟后,才堪堪走出的一招平淡无奇无法逆转局势的本手,接着等看到绪方毫不犹豫的应了一手后—— 我才瞭然这个天才少年在想些什么。 捂住嘴,却无法压下无法控制的笑声。 看到那两个交谈的中年人回过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我,我伸出没捏着那枚白子的右手,遥遥指向对局桌上的小寒,用着当年在苏昕老师的教育下,拿着没有翻译过的日本棋谱锻鍊出来的日语,开口说道:「一群笨蛋。吕寒之五段,他可是木子清九段的关门弟子。而不是我的老师——沈哲九段的。」 被我评价为「笨蛋」的两位日本棋手脸上带着我不用去想就能心情愉快起来的表情,看向对局场上那顷刻间被小寒逆转的局势。 「真是悲剧啊……」我一边用着中文感慨着,一边摘掉脸上的眼镜,正打算转身走人—— 对上一双眼神让人挪不开步子的眼睛。 那个中年男人,穿着日式和服,气势—— 塔矢行洋。 那个棋手很厉害呢。 我眯了眯眼睛,左手拿着眼镜架,正过身子,眼睛看向那被逆转的一局。 「又一个倒在木九段的棋路构思上的悲剧。」 我摇头,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绪方八段弃子认输后,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然后就看到在场内对局的小寒,站起来,将身子往前靠向那位悲剧人士说了些什么,惹得他脸色异常难看,头也不回的走下场。
第30页 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貌似扫到我后,瞳孔好像勐地收缩了下。 说是好像,一是因为我没带眼镜,看不清楚,二则—— 我边上站着的,就是那个塔矢行洋。 日本围棋没有真正没落的砥柱之一。 ※ 当我整理了下心情后,自然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谁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绪方八段看的是不是我? 自作多情,我可没有这项技能。 「小四,你觉不觉得我刚才在翻盘落子前,将扇子勐地一合——那个动作帅气无比。」 我收回以前想过的那些认为「小寒终于变成个滔天巨浪,席捲如今慢慢变得死寂沉沉的围棋棋坛」的想法。 这分明就是个才刚刚过完十六周岁生日,正值青春叛逆期喜欢炫耀的男性未成年生物。 我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人前总归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手伸过来。」 我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果不其然,这个傢伙右手死死拽着我送给他的紫竹扇骨的摺扇,伸出左手。 往他手上放好那枚我握了很久,温度比这个傢伙的手指温度要高很多的白子。 他接过那枚白子,跟在我身旁走了一段路后,慢吞吞的开口道:「下次你能帮我拿枚黑子吗?执白太痛苦了。」 = =# 痛苦个毛! 「我明明觉得你这傢伙布局套用沈老师的「不可复制」的一局的开局,中盘运用你老师木九段最爱在棋盘上下出来的几个用来减小双方差距的定式——硬是将黑方大龙截断,整个棋面给划拉的支离破碎还不算……原本让人以为你因为当局者迷下出来的几个本手,在那一子后将白子的局面给连起来……」我顿了顿,恨不得掐死这个被我说出构思后,还能得意洋洋的傢伙,「到底你是沈哲九段的关门弟子还是我是沈哲九段的关门弟子?那么喜欢玩「出人意料」、「不可复制」,一个个都抱着那些「不可理喻」的想法,却让我在一边「担惊受怕」……」 看到小寒被我的用词惊吓到的表情,我满意的笑了笑,大过年的美好假期,陪着师娘苏芳婶婶一起看穷摇奶奶的电视剧荼毒出的记忆,终于能在此刻报復回小寒身上来了。 谁叫你个笨蛋,竟然下出那种棋来! 看到我笑容后,方才理解被玩的小寒,一脸黑线,但是没有如我所想的反驳回来。 唔—— 这,算是年龄增长的一个好现象吧? 虽然还是蛮怀念以前有人和我互相辩驳的时光……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 我睡煳涂了…… 我昨天八点多,嫌弃自己的存稿写得太拖沓,所以全删了…… 结果一晚上都在回想压缩内容…… 结果睡煳涂了…… 我有罪,我忏悔。 真的很抱歉…… 十六 「所谓的一鸣惊人,用在这傢伙身上最好不过了。当初说他是「仲永」的那几个人,现在不知道在围甲还是围乙默默无名去了。」 我这样子对着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的昔日好友——何岚说道,手却指着棋谱上小寒和某位我完全不需要去在意的对手的对局。 而何岚却白了她一眼后,随手丢过来一块巧克力,说着让我觉得她几年不见反而越发狠心的话—— 「既然这样,那你这几年,除了全国职业升段赛外,还去参加什么比赛了?」 「我今年就是为了参加『别的』比赛才来的啊。」我心满意足的吃掉那块巧克力后,道一句:「今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的第一场,我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和用词说吗?」何岚揉着额头,看着一大早打算和小寒出门观光这座我好久没回来过的城市前,先来和她打过招唿的我——开口说道:「因为不才,在下就是靠着围甲养活自己的职业棋手之一。」 命运还真是一种很玄妙的微妙存在与冥冥之中的东西。 看着手上的这张签文,我脑子里映出这句话来。 偏偏我语文课上的古诗古文学的一塌煳涂……所以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两句完全怎么解释都可以的签文内容。 「所以说了,既然你不捨得花20元去解签,那么当初干嘛花5元去求籤?」跟在我身后拎着旅行包的小寒,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对于我「竟然如此迷信」的不解眼神,「浪费时间浪费钱,真不知道——」 我停下步子,转过身,直接回手食指曲起——指骨扣在他的额头上,「混蛋,要不是你老师说「既然难得来了小四她家在的城市,就去好好玩一次,省的每次对局完了都不知道当地的土特产是什么那就太丢人了」我会完全不知道该带着你去哪里晃悠,以至于只能带你来这里求籤玩儿了吗?」 「你不要把沈九段的说话用词,套用在我老师的身上餵。」 虽然明明应该一点都不疼,但是小寒却还是揉着额头,换了个肩膀拎包。 「不管了,这种签文命运什么的,要是相信就真的太愚蠢了,我竟然浪费了5元在这上面,真是无聊。」 我扶额,虽说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是这种带着浓郁的商业气息的公园,实在是不适合我和小寒这两个人来参观游玩的。 果然其实随便找家围棋俱乐部,都比来这种地方花钱遭罪受要来得好……
第31页 可惜……我咬了咬牙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卖相十足好、以至于上了报纸后只要是个热爱围棋的人,多看两眼就能认出他是谁后,引出不必要麻烦——但是其自身毫无自觉性的吕寒之…… 「寒少年,请问你对自己第一次参加国际性职业围棋赛事,中日围棋擂台赛时第一轮出场直接挑下日方五员大将,直到现在连续几年都被作为内定选手参加这项比赛,有何感想?」 担任副将的杨海七段,笑眯眯的看着作为最后第三位出场的小寒调侃道。 「闭嘴。」 冷眼扫了一下杨海,寒少年坐在对局室里,吹着完全不舒服的热风空调,皱着极好看的眉,那双丹凤眼看着电视转播上季小四的对局。 「我发现,只要是季小四的对局,她猜先拿到黑子的机率,完全不符合五五开的概率。」杨海捧着菊花茶,一脸悠闲的看着寒少年的表情打发时间。 日本派出的那位棋手,若是论力度是足够了,但是遇上计算完全是非人类的季小四,这不是自己冲上来找虐嘛~ 所以杨海可以很悠闲的喝着菊花茶,看着寒少年的表情笑得八卦之极。 「杨海,既然你那么闲的慌,我回去会建议国少队的宋铭九段去讲电视转播的围棋比赛后,找你做接班人的。」反正你这种八卦外加……的个性,不去国少队带哪些未成年的栋樑之材真是浪费。 反正你考到现在,也只是将段位升到了七段,人家小四每年参加升段赛都能稳稳的升段,绝对比你厉害了。 心里一边吐槽竟然敢八卦到他身上的杨海,一边盯着电视转播,等看到那个被小四用定式和几个关键的变化选择,直逼的投子认输的对手,这才打着哈欠,拍拍身上穿着的外套,施施然的丢下杨海一个人在对局室里,自个儿回屋睡觉。 寒少年双手插在外套的上衣口袋里,睡眼惺忪的走在回自己房间睡觉的走廊上。 正好和几个人擦肩而过,他睡眼惺忪没认出对方是谁,但是对方却认出来了。 而且还是带着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他。 不得不说,木子清——木九段,他玩得这一招前期雪藏——以至于除了北京棋院几个和吕寒之同期进来的棋手,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曾经有过什么让人听了就头大的期望;后来一招釜底抽薪—— 木九段和平八段喜结连理的那年,他自身只参加了个富士通杯这项国际赛事,而原本棋院打算内定的名额,也在沈哲和他二人的力荐下,根据寒少年在升段赛时优异的让人吃惊的成绩。 这才力排众议的作为93年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首将,端坐在擂台上,连挑五位日方大将,如同那武侠小说里手持一口寒光四溢宝剑的天纵奇才的少年侠士,直逼敌营帐下—— 他的棋风棋路每一手都走得漂亮之极;在大局观上天生的直觉无人可及。 从那时候起,这位独一无二的天才少年,在棋坛声名鹊起。 首轮告捷。 我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第二位上场的绪方九段,我的感想,从「完成沈老师构想的倒霉炮灰」变成了「这傢伙心理素质终于提升了真不容易」的沧桑感觉。 毕竟,貌似在他在自己国内和中韩两国的名声也不小,但是输给我,说实话,我觉得这实在是件很悲剧的事情。 小寒当初和他对局的时候,玩了一首套着沈老师当初和他对局时布局的皮,内里实际上是用着木九段惯用的逆转局势的手法,直接将他打击的愤而退场。 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初小寒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原本输棋的时候情绪还不那么明显外露,结果说完就差摔桌子发泄的拂袖离开。 而我—— 其实我真的是沈老师的关门弟子来着。 至于为什么将棋下的如同木九段亲临附身背后指导,我只能说复制人家这位「仙才」近几年下棋的局面——在波澜不惊之间,将胜算和先机不动声色的从执黑的那方手里弄回来—— 实际上内里大脑细胞迅速消耗在需求精确且大量的计算,实在是一件不能过多使用的招数。 而男女之间的差异,就在对局时候要求相同的身体素质上。 不然你看小寒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能精力旺盛的连续五盘连胜,最后第六盘这才因为官子时候的疏漏,以三目半的差距输掉;我在第三局中盘的时候,就已经觉得需要对局结束后再去换一副眼镜了。 眼前一片迷煳的让人恨不得砸了自己鼻樑上的眼镜,哪怕棋盘就在视线半米内。 该死。 我该去买把扇子,学人家至今还霸占着本因坊头衔的赵大爷一样,在对局时模仿曹爷爷笔下的晴雯姑娘撕扇子扰乱对手神经,顺便平静下我烦躁的心情。 反正根据我现在的计算,是怎么都捞不回丢得数目了。 干脆一点的说,那就是我要是输了那么你想赢的也没那么容易。 我因为带着的眼镜度数变低而在对局时变得越发烦躁的心情,得找个人承接我的无名怒火,那么就在我正对面的那位,是最佳人选了。 ※ 「我觉得……」杨海看到季小四停顿了许久知道读秒快结束后落下的那一子开始,频频的手筋,以及每一手背后让旁观的他觉得有些嵴樑发寒的深远算度,条件反射的对着自己身侧的寒少年开口。
第32页 说了三个字后,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下去,直接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寒少年—— 杨海看着他一手拎起外套,直接往门口跑去。 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重新坐稳,等着最终结结果。 等到吕寒之一路小跑来到对局室门前站定,就看到季小四才推门而出。 「完了?」 他从二楼的用来观战的电视转播的对局室,跑到楼顶的对局室,一共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这就结束了? 「嗯……我要去重新配副眼镜。还有——」我一边走,一边对着身边的小寒开口,「小寒你过来点,我现在没戴眼镜眼前一片模煳的很。」 「我过来点和你戴不戴眼镜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是在等电梯,又不是和我刚才一样走楼梯……跑上来。」话是这样子抱怨,但还是往我身边挪了挪位置。 我看着眼前的那张卖相极耐看的五官俊秀的脸蛋,感慨道:「实在是太痛苦了……在最后如果是你发现自己还剩下两分多钟就要用时完毕直接算是超时输——的话。」顿了顿,发现自己身边的那娃表情有些扭曲——我说错什么了吗,「最后那个好像是叫坐间的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把他那张脸和动作扭曲的——我想撕了他思考的时候咬着的那把扇子。」 「你把我的脸当成什么了?」 听到寒少年的这句话,我笑着回答道:「目前我发现的唯一能治癒我输棋后受伤的心灵,以及被那位坐间给荼毒的眼睛——的最佳存在。」 「你这个到后来几乎是几秒确认后走出一步,还能在最后的两分钟内将原本十几目的差距给缩减到半目……你是妖怪吧?真正受伤的是那个叫做什么坐间吧?」 等到电梯到了底楼停下,我和小寒两个人往门口走去透气,正好看到和我对局的那位日本棋手所在的电梯打开,等看到我示意给他看——哪位才是坐间后,小寒打量了他几秒钟,这才脸上带着些同情看着我说道:「面对这张脸的主人几个小时,真是辛苦你了。」 我咳嗽两下,回答道:「其实是在最后计算数目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咬自己扇子的动作配上他的脸真的很悲剧……罢了。」 我已经不指望每个棋手都长相俊秀身材高挑,以及内里的真材实料都和你一样属于天地眷顾的地步,而且也不指望至少要和人家绪方九段一样五官侧脸看上去要上佳,但是最起码的我只需要五官达标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绪方我是拿来炮灰的……otl。 至于那位坐间——我在重温下棋魂的动画版后,发现小亮的职业围棋生涯电视对局的第一战,就是和这位。 于是我就拿来炮灰他了。 虽然最后他赢了…… 但其实赢得很憋屈。 于是这章的对局写的我很没有感觉,外加其中的一些夸张到不切实际的地方—— 请各位看官大度自由的…… 关于更新,我现在手上没存稿了……(不要拍我),于是日更还是一定的,就是更新放在下午了请淡定…… ps:关于文中的赵大爷(不是我们称唿长辈的那个「大爷」)那个撕扇子的典故如下。 【在当今棋坛的高手中,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扇子威力的当属日本棋手赵治勋。除了上面所说的招数之外,年轻时代的赵治勋还开创性地发展了摺扇的功用———也许受到《红楼梦》中晴雯的启发,老赵在紧急运转大脑的同时,还当着对手的面把扇子一条一条地撕个稀烂。刚刚祭出新招时,不少人都被老赵「震」住了,可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司空见惯。最后,还是老赵自己改掉了这个毛病,原因很简单———在日本,一把精緻的摺扇最少也要值1000日元(合70多元人民币),对棋战频繁的赵治勋来说,撕起来成本太高。于是,「节约标兵」老赵便改成了撅火柴棍。一开始,老赵是自带「作案工具」,没过多久,每逢有他参加的比赛,服务周到的日本棋院工作人员便会主动摆上几盒火柴,供老赵「消遣」。不过,虽然早就改变了「折磨」的对象,赵治勋却依然扇不离手。说句玩笑话,他和扇子在一起的时间简直比和自己的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所以说和沈哲还有木子清两位这样子的顾家好男人——真是太少了。 十七 「那个……我们都知道80年代日本围棋一家独大。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后就开始青黄不接,而且在加上国内的富士通杯和其他一堆头衔战能获得的优渥奖金,那个……所以国内的大部分职业棋手对于国际性的赛事,例如韩国今年举办的都是第一届的三星杯和lg杯都兴致缺缺。 那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先投资……好像是……近一万的钱。去韩国参加三星杯那种……自己负责食宿的比赛,毕竟要到第三轮结束时都要保证全胜到这里……才能保证收支平衡。」 杨海七段站在前面,语气声调没一丝变化,一点都调不起人积极性的介绍着国际性的围棋赛事。 台下一票少年看都不看他。 「靠,吕寒之那个混蛋,竟然真把老子弄到国少队暂时性的做代课老师。」 杨海七段揉着头髮,一脸见鬼的悲催表情。 「柳译和宋铭两个九段被邀请去参加第一届的lg杯了。至于另外两名中国棋院的选手位置依旧是沈哲和木子清这两个国宝级别人的——这两个一年至少有大半时间是在日本韩国到处飞,连在国内的时间都不一定回棋院来。……结果院长一圈看下来,就老子那么像是带小孩的人吗混蛋!」
第33页 「补充一些。」我扶了扶脸上新配的眼镜,实在听不下去杨海那什么见鬼的介绍,直接告诉这群自以为进了国少队,前途就无量的心比天高的小鬼真相好了。 「我姓季,你们叫我季七段。」 从杨海手上一把抽过那叠介绍稿,扫了两眼,开口道:「目前能让中、日、韩三国棋院的选手,共同参加的国际性赛事有以下几个。 首先,韩国的三星杯。全称为「三星保险大师世界职业围棋公开赛」。採用的比赛规则是「每方限时两小时,读秒60秒5次」贴目规则为「黑棋贴六目半」。 冠军的奖金为2.5亿韩元,亚军7000万韩元。当然了,根据汇率的话,大约换成人民币是多少,自己去算。 另外,这项比赛是目前为止唯一一项世界性、且不受职业和业余段位限制的围棋赛事。 当然如果你们能负担得起,并且有实力认为自己能在前三轮保证不被淘汰的话,那么收入和支出就可以持平了。 参加这项赛事的具体个人开销大约是在万元上下。 至于lg杯,这项比赛我了解不多,有兴趣的自己去找资料。 关于东洋证券杯,这项除了所有人都该知道的是由木子清九段代表中国第一个世界性的围棋冠军外,我没多少具体的了解,所以不介绍了。 至于日本的那几项比赛。用沈哲沈九段的话来说,就是「捞够一年的水电煤开销就行了。毕竟日本人的本因坊头衔,至今还在人家韩国国籍的赵治勋手里攥着呢。我们只是去打秋风赚生活费的。」——大致上就是这样子。 具体关于日本几项围棋头衔战的介绍,有兴趣的话,等下由我们的杨海七段介绍。关于国际性的围棋赛事,我介绍完了。接下来介绍下和你们中间大部分人之后生活上赚钱养活自己和一家人的围甲赛事。」 话锋一转,开始介绍围甲。 看到台下的少年重新变得兴致缺乏的表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寒光一闪。 「不要对这些没兴趣。就连吕寒之八段这个少年天才,当年也是在国少队没呆上两年就自动退出,结果被他老师木子清九段雪藏了近五年,在近几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上连胜数次,这才换来现在的「天才」名声的。 而当初和他一起进国少队,结果年龄到了自动退出的职业棋手,不好意思。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你们中间有几个人能保证在国少队年龄限制到达后,能够长久的留在国际上的?说的不客气一点(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了),那是世界上最顶尖的一些职业棋手之间的角逐。 而围甲,则是养活了全中国排名前300多位的职业棋手的一项全国性赛事。」 【至于现在围棋职业定段赛的报名热潮,是因为作一个围棋学校的老师,也能赚到很多钱的。而显然季小四对于那种为了找份好工作才去参加定段赛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没提这件事情。至于有围棋职业证书的话,是能在中考和高考的时候,被着名院校压低很熟悉录取的。】 看看效果差不多了,挑眉,冷笑表情摆出来,「不要到最后,等从国少队出来,过几年我在围甲里都看不到你们这些人的名字。」 ※ 「季七段,我发现你没有一点女性的特质怎么办啊……」 杨海啃着我带过来的千层糕,说的话却让我恨不得抽死他。 「不好意思,杨七段。女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很想找些人发泄下。」 我习惯性的摘掉脸上的眼镜,刚刚摘了一半,发现眼前一片模煳,撇撇嘴,又带回去。 「而且,你只不过是没能作为主将和杀手锏和人家日本的选手对上一局,用得着这样子一脸悲催吗?我可是倒霉的去做小寒的记谱员的。」 「靠。你就不能说那个让我看的都眼馋的豪华阵容吗?柳译八段做裁判,你这个季七段做记谱员。可惜的是日本没把塔矢行洋派出来。」 「他不是说,因为比赛时间和本因坊循环战的对局时间有冲突,所以没来吗?」 我看着手上最后一块千层糕,忽然没了胃口。 「就算他获得了本因坊头衔战的挑战资格又能怎么样?人家韩国的赵大爷,估计是要拿到前无古人的本因坊战十连霸才肯让位的吧?」 杨海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戏言,竟然真成了现实。 ※ 当季小四和杨海两个人在国少队的小食堂吃着小炒、啃着前者带过来的千层糕;一边吃饭,一边随意说着些和围棋有关事情的时候—— 在国际上刚刚锋芒初露的吕寒之,很郁闷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自家老师在上飞机前,对自己说的那句—— 「想要我承认你出师的话,就到最后的三番战决赛来。」 这是完全不把别的世界顶尖的其他职业棋手放在眼里喂! 在心里吐槽完了,刚刚把心情稍微平復下,结果又遇到更大的难题了。 话说我又不是小四那个韩语能自学的基本交流没问题的语言怪胎,我唯一流利的一门外语——日语,还是当年在木老师的摧残下努力学会的喂! 英语无能,说日语罢……从心里就不想被当成日本人。 但是中文…… 「我说你的这位,你这算什么!好歹中国也占了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外加汉语可是联合国法定的6种工作语言之一。你连日语都会竟然不会说中文,你这应该算是国际性的歧——」视吧?
第34页 寒少年正一边撩起袖子一边用中文据理力争,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出声打断。 「吕寒之八段?」 听到这个生硬当还算流利的中文发音,念出自己的名字后,寒少年随意的扭过头看去—— 「你……是谁?」 「林日焕。」 来人无奈的嘆了口气,询问道:「我说你……算了,拌饭吃吗?」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对着棋院食堂的打饭窗口说了几句,然后拿着拌饭递给寒少年 「韩国的伙食太糟糕了。」寒少年叼着牙籤对着算是好久不见的林日焕抱怨道。 全都吃完还让我再去买了一次饭的人有什么理由说这种话啊混蛋! 「说起来,你来韩国,参加三星杯吗?」 林日焕平復心情,开始转移话题——或者说是自己见到他后想问的。 「恩。今天的对局结束了。」 将牙籤从嘴里拿走后,笑得灿烂无比的回答。 「结束了?」林日焕一呆后,赶紧追问道:「不是刚刚才将上午的对局封盘吗?怎么……」 然后想起眼前这个笑得灿烂无比的人,如果下午还有对局的话,根本不会犯出那种因为中午吃的太多,以至于下午大脑供氧不足,让对局产生低级失误的低级错误。 那么就是说—— 「我上午就将对局在中盘的时候结束掉了。」寒少年看着一脸表情凝重的林日焕,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说起来,你们韩国棋院出来的棋手,都是那样的水准吗?」 「你说什么!」 寒少年毫无自觉地,踩到了林日焕的警戒线,人家直接跳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开口。 幸亏周围的人基本上陆陆续续都回到对局室里去了,不然光是这一下,就能让寒少年的名字再次被人熟悉一个八度。 「抱歉。」他用上一贯应对小四的笑容,说着更加得罪人的话,「应该说,我今天遇到的那个韩国棋手,比我遇到过的那几个日本棋院的差不多。」 「喂,看在好歹有点交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林日焕揉着太阳穴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傢伙,实际上习惯说出一些让听到的人想掐死他,但是其本人却不知道的话。 遇上这种人,他要是再动怒就是蠢货。 「这种话,不要说给别人听了,会引起很大麻烦的。」 毕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知道你这个人的本性啊本性! 「恩。」寒少年回给林日焕一个越发灿烂的笑容,「我会记住的。」 【真让人怀疑的记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打得很欢乐,小四其实是个学术控,而寒少年是个除了和围棋有关的事情外,人情世故完全无能的属性。 我觉得林日焕认识寒少年真是倒霉,而且还是一开始自己凑过去的……嘎嘎。 于是这章的萌点就这些。 今天的话看情况,晚上十点前应该还有更新,如果没看到那就是明天早上了~ 十八 十八. 「真是惨剧啊……」 寒少年下午对局结束,对着每天都往他哪里跑,以至于把当年本来没什么友情,结果这几天友情值upup往上升了许多的林日焕抱怨着。 没有小四在一边和自己互相抬槓的日子真痛苦。 没有她做翻译打点一切和围棋无关和生活有关的事情真的好痛苦。 在心里默默地就内牛满面。 「……早知道我有水土不服外加认床的症状,我就带着枕头出国了。昨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天精神都萎靡的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寒少年抱着旅馆的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死都睡不着,含煳不清的汉语听在林日焕耳朵里,就和噪音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平时,这个才华和脾气一样大的人,估计直接冲上去给对方两耳光了。 但是他现在,却是坐在棋盘前面,手拿黑子,摆出一手后,沉默良久不在开口。 「喂,吕寒之。」 低着头看着棋盘,林日焕头也不抬的开口。 「什么?」 寒少年发现自己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抱怨自己的思乡外加恋床病实在是件很愚蠢的事情,正好林日焕开口了,他也找到了件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情。 「为什么……」林日焕指着左上角开口发问,「这里要高挂小目呢?」 「虽说还有其他的走法啦……」直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寒少年揉着在床上打滚后就乱糟糟的头髮,把髮型变的越来越乱,却毫无自觉的回答道:「但是,真的要说的话,是感觉啦感觉啦。」 笑得有些自嘲的继续说下去,无视林日焕那越发奇怪的盯着棋盘的眼神,「你看,就好像是根据感觉走出这一步,然后接下来的计算和几个变式,几手之后,你看,开局就能制造足够的优势了哟。」 「为什么……这么走?」 「因为平衡哦。」寒少年坐下来,拿起黑子落下来,「对局双方的话,只要是执黑的那一方,就有领先的优势对吧。所以,只需要用你的全部战力,维持棋盘局面上的平衡,那么执白想赢,就不可能了。」 「你说得还真是轻松。」十四岁的林日焕,直接倒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用着韩语喃喃道:「今年韩国棋院进来了个叫做高永夏的研究生,非常的厉害呢。」都是一样的天赋极高的变态。
第35页 你是对棋盘上的大局观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在执黑后,凭藉着后天训练出来的那恐怖的计算能力将这种天赋,在控制局面胜率上,将胜算一直握在手里。 而高永夏…… 「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和我们的那个高永夏下一局。」林日焕走时,用中文很郑重的开口,「他在对局时的计算能力和……冒险精神。实在是能够称得上天才的。」 「有机会再说吧。」寒少年随口接道:「我身边还有个,计算和官子上,从来没有出过纰漏的「怪物」在呢。」 林日焕以为他说的是其师从的木子清木九段,而有谁知道,他口里的那个「怪物」,是远在中国北京棋院里,隔天一大早头一回睡过头,而没去晨跑的倒在床上睁不开眼睛的季小四。 好睏。 抱着被子不想起来。 以前是自己去拖吕寒之从床上起来去跑步,为了不要让他一遇到坏天气,就心情糟糕的棋力下降。 后来则变成了这个小鬼,为了报復自己把他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拖起来,大夏天的五点半来敲自己的房间门。 再后来,就很有默契,或者说是习惯的,约好了个地方在楼下等着。 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鬼了啊…… 当初那个才十一岁,拎着行李在大街上徘徊死都不愿意回去别扭小鬼。 而是风华正茂才华横溢,外貌俊秀得很的一个—— 足以宣布自己已经成年,外加能赚钱养活自己的拿着身份证的成年人了。 「不……」勐地从床上坐起来,甩开上一秒还死死抱着的被子,一边穿毛衣,一边摇头。 「那个没了围棋,在现实里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半残废,唯一会的择菜,还是我逼着他学的。长大?这个傢伙,是换了个外表壳子,实际上内里还是原来的那个,一头热,外加还口是心非要人在背后推一把才肯别别别扭扭承认的笨蛋。」 怎么可能长大嘛…… 长大的话,我还欺负谁去? 如果小四知道今天那个在韩国参加对局——睡眠依旧不足——自己嘴里的笨蛋,在参加对局前,脸上的黑眼圈浓重的仿佛几个晚上没睡好的倒霉鬼,嘴里碎碎念的抱怨着对局地方的鬼天气。 「靠,哪有比赛前一晚上下那么大的雨,而且竟然还是从晚上十二点半,直接下到早上五点多才停的啊……才睡三个多小时,还要高强度的对局,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吧?」 「小寒。」自家老师从身后走来。 一身白色的长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材。 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左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紫竹扇骨的摺扇,递过来。 寒少年一脸愕然的看着那把扇子。 「这个……」精神勐地清醒的不得了——被无名怒火给气出来的,「木老师!你既然知道……送给我的扇子在你那里,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这个时候给你,效果最好。」 语毕,左手收回口袋里,迈着随意之极的步子,往棋院走去,走了几步,感觉身后自家的弟子还没跟上来,脸色微微变得难看起来,回过头厉声呵斥道:「还要在哪里发呆多久。快点过来。」 【是的呢。】 【快点过来,因为我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所以要努力的追上来,超越我。】 【去到达那传说中的——】 神之一手。 ======== 嘴硬心软,护短,胳膊肘往内拐。 这三个意思基本上并列的词彙,构成我们的沈哲沈九段的护短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造就的了。 估计今天早上,木子清九段上演的那一幕,「护短」这个名声,沈九段会很乐意,且毫不犹豫的分给他一起享受的。 毕竟不是谁都脸皮厚的如同后者一般;或者不是谁都能一门心思全都放在围棋上,不管窗外闲言碎语说什么——如同木子清九段一样的。 真让人期待啊。 能让有「仙才」这个业内称唿的木子清,那么重视的「天才」,到底能发展到什么地步,或者说,能走到他们职业道路上,一直追求的那个「境界」……否。 沈九段左手捏着自己新买的扇子,脸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意味深长的念了这句话后,大冬天摇着扇子就这么施施然的走出去了。 看了场好戏后,自然是回下榻的旅馆,等着今天这轮比赛结束后的十六强选手的名单出场了。 真不想去回想在lg杯上,遇到曾经败在木子清九段的金永旭,在自己执黑的优势下,还能将整个局势给破坏的支离破碎,仿佛自己被肢解了一样的噁心。 当然了。 如果是自己做肢解的哪一方的话,他沈哲是很乐意做这种事情的。 现在—— 和木子清一起期待吕寒之能成长成什么样子,或者是…… 自己几年前收入门下的那个小丫头,也非常厉害呢。 那和怪物没什么区别的中盘计算,以及在官子收尾部分的天赋…… 虽说过去很多年了,但是还是很想把这丫头当初来参加定段赛的时候,那中盘惨不忍睹对于落后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捞空的迟钝——这件事情说出来啊。 不行不行。
第36页 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着一张纸张都泛黄的棋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让人听得有巨大落差和觉得惊悚的消息,要留着好好养肥一点,在说出来才有意思嘛~ 【真是期待那个时候所有人的表情啊……】 【是吧?】 【老朋友,苏昕。】 ========= 右手执扇,扇面半开。 摺扇正面的「大道至寒」四个字,每个字苍劲有力,笔锋折转处却柔润的毫无稜角。 一如他现在的棋风一样,该段则断,该沖则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遇到需要潜伏的机会,可以知道几十手后才将前面埋下的陷阱拉出来,击溃对方的心理和局面的双重防线。 棋风棋路,在往至臻至善的方向,大步迈进着。 一局终了,执黑贴六目半,执白的吕寒之,获胜晋级十六强,与举办方选择出的十六强选手,下一轮,直接正面交锋! ※ 我在这里,不断往前走的时候,也在等着后来者追上来。 谁—— 会第一个出现? 【谁在等着?又是期待着谁来追上?】 【即便所谓的前辈,就是等着后辈来打倒的boss。但是如果那么容易就输掉了,那么不是太有负boss这一称唿了吗?想要过关,然后升级,作为前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作为极大的boss,实在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真残忍,前一章都不给俺留言【指】 这一章我说过会放美好的萌点吧~【前面没说过的话现在我说过了哟~】 十九 十九. 「这本是……本因坊秀策的棋谱,」我在棋院的图书馆里,一边抱着手上的一叠书整理着。 一本本按照书架上的分类塞回书架上,等全放回书架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手指在一本棋谱书前停下,「啊,竟然还有这本书,说起来,本因坊秀策是一百多年前的棋手了吧,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本因坊秀策棋谱大全》,整理人……苏昕,沈哲。」仔细观察了下装订处,做工很精细的手工产品。 「真是的,我说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本书名字……」 看了看在书最后一页上的借阅卡,寥寥几个名字。 最近的借阅归还日期,竟然是1991年,署名的话……「俞秋明?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不会有人接下去的话,一边从图书借阅室里的角落里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图书不受阳光直射,防止减少书本身的寿命,图书馆的温度和亮度,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标准内。 而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反之则越亮。 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光线的强度,但是依旧能凭着身体的条件反射,习惯性的走向借书登记处。 「啊……」几年如一日的,棋院图书馆的那位登记员阿姨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发出声感慨后,接下用着有些欣喜的语气说下去,「我还在想这本书被放到哪里去了呢。当年那两个小孩……在我这里磨了好久才让我答应把这本书放在这里的。」 「沈老师,和苏老师?」 我在登记借阅人姓名——写着名字的动作停下来,很惊讶的听着这个秘闻。 「果然来图书馆一次,就能知道很多事情,真是件好事情。」 「不,不是这样子的。」图书馆的阿姨接过我递过来的借阅册,一边写上日期,一边很轻易的说出件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在图书馆里能获得知识这一点是没错——但是,不是凭着图书馆里获得的知识,就能一直往前走的。真要说的话,那么应该是,它能帮你达到一定高度,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下去。」 「您真的很……聪明。」 我想了下,这样子回答道。 「人活了几十岁了,」她挥挥手毫不在意的把书递给我,「一些道理总归要知道的。而大人的责任,就是将自己证明出来对的道理,告诉比自己小的人啊……不然人类怎么能进步嘛~」 「要加油哦,季七段。」 难道这位阿姨…… 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往图书馆的门口走去。 就是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至高存在……扫地僧一样的隐藏boss? 开什么玩笑…… 我使劲摇摇头,这种boss,怎么可能随处可见嘛…… 不要骗人了—— 修长的双腿略微弯曲,背靠在走廊的一边,那人扭过头,对男生来说稍显过长的黑色头髮微微的晃动,而那张俊秀的脸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笑容。 「我回来了。」 「啊,」我看着来人,一愣,然后回给他个相同的笑容,「欢迎回来,小寒。」 「我快饿死了……」 原本还「勉强」算的上是个翩翩贵公子的寒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破坏了前面那副如画卷般精美的气氛。 「靠,韩国那边怎么可能饿到你?」 忍不住开口骂人的反问。 「太痛苦了,你都不知道一天三顿顿顿吃拌饭,整整吃了几个月的感觉啊!」 他捧着我递过去的白开水,喝得一脸幸福的仿佛那是仙酿的表情,真让人看的不寒而慄。 「那么比赛结果呢?」
第37页 我开口。 虽然说可以很轻易的从棋院那里打听到,甚至连棋谱都能看到,但还是想让他自己告我,不然我干嘛这几个月都躲到图书馆去? 「这个……结果,」他揉揉头髮,原本虽然长了些,但还算整齐的黑髮彻底变成鸡窝头了,「亚军……哈、哈哈。」 「结果就是没有出师。」 「为什么……」在听到我一点都不奇怪的语气后,小寒接下来的反应,同样不出所料……这思维模式也太好猜了吧= =# 「是我在你们去韩国前,提醒木九段,你还没出师这件事情。结果他给我的却是「我都忘记了」这种让人看着觉得他很惊讶,但是却很让人为他的记性脱力的表情。」 我给自己也倒了杯凉白开,坐回椅子上。 「那么,」我打开棋盒,盒中的黑白二色,一如以往。 「给我看看,让你止步的那一局吧。」 「嗯。」 小寒点了点头,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将那局慢慢的復盘出来。 对局室里,只剩下玻璃质的棋子 「等一下——」我出声,指着一个位置,「为什么要下在这里?」 「这个……」小寒嘆了口气,「小四你也知道的吧,最后决赛,是五番棋。」 「然后?」 不要告诉我是前面构成的心理阴影。 「这是第四局,这次的五番棋对局,对我来说就是惨败啊惨败。老师在对局的时候玩心理战术,太过分了。」 「果然……」 「你说什么?」 「笨蛋。」我嘆了口气,虽然说一直遇到过在对局的时候,职业选手会下出新手都不走出的昏招,但是…… 「你也太……咳,真是的,现在的世界性的赛事,都是番棋战,别说五番棋了,还有七番棋十番棋的这种对局,如果你遇到了该怎么办?」 「十番棋?」小寒眨了下自己那双丹凤眼——不行,这太作弊了,气都生不起来了——后,「七番棋的话,现在也只有本因坊头衔战才会採用的吧?十番棋只有几百年前的『当湖十局』比较让人在意吧?别说七番棋了,我都觉得五番棋都很浪费时间了,最后还是三番棋才会变成决赛的主流吧?」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敏锐的直觉自信。」 扶额,不过—— 【欢迎回来,小寒。】 「回来真好。」 解决了关于番棋战的一些非围棋棋力对局上的因素后,拿着小寒亚军挣到的钱…… 去棋院解决这傢伙的伙食问题。 「为什么只有这些了?」 「啊……」小寒嘴里咬着加钱后多给的一个荷包蛋,无奈的回答:「因为税收啦,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交完税后还有百分之六十五要上缴体育总局和中国棋院等管理层……就剩下这些了。」 「该死的官僚主义!」我咬着筷子含煳不清的说道:「中国男足那么糟糕,就是因为有这些【哗——】的官僚在!」 「呃……」小寒脸上一副「真是难办了啊」的回答:「其实比起老师交了十几年的税,我还算好的了。」 「呿,形势比人强。没办法没办法。」 我挥挥手,表示不要再去考虑这种倒霉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事情了。 「但是——」小寒只是表情郁闷了一下,然后笑得很高兴的说询问道:「小四,你说这些钱做什么好?」 「留着存起来给你娶媳妇。」 杨海笑眯眯的坐下来,拿起边上的筷子,直接一下夹起最后一个荷包蛋,一口咬下去。 「你说什么?」吃得很欢乐的小寒嘴里叼着半个荷包蛋没反应过来,结果看到自己最后一个荷包蛋被他夹走了,立刻转移掉了注意力。 看着对面这两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样子,这才有一种—— 啊,人到齐了……的感觉。 能一起下围棋,真是件好事情呢。 「……所以说,喂,小寒,你在听我说吗?」 杨海看到自己边上的寒少年明显思维不在自己抱怨的话上,揉着太阳穴神情极其悲催的问道。 「啊,不就是你成了照顾小孩的职业七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寒少年抱着一包薯片,蹲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转播的对局。 「什么叫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杨海这才觉得和这个对除了围棋外,一切事情不敢兴趣的人抱怨自己的工作,真是个错误之极的选择。 「不过,我哪里这几天也不太平。国少队的几个小傢伙,这几个月被教训的很惨呢。」 「怎么了?」寒少年只是随口礼貌的回问了句。 「你不知道吗?先是季小四这几个月帮我搞定这些小鬼——把他们训的好惨,然后又来个叫做乐平的小孩,把他们一个个都踩到脚底下一样——赢了很多局呢……」 听到乐平这个名字,寒少年放下手上的薯片,盯着杨海,道:「你说……他叫乐平?」 杨海有些对于他反应在这一点觉得奇怪,反问道:「恩,怎么了?」 「他住哪里?」 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寒少年走到门口了才开口询问。 「现在应该还在一号楼的普通对局室里,怎么了?」 「下棋去。」 穿好鞋子,开门而出。
第38页 「喂,那个孩子……」 是从台湾倒了好几次的飞机过来看亲戚的,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就算是想要去收徒弟,也来不及了啊。 但是后面这些话,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人已经远去了。 「真是的,电视都不关一下。」 杨海走过去,看着电视上转播的围棋对局,原本打算关掉电视的手停住了。 「这是什么?本因坊循环战……谁拿来的录像?」 「你叫乐平对吧。」 吕寒之来到对局室,在一票人里面,直接走到一个小孩面前开口说完这肯定句后,也不管他是不是一个人在摆谱,直接坐在他对面,右手扫开棋盘上的黑白二色的棋子,抓起一把白子后,搁在棋盘上,径直说出他的来意,「来下一盘吧。」 一直插在衣服口袋里的左手拿出来,握着一把扇子,看向那个在韩国的时候,受人之託来测试其棋力的小孩。 「互先棋对你来说太困难的话,那么让子棋好了。你要让几子?」将右手抓着的棋子重新放回白子的棋盒里后,一边单手整理着被自己打乱的局面——捡起黑子,一边说着让人火气上升的话,「一子太少的话,三子也太多了……你认为二子——」 正在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故意的认真询问对方意见的话,被一声极响的棋子敲击棋盘——几乎刻在灵魂里——的声音打断。 却毫不在意的用那双漂亮之极的丹凤眼,对上那双怒火满满的眼睛。 「那么,重新开始猜先吧。把你的黑子收回去。」 我还完全不知道小寒在棋院里,测试一个十一岁小鬼棋力的时候,我遇到了个大麻烦。 一个黑髮绿眼睛——当绝对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女孩子,张口就向我询问道:「你知道我叔叔在哪里吗?」 而她用的,则是极其标准的……英式英语。 靠,我怎么知道你丫的叔叔是谁? 然后她接下去说道:「我叔叔的名字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给我,我看着那纸上的三个字,一呆—— 「吕……寒之?」 话说,小寒你家里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虽然,我也从来没被你询问过自己家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心神荡漾的一张图……太萌了这一对sj_3.jpg sj_4.jpg 果然重温一下动画会发现好多经典的镜头……xd。 另,这幅图是两人毕业的时候出现的,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二十 二十. 第八十三手,黑子敲在一个位置上。 执白的乐平脸色一变,异常难看。 「本来以为这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是为了那几个所谓国少队的小孩来报復自己的职业棋手,但是……」 「……我……我,认输了。」 「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 『吕寒之执黑,中盘胜。』 「很精彩的一局。」小寒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开口,说着让人无法拒绝听着的话,「餵……我记得你是叫乐平对吧?不想被人在这句话后再加一句——「以你的实力来说。」这种噁心的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话,那么留下吧。我可以带你去看——」 拿起一边的棋盒盖子,微微低着头,脸上露出让人看着一呆的笑容,「你想去看吗?那个,传说中的顶点。」 【想看的……话,就留下来,做我的学生吧。】 ※ 「学生……吗?」 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死死的盯着被子上的一处褶皱,「真是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从来没看到过……」 实在睡不着,干脆直接从床上起来,打开灯坐在棋盘前思索。 「乐平,还不要睡觉吗?」 乐平妈妈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的宝贝小儿子,竟然还坐在地板上,双脚盘起,面前摆着棋盘。 借着房间内把自己引过来的灯光,就算看不懂摆出来的有什么意义,但是那黑白二色的棋子却不会有错。 说实话,乐平妈妈是一点都不乐意自家儿子走上和自己老公,一模一样的道路。 但是—— 轻轻的关上被自己打开的房门。 「即便开口询问了,但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完全没办法影响到这个孩子。」 「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扇不能打开的门。然后窥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回到主卧室,乐平妈妈这样子对着乐平爸爸——乐浩说道。 「你就是想太多。」乐浩将手上的围棋工具书翻过一页,换了个话题,「还有几天要回去了?」 「下礼拜回去。机票……」 「还有一张退掉吧。」 乐浩九段眼睛盯着书,语气轻松的回答。 「为什么?」 「看乐平这样子,估计是不会想回去了。」 「笨蛋,说着什么傻话。」 乐平妈妈直接抽走那本书敲在他脑袋上。 「没有说错啊……今天那个……吕寒之八段知道吗?他回棋院了,据说今天乐平拖到那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他和那个吕八段下了一局互相。」 「就凭这个?你做梦吧,把我儿子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 「就算带回去,还不是家里的佣人在带孩子?你有时间管吗?与其带回台湾那种围棋水平不怎么样的地方,不如留在大陆。」
第39页 「完全不明白,你对这边有什么……真是的,自己还是被日本棋院承认能参加日本国内头衔战的傢伙。」将手上的围棋书往床边上的矮几一搁,钻到被子里后,在低声的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该死,又要去拜託姐姐了吗?真是麻烦死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职业棋手什么的,真是——」当初怎么会想嫁给这个,对着围棋的时间比对着自己要长的多的傢伙啊…… 【那端坐在棋盘前的身影。一手执子叩响棋盘,一手执扇;嘴角含笑,恍若稳坐帐中,胸怀大计运筹帷幄,每一手落子时,脑中计算的千万步骤。】 【是被迷住了呢,那种认真的堵上一切,无路可退的身影。】 【至今为止,让人沉迷的、让人一见钟情的——身影……】 ※ 「真是的,昨天太晚睡觉,结果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 乐平一边在心中抱怨道,一边急急的往前跑去,结果撞到了人还不自知。 「你在做什么?」 听到有人出声,回过头去,对上一双灰绿色的眼睛。 「混血儿?」乐平开口,表情是足够的不耐烦,「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道歉什么的,下次再说。」 正当这位被撞的少女一脸不可置信竟然有这种人的时候,背后有人开口叫自己的名字。 「钟奕,快点过来,你从今天开始,到你受不了离开前,由我负责你定段前的一切事情。」 【1989年,那年定段的五个人。男子组三人,到现在只有吕寒之,在世界棋坛上锋芒初露,「天才」之名无人可敛;女子组二人——】 ※ 「五十道算子题,五十道死活题。」 我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刀百张的练习题,递过去。 不出所料的看到这个「归国子女」的十四岁女孩子,脸上露出的那种「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不行的话,那么现在就走好了。」 「谁说我不行的。什么时候交卷?」 看到钟奕一推椅子,直接桌子前面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练习纸发问,我才稍微放缓了下语气。 「一天的时间,如果你吃晚饭前能写完的话。我可以让你二子下一局哟。」 「不用你让子!」 我挑眉,越来越好玩了。 「那么……既然是你要求的话,赶紧写完题目,猜先吧。」 也是,要知道真正实力的话,猜先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 你家大人也说了,能好好磨砺你的话,就不要手下留情的。 我可是在这两个月,被国少队里那些小鬼们,给弄得好脾气全都磨干净了。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这个有着中国国籍,但是却在英国长大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少棋力吧。 小寒昨天据说是找到了个天赋甚佳的小孩,今天一大早就去棋院蹲点等他过来了。 我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是? 如果是他家侄女的话…… 嘛,就当卖他个人情好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一天十二个小时,解决苏昕老师出的百道题目,正确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如今我遇到了个中午名字叫做钟奕的十四岁女孩子,她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半的时候,解决百道题目,正确率——百分之八十七。】 【后生可畏?】 【骗鬼啊,这种正确率……还需要多磨一下,才能在今年的定段赛上大放光彩。】 【……稍微明白了些,沈老师当初看到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 钟奕猜得黑子,布局弈的天马行空,两个二间高挂,直接显露出她潇洒的行棋风格。 我执白,几手落下,只是简明应对,熟悉她的棋路,为接下来的交锋做准备。 在左上角的接触中,白棋获取角地,且棋形厚实,局部可以让人满意。至黑九十一手时,作为执白的一方,形势暂时存优。 而右边一带的战斗,随即一触即发。黑方迟疑一下后,果断的选择弃子围住右上角的实空,双方形成瞬间转换,局面直接进入收官阶段。 官子阶段,钟奕因着抢空争胜,未能在右上角及时补棋,被小四抓住机会在黑空中出棋,弈至210手,黑子无奈,只能投子认输。 『季小四执黑,胜七目半。』 听上去介绍的很简单,但是其中的计算和能否抓住稍纵即逝的对方疏漏,则成了关键。 我抓住了,于是就赢了。 ——听上去,似乎介绍的更加简单了。 不过围棋被称为木野狐的魅力,就在此浅浅的可以窥见一斑。 ——只有去亲身体验,才能明白的魅力。 「现在小孩子真是了不起。」 我执白,钟奕执黑。 能把我逼到这份上…… 「下次……」与我所想的不太一样,钟奕在对局结束后,收拾完棋子,牙齿咬着嘴唇,声音喃喃,「下次,不要下指导棋了。」 「我看的出来的,一开始我的形式占优,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出全力。」 「很讨厌的一个人。」 「你有拜过师吗?」 我从位置上起身前,状似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 ——绝对不要告诉我有老师了。
第40页 「不,怎么了?」 「那么这一局,就当你入我门下了。」我笑着解答——不许她反驳的说下去,「今年的定段赛,我会推荐你去的,如果你能过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去那个最高点。」 「这种自说自话,她以为自己是谁?」 「我不喜欢她。绝对。」 「但是,却一点都不后悔从英国回来。」 【我到家了。然后将从这里,终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千万里。直达那师长口中的——顶点。】 ※ 「喂,你不是说……」 「果然是让人不省心的小孩子。」 小寒嘆了口气,手上拿着自己那把紫竹摺扇把玩着,不去看那个脸上写着「你骗人」的乐平。 「我认为你留下的条件,就是入我门下哦。」 甩开扇子,看着扇面反面左下角的三个小篆字体的自己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开口,落下一个承诺,「今年的定段赛,我会推荐你去的,如果你能过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去那个最高点。」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把自家老师拽出来的。——吕寒之。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把自家老师拽出来的。——季小四。 【先把有才华的小孩骗到手再说。至于那个答案,老子当年也是这么被自家老师骗过来的。】 【围棋这条路,一个人走太寒冷了,会熬不住停下了放弃的,要是没有人从后面追赶的话。】 卷一完。 作者有话要说:多年媳妇熬成婆…… 这一章我码完,就有这种感觉……咳。 【重新看了遍动画,才发现乐平是云南籍贯……于是根据剧情需要,这里的乐平是湾娘家的孩子就好了……】 番外一:神之一手(上) 【穿越千年,在围棋这条路上所追寻的,只是那最终的『神之一手』!】 ——题记 「原本四方来仪,鼎盛无比的大唐,在安史之乱的百年后,终究走向衰落了吗?」 上船前,最后看一眼那熙攘,却掩饰不住衰败脚步的陆地,心中无限的惆怅。 朱门大户青砖绿瓦里,依旧是整夜不曾停歇的靡靡之乐,伴着身段妖娆相貌姣好的歌舞伎们的轻歌曼舞,与她们缠绕在一起的焚烧后香甜的烟雾,做着一场最好永不清醒的、纸醉金迷的美梦。 醉生梦死的贵族与高官,不愿从这繁华盛世盛世繁华的美梦里醒来,走到坊间中好好看看,路边的冻死骨,深巷中那低咽的如同深宅中的音乐一样,不曾停下来过的哭灵之声。 善媚者,歌功颂德当今圣上,只为求自己一个锦绣前程,不顾苍生于水火中; 善书者,花团锦簇白话连篇,只为自己求一个前途无量,不管眼前妻离子散; 天下寒士,即便有能直言者,诗词文稿中的这满纸血泪,又能如何上达天庭? 但是—— 「我又能做什么?」 「我除了有围棋这一技之长外,什么都不会。」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陛下来我这里学习本就不太在意的围棋时,将那直言上述的文章,呈交给他罢了。 不出所料的,便是那天子震怒,撤去一切职务,逐出宫外。 幸得曾经教导我围棋的恩师相助,东渡…… 「日……本吗?」【注一】 满目都是接天的海水。 若是说,一开始还是对这片海洋兴奋的话,连续看上十几天,原本被逐出宫廷、去往未知的地方的迷茫心情,以及不知道能否再回到故土的忧伤,全部转变成了不知名无来由的焦躁。 与海与天的无边无际比起来,个人的心情和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吴先生,我们的船已经靠岸了,这包茶砖,算是鑑别礼吧。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要自己注意,千万小心呢。」 「我会的。」 接过曾经受了自家恩师救命之恩的船老大,递过来的茶砖,我穿着大唐的衣物,站在这个国家的街道上,不知该往哪里去。 擦肩而过的是身穿我无法理解美感在哪里——虽然说以前的同僚都认为我除了围棋外,对任何事情的接受和理解方向与他们不一致——的衣物。 女性脸上擦着白粉,牙齿—— 黑……色的?【注二】 这是什么习惯? 我曾见过路边的冻死骨,亦曾听闻过那哀痛欲绝的哭声;但是身处宫廷,我见过最多的,依旧是长安城中,每年悄然流行的服饰衣着。 一步三晃,摇摇未坠的金步摇;颊面成妆,顾盼生辉的美姿仪。 慢来罗裙半露胸,遍地榴花染舞裙。 正是因为看到过那立于顶端的奢靡,这才会做出直言上书的惊人之举。 「惊人之举吗?」 站在一座寺庙前,我伸出手,却停在半空苦苦思索这在海上月余都未曾想清楚过的问题。 「不。这不算是惊人之举。」 「原本我就是被去日本二十几年,刚刚回来的恩师在路边顺手救下的孤儿。正是因为这最底层的出身,即便曾经踏入云端,窥视过那至高的繁华,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忘记。」 「不曾忘记。」 叩响寺庙的大门。 「怎么会忘记?」 那与长安城,几乎一模一样却缩小了的构造。
第41页 根据恩师口中说讲述的方向,便能在日出前踏上陆地、日落前找到的寺庙。 「这个题字,还是恩师的笔迹呢。」 被一名僧人引入其中,转折几处后,终于到达一位—— 日本高僧(?)的面前。 「我真希望你能去看看,那个平安京。」 因为恩师的期望,我学了曾经从没想过用上——却终归用上的日语。 「我是一燃大师的弟子。吴子忧。」 我的日语,似乎足够一般的交流了呢。 但是—— 其实根本不用学的,因为,贵族和僧人所学的汉语,足够我不使用这门「番语」。 「我从始至终,一直就都是天朝大国——大唐的子民。结果,最终将会客死异乡,埋骨番夷之地了吗?」 终究却是,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呢。 洗去一路上的风尘,换了件随身携带的青衣——如今我也是没有身份官职的平民了呢——推,不,是拉开门走出去,眼角余光落在一旁送来的衣服上,却完全不曾想过穿起来。 「我还放不下呢。怎么能放下?固执的不想穿这个国家的衣服。」 固执起来—— 「管他是代表了什么等级身份的。」 「你,是大唐人吗?」 推开门,在走廊上,正好撞到一个身穿白色狩衣,带着乌帽,手上拿着把扇子—— 紫色的长髮随着他往前的身形,微微晃动着,头髮末梢,一根白色的绢带随意的束起。 「漂亮之极的一个男人呢。」 ——心下不由的这般赞嘆道。 春风吹过,小院里所种的樱花树,花瓣随风四散。 如绢画般精緻却易碎,无法再现一模一样的景象里—— 一个是平安时期,平安京里,身穿白色狩衣,一举一动间,都透着无上优雅,容貌无双,堪称当世国手之一的贵族。 一个是大唐盛世,长安城内,身穿青色官服,敢直言上述,从不言说悔过意,眉目神色淡然,骨子里却执拗的江湖人。 ========== 「放在哪里了?」 80年代初,北京棋院的图书馆,在70年代变成的杂物储存室,终于重新变回了它原本的工作。 但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对于这种变化,一点都称不上喜悦。 他从自己爷爷手里接过的一柄作为传家之宝的扇子,在70年代的文革运动中,为了防止它丢失毁在自己手里,而放入这间近同于废置的图书馆的角落里,现在—— 「你在找什么吗?」 一位和善的麻花辫姑娘,这样子笑着看向那个少年。 「我扇子搁在里面……但是,不见了!」 「这把吗?」 仿佛变魔术一样,她从身后拿出一柄扇骨被摸得圆润无比的摺扇。 「我从没看过这么精緻的做工,」她指给少年看,「这是百骨扇【注三】,有一百根扇骨,却和普通的摺扇一样重量的……」笑了笑说道:「【算是】『千年文物』吧。很重要的东西。要保管好呢。」 「不用你说。」 少年一把夺过扇子,小心的打开它,百根扇骨,安好无损。 深深地唿出一口。 「还好没坏。」 「上面的提款,是唐朝的年号呢。不过,那个时期,年号换得很频繁,具体的时间,我现在也没资料能帮你查……不过,」她仿佛没有看到少年打算走人的神情,自顾自的说下去,「『神之一手』在那个年代,或者说现在,都是极其狂妄的一句话呢。」 「……当然了,说狂妄,也是假设这个扇子的主人,自认达到了这一个顶峰呢。不然的话,是作为勉励给下一代人的话,也不会写上自己的名字不是吗?」 示意少年把扇子翻到反面,左下角,画着一枝半开半含苞的梅花。 「这是梅花古篆。」她仿佛揭开这柄扇子歷史的一角,说着不曾流传下来的技艺,「虽然说具体什么字我不清楚,不过,这个会用梅花古篆的扇子主人,用它写在这里的字内容,一定是自己的名字——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很肯定。」 「呿,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干嘛呆在图书馆里?」 少年不服气的顶嘴反问道。 「我,就是图书管理员。以后要借书的话,欢迎过来。不过要记得按时归还呢~」 「谁会到你这里来借书啊!」 不服输的反驳,却引来对方的轻轻一笑。 扭过头,傲气十足的走开,没听到那位图书管理员的低声自语。 那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少年发誓道,从今往后绝不往这里踏进一步。 一言诺之。 这位少年,真的从此未曾踏入这座图书馆一步。 「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怎么还会来这里呢?」 说着本来就是讲给自己听的话,她摇着头,嘴角含笑的走回借阅登记处。 ============= 「怎么会想起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啊……」 回忆里那个倔强别扭的少年,如今却是在围棋界有「仙才」这个名号的木子清,揉着太阳穴翻身下床。 从自己那件黑色的长风衣左边的口袋里,拿出那柄被那位「深不可测」的图书管理员,评价为『千年歷史文物』的百骨摺扇。 泛黄的扇面上,不知做了什么处理,歷经千年不曾出现破损,但是却深深的留下时间的痕迹。
第42页 唯有扇子打开后,正面上的四个笔锋缠绵未曾断开过的字,写着扇子最初的主人,曾经有过的辉煌—— 【神之一手。】 姓甚名谁,未知。 谁会管这扇子在多少年前的那个早就死掉的主人,是否曾经到达「神之一手」这个境界呢? 他——木子清,在那千年后,将手持这柄扇子,夺得富士通杯世界冠军后的—— 第三个世界冠军! 食中二指间夹着枚黑子,伸出去,举于那十九纵横上方。 恍若手持一口琅琊宝剑,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嘴角含笑,开口轻声询问道—— 何人敢挡此出鞘利剑,敛吾当下无二风光? 满座寂然,如同冻结住的寒冰,无人敢应。 大道至寒。 冰下波涛翻滚,如何奈何得了立于坚冰之上,棋力深不可探,胸怀诡策,坎与神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新唐书?日本传》中有记载:咸亨元年(670年),倭国遣使入唐,此时倭国已「稍习夏言,恶倭名,更号日本。使者自言,因近日出,以为名。」 注二:日本平安时期女子成年后,牙齿要染黑……(这是什么诡异的习惯?) 注三:摺扇系 日本 发明。古称 倭扇 ,是由日本遣唐使作为进贡礼品带到中国。古书记载,每逢夏季,宫廷贵族赐予侍臣摺扇,摺扇成为宫中活动时侍臣携带的物品之一。后来宫廷女子也受其影响,经常拿把摺扇,作为身边的装饰品。 【相传制作摺扇歷史最久远的,是杭州的芳风馆。这家世代制售摺扇为业,因此致富。在杭州城内购置一处别墅,花木竹石,十分精幽。《在园杂志》的作者在杭州代掌府政时,曾经造访其家。座间询问主人制扇之法,主人拿出一柄小巧摺扇,说,这叫「百骨扇」,传世已经数代了。数一数,扇骨果然有一百之多。但一点儿不显得扇骨多而厚大。颜色古润苍细,的确是传世古物。听主人讲,这种扇,当时已经不能仿造了。即使仿造出来,效果也十分不佳。】 ================================ 如果问《番外(下篇)》? 等我卷二完结了再写。 交代些前世今生、穿越千年之类的恶俗剧情。 现在明白木九段他的愤青思维怎么来的吧? 孟婆汤喝了几世,投胎做人了几辈子,就是没洗去灵魂深处刻着的,大唐最后的浮华盛世里养出来的思想……【咳,现在已经不能维持这种「人种说」了,但是作为国人的自豪,这是磨灭不去的。】 其实本文里最终极的boss,就是那位图书管理员阿姨啊——————(餵你够了)。 本章更新属于每日更新之外的,所以明天还是有更新的……咳。 要交代的我这边基本上都说完了,有什么其他具体问题,文下留言举手提问。 【询问接下来剧情,希望我剧透者——杀!】 贴图一张,让我内牛满面的…… fwyszyss_5.jpg 看到这句……联繫下佐为的结局,我泪流满面……otl 番外一:神之一手(上) < 这是在那风花雪月的优雅无比的平安京里、纹秤之间——却没有记录在史书野史上的真实故事。 至于是否相信,完全取决于你。} 一. 「老师,除了占角开局外,有没有其他的布局方法?」 …… 「有的话,那么又该是怎么走?胜率又是多少?」 …… 「恩。很想知道。」 …… 「如果我定段成功的话,老师可以和我下一局吗?」 …… 「不。我绝对不会对胜负结果有什么怨言的……不,不是怨言,是——」 ※ 我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景色,想起扔在杭州的那两个小孩,头大无比,道:「现在的小孩真难伺候。」 「小四,我早就说过了,我家的那个丫头很难伺候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这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哟~」 听到我的抱怨,坐在边上的寒少开口说的话,以及话里的语气,真是让人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好像人家见到你的时侯,要是我不说,那是根本没认出你来吧?」 我将视线从车窗外一成不变的高速公路上的景色,落在小寒身上,冷冷的开口,道:「人家去英国前,才两岁,能记住你长什么样?哪怕你长得祸国殃民,她照样是不可能记得住……更加别说,你个九岁在北京住下来,户籍老早被调到北京、一年回不去家里几次的傢伙。」 「我不就是前几天被杨海拉去他在的北京队了嘛,你一路上和我不对盘就是因为这个?」 经过几天的磨蹭,再加上今天这话里的隐藏注意点,寒少~年这才和前几天的一件事情联繫起来。 「是杨海也就算了,要是别人呢?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拜託,又不是小孩子了,任何事情多想一下再决定,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吧?」 为什么我要为这件事情和小寒闹那么就的别扭? ……像个白痴一样。 「不要在意这件事情了。」既然知道我脾气糟糕的原因,显然寒少也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了,「说起来,这次名人赛的地点,怎么选了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坐飞机到省城后,还要转长途车。」
第43页 「有高速公路就不要抱怨了。而且还是在s市,这哪里算是偏僻了?」 我白了他一眼,想想上次去参加比赛的城市,车子兜兜转转了一下午才到,而到了后才知道,走的路最不划算的一条。 「我记得我家那里就……」吕寒之想到什么开口,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很久没回去了,谁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硬是再换了个话题,改口道:「算了,还有多久才到?」 「才开了半个小时,刚刚上高架,至少还要几个小时……」我看了看时间,想起最开始让自己抱怨的重点。 「小寒,你知道,除了从角部开始布局。还有什么其他的下法吗?」 「哪里都可以哦。」 「这算什么答案?」 「是小四你问可以从哪里开始布局的啊?」他脸上露出「明明是你先提这个问题,我只不过是照实回答」的表情,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棋盘上的十九纵横勾勒出的三百六十一个位置。说起来,却是并没有什么规定,第一手一定要从哪里开始。真要说的话,那也只有「好」和「不好」两种答案。」 ——这算什么回答?哪怕对围棋只是学来玩的人,都知道的道理吧? 「而这个答案,也是要看对局双方的棋力来决定的对吧?」我接口说着,「布局定式什么的,不是从星位附近开始的话,因为定式少,所以处理起来很麻烦呢。」 ——很简单的道理,却没有怎么仔细思考过。 「就是这个道理。」寒之点点头,又道了句,「答对加十分……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不过,如果三连星中国流的布局能保证胜率的话,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很麻烦的。」 「要是遇到了呢?」 我习惯性的随口反问一句。 这习惯了的默契,真是见鬼的该死习惯。 「当然是见招拆招啊。只要不给对方发挥的余地,那么就是浪费了执黑布局的先手优势。」 寒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 看其年纪,说一句年少轻狂还算轻的,不知天高地厚,这才是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但是—— 不单单是中国的国情这样,甚至是如今在围棋棋坛上,有隐隐做大的韩国也是如此。 以后将成大器者,必是从少年时就才华横溢天资纵横之辈。 至于日本…… 日本的围棋界,后起之秀,除了前几年定段的一个苍田厚还稍微有些前景看看外,当年八十年代如日中天的几位「棋圣」「十段」「名人」头衔的持有者,在今年最后一届的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就可以看出已经到了年龄越大棋力退步的也越厉害的情况呢。 至于特例,每年不都有这么几个的吗? 「说起来,今年的日本「本因坊」头衔战,桑原九段那个人老成精的傢伙,获得挑战资格了呢。」 小寒从包里拿出一份半月前的报纸,看着上面的通篇日语的新闻,扫了眼标题后,扭过头对我开口。 「认为这个老头子,是『人老不顶用』的代言人,那可就真的是蠢货。」我看着报纸上对于那位前无古人的连续十次取得本因坊头衔的「赵大爷」的看好——以及对国内棋坛的低迷形式担忧的报导,嗤之以鼻。 能把小寒在对局上逼迫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按照那条围棋棋力和年龄成反比的规律走? 不过—— 「日本的那个塔矢行洋,却是很厉害呢。」 我感慨一句。 能把担任副将而且还是执黑的小寒,在终盘结束对局,统计数目完毕,反目六目半后,胜小寒一目半,直接将擂台赛变成「王见王」的阵前搏杀。 「恩。但是,如果说这两个人遇到的话,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大概可能是……五五……开吧。」 我迟疑了下,说出个说完就后悔的答案。 围棋是一项极其玄妙的运动。 可以以二段之龄,将九段的高段选手斩落在棋盘前。 也可以以业余选手的身份,挑战职业棋手。 这就是木野狐的魅力……局势瞬间的逆转、驳斥定式的手段—— 一切你能所无法在这门外人心中想到的、不符合定律的手段,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哪怕这些是与规则,相互存在着的。 「说起来,这报纸都是半个月前的了,而上面说的又是『那个时侯的昨天』第五场对局的结果……那么本因坊的七番战,今天不是最后一场比赛吗?」 「小寒……」 我对于这孩子的计算时间的能力,以及完全不报任何的能扭转的希望了。 「番棋战,一场对局的时间是两天,而对局后,要休息一星期,在进行第二场。」 换言之,想知道最终这个本因坊的头衔落在谁家…… 再等个几天的消息吧。 「……是嘛……哈、哈哈……」 听着这个他一贯对于自己的失误的反应,我只是嘆了口气,在自己需要担心的名单上,依旧将这傢伙的名字列在了第一个。 危险系数,完全和排在第二的钟奕没有可比性。 真是悲剧…… 一年到头,就是为了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棋力,一直加厚填深——为了不落人后,只能往前。 不惜全国各地到处跑,参加各项全国性的比赛。
第44页 ——也只是必须的罢了。 小寒当年十五岁的时侯,能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连胜五盘一鸣惊人,硬是让棋院那票吝啬抠门迂腐之极的领导,特地据说是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将他的七段头衔,往上作为对局赢得极其漂亮的奖励,升了一段。 今年的名人头衔战结束了,和哥哥商量下费用问题,在参考下小寒的建议,去报名参加三星杯吧。 lg杯,谁不知道今年棋院上报的中国参加的名额,不可能会有女棋手的名额的。 还好有个三星杯,只要有钱报名、有能力解决护照食宿等一系列琐碎的问题,就能参加的国际性比赛。 还有自家的那个一点都让人省不下心的学生,钟奕。 这几个月要做的事情和准备,还真是多。 这样子在心里盘算着。 身旁的寒少不晓得在考虑什么,闭上眼睛,将整个人的重心靠在椅背上,休息去了。 在脑中细细思量这些问题。 车厢内算是拥挤的环境,却无法影响到自己的思考。 「其实小寒还是很体贴的嘛……至少在车上选择座位的时侯,理所当然的选择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上……来着。」 ※ 「那么就试试看,不是常用的布局吧。」 围棋名人赛预选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猜得黑子的我,微微一笑,右手拈起一枚黑子,第一手拍在—— 【天元】。 『季小四七段,中盘胜。』 「小四,今天的对局你是怎么想的……一时心血来潮?」 寒少一边啃着我请客的阳春面,一边开口询问下午结束的对局。 「不。」我摇头,「我有预谋的。不是心血来潮。」 「竟然是故意的……我说,你明天的对局打算用什么开局?」 「如果还是猜先猜得黑子的话……」我咬断面条,咀嚼后咽下,答道:「希望能在输掉前,把不常用的布局全都用一遍。」 「……为什么,」小寒拿起调羹,有些语气艰难的开口道:「我忽然同情起那些和你的对战表排在一起的棋手了。」 「五段以上才能参加的名人赛,要是真那么容易让我打发他们打道回府,那么中国的围棋界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吧?」 我猜想的是,最起码也要争得难分上下,这才能给自家那个提出这种问题的学生,好好做个参考。 「学生提出的问题,做老师的在解答的过后,能让对方了解你的思路,才是对的吧?」 「虽然说,我不怎么指望能变成木谷实那样优秀的老师,培养出「六超」那种的天才。」 「最起码我的学生,能在世界棋坛上,有自保且能伤人的实力。」 但是,这种完全是凭着对于棋盘上局势观察,以及大脑计算的结果,不出所料啊…… 「今年,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我看着对面的木子清——木九段,轻声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二色胶着出来的复杂局势,开口问道。 「很出色的创造力。」 木九段说的话,是很难得的肯定呢。 ——我在心里这样子批註道。 很难说清楚,此刻的自己,到底心里在真正的想些什么。 「你的围棋之路,不会因为输给我,而止步不前。」 「说不定,在这里输掉了,会有崭新的局势展开。」 「97年的围棋世界比赛,让我在前四名里,看到你的名字吧。」 你—— 「小寒,你老师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对我说这种我家沈老师才有资格说的话!这种期望……」我一口咬在小寒买回来的晚饭里的主菜——大排上,撕扯着咬下来后,愤恨的开口,却在看到对方那张俊秀的脸上表情后,原本和煮沸开水没区别的怒火,瞬间就变得只剩下水上的几个气泡在翻滚,「算了,他这个期望,你老早就达标了。」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纠结,语气哀痛,「我不想再拿亚军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世界冠军,太说不过去了!」 「要不……」我想起一个很馊的主意,「你去庙里求下,希望这次富士通杯的外卡,发给你?」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吧……」他黑线的回答,「我是无神论者,迷信这种东西不适合我!」 「无神论者?谁十五岁的时侯,大晚上九点多宿舍楼的走廊停电,还死拽着我不敢回去的?」 「不要说这些了!」他语气一转,「今年——96年终于要结束了。」 「啊……」今年很倒霉的在名人赛上,遇到了木子清,惨败收场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章的jq了没? 我在这里指出两个——坐车时侯的位置,还有晚饭请客的内容…… 至于其他的…… 大家请自由的…… 二 「这个是出国必备的护照……」我一边捡起放在桌子上的重要证件,收拾到随身的包里,「……水笔、可携式磁制棋盘……还有换洗的衣物。东西应该都齐了。」 「棋院什么时侯那么大方,肯帮你弄这些东西了?」 寒少似乎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国的时侯,忙活了好几天在最后一天才等来签证的戏剧性过程。 「和我上次弄签证比起来,你这个分明轻松多了。」
第45页 「事实证明,让政府和政府去沟通,走官方途径,比走民间途径要好多了……而且,」我停了一下,将包扔回自己的单人床上,「名人战,虽然我止步在木子清九段那里,但是我至少把排名……」笑了笑,「弄到了全国前四十名内。」 「做得好。」 寒少年的祝贺,真是比什么都好。 「虽然我是在搞不清,为什么这个比赛,明明是可以无限制条件参加的,但是在国内,还要加上一条,全国排名前四十的棋手才能参加?」 「因为政绩啦政绩。棋院的上层领导,可是一群政客而不是职业棋手……」虽然说个人以为,如果让职业棋手来管理棋院,绝对比这些政客要更加糟糕。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足够糟糕的了。 「嘿,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寒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揉着那头又忘记去剪的头髮,「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些问题?只要好好下棋,下出自己满意的对局不就可以了?」 「……恩,你说的对。」 如果让小寒接触到那些现实,他的才华,为什么有一种会被消磨的感觉? 似乎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这才让我愿意帮他收拾他无意中甚至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弄出来的乱子。 值得庆幸的是,这傢伙满十八岁后,不再惹出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了。 很期待他能走到什么地步。 就如同期待自己能站到什么位置一样。 国内的排名只是个粗略的衡量标准,而国际上的,才是能测试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的标准。 「说起来,好像从杨海哪里听到个消息……」他想了想,说着让我觉得杨海真是个大八卦男的消息,「棋院好像在和哪个公司,讨论增加世界性围棋比赛的可能性。」 「谁会来投资……」我停了一下,发现这个话题对我来说没什么具体的意义。 只要不是和三星杯一样是无参赛限制的比赛,基本上其他的赛事,我都是无缘参加的。 「谁知道?」寒少似乎对于这件事情,看我没什么兴趣,也不再谈下去。「不过你是杨海八卦,其实他只是消息灵通到一种……让人觉得他八卦的令人髮指的地步。」 「小寒,你确定不需要去整理你的东西吗?」 「今年去韩国,如果还是住旅馆的话,那就太烧钱了。」 对了,他今年获得lg杯主办方邀请直接参赛资格,不用自己通过预选了。 不过,这一次出国,lg杯的预选赛的十六个名额,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我这次是住在日焕他家里……不但能省下一大笔钱,而且还不用被棋院选出来带队的那位给惦记着弄出一堆麻烦。」 其实第二句,应该才是他话里的重点。 但显然的,对我来说第一句话里面出现的名字,才是当下该注意的重点。 「谁?」我听到那个名字后一愣,当即反问,「那个人……是谁?」 「林、日、焕。就是几年前来棋院做韩国交流生,提前来的那个人。」 「那个水土不服在医院挂了三天点滴的倒霉孩子?」 「是的,就是他。」 看吧,比起小寒扯了半天形容,我这个才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形容词。 「那么,我还是跟着棋院走吧。和平暮秋八段拼下房间的话,应该还能省下一笔钱。」 我想了下,小寒会和那个林日焕关系那么好,估计也是这几年在韩国比赛的时侯,熟悉起来的。 但是,我又和那个傢伙不熟,住到一男性家里,这种勇气我还是没有的。 …… 「那么,明天见。」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小寒告辞。 「明天见。」 我送他到门口去。 沈老师他家,都快成我第二个家了。 而这个家,距离棋院,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路程。 近到一种—— 让人八成觉得这个房子,是故意买得那么近的。 沈九段刚一进门,看着我出来倒开水,立刻道:「小四,我刚才看到吕寒之……那小子下楼,他不是来找你的吧?」 「不。」我摇头,「他是来找你的。」 ——只不过你正好不在,所以就和我扯了两句,关于参加比赛需要条件、棋院领导层、八卦了下杨海和他的消息……以及一些其他的问题。 「那就好。」他点点头,没有和以前一样说对我说两句,径直往书房走去。 和师母参擦肩,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已经习惯了。每当他输掉一场重要对局的时侯,就会有这种反应。」 师母是这样子解释的。 而我得出的答案是—— 「「名人」这个头衔,结果还是被木子清老师拿走了吗?」 我不是很热衷于去询问决赛的胜负。 比起自己从别的渠道获得结果,我更加习惯于听当事人自己告诉我结果。 ——或者是从事后表现自己推测。 「我估计是因为他把「棋圣」这个头衔,给弄到手的缘故。」 我该为自己老师感到庆幸的是,师母对于围棋的了解,并不是一无所知的那种人。 「有得必有失。他需要好好想想。」师母拿了些碧螺春,倒了些热水,然后再把水倒出去,再倒了热水。
第46页 「这就和喝茶,是不能喝头遍一个道理。」 「过犹不及……不,应该是,不能指望事实都是双全吗?」 「他需要一个人冷静的时侯,我把时间和空间提供给他。」她顿了顿,「如果他还是想不通,那么我就上去,扇他两巴掌,告诉他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如果时间浪费了还没想清楚,再继续下去也没有结果。不如等着答案自己跳出来。」 「好办法。」好彪悍。 后面那个形容,是我第二天早上,看着老师揉着左脸打着哈欠出现在餐桌上的时侯,心悦诚服的在心里想到的。 「那么,这是小四的包。」 师母将我昨天收拾的包递过来,顺便往我口袋里塞了个苹果。 「路上打发时间的。」 「我的呢?」 ——老师,不是我想说你,而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还问师母要苹果…… 但是师母面无表情的递过来第二个苹果。 好吧,对于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互动,我保持缄默。 「老师,一起走吗?」 「不,我自己去就好,你先走吧。」 也对,脸上的巴掌印子,却是比较让他觉得尴尬……一点。 ……好吧,或许不止一点。 一堆我不想去思考的见鬼手续完毕后,能安稳的坐在飞机的商务舱的椅子上,不得不说其实是一件很让人长舒一口气的事情。 「小四,来一局吗?」 杨海从前排转过头,手上拿着张空白的棋谱纸,手上捏着两支笔问道。 「我带着个了。」 我从身边的包里拿出那个可携式磁石棋盘。 「好东西。」 杨海点头肯定了这样东西后,和我身边坐着的平暮秋八段商量了下后,换了个位置。 「谁先?」 他拿起一枚白子问道。 「你。」 「那么,开始吧。」 「小四,这次棋院是下了大血本了吧?」 杨海眼神极其真诚的看着我。 「不要转移话题。」 我开口。 「我说的是事实对吧~」 「杨海,输了就要转移话题,太没品了。」 和他换了位置的平八段,也盯着他开口。 「职业棋手是不能下彩棋的。」 杨海抱着最后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太过分了,你们就是欺负我会韩语对吧?」 「杨海,那么就拜託你搞定我们的住处了。只不过是让你去联繫,又不是去帮我们付帐。」 平八段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作为一个男人,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 「早知道就不顺口答应这种赢了没好处,输了麻烦无比的事情了。」 「成功。」 平八段点点头,向我示意「做得好」。 当然做得好了。 在下飞机前下了一局,顺便在对局中让杨海应下如果我赢了,就要负责我和平八段两个人住处,而没有我输了会有什么条件的打赌。 真是美好的一个早晨。 下飞机后,看着陌生的人群和街道。 这样子感慨一句后,拎着不多的行李,和平八段跟在杨海的身后。 「我以前来韩国的时侯,就知道这里钱币的价值比日元还要糟糕。但是……」他指着一家旅馆开口,「这家旅店离棋院很近,而且店主和棋院有些关系,我每次来,都会让他联繫,然后在韩国棋院和那些一班二班的研究生下几盘……」看到我和平八段瞭然的眼神,他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用这种方法抵消一部分住宿费,你们不会……」 「放心吧,不会到棋院去说的。」 平八段拍拍他肩膀,走进去,韩语娴熟的对着前台服务的工作人员开口。 杨海表情扭曲了下。 「其实我本来想去小寒以前第一次那韩国的时候,他住的那家旅馆。但是既然杨海你有更好的介绍……」 我点点头,示意杨海干得好。然后快步走到登记处——平八段的身边,对着工作人员开口。 「靠,你们两个玩我啊!明明都会韩语的还……」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另外,这文里面男性,貌似都是悲剧的主……咳。 三 三. 即便能端坐在棋盘前,在对局上能冷静的辨析局势,敏锐的察觉出对手的薄弱甚至是失误的地方,将胜利的天平和胜利女神的微笑全部一起不动声色的收入囊中。 ——但是,对于离开了棋盘和对局室这两个达成上述形容的条件,其实这句话形容的人……吕寒之,其实是个和同龄的人相比,毫无一点如何应对社会变化的少年罢了。 而来接机的林日焕,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不意味着他能了解到底这人,到底思维在想些什么,或者更加贴切的形容,能脱线到一个什么样子的地步。 「不可置信,林日焕你一直都在吃这种东西吗?」 寒少手上拿着筷子,夹起一根面条,指着那碗冷面问道。 「不要挑食。这是我唯一会做的。」 林少年在努力的劝说这个脾气执拗的傢伙。 「我宁愿去吃拌饭也不要吃这东西。」 寒少很认真的举着上次离开时信誓旦旦说绝对不要再吃的食物。
第47页 「你名字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加个「寒」这字的啊!」 对中文托某些人的福,好歹也能搞清楚其中含义的林日焕,火了一拍桌子沖寒少吼道。 「又不是我的错?一个人缺失的东西,总是会反映在名字上的。天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寒冷的东西。」 一丢手上的筷子,决定今天不吃晚饭了的寒少,离开餐桌,打量着林日焕的住处。 「话说我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你都进来了怎么还会有问题?」 心情同样不好的想着「干脆你不吃,就不要吃晚饭了」的林日焕,语气稍微沖了点反驳。 然后看着寒少那狐疑的表情,摸摸鼻子,换了个说法,「我刚才说的话,听不懂就不要管了。泡面你吃吗?」 「当然了。」我可是靠着包子和泡面养大自己的。 当然蹭饭和食堂,是不可缺少、不可或缺的一——用语打牙祭外加转换口味的必备项目。 「真是的,你提前这么多天过来,我都没准备好。」 林少年一手端着一碗泡面,说着自己的感想。 「我发现没她在,我就完全弄不清楚每天食堂到底会出什么菜了……」 寒少含煳不清的一边咀嚼着泡面,一边低声的抱怨着。 「谁?」 就是随口一问。 「……她也在来韩国了。比我先来两天……大概。我完全搞不清楚时差这种东西。」 「我记得你每次来韩国,我都要提醒你一次,韩国和中国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用得着这样子迷茫吗?」 对这位,已经完全属于脱力状态了。 「拜託。我好不容易这次摆脱了棋院的领队教练,就不能不让我想起那些出国前的强制性上课内容吗?」 「那你至少也要记住别人说的话啊!」 「为什么谁说的话我都要记住?」 「不,重点不是这个……」扶额,「算了,你这人有记住谁说的话吗?」 「有的哦……」 「不可置信。」 「你这样子怀疑他人,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都说了重点不是这个啊!」决定不再继续这个明明道理在自己这边,但是却觉得很无力的话题,「你来找了那么多天,有想过要在这里做什么吗?」 「你有什么建议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找小四救济去。 虽然说…… 找个女性,尤其是还是唯一一个关系很好的女性救济自己,太丢人了。 「去棋院……下棋怎么样?」 「好主意。」 「……快点吃你的晚饭吧。」 「是是。」 「那么,今天没有比赛,我去棋院下棋了。」 杨海觉得有必要要将今天自己的行程,告诉一下与自己同行的两位女棋手。 「去吧,没人拦你。」 这是平八段的回答。 「你难道指望我帮你准备午饭吗?」 这是季七段带着极其惊悚表情的反问句。 「我就不该指望你们这两个人,会具有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 杨海悻悻然的拿着一块旅店老闆提供的面包,慢悠悠的走出去。 「小四,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经过几天的熟悉和交流,平八段已经能很亲密的话对着我询问。 「秋姐,我打算今天休息下,然后……」我耸耸肩,「或许我会去找找有什么围棋会所,下几局……」看着平八段有些意外的表情,我解释了下,「据说韩国围棋的层面,十几岁的青少年基层极其深厚,所以想去……」 「想去见识一下的话,不如去韩国棋院找那些研究生,反正到时候被人问起来,你可以说是给杨海送中饭的。」 平八段指出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我想了下,随便拿了一条饼干后,问道,「如果杨海他并不是棋院官方明面上出现的,而是走的私人友情邀请的话,那该怎么办?」 「韩国棋院总归会有能让普通围棋爱好者对局的地方,到时候你就说自己语言不同找错地方不就结了?反正到时候见招拆招,总归能找到办法的。」 平八段开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棋谱和棋盘,打算开始打谱。 「反正到时候再说。」 我把饼干塞到纸袋里,顺手又塞进去了瓶矿泉水,看了看袋子里原本就有的东西—— 一支笔,一本便签簿,还有几张棋谱记录用的纸。 「一路顺风。」 「会的。」 我关上门,根据昨天完毕的第一轮预选赛对局点的原路,找到棋院的正门。 施施然走进去。 明明我是正大光明过来见识下韩国的研究生到底水平如何,顺便和在国内参加定段赛的自家学生——钟奕,来做个比较。 毕竟她和我一样,不是从专门的围棋学校或者是围棋道馆里出来的,不担心…… 那是废话。 不知道当初我去定段的时侯,苏昕老师有没有担心过。 就算没有,他的回答也一贯是符合自己个性的—— 「你如果有足够的实力,我就不必担心;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担心也没用。」 果然男性的思维方式,和女性的完全不一样啊。 即便我对钟奕的那种不服输的个性,再加上她本人的棋力的信心,但是该有和不该有的担心,还是不会少。
第48页 但是,根据旅店老闆娘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杨海应该是在…… 我转了个几个弯,来到一间对局室。 「这里。」 我看着门上的数字,确认了没有问题后,看着虚掩的门,抓着门把手,慢慢地、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推门而入。 我痛恨别人打扰自己的对局,所以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是当我进来后,正好和个我觉得应该认识、并且显得眼熟的少年擦肩而过。 算了,反正在我眼里,只要不是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都会觉得似曾相识。 这样子想着,但是我看到了个人。 ——而且符合前一个形容。 「杨海,怎么了?」 我开口,用的是中文。 很显然我这句话,引起了一些…… 不属于国人的对话。 可以分辨的出,是韩语。 但是……显然我没有经过专业课训练的韩语水平,还没有到能分辨出又细又小的声音到底说的是什么的地步。 不过看看环境,就知道…… 杨海嘆了口气,手上没有拈着棋子,意味着对局已经结束了。 看着已经终盘的局面,我挑了下眉,看看似乎是韩籍人士——满屋子的少年,除了杨海这个青年男性——占了多数,再加上杨海也精通韩语,于是我自然的选择了个让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方便交流,「嗯……看情况,黑子是一百五十七目,白子却是一百五十目……根据韩国的执黑反六目半的规则——杨海,算你悲剧了,如果在国内的反七目半的规则下,你就赢了。」 然后这次周围那票少年的交谈,我算是听懂了。 他们说的是—— 「她只看了那么一会儿,就能看出双方到底多少目吗?」 「难道你们还没有算子吗?」 我挑眉,然后一边从身边的纸袋里拿出那条饼干,扔给杨海,「看你们的表情就是这样子了……真是丢人,杨海你难道是被人家从中盘的时侯追赶上来,然后最终变成局势逆转了吗?」 「……听你的计算答案,似乎,不,结果竟然是这样子啊。」 杨海嘆了口气,从位置上起来,拆开我递过去的饼干,一口狠狠地咬碎。 「少年们,先去吃下饭,然后消化完毕,将精神和身体状态调节到最好的地步,再过来和我下一局吧。」我坐到杨海刚才起身的位置上,收拾着棋盘,一边对着那些隐隐打算离去的研究生们——我可以肯定这些少年的身份是什么了——开口道。 【引起公愤?】 【我会怕这些吗?】 我等着你们来这里找我,让我把杨海丢在韩国棋院研究生里面——中国围棋职业棋手的脸,找回来呢。 扬眉冷笑。 「太丢人了,杨海。」 我对着身后靠在桌子上的那个啃着饼干的傢伙说道。 「那个高永夏初段,很厉害的。」他揉了揉头髮,「据说他从进来韩国棋院,到定段结束,今年正式参加职业赛后,「执黑从来没输过」。」 「杨海,你知道我在听到那个围棋界的传说,——本因坊秀策,有这个「执黑不输」的称号,第一个反应时什么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眼镜盒,取出用眼镜布包着的银边近视眼镜。 「让子制度,才出现了几十年。而几百年前的秀策,他「执黑不输」的神话,是建立在『没有让子制度、拥有执黑领先且他的战斗力是最强』的优势之下的。 谢天谢地,有了让子这一制度,我万切希望这个高永夏……」 一想起那个年龄不大,但是脸上露出的却是小寒都不曾出现过的傲气,就越发对他没有好感,「让我执白。」 「如果执黑呢?」 杨海问了个条件发射,但是对我来说极其蠢的问题。 「那就把他在中盘杀的直接投子认输,根本不用考虑中盘后的让子问题!」 我将手上的一枚黑子扔到棋盘中央,好巧不巧的,落在天元的位置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一个推门进来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人…… 冲着那个让我原本激动的心情,平復下来的少年挥手,道:「小寒,你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高永夏少年终于出来了…… 不过会是个炮灰……otl、 反正他在光亮光的同人文里面炮灰很多次了,不要在意在这里再次炮灰那么一次……咳。 不过就算是炮灰,他也是个华丽、且才华确实很得天独厚的天才……【忽然觉得天才这个头衔是最不值钱的otl】 二更完毕。 明天有三更,还有大家…… 新年快乐。 早点睡觉哟~ 四 虽说对着杨海说,如果执黑,就把那个高永夏在中盘的时侯,狙杀的投子认输。 但是猜到白子,不意味着是不好的事情。 高永夏,他执黑的第一手,大力的拍在,在对局中极为罕见的超高目位置。 罕见之极……吗? 我扬眉。 我思考了一下,在右下角还了他一个超高目。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应对我给出的这个——你丢给我的开局。 能见识到这种构思,让他执黑不是什么坏事。
第49页 几手应对,他既然现在左上角开始战斗,那么我就如他所愿。 气势十足的他在黑棋厚实的情况下,选择大弃子,以右上角的十子为代价,在下边围起了巨空。我看着此时棋盘上的形式,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那枚白子,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击起来。 这个转换之后,观战的韩国棋院的研究生,以及惟二的中国棋手——杨海和吕寒之,都认为是白棋好下的局面,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执白的那方,竟然在这个时侯开始了长考。 二十分钟后,我落子。 他选择下出了手极其罕见的超高目,我就还以超高目;现在他弃子了,抱定了和他作对到底的我,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长考耗时的计算之后,在原本就复杂混战的左上角局势里,十几手后,用左边的一队白棋丢弃,以角上的十一子,换取了左边形成五十多目的超级大空。 这次弃子也一举让白方确立了绝对的胜势,沉默良久后,高永夏最终将右手上的那枚黑子,轻轻的放在了对局桌上。 『季小四执白,中盘胜。』 「我不想说那种什么,「以你的年龄,能有这种棋力和想像力,下出这种精彩的棋,真是很难得,前途无量」这种没谁乐意听的话。」我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一边细细的擦着镜片,一边开口,「——但是,既然在执黑后,还在棋盘上挑起我认为是『无意义』的争斗,以此来扰乱局势……我想告诉你,这是最极其愚蠢的想法。」 「过犹不及。」 杨海手上捏着吃完的饼干包装袋,在一边用韩语说出了这个中文里极其有名的成语。 至于能不能理解…… 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了。 一手拽着小寒,身后跟着杨海,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纸袋,欠了欠身告辞后,迈着大步,离开对局室。 仰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于是干脆的一挥手,去杨海推荐的一家中餐面馆,我请客去吃…… 阳春面。 「我来韩国几次了,都没发现这里有面馆。」 小寒将第二碗阳春面解决干净,意犹未尽的感慨完毕后,问我能不能再来一碗。 还好我请客吃的是阳春面,而不是什么大餐…… 我再次庆幸自己对阳春面的热爱,拯救了我的钱包。 但是有两个男性……而且还是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男性,胃口到底如何…… 看我减了一大笔的钱包,就可以清楚的知道了。 ……嘆气。 「啊……都这么晚了。」 等出了面馆,这才真正是叫做华灯初上。 寒少看着天色,对我们打了个招唿后,急沖沖的跑回自己暂住的地方。 然后我没想到的是,他过不久,就带着一人来到我们下榻的旅馆。 既然聚在这里的都是职业棋手——或者是以这个为目标的人,那么来一次研讨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我和杨海来復盘一下,今天高永夏,和小四两个人的对局。解说,平八段。补充,当事人之一,季小四。」寒少拿出復盘的必备物——棋盘棋盒(由旅店老闆提供),然后向着周围的几个人开口再询问了句,「没有意义吧?」 唯一一个不属于中国国籍的韩国友人……咳,林日焕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意义后,那么今天晚上的这次研讨会,正式开始。 復盘的两个人,一个是位于国内围棋职业界,金字塔顶尖的一流的职业棋手——杨海七段。 一个是在世界上,被承认的顶级棋手——吕寒之八段。 作为解说的,则是在世界围棋的排名上,在女棋手这一块站在顶峰的平暮秋八段。 【这阵容奢侈之极,估计能唯一与之抗衡的,则是由沈哲九段与木子清九段二人,举办的只有四人参加的研讨会了。】 「第一手是……」林日焕看着执黑的杨海落下的黑子,在棋盘上的位置,嘴里低声念着些什么,「超高目的位置?」 寒少拈起一枚白子,随即落在了与之相对的右下角的超高目的位置。 然后局势渐渐明了起来。 其复杂的弃子决定局势变化,以及…… 「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 此前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挂着解说身份牌子的平八段,在寒少停下来没有动静后,看着白方具有的优势,突然发问。 显然她说出了林少年也想问出来的话题,所以他只是点头复议。 「因为这里,」我指着棋盘,用着母语解说,就是比起用外语交谈要让人轻松的多。 我拈着一枚白子——既然小寒不想下出来,那么就我来。 「——是我下的地方。」 「为什么……」 在众人中,接触围棋时间最短,棋力也算最浅的林日焕继续发问。 提出自己所不懂的问题,解决它们,了解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改进。 不得不说,林少年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出色。 「继续看下去。」 平八段对于这个一直提问的少年,没有显得不耐烦,而是友好的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等到寒少再次停顿,杨海放下手上的黑子,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就是在这里,高永夏投子认输的。」
第50页 他将手背搁在眼睛上,仿佛极累的开口解释。 而一边的寒少在将棋盘上的棋子按照相反的顺序,一枚一枚的拣走,然后重新让局面回到了我长考的地方。 「如果这里不这么下,被扭转局势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以上,而高永夏不知道自己本身错误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一直错下去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嗯。」我点头,「林日焕,你自己身上也有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一晚上,不单单是看到了一盘精彩的对局,而且似乎能…… 改变什么。 「不,与其说是几个人的问题,倒不如说是韩国围棋职业棋手,本身的问题点。」 杨海在一边补充道。 而平八段,却走到一边,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后,拿起一份韩文杂志打发时间。 ——她已经知道我们接下去会说什么了。 「执黑的时侯,得胜的概率就已经比执白的高了。但还要用执白的概念——破坏棋盘上局势的平衡,用以达到胜率。 在自己保持优势的情况下,还在继续不断的挑衅对手,引起双方的纷争,导致棋局的极大逆转,这就是失败所在。 「平衡」这两个字,我没在你的棋风里看到,同样没在高永夏的棋路上看到。」 即便别出心裁,亦或者是下出极其罕见,但是却用一手希望打乱对手的思考,但是不是将自己的优势扩大,而是故意破坏棋盘上的该有平衡;这个就是「一开始就註定输掉的对局」。 「为什么要告诉我?」 林日焕少年和寒少一起离开前,看向我问道。 「我有一个今年参加定段的学生。」 我回答。 【有天赋的人,是不用什么事情都解释清楚的。】 【而对方如果一旦走到死角出不来,那么身为前辈,能帮一把,没人会拒绝。】 记得杨海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让我白了他一眼,顺便鄙视他很久的话。 季小四,你猜先拿到黑子的概率,完全不符合应该有的五五对半开的一半对一半的概念。 黑子吗? 我看着预选赛第二场比赛,还是猜得的黑子,决定如果在自己进到十六强前,全都猜到黑子的话,我就收回对杨海的鄙视,外加请他吃阳春面赔罪好了。 虽然说,这是庆祝的成分,多于鄙视的。 在中午封盘后,我用几分钟的时间吐槽完了杨海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后,再一次确认自己在上午对局的时侯,是否下出了能让对手找出漏洞逆转自己优势的地方。 在确认无误后,收拾好饭盒,将包寄放好后,走进对局室。 一百一十一手,那位日本棋手,投子认输。 然后下一轮的对手,是日本的那位—— 一柳九段。 曾经连续三年获得棋圣头衔的职业棋手。 前路,对我来说一片光明。 而不是昏暗无比。 要是在这里止步,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至于谁会失望? 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这里下雨加雪…… 而从早上到中午,我都在外婆家……otl。 一下午勉强码了这些,等下晚饭还要过去,于是今天剩下的两个更新,晚饭后会送上来的…… 五 五. 中午封盘,然后是吃中饭的时候,我遇到了非常不想遇到的人。 「见鬼。」 看到那位在封盘时还让我执黑的优势,完全无法显示出来的一柳棋圣,那个仅仅是对于他棋力的怨恨。 既然在大局观上,比不上这个连续三次拿到棋圣头衔的一柳,那么—— 韩国的让子规则,我需要在这一小时左右的中饭时间调整下计算方法。 既然没办法取得绝对的优势,那么就将局面控制在我只需要赢半目,就能获胜的最低标准上就可以了。 执黑是拥有比执白要高的优势和获胜概率。 除了应氏杯的贴目规则相反,执白的优势比执黑的优势胜率要高——以外。 让优势维持下去,我管他到最后是否只是胜个一目,或者半目? 围棋是一项:运用定式、打破定式;按照自己想法布局、破坏对方布局…… 将胜率控制在自己手上的脑力运动。 【而让人觉得错愕但是却理所当然的是,这项脑力运动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却是极高。】 而在职业界,影响一局棋的胜负结果,并不是棋力和是否出现失误之间的判定。 就如同今年被桑原本因坊夺去这个本因坊头衔的赵治勋,他当初在对局的时候曾经干过撕扇子的这一行为。 而到后来,因为每次购买扇子的费用问题,于是变成每当他有对局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会在边上放上一盒火柴让他折。 一些影响人情绪的噪声,以及让人惊讶,然后打断自己思路的行为,都会造成那十九纵横之上的胜利天平的倾斜。 我没有那种癖好,而显然,一柳棋圣也没有这种性格。 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情况。 虽然我很期望能看到自家老师,或者说是木子清木九段,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人上演一回撕扇子这种戏码。 但是很显然的,对于老师来说,他那把扇子的寿命,比起平均一年换上三四把的其他「扇子党」,我从十三岁定段的时候起,就看到那把扇子了。距今快十年,他还是用的那把扇子……
第51页 对他来说,这扇子做摆设的用处,比起实际上转移对局时候烦躁的心情更加有用。 而木九段的那把扇子,我有幸,只见到过一次。 还是在最近和自己对局的那场名人战上。 巧夺天工的精緻性,说是该放在博物馆里展出并且保上几十万的保险金,都让人能相信的扇子。 这种对我来说,才是最顶级的奢侈品。 或许这扇子展开来的扇面上的内容,才是重点,可惜我无缘一见。 我能这样子悠闲的考虑这些问题,不是因为我输了,而是我赢了。 「抱歉,今年你只能走到这里了。」 我看着手上捏着看到过很多次——在中日围棋擂台赛的主场——的日式蝙蝠扇的一柳棋圣,表情平和的说道。 心里异常愉快。 终于明白木九段当时对着我说出这意思的话时,到底是为什么了。 愉悦自身,打击对方。 能不能爬起来,站得更高…… 那就是个,只能当事人自己回答的问题了。 「……」 看这位一柳棋圣的表现,我觉得他或许会低迷一阵子了。 但是没想到是那么久。 久到几年后我和杨海,外加小寒这个「说加他一个,就能买团体票,可以算便宜一点」的富士通杯中国方面的邀请棋手—— 一起带队前往日本,参加一个叫做「北斗杯」的比赛时,才从有过几次照面的绪方九段那里得知…… 一柳棋圣—— 不,前棋圣。 被一个三段的少年打败了。 ………… ……………… 当然此时,我也只不过是稍稍给出了十几秒的时间,来感慨了下一柳棋圣的心理素质真是糟糕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随后的那个对手身上。 「啊哈……」我看着对战表,咬着食指,脸上露出略微惊讶的光,「高永夏初段?运气……真好。」 「我不会再输给你的。」 身边站着的一个少年,扭过头,眼睛里闪着对自己自信的光,对上我的眼睛。 我只是微微侧了下头,避开这种让人心情不舒服的对视,从口袋里拿出刚刚收回去的眼镜,一边戴上,一边随口回答道:「有时候暂时止步,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侧,说不定是更加好的。」 「那你呢?」 他挑眉,整个人都透着他天资过人,以至于养成「骄傲」的气息。 希望明天对局后再次见到他,能把「骄傲」的气息,养成「高傲」的气质。 不然这种个性,可比小寒那种迷茫和丢人的我都不好意思说的记性,还要糟糕的存在。 「正好相反。我总是如此。」 我推了推眼镜,微微低下头看向这个身高没我高的少年,脸上带着绝对不恰当的笑容,这样子回答道。 我发誓,我可以听到他的后牙床的磨牙声。 中国,杭州。 定段赛对局场地。 中午。 「钟奕,你在做什么?」 乐平一手撑着头,看着拿着磁性棋盘,摆着对局的钟奕,一手拿起边上放着的一叠a4纸。 「这个是……算子题?为什么你要做这些……」 「季小……不,」钟奕习惯性的开口,然后再别扭的硬是仿佛被强迫一样转换称唿,「季老师让我做的。她足足留下了等到她回国前都做不完的题目。」 「所以你打算在这段时间内拼命,然后再她回国前,跟她说「你说的不可能,对我来说是能做到的」狠狠打击她一下?」 乐平一语中的。 看钟奕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只是随便一猜……」他嘴巴摆出了个让钟奕越发增加羞怯改为怒气值的造型,继续毫无自觉的说下去,「没想到真的被我说中了……其实你知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应该叫做青春期的逆反心理。而恰好被季七段给利用到了?」 「我乐意,你管我!」 「其实,你这个个性,应该叫做口是心非或者是口不对心,当然俗语的话,应该叫做刀子嘴豆腐心?不,这句话应该不是这样子说的,应该怎么形容呢……」 「乐平,你有时间在这里担心我的话,还不如去好好考虑下,怎么搞定自己的定段吧。」 钟奕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才十岁的小孩讨论这种事情,而且还被他说的心情糟糕怒火上升…… 实在不易于自己能够在今天——保持全胜的基础上,还能提前定段的这一情况。 「就这么走了?我还想把在杨海那里听到的东西,多炫耀一下呢……」乐平学着自己被拐在这里的老师那样,嘆了口气,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揉着头髮走回对局室。 【钟奕这种个性,用一种几年后流行起来的acg术语来说,就是「傲娇」这两个字。三个字的话,应该叫做「蹭得累」。】 「后天才有对局,小四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下?」 平八段拿着本女性杂志,躺在床上看向坐在地上的某人询问。 「不,还没到十点。而且你也说了,是后天。」 某人——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副——旅店老闆没拿走,暂借给我们的棋盘,看着上面的黑白二色的棋子,头也不抬、眼神也不移开的看着回答道。
第52页 「那么,我先睡了。你也记得早些睡。」 「嗯。」 我随口应了下后,继续盯着那黑白二色的棋子。 棋盘上只有寥寥几个棋子。 这只是连中盘都没进入,开局才进行了不到一半的局面。 第一手,天元。 第二手,右上角小目。 第三手…… 和木九段的那一局,完全是被他给牵着鼻子走。 第一手天元我认为发挥出来的作用,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后来被他变成了近四十目的差距。 而前面的他那几十手的平淡无奇,手筋都没有一个的落子。结果就却是为了让他自己布出个能在最后翻转棋盘,逆转胜负,让我在中盘心服口服的投子认输的局。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盯着棋盘,一直不愿意去进行的復盘,在这个晚上,一次又一次的摆出变式,推翻前一个论点。 精神极好。 而身体上对于对局时间的强度,与力度的要求,依靠的或许就是被自家的那个清源姐,勒令去晨跑出来的极佳体力。 ※ 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我揉着额头,嘴里咬着半块面包片,手上拿着一个纸盒装的牛奶,慢吞吞的走向对局室。 一直对我晚睡的行为,持放任行动的平八段,在昨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用她的直接肢体行动,告诉我其实她的心态,不如她在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和善友好。 昨天被那本女性杂志敲的额头,现在还在隐隐发痛。 下手之狠,颇有师母的风范。 不—— 我看着早就坐在对局桌前,挺直腰身,手上捏着把扇子的高永夏,突然很无道理的想到一句完全不符合此时场合的话。 「其实应该是出自同门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实在是太晚了,所以码不出来……(其实我是卡文了otl) 于是明天二更补上。 【娘的,我这几天都是二更xd……】 六 我看着早就坐在对局桌前,挺直腰身,手上捏着把扇子的高永夏,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眼镜,一边戴着眼镜,一边走过去。 站定,坐下。 他点头示意,我微笑回应。 伸手抓了一把白子,握拳后,手心向下、搁在杉木质地的棋盘上。 他收敛了身上的傲气,右手从放置黑子的棋盒中,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拍在棋盘上。 声音清脆、眼神犀利。 「感觉和前天,完全,不一样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 「……这才有意思。」 我松开手,棋子保持着一个规律,错落的敲击着棋盘,几秒后,重新归于平静。 两两一算。 二、四、六—— 八。 我执黑。 高永夏执白。 猜子得到的结果,和上次对局的完全相反。 但是显然,我不会让结果也变成相反的。 谁会愿意输掉呢? 我拈起一枚黑子,大力拍在右上角星位。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研究这个定式的吧。 第三手,与第一第二手处于同一列的…… 右下角星位。 我的布局完成了。 三连星。 非常经典,也一旦选择这个布局的人没有掌握,就成一溃不可收拾败局的开局。 其实我会对这个布局有研究,也是託了还在棋院的时候,那个非常喜欢「宇宙流」的何岚所赐。 「三连星布局是开局三步棋,连续下在棋盘同一侧的三个星位上。」 「而这个布局,是在1974年由「宇宙流」的创始人——武宫正树创造的。」 何岚非常喜欢这个——在现在已经不太流行的宇宙流,并且在对它进行极多的研究后,运用在实战中。 因为我是在棋院里,何岚最容易抓到的一个棋力与她差不多的人,所以在那两年里托何岚的福,让我对三连星布局的研究深刻到一种—— 即便几年都没使用过这种不合适的布局,但是几年后的今天,却依旧能很清晰的知道我接下去该做什么。如何应付对手,对于三连星布局的最大问题—— 重外势,轻边角实地。 将这一布局,用在和高永夏的对局上。 或许我内心深处在想—— 我的年少岁月,在这里由你结束。 【但是,又有谁知道呢?我到底是否心底一闪而逝,或者被中枢神经中的神经元组成这种暗示。】 ※ 除开我在棋秤上小小玩得那一把比三连星布局还要罕见的「模仿棋」,以及用了几手——拆开后单独看,没人认为会是妙招,但是放在一起—— 「我认输。」 食中二指间夹着的那枚白子,滑落回棋盒中,发出微不可及的声响,他将手从棋盒里拿出来。高永夏初段,微微垂下头,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二色的棋子,这样子轻声开口道。 撇去那些光辉但实际上虚无缥缈易碎的连玻璃都不如的头衔和期望,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罢了。 而我一直认为,身为前辈的存在的目,就是给比他们年纪小的人,作为障碍或者一个超越的目标预期值,存在的。 憧憬着前辈,期待依靠自己的实力打败他们,然后再代替前者的身份,称为阻碍后来者前进的障碍物。
第53页 一代又一代的人,就是这样子往前一步步的迈进,只为了个……在外人眼里看来,如同空中楼阁一般虚无缥缈的—— 『神之一手』。 对局结束,我执黑,中盘胜。 与其他韩国棋手所不同的是,高永夏不会在一些他认为获胜概率和翻盘机率低于百分之十的的对局中,苦苦挣扎、纠缠不休。 要么赢得华丽且漂亮,要么输得骄傲和洒脱。 「超乎人意料的,他竟然是个这样子简单纯粹到……不可思议的人。」 「当然了,上面的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推测。」 . 「我以为你会做出「摔碎棋秤,拂袖而去」这种事情。」我看着光洁如新的棋面,拿出擦眼镜的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对着握着门把手没有离去的高永夏,道:「但是,你在输棋后,既没有要求復盘,或者是提出其他的问题,而是极其冷静的站起来、打算走出去。 我可以认为,你已经知道,拿到一个棋手的职业证书后,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考虑些什么外界因素吗?」 「我不认为,」他放下握着门把手的手,转过身看向我,脸上带着——不用食中二指、夹着棋子的傲慢笑容,看向我,语气比笑容要傲慢上数倍,道:「以我的才智,需要考虑这些,永远不可能到达顶级的那些……棋手?……的想法。」 他短促的嗤笑后,继续说下去,「只要一直和比自己棋力高的人对局,然后改进自己的缺点,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那么——」 他扭头,看向我,表情嚣张——在我眼里却仅仅是个叛逆期稍微提前了点的倔强小孩,「我一定能得到……「神之一手」。」 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迈出门口—— 我只是摘下鼻樑上的眼镜,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得到他在关门动作一愣后,大力的摔门而去,门和门框的碰撞,发出巨响。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一本正经板着张脸把自己当做个大人,」我从椅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在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中,嘴里的喃喃自语,嘴角挂着轻笑。 「真是的,要是什么都憋在心里,心情过于郁结而影响身体健康,那不就太惨了吗?」 【我把过去,终于给彻底的扔出不需要一直回忆的内容里了,然后……一些重要的人和关键事情,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不需要忘记,例如——】 「小四,既然对局赢了,那还不赶紧走?我请客哟~」 自从认识后,就从来没有分开过超过月余日的……吕寒之。 「好啊。」 我将椅子轻轻放回原处,大步向他走去。 ========= 「所以……」 寒少嘴里叼着面条,艰难的咽下去后,左手拿着筷子,眼睛盯着我面前的那一大碗的拌饭,缓缓开口,「你就用了这种办法将高永夏解决掉了?」 「不要说「解决」,这个那么像是……」我戳了下碗里的拌饭,然后大口的嚼着米饭,「黑社会的台词。」 寒少很认真的吃着自己的那碗面条,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道:「你电视剧看多了。」 「不。」我很认真的反驳,「那是在平暮秋八段看的杂志上学来的。」 「我说……」无奈的为我们两人掏钱支付晚饭费用的林少年,端着自己的那碗冷面走过来,搁下后坐下,拆开自己手上的一次性筷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讨论这种……问题?」 「这不是问题。」 我将碗里的米饭,用调羹聚拢在一起,决定和他解释一下我和小寒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但是我立刻绝对不去说这个事情。 「唔……」 小寒将碗里的面条,尝试着用筷子聚在一起然后撩起来。但是很显然他拖了一个长音调后,他所在的尝试失败了,于是将注意力放回话题上。 「我觉得我们话题中的重点,应该是平八段。」 寒少终于放弃了将他那晚汤面里的剩余,且散碎的面条一起架起来的打算。 将话题转向了平八段。 「那个身上洒着让人无法忍受的香水味道的女人?」 貌似林少年对平八段,有着让我和小寒一起惊讶的认知。 「香水?」 我表情一楞,然后小寒在边上插嘴,道:「我记得你们来韩国前几个月……就是,」他揉着头髮,「记得我们一起参加名人赛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被老师询问,女性最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吗?我记得那个时候我随口说的答案是……」 「香水?」 我一口咽下最后的那一勺子米饭,听着林日焕在一边猜测。 「难道……这是那个女……不,」他改口,是因为记得她和我们同行,并且还是自己的前辈,「用这种方式在表示……这是什么爱情?她用的香水味道,我隔着两个对局桌,都能清楚的闻到……太过分了。」 「我相信平八段,不会对香水到底该用多少,不会不明白那个标准值的。」 我在这个时候,很坚定的站在了她那边。 「我也相信,我这位……师母,不会对我老师恨超过爱的。」 小寒用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然后……
第54页 我结合下今天出门前老闆娘在我面前如今看来,不是无意识提起的「纸巾使用的超过标准值」的问题,那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其实,我认为平八段,应该这几天得了重感冒……所以——」 我没说下去,但是林少年猜出了最终答案。 「你不要告诉我,她是故意做出这种……棋盘外的影响干扰的。」 「即不对自己造成影响,还能影响对方。」 小寒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让我当即需要反驳的话。 「没办法解决外界因素对自己棋力和思考影响的棋手,永远不能站在顶尖的位置上。」 「就因为这种理由?」 林少年脸上带着让我和小寒两个人觉得惊讶的表情,语气很奇怪的反问。 「那么那些……没办法站在顶尖的棋手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开口,小寒摇头。 「因为我们周围,没有存在过这种人。」 存在的都是,顶尖,或是一流的棋手。 或者说,我们两个接触的,都是在个层面的棋手。 「你这个表情,是认为自己没办法到达这点吗?」 小寒一语说中林日焕的中心。 「小四,我认为我需要和他去谈谈……」他起身,拽起林日焕就往门口走去,「你一个人……可以?」 「没问题。」 我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走。 【反正我总归会追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从上午开始,到十点前,都被爹妈拖着去走亲戚了。 我十点后才刚刚到家。 回復大家的留言,也是在亲戚家的电脑上的。 今天二更没办法了,食言了,真的很对不起。 另,我给足高永夏的戏份了……xd。 七 七. 「科技领先法律,思维领先定式。」 …… 「没有什么定式和手段在纹秤上,是宣告落伍的。只有好用和不好用两种区别。」 …… 「天赋、实力、运气。顶尖的棋手,只需要偶尔依靠最后一项,就能走到其他级别的棋手无法到达的高度。」 …… 「平庸、一流、顶尖的棋手。他们之间的如鸿沟一样无法跨越的差异,是从在接触到棋盒里的云子那一刻起,就註定了的。」 …… 「神之一手?与其去寻找这个早就存在不知道多久的……,不如自己去创造。」 …… 有些人略微思考,就能不屑一顾的踩碎这些残酷的现实后,大步往前走去;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知这些,只是苦苦思索,亦或者是安于乐道,但却,殊途同归,终归不得……罢了。 这些话,徐徐的,由自从那人的嘴里念出来。 唇齿张合,舌尖吐出这些话语,明明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和,眉眼间皆是古时那种谦谦君子的温润如玉的气质。 能说出上面这些或残酷、或是几乎该用狂妄自大来形容的语段,作为教材总结的人,怎么能担当得了「谦谦」这二字? 说是君子,也只能从某方面、某些特定的时刻来讲。 作为个职业棋手,在围棋上的造诣,木子清说他登峰造极、棋力如同那古井寒潭,深不见底寒意逼人,且下方还有那活水潺潺暗自涌动——终到那接天碧海无穷无尽也……也不为过。 而作为个老师,他却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毕竟做围棋老师,做得最辉煌的确是那位木谷实——他的木□场,培养出难以计数的优秀棋手,其中的五位,更是和吴清源大师的亲传弟子,一起号称「六超」。这六位棋手,在当时可以说是横扫了当时的日本棋界。 但「六超」的棋风却同他们的师傅们截然不同。 可见最高明的老师,传授的是道,而非术。 而木子清,则是将他所理解的围棋之道,将最终得到的结果,一股脑的全都丢给了当时年少的吕寒之。 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从「文革」中,被洗礼出来的人来说,谁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下一刻的机会说出来这些内容? 自然是当下有机会,当下说出来。 讪笑下「童年阴影这种二十一世纪的心理学最喜欢玩得的理由」果然还真是能毁了天才的只有天才和环境,或者说最不能理解天才想法的,只有天才—— 但是身为普通人,连跟上天才的思路都是没有可能。 其实,天才和疯子的差别,并不大,只是隔了层一捅就破还不能修復的膜……来着。 具体在这边举两个例子,一个如今大家风范有着「仙才」之名的天之骄子木子清九段——如果中国有十段这个头衔战的话,他一定会当仁不让去参加的主;以及一个差点就因为他扭曲阴暗且疯狂的童年,而被深深扼杀无法理解他想法的天才儿童吕寒之—— 一个如果季小四没在街上死拉硬拽拖回棋院,让前者认领回去,估计就成「现代版伤仲永」做反面教材的娃。 当然了,作为敢于嫁给木子清这个思维构造和理解能力与常人截然不同,外加是个睚眦必报骨子里是个愤青的天才…… 其实这就和杀人犯都有人爱一个道理。 爱情是世界上最盲目的东西,任何事物、感情与理智,遇到她,都是撑不过一回合败退的。
第55页 但是,比起有个被人背地里认定是个疯子的「仙才」木子清,与被他娶回家的世界围棋女子界佼佼者平暮秋来说,小四是个理智到让人嘆气的女性。 精于计算。 她可以解决一个月的三餐,外加添置衣服所花费的每一笔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帐单,但是却无法搞清楚杨海七段所八卦的那些内容,到底有什么乐趣在里面。 棋力深厚。 她可以和吕寒之八段——这个目前只有十六的少年在纹秤上一分高下,但是离了对局桌,纵观她的人际关系网,那简直就是一场让自家的兄姊和号称名师的沈哲来说,都可谓是为之默然后,淡定的扭头,却不愿去看的灾难。 至于如今已经需要让沈哲脸色凝重,开始不知道是未雨绸缪还是瞎操心的担忧…… 看看你身边比较能入得沈哲法眼的人吧。 稍微熟悉一点的没过三十的男性生物,棋院那票没拿到最低标准七段的二十几岁男性看都不要看,连名单都进不去。 杨海? 这个傢伙个性太糟糕,爱八卦各色消息的这一条,就让沈哲毫不犹豫的在备选名单上划掉—— 毕竟沈九段自身的「畏妻惧内」——他脸上那一巴掌的红印,只是二十几年来说的冰山一角; 「护短舞弊」——当初小四怎么奇蹟般的通过顶端考试,如今已经被传得说是沈哲将压箱底的技艺拿出来一鸣惊人了; 「烂好人一个」——这个形容,你让把这句话认为是「孩子你来养,亲爹不是自己」的沈九段、以及败在他手上当成完成构思试验品的倒霉棋手,都要一齐高唿一句「天理何在?」 ——而这「三大特色」,却都是经由这位消息过于灵通,以至于和无奈何「八卦」二字扯上关系的杨海传播出去的。 吕寒之? 一比自家徒弟小了四岁的未成年人? 如果满了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说不定沈九段会稍稍考虑下,不过那个时候小四已经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卡在快三十岁的年纪了,谁知道那个时候还会有什么变故? 虽然天才少年这个名号很让沈九段一时眼前一热脑子一发昏的就差没喊出口「自由恋爱」的口号了。 但是,仔细想想年龄差距实在过大,差点当机的大脑立刻清醒三分;当下在联繫下这少年出自的是和自己一直不对盘的木子清门下,瞬间像是被自家老婆曾经在三九天,倒过一盆冷水的时候情况一样,大脑顷刻重新恢復操作界面。 开玩笑,绝对不能让一疯子教育出来的徒弟,娶了自己那个其实想想非常有爱的徒弟——沈九段,当下扼杀掉这个可怕的想法。 但是排除名单上的所有候选人名字后,沈哲沈九段顿时觉得,身为一家之主,自己的压力很大。 沉思良久,就换来仰天长嘆一句,从棋盒里拈出一枚棋子,轻轻的拍在左上角小目位置。 动作极轻,声音却异常清脆。 虽然家里大到财政,小到家务活,全都由苏芳婶婶一手管着,而外面要操心的徒弟却比自己还不用担心…… 实际上身为一个挂名的一家之主,沈九段唯一的作用,就是盘脚坐在棋盘前面,在大脑里思考下这些完全没有实际操作性的东西,然后乖乖的去下棋赚钱,给苏芳婶婶做财政开销。 小四,身为一位棋手,你无疑是成功的。 但是,身为一位女性,你无疑是失败的。 而有沈九段这个真的是个护短之极,但实际上没有一点实权的老师,不知道该哭哭是该笑。 实际上,莫名其妙的作为了一回他人思考中心的季小四,该哭还是该笑此刻不得而知,但是此时被吕寒之一路拖回去的林日焕少年,只觉得刚才在餐厅里这二位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中国棋手,实际上讨论中说出来反问自己的话里那些—— 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一时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子被季小四开口反问的话,给毫不留情的驳倒了。 是的。 「你这个表情,是认为自己没办法到达这点吗?」 什么? 在内心反问更加前面的时候,听到的话。 「顶尖,最起码也是世界水准的一流棋手。」 当然了。 我一定能做到的。 一定会做到的。 父亲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严谨刻板,母亲出身名门,期望甚高。 而上头已经有了一个在医学院成绩优异,毕业后就职在大医院里依旧出类拔萃的大哥,下面是一个受到万千宠爱,不需要考虑继承家业他想要什么,自然有人帮他拿到的小弟。 那么作为夹在中间的二子,不受人注意,却渴望得到关注,对小孩子来说是无可厚非的。 在无意中被挖掘出自己拥有围棋这个天赋后,他曾经获得过父亲的关注。 提前弄到签证,到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大放光彩,将日本打的落花流水的中国的棋院里做交换生。 但是时间到后,等他回国后才发现,自己大哥在医院科室里混得如鱼得水,又因为天赋极高,一时间再次成为了家里注目的焦点。 而小弟……什么时候被遗忘过? 只有自己。 获得了些在大哥和小弟哪里几乎称得上是厌烦的关注和期望,就沾沾自喜,结果没得到投资者——父母期望的标准后,又收回了他们本来就不在意付出没多少的关注。
第56页 反正,上面有能继承家业光宗耀祖的大哥,后面有一贯是该得到宠爱的幼子光芒四射的所谓文学天赋。 那么自己这个只是拥有不错的围棋天赋,但是夹在这二人中间尴尬位置上的老二,不受到关注是,似乎变成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然后在自己自暴自弃的在研究生的五班里不上不下的徘徊良久后,因为自己身为个研究生,所以在世界性的大赛上做一名记谱员,第一天对局中午封盘后,在食堂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过去帮那种在生活上激进白目的傢伙解围。 结果惹来自己在棋院里的明里暗里的嘲讽讥笑。 不被关注已经许久,以至于现在得到了这些嘲笑里的关注,他竟然有一种莫名觉得噁心的「受宠若惊」。 ——这种自嘲,他已经从七岁起就学会了。 他以为吕寒之,最多不过称得上是个才华比自己要好上一些,家境宽裕的人。 但是能杀到总决赛,将第一届的、由韩国人举办的世界围棋比赛,变成中国国内的师生对决。 无论谁胜谁负,第一届冠军不是韩国人,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在看到周围的那些研究生们对这个情况的形容,他心里阴暗的一面,只是在嘲笑。 然后带着莫名的不知道是何种因素的期待,希望能看到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少年,能做出十六岁夺世界冠军——这种连被三国潜规则公认的金永旭九段,都没做到的事情。 顺便一提,那位金永旭九段,拿到第一个世界冠军,是在他十九岁那年。 然后他在三番棋的对局上,输给了自己老师。 似乎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与他对局的,可是木子清——这个世界上公认的顶尖选手。 最接近「神之一手」的人——之一。 其他的,日本有塔矢行洋;韩国有金永旭。 从年龄上看,塔矢名人人过中年,位于在围棋界过三十岁后棋力就开始衰退的这一传统里;而金永旭九段虽然才华让人瞠目,却还是太过年轻了。 对于一切都处于顶峰的木子清九段,却是最可能办到这件事情的人。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摇头,将这些自己说不定没可能接触到的层次内容,挥出大脑。 除了被吕寒之刺激了下,重新拿回斗志,这几年在棋院的成绩,终于稳步攀升到一班后,终于有打算参加定段赛的准备。 谁知道又横空出来个高永夏。 他连胜包揽了一个名额后,剩下两个名额的争夺,自己却是终究无缘了。 然后,等看到了这一次三星杯的十六个邀请名额,其中赫然有「吕寒之」的这个名字。 当即被打击的失落无言的地步时,竟然在街上再次遇到了这个应该在月余日后,才会到的人。 于是很哭笑不得把这个一个人过来,竟然没被人骗走的傢伙领回去——反正自己带谁会来,只要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家里是没人会过问的。 虽然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真这样做了,会不会只是被骂几句,然后在父母与他人眼里,自己是越发无药可救,以至于就放任的自生自灭。 而更加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的是,那个站在自己眼前,眼神坚定,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却个子比自己高上至少半个头的少年,一本正经的念着一定不会是他想出来的话。 这些理论,字字句句,都一言击中。 听到后来,甚至对于那些大逆不道、狂妄嚣张的话,没有发出任何的感慨了。 而是记下来,重复再重复的将那些自己用得到的话记在心里,刻在骨子上。 说完后,吕寒之盘腿坐下来,面前摆着杉木做的棋盘,往边上摆着的棋盒里抓了把白子,手握拳,手心向下搁在棋盘上,用中文朗声,道:「来下一盘吧。」 「该不会讲完该说的内容后,就下一局棋。是这个师门的传统吧?」 【林少年,不得不夸你一句,直觉和运气好得没边。】 【有得必有失……或者说隐晦点需要思考下的来说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来到棋院。 今天没有对局需要记录,所以平时难得看到几个一班的研究生,现在都在专用的对局室里。 「林日焕,你变强了。」 一个平日里不怎么交谈的研究生,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缓缓开口。 「啊。」 点点头,本来和这个班里的人,都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而以他的个性,能交浅言深的人,除了吕寒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你能比得过他?」一旁另外一个上午输给他的研究生,语气里带着讥讽的反问,「人家家里,可是住这个中国棋院的十六强邀请名额的天才少年——吕、寒、之、八段。光是指导棋的费用,就是只能让他这种公子哥能败家的。」 「抱歉。」似乎觉得需要给家里自己白吃白喝,外加痛宰自己培养信心的吕寒之正名下,这一点上,林日焕还是很有江湖义气的,「不是指导棋。我每盘都是输得很惨……从来没赢。」 稍微说的有些过头了。 双手插在口袋里,结束棋院一天的学习后,似乎该去考虑今年再次参加一次定段赛了。
第57页 高永夏这种怪物,遇到一次就够了。 今年要是再遇到——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看着明天作为十六强选手比赛对局场地,所位于的地方,眯起眼睛,嘴里轻声说道。 是的,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今年要是再遇到那种怪物,就踩着对方的尸体过去。 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个时候还抽空和自己对局的好友了。 ※ 「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嘛~」 小寒要是听到了林日焕询问是否是好友的时候,一定会这样子惊讶的反问的。 闹起别扭来,可以神色如冰,寒冷异常,生人勿近,熟人勿扰。 而自说自话,认定的事情就理所当然的语气,却又让人无法真的生起气来。 实际上,寒少一直认为,能和自己相处三年以上,并且熟知自己性格秉性,还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人…… 尤其是职业棋手——或者以这个为暂时目标,没有谁会是坏人。 「能下出那种妙招的人,不会是坏人。」 意外单纯的人。 嘆气。 小四管了你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把这章,当成两章合併为一章,加量的份额来阅读——鞠躬。 然后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看文章首页,竟然没有卷标了!【内牛满面】 于是,大家晚安。【含泪睡觉去】 八 八. 五点半准时穿衣起床。 和去厨房亲自准备早饭,而同一时间起来的秋姐打过招唿后,刷牙洗脸拿起梳子对着镜子随便整理了下短髮后,开始为时一个小时的晨跑。 六点半回来后,花费二十分钟洗完澡,距七点还有十分钟,准时坐在餐桌前,等着解决秋姐——平八段——准备的早餐。 两个水煮白鸡蛋,在平八段的注视下,不情不愿恍若吃药一样,将蛋黄咬了两口后,努力的全都吞下去。 然后和平八段一起出门,前往抽籤地点。 决定那张以后比赛对局棋手。 每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一流棋手。 当然了,也是会偶尔爆出些冷门人物的。 这就是海选的预选赛里,大会主办方异常希望出现的结局。 当然了,按照韩国方面的想法来说,自然是爆出的冷门是高永夏初段,这个在韩国的职业围棋界名声鹊起的天才少年的不败神话,而不是季小四——这个名声不显的女性。 不过,如果是个女棋手的话,或许会有其他的作为宣传这项比赛,以及贊助这项比赛——三星杯——的公司……的新闻可写。 到了抽籤场地,门口几个围棋周刊或者报纸的围棋版面的记者,三三两两的注视着大门口。 「我以为我们足够早了,实际上那些记者到底几点等在这里了?」 看着门口的这阵势,平八段低声的感慨了句后,还略微夸张了点的举起左手看了看上面那块手錶的时间。 至于我,则看着这些人,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开口道:「说起那些记者,我觉得他们应该、绝对不是来找我们的。」第二个用在这里的词语——「绝对」——是因为我和平八段两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却没人注意到。 「他们会后悔的。」 对于平暮秋这种不可思议的自尊心…… 除了我能想到的「过剩」这个形容词外,也有可能、或许是我太迟钝了——以至于,对于自己被忽视的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抽籤,走人。」 从小寒的嘴里介绍出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词语四个字的形容。 但实际上,事后—— 「四十分钟的开场白,半个多小时的人物介绍……然后才两分钟的抽籤……」我拽着小寒的衣领,在一边压低声音颇让其觉得,我隐约有在磨牙。 实际上确实如此。 你能忍受一大早被平暮秋拖出来,然后这里蹉跎了一个多小时后,等到人陆续来了,然后正式开场—— 结果,却遇到上面我说的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谁能忍受。 「淡定,淡定些。」 看着他脸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我越发火大起来。 这个时候还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给你时间想糟糕的理由,还不会在这里对你抱怨一把然后加上肢体威胁——平復下我被浪费时间后烦躁的心情。 「其实……你把上面说话的这些人,都当成南瓜……」他似乎不是在说接口,但是那语气和音调,只是让我越发的烦躁起来。 拽着他衣领的手,也握得越发紧了。 「……所以我说,我已经习惯这种倒霉的开场白,然后再台上一呆半小时,被那倒霉催的主持人调侃,娱乐下面那票主办方……」 听着小寒说着这些话,我放开手,侧过头,往后面退了两步之后,拍着手等着他说下去。 似乎没了我的威胁,他能更加流利的说下去。 「小四,你也要习惯。」 最后他总结了个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结果倒霉催的结论。 「小四,相信我,我也不喜欢这东西的……但是……」 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一阵心虚? 靠。
第58页 虽然我知道我这种行为无理取闹了些——如果有人看的话——但是,这是基于小寒竟然没有给我说清楚的情况下的。 「与其讨论这些,不如我们来下一局吧,过几天就要比赛了。」 对于我的退让,他也学会了转移话题。 『我不喜欢这种长大模式下,你的这些必须改变。』 『我不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我,我认为需要改变的是你。』 「好啊。」 我决定不去思考那些麻烦的问题,答应道。 【此刻一切,尚且安好。】 =============== 三轮预选的分组比赛对局结束后,十六强的名额也终于理所当然的产生。t。xt 之*梦 电 子 书 论 ,坛 中国五人,韩国六人,日本五人。 这十六个名额,分配的某方面来,极其平均。 这数字有多平均? 平均到——或许,让我们的那位中国的领队教练——秦臻八段,不晓得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一共五个名额,其中两个被分给了女棋手,,虽然平八段在国内位于女棋手的顶端,实力毋庸置疑。 但是—— 对于那位季小四——季七段——除了知道这是沈哲那位个性绝对让人很难办,且还是个世界级别的顶尖棋士的内弟子外,也就最近两年在循环赛上成绩稍微不俗了点。 但问题是,除了那个和日本的一柳棋士对局时,竟然出乎人意料的执黑让目后、竟然还能以半目的惊人运势赢了外,其他的几位棋手的职业等级,在他眼里都是赢了也不出齐的对手。 不过仔细想想,毕竟她是沈哲沈九段看重的入门弟子,而且这个年纪拼自己的实力能拿到其他人辛苦十几年二十多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没可能拿到的七段段位,要说没实力,骗鬼去吧。 不过—— 「中国好多年都没有女棋手,靠自己的实力,闯入世界性的围棋比赛了。」秦臻八段摇了摇头,放下手上的报纸,「不过就算有预选赛的邀请名额,也不会分给女棋手的。」 不过如果这次她们两个人,能至少闯入决赛的话,或许应该把棋手的称唿,改称为—— 「棋士」了吧。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中国能获得的这个后缀称唿的,或许除了沈哲和木子清两个怪胎外,只有寥寥几人了吧。 「或许我太想当然了点。」 看着晚饭前出来的对战表名单,顿时失去了上午的时候,对于那两位受到自己关注、还有此时被打上「不切实际」这个标籤的希望。 「木子清……和平暮秋?」 看着手上的这张对战表,自己注意到的第一行名单,就让自己失声惊唿。 「这种对局……该死的商人,这些傢伙到底把围棋当成了什么?商业炒作?难道夫妻二人的对局,就那么精彩到想让他们放在第一轮的对局吗?」 还是认为平暮秋——平八段撑不过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亦或者是想着反正不一定这位平八段能撑到下一轮对局,干脆用来给第一轮比赛造势,引起更多人注意这项比赛,然后宣传资助这项比赛的主办方? 质疑着这项抽籤,是否有幕后黑手操纵用以炒作的秦臻八段,等看到中国籍的选手最后的一位——季小四七段——的对局表,脸色难看之极。 「日本的那位……坐间……王座?」 此刻的心情,绝对是恨不得撕了这张对战表。 姑且不说中国的几位预赛里选□的高端棋手,全都遇上了想战胜要费一番心神、如果一不留神就会输掉对局打道回府的对手。 单单就是,这两位女棋手想获胜…… 平暮秋八段的对手是她的丈夫——世界最顶级的职业棋士,这场比赛,在他眼里就是场如何能输得漂亮些的对局。 至于季小四…… 「太年轻了啊……就算几年前,也是输给这个傢伙了。日本的棋手,那么容易被打败,就不会在八十年代的黄金时代结束后,还能在现在依旧拥有现在的预选赛出线名额的……体面。」 靠在椅子上,将名单随手扔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喃喃道。 「不——」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他不能倒下来,即便那些年轻人没把他太当一回事,或者为了他的任务而讨厌他。 出国后,就代表着在这异国内,自己代表的国家的体面。 每一身为人的个体,在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后,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代表着自己国家的体面,怎么能容忍那些让人对于自己犯下错误的认识,而影响这些其他国家的人,对于自己祖国的错误认识? 无论如何,发生什么,哪怕全部都在这一轮,预选赛里出线的选手全都鎩羽而归,他也要挺直腰杆,带着他们回去。 眼神坚定,在心里默默做出最糟糕的打算后,再次捡起那张对局表,仔细看着这张a4纸,死死盯着上面的几个中国选手的对局选手的名字,在心里记住这一个个的名字后,把纸揉成一团,丢入和自己隔着两米远的垃圾桶里。 「要加油啊……年轻的……棋手们。」 至少他能骄傲的一点,就是中国有着足够的人口基数,以及现在,在世界上活跃着的职业棋手间,有着年轻一代的身影。
第59页 而日本—— 这几年日本的年龄断层太厉害了,厉害到…… 至少十年内,他不是很需要担心三国的排名里,日本的排名会有什么威胁性的变化。 ================ 在对局室所在的大楼底层的大厅里,竟然看到了今天的对手,身为晚辈,我开口,用的是中文。 「真是……好久不见了,坐间先生。」 就如同那位拿着把蝙蝠扇,结果形象和那扇子异常违和的中年男人,知道我会说日语一样,他也会说中文。 虽然说—— 「是你啊……」 这位前天刚到韩国的日本棋手,用着日语回答。 虽然说,这位棋手同样不愿意用中文对我开口。 两个人都是固执到一定水准的傢伙。 但事实证明,职业棋手,或者说棋士,棋士都是一群固执且奇特的人群。 如果不是特殊的,他们如何能从千万人万万人亿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职业的,站在这里用着语言,针锋相对互相毫不留情的用着含蓄——但是对方一定清楚的说法,揭着短处和过去在棋盘上做出过的低级失误。 这里没有长幼秩序,只有达者为先。 围棋是寻得这「道」后,就会一直走下去,然后哪天再也无法前进,或者是寻得放在这「路」最后尽头处的—— 【神之一手。】 「就是我。希望您早来的这几天,不会用上次那种——水土不服、晕机还有时差的这种拙劣藉口。」 我诚心诚意的诅咒的着这位在上次和我对局后——那场中日围棋擂台赛——下一场立刻被踢下去的坐间先生,再次使用他输棋后,杨海那里听来的「输棋理由」。 看到对方变了一变的脸色,我感谢着这位平时觉得很罗嗦,外加对其爱好不能理解不可理喻的杨七段。 「就算你上次能在最后追回来那么多,依旧不是输给我了?」 他冷笑。 「您记忆真好!我都快不记得这件事情了。我还能记得您,是因为那个可笑的输棋理由呢。」 语毕,这场对话,由我开口,在寥寥几分钟后,同样由我结束。 两人擦身而过,火药味四溢。 我可是来挣回几年前落在这个傢伙身上的胜利的。 自然要将对方的心情,调节在和我一个水平上,才稍微公平些。 深唿吸后,顺着背后出声叫我的那人看去—— 「小四。今天要加油。」 说话的人,是我从来没看过,穿着一本正经的衣服,头髮整理的服帖严谨的仿佛每一根髮丝都按照她所想的地方呆着的—— 「平八段,承你贵言。我一定会赢的。」 「今天这局,可是比以前的那些,都重要的多呢。」 人一旦得到的,获取的越多,就越不捨得放开。 有机会得到更多,谁又会放弃? 挑战越高,成功后得到的喜悦,也愈大不是吗?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位被我评价为已经长大了的少年,右手上紧紧攥着的那把紫竹扇骨的扇子,我忽然有一个不适合现在这种对局前空气里漂浮着——仿佛一点即燃的想法。 等回国了,就给他弄个扇坠子吧。 这样好看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家里的事情还没办完,请记得我欠大家一更……【鞠躬】 大家晚安。 九 过去的再也无法回来,因为去想它们,最终只能得到的,都是「太迟了」这个答案。 但是,在纹秤——围棋的别称——上,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哪怕大势已去,只差自己弃子认输,但是只要知道哪里错了,那么就永远—— 不算迟。 但是—— 「见鬼……」 坐间王座手上捏着那柄蝙蝠扇,牙齿咬着扇子的一角,看着棋盘上的自己执白的三连星布局,被季小四变成了九连星,从牙齿中挤出来的抱怨,连在一旁记谱的某位初段都能听得很清楚。 现在的棋盘上的局势,完全掌握在执黑的季小四这里。 而最直观感受到这对局中的惊人压迫,以及全盘接受这逼人威胁的坐间王座,长考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决定走出下一手。 黑棋的第六十三手走完,这场模仿棋对局中的第一个变化—— 终于开始了。 几十年前的日本,有一个从中国接受一位大人物资助并且亲自为其取字的少年,用模仿棋和当时日本棋坛乃至世界棋坛,都赫赫有名的木□场的主人——进行了一场足够记在围棋史上的对局。 而那场对局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转折点,就如同这场胜率和压迫牢牢抓在一方手上没有松开过的模仿棋——一样,转折点出来了。 执白的坐间王座,第六十四手,打在靠近天元的位置。 坐间王座看到了那个转折点—— 风雨已来。 一场无硝烟的厮杀中,站在十九纵横间的胜利女神终于拉开了她的面纱,露出了后面让人倾尽一切所得,也要让她为之一笑的面容。 看到这一手后,季七段出人意料的竟然没有长考甚至是应该有的迟疑和思考的时间——在坐间王座的手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极其迅速的落下了她应对的一手。 从这刻开始,黑棋,开始变局。
第60页 而棋盘上的主动权,却依旧被季小四牢牢地抓在手里。 第八十四手,白棋左下角几招妙手,交换了一列黑棋,十四子被收入囊中,局面的优势以及局势上的胜算,一瞬间被交换到了白棋那里——而黑棋接下来的几手应对,漂亮之极。 漂亮到,再次把局势的走向抓到自己手中后,第一百二十三手——落子。 ——但是却始终只差了那么一点。 十几分钟后,坐间王座手上捏着的那把……不断打开然后合上,终于不堪重负的扇子从手上滑落。 与之同时的,是另外一只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那枚白子,重新轻轻地搁回棋盒里。 「……你赢了。」 即便输了,这个日本棋坛一流的棋手之一——坐间王座,也不会说出『输』这个字。 这种情况,就如同他莫名的同样拘泥于——他入座后,就一定会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再擦一边棋盘表面的形式主义。 【只是那么一点,就错失了胜算。】 「我记得,这个模仿棋在这个世纪里,出现后最着名的一场……」 我开口,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但是,我不认为那场对局的结局,可以照搬套用在我们这场对局上。」 那个少年,后来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第一手打在天元上,然后模拟下去的战术,必然逼得对手在中央挑起战火来,因此,于此时抓住战机,充分发挥天元一子的作用……」 这个时机,在和木子清棋士——以他的实力来说,他当之无愧这个称唿——对局结束后,那一盘上受到的启发和影响,在这场对局上,完全的显露无疑。 「……呿,骄傲、自大的——小姑娘。」 坐间王座,站起来,从上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季小四,说出这个批语后,扭头,大步离开。 「永夏……少年,」确保了这位高段的棋手出门后,我站起来,看着那位坐在一边整理自己记录下来的棋谱的初段棋手——高永夏,开口道:「这个就是模仿棋……不要抱怨自己上次输给她。」 是的,第三人称是「她」不是「它」。 谁会把自己的胜利女神,称为「它」的? 就算她换了无数身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定式、不同的妙招与应对方法——但是,她摘掉面纱后,露出的微笑,只要对着自己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男性—— 胜利如果交到男性神明那里管着,那么对于围棋这个本来就是男性优势极大的领域,那就实在是越发糟糕的事实了。 「小四,我发现你现在非常无聊。」 看着某少年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听着嘴里说的话,我忍不住反驳,道:「小寒,你不觉得发现我现在非常无聊的你,也同样无聊吗?」 「不。比起你无聊的盯着电视里那些……我完全不明白意义到底在那儿的电视剧,我看着你在做无聊的事情……但是不意味着我很无聊……」然后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头垂在床边——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知道,小林子在棋院努力冲刺自己的这次升段。……」 寒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语气有些虚无缥缈,「我今天把杨海踢出去了……到底哪个混蛋排得名单表?……」 小寒今天赢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是杨海竟然抽到小寒了,真是个悲剧……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 至于第三个……我还没想到,因为小寒接下去说的话,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明天我该怎么办……」 语气虚弱的如同个得了——我打发时间的电视剧里出现的主角其中一个——绝症。 「笨蛋。」 我扭过头,无视了电视剧里哭的声嘶力竭的男主角和带雨梨花的女主角……不出意料的看到他重新振作精神的丹凤眼。 「明天休息,下一次的对局在三天后。」 我无视了他眼睛里的愤愤,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我先走了,已经足够晚了。」 「我送你。」 小寒看到我起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头髮凌乱袜子都没穿的手忙脚乱的穿着鞋子——而我在一边叉腰等着他解决这些问题。 「哟西,我们走吧。」 我真想提醒下这位头髮还没整理好。 上身是件长袖的白外套,下着一条黑色裤子。 不过—— 为什么笨蛋会在外套里面套着件白衬衫,而不考虑是不是该多穿一点? 我黑线的看着这傢伙穿衣服的品味…… 「实在太糟糕了……」 一语双关,喃喃道。 这样说的原因,那是因为我和小寒从前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小林子——靠……这个称唿真他x的悲剧——他家的大哥。 据说是个医学界的精英分子。 外貌光鲜,一表人才,高精尖人士一枚。 不过跟我们两个人没什么具体关系。 反正就算是要死,我也只会死在国内的大医院里,绝对不会去韩国的医院就诊的。 「小四,你明天有空吗?」 寒少年的那对漂亮之极的丹凤眼,闪亮亮的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第61页 靠。 这种闪亮生物,分明就是他十三岁后一直用到现在的办法吧? 很没创意和新意,但是——见鬼的转折——很好用啊。 至少我就吃这一套。 「什么事?」 我扭头,一边在内心鄙视自己老是答应他事情的反问。 如果不是潜意识答应了的话,那么应该问「说说看」而不是「什么事」了。 「明天有空的话,和我去棋院吧。那里的研究生很有意思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情,而想和我一起分享,「尤其是那个似乎叫做……洪秀英的小孩子……非常可爱。」 「实际上,」看着他那双眼睛——干净的让人无法拒绝他个人的请求——反正也不是多糟糕——我这样子想道,我开口,「好吧,但是后天——也就是下一场对局的前一天,我需要有人帮忙……而你,要负责我那天一天的全部对局。」 「当然可以了……」他给了我个大大的纯「友谊」的拥抱后,拽着我往前跑。 「我快冻死了,为什么小四你住的地方,离我住的那么远?」 【边跑还边抱怨……这谁家的小孩,怎么教的喂!】 「如果你愿意,可以搬出来,然后住进这家旅店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 「我讨厌挪地方……」 他嘀咕,然后沖我挥手,看着我走入视觉的转角处,才转身离开。 为什么我知道? 因为我在那个转角处,看着他等看不到我的身影后,才转身离开。 而且,我虽然嘴上这样子建议着。 但是天知道,我是最希望他不要住进来的。 只要他进来不到五分钟,就会发现这个视角,然后我的举动就会被揭穿了。 「靠,为什么我要答应他的要求……虽然说从来没什么过分的条件——但是重点不是这个……为什么我每次都要给这傢伙找藉口?他从十四岁后,就不给我弄出这种需要我找藉口的麻烦了……」 既然问题无解,那就不去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卡文了而且卡得好销魂……otl 再加上我这几天被《鬼语者》勾的魂都没了……【掩面】 我还欠大家两章,我这边记着呢……所以请不要在提醒我这件事了【内牛】,俺一定后面会补上的……【上小寒的闪亮亮眼神】 十 现在已经是秋末……但是还没有冷到—— 「小寒,你这身……」我看着他用那条超长的能绕着脖子裹上两三圈还能垂到大腿以下长度的围巾—— 还有那件明显是和平暮秋阿……好吧,应该是……姐姐,在去服装店给自己嫁的那位顶尖棋士——木子清九段——买衣服的时候,顺手给小寒抄了两件同款式小上一号的风衣。 ——掩面长嘆。 「不好吗?」 对于这个穿成这样子,还在我眼前转了一圈给我展示了下自己穿着的傢伙,我已经对改变他穿衣服的想法绝望了。 「不。」我想了下,决定用上个万能的理由。 「我只是认为,天气还没有冷到一种——让你穿成这样子——不过,算了,」我挥手,将手上的旅行包换了只手拎着,然后—— 小寒径直接过我的包,甩到身后,单肩背着。 「你的东西呢?」 比起一路无话,我宁愿找点说完就让我后悔的话题来。 「小四你不是带了吗?」 「是是是……」我点头,对于他这种反应,我也只能认为是我自己以前的习惯导致的结果。 「到了。」 他开口,看着那栋建筑物,眼神勐地坚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不想踏进去,好像一进去……」 我站在他身边,说着觉得自己像是个闹别扭的、个位数年龄的小孩的抱怨。 天知道,我从来没这样子抱怨过。 「不要抱怨,你答应过我的。」他轻轻松松的将我连拖带拽的拉进去。 我除了感慨一句「小寒你这傢伙的精神状态永远都几乎是这样子好」外,只能全力去搞定他再次弄出来的……麻烦。 看着他和这群语言不通的研究生打成一片,我才想起注意到—— 「果然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只有十六岁。」 一旁的小林子——好吧,我得承认小寒的某些自己天然个性所创造出来的称唿,非常影响人的主观判断——林日焕少年,递过来一听罐装果汁,然后自己打开另外一听,说完后,喝着果汁,等着我的回答。 「你也才十四岁,不要老气横秋的像个老人。」 我看着手上的果汁,轻轻地摇了摇头,走过去递给了小寒。 「我不喜欢果汁。」 走过去之前,我对他说了这样子的一句话。 「那么你喜欢喝什么?」 他眉毛一挑——不得不说这个动作我觉得很喜感——走过来问我。 「不加别的任何东西的……白开水。」 我很认真的回答,眼睛盯着对局。 几分钟后,我开始等着小寒打算什么时候把棋眼点出来,让那位小孩子在中盘认输了。 「你心情真好。」 啃着林少年买单的中饭——又是拌饭——我咬着筷子,嘴里说着小寒才能听懂的含煳不清的话。
第62页 「这个就是指导棋……该死的,我不知道在木子……木老师那里下过多少局了。」 他打断对木九段直唿其名的称唿,生硬的转成了老师——木九段到底给他多少深刻难忘的对局才能导致这种感情的根深蒂固? 不过—— 「啊~哈……」 我点头,想清楚了些关键性的连接。 「这算什么?」 他一口吞下最后一个饺子,语气极度不愉快, 「你问什么?」 我挑眉,心情很愉快的看着他怒气沖沖的样子。 「就是那个『啊~哈……』」 他手上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那倒霉的塑料碗。 「你说这个啊……」我嘆了口气,放下手上的筷子,「难道不是你因为没被对手重视,对方没有拼尽全力下一局的原因吗?」 「我认为……」他竟然有些尴尬神情出现在脸上和语气里——就如同个晚上躲在被子里看小h书被抓到的青春期少年(他应该只是个十六岁的位于青春期的少年),「我要保证状态在……明天和你对局前。」 「啊哈,我了解了。」 我点头,吃完最后一点的拌饭。 「然后我建议你下午赶紧和那位倒霉的孩子努力的认认真真下一局吧。不然我估计他会这样子……」我拿着筷子,手腕一转,指向他背后。 隔着几张桌子,一脸阴郁——天知道个小孩怎么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坐着的那位十一二岁小孩。 「秀英,等会儿下午一起再下一局吧。我这次会认认真真下的哦~」 他挥手,毫不顾忌自己说的中文,在这个小食堂里引起多大反应。 「我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他笑笑,嘴里叼着牙籤,看着我收拾桌子,「从我七岁……还是八岁——谁管这些事情——开始,我就习惯这种眼神了。」 「但是,显然你不习惯被人怀疑的眼神。」 我一针见血的说出我们两人是因为什么事情,而遇到的一项真相。 「你说什么?」 那个小孩走过来,开口问道。 我注意到他站起来的身高,还不到坐在椅子——嘴里叼着牙籤无聊自己的小寒的额头。 「小四……」 他一脸凄凉的开口。 我嘆了口气,回想与整理了下他刚才说的话,然后斟酌了下发现毫无办法解决后,我觉得照实翻译。 「他说……」 「当然了。」 他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和小寒对上。 很骄傲的一孩子。 我做出这个备註。 ——很像某个我认识的人啊…… 摸下巴,考虑是不是再刷下小林子的饭卡,多买一份回去做夜宵。 至于那场对局的结果—— 「你确定不需要带纸巾进去吗?」 我拿出一包平价超市里买来——还没拆开过——的纸巾,认真询问打算去进男厕所的某林姓少年。 「嘿,这里是男厕所门口。」 他仿佛见鬼了的表情看过来。 「我当然知道了。」 我开始不耐烦起来。 小寒还在外面等我一道走呢。 「我进来洗了个手,整整五分钟,隔壁都传过来见鬼的敲门声音。」我把手上的纸巾塞到他手里,然后觉得简要的说下原因。 「如果你进去,见到那个叫做洪秀英的少年,告诉他,虽然我不认为好的环境能帮助输棋后的反省,但是如果在厕所间敲那扇该死的木门造成回应吓人——这种反省太让人……」 我没说下去,语言艺术的优势在于—— 要保留一部分,让对方自己填空。 「幸亏没给他开口的时间来问我,他的饭卡到底帐单怎么消费的。」 我忽然觉得,小寒拎着装着我打包夜宵的旅行袋——等人的样子,好看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把这章当番外看,我实在卡的好销魂……【内牛满面】 我把年龄给修了……除了这一点外,没啥改动的地方。 十一 寒少扪心自问,自己当初见到那位季姓的女性生物的时候,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虽然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可笑之极,但是却在这个念头冒出后,只是在心头微微掠过一阵,然后立刻被自己厚着脸皮卖乖的蹭到小四那里,以一顿早/中/晚饭给报销掉了。 后来想通了一点,就不再决定自己以前的想法可笑了。 照这种思考方式,那么以后的自己,也会嘲笑现在的自己不是? 所以还是无视了这种圣人先哲们所说的提高自身无论哪方面的最终真谛「三省吾身」老老实实搞定自己当下的一日三餐晚上睡觉的住处……这些非精神层面的物质需求才是真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和木子清……咳,应该是木九段——自家的那位木……老师一样,每天把刀切馒头菜包子肉包子当主食一啃十数载而甘之若饴的。 至少自己撑不下去。 所以很干脆的当身边出现小四这位理财做饭——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当成救命稻草拽住——好吧,她到食堂买饭的次数是自身下厨的几何倍数—— 虽然自己看上去浅显易懂的棋谱对局,在同龄人眼里如同天书一样……就如同他自己,也是完全没办法搞清楚初中的数理化,存在的目的学会后,在现实中能有什么用处一个道理。
第63页 据那位明明上课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掰的过来——如果掰不过来不还有脚趾头嘛~不要在意这种小事情——的小四口述形容的。 似乎那五门必考的科目,除了语文是身为个中国人必学的科目二成绩良好外,数理化三者的实际应用上,自己在一连串的数字下,使用加减乘除心算的速度,绝对比那些按计算器的高中生快多了。 至于物理化学什么的,自己又不是搞科研的,知道也排不上用场——物理化学实验方面,一弄不好触犯国家法律判刑根本不是说来闹着玩的。 至于英语…… 自己唯一会的一门第二语言,还是当初在自家的那位木九段——叫老师他总觉得别扭,天知道对方有没有和自己对局的时候下指导棋(男性那不分年龄但是在女性看来完全是……的自尊心)——为了让自己能看懂日本方面传过来的棋谱,愣是逼迫自己学会的。 所以他是宁愿从一大早五点多被小四从大冬天的被窝里拽出来,拖出去哈欠连天的晨跑——主要目的是为了混顿早饭——也不愿意七点半在木九段的眼神注视下,穿好衣服后刷,牙洗脸完了,然后去食堂啃腌萝蔔配碗小米粥——这就算是顿早饭。 能怪他厚着脸皮拽着小四每次去食堂…… 反正自己每个月的饭钱都在她手里攥着,而且还不用担心不到月底,就为了节约饭钱而回去啃包子。就算包子好吃,也不该是顿顿吃的喂! 以至于后来对方每次去食堂吃饭都要拉上自己去端菜,平衡下变成负责自己三餐的倒霉身份带来的郁闷心情。 对于这点,自认无不可,所以在各种流言蜚语蜚短流长下锻鍊出来的寒少,依旧是厚着脸皮仗着年龄优势、外加一张长得不是还算过去不是勉强二字能概括完毕的俊秀的脸蛋,再加上个「青春期少年的心理活动你别猜,反正猜了说不定就要踩地雷导致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反正、其实、好吧,这位叫做季小四的女性生物,是个实力足够和自己比肩而站的天才。 虽然寒少也曾经吐槽过,什么时候天才这个头衔,变得这么廉价了? 不过,想想他那位名分上还算是自己老师的木九段的「仙才」称唿,以及她拜的那位老师的「怪才」的名头,似乎天才这个称唿,不过是为了给此刻还未成型的天赋极佳的年轻一辈,一个笼统的称唿罢了。 至于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在这个圈子中,又能博得个什么大众所承认的头衔…… 不过是各施各法,凭自己实力努力拼搏罢了。 围棋这条路啊,可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只有和比自身水平高的人对局,才能增加自己的棋力,拓宽自己的思考方式。 这就就好像是那句「自古华山一条道」啊……咳,千万不能被小四知道自己大半夜躲在被窝里看武侠小说打发漫漫长夜……不对,这个时候应该不是看武侠小说,而是其他什么……算了,反正杨海说的话,除开和围棋有关的外,没什么能听的。 对于那些一边起闹鄙视这位杨海七段说的话,一边却毫不犹豫私底下实行的「前国少队队友」们,寒少保持得是——你们闹腾去吧,我就在一旁等着看你们闹出笑话来呢——这种非常冷血没感情的幸灾乐祸的想法。 反正在棋院里一天十几个小时的每一天每一天这样子呆着,除了下棋对局、打谱讨论……循环往復这些必修课外,也没什么其他具体的娱乐活动了。 所以这个性和思想,只有他和养成这几年默契的小四才能心领神会,相互之间点头眼神对视下,就知道对方在看什么热闹,拉着对方,一道欢乐愉快下。 然后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呆着,能为自己考虑事情,即便寒少说得生活上的建议,很多时候都惹来小四的白眼和对方的无奈嘆气,然后拒绝再给自己解释到底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举动。 不过,默契这东西,可是相互影响的。 寒少影响小四准备东西的时候,记得还有前者要考虑。 而后者出国对局的时候,早就有前者在前面指路介绍。 虽然很多时候,前者基本上就是国家手持的核武器——仅仅作为一大件且高杀伤、高威胁胁迫性的摆设……咳,罢了。 但是,既然寒少自己都已经无视了男人的面子尊严什么的——反正对他来说,填饱肚子(木子清老师你到底怎么在三餐饮食上虐待这娃了喂,让他对食物有这么重的执念?)——装傻卖乖,就能矇混过关、外加拐带某人一起去做类似于「这两个傢伙是来踢馆的啊喂」「太嚣张了口胡」「你们前面两个抱怨还带语气助词卖萌太丢人了」(误)——这些在对方眼里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的事情去。 「这可是踢馆呢~」 闪亮亮的眼睛看着小四,内心却在想「反正踢得不是国内同胞的生计,我管那么多干嘛」——这个性说好听点是没心没肺,说难听点,那就是戏摺子里唱的那位遗臭万年的陈世美哟(注一)。 而寒少对于国家的概念,除了棋院领导徵收了自己出国比赛拿到的亚军奖金徵收了一个大头部分——还让小四怒了一把——这才是重点——外,爱国教育国防知识普及……你能指望木子清这位……去进行思想教育吗? 虽然说棋院领导也组织过几回,但是那最初的几年,吕寒之可是个说白了,比他老师还难搞定的「思想政治上的顽固分子」——当然了,搁那时候,哪个教师会对个小学生做政治思想教育工作的?
第64页 不过最起码的,这孩子懒得出奇——多心酸的总结。 夏天可以因为天太热宁愿呆在有空调设备的对局室里,八九个小四下来,不挪一下的愣是把每一枚黑白子给摸了个遍。 冬天可以因为天太冷而宁愿饿死在自己的床上都不愿意下地——用他的话说是「宁愿热死也不要冻死」「这水泥地可是往上窜着一股寒气」——当然自从小四出现后,这孩子别扭上来的个性再次发挥的淋漓尽致。 天天起的比这姑娘早还不算,愣是大夏天的五点刚过一点就敲人家的房门——虽然年龄摆在那里——十三岁能闹出个鬼来——但也是不好看不是? 刚好人家老师——沈九段老婆是做房地产开发生意的,手上别的没有,空置的房子是一抓一大把。 总之棋院领导和这位在家贤惠——实际上沈九段隔个十天半个月必定要藉口「休养」不来棋院几天,就说明很彪悍——对外很精明的苏芳婶婶,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寒少就被打包专车专人陪着这位已经不能得罪的大爷,从棋院的宿舍搬出去自立门户了。 虽然还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棋院里碰到,但是只要这两位友情——谁知道会不会进一步发展变成后来大家一道收喜糖——某杨姓棋士语——一语道破众人想法——甚好前途无量的职业棋手不要大早上敲门扰人清梦,谁高兴操这份註定以后会变成别人讥笑多管闲事的心思。 没看到人家的两位老师都没去管,他们管干啥? 这就是国人的处事之道啊…… 一赵姓少年对着听完这个八卦后,看着众人的反应发愣的钟奕姑娘和台湾同胞——这比自己还小的乐平少年解释。 当然了,那句感慨,就算照搬自自家恩师,那语气和口吻,说出来是会被这两个人白眼一翻后,拽去纹秤前面一较高下的。 所以理解了恩师的解释后,赵石少年用自己的理解,组织了下语言,解释给两位对国情完全理解不能的同届解释。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友谊,都是建立在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的。 至于是根深蒂固,还是触之即碎…… 至少其中两位的便宜老师回来后,看着气氛融洽的三人组,互相对视一眼后,连声招唿都不打,浩浩荡荡的直奔——杀向食堂。 「靠,韩国的伙食真不是人吃的。太悲剧了。」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有力气不会多吃几口饭?」 「这是最后一块红烧肉喂!」 「我就吃了两块,小寒你几乎报销了这一碟子的红烧肉就不要抱怨了!」 「……不管了,在去买吧。」 「买了就自己吃完。」 「……唔,这招太狠了,我去问问能不能打半份。」 「不可能的。」 「不要说得那么坚定,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谁说我没试过的?正因为试过了还被鄙视了所以才不去的。」 「……吃饭。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其实歷史上这位不是个负心汉……具体缘由,请有意的同学自行询问渡娘。 ps:我还没卡完……(虽然我不说,估计亲们都认为这章开始我不卡了……) 又及,一卡我就喜欢写人物独白还是不带对局只有八卦的章节凑字数的…… 附註,这章的寒少心理……我写的好欢乐,欢乐完我就又卡了(报应吧这分明是餵)。 其实寒少就是个别扭的青春期喜欢和人作对的娃罢了~【这解释真是万能的……】 ——by现在开始隔日凌晨更新悲剧的某 十二 十二.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寒少心情很不好,而我很显然的发现了这一点。 嘆气,放下筷子——吃完了——开口,道:「吕寒之,你到底要把那盘青椒肉丝折腾到什么地步?不要吃就拿过来,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尤其这些还是你花钱买回来的时候。 ——个人因素:花自己钱、买给别人的东西,如果被糟蹋了,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的。 「我心情不太好。」 寒少放下手上那双虐待那盘青椒肉丝的筷子,往桌子边上随意一搁,敲击出碰撞声,说完上面那句话后,还深深的嘆了口气。 「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啊……我那个时候,如果下棋的时候走神的话,是会被狠狠地臭骂一顿,外加饿上一餐的。」 「……我说,你才是自己是个未成年人吧?」 我嘴角一抽,开口反问。 你丫的年龄,距离十八岁法定成年还有几个月呢……就都这样子老气横秋了。那么我这个二十出头的人……应怎么办? 「我早就拿身份证了!」 「闭嘴。要办签证,不是身份证就是户口簿,谁不知道你丫的身份证十四岁的时候就办好了?」我白了他一眼,把摆在他面前的那盘卖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青椒肉丝端过来,边吃边说,「就算拿了身份证,新闻报纸上还少那些法律上成年了、但实际上心理年龄优幼稚下、犯下大错误的人吗?」 「小四。」 看到那双忽然间认真起来的丹凤眼,我为什么想嘆气的感觉越发深了? 「……我个人认为,你不应该多看那些电视剧了。」
第65页 对于这个建议,我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然后放下筷子,眼神凝重的看着剩下的那些青椒。 「要不下次你去陪我师母……或者你师母看这电视剧?」 「……」 寒少微微扭头,轻轻看向桌子的一角,摆出沉思状。 「不了。」 他好像忽然对自己看着的那边的桌子上的一块油迹很感兴趣。 「我对现代传媒……神经过敏。」 「——所以,到底让你郁闷些什么?」 我看着那盘只剩下青椒的青椒肉丝——非常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但是依旧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去询问最初的原因。 扭头、视线摆回正常的水平值上、与我的眼睛对上——这些在字面上一长串的所作所为的形容,寒少只是在一秒内,就全部完成了。 「那三个……尤其是我家的那位小孩对围棋的热爱啊……」 「你又不是没看过,那些没办法在围棋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人,最后是什么结果的。」 对于这一点,我秉持的是「如果自己都不再热爱的一项活动,而是将围棋当成一项能赚钱的工作……那么结局已经早就定下了。」 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花费在一个——在原地绕得圈子大到——我看都不会看的人身上去。 「真冷血。」 他撇撇嘴,实际上—— 「不过如果失足不久,时间不长,还是可以调回来的。」 我拿起吃饭时从鼻樑上摘下、搁在桌子一边的银边眼镜——一边戴上,一边开口。 「小四,你表现出这种「只帮我自己愿意的人」外表做什么?」 寒少拿起筷子,从我推到他面前的那盘只剩下切成丝的青椒条——眼神认真的盯着从那胖子里夹起的这根青椒,嘴里却说着和自己眼前看着的、完全无关的话。 「我乐意。」 万能理由上场。 「反正……算了,反正这年……这三孩子都不回去过的,那么就在这个假期里面……」 他很兴奋的一挥手,又再次让我深深地嘆气,道:「来一次围棋之旅吧。」 「你确定你知道的,比他们多吗?」 我冷冷开口。 【这次,绝对不能答应这种让人……的想法了。】 「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问你。」我开口,想了个最好的例子,「你来北京这么久,去过几次故宫?」 「一次……吧。」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 「那么我们这里……」我再次拿起搁在一边的筷子,「距离故宫有多远?」 不等他回答,我就已经回答,「一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 一手撑着头,用筷子戳着桌面,「我估计你还是刚来北京的那几个月去参观的吧?这三个小孩,初来乍到……你认为他们不回去找棋院的那些棋手抽空,带他们去看……」我停了下,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这些一般游客、以及身为一个和围棋密不可分的、以职业棋手为目标的人……会不去参观吗?」 「可是……」 「你当初怎么会想去参观故宫的。」 我都可以猜出他想说什么了,语气略微沉重的反问。 「额……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杨海……他要是不说,我绝对会把他当成北京城的一旅游介绍的黑中介。」 「啊哈……」我开口,对他的这种遭遇,有着相同的感觉。 「我当年也是这么享受一次的。」 「可杨海不是和我们一样呆在韩国吗?哪里来的时间……」 「这是棋院的一项美好的传统,不是说只有一个人乐意这样子做的。」 「职业棋手的生活有残酷到需要这样子到处旅游去减压吗?」 「不要废话了,给我一起去把这些东西端出去。」 我确认了今天中午吃饭时间的这番对话,宣告结束。 「乐平,告诉我。」 小寒一边从随身携带的棕色纸袋里拿出那条两米长的围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裹着,一边对着今天再次输给自己的自家弟子,随口问道:「为什么你这几天在对局上,集中力那么低下?」 【好吧,既然小四不帮忙,那么我就亲自出马去问。】 「……什么都能说?」 「当然。」 【别耗尽我在不是和围棋上有关的——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那么……」停了停,周围的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两位同届定段迈入职业的棋手也竖起耳朵等着听答案,「老师你这条围巾,为什么要随身携带?」 「我怕冷。」 【这算什么?转移话题?以为我会被骗吗?】 「所以……」乐平少年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出这几天让自己在对局的时候,转移注意力的原因——提问道,「这条围巾是谁送的?」 「哈?」 【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去年平……师母织的。小四也有一条……有这围巾的人多了去了,沈哲九段也有一条——不过是苏芳婶婶织的罢了。」 【还是解释一下好了,反正要不了多少时间。】 「原来是这样子……」 看着了乐平少年脸上的那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边上两位同样一脸失望的表情——
第66页 寒少觉得脑子里明显有一神经断掉的声音响起——然后脸上露出灿烂之极的笑容。 「你们几个、既然这么闲的话,那么这个新年都给我留下来、好好训练一下——成为职业棋手后,要接受多少高强度的对局吧。」 「你不是我老师。」 钟奕这个时候,直接反水的连这位便宜叔叔都不要了。 「唔。」 赵石少年,也在一边点头。 而实际上—— 「我没意见。」 季小四一手捏着一个菜包子走进来,听到以上的对话后,终于开口道。 「……至于赵石,他老师让我们两个留在棋院的职业棋手,好好照顾他。」 事后—— 「小四,你笑得比我恐怖多了。」 寒少啃着唯一的最后一菜包子,坐在台阶上——围巾的下摆被随手撩到怀里,防止沾到尘土。 「你又看不到自己笑得什么样子。」 咽下最后一口菜包子后,我白了他一眼,开口回答。 这一天,真是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寒履歷:「()」内为周岁年龄。 89年定段(八岁半); 91年遇到季小四(十岁半) 93年认识林日焕,次年参加中日围棋擂台赛,在围棋圈子内名声鹊起。(十二岁半) 参加95、96两届世界性围棋赛事,成绩甚好。【这几项比赛都是从第一年开始、至次年二月结束。」(96年为,十五岁半)】 97年和季小四参加同届三星杯。(十六岁半) =========== 我对于时间上的概念错误,在这里做出忏悔。 另,小寒和小四之间,差了四岁。 十三 大小年夜初一初二,三个小孩——钟奕、赵石、乐平—— 被两个前辈—— 一起拽着,奔向能提供每日三餐的宴席去……交流感情。 当然了,最让人觉得真实的理由……却是最让人觉得无语,而不愿意再去思考的—— 蹭饭。 「难得有几天油水充足,外加大吃大喝还有红包收……不要挑剔,闭嘴赶紧吃才是真的。」 这是裹着那条师母友情提供的长围巾——除了双眼睛外脸三分之二都在围巾里,寒少异常严肃的叮嘱着两位少年、以及一位自己的侄女——年龄上没差多少,辈分上差了一倍。 但是那条围巾造成的形象,只能让原本语气严肃的叮嘱,让我默默地扭头,不想去提醒这位……其实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不要废话了,开路。」 既然不能告诉他真想,那么委婉的转移大家注意力,还是我能做的。 「小年夜是棋院请的客,大年夜是去木子清九段去的。」 赵石少年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足有六层高的居民楼,嘴里念念有词。 「昨天晚上还一道守岁,结果大年初一……竟然还从我开始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就拽起来准备……出…门?」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哟~」我拍拍这个性格最温和、自我的情绪控制能力在棋盘上最好的小孩的肩膀,对于他说完后的嘆气,我说出了上面一番话后,一手肘敲在那位——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学生,双手手指捏着自家侄女脸蛋吵吵闹闹心情甚好的小寒腰上。 「不要看热闹了。」 我稍微眯起了下眼睛,开口对上那个捂住自己刚才被我「敲击」了下腰部的小寒开口。 他无反对的点头。 「那边吵架的两个人,稍微有点职业棋手的样子,我们走了。」 我看着那两个还在对峙的小鬼,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厉害。」 赵石默默地扭头,看向一边地上的雪化掉后结出的坚冰,吐槽完毕,赶紧小跑跟上。 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了至少一分钟后,才有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然后在床上翻滚了几分钟后,终于在个极其熟悉的女性声音的威胁下从床上起来。 「沈哲,如果你还不起来的话,那么那几个小孩子跑进来看到什么,我不负责。」 「苏苏,你下手太狠了……」 沈哲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歪着头髮愣了几秒钟后,扭过大半个身子冲着后面打扫房间的苏芳开口。 抱怨完了,在等来自己的枕头前几秒,赶紧跑到盥洗室里刷牙洗脸——在那几个来解决中饭和晚饭的小孩们来之前,整理好自己的外貌仪表。 「用不着把西装穿出来……你是笨蛋吗?既然要穿西装怎么不去打条领带?」苏芳看着沈哲嘴角一抽,把手上的抹布往边上一扔,「给我去换件羊毛衫,把那件衬衫给换了……不要以为开了暖气就可以穿着夏天的衣服到处晃悠。」 「为什么我要嫁个这样子的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的傢伙啊……」扶额,擦着地板上的一个顽固污渍,眼神兇狠的如同连环杀手,「不,我估计小寒那孩子都比这傢伙要好的多……」 悦耳的防盗门门铃声响起。 勐地将抹布往边上随便一扔——实际上这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开门去。 「新年快乐~」 打完招唿,收完红包,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沈哲一大早被威胁的起来后,脾气甚坏导致极自来熟的拖着众人中最好说话的赵石奔向书房——这是指导棋——沈哲叔叔心里默念。
第67页 看着能在自己的胁迫下,还能面不改色的在官子的时候,追到如斯地步—— 「你这个小孩子……还真像小四当年……」 「啪」的一声合上手上的那柄——产地日本的——扇子——日本扇子在职业棋手的手里面随便怎么打开合上的折腾,依旧是极其耐用的。 沈叔叔的心情极其愉悦,而赵石的心情却微妙起来。 估计每个小孩,都不喜欢被人拿去和其他的人做比较。 无论是说自己不如人家、或者是说和这人以前一样。 「……是吗。」 「大新年的,不要那么垂头丧气的。我是在夸你的官子很厉害呢。」沈叔叔笑得极其和蔼(?),伸出手,揉了揉这孩子柔顺的头髮。 【多好的发质啊……可惜原来家里暮忧那个浑小子高中一毕业,就给老子跑到国外去留学……结果没人给自己折腾了。】 「你应该庆幸自己跟我过来了……」 沈叔叔笑得就差没说出经典名句「叔叔带你去看金鱼」了。 「留在外面的那几个……苏芳看到我跑路了,绝对会把他们踢到厨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难道这个不应该是您个人,所造成的问题吗!」赵石极其想将这个关键点冲着眼前这人一拍桌子吼出来,但是想想既然没有自家老师那身材和肺活量——以及最不可或缺的脸皮——所以也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视上面这个事实上很严重的问题了。 「为什么赵石能那么走运的被拖去下棋,而我们却要剥豆子?」 乐平小声的问着坐在自己边上,一起被打发来剥豆子的钟奕。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算要帮别家人带小孩……也是有零花钱拿的。」 钟奕答非所问的陈述了上面一句。 「你现在有压岁钱拿了……」 乐平嘴角一抽——这分明是在说老子丫是个小孩嘛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孩! 「不要抱怨这些了。」 手上的而最后一个豆荚剥完,打开一点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塑料材质的落地窗——这两人被自家老师一人塞了一盆豆荚后,赶到和客厅相连的阳台上了。 「回来!」 钟奕再看到他把头伸出窗外前的几秒,勐地站起来、把他往后一拽。 几秒后,跌坐在地上的乐平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我……」 听到楼下的巨大的响声,乐平咳嗽了下,拍拍屁股站起来。 「……谢了。」顿了一下,「你为什么……算了。」 至于钟奕为什么能将自己往后拽去,躲过这一劫,乐平想了下后,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不用客气。」 钟奕咳嗽了下,似乎不想去讨论「为什么自己能知道那个此刻掉到地上花盆,会从楼上掉下来」——这个问题。 「靠。我受够楼上那群养鸽子的傢伙了。」 苏芳婶婶冲过来,一手扒住阳台和客厅之间隔着的窗帘,抱怨完后,挥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刚刚躲过一劫的小孩进来。 乐平对于终于能逃脱继续蹲在阳台上剥豆荚——这个命运,非常的感激。 而钟奕,却很淡然的伸个懒腰后,一手端着一人剥好豆子的盆子,施施然的走进去。 至于俩小孩为什么那么听话—— 除了沈家是苏芳婶说话算数外,还有一开头每人一个红包发好后,笑眯眯的说着接下来的一句话。 「在我们沈家,想吃饭,就要劳动。」 在饭后洗碗,和剥豆子之间,两个人毫不客气的抢了自家老师打算干的活。 「为什么又是洗碗!」 看着电视里昨天晚上,熬夜从开头看到结束的春晚,小寒脱了自己的那件羊绒大衣,但是脖子里的围巾依旧没摘下来——除了从将整张脸都恨不得埋在围巾里,到只围了一圈挂在脖子上的改变外。 「梦里尤忆龙舞闹,耳畔似闻守岁声。」 我一手撑着头,知道小寒这种抱怨绝对不能接话下去,所以很淡定的念着昨天在他老师家门口看到的春联对子。 「这是什么?」 【很好。注意力转移掉了。】 「春联。」 「谁会在门口放这种春联?」 「你老师。昨天不刚看到过吗?」 我撇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靠,我怎么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思维方式?」 听到我淡定的陈述和反问句后,小寒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反驳。 「恩。所以你还是继续看春晚吧。」 我点点头,顺手抄起一份报纸——看了下日期,一个多月前的了事情了。 随意的翻到里面的一页内容,好死不死的竟然是介绍前几天的那十六进八的三星杯比赛。 不用去想,都知道说的是什么内容。 「小寒,来下一局吧。」 我将报纸往边上随便一扔,对着身边那个一手撑着头、闭目养神的少年开口道。 「啊……好。」 前一个无意识的语气发音结束后,他笑眯眯的答应道。 精神,在听到围棋这个词语后,就瞬间补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美好的少年和少女……咳。 ss_6.jpg 对于这几天的更新和内容的道歉……【多萌的寒少和小四……】
第68页 十四 我冷眼看着棋盘上的黑子出现的昏招,以及作为对手的白子——比这个好不到哪里去的应对。 连冷笑都不高兴了。 最后,只是微微的抬眼看向那位坐在自己对面的——对手——小寒。 连嘆气都不乐意去做了。 他右手抵住眉心,头低下来。 「靠。」 开口骂了个单字后,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的那枚白子,力气用的越发大了。 ——靠。 我都可以看到他大拇指的指骨透着皮肤,在上面泛出白色的痕迹。 「该死的,不就是在十六进八的对局上,撞到了木子清吗?」 我仰起头,决定学下自己的清源姐每每遇到见鬼的比电视剧还假的事情时——的想法与动作。 「不要这样子垂头丧气的好像你丢了这几天拿到的全部压岁钱好不好?」 我一拍桌子,眼睛一瞥,看向这个依旧是神游太虚、而不知道现实里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的傢伙。 「好痛……」 他捂住左手的大拇指,内牛满面的看向我。 【靠,又不是我折腾的,用得着露出这幅表情吗?】 「乖……」我伸出手,僵硬的揉了揉他头髮——这傢伙几天没洗头了?——很煞风景的在内心这样想到,「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 「好。」 走出客厅前,寒少最后看了眼摆在客厅几案上的棋盘,扭头,毫不留恋的跟着小四走向餐厅。 【和自己那套一室一卫一厨……统共才三十个平方米左右的房子比起来——沈哲家,是把一层楼两套房子买下来后,将墙壁打通,才提供了极大的空间和各种名堂作用的房间。】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乐平右手上捏着筷子,左手拽了拽坐在自己身边的钟奕的衣袖,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大小碟子装着的菜餚,随口问道,「我们上午剥的豆子?」 「你们确定要知道,那些豆子的去向吗?」 苏芳师母放下最后一道菜——红烧狮子头——笑得和蔼异常的轻声答道。 这个答话使用的反问句,让坐在桌子边上的几个人条件反射的一寒—— 「小寒你看,这就是为了照顾你,而把打暖气的空调关掉了的悲剧。」 对于我丢过去的这个眼神,寒少夹起一块红烧肉,恶狠狠地咬下去,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极其明确—— 「明明是你不想承认自己师母是个哥斯拉。」 「你漫画看得太多了。」 我明确的肯定出自己表达清楚了这个眼神的含义后,毫不客气的加入了桌面上我已经晚到了的混战中。 …… 「这个才是年夜饭……」 苏芳师母笑眯眯的端着碗小米饭,伸出筷子,夹起最后一块腌黄瓜,声音极轻的感慨。 「晚上吃饺子吧。反正大过年的,不吃找这个由头把那些饺子吃掉,再隔个几天也要坏掉了。」 ※ 不过吃完中饭,面对着一上午和一下午都走神中的小寒,我除了嘆口气,然后在心里对自家老师说下抱歉后,把他在半决赛上输给他老师的那一局摆出来,深吸口气,决定拿自己老师做反面教材,激励年轻有为的少年奋发上进…… 到最后,我接过钟奕递过来的开水——还是有个女学生会体贴人——靠,这水怎么加了盐我又不缺盐分这算好心还是故意的喂!——喝了一口,表情镇定的递给另外一边的乐平少年。 沈九段今天是估计见到了小赵同学颇有一见如故忘年交的感觉——实则是因为这群人里面就他的师从来歷比较复杂的让沈九段注意到的缘故…… 「我说完了,小寒你觉得怎么样?」 重点是这位。 「啊……」他一愣,然后很认真的开口,语气严肃,道:「小四,你该去把杨海这几年的工作给抢过来的。我绝对支持你。」 「啊——」某少女眨着那双瞳孔外是一圈灰色——我研究很久后得出的结论——的灰绿色眼睛,极其乖的举手示意自己要开口,「……如果有压盘口胜负的话,记得要把我的全部家当压在老师身上。」 把压岁钱全部上交……怎么颇有「正常家庭」的风格?——我摸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浑身一寒,我靠,「正常家庭」? 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思维模式和生活方式,都不属于正常的范畴吗? 【不,重点应该是后面那两个字。我觉得是人家钟奕,已经对于这三天的流水宴精神已经全面的如同去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的股市行情一样,全盘崩溃了。】 「季七段,你表情不要这么严峻。」乐平接下来的那句对于我的表情解读,代表说明了在场所有人的想法,「赌博是不对的。所以请放心,没人会逼你去考虑这些问题的。我老师就是【随口一说,千万、不要、当、真】。」 「我在你最后的那句话里,闻到了浓浓的杀气。」 我双手的十指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眯起眼睛——顺着鼻樑上的那副眼镜上方看去,即便乐平的人影是上面模煳下面清晰,但是那被我揭穿后的情绪表现,彻底愉悦了我刚才被惊吓的浑身一寒的心情。 「要习惯……骗你说是能带你看到【那神之一手】什么的……当初我也是这么被骗进来的。」
第69页 挥挥手,看着这两孩子的表情,还有小寒脸上的那副「为什么这么早揭穿——接下来就不好玩了喂!」的表情,心情越发愉快。 【乐平的表情,分明是从「我已经对于他会告诉我绝望了」转变为「他竟然是骗我的」到总结「我竟然就这么被骗了!」】 【而看钟奕那波澜不惊,仿佛早就知道真相的架势——真不好玩——我这个做老师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_╰)╭】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 乐平那孩子手上端着我刚刚递过去的玻璃杯——他压根就没考虑到放在沙发边的几案上。 「碎碎平安嘛……」 苏芳师母的脚步声,随着那玻璃杯砸在木地板的声音后,毫不意外的过来。 那语气和脸上的表情,明明是说着「不要担心,会有人来收拾的」但是却让受骗上当的、此时心情异常悲催的乐平少年,生有「妈妈,我要回家,这里太恐怖了……」 「乖,去把你沈叔叔叫出来……收拾下。」 最后祸水引东的那个东——是沈九段吗? 我往边上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其实应该算是自作孽吧?谁叫老师你大年初一还窝在书房不算——还拐带了师母没调戏过的赵石小朋友。」 「靠,谁把老子前几天辛辛苦苦全部排好的沙发……和桌子的位置给弄乱了……」 沈哲走出来,看到客厅的架势,第一个反应就是开口骂人——但是这气势,随着站在他身后半步、被遮掉大半的苏芳师母的笑容越发灿烂——这语气也越来越轻,直到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大号的透明胶,二话不说趴在地上沾起碎玻璃来。 「小孩子啊……要注意小心手划到,」 边干活,还边语重心长的叮嘱,结果—— 「你看……」 举起左手的食指,看着上面的鲜血眼神异常认真的继续说下去。 「……就像这样子……」 一顿。 「苏苏去拿止血带和创可贴啊!」 ——直奔厨房……的水龙头下。 「沈叔叔……」钟奕的中文语言交流能力,仿佛回到了当初见到我的第一面,脱口而出的是英语一样——在压下了自己条件反射的十几年习惯后,终于从快要当机的大脑里,找出了个合适的词语,「真有活力。」 「当然了。」 苏芳师母从柜子下面拿出急救箱——上面还有个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的红叉——脸上竟然露出很得意的笑容。 「他要是没活力,就那个性,还能活到现在?」 【靠,这句话让人怎么吐槽?不,该说这句话的吐槽点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来——by乐平。】 【小小年纪别随便出口脏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别全黑了——by钟奕。】 「什么个性?」 小寒条件反射的就是……也就是,那么一问。 这一问,却让坐在他身边的我恨不得掐死他。 但是没这么做的第一原因,则是他立刻眼神里透露出「让我去死吧现在去死也总比死在这位婶婶的笑容下要好」的讯息。 第二原因,才是我想起来故意杀人是要判刑的。 ——我可没打算过准备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全都交代在监狱里。 「啊?」苏芳师母挑了下眉,却脸色未变丝毫的回答道,「就是每次输掉觉得不该输不能输的对局,心情就低落阴暗精神飘忽的让我恨不得抽两巴掌但是却没效果的个性啊……」 【您一定这样子做过了!——by季小四。】 【不然怎么可能说的这么肯定!tat——by吕寒之。】 「反正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扇他两巴掌都没效果的话。」 这个结案陈词……太恐怖了。 【果然这样子做过了。】 「……当然了,我还没试过扇他两巴掌后,他还回不到现实中来的情况。」 【餵……这个也太让人……】 「苏苏……我要绷带。」 厨房间传来了沈九段的喊声。 「笨蛋,不就是手划开了一道口子吗?创可贴拿去贴贴好了。」 「会感染的吧?我们还是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好了。」 「……好啊,我陪你去。」 异常的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小四,家里冰箱冷冻柜里还有两盘水饺。要是我们回来晚了,你煮一下让这四个小孩一道随便吃吃吧。」 叮嘱完了,带着面色惨白如纸的沈九段奔向现在这时候——还唯一会开的第一人民医院。 「了解。」 我的应答,正好是在苏芳师母动作迅速的关门前一秒。 「小四……」 小寒从客厅里仨小孩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坚决不要和这三人划分到『小孩』这一阵营里面去。 「什么?」 我看了看外面餐厅墙上的挂钟,一边心里估摸着锅里水烧开的时间。 「你心情那么不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这才缓缓的开口,「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把这扇子……给弄坏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那柄紫竹扇子。 我小心的缓缓打开扇子,小心的顺着扇骨的位置,一根根的摸了摸。 「没关系,等春节长假过了,我家的清源姐会过来,到时候拜託她帮忙修一下就好了。」
第70页 我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是不是都搞错了方向? 我认为他还是对于自己止步在十六强,心情不佳。 他认为我是知道了他把扇子给弄坏了,心绪不宁。 「说起来……」寒少表情很镇定,语气同样很镇定的开口,装作就是随口一问的样子,「小四,你这个……清源姐……是你什么人?」 「我二姐啊……亲的。不是表姐堂姐什么的。」 「那么……她是做什么的?扇子生意?」 「不。」我沉默了下,思考了一番后——我家姐姐是做书法契约之类的文物伪造的,那么应该算是—— 「古玩。」 「哦。」 「那么你家呢?」 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他却神色及其凝重的接口回答道。 「用我爷爷的话翻译成我理解的就是……我爹妈放着大学里的教职工作不敢,辞职下海后,就天南地北到处跑……」 「他们两个,应该算是儒商……吧。就是内啥……咳,我家小姨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和自己在国内结婚的那位……姐夫?一起搬去英国了。」 脸色一敛,正色,道:「不过我那位侄女——钟奕,国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寒你好萌……【捂脸】 人家小四就是随口一问,你全部家底都抖出来了……【脸红ing】 你怎么能这么萌……【捶地板】 大家阅读愉快,晚安了~【爬向被窝】 十五 十五. 「不过我那位侄女——钟奕,国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放心吧。」 看到小寒正色后,认真严肃的开口说的话。 我只是将目光往下稍微移动了下,缓缓开口,「小寒,把你的围巾往脖子上多绕几圈。都拖在地上了。」 「啊……好。」他手忙脚乱的将围巾拖到地板上的流苏撩起来,一边应道,「我去看那三个小孩在干什么……省的再闹出问题来。」 「应该是四个吧?」 我扭过身子,双眼盯着在锅里翻腾的水饺,开口道。 「算了。」 我从一边的水龙头接了一碗水,踌躇半天,终于还是倒了进去。 「貌似是这种做法吧?虽然上次看到的……加三次水的方法……是用在馄饨上……来着。」 我一边往锅子里倒进第三碗水,不太肯定的低声自言自语。 「应该能吃。」 我拿出一双木筷子,从锅里撩出一个水饺,切割后,仔细观察了下馅儿,接着用筷子戳了戳。确认没问题后,从锅里拿着大勺子捞起来全部下锅的水饺后,八个一组装盘上桌。 「先过来吃饭。」 召唤完毕,自己先拿那双刚才解剖了试验煮熟度水饺的筷子,解决掉那只后,我还可以给自己留出拿瓶醋和几个小碟子的时间—— 最后才是去开门。 「欢迎回来。」 我开口,侧过身,让出入口。 花了几秒注视了下——自己老师手上的那包扎起来的大拇指。 我镇定的扭过头,友好的询问自己师母,道:「师母,要吃我煮的水饺吗?」 「当然了。」 她轻点颔首,举动极其优雅。 「那该死的包扎……真不知道阿哲为什么那么怕死。」 「破伤风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数了下人头,发现自己少拿了几个碟子,故而又转回厨房。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能被听到,于是说得稍微大声了点……只是稍微大声了点。 「当然了不是小事情……如果真的是破伤风的话。」 师母也用相同的音量回答我。 然后等我拿着碟子回到餐桌上,就看到老师在蹂躏自己的那盘水饺,而边上的四个小孩——不管小寒承认与否,他就是个小孩子的年龄和个性——一边将头低下来……拿着筷子的手——要照顾在场的两个左撇子——维持在一个微妙频率的夹着水饺。 表情能正常自如一如以往的…… 除了施施然动着筷子,快速解决掉一盘水饺,然后再去厨房端下一盘水饺外的苏芳师母外,连我都只是默不作声的解决盘子里的水饺。 「我——」 老师第三次将从饺子里吃出来的铜钱搁在一边。 我可以很确定的说,他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三次……」 好死不死的,乐平还在一边用惊讶的语气,说着谁都看到的事实。 「沈九段,一共才几个包着铜钱的水饺啊……」 寒少开口,对于自己第二盘的水饺都快吃完了还没有吃到包着铜钱的水饺——这事情发出有些愤愤的感慨。 「洪武通宝……每年我都吃到这玩儿意……」 沈九段拿着筷子、戳着桌子上的那几个铜钱……我忽然间觉得,他肯定不会想再吃那盘水饺了。 钟奕捂住嘴,将身子转到后面去,手里捏着枚铜钱开口…… 「我也吃到了……」 「苏婶婶……到底包了几个铜钱在水饺里面?」 赵石夹起自己的那最后第二个水饺,然后抛开—— 一枚加在韭菜馅儿里、洗得干干净净的铜钱安稳的埋了一半自己的身子在这里面。 「我这里有一个。」
第71页 我很淡定的看着自己咬下第二只水饺后——如今安稳躺在自己盘子边上的铜钱开口道。 「我这边有两个诶~」 乐平也不解决自己的晚饭了,直解剖剩下来的水饺后,兴奋的开口。 寒少也终于忍不住了、发起狠来,「于是应该还有一个对吧……」 我有些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水饺,对着满桌子的人,开口道:「不要浪费粮食……」 「要全部吃完剩下的所有食物呢……」 苏芳师母一手上端着杯颜色鲜艷的饮料、一手拿着的筷子夹着半个水饺。 「最后一个。」 笑容灿烂。 ※ 「额……」 小寒扑倒在桌子上,发出无意的呻吟。 「淡定些。不就是把第二盘的八个水饺给吃完了吗?反正大过年的,当然要多吃些东西了。」 我看着杯子里那人人有份的山楂汁,对着倒在桌子上、卡着自己喉咙小声呻吟的小寒安慰道。 但是显然……他眼神溃散,注意力低下。 ——完全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给你吧。」 我看了看手上这杯人人有份——但这份额是我——的山楂汁,我很大方的递给他。 「稍微休整下,我们就得回去了。」 我拉开一张椅子,拿起本棋谱,随意翻开了一页后,说完这个小时内的最后一句话。 ※ 「我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揉着太阳穴,小寒一路低声抱怨着。 厚厚的围巾将他整张脸都埋在了羊绒织物的后面。 即便看不清他那张围巾后面,到底有什么表情,但是不用怀疑,一定是很艰难的表情。 ——如同木九段,轻轻巧巧、仿佛一点都不困难的赢了他后,脸上露出的表情一样。 「总会过去的。」 我轻声的安慰。 是的。 总会过去的。 对局输后,被残酷的告知只能走到这一步;输给不想输的人,留下任何话语都像是告知对方你的无力。 「小四,如果哪天你输得糟糕无比……你会怎么办?」 终于等来这句话了。 「看书。」 我把那本棋谱递给他,然后潇洒的转身。 当然了,身上裹得衣服和小寒不相上下的衣服再转身—— 也潇洒不到哪里去。 「喂,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看棋谱了,自从——」 「要学会看嘛~」 我挥挥手。 送人到楼下就好了,反正都住在一个小区——两栋楼中间还不隔其他的房子。 「算子题五十道,死活题五十道。还有残局二十题。」 第二天,昨天晚上还难受的要死要活的吕寒之,此刻精神奕奕的拿着一叠列印出来、一式三份的厚厚一叠a4纸。 「不要抱怨,我可是天天被这人五点多,就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我打了个哈欠,喝了口给自己倒的绿茶,冲着那三个小孩开口。 「相信我,如果你们不想做这些题目……可以选择和我们两个早上五点半一起去晨跑一个半小时。」 ………… 一片沉默后,赵石少年率先拿起水笔,接过自己的那份练习题。 「乐平,不要偷看我写得东西了,每个人的每道题目,都不一样的。」 「赵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闭嘴乐平!」 「钟奕,让我看看你的那份……」 「你都写了那么多次的题目了,怎么还不死心这些练习题里有重复的?」 「再吵,你们三个都别吃中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十六 有人说过……「人都在下意识的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不论是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 好吧,这个『有人说过』的『有人』——是我的最大的那位兄长——季清远。 至于稍微小上那么一点……我十几年都没见过一次的三哥季清渊—— 天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 『祸害遗千年,不用担心。』 这是很久之前清源姐对我的询问做出的……最具代表性的答覆。 语气之轻描淡写、动作之无所谓……现在想想,当时能被骗到真是太幼稚了。 但是想想看,虽然说同名同姓叫做季清渊的男性——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上下——青年,并不能排除掉这个概率……但是想想,除了『季家出品、信誉保证』的那位,还有谁能露出那种俯视一切的笑容——并且还被边上的人评价为「傲慢」? 「小四,你看这张报纸都快三分钟了,还没好吗?」 平八段穿着休闲装,戴着眼镜坐到我身边的位置上。 「我看完了……」我将报纸一卷,递过去,「说起来,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三分钟内一定会看完报纸?」 她打开报纸,一边翻阅着内页的大标题,一边随口回答道:「因为…你看报纸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三分钟……这是沈哲沈九段一门下的必备传统,不要太过担心……」 我还没有开口说「这是哪门子见鬼的传统」她就兴奋的指着报纸上的一张黑白照片,对我开口道:「世界性围棋比赛……由中国本土企业贊助举办。」 「我早就看到了……不然我为什么拿了这张报纸阅读的超过三分钟?」
第72页 好吧,季家小心眼——但绝对不是记仇——的个性,我也丝毫不改的继承下去了。 「我说的重点是……」平暮秋再次将我的注意力放到了那张黑白照片上,「那个贊助举办这项世界性比赛的企业ceo……长得还真不错啊……」 「嗯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我随口应答道,眼睛盯着自己手上拿得这份——报纸体育版<棋院附赠>的日本和韩国棋院的几份……比较流传广泛的棋谱研究起来。 「你说这种话……」平八段的脸上露出让我看后一愣的……笑容,「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我反问。 我唯一该担心的,是这个见鬼的比赛竟然还辟出了专门的女子组比赛…… 该死的,这个应该算是明目张胆嚣张至极的护短吧? 不过—— 为什么我要当心别人的眼神? 【或者我在担心谁的眼神?】 手上拿着那份简易装订起来的棋谱,摸下巴做认真思考状。 「……算了。」 平八段耸耸肩——一个女性绝对不该做的动作——然后翻到了下一个版面。 「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对于平暮秋的回答做出我应该有的反应后,我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份基本上人手一份的棋谱上。 【等等……我记得很久之前……也许是去年还是前年,小寒说过「杨海说棋院在计划举办一个世界性的围棋比赛」。】 【……真是糟糕的办事效率——或者说是精明到一种让人无语的眼光。】 ※ 「投资一项註定会亏本的比赛……这人钱多的一定烧得慌。」 「乐平,总归比起将这些钱做不法用途要好吧?」 「你们两个……确定不是对这个比赛的对局费的兴奋吗?」 ※ 「要参加比赛?」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三张报名表,表情非常的精彩。 「不是三张,是四张。」 小寒径直从门口走过来,笑得一脸谄媚的将自己锁手上的一张纸递过来。 ——啊哈,又是报名表。 「全都……」我看着那几张报名单,「不合格。」 「小寒,去把家庭情况和备註栏都给填了,重新拿张报名单。」 「小奕,乖,去用黑色水笔或钢笔填写报名单,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用原子笔。」 「乐平……你去把剩下的几个该填的地方全都填了……户籍就写……台湾省。」 「只有赵石……你只需要去把这个……」我指着现居地,「写棋院地址就好了。」 「有标准填写格式吗?」 寒少不死心的开口询问了句。 「当然。」 我从一边的棋谱堆里抽出一张表格,递过去。 「你……」小寒接过去,看到姓名一栏上写的名字,「小四,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大名叫做……季——」 「写你的报名表去。」 我白了他一眼——打断他说的话后,然后继续欣赏我的那份棋谱的对局去了。 「在那种情况下……白棋这招一拆一挡,精彩的将左下角圈入他的领地范围……」 我看着最后是韩国文字的两个署名,再往下瞅了眼——没有翻译。 「为什么我要在祖国的领土内,翻译其他国家的文字?」 「小四,你让那些做翻译谋生的和做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情何以堪?」 小寒停下笔、插嘴道。 「还有那些将英语书当成语文书来背的应试生……」 钟奕也很有默契的在一边接话下去。 「一个,」 我手上拿着棋谱,指着小寒。 「二个。」 指向钟奕。 「我不确定你们两个确实知道中国的教育制度。」 「老师,你自己不也是不清楚吗?」 钟奕姑娘很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开口反驳。 『可爱的姑娘』我给出这个评价后——毕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切付诸于行动…而且还是这个年纪…是需要保护和鼓励的珍稀罕见的一种存在——清了清嗓子,微笑的回答,道:「虽然说我初三那年就没去过学校多少次了……不过我还是有毕业证书的。」 「应试教育。」乐平少年很认真的在边上开口,然后看到几个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后,脸色一僵,「其实我一直是在围棋道场……上的文化课……至少我读写算念没有任何问题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稍微学学人家赵石这孩子吧……好歹也是个很罕见的性格温和韧性足够的娃……」 杨海走过来,递过来张报名表—— 「喂喂喂,我这里成了特别流动的报名点吗?怎么每个人都把这玩儿意……给我?」 「不要抱怨嘛~季姑娘,你都把我的这个小师弟给拐跑了……就不要抱怨这些问题了。」 杨海很自来熟——其实大家真的对他很熟——的弯下腰,揉了揉赵石这孩子的头髮,笑得灿烂无比。 「而且反正快递邮寄都那么多钱,不如一道寄了……这个和团购优惠一个道理来着~」 「团购优惠和一起寄这些报名表……有什么必然的直接联繫吗?」 我就差没把「我靠」这个……给念出来了。
第73页 「算了算了,反正这几张报名表一起寄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出人意料的……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小寒。 「好吧……」既然有人来打圆场了,那么就不要去管究竟是谁了。 「实际上,所有人中,最好说话的应该是季七段。」 赵石一边将自己的头髮用手指当梳子弄回正常的情况——一边一针见血。 ——这种个性的人,是不需要保护的。 我心下确认了这一点。 笑得异常无害、给人的感觉是温和但是却不缺韧性……实际上经常带着略微羞涩的笑容说着让人无语的真相—— ※ 「杨海,我觉得你这一师门里……相对来说你是比较正常的一个了。」 我默默地扭过身子,转向就坐在我身后的那位——就进拉了张椅子一个人打谱的杨海。 「你才发现?」 「……相对来说。你没注意这个比喻吗?」 「你要知道,我的老师刘明九段、你的老师沈哲九段、还有小寒他老师木子清九段……还有个现在业余界棋手第一人的苏昕……」 他开始八卦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说实话,确实很有意思。 「曾经是这个棋院里,很受人期待的几个少年天才?」 「拜託……」我耸肩,看着面前的自己摆出的棋盘,「我们见过有这个天赋,然后又没有毅力坚持下去……结果一事无成的人还少吗?」 「——最悲惨的是那些抱着职业棋手这个幻想而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变化……或者说注意到了,却没有办法阻止的人。」 杨海很淡定的再在自己的桌子上的棋盘上……敲下一枚棋子。 「我们不能去管所有人,所以只能去注意身边的人。」 我看着最后那枚让这场对局结束的黑子——盯着棋盘,沉默半天。 「你认为一个二段棋手,能下出这种对局的有几个?」 「天才?」杨海低声笑出来——开始将自己摆的棋子从白子开始一个个捡出来,「那个执黑的二段是叫做……」 「高永夏。」我揉了揉眉心,「你能相信,我是用模仿棋才赢过他的吗?」 「可爱的季姑娘……」他扭过头,笑得让人恨不得抽他一顿,「你的模仿棋玩儿的太精彩了……我相信那位——止步在你那里的那位——坐间王座,也肯定了这一点的。」 「杨海,你竟然还敢用电话线上网?」我挑眉,悟出了这个说话语气的关键,「当心棋院让你负责这个月的电话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的高潮终于要来了…… 杨海叔,玩电脑还用电话线上网……会遭雷噼的。 十七 「杨海,你竟然还敢用电话线上网?」我挑眉,悟出了这个说话语气的关键,「当心棋院让你负责这个月的电话费。」 让在吃晚饭的时候……这人竟然没厚着脸皮——过来蹭饭,我就能猜到这问题的关键原因了。 我竟然一语真相了!下次该去买彩票。 我一边做着绝对不会去进行实际行动的打算,顺便听着边上四人吃饭的时候还安稳不起来的对话。 估计他们仨能安静下来,也只有可能是有对局的时候了。 对局结束后的点评也争论不休,那也是一场见怪不怪的灾难。 「杨海这回悲剧了。」 ——乐平一筷子插在红烧狮子头上。 「乐平,你用筷子的技术,还没有人家钟奕好。」 赵石少年很认真的看着只比自己小上那么两岁的乐平。 这认真的语气里说着的话……眼看又是一场争论,我嘆了口气,揉着眉心出来打圆场。 「别闹了。吃好饭都给我刷牙洗脸去,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明天我一天都不在棋院,你们几个怎么让人放心啊……」 嘆气之余,再次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 这一胃病,至少这几个永远吵吵闹闹的傢伙需要负责一部分的。 「没关系,明天我没事情来着。」 小寒的在一边无所谓的接话,让我越发的头疼起来。 「就因为就你一个人在……这才难搞定啊……」 我扭头背过身,正好看到一身愁云惨澹气质的杨海端着两个碗——一碗打汤、一碗搁饭的默默得找了个地儿细嚼慢咽起来。 心情瞬间愉悦。 杨海,这还真是辛苦你了。 【提供谈资不说,丫还抡上自己做八卦的题材娱乐大众。你真伟大。】 收拾整齐自己那头短髮和一身穿的衣服,一手拎着串钥匙,一手往口袋里塞了几张面值不同的人民币—— 出门。 季家大兄长季清远。 季家二姑娘季清源。 季家三哥哥季清渊。 哦,还有我—— 季家小四……季清鸢。 对于这个名字,我除了——当初去办身份证的时候竟然才知道我户口本上写的是这名字——平时都没在意——感慨了句后,顺便腹诽了下我明明是四月出生,老早过了 「放纸鸢」的「莺飞草长」二月份——结果还起这到底算啥名字的爹妈。 虽然说放风筝放纸鸢啥都是一个含义,而且对于这一项……早就变成个啥时候你想做都成的活动来说,取这名字真的和出生时间没啥关系。
第74页 但是,心里纠结和别人看来根本就是两回事啊两回事! 于是我终于不能淡定的看着好端端的家宴差点毁在自家那个……除了各种类型的笔墨纸砚外,啥都不能到她手上的二姐进厨房。 我宁愿去喝清远哥煮的一锅大杂烩的「佛跳墙」……也绝对不要吃都没在水里浸过、就放到自来水龙头下沖沖切碎丢锅里去——天知道有多少农药残留——的炒芹菜。 「难道季家没有一个人有做菜的天分吗?」 季清渊……这位好久不见长得越发祸害的男性扶额。 「比起这个来……」看到自己的菜被对面那位用筷子夹起来一点,就立刻放回去然后说出低下的评论后,清源姐怒了,我嘆气,拿起钥匙——这房子由炒地皮炒的风生水起的苏芳师母提供——下楼买晚饭去。 「吵完了?」 看到来开门的是清远哥,我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个。 「嗯。」他一脸终于解脱了的表情,点点头,接过我手上的晚饭,「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是的。 这一次季家十几年来头一回四个人聚齐的家宴,变成了一遍的红木桌子上摆着不单冷掉而且完全不能吃的一菜一汤——炒芹菜、佛跳墙。 四个人席地而坐毫无一切风度的啃着鸡翅和汉堡。 边上还有喝道一半的可乐和见底的奶昔塑料杯。 「没想到小三回来后,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吃得第一顿饭竟然是吃得快餐。」 「这种悲剧,季清远你就不要说出来了。」 「季清远,我忍你很久了。什么叫做小三?老子可是有名有姓……你丫就算和季清源一样连名带姓的叫老子名字,都比叫小三强。」 「季清渊,稍微正常点!不要一回来就给我露出这幅地痞流氓的样子成不?你看人家清鸢……我和季清源两个人叫小四叫了十几年,都从来没有过你那反应。」 「靠,老子丫当年在美国住的街区十五分钟就来次枪击;黑帮游行的火拼每个礼拜不上演几次那叫不正常……老子能正常到哪里去。」 「新闻媒体果然是最不能相信的存在。」 我对于这个很久不见的清渊哥……在看到真人后,再与报纸上看到新闻里的插图照片一对比,彻底已经绝望了。 「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差别太大了啊……」 清源姐拎着半瓶啤酒,拍怕我肩膀安慰道。 是的。 啤酒。 丫能让「事不关己高高、独善其身」、「作壁上观、喝茶看戏」的季清远,抡袖子和「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事业无量」的季清渊互掐,除了万恶的啤酒还有啥不? 至于我那位在外人眼里「端庄正派」的「相貌姣好」的清源姐,此刻那副的无赖样——也是拜它所赐。 「放心吧,他们两个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怎么闹腾都成。」 只喝了半瓶啤酒——除了语气无赖了点,脸不红气不喘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源姐,在一边很淡定的端着我倒的龙井开口安稳——在一边随时打算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我。 「因为就算住医院了……」顿了顿,我眼神明显的被惊悚到了。 「季清渊那浑小子挣下来的产业,随便拿点这些钱出来——搞定住院费和一切其他开销,都根本就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事情。」 「清渊哥他到底在美国干了什么啊……」 我泪目了。 我前几天才知道这人是去美国留学……不是去玩儿离家出走的——合着全家就我一人被骗了这么多年—— 「啊?那个啊……」那个衣衫不整架打得确实很不赖的季清渊,此刻还有工夫告诉我很惊悚的事实。 「我就是当初在stanford 念金融的时候,顺便将几年的继续贊助给一起做过课题研究rry和sergey……入股了一下他们组建的公司……【注一】其他门路的赚钱方式,好孩子不要听。」 「我恨英文。」 我日语韩语都很好,除了人人都会的英语一塌煳涂外。 「唔……」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的清源姐喝了口啤酒,「季清渊,你在中国的地盘上,还是将这些英文名字都直接音译成中文吧……不然当心路遇愤青,一板砖拍上后脑勺,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子会怕夜路?」 季清渊咧嘴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 然后季清远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身上——双方不分上下的平局收场。 「老子当年混华人黑帮、被那帮子数典忘祖的东西【注三】追杀的时候,丫那群敢做半夜抡板砖敲闷棍小孩,还给自家老娘打酱油吧?」 「季清渊你到底在美国是留学还是混黑帮的!」我怒了。 我只是个职业棋手而已,唯一的特长就是下围棋。 丫季家这一辈名字排我上面的那几个到底是什么人哟! 季清渊丫个十六周岁一满,就收拾行李拿着签证奔去美国念书。 一不怕人生,二不怕地生。 愣是混出一份不知道怎么被他弄得清清白白的身家回了国。 季清源这个玩伪造各类纸张文物……丫混还能混出个「品行端正」的名声的姑娘,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至于季清远—— 这个96年奔印尼写游记,结果弄得97年底才回国,回了国还专门写了份近代华人在海外的传记【注二】——估计等上十年都没可能发表——要和谐。
第75页 我真怕哪天起来,被人敲门递过来张这仨的死亡通知单。 不过说不定其实我是最好被绑架撕票的一人? 【真他娘让人无语的事业——开瓶,灌酒。】 等一晚上过去,我一大清早就踩着满地的空酒瓶子外加三个倒地上、身上盖着我拿出来的毯子——睡得横七竖八却极香的家人。 再怎么我瞅着最终觉得都会悲剧收场的事业—— 闯下这份事业的仨……都是我在这世上,每个都独一无二的家人。 不过等看到脸上顶着俩儿黑眼圈,打着哈欠出来买早点的小寒,鼻子一酸。 我周围最正常的一娃哟~ 虽然他看到我咧嘴一笑,那一口的整齐白牙,让我想起了那位至今还倒在地上睡觉——被我评价为牙口好——的季清渊。 「小寒,我想死你了。」 攥着这娃……递过来的豆沙包,感动的内牛满面…… 「怎么了?」 寒少看着小四这样子,嘴角一抽——反正昨天啥事情都经歷过了,也不差今天这一大早的一遭。 「果然一圈看下来,还是你是个正常人……那个世界太恐怖了。」 「小四……」他一愣,总结性的反问,「你昨天家庭聚会,是不是几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看恐怖电影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家庭套餐有优惠啊……」 他说得理直气壮。 而我却只能死死的啃了一口手上的豆沙包。 【我终于知道杨海把那报名表给我……我差点掀桌和这人翻脸前的……时候,为什么是小寒打圆场了。】 【合着,这个套餐有优惠打折的概念,是这厮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1. 【注一】:起点重生文,如果男主重生在90年代,并且出生在70、60年,那么一定会在挣下一笔产业后,拿钱去购买或者入股的公司—— google。 对,没错,就是那个就算不能不入股到微软投资比尔这娃,咋也要弄到google一股东位置的google。 【咋也不能免俗……这只是个过场,而且直到1998年9月7日,google公司才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曼罗帕克成立。——摘自网络】 【注二】:请不要忘记最近的一次惨案——在九八年的印尼,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中国人在近代海外的歷史——即那块看上去很美的群岛的土地上,从来都是血泪铸就的。 【注三】:不想承认这一点,不过在国外的华人黑帮,是黑帮里最糟糕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似乎在内斗上,中国是歷史最悠久的一个国家。欧洲中世纪的宫廷和教廷的歷史……完全无法比较。) 2. 俺家的小三(直到为啥季清渊要暴怒了吧?),不是穿的,只是眼光比较好,身后还有俺这个亲妈开金手指。 而这个金手指和背景,是为了他做得那赔本生意——举办世界性围棋比赛——开得哟~ 3.今天我更新的真早。 4.和谐期间,请大家不要就【注二】和【注三】发表过激言论。 一些歷史真相,我们知道,谨记之。 不要遗忘。 番外二:良辰美景(上) 季清渊。 男。 1981年留学美国。 1997年回国,1998年……中国多了项世界性的围棋比赛—— 光启杯围棋赛。 举办这项比赛的公司为—— 某大型网络公司。 而这个身价头脑外貌都让人趋之若鹜的男性生物,实际上已经很严峻的站在了三十而立的十字路口上。 至于比他还要大上两岁的季清源,身为一个女性都没有一点想要结婚的思想,那么他个刚刚想起自己没几年就奔三了的人,急什么? 徒劳给自己强加些根本不是必须的压力,那是白痴才会做的。 至于自己当初混得如今这个地位,不就是强加给自己那些必须的压力换来的? 付出什么,得到什么。 这是从飞机上下来,从行李託运处拿到自己那个不大也不重的行李箱,走出飞机场,踩到的第一块被加利福尼亚州的阳光晒得滚烫的水泥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觉悟和准备。 然后是自己面带笑容的敲开自家爹妈在美国加州的一户……好歹还有些旧日情分的老友家的门。 【人在国外,最欺吾等的,偏偏是自己国家的同胞。】 在心底除了感谢这户让自己藉助顺便办妥出国证件的人家外,一切需求能自己解决,就不要去麻烦人家。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祖宗千年来的教诲,可从来没忘记。 不止一次放轻脚步,隔着虚掩的门,听到过两个人的对话,除了装作不知,私底下努力的打工赚钱。 凭藉着父母留下的一笔遗产,和在学校里用优异的成绩换来的全额大学奖学金,直接收拾起自己的一家一当—— 如同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往当初带来的那个行李箱一塞,直接去学校报到。 实际上与住校相比起来,季清渊认为自己在环境复杂的贫民区,更加能找到赚钱的机会。 机遇这东西—— 从来在出现的地方都是公平的。
第76页 只是要看,你有没有胆量和身价,敢去摘取这一环境下酿就的机遇罢了。 孤身一搏。 得之,便是滔天富贵。 以及伴随而来的灾祸。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 对你下手最狠最阴,脸面上还要做得大义凛然面子要做足的—— 除了自己那些在海外的所谓华人黑帮,不做第二想啊…… 住在贫民区的好处,随之而来了。 一年多的熟悉道路……他连那条捷径能捞到对方后面开枪射击都不用去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贫民区,复杂的人种和各色帮派,让这里变成了每隔十五分钟就有枪声响起,也不用大惊小怪的地方。 死人?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每天都有人死去。 因为各种原因:疾病、误伤、还有帮派游行之间的火拼…… 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自己唯一做得一件让自己觉得身家还是清白的事情,就是投资入股rry和sergey他们组建的那个——前途和钱途绝对无量的公司。 至于其他…… 抡钢管砸黑砖,持有危险枪枝管制刀具…… 他可以把每一个在国内称得上是犯法的事情,都全部做了一遍,然后每样事情,都在自己洗干净手;穿着一身洗得泛白但是极其干净的衬衫裤子走入教室、一边点头和认识熟悉的人微笑打招唿的时候,早就玩儿的熟练到厌倦了。 至于爱情…… 自己当初和某个互有好感的东方姑娘也曾经浪漫的谈过一次恋爱,然后等发现对方的个性,完全无法和自己同步的时候,就在她再一次灌醉自己,拿着一张空头支票笑得让他想吐的时候,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用着中文徐徐缓缓的说道:「你这样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然后那个姑娘把支票簿摔到自己脸上,骂着「人渣」,最后只能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人了。 骂骂咧咧总比哭哭啼啼好啊。 想着今天这顿饭算是还要自己付帐——以前都是aa制——一边嘆气,一边拿着那姑娘摔到自己身上的崭新支票簿,写了个数额,签上自己大名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百元美钞的票子,作为消费塞到那位唯一没笑的女侍者手里。 「圣诞节快乐。」 嘴里一边嘟囔着这句要到明天才名正言顺的话,眼神清明一片——完全不似刚才的醉意朦胧——一边脚步稳健的迈出门去。 我季清渊,从没告诉过那个心里虚荣心,完全吞噬掉最后一点自己看上她原因的「天真」姑娘,我身家足够买下加州地理位置最好的豪宅装修个十几遍,都还要悲剧的发愁自己的钱怎么样才能算花得完。 就如同她从来没告诉我,她打算把自己吃空后,让自己欠下一笔作为一个……省吃俭用还要课余时间打工赚钱的优等生——表面上看——无法负担的空头支票。 她有自己的小九九,自然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 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己需要的那种——在知道自己构造的表面情况下,还能不有其他想法,却能自力更生奋发向上……等告知了真相,也能心情如常转换自如的女性——做妻子。 情人……这种用来解决生理需要的存在,不需要太过花费在前一种至今还没找到女性身上——该花的心思。 其实自己那告之失败收场的恋爱,对方那姑娘说的一句话对极了。 自己就是个人渣啊…… 不过人渣当初,也不是个渣。 人都是在环境和外界的因素逼迫下,变得渣起来的。 渣到自己这种的极品地步,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出人头地又能怎么样? 双人床一人睡,真他妈悲催。 坐在河堤上,一身皱得完全看不出该是阿玛尼这牌子的衣服,一手拎着酒瓶子,抬眼看着头顶上的那古往今来无数中外学者或是浪漫主义或是现实主义或是辩证物理科学的描写过——但在自己眼里就是一老是变来变去不知道啥时候被人啃上几口的大烧饼…… ——举瓶子。 「祝这良辰美景。」 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家里那最小的丫头,今天早上合着自家三人,一起去跟踪得出的结论…… 看来也不需要自己和上头那打定「单身、不婚」完全不需要操心的俩人——连自己就是仨的——担心了。 「季清渊,你给老子赶紧上车,丫不要搞得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跑了悲秋伤月的噁心人成不?」 红色的嚣张拉风到一个让人默然的境界水准的男人,按着喇叭让那演着失意落魄酸文人……结果演得一点都不像的季清渊赶紧上车处理公文去。 「沈应文,你就不好给老子稍微摆出点老子秘书的架势吗?有你这么给老子这个你丫顶头上司摆脸色看的秘书吗?」 「季清渊,你给老子下车吐吐干净再上车来。」 一个急转弯,甩掉身后的几辆车。 「fuck,你小子该不会想在三环玩儿飙车吧?」季清渊脸色一变,「你丫浑小子放老子下来。老子可不想陪你一起进交警队喝茶去。」 「晚了。」有一个急转弯,变速踩油门,转方向盘,动作干净利落迅捷无比,「照老子的技术,就在三环上,哪怕你丫车子上挂着个警灯,老子照样能把他们甩到百米开外去。」
第77页 「滚你丫的。」季清渊火了,恨不得掐死坐在自己身边驾驶座上的白痴,「就这车和车牌,你丫以为人家找不到你住的地儿去?」 沈应文筒子,只是默默的扭方向盘,踩离合器,眼神认真的很。 但身上拴着安全带、嘴里破口大骂的季清渊心里却很不淡定。 就自己这一身酒味一副邋遢的民工模样,丫要是被抓住了,你丫人模狗样的不会被考虑,顶缸的可是老子! 「十三分钟。」 沈应文将车子开入办公楼的停车场——外面自有保安扯皮。 「——靠。」 季清渊骂了句,一边扯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抄起后备箱里的用防水密封塑料包装的西服上衣和衬衫,直接撕开包装,就地换了件衣服。 等到将沈应文递过来的梳子和镜子丢回车里,确定了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确实和那些用来做公关用的报纸上照片里的样子相差无二后,做出刚从车子里出来,整整衣服的傲慢样子。 抬眼看向刚刚进来的几位跟了自己二人一路的交警。 眼神傲慢,微抬颈脖,轻点颔首。 嘴角挂出能做模板用的和眼神一样傲慢的笑容,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吗?」 季清渊,你丫就是个渣。 ——沈应文乖巧的做秘书状……丫本来就是和这人狼狈为奸的狗头军师——递过来一个黑色文件夹。 「如果没有其他事宜的话,可以让我过去吗?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不想迟到。」 言下之意,给老子让开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丢给身边的沈应文这句话后,施施然的迈着大步从两位交警面前走过去。 【沈应文你丫混蛋,老子都摆出这幅……背黑锅的——这车是老子开得模样了,你丫就去给老子搞定接下来的事情。】 迎面和两位风情各异——一个笑容妩媚一个表情漠然的新世纪女性眼神交流了下后,事情就丢给自己的那两位公关部的一正一副的主管搞定了。 至于会议—— 明日再谈,老子要去补眠休息。 酒喝多了,早晨的风吹得老子丫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季三哥哥我写得很欢乐。 丫就是个混黑道混得风生水起,两面三刀……各张面孔都还不一样——玩弄恋爱(天知道那恋情算不算失恋……这厮用得分手藉口太他x的渣了)、口吐脏话,出身平民怎么装傲慢冷漠帝王攻一身痞子气都意味着这厮丫是个痞子攻的主。 至于沈应文……我坦白,这两人在美国就狼狈为奸了……这样子说了成不? 沈大帅哥最热爱的活动就是飙车——又是一外表温润贤良实际上暴走的傲娇女王受……?的主。 要是说分类的话,小寒应该就是天然黑年下攻,小四就是吐槽无奈受…… 至于木九段,丫就是个冰山冷面腹黑无心攻,沈九段就是个热血爽朗受…… 至于苏昕叔,这厮算是个傲娇受吧……至于鬼畜属性,这是隐藏值。 而季清远大哥,妹控无良眼镜鬼畜攻……哦也。【实际上季家的boss应该是他,毕竟一个人拉扯三个弟妹,一个培养成了国内屈指可数的文物伪造倒手贩子的妹妹,一个送到美国混黑帮赚了一大笔需要来国内洗白钱的弟弟】 季家的教育体系,在他手上是一把抓的。 清源姑娘……这是个妹控属性的御姐,具体cp……让俺思考下。 这一卷,如果没有别的情况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在几个因为某那悲剧的描写下,出镜率低下的配角们的各种视角下结束的……【如果亲看完这章后,觉得不喜欢的话,请告诉我,我去修改。】 十八 『吾姓藤原,请问先生可是大唐人?』 …… 『不知是否有这荣幸,与先生手谈一局?』 …… 『那天从先生那里猜得黑子,必将这败势双手奉还。』 …… 【……可惜了,没能手谈一……你执黑的对局。】 手从被子里伸向床边的矮柜,摸到个冰冷的玻璃质物体。 拿起来,分量觉得不对。 睁开眼睛,看到这个玻璃杯子里已经没水了。 ——掀被、下床。 毫不留恋的从大冬天没有空调的被窝里出来。 赤脚踩着柔软的羊绒地毯,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正对着浴室半开的门,门内墙上的一面镜子上,倒映出半个没被半开的们挡住的身影。 咖啡色的瞳孔悠远深邃。 若是仔细看下,就会发现最深处的那一点,毫无感情的色彩在里面。 注视了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几秒后,移开注视的目光,再次按下饮水机的开关,注视着液体流入杯中。 快溢出杯口的时候,才将饮水机关掉,端着杯子走回卧室。 站在床边,却先是摇了摇杯中的水。 杯中的水依靠着离心力的作用,缓缓的绕出一个漩涡,然后立刻消散不见。 这一举动结束后,这才将杯子搁在身边的矮柜上,躺回床上,拉好被子。 闭目养神。 木子清木九段,男,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公斤。 除了半年一次的身体检查外,从来没有因为各种理由,踏进医院半步过。
第78页 除了在身体健康上与别人稍微有些不同——好过头了外,他也不需要人最基本的一项生理活动—— 睡觉。 这个用唯物主义科学理论支持的医学角度解释起来,估计要和大脑的一堆神经元——以及各种人体内的控制睡眠的激素,扯上十几篇没有结果的定论。 但是用唯心主义的话来说就是—— 自己十二岁那年把那把一点都不平常的百骨扇带回家后,开头一个月都没睡好。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在上演着一些重复了十几二十遍后,已经可以自动忽略已经麻木掉的片段。 然后在一狠心给自己嘴里塞了超出医嘱双倍分量的安眠药——补足了八小时的睡眠后,从此和做梦、睡觉两个词语无缘了。 现在他漫漫长夜的两个乐趣,一个是将九点前没完成的事情——看棋谱,查资料,出练习题——带到晚上依旧能保证工作效率的加班外…… 第二个就是每天上床闭目养神前,往床边伸手可及出,放上一杯倒满的水。 就当看免费的电影或者一直重复的连续剧算了。 ——还可以顺便期待下,什么时候出现新的剧情。 省的被人说自己连电视机和电影院都——前者没摸过,后者没进去过几回。 自己天天晚上在看别人指望都不能指望到的东西,就足够特殊了,没必要再把自己摆到正常人的范畴里面。 与其庸碌一辈子,不如挣个百年千年后,都无人能忘记的名分。 哪怕活在油墨飘香的铅字——或者现在大势所趋无法抵抗的网络文字上。 也总比自己基本上每天晚上看着……那些片段里的人物组成的不成文章的故事,要好看的多。 木子清,在国际棋坛上,依旧能独树一帜、领先旁人且棋风棋路不与他人同——以战争胜利为首要目的——的原因,就在他构造的局面下,他每一手制造出来的棋路,都要让对方担心什么时候这一本手,会变成后面破冰利刃直指死穴软肋的妙招。 而他,说实话,却像是每一场对局,每一次坐在对局桌前,看着对面坐着的不同的对手,手上捏着造成现在一切情况的扇子,寻找着那几个片段里的出现人。 但是信手拈着棋子,轻轻敲在纹秤上,几手之后,就能否定掉对方不是自己在等着的人。 真是的。 咳嗽几声,端起一边的玻璃杯,也不管自己的喉咙是否该喝冷水,就这样子一饮而尽。 感觉到冰冷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入体内,最终温度调整为体温,进入胃中。 也不管是否消化系统真是这样子运作的,这样子胡乱想着,在寂静的无一点声音——除了窗外开过的车子压过路面的声音——的房间里,转移着根本无法移开注意力的肺部。 肺部那隐隐作痛的感觉,绝对无法转移注意或者隐瞒别人。 如果上医院检查,估计无论如何,接下去的那场对局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他不会就此认命的。 「止步在这里……那就太可笑了。」 一边做着完全认命的事情……找寻着脑子里出线的那些片段,感觉就好像是对话中的两人——从来只出现这两个人——就在这围棋的棋坛上,鲜活的存在着。 只是需要一个个去对弈,才能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找的那人。 那个记忆里……不是从第三者旁观的角度,而是仿佛鲜活的存在着那些片段里,不曾消磨掉的其中一人。 另外一个—— 明明说着中文,但是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有时候听到的日语,细细分辨,能够清楚的得知对方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吗?」 嘴角挂起倨傲的冷笑。 伸展左手,伸入了衬衫的袖口,右手抓住白色衬衫的衣摆,动作细微的拉动,感觉到衣料的褶皱以及划过瘦却有力的手臂出现的纹路,随着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作—— 这是穿衣。 修长纤细的手指,将木质的纽扣一个个从上往下扣好。 原本□出的小腹肌肤——与脸色一样是病态的苍白——被扣子收在白色的、做工材质都是上层的衬衫里。 接着是一件羊绒的套头毛衣。 穿好后,右手的手指随意的在原本梳理好,但是因为穿衣的动作而变得凌乱起来的头髮上随意的扒拉了下。 然后弯腰——顺着脚踝一路往上,经过匀称纤长的双腿,穿好黑色的西装裤子。 撩起衬衫下摆,服帖的收入黑色的裤子中,再不厌其繁的重新对着穿衣镜,整理穿上大衣的前的仪表。 这一番明显重复着、浪费时间的穿衣动作,木子清木九段,却已经穿了整整二十年。 「无论哪国人,无分性别,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时,便不会放弃。」 再次伸出双手,将衬衫的领子强迫性的重新按着纹路压好立起后,顺手抄起本就搁在一边整齐厚重的黑色羊绒大衣—— 「毁掉了我三分之一的人生,就这么想不负一点责任?做梦去吧。」 穿戴完毕,裹上白色的自织围巾。 在酒店的休息室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后,关门,拿好磁卡,下楼。 将双手插入口袋中,那把除了对局之前和对局中会带着的百骨扇,安安稳稳的让自己的右手食指接触到。
第79页 一接触,就牢牢地攥在手心。 左边的口袋里,装着的却是那张作为房门钥匙的磁卡。 迈步,下楼,转弯,往前。 面无表情,眼神平淡的扫视了站在对局室前面的几个人一眼,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后,走入对局室。 一片镁光灯的闪烁后—— 这场世界冠军头衔战决赛三番棋的最后那一场……一决胜负的对局,从木子清九段踏入对局室后开始! 对局室外的几人沉默了十几秒、互相对视僵持了几秒后,各自散开,每个人眼神认真的不亚于赌上一切的木子清。 这场对局—— 木子清九段(中国)与李木秀九段(韩国)。 无论是前者的学生吕寒之,还是后者的弟子金永旭;一个被青梅竹马的同窗季清鸢拖走,一个被最亲近的师弟高永夏拽走。 这种电光火石火药味浓重的对局场外的情况,太他娘的混帐了! 我坐在对局桌前,看着同步转播隔壁房间的无解说的棋盘,手上捏着黑子,咬牙切齿。 木九段执白是否天下无敌我不清楚——虽然能看到的对局棋谱都是赢的——但是如果能执黑…… 胜率绝对比那个号称「秀策第二」——执黑不败——的李木秀拿的稳当。 「小四,开始了。」 对面的吕寒之,眼神和表情,是我只在对局时才看到的认真严肃。 一瞬间有他终于长大的错觉。 欣喜之余,又不免有些隐约的莫名失落。 不过—— 我看着转播过来的画面,拈起枚黑子,拍在了右上角星位上。 ——终于开始了。 这场积怨许久的对局。 从一九八七年开始的—— 木子清和李木秀两个人的积怨。 【无论结果如何,这场对局——绝对会载入史册,时间——无法掩盖棋谱上的每一手走势。】 【真让人期待,这第一届的光启杯的结果。】 这是98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而无人知道,那个木子清在等坐到他对面的人,要等到下个月才会出现。 而时间—— 【以前是最多的,现在却是最缺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木叔叔的设定,用一首外国童谣来描写。 如下—— solomon grundy所罗门?格朗迪 born on a monday 星期一出生 christened on tuesday 星期二受洗 married on wednesday 星期三结婚 took ill on thursday星期四生病 worse on friday 星期五病危 died on saturday 星期六死亡 buried on sunday. 星期天焚尸 this is the end of solomon grundy. 这就是,所罗门?格朗迪的结束 十九 【「恨」这感情,永远比爱来的要长久。】 【原因无他,唯有「执念」二字可解释。】 而这多年积怨下来的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便脸上带着闲适的如同鑑赏自家庭院一池子里——种的荷花。 但是内心里——或许是……哪怕将对方拆骨抽筋、合血生吃入了肚,这才方能——稍稍了却心里的积怨。 木子清、木九段、木叔叔……反正随便怎么叫都可以了——这位,和那位五十开外,四平八稳坐在对局桌前的对面……表情极平和的李木秀——喊他叔叔都觉得自己是被占便宜了的——九段,在裁判掐表,距离正式比赛时间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正在对望。 当然了,这对望,也只是互相眼神相撞了几秒,然后再极有默契的一同互相移开。 木九段从右手的口袋里拿出那柄——很诡异的据说从来没人看到扇子打开后的扇面上……到底写了画了些什么的扇子。 动作徐徐缓缓不急不慢的交到左手的手心,握紧。 捏着那柄扇子,眼神微微低下,落在被摸得圆润光滑,闪着岁月时间光泽的扇骨,脸上浮出笑意。 笑容极浅,稍纵即逝。 只是一个笑容,就将肺部的痛楚牵扯起来。 差点压不下去已经滑到唇边的咳嗽。 他绝对不想因病缺席,而将这场世界冠军的胜利奖盃,拱手相让给让自己很讨厌,积怨很多年的李木秀手里。 就如同李木秀,也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对手缺席,让自己取胜的胜利。 所以他来了,不出意外的看到李木秀坐在自己对面。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他木子清,还没到四十岁的『不惑』年龄,执念唯一,却大得很——难以轻易的割捨掉。 捨弃这个执念,他也就不再是那个『木子清』了。 微微闭上眼睛,抛却一切胡思乱想,静待对局前的最后一分钟。 【——时间到。】 猜子的取子一方,两人同为九段——在由高段取子,低段猜子的规则自然行不通。 那么按照年龄的大小——李木秀取子。 就见他右手抓了一把棋子,拳心向下,搁在棋盘上。 木九段顺手拈了一枚白子,搁在棋盘上。 双方之间隔着一个天元,却仿佛各自占据了半壁江山的一方君王,就等在这天元两边厮杀一番,争得个天下归属一般。 质地极品的云子制作出的黑子,落于棋盘上,敲打着榧木的棋盘,轻巧的叩击出清越的声音。
第80页 二子一数—— 为双。 李木秀执黑。 木子清执白。 比赛规则—— 每方限时两小时,读秒60秒5次。 黑子局终,贴七目半。 比赛规则由沈应文沈大秘书参考——实际上和照搬没啥区别了——自三星杯规则,唯一对于执黑贴目的原则,秉持了「在中国人举办的围棋赛事上,就要按照中国的贴目规则来办」的原则。 实际上,这番官方回答,还有一个未经修改的季大总裁的说法。 「在老子的地盘上,丫还不按照老子的规矩来办?」 而在享受全程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器探头,无声直播这一比赛特等席优待的季清渊,正在恶补关于围棋规则的一切条例。 例如关于刚刚十几秒前结束的猜子,拿着本《初级围棋规则入门》的小广告册子翻阅的季清渊,沉默半天后,终于开口了,「这个猜先,完全违反了取子者,取白子,猜子者执黑的原则……来着。」 而一旁的沈大秘书,则推了推银边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万能百科全书的架势解释道:「因为这两个人的棋力和地位,完全不用考虑这些规则。」 「唔……」季大帅哥一手托腮,一手反扣那本搁在酒店大厅自家公司做宣传用的小册子,做思考状。 一分钟后,看着终于缓缓落子的李九段,慢悠悠的开口,「这就是所谓的——等级高到一定水准上,就能藐视一切规则吗?」 「不好意思。」 沈大秘书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文件夹,一手端着文件夹,一手拿起钢笔写着什么,顺便给自家的那位想要拼命花钱——结果赚钱的速度更加快——的上司、兼一起干过不少没啥法律支持,但是却很天怒人怨的事情——的好友,随口解释了下。 「即便他们在怎么厉害,但是还是存在于我们制定的规则下。」 「我本来想去抄袭应氏杯的规则的……」季大帅哥换了只手托腮,做沉思状——那本小册子彻底功成身退被扔在一边了——缓缓开口道,「但是应氏杯的比赛规则,是应老爷子独创的,抄袭个刚刚去世不久的老爷子,我觉得良心上的压力很大。」 「你个傢伙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存在吗?」 同样属于「没有良心二人组」之一的沈大秘书将钢笔的扣子卡在文件夹上——笔放内页——勐地合上文件夹,脱口而出反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了……」 季大帅哥终于不在摆出那副「少女心思细微、怀春必备动作」的架势,倒在身后的真皮高背旋转靠椅上,看着包围着自己的数十台监视器的显示屏,再次摆出思考的架势。 而吐槽完了发工资给自己的季清渊后,沈应文打开文件夹,继续在上面写着什么。 【两个人都是围棋文盲,连规则都是现看现卖的。更加别提能否看清楚,木子清和李木秀两个人摆出的布局和拆招,到底水准几何了……】 ============= 黑棋高挂小目,白子一间飞夹。 这是到了第八十四手时,木九段做出的最有力的一个应对。 前面的那几十手,与其说是和他的那些关于李木秀九段的那些陈年积怨——而对于黑棋的棋路,展开应该的凌厉攻势。倒不如说是个初学者,遇上当世国手,结果只能自顾不暇。 用极其的疲软的拆招,解决对方的犀利攻势。 而这个『当世国手——之一』的李木秀九段,却是摆出赌上一切的架势,神色间极其小心谨慎,将这个『初学者』视为劲敌而不肯防任何一点水。 一点疏忽,谁知道会不会被这个在对局的时候不言不语、无悲无喜的木子清九段,给一瞬间就扭转了局势? 几手应对间,就能将原本前面十几手、几十手埋下的那些——看似毫不出奇的本手和在前一刻还让人觉得是极差应对的几招伏笔,变成此时让人拍案叫绝的妙招? 【草蛇灰线,伏笔千里。】 这一句八个字的形容,用在这个大脑构造里属于计算这一块的地方,完全是异于常人的木子清,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木九段所擅长的,是将原本散落在十九纵横棋星位一角的棋路,在十几手、几十手后,就能连接起属于自己的大龙—— 【盘踞棋盘,昂头长啸。】 而现在这一副局面—— 「就连初学者,都能比他下得好。这个木子清……九段?哈,中国的九段,难道拿得出手的就是这种水准的吗?」 林日焕瞥了眼那个大言不惭的傢伙——就坐在和自己左手边、隔了几个桌子的前方位置上。 「不过能将棋下到这种水准,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讥笑,讽刺。 林日焕嘆了口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低下头去,双手握拳、狠狠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洪秀英—— 「今年的测试没通过的话,等明年也是一样的。」 ——按照你的实力,其实根本不用因为这一点,而对这次的失败感到不安。 「但是……」洪姓小孩抬起头,眼睛里水雾瀰漫,「——多谢。」 「不要说谢谢。」林少年挥了挥手,觉得头很痛——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去哄小孩子。 谁叫这小孩——是出自于自己的那个师门研讨会下的呢?
第81页 「你会落选……」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一些现实里的「真相黑幕」告诉他,「那个给你检测棋力的李英宰三段,和我们研讨会里的林映秀四段——」顿了顿,想了个比较委婉的措辞,「关系比较恶劣。」 「所以?」 「所以?」看着那疑惑不解的眼神,林日焕忽然有一种很复杂的内疚感——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有这种内疚感?——道:「所以知道你出自我们这个研讨会后,你输给他,他自然会决定你不合格,继而报復回来。」 「所以,」洪小孩忽然明了,脸上露出很坚决的表情,「只要我赢了他,那么那个李英宰,就一定会宣布我通过测试了?」 「啊……」点头,「可以这么说。只要你赢了测试的职业棋手的话……」 ——我该为给棋院的研究生决定入门测试的职业棋手,都是低段这一点感到庆幸吗? ——我到底为谁庆幸? 测试一方的职业棋手?还是作为被测试者的天赋绝佳的少年们? 反正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很多年了…… ——所以说这种沧桑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果然是因为这次的定段考试,自己再次悲剧的缘故吗? 脑后挂着无法具象化的黑线,林日焕听着和自己同班的研究生们的那些越说越过分——过分到洪秀英这个被自己在星期六拉到本来不上课、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棋院来提高棋力顺便散心下的小孩,根本不该在这个年龄听到的一些词语。 用力一拍桌子。 看到众人目光都注意到自己这里—— 不习惯成为众人注视焦点的林日焕,此刻只能在心里长嘆一口气、硬着头皮,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样子——参考那个奔去中国观战的高永夏二段的表情气质和语气。 轻轻扬眉,语气傲慢,缓缓开口,道:「李银珠,作为个女孩子,还是不要说这种话比较好。」 一边在心里不合时宜的想道「这种话实在是太破坏我一贯低调的空气形象了」,凭藉着站起来后制造出来的优势,俯看那个刚刚升入一班后,以为自己还算过得去的容貌和稀有的性别,就可以骄傲起来的李银珠。 「估计你根本没看出来那个中国的木子清九段,到底在考虑什么吧?」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 但是,能做吕寒之这个「挑食又没有社会经验、生活白痴围棋天才」老师的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松轻易就能搞定的! 就如同遇上自己国家的李木秀九段——让人仰望的国手高度——也绝对不会走出这种看上去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对局的。 这种对局,在这中盘初,就应该投子认输了,坚持到这一步,绝对内里有文章。 「那么你又看出来了什么?」 那个急急反驳、语气越发让人觉得难听的李银珠,除了让林少年翻个白眼然后觉得对这人保持以前的那「敬而远之」的态度外加心里越发厌恶外,什么都没做到。 或许,她做到了让林少年摆出傲慢的神情,嘴角挂着冷笑、眼神颇有怜悯的看着自己,道:「不知道吗?那么好好去摆几盘,这个木子清九段的对局,就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了。」 表面上,我确实希望自己国家的棋手,将这个世界比赛的冠军奖盃拿回来。 但是——实际上我又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老师,如此轻易的如同棋盘上展露出来的对局一样,输得如此干脆。 「那个,林……林日焕前辈。」 洪小孩眨着眼睛看着坐回椅子上,双手抱怀,盯着电视机上的国际现场转播的比赛对局的林少年,轻声开口。 「?」 斜眼丢过去个有话快说的询问眼神。 「林前辈刚才,很像那个……高永夏呢。」 我本来就是参考这个傢伙的形象,来做出刚才那番我从来没打算摆出来的样子的——你个笨蛋! 「少说废话,看对局。」 加入到自己右手边的那群——和自己平时还算谈得来的一群少年中,听着他们解释现在这一局面,到底前面那几十手的黑白棋子是如何落下,圈地、应对、布局、拆招的。 「很不妙啊……这局势。」 其中一人总结道。 「如果下出来这种对局,结果没有应对方法的话——」林日焕听到这个总结,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觉得和自己应该支持的一方——李木秀九段——相悖,就住口不再说下去。 「日焕,你好像很看好那个中国的木子清九段?」 「我只是觉得,能和李木秀九段对局的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看到的造成这种对局的泛泛之辈。」 使用翻译成韩语的中文成语,这个意思后来怎么思考怎么觉得别扭。 ——正在走神的十几秒里,他这个说法,被几个人解释成了「我看好那个中国的木子清九段,是因为李木秀九段也是我要打倒的目标之一」这种一听很热血,但完全不是林少年想要表达的话里意思。 韩国国内的竞争很大,野心、目标、能力——缺一不可。 不知不觉,在研究生的二十个班级里的一班,不显山不露水,却一直保持着前十地位的林日焕、林少年——此刻莫名的让人觉得此人深藏不露目标宏伟——却每人会嘲笑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起来。
第82页 …… 「我明年,一定要正大光明的到这里来!」 这是洪秀英——洪小孩此刻在心里发下的誓言。 但是—— 「这种对局,为什么要继续下去?」 这种想法,绝对不能展露在与自己关系很不错、对自己也很照顾的林日焕前辈面前。 ——心里思考下就好了。 而林少年,此刻在心里莫名的开始迁怒那个自己的好友来。 【你丫的老师,到底在下什么对局啊!……或者说,这种下出这种对局,他到底在脑子里计算着什么?】 ============ 十一分钟的长考后,木子清缓缓落下一子。 ——又来了。 看到这一手应对,李木秀脸上并没有出现「松了一口气」「就差个杀招,赶紧把他解决掉吧」这种想法。反而神色比起那个从开局后——就用从没打开过的扇子一端,抵在唇边,含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意的木子清——还要严峻。 是的。 严峻。 明明只差一步的胜利,却仿佛中间隔着的不是二人都没有染指的棋盘上的天元,反而是两个世界一样的间隔。 是的。 两个世界。 李木秀的「韩国围棋第一人」、「当世国手之一」的名头下,完全可以说是实至名归的洞察力。 无论是棋盘上的,还是棋盘外的。 在这十九纵横上,每个人下棋,都是在极力隐藏自己的真正意图、完成自己布局的同时,也在找寻对手每一个落子后的想法如何、极力破坏掉对手的布局。 围棋,并不如自己那其他的别称来的美好。 手谈、对弈…… 这些词语,是说来给人一种——己方虽然图得是这十九路纵横方寸之间的天下,但是带给人的,却依旧是施施然与优雅的感觉——这是由内而外给人的感觉。 就和「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同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实际上,却是二人一旦坐在对局双方的位置上,那么就是将博弈之术发挥到了极致。 各种定式和拆招的应对手段,每一手在当时无分妙招和本手的背后,那精确到恐怖的计算—— 一手执子,恍若一个持剑而立在纹秤上的剑客,在压上一切挑战对方极限的同时,也在逼迫着自己的底线。 【而底线这东西,在真正的不死不休之局上,就如同男人的节操一样,虚无缥缈的如同海市蜃楼一样。】 只有事后来看,才知道自己在对弈的时候,到底不优雅风雅到了什么地步。 真正好奕且善对弈者,必定不是什么虚怀若谷谦逊豁达之辈。 若无对胜负的执念,怎能自歷史长河中,轻轻梳理,就能整理出那么多精妙绝伦、在当时的规则下,名动天下经久不衰的棋谱? 举手,落子。 李木秀九段抛却那些不该在对局时考虑的外界因素,不再思考那些患得患失的东西—— 连落子的速度,都比前面明显的加快起来。 而在对局室外,不知木子清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怎么样的众人,看着李木秀九段在相同后、不在患得患失的落子。 而这每一手背后的犀利剑芒,却全都被当事人的木子清,在抵住如血般双唇的摺扇下,轻轻巧巧的化于无形。 【是强撑,还是胜券在握?】 ================ 「老师……」 小寒极其罕见的摆谱时执着白子,看着长考后的那一手落子,皱起好看的眉,轻吐出这个平时从来不乐意念出来的名词。 我执黑,看着棋盘上的优势,头一次有了举步维艰的感觉。 明明优势都在自己这里,为什么会有那种身陷沼泽无路可退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前面李木秀九段的那二十分钟长考的时候,所感觉到得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着取子落下的动作,缓缓的将这口气吐出。 【木九段,你到底在计算着什么惊世的一局?】 【或者该说……季清渊三哥哥,你到底搞出这个三国同时直播对局的名头,打算做些什么出来啊!】 压下心底的那种想要掀桌的烦躁感觉,等着这双方各两小时的对局中,木子清木九段第四次出现的十分钟以上的长考。 在两小时的限制时间内,超过十分钟,就可以算是长考了。 落子。 又来了。 而执黑的李木秀九段,所应对的一手,将我内心的烦躁感越发的扩散严重。 看着自己所执的黑子一片形势大好的优势,心里那种在烦躁之下蠢蠢欲动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我看着棋盘,模仿着木九段的思维方式。 他是个喜欢在中盘釜底抽薪,将棋局局势逆转的人。 他留下的对局,不是中规中矩的将胜率抓在自己手里,就是摆出天罗地网,等着人掉到里面去。 而后一种的做法,大多数都是在他执白的时候出现的。 而唯一一个在他这种布局方法里,力挽狂澜局势,挣脱出去,以几目的微弱优势赢得胜利的人,就是现在执黑的这方——李木秀九段。 换言之,按照木子清木老师的个性,绝对是在哪里倒下,那么就在哪里站起来,将害得自己倒下的那人——狠狠地踹飞。
第83页 语言上精神打击,和举动上的肢体打击。 是这位一直的报复方法。 那么—— 既然对局的时候,一定不会出现的语言对话,那么就一定是在—— 棋盘对局上的报復! 这个报復,只可能是—— 那么,是从……两侧? 我看着如果没有从头开始观战,那么就无法理清头绪找不到首位的对局,想到最常见、也是最实用的解决手段。 但是立刻就被否决了。 不可能的。 那么就是—— 对面的小寒已经自顾自的取子,大力的拍在了一个地方。 我立刻扭过头去,电视直播的画面上,才堪堪看到——木子清九段的那只苍白修长的右手——食中二指间,夹着枚白子,落在和小寒相同的位置上。 「提子连活……」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电视机上那完全匪夷所思的落子,「这一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赢88子。」 「白子这一手看似被黑子断了左下的那一列棋路。但是随后白子下在这里〔指着棋盘上的另外一个位置〕黑子无论如何选择,白子都可以赢得在这个数额浮动上。」 说着标准普通话、补充完整我说法的人,竟然是那个和小寒见面后,就一直不对盘金永旭九段。 李木秀九段的下一子,终究没有落下来。 ——答案,已经如此的明显了。 「这一场布局,从开头到结尾……老师都一直被玩弄在那个木子清的手掌里……见鬼!」 那个叫做高永夏的少年,脸上出现的、是我认为不该在他这个年纪就显露出来的表情。 ——说话的语气,极其的复杂。 而看破这一手的小寒,左手颓然的垂下来。 中指指尖向下,手里重新夹起的一枚白子,滑落在地板上。 叩击出的声音,已经无人估顾及。 【此局一出,必将艷惊于棋坛。】 【此手一现,天下再无可敛其锋芒者。】 ===================== 头髮漆黑,肌肤苍白。 ——唯有双唇如血般透着让人感觉难受的暗红。 抵住双唇的那张摺扇缓缓移开,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左手轻轻一振。 ※ 从未给外人看过的扇面,此刻,悠然打开。——发出扇子该有的声音。 「我看到了呢……呵。」 狭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促狭的笑意。 而被嘲笑的一方——李木秀九段,只是轻声的发出无意识的、自嘲一般的笑声。 那柄在围棋棋坛上,也算是一个趣闻——有谁看过木子清九段的那柄扇子打开后是什么样子吗?除了进屋不用敲的鬼之外没人看过吧~——的扇子,扇面上写着中日韩三国,无论哪位职业棋手过来都一定会认识的四个汉字,所组成的在这一「特定人群」里才会出现的词彙—— 【神之一手。】 将扇子轻巧的水平放置,手握着的扇子一端,轻轻抵在唇边—— 【这是在难以想像的高强度的计算下,压抑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咳嗽。】 突如其来的。 这柄刚刚在众人眼中展开、露出扇面所写的摺扇,突兀的从手中跌落。 摺扇滑落。 扇子的反面,极快的出现在人眼前,又再次离开视角。 那一片洁白的扇面上,只有在角落中,印有一个红色的阳刻印章上的阳字。 ——这是失传很久的梅花古篆,我也只能猜出这上面写的是人名。 『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吴解,字子忧。那梅花古篆上所写着的,可是他的名字呢。』 『吴解子忧。』 弯下腰捡扇子,却不知是不是如同那落地的扇子一样,溃散的神经已经支持不住自己睁开的眼睛。 『不过,终于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得到了。也该谢谢李木秀这人呢……往日恩怨什么的,一笔勾销吧。』 ………… 『真是的,要是被阿暮看到我这样子,绝对很丢人啊……』 『还有小寒那个笨蛋徒弟,自己这个榜样,也不用再做下去了吧……』 『终于……』 【可以好好休息了。】 那永恆却温暖的黑暗,就如同来到这世间前,在母体里的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别抽打俺【抱头】 这礼拜念的那破学校丫搞个莫名其妙的劳动周【指天】,然后一寒假没怎么活动过的俺、俺立刻身亡了。 从腰一直经过臀部酸到小腿——这一大段的肌肉都是酸的……【内牛满面】 于是这一章俺打算搞定很多东西——所以至少等明天(明天礼拜五我就解脱了!),俺就来更新! 【俺保证这一章字数过7000+】 然后如果有可能——请不要过于期待——俺会努力下二更。 就这样子。 2010年3月4日 ps:本来不想做话痨的,结果……【嘆气】 木九段领便当没,请看下回分解。 知道我为啥昨天说要二更了吧?一更解决不掉!【怒】 这章我码的好痛苦啊混蛋!【掀桌】 今天二更没有,请淡定。【我就不信7000+的字数还餵不饱大家】 2010年3月5日21时 番外:论天才的保养与维护
第84页 那是哪一个……不要脸的军事政治无聊男说过的一句话来着的? 「战争,让女人走开。」 以及这句话的兄弟篇—— 「政治,让女人走开。」 当季清源姐姐看到这两句一母同胞的没皮没脸的话后,微微侧过头,对着年仅十一岁、刚刚从苏昕叔叔手里折腾回来的小四,眉眼含笑的做着『思想普及教育』。 「说这种话出来的男人,一定就是家庭不和。」顿了顿,在小四一愣的眼神中,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妻子一定是光彩夺目引人注目的那一种。而让说出这话的男人自尊心受到过大打击,头脑一时发昏的下场——结果就立刻不言而喻了。」 「不言而喻……」年仅十一岁的小四,脑子里只是惦记着自己晚上还要在宵禁——十点半前——解决的那一百道官子题目,只是习惯性的捧场问道,「——什么?」 「老婆递上一纸离婚协议书。子女感情冷漠、在死前除了能观赏到自家儿子女儿再争遗产这一出人间悲剧的戏码外,没有一点收穫。」 极其骄傲的抬起头,白皙的颈脖摆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总结道,「换言之,就是家庭失和、在家里没一点地位。……事业有成没不清楚,但是家庭情况,一定如此。」 而小四除了在心里吐槽自家姐姐「你这种没来由的自信和评价,到底处于什么理论基础上啊」之外,在自家的清远大哥走进来,摆出季家每天必上演的兄妹之间的「学术争论」后,自觉自动的退场。 「现实把男人都改造成了m类型,那么女人只能自动生成为女王。」斜眼,「不然破坏平衡这种事情,我可不愿被自然法则淘汰掉。」 听着自家二姐的言论,小四扪心自问,自己竟然一没疯二没傻三没人格性格扭曲,还能面带笑容的在菜场里拿着个菜篮子和菜贩子讨价还价菜钱,实在应该是出于季家的各位先祖保佑,才能——顺风顺水虽称不上,但是——正正常常的长大成人。 甚好在围棋的职业界,女子职业棋手虽少得可怜,而且能与男棋手一较高下者更加是凤毛麟角之辈,但是怎么说还是对于女性很宽容的。 宽容到了一种,完全违背自然法则的淘汰率的地步。 事实证明,根据自然界法则的淘汰率表明,一个生物能够无病无灾、不缺胳膊断腿的安稳老死,实在是个小的可怜的机率。 就如同以前古人吃菜,只要去地里刨两下前一段时间种下去后,好好照料的大白菜。 而现代人买菜回来,还要浸在冷水里最起码半小时。 不为其他,就为了那菜叶子上的农药残留。 不小心入口的食物原材料,那么去医院花钱买个教训和遭罪受是小,要是弄出什么长年累月的残留后遗症,死在癌症白血病等一系列悲剧的疾病下,那就太难看了。 化疗吃药—— 带来的影响形象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大了,是个活人,能不死的那么难看,那么绝对不会考虑这种电视剧里都看烂的戏码做自己人生结局收尾的。 当然了,这种事情,不是你想说「不要」,那么就不会到你头上降临的。 就如同—— 你有这个天赋,一旦被人发现了,那么不去努力上进,实在就太说不过去了一样。 有多少人是死在旁人评价的「不上进」与「现实」这两个关键词里的? 而往往成功人士,要么都是自己自发去选择自己喜爱的一条路,闷头不吭声的一路走到黑——或者沐浴在阳光下……死在虚无的前方曙光下的人,绝对比最后沐浴到阳光的人要多得多。 要么就是第二种,被生活环境所压迫出来的。 第一种,放眼在这个职业围棋界,随便拨拉一下,就能发现很多出挑的人物——年轻一辈,诸如季清鸢、吕寒之、杨海…… 第二种,往上数上一个阶段,那些职业棋手,基本上都是先在那条「对于围棋一开始是出于喜爱,但是走了几十步后,就会往边上的「追名逐利」的那条现实的岔路口奔去了。 这一种,我们可以举得例子,说出来更加的有名些。 按照中日韩的顺序,倒叙举出几个例子,来介绍下—— 韩国的李木秀九段,出生在40年代。 在朝鲜韩国说不清道不明暧昧的分裂与三八线的关系后,又在青年与壮年时期,在越战和两个超级大国——美国和前苏联之间的冷战下经歷了诸如越战、柏林围墙拆毁、前苏联解体…… 等等一系列让人觉得,个人人力有时尽,顿悟于现实残酷下,要么被强者当成对弈时的炮灰死的不明不白,要么让自己获得足够的力量与地位,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用过于担惊受怕有后顾之忧。 优渥的生活条件,和闲适的生活环境,全都依仗的是自己五岁被发现的围棋天赋,九岁定段的惊世之才。 一路看上去顺风顺水一帆风顺的好似得上天眷顾棋神垂青,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少次在对局前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有多少次在对局时不管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豁出去、有多少次担忧棋力下降后,家人该如何…… 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羽翼未丰,需要担忧的。 但是孩子是不是这样,旁人却又是另一番看法。
第85页 不过—— 「居安思危」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中国先哲们的箴言,确实是让李木秀九段牢牢霸占韩国国手第一人的称号,这几年棋力不因年龄增加而减退,反之则越发让人觉得棋力深厚……的最初原因。 【为了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不带一点遗憾的死去。】 除了帮他打点好出门对局后的一切事物,让他不再为这些分心,事实上这就是作为一个与这职业棋手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家庭妇女的处事方法。 切勿小看这些—— 让才华横溢的他,不但不折杀他的天赋,而且还让他一直保持在最佳状态——赚钱养家,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儿女双全,各自成家独立,无后顾之忧。】 ※ 日本的职业棋手虽然多,但是出名的那几个—— 一个桑原老爷爷,一个是塔矢行洋,一个在日本棋坛乃至于世界棋坛上这才是真正属于『第一人』——只要他还没死,那么什么当世国手,后面都得加上个『之一』——的木村和哉老爷子。 这三者的妻子放到一块来说,那是因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最期盼的愿望——找个日本女性做妻子。 为什么? 能够任劳任怨独守空闺帮你无怨无悔的带孩子洗衣服扫地做饭…… 出门会提醒你路上小心,回家后你喊一句「我回来了」——那么绝对会有个或许不甜美但一定是温柔的声音回答说「欢迎回来」,说不定正好赶上吃饭时间,还能看到自家老婆弯腰搁下手上的菜——这一让人心上暖和起来的动作。 忙着的时候,还不忘记欢迎你回来…… 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当心哪天回家没人答话,那才就真的是独守空房,双人床双人被子一人睡的凄凉境地。 而愿意嫁给个——一绝对一定肯定是个和自己扇子——如果有的话——在一起的时间,多过自己的职业棋手,那么心里承受能力绝佳、持家理财、秀外慧中…… 总之一切你能觉得美好的词语,都可以搁到她们身上去。 问题就在于,这是汉唐流传下来的女性美德啊……怎么都被膏药国给学去了? 不过娶回来这样子的镇宅之宝,还不努力上进奋发向上——等着被老天爷收回去呢? ※ 虽然不知道中国的其他职业棋手是娶得哪门子妻子回来,不过就小四能接触到的几个成家立业的职业棋手来看,似乎没一个和围棋搭边的。 自家老师沈哲九段,娶回来的那个据说当年是「西湖断桥边上细雨绵绵,那时小姐撑伞而行白衣正翩翩」。 好端端的一个江南水乡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说一不二、拿着自己的嫁妆投资房地产赚的风生水起、对于会陷入一个诡异逻辑循环圈的自家男人,可以毫不犹豫的扇耳光打醒他的女性了呢? 小四深唿吸,将浸水里时间足够了的青菜给撩出来,一边拿起菜刀,抓了把青菜搁在砧板上,手不抖心不慌的切菜同时,还能分出两分心思思考『职业棋手身后或身旁的妻子』这一很让人怀疑初衷与动机的命题。 至于那位玩个对局胜利后因为身体原因晕倒,送进医院抢救后,这才得出此人得了极其严重的肺炎——竟然还没死,这还真是个奇蹟的木子清九段…… 其实小四真的很怀疑,和自己关系称得上不错的秋姐,怎么会嫁给这样子一个—— 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毫不顾忌别人感受的傢伙呢? 拿起切好的青菜,搁在一边的塑料篮里。 而拿着手术同意书的平八段,可以面无表情镇定无比的在最后家属一栏上,流利的写上自己的大名。 也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范畴吧? 嘆了口气,往锅子里倒了些油。 「所以说啊……」等着油变热,「那些天才的头衔,看上去很美,听上去很好。实际上保养和维护的费用,外加专门的特殊人士的人工费……」 倒青菜,过了会儿后加水。 「真是……」 意味不明的感慨了两个字后,闭嘴,专心炒菜去。 【小寒那个白痴,老吃包子,没瞧见脸都成包子了吗?】 ※ 说实话,作为围棋界的职业棋手,压力很大。 如果没能混出个好位子出来,那么养家能力太差这一条,就足够让每个男人抓狂了。 『你不行』这句话,无论用在什么地方,都是面对于一个生理心理具正常的男性的禁语。 无论是床上,还是下了床后,出门衣冠楚楚的工作时。 都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禁语。 而男性面对的年龄层面,上至行将就木的老人,下至刚刚启蒙的儿童。 当然了,其实我们的小四姑娘,完全不用在看到平暮秋八段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在木子清九段那副「啥事我都不管了」的活死人状态的注视下,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大小事务。 并且实际上,完全不用写出那一个『职业棋手身后或身旁的妻子』如何伟大的命题,只需要好好学习下人家怎么保养和维护天才的方法就好了。 所以其实写了那么多种女性她们选择的位置,其实还有一种—— 立于对方的身侧,一同指点这纹秤上的十九路纵横相交,三百六十一点会聚起来的大好局面。
第86页 此种才为第一品。 平时,只需要打点下对方三餐是否吃得规律,冬天加衣服换棉被、别受冻冷着自己了;夏天注意不要吃凉食弄坏肚子,早点将床单换成蓆子、切勿长了痱子外,一起有共同语言和话题的固定时间段的交流,那么就很好搞定了。 事实上,寒少其实真的很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木叔叔没有领便当。【果然我下不去手虐……但是过去那一世,俺要狠狠地——】 小四和小寒的cp不拆,没有第三者,只有蓝颜知己——杨海一枚。 其实本章我是来宣布——寒少和小四,你们就算身穿极品装备、属性值极高、互补的一起组队打boss…… 别说那个最终绝对轮不到你们来推倒的木村和哉老爷子了,就连木子清和沈哲这两个小极品boss,都不一定能打过去。 媳妇熬成婆…… 任重而道远。 在此勉励之。 二十(全+图) 乌黑的发,苍白的肤。 薄薄的双唇如同漫画里的美男子一般,抿成一条线。 若是松开,那么便可以看到那双唇上因为缺水,而翘起的苍白的皮肤。 若是用整齐且洁白的牙齿,轻轻撕开咬下,咽到嘴里,那么便会在下一刻,嘴里尝到铁锈的特殊味道。 血的味道,就是这样子。 「阿暮,真对不起。」 只是轻轻开口,喉咙就火烧火燎的疼。 「你醒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平八段整理一堆的水果花篮的动作一停,一边不屑的反问,一边走到床头边,一手撑着洁白的床单,一手按上唿叫铃。 「啊……」 木九段点点头,嘴角扯出个在这弱不禁风的造型下,竟然是极其让人惊艷的笑容。 「好好睡一觉吧。万事有我。」 平八段说着绝对不能在重症病人面前说着的禁句。 【不可以让那些病人认为自己就算死掉,也可以了。】 【这是让对方丧失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需要,所以才活着。】 【如果不被需要,还为什么活着?】 「睡不着。」 很赖皮的回答道。 「你这人……算了,医生来了。」 检查身体,叮嘱一番,重新开方子。 左手手肘内侧的静脉上,插着一根管子。 连着边上需要抬头看去,位于上方的盐水瓶子。 瓶子外贴着的标籤上的内容,是一串平暮秋和木子清二人看一眼就头大的介绍。 「……都记住了?」 「就算记住了,你觉得我会全都照做吗?」 「我会盯着你的。」 「呵……」咳嗽,「你不可能老盯着我的。」 「和我闹别扭,很有意思吗?」 甩手,反问。 「只是忽然,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罢了。」 「……果然『神之一手』什么的……」平暮秋侧过头,盯着雪白的墙壁一角,抱怨着,「真是的,这种东西,哪有活生生、前一刻还在你面前笑的活人要好啊!」 「是呢。」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虽然现在知道了,但是如果可以回去,再做个选择的话,依旧会选择一样的。」 「呿。」 「因为知道自己事后没事啊。」 脸色依旧是如此苍白,但是平添了笑容,却仿佛让人能够长舒一口气,安心下来了样子。 「与其说着些,倒不如想想,过几天我没办法用你身体原因挡住门口的那些——」脸色变了变,正色道,「早点想好,怎么形容神之一手这玩儿意比较好。」 「我只是说,我看到了啊。」t。xt 之*梦 电 子 书 论 ,坛 木子清的笑容,越发让平八段感觉到侷促。 「并没有说看到了什么呢……」 「当时那种情况……」 平暮秋扶额。 「你知道李木秀九段,宣布退役了的消息了吗?」 「我一直都闷在病房里,怎么可能知道?」 【「我没事找点话题提醒你不可以啊!」】 怒。 咳嗽了下,平復心情。 「既然这样子,那么我也该决定了。」 「决定什么?」 「李木秀九段的做法啊。」 赢了自己一直积怨的对象,心情也越发的愉悦起来。 这一次赢得,足够把以前的积怨全都抵消掉。 「你明明是刚才才决定的吧?」 ——不要做出这幅「我其实考虑了很久,正好现在是个好时机,干脆早点说出来吧」的样子啊混蛋! 「不要在意这一点了。」 继续笑眯眯。 「算了。我出去下,你要带些什么东西吗?」 「带点温开水回来。我决定要戒掉喝冷水的习惯。」 喉咙真他妈的痛死了。 骂人…… 就算给人的印象再好,但其实自身出自普通老百姓里,喜怒哀乐贪嗔痴很,街坊邻里间的笑骂用语,可从来没忘记过。 【出生何处。出自何地。以何成名。以何立足。】 【君子一日三省吾身。吾一日自问四题。】 ============== 「这个就是大半年前,那场光启杯世界围棋比赛,传说中的最终一局。」
第87页 某大叔,对着自家学生笑得极其委琐的介绍自己手上的那份小册子里的某一页。 「森下老师,」某被炫耀对象人群里的一少年嘴角一抽,开口道,「这个难道不是广告宣传册吗?」 「和谷!」森下九段一嗓子,「就算是广告宣传册,这也是只有打入32强的职业选手才能拿到的!」 「但是不是那个拿到唯一一张外卡参加比赛的木子清,还有以业余身份参加这项只要有业余五段围棋段位赛证书,就可以参加的……韩国的那个宣布退役的李木秀,都进入了32强赛吗?」 身边的几位无奈的被自己老师拉过来作宣传对象的青年男性,均不露声色的往后退了一点。 开始围观森下九段训斥自己门下的和谷少年……这一经久不衰的场景。 不过—— 「那传说中,唯一一个达到『神之一手』境界的人的对局,还真是想看啊……」 「这个吗?」 某墨色头髮的少年止步,气质温润的缓缓开口,递过来一份单子。 「不是说这个……」 是32强的牛叉棋手,才能拿到的内定棋谱吗? 某未老先衰白毛好人青年话还没说…… 「啊——」和谷少年指着面前那位让自己很不愉快的少年惊讶道,「塔矢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 「钟奕,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老是给我拿公用资源,做自己的事情啊混蛋!」 我看着眼前那叠雪白的a4纸上的棋谱,看着被我当场抓包的灰绿色眼睛的黑髮少女,除了吼一嗓子,走个形式主义外,啥事情都做不了。 这娃自我中心的特性太厉害了。 我抚额。 这日子过的,真不容易。 带个小孩飞奔日本,参加那倒霉催的中日韩三国女棋手擂台赛,让我很纠结。 尤其是这小孩,还是我们的首位出场的姑娘。 ====================== 「老师是因为没有买到团体优惠票……而心情一直郁结到现在吗?」 钟奕姑娘回答的没有说中重点,但是却说中了我的一个死穴。 「该死的……别给我扯开话题,你个叛逆期的死丫头给老娘赶紧把那些a4纸的钱给我还来啊!」 「……」顿了顿,「老师,其实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钱包来对我说教的吧?」 「有本事别给我扯开话题,赶紧还钱啊!」 「大人找小孩要钱,是在太差劲了。」 「你算个毛小孩啊!」 我怒。 顺手指着眼角余光撇到的另外一边的一小撮人,道:「那两个才算是小孩子吧!」 钟奕,你个有着一半西方人血统、如同t台模特的那种高挑身材,浑圆修长的双腿就这样子挺直腰板站在一边,就足够让人侧目的小孩,现在还来吐槽你老师我,这根本就是青春叛逆期的故意行为的吧? 我当初根本就没经歷过这种叛逆期,一眨眼就到了现在这种岁数啊……扶额。 不。 其实当初是因为身边有个个性更加奇怪的小寒需要人照顾的缘故吧? 我正在纠结的当口,终于知道了随意指出他人的痛苦之处。 不过—— 我纠结于为什么只要小寒在场,就能毫无问题的这一动作,结果现在引来了需要「吕家出品,性格保证」的钟奕姑娘的维护。 半个身子往前微微前倾,挡住那些意味不明的注视。 靠,小钟奕,虽然你比我长得高这个事实我认了,但是我这个一米六八的标准身高,在你一米七六的身高面前,完全是不值得一提,但是让你挡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太有损我这个做老师的形象了。 「哟,上次对局输给我的森下九段。」 我挥手,一边面带笑容的使用着很欠抽的打招唿台词,一边将钟奕姑娘塞回自己的身后。 自己惹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 但是为什么那个见鬼的开幕式时间,还没有到? 我开始后悔买那么早的飞机票了,早知道和小寒一起飞过来,说不定还能蹭到团体票的优惠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内牛满面,我终于写到小亮与和谷了!小光伊角越智还会远吗?】 贴图+吐槽: 为了提高亲们的积极性,特别逼着俺家的小受涂了张木子清和平暮秋二人的图片。 话说这图的关键字为,病床、怀抱、绷带【掀桌,为什么会有绷带啊混蛋!】 另外说一句,据俺家那个人设无能的废柴小受的原话说就是——吾辈人设无力所以下面的人物出自《无头骑士异闻录》里面bbl…… 至于男方设定…… 为什么竟然会是纪田正臣这个【哗——】混蛋啊! 对于这一点…… 某只能内牛满面……的捶地板。 esqt_7.jpg 扔个群号,有qq的筒子们都来转转吧~ 如下。 群号:71406465 敲门砖:文中任意你爱的一人物。 一 我们寒少一个人心情极差到就差没咬着小手绢泪眼汪汪的坐下午的飞机过来的时候,正好踩到晚饭点。 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小四和自家侄女住的酒店,径直往前台拿了自己预定的房门磁卡后,直奔酒店自备的小餐厅。
第88页 「小四,不介意我来搭个伙吧~」 「就算我拒绝,其实你也会自动的坐下来端晚饭过来的吧?」 我瞥了这个来日本了下飞机也不打个电话过来的笨蛋,反问了句后,戳了戳碗里的蛋炒饭。 只见白饭不见蛋……不对,有蛋,可惜没有大块的。 都是蛋丝—— 「我吃完了。」 将一顿晚饭压缩到三分钟搞定的钟奕姑娘的话,让我胃越发隐隐作痛了。 「下次吃饭慢点,你也不想以后落得和我一个下场吧?」 我指了指搁在桌子边上的几瓶胃药。 「尤其是,」顿了顿,觉得面前那盘吃了一半的蛋炒饭,越发让人没有食慾了,「当你一日三餐,把中药当成饭后茶水喝的时候。」 就见得钟奕姑娘脸色一变,我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看着嘴里叼着炸排条,努力解决晚饭的小寒,忽然间觉得,这日子才稍微有些保证在正常水准了。 「不要说这个了。」小寒挥挥手,用最简单的转移话题的方法,道:「杨海那个混蛋,在临上飞机的时候,愣是死都不肯走人,蹲在自己的宿舍里搞网站去了。」 「……他干脆娶了电脑回家算了。」 终于明白小寒为什么是一个人出现的我,嘴角一抽,毫不客气的诅咒着杨海这辈子都打光棍去。 丫的,小寒这个地理与人际关系白痴,竟然能安稳的没缺胳膊少腿没被人骗的来到这里,真算是一奇蹟了。 磨牙,嚼着蛋炒饭。 「我也这样子和他说的……」小寒郁闷的一搁筷子——饭竟然也和他侄女一样,快速解决掉了——丫就不怕落得和我一个得胃病的下场吗?——郁闷道,「结果他回我一句,『那我就娶了电脑也无妨』。」 看着小寒学得似模似样,我乐了,一挥手,拿着两张单据,去前面付帐了。 自然没有听到背后钟奕一戳自家小叔叔的腰,两个人低声交谈的对话。 「其实寒叔叔你,根本是没钱付帐吧?」 「小奕,揭你叔叔我真相的事情,在背后我们两个说下就好了,别给别人知道了。」 「了解。尤其是帮你买单的清鸢老师对吧?」 「知道就好。」 而一边的森下家,和谷少年蹭完晚饭,被自家老师的宝贝女儿拽去房间避难——自家老爹(老师)的怒火,既然没人想要独享,并且没有分摊的这一道理,那么赶紧躲一边避灾才是正途。 森下姑娘一边抱怨和谷竟然把自家老爹的怒火给招惹回了家里,和谷少年也除了不敢将自己的抱怨声放大外,只能一边低着头,接受着一点都不温柔的上药工作。 悲剧的刚才走路过来的时候,路遇某个走路不看红绿灯的外国游客——他分明听不懂日语、也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好心拽了他回人行道上,结果自己摔在地上,手掌磨破、悲剧之极。 「好心没好报啊……」 河谷少年龇着牙,默默地扭头。 「虽然现在是秋天了,但也用不到穿深秋入冬的大衣地步吧?」 ——真是个怪人。 「还有美佳,你擦紫药水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卧槽,快给老子结束这倒霉的上药工作啊!」 心情郁结的森下九段在外面的餐厅一搁筷子,勐地抬头,看到自家拿着刚刚洗好的瓷碗、沖自己微笑的妻子,讪讪一笑,抄起外套,直奔季清鸢下榻的酒店。 「季清鸢八段,我们来下一局!」 我看着某个下午刚刚让自己后悔说出挑衅台词的对象,不出意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揉了揉刚刚洗好,还泛着水汽的短头髮,有些尴尬的看着潮湿的双手,开口道,「我先去洗个手,您先去搞定座位……成不?」 洗完手,将头伸到烘干器下吹了一分多种,拿着出门前被钟奕那丫头塞到口袋里的梳子,随便扒拉了两下,整了整身上的便服。 深吸一口气,打开厕所的门,迈出步子。 条件艰苦些,熬一熬就过去了。 不过还是很怀念每次对局前对局后,都能从何岚手上拿到的巧克力啊…… 嘆了口气,从棋盒里拿了两枚黑子,搁在棋盘上。 二、四、六……八。 我执黑。 既然我执黑,而你又不是木子清九段,那个执白胜率比执黑还要高的变态,那么我的胜算起点—— 从一开始就比你高! 高中国流开局,右上角高挂小目后打乱森下九段的步调,圈地攥牢胜率。 「你认为,我会让歷史重演吗?」 森下九段对局时,忽然犯了大忌的开口反问了一句。 「你认为,我会愚蠢到将陷阱布置相同的两次吗?」 我拈着枚黑子,大力拍在了左下角。 ※ 对局结束,一脸黑线的拽着自家徒弟往宿舍走去。 靠,人品真差。 倒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传来的唯一声音,还是钟奕姑娘被我拿了换洗的衣服丢到浴室里洗澡的流水声。 【果然不是小寒那个当初把绪方九段耍一边的极高人品,我只能差了半目输掉吗?】 「其实半目也还好了……」自我安慰,但是嘴角还是止不住的抽搐,「卧槽,怎么能这么倒霉的差了半目!我恨死日本的让子规则了。让六目半……丫还不如国内的让七目半呢。」
第89页 「输掉一目半和半目,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输掉了。 我看着拿着条大毛巾擦头髮的钟奕,嘴角的抽搐频率终于趋于正常水准。 「正因为没有……但是输掉半目还是很悲催啊!尤其是输在我最拿手的官子部分。」 「老师,」她顿了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面前放着被我踢去洗澡前摆了一半的对局,「我认为老师的官子无懈可击。没有办法追上去,那是因为在第八十四手的时候,不应该用高挂小目,而是该在这里用『长』,退一步后——」 我坐在床边,正好看着钟奕指着棋盘,侃侃而谈的样子。 手指所指之处,如同指点江山泼墨挥毫的大家风范,周身萦绕的那股名叫「自信」的气质,让我不由的嘴角上扬。 右手握了握,食指那被磨掉一层的指甲,以及中指上的老茧,都在提醒我自己选择的路。 从床上起来,随手拽了把椅子坐在钟奕姑娘的对面,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终于找到做老师的优越感了——毫不客气的拿着白子与她应对了几手,「看吧,如果这里不高挂小目而改用『长』的话,那么失算的越多。」 「不合道理!」 「围棋对局哪来的什么道理?」 我挑眉,决定和她说说一些潜规则……咳,当然是我适用的。 「真要说的话,比起一个你根本不知道棋风如何的对手,那么遇到你熟悉的对手——一般来说,一旦固定下来自己的棋风,那么要再改变很困难了,毕竟整体的大致构造摆在那里——这不是很好吗?」 顿了顿,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开水那就算了。 「知道对手的优势和劣势,那么扬长避短,胜率就高了。」 「但是这和老师您上面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扬长避短……扬自己的长处打压对方的短处,避免自己的短处,防止被对手乘机而入。」 「但是老师还不是最后输掉了吗?」 听到这话,我也只是长嘆扶额一句—— 「我没你叔叔那非人类的在棋盘上那惊天的运气。」——除了遇到运气逆天的木子清九段外。 她默了。 【运气。是的,很不幸,棋盘上最后那决定胜负的百分之一,就是这玩儿意。】 「钟奕!」 我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又不用吹风机把头髮吹干就睡觉了!」 「我等到它自然干才准备睡觉的。老师您说的那些『等老的时候头有的要痛』之类的话,我又不是听过算完的。」 「但是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看看的!小姑娘家家的……」我正想废话两句,想想还是罢了—— 「算了,睡觉。」 「have a nice dream.」 听到这纯正的伦敦腔,我不由感慨一句「果然童年教育是关键啊」的同时,用普通话回了句,「晚安。」 还是母语好。 日语韩语什么的,学这些,那都是形势所迫啊…… ——伸手拽了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去。 大早上毫无形象的和钟奕姑娘两个人一起共用洗手台,刷牙洗脸换衣服。 互相看了看对方的仪表—— 我看不惯钟奕那身配上她身材长相、打扮完了,就是一走在流行尖端的模特。 她依旧不习惯我那身万年不变的浅蓝色女式西服和裤子装束。 私以为,我活了那么大,能把西服穿出应有架势的女性,除了平暮秋八段外,我也应该勉强算一个。 至于木子清和小寒……这两个是万年不变秋姐手上的黑色系列大衣党,杨海永远一副睡不醒的迷惘颓废样子。 至于沈哲老师,用来日本前正好回老家的时候探望的苏昕老师的话说就是「哪怕他穿得是黄袍,还是脱不掉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草莽气。」 实际上,能让永远一副青衣书生性格极怪的苏昕老师评价个「草莽」二字,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好话了。 关于穿衣服这一问题上能举出来做例子的几个人——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评价着,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耳朵稍微注意下大赛举办方的那万年不变的长篇大论—— 无非就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这永恆不变的八字箴言嘛~ 至于现在…… 卧槽,大家都没啥人注意这发言,你现在就算是夸上了天,也没啥人注意啊…… 然后等着最后三国女性职业棋手的对战表出炉。 结果看到那在比赛前就透露口风出来,说是要取消组队赛事,但是没想到真出来了张这种样子的…… 「每个人按照这个表格的话,如果不算轮空直接晋级下一轮的……那么最起码也要单独连续对战八场比赛。」 我身边的那个低低惊唿,说出这个对战表实际含义的女性是—— 「好久不见了,城之内桑。」 我笑眯眯的侧过头,看着这个日本围棋职业界里,也算得上是独当一面的中年女性。 奔三十了啊……城之内阿姨。 我现在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心里喊起别人阿姨,果然是和杨海学得人品恶劣起来了吗?【扶额】 一边心里很阴暗的天人交战,一边和这位城之内七段虚与委蛇。 一旁的钟奕姑娘,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第90页 说是「自以为」那是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盯着这姑娘呢。 我可不想在和人家日本棋院的工作人员打交道了! 那种客客气气却每句话里,都含着需要去思考的对话,太痛苦了。 「im sorry that i can`t catch the japanese you speak.」【注一】 听到钟奕姑娘万能的伦敦腔英语台词,我乐了。 面前的城之内阿姨的脸色,黑了。 这日子真美好。 没有杨海乐平调节生活质量,那么就自己创造条件上吧。 中国人民的优良美德——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其实中国才是总攻吧?日韩就该是受——by钟奕。】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卧槽,我明天回家后,一定把剩下的和另外一整章给交代掉。 2010年3月10日22时 注一:这句话由群里的萧寂姑娘友情提供~【来香一个】 本来想用这句的「sorry, i didn’t catch you」但是萧寂姑娘太深的吾辈心意了!【激动地满地打滚】 ps:发现现在欠了大家三章……何年何月才还的完这债啊卧槽!【掀桌】 2010年3月11日 广告时间。 群号:71406465 敲门砖:文中任意你爱的一人物。 二 【一样都是浪费资源。】 千金买骨的燕昭王就是明君在世,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就是昏君纣王重生。 那么大笔花钱投资世界性的围棋比赛的季清渊……季家三子,又是上述二者的哪一种? ——题记 「场地是日本棋院方面准备的……真是财大气粗的很。难道东京寸土比寸金要贵的传言是骗人的?」 小寒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起矮几上的宣传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连连咂舌。 【坐着说风凉话,不腰疼。】 「奖品和工作人员的工资是韩国正官庄提供的……四连胜是两盒地参、五连胜是一盒天参、六局连胜是给两盒天参?唔……说不定努力下,可以拿到这个头彩。」 钟奕也拿着份宣传单看的极其欢乐。 「比赛团体赛的冠军,由各国棋手的最终胜局数量决定?」 竟然最后……还是只有我注意这比赛的规则……吗? 「小寒这个参加正常的三国擂台比赛的男棋手,根本就不应该混在我和钟奕两个的参加女子棋手比赛的队伍里!就算未满十八岁,也绝对不应该啊!」 「本来个团体比赛,搞成单人赛制不算。结果最终冠军花落谁家,是和团体赛直接挂钩的吗?」 ——好吧,小寒稍微还是说了些符合自己身份——职业棋手——的话。 「本来就考的是团体赛最后哪方还剩下人吧……」我抚额,「我至今都没搞清楚这个三国围棋擂台赛,到底怎么搞的排名表,结果这次本来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的……谁知道整出这个么蛾子出来……」 话还没说完呢。 ——手一抖。 眼睛盯着由中国某企,提供的最终获胜方的奖金——80万美金。 然后仔细盯着那个公司名字,表情极其纠结。 「小四,你怎么了?」 小寒侧过身靠过来,看着我看的那一页——最后一页的公司介绍。 「这个不是举办光启杯的那家公司吗?真是有钱啊……」 「是啊……」我很艰难的开口道,「……很有钱。」真是有钱的没出花了是不是! 季清渊个笨蛋…… 【扶额。】 季家怎么就弄出他这个花钱大手大脚,完全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的傢伙出来啊! 「没事了……」小寒会错了我脸上的表情,拍拍我肩膀,露出很讨好的笑容,「小四,这些钱,其实在我看来,真的不算多。」 「你家很有钱吗?」 我瞥眼看着这个靠在我边上的傢伙。 「嗯。」 没想到回答会是钟奕这小姑娘。 「我们吕家,非常有钱。」 「那你为什么要姓钟?」 「我和外婆姓。」 「……你们家还真是很复杂……」 「不要说这些了。」,寒少挥挥手,站起来,很有气势的指向前方,道:「小四,钟奕,我们去吃饭吧。」 「就知道吃!」 我一手肘敲在他腰里,明明力道不重,但是他却很配合的做出痛苦之色。 愉悦两位在场的女性后,寒少这回很乖的请客吃—— 「春卷?」 我看着面前的那一小碟子就五个、结果要卖到2400円的春卷,表情很阴暗。 「不要在意这些了。」 小寒倒是很爽气的一筷子伸到那碗牛肉粉丝面里,夹起一筷子的粉丝,拒绝后咽下。 「反正我出门前,卡里的那些人民币都兑换成了日元,又没什么人可以买礼物送送的——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有能力自己出国——不如全部吃掉……来的好。」 …… 「真浪费。」 我看着吃剩一些香菜的牛肉面,说完后,只能嘆了口气。 「小寒。」 我觉得这钱绝对不能让小寒一个人管着,不然再多的钱都不经他花。 「你还是把钱给我吧。我来搞定你的三餐食宿费用。」
第91页 要是是个旁人,我这话说出来,绝对会遭人白眼。 但是小寒却面带笑容的一口应下。 「好啊。」 他不信我,还能信谁? 我不顾他,还能顾谁? ※ 当寒少小四……外加个尽量要减轻自己灯泡属性、保持幽灵存在的钟奕——三人组正在日本东京这高消费的地方腐败。 与此同时,在同样身为首都的北京城,我们的杨海大叔终于从宿舍里出来了。 烧好热水,充了碗泡面,等了三分钟,揭开盖子,一叉子下去捲起泡面,塞到嘴里—— 「卧槽,这泡面竟然过期了!」 看着明明写着「保质期18个月」但是再看看出厂日期,已经过期大半个月的「x一」桶装泡面,杨海大叔内牛满面。 是的。 大叔。 明明才奔三十,年龄「二」字打头的杨海,自从教育乐平少年不成,反被其喊做大叔后,连带着那个明明是和自己一样出师于同一个老师的赵石二段,也很毕恭毕敬的称唿自己为「杨海叔叔」。 「真他x的倒霉!」 拿着饭卡,杨海顶着凌乱风格的髮型、穿着一件外套,直接奔向食堂。 结果就看到食堂大妈抄着大勺子,咧嘴一笑,道:「棋院领导说了,除非你现在去日本,否则棋院就不再卖你吃食。」 到这里,估计正常人都会撂下一句「大不了老子到外面去吃。」 但是杨海偏偏就是个人际交往能力,就比小寒还差上那么一些的人。 怎么说来着? 他可以很自来熟很八卦着一切消息。 但是却偏偏对着和围棋无关的人与事,交际能力为无穷大无下限的负数。 买东西…… 别说买东西了。 就看他抱着个电脑死去活来的架势,估计要不是有寒少和小四留下的赵石乐平两个娃帮忙照顾他——乐平就是一给赵石少年添乱的——他那天饿晕在宿舍里都没人知道。 「吃吗?」 正当杨海很颓废的坐在棋院食堂阶梯的一角,撑着头反省自己做人失败的当口,一个包子递到了他面前。 「我叫何岚,是《北京日报》的特约撰稿人。我是来做採访的。」 「你会下围棋吗?」 杨海看着这个一身干练的女性,直愣愣的反问一句。 说完就后悔的恨不得掐死自己。 【难得有一个女性和自己搭讪啊……】 「——我是围棋职业五段。」 何岚极其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 ——露出洁白修长的颈脖。 从杨海这个角度由下至上看去,正好看到这些。 「我叫杨海。段位的话……」看了看自己不干不净的双手,很尴尬的看着自己伸出来一半的手。 结果何岚六段,直接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他伸出来的右手。 手心里被塞了张柔软的—— 纸巾。 【多体贴的女性啊!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女性棋手存在的!】 「——职业七段。」 「我知道你。」 何岚姑娘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辉自信无比的大眼睛。 「北京队的当家棋手。」 「幸会幸会……」 杨海生硬的打着官腔,然后一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去哪里谈?」 「随便你。」 于是杨海直接把人领去了自己的宿舍。 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咳,这句话可以无视掉。 很久之后,杨海问着何岚,为什么当初可以那么干脆的答应和自己回宿舍的时候,何岚扭过头,脸上露出让杨海看着心悸的笑容,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再说了,就算我眼光不过关。当时我穿的那双七寸细鞋跟的高跟鞋,你以为只是为了好看啊?」 【七寸高跟鞋,乃是居家旅行必备踩踏男性第五肢的道具。】 【一般来说,这个都是女王的必备道具之一。】 ※ 【以下内容过于yy,请选择阅读。】 . . . 「季清渊,你个败家男!」 「应文啊……我有钱没处花怎么碍着你了不成?」 「你以为老子是万能的啊!还是你在去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上捞了一大笔,就飘飘然起来了?」 「应文,你听好了。老子从来不缺钱。钱对老子来说,是越花会变得越来越多的。而且用这笔钱,投资了个三国擂台比赛,联繫了日本和韩国两地的商家,为我们的产品开了销路……而且,我们公司今后的重点,是这个项目。」 「你想做什么——这份构想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老子能投资google做全球最大的搜寻引擎,为什么不能做全球最大的中文搜寻引擎?」 「你个疯子……」 「为这份计划做出最合理最完善的整体规划,才是你个军师该做的。」 「……见鬼。」 「你确定要见鬼吗?」 「唔——季清渊,你给我稍微可以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最后我又给季家三哥开了金手指。 实际上他最后还是只能投资下……我们现在都知道的全球最大搜寻引擎……咳。
第92页 实际上,我觉得开金手指最逆天的,应该是投资5000美元给比尔·盖茨的微软啊! 那个时候刚组建的时候,只要投资5000美元,回报率……丫的走私贩毒贩卖枪枝弹药给第三帝国【好孩子不要学】几辈子,都赚不回来这么高效的受益…… 扯远了。 于是最后那段,大家觉得yy过头,就无视吧。 一开始的小寒和小四的jq…… 要吃肉喝汤,等第四卷吧。 三 人生就是要有些挑战的好。——by此时无所事事转着笔桿子拖稿的季清远。 ——题记。 在国内,小四和寒少两个人的根据地——北京棋院里,一切如常,例如温和性子好脾气的赵石少年,遇上死鸭子嘴硬的乐平,也忍不住拍桌子怒吼,然后得来对方抓住自己怒吼里用语病句,断章取义的反驳转移话题。 ——除了,杨海七段,一改往日大而化之、内秀为重外表随它去的架势,一副阳光有为、大好青年的架势,积极配合棋院的採访工作…… 「谁不知道这个杨海大叔,分明看上了人家那位何岚五段……这才弄得那么让人觉得效果惊悚的。」 乐平悻悻然的看着自己再次输给赵石的对局,嘴里嘟囔着——这正好让赵石听到的音量。 「乐平!」 赵石一拍桌子,冲着自己的好友喊道。 周围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相顾几眼,摇摇头,离这两人远一点。 省的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是是,有什么事情吗?」 嬉皮笑脸的乐平,对上一肚子邪火没出发的赵石,这个化学反应—— 「稍微认真一点啊!不然你这次定段一定又会落败的!」 「还没有到时间呢……着急什么?」 tnt爆炸后造成的破坏效果,也不外乎如是这般吧? 而一旁正打算看到这一幕的杨海,正打算去进行着自己一点都没啥说服力的思想教育。 但是,却被一旁刚刚採访告一段落的何岚制止住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何岚姑娘才施施然的走过去。 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黑色水笔,极其利落的打开一页拿起笔,询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两位棋手。」 说是询问但是说的话,却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在一旁看到这幕的杨海,也只能一手撑地、一手扶额,无奈长嘆之。 不过很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赵石少年对上这位气势逼人的何岚五段的双眼,竟然意外的脸红了下,然后往后退了退,一口答应下来。 而一旁的乐平只是扭过头去,「切」了一下,情绪灰暗。 而这两人的反应,主要是因为—— 「何岚,保持一定距离啊距离!就算你不把他们当成男性生物,但是人家还把你当成女性生物的喂!」杨海在一边开口。 语气里的情绪,怎么奇怪怎么形容。 …… 「……那么,多谢配合。」 询问结束,就看到何岚把那本「刷刷刷」写了不晓得什么的笔记本合上后,起身,刚刚迈了一步,然后回过头问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一起去吃中饭吗?」 …… 「为什么,要问季清鸢八段的事情?」 一顿中饭,就把原本情绪不佳的乐平少年给贿赂的差不多了。 这个开口提出问题的机会,还是交给乐平来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赵石少年很无量的啃着玉米饼想道。 「因为好久没见过她了。」 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着玉米饼的何岚,和两个小孩一起蹲在楼梯上,吃相全无的回答。 杨海也随大流的蹲在楼梯上,随意的问道:「何岚,你认识季八段很久了吗?」 「嗯。」何岚点点头,翻了翻本子,如是道:「比那个什么吕寒之,还要认识久得多。」 大危机!x3 「啊嘁。」 揉揉微微发红的鼻尖,顺手接过一旁递过来的纸巾,拧了下鼻子。 「小四,我能不能支一笔钱去买条围巾?」 手上捏着用过的纸巾,寒少询问着走在自己身边,手上拎着生活用品塑胶袋的小四。 「我就知道……」看着竖起自己衣领的小寒,我抚额后,将手上的两个塑胶袋递过去后,道:「我给你带过来了……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翻出来。」 「怪不得我早上收拾的时候,没有看到那条围巾……」 寒少撇了撇嘴,一手一个拎着塑胶袋,小声的嘀咕后,又自顾自的露出我看着越发无力的笑容。 【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一路沉默的并肩走了几分钟后,经过小寒推荐的一个超近道的居民区转角处后,迎面撞到一个墨绿色头髮的少年。 小寒往前稍微侧过一下身子——挡在了我前面。 帮我挡过这相撞事件的小寒,单手拽过那位撞到自己后,不慎反要跌倒的少年手臂,减去了跌在地上的糟糕事情。 寒少看着对方小声的用日语说了句「对不起」后,便匆匆快步走开,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现在的少年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毫不客气的捡起被他摔倒地上的塑胶袋。 「幸好没买什么易碎品……啊!」
第93页 「怎么了?有什么忘记买了吗?」 寒少看着前方隐约出现的棋院建筑屋顶,扭过头询问。 「不,我想起来刚才那人,在哪里见过了。」 「谁?」 「刚才差点撞到你的那小孩,就是塔矢亮,好像本来今年要参加定段赛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拖到了明年。」 「塔矢……」小寒单手拎着两个塑胶袋,腾出一只手接手机电话,「为什么这个姓这么耳熟?」 「他是塔矢行洋的儿子……应该是独子吧。」 我小声的回答。 等小寒「嗯嗯啊啊」用一堆含义不明的语气词解决掉那个电话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 我随口问了句。 他语气凝重的回答道:「杨海算是一定不能过来了,换人了。」 「换成谁了?」 我继续随口问下去。 对于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电脑、打算进行一段「人机恋」的傢伙,我已经对他是否会过来日本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老师。」寒少摇了摇手上的手机,塞回裤子口袋后,用另外一只手拽起我,往前快步跑去。「刘明九段……我们快点回去,拿好钱,去机场接机。」 「刚才那电话谁打的?」 我想了下,以日本到中国飞机需要的距离,再想想我们到飞机场接机的距离,觉得刘明九段根本不可能打这个电话。 「啊……」小寒揉了揉头髮,随手将手上的两个塑胶袋,扔给正好到出现在门口的钟奕,「就是这姑娘。」 「那么,麻烦两位了。」她耸耸肩,手上举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的号码,一下子就能认出是杨海的。 「钟奕……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我可以肯定杨海拜託的是钟奕这娃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变成了我和小寒两个人去接机。 而急赶慢赶到了飞机场,看着计程车计价器上的价钱,我极其肉疼的拿出几张日币,递给司机后,拽着小寒直奔候机大厅。 「我都说了不需要人来接机……真是的,我像是那种不让别人放心的人吗?」 刘明九段一手拎着箱脚装有滚轮的旅行箱,一边快步往前走去。 「不好意思,和您同时代的几个九段,每个都让人放不下心……所以——」寒少耸耸肩,很自然的接过让我很难选择、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没办法,我们也是受人所託。」 「杨海那小子……」 刘明九段那满头银髮,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伸出生么其他的想法来。 「刘九段,你终于不去考虑染黑髮了吗?」 「是的呢。」刘明九段很自然的一笑,「上了年纪了嘛……」 「您才五十都不到呢。」 我当机立断决定,打断他们两个人越来越诡异的对话。 「说起来,当年的传说中的四人。」钟奕一手端着哈根达斯,一手拿着塑料小勺子,细细品尝着冷饮,和我八卦着陈年旧事。 「除了个在业余界名气如日中天,但是没多少人见过的苏昕外,其他几个人我都见过了。」 「你不用去见那最后一个。」 说起我的启蒙老师,虽然满怀敬意,但实际上当年在他手上可算是足够抱歉的了。 「因为他本人我至少相处了七年。天天见面,那个性……我宁愿对上木子清。」 「诶……」钟奕怪怪的拖长了声调,「老师和他很熟吗?」 「他是我第一个老师。」 「原来如此。」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以为……算了。」 「有时间瞎想八想,为什么不去好好思考些你该记住的事情?」 「例如?」 「有对局的那天,一大早别给我吃什么见鬼的冷饮!」 拍桌子。 「老师,你少看些某个穷摇阿姨改变的电视剧才对。」 「你老师我不摸电视机很多年了……不,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快点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卡文……神明也制止不了。 于是乎…… 大家请镇定,这真的不是坑。 四 四. 一旦确定了要做的事情,那么就不会做出任何的修改。 说好听点,叫做有目标有思想。 说难听简单点,就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亦或者就是,死脑筋……罢了。 而能吃得住三伏夏日、三九寒暑,都枯坐在椅子——亦或者是盘腿坐在一软垫上,面对着棋盘沉思许久。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但是若是扔到封建社会里,说不定穿成个人下人,一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尤其是和平时期。 若是乱世,人命如草芥,说不定还有可能一飞沖天,最不济也可以青史留名。 但是和平时期,别说出人头地了,就是无所事事,按一个「不事生产」的罪名,就可以拉去做苦力了。 所以指望能凭着中大奖的运气改变自身,不如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 至少保得住性命,没命,一切都是扯淡。 …… 说了上面这堆话,就是想说明一点—— 你用功吃苦了,说不定到头来,稍稍抬起头往上看看,还是有那些人站在那里,根本没办法追上。
第94页 泄气吧? 委屈吧? 你找谁哭去? 这条路可是当初自己选的。 所以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凭着那让旁人看的心悸的一股执念,寻好道路与目标,老老实实的往前走去。 前路昏暗,摔得狠也要爬起来。 荆棘遍地,这路就由自己来开。 伤痕遍布,扯下衣摆当绷带使。 …… 至多至多,走了一路,遇到个和你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困顿的时候相互拉一把、得意的时候喝彩之余,不忘提醒你别太过满足……指指前面—— 嘿,同伴。 那些先行者,还在前面呢,我们赶紧走吧。 能和志同道合的人,走在相同的路上,并肩而行,相互搀扶。 这大概是走在这条灯光昏暗、荆棘遍地、每一步都堵上一切拼尽全力的路上,最好的慰藉了吧? 至于其他的想法—— 能和你走在这条路上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同伴……乃至于挚友,还应该是最熟知你的对手。 不过无论是同伴挚友,还是对手敌人。 前提都是—— 你们站在一个相差不大的水平线上啊…… 若是差距大到让站在前面的那人,看着站在自己后面,口口声声说要「打败你」的人——只是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应作何感想。 年轻,并不意味着犯了错误,就可以被原谅。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到了后来,反正总归会为了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急什么? ——急不得。 结束了自己的对局后,季清鸢八段慢悠悠的收拾完棋盘,然后才每步迈得极其悠哉的往对局处等级。 明明边上有院生记录着棋谱,但是还要走个形式工程—— 由获胜方登记比赛结果。 就如同整个比赛场地,那些明显没人会在乎的花花草草陶瓷花瓶,到底价值几何卖相如何……但若是不摆,估计场地负责人,立刻就可以自动辞职去了。 日本方面负责场地…… 对于这个分工,不得不说想出来的人太有才了。 在职业围棋界摸爬滚打几年,只要有和日本棋手对局的经验,就知道那些日本人,最喜欢做形象工程了。 ——事实证明,并不是中国的某些f败官员,喜欢做形象工程。 太过于执着棋盘外的边边角角的规划,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对局双方的棋力高低,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这一场对局,足够搞清楚一个问题—— 日本在80年代的辉煌,已经随着年龄断层和莫名的执拗导致的固步自封,已经一去不復返了。 要再等下一代成长起来? 就连人口基数如此之大的中国,也不过是在近几年的三国围棋赛上,堪堪那个第二的名次罢了。就连人家韩国,也是靠着国内那几个对局费和奖金高到让人眼热的国际性的赛事,以及国家的大力支持,这才拿到的冠军。 竞争压力。 说白了就是这个竞争压力啊…… 韩国的职业棋手,如果不能在对局上战胜对方,别说养活家人了,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得活。 拼上姓名压上一切,胜者要当心别人后来居上,败者……谁会去同情败者? 赢了理所当然,输了,躲在角落里擦干眼泪后,再次捲土重来过。 而日本的职业棋手,只要能获得了棋手的身份,那么在各大循环赛里熬资歷,哪怕你才智平庸,几十年后一个九段的身份,也跑不了的。 最完善最全面的头衔战,再加上一堆国内的奖金肥厚到让人不愿离开国内、前往世界赛事的棋赛…… 现在还有塔矢行洋和绪方精次两人在国际上撑撑场面,至于其他的职业棋手…… 最近一次的比赛……貌似是那场光启杯吧?日本选手止步在八强赛外,直接被两位韩国的棋手斩落马下。 实在是丢人无比。 最后说道自己的祖国,虽说国内有围甲围乙,但是究竟能养得活多少棋手?这还是个不容乐观的数字。 剩下的那些,不是去教那些,为了张能在中高考的时候加一堆分数的职业证书的小孩子,外加那些殷殷期盼的父母……就是不知道沉沦到哪里去了。 或许就和自己苏昕老师一样,原因虽不同,但是结果殊途同归——退了自己的职业棋手的身份——职业棋手不得参加彩棋赌博——拿着个业余棋手的身份,混迹于各大围棋俱乐部里赚钱餬口,聊以自嘲。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么多的无可奈何的现实情况,再看看前面的对局结果—— 一如上面的那些现实啊…… 韩国第一,中国其次,日本第三。 至于还没结束的那一场对局…… 城之内美穗(日本)x钟奕(中国) 无论谁赢,这个排名也暂时姑且不会变了。 花了一分多钟解决了那谁胜谁负的对局后,等着下一轮棋院的电脑排列重新抽籤的当口,挪着步子走到自家学生的对局桌子旁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黑子大龙虽盘踞在右下角,但是执白的那位亦不是吃素的,直接干脆了当的放弃右下角的失地,转而攻向左上的地盘。
第95页 一开始黑子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太过在意右下角的那块地,以至于在左上角的防守过于薄弱,以至于拆解的…… ——太过疲软了。 白子当机立断,以一列十六个弃子,交换了左上角的大好地盘,原本对黑棋有利的形式,一下子需要重新计算双方的胜率了。 最后就看执黑的钟奕,能不能将和日本棋坛的棋风完全迥异的城之内,在官子处决胜负了。 官子—— 是我的强项,不是钟奕的。 虽然由我说起来,或许是有些夸耀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她在官子上的计算能力,一旦运用到实战上,就还是显得经验不足了。 ——最起码的一点,当我将局面转入官子部分后,钟奕这孩子就从来没能赢过我。 我下棋,还从来没有这样子患得患失过。 估计小寒这个没心没肺的傢伙,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子。 精确的计算和长考的沉思之后,就会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棋路走法。 至多……至多是根据对手的布局想法,稍稍改变下策略,但是大致的方针对策,是不变的。 一局棋上,可以转变自己的棋风——或是攻势凌厉,或是防守严密,亦或者攻守兼备。 都是根据当时需求来决定的。 但是—— 绝对不能将自己的优势之处,给全盘否决了。 围棋,不过就是个扬长避短、为胜至上的运动罢了。 不求胜利,下个什么棋? 学老子的「不争,则天下无人可与之争」不就得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空话,还是别摆到场上去惹人笑话的好。 ——深深嘆气,将手轻轻搁在钟奕的肩膀上。 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头掰起来,视线与自己对上。 「知道哪里错了吗?」 她不语,但是问,我还是要问出来的。 不是为了什么表面功夫——我也没那时间去做——而是真心实意的问我这个「唯一」的学生。 「……不要轻视……任何一场对局。」 「其实……」我拉起这姑娘,一边摸着外套里的钱包,道:「我本来想带你去韩国看看的……那些职业棋手,哪个不是——」压上一切,认真严肃的对待每一场的对局? 不认真的……早就被「丛林法则」的残酷环境,给淘汰掉了。 「所以……所以我才最讨厌老师您的指导棋了。」 「我可没那工夫,去和你下伤脑筋的指导棋。只是觉得,你的实力,需要被引发出来,而不是一下子被打蒙掉,丧失前进动力罢了。」——不过那一开始的入门对局,还是要狠狠挫一下锐气的。 「先说明,我可没钱吃这里的东西。」 看着那家棋院附近,地段黄金、价格不用猜也知道更加精彩的迴转寿司店,钟奕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瞬间啊……季清鸢那心灵瞬间被打击的无可附加。 「我像是那种,会让你请客的人吗?」 「……不。」您一般都是前一顿,去小摊子上请吃阳春面;后一顿回请,就直接去下馆子了。 「小四,小奕,这里这里。」 小寒脖子里的那条黑白格子的围巾,我看得心情一下子很愉悦起来。 「唔……」 身边的钟奕,发出让人意味不明,所以我就不去思考的声音。 「吃饭吃饭。日本的迴转寿司……来日本是一定要吃的特色!」 寒少大手一挥,直接拽过一叠鲷鱼寿司递过来。 我接下后,捏起一个寿司,放在嘴边,沉默一番后,还是慢慢放下,很认真的建议小寒道:「小寒。虽然这围巾我送的你一定很喜欢,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拿下来比较好。羊绒的围巾,很难洗的!就算给老娘省点力气成不?」 「……了解。」 「啊……鱼子酱寿司。」伸手,又很谄媚的递过来,「老师,你要吃吗?这个我很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钟奕最后狗腿了= =【钟奕姑娘,好样的。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和小四同届的那几个人里,最彪悍的,除了个女王何岚外,就数小四她了。【不彪悍不行,寒少除了小四,没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他蹉跎岁月。】 至于中日韩三国的围棋水平和国际上的地位……【真挺惨痛的。】 大家去随便找个世界性的围棋比赛来看,有多少年前四强没和80年代一样,大批的出现日本棋手的名字了?【所以这不是瞎掰】 所以塔矢行洋和绪方精次,在国内名声很牛叉,但是扔到国际上……玛丽隔壁的,一群老不死的boss虎视眈眈的很。【所以这文属于半架空伪同人。主角都是酱油党,除了不会炮灰外,戏份……我考虑中】 至于一开始的那段……我承认我影射的就是进藤光这个生物。【进藤光,实际上真得挺小白的。那个佐为一开始和塔矢亮的对局(一开始很牛x,后来down,再后来慢慢爬上来),到后来,我就觉得太茶几了。甚至生出一种——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不晓得怎么圆回去的败笔吧?——这种感觉。】 下一章预告: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棋魂主线路登场。 五
第96页 我一手拿着份比赛时间对局表,一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起个芝麻汤圆。 「今天的对局结束的话……那么再等两天、也就是后天才有对局吗?」 「啊……」 看着空空的筷子,我嘆了口气。 「……真是的。」 「老师大晚上吃夜宵,难道不怕发胖吗?」 今天输掉对局的钟奕姑娘,终于停止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转反侧却依旧睡不着的情况,顶着鸡窝头勐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语气不善,但是对我没啥触动。 「我如果大晚上不吃也夜宵的话,那么体重就会因为过轻……而被怀疑是不是遭受了什么虐待了。」 我随口回答道,将那张时间表往边上随手一搁,一手端起碗,一手拿起筷子,赶紧绝对掉已经有些冷掉的芝麻汤圆。 「我……一直认为自己下得很好了。」钟奕一边拿起搁在床下放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梳子,「但是,很不甘心……输给比自己厉害的棋手。」 一边梳着头髮,一边慢悠悠的解释着。 「喂喂,小奕你学谁不好,学你太师傅的说话语气做什么?」我搁下筷子,转过身,冲着她发话,「那傢伙的说话语气,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抽打他,所以……」 「所以老师您也是想要抽打沈哲九段的其中一个人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抚额。 「算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您有事情吗?」 我从椅子上起来,踏进卫生间前,停了一下脚下迈出的步伐,笑着回头答道:「不,明天你和我出去一下。」 「帐户名是……ji_four,密码是……」我扭过头,看向拿着手机发愣的钟奕,嘆了口气,「快点按照杨海给的网站登上去,这傢伙可是用来参加比赛的机会,换来这个网站成立的。」 「杨海七段没事做也就算了……为什么老师和我也要陪他一道疯?」 钟奕嘀咕的坐在我边上后,十指敲在键盘上,动作迅速。 「谁知道?这傢伙这几年三国各处跑,棋力没见得有多大长进,倒是人缘好到让人羡慕的很。」 我看着那个网站的界面,有些无奈的扶额,「该死的,这个傢伙把网站建的那么复杂做什么……让我来看看说明……」 「老师,需要帮忙吗?」 钟奕进入对局室后,还有闲情来询问。 「啊……好。」 我完败在杨海的这个网站设计上。 见鬼的,这是什么怎么使用的构造啊! 让我这个电视都没接触过多久的人去搞定电脑,那是在开玩笑吧混蛋! 「先打开对局大厅。」 钟奕动作利落的按着滑鼠,戳开一个个……很神奇的地方。 「好吧,这真是神奇的地方。」 我看着那个需要自己打上去的等级,外加悬赏对局…… 「据杨海说,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幽灵棋手……好像是叫sai……吧,当时据说杀遍天下无敌手……」钟奕右手握着滑鼠,左手时不时的敲一下键盘,「不过他正打算瞒着棋院去杀一局的时候……那个『傢伙』,又消失了。」 「不会是住在网络的千年幽灵吧?」 我随口回了一句后,对着递给我一杯橙汁的漂亮女性客气的说道:「谢谢」。 「啊……给我也来一杯好吗?」 钟奕冲着那位女服务生客气的问道,唯一的问题就是—— 她说的是英语。 日本人的英语……otl,那就是个杯具。 至少钟奕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嘴角一抽、表情愣住的样子,让我看得极端无奈。 「啊……来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请求对局」的谈话框,觉得心情极其兴奋。 就好像是——点击确认——当初第一次从清源姐手上,接过那个崭新的棋盘的感觉一样。 「ned……nedend……是荷兰吗?」我看着对方名字前的国籍缩写,一边自言自语道,「那么,就看看欧洲的棋手,实力如何吧。」 …… 「啊啊啊……输掉了输掉了。」 钟奕捶着桌子,「老娘当初打仙剑最后女主角全死光那个比全灭还要悲催的结局,都没这么憋屈啊混蛋!」 几分钟前结束了对局,决定喝完橙汁再下一局,「我看看……」我看到那个英文名字,想了下,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名字……是个英文变形的字谜啦字谜。」 「字谜?」 「嗯。看上去是个英文名字对吧……虽然读法奇怪了点,但是比这个更加奇怪的网络名字都有……但是,这样子变换一下位置的话……」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水笔,在上面重新写出了正确的名字,「一柳……这个是『一柳』的日文罗马音的排列。」 「一柳……」钟奕想了下,然后回了句绝对不能在日本棋手面前说的话,「日本的围棋界,有一个叫做一柳的棋手吗?」 「他叫做一柳茂实,头衔的话……现在应该还是棋圣吧。」 我决定要给这个对职业界懵懂无知的学生补充下常识——要是这种问题以后在别的职业棋手面前提出来,后果不用估计都知道一定是很严重。 「日本的头衔那么好拿吗?怪不得乐平他爸爸的定段赛,是在日本参加的……」
第97页 钟奕那副思考的表情,让我结合她前面说的一些话,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奕啊……你和杨海很熟吗?」熟道可以直唿其名的地步了?「还有乐平……」怎么连人家的家里情况都被你给全都问出来了? 「还好啦……主要是杨海比较自来熟一些。」 钟奕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让我出了扶额外,只能看着屏幕上的请求对局的谈话框点击「确认」。 「那么决定了,在下次对局开始前,就来这家店下网络围棋吧。」 「不要随随便便确定别人的日程啊!」 「小奕,你有什么其他的日程决定吗?」 「……不。」 「那不就结了……反正就算你说有,但是作为个未成年人,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我也绝对不会放你出门的。」 「怎么说……出国后,也要去些着名景点参观下吧……不然不是白出国了吗?」 「我们是来下棋的,又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我对于这个观点,很一致的和小寒相同。 「要是想要旅游的话,等你从职业棋手的身份上退下来再说吧……」 「但是,」钟奕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那个手机上。 「我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的话,让我随口回了句「什么?」。 「退休后的……旅游啊。」 「谁来旅游了?」 我继续随口应答着——没有亲身在对局场上,而是面对着电脑屏幕。 那种感觉上的差异,让人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等等。不要告诉我是——」 「对。」她点点头,将握着手机的手,举到一个我能看清它屏幕的位置上,「木老大要来日本。请做好心理准备。另,平暮秋八段随同,请注意选择讨好对象。」 落款人—— 杨海。 「杨海那小子……」我嘴角微抽,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对局,颇有一种想要将他啃了的咬牙切齿感,道,「以后别到老娘这边来蹭饭了!还有钟奕,赶紧把这条简讯删了,以绝后患。」 她脸上露出一种肯定的神色,「您看完后,我就删掉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老是用『您』这个称唿,会让我觉得老了很多岁一样……」 「要想改个称唿,也要给我机会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师,注意下时间,这个网络对局的读秒时间是三十秒一次。」 「……知道了。」 落子。 表情一愣。 「好像……下错了。」 「真是的……竟然会手滑点错……」 「那就把这个劣势给追回去!」 「请多加油。」 扭头,转回自己的对局去。 「啊……多谢你了,三谷小姐。」 这两天从早上八点半开业,到网上十点结束营业,我和钟奕可以说是准时报导最后才走人的上网人士。 当然也和这里仅有的几位女服务员熟悉起来了。 ——刚才这位最初来招待我们的女服务员,姓氏是三谷。 这个姓氏,是钟奕这个拥有了杨海的特殊必杀技「自来熟?初段」的能力后,获得的情报。 受益人……包括我。 所以自来熟这个技能,其实某方面来说,应该算是个褒义词。 「我弟弟有个同学,暑假的时候,也是常来这里下网络围棋的……不过好像……」三谷摆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在月底之前……我没值班的时候,他来过最后一次后,就不再过来了。」 「那还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怎么接下去。 毕竟讨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我还没有八卦到这种地步。 要八卦一个人,也要有一些依据,以及对对方的兴趣,才可以的吧? 「嘛嘛,不说这些了,我帮你换一杯吧。」 她拿走了我喝得见底的玻璃杯,我转过头,继续看着屏幕。 「啊,对了。」 钟奕看着电脑一段时间后,会突然想起什么,然后一惊一乍的情况我已经熟悉得很了。 「老师您一开始,为什么会说出『不会是住在网络的千年幽灵吧?』这种话?」 「因为那本《和小提琴幽灵一起追梦的日子》小说啊。」 「哦哦,老师您也喜欢『木樨』大叔的小说吗?」 「不。这是人家送的。」 「老师认识那位……木樨?」 「他是我大哥,季清远。」 我看着电脑屏幕的对局,手一滑……还好没点错位置。 「我很喜欢这个作者的……老师您下次帮我要签名吧~」 「不用下次了,回去我就可以给你本小说……他每年我生日都会打包一个纸箱,里面塞上送一堆书。我十八岁的那个生日,他送了我套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该死的,五百多万字,谁知道看到什么时候去?」 「难道说……棋院图书馆里的那套《蜀山剑侠传》——」 「摆在我这里除了占地方积灰尘外,没任何作用。干脆给棋院图书馆增加书源算了。反正……」我想到的是那本至今借了没还、以至于现在都不敢去图书馆的《本因坊秀策棋谱大全》的整理者,「这也算是一项……门内传统吧。」
第98页 「传统?」 「嗯……传统……不要废话了,解决这局,我们回去找你叔叔解决晚饭。」 「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内牛满面】 然后我最爱的武侠小说,首推还珠楼主的《蜀山》。 接着今天那么晚更新,因为某坑爬去起点看林海听涛叔叔的《冠军传奇》了……【我最爱的竞技类小说作家……(掩面)】 于是我是恶搞了把棋魂这个故事……用我们的靠写作谋生的季大哥的名义…… 大家晚安。 六 虽然是第一次带着钟奕出国,但是除开最初一两天还需要自己帮忙外,看着钟奕能够一个人在这里把日子过得可以,也就省下了一大半的心,打算在两场对局的当口,抽出一天好好的休息下。 毕竟钟奕是个十四岁就敢一个人做跨洋飞机,从英国首都伦敦,跑到中国首都北京的胆子特大的小孩。 而她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不好,全都看在自己眼里。 要是过得不好,怎么会现在还呆在这里? 虽说放心了一大半归放心,却依旧心里还有些担忧。 但是也知道,如果什么事情都帮对方铺好了前路,说得难听些,哪天自己死得让人措手不及,那么该怎么办? 反正用小寒宽慰自己的话说就是「吕家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胆子大到如果有可能,上天揽月都不会顾及什么的主」那么自己其实也用不着那么的……瞻前顾后的。 对于休息一天,要干些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泡杯茶,搁在一边的桌子上后,不用和正式对局那样,注意自己的坐姿,可以很悠哉的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拿起摆在一起的两盒黑白二子,打谱。 虽说是休息,但是状态也不能丢到正式比赛后了,再用开局的优势来换回正常。 毕竟—— 「连胜六局就有两盒天参做奖励啊……韩国那鬼地方除了人参,我还真找不到什么味道和营养并重的东西了……虽然人参的味道确实也不咋地,但是药效高啊……这种比赛也不会拿什么人工催肥的人参来煳弄人……这种价值极高的东西……拿来送人或者自己用,都是绝对不亏!哪怕留着做压箱底的摆设,也可以很有面子嘛……」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信手摆出些最基本的定式,用来打发着难得繁忙的对局中抽出来的一天假日。 话题,从比赛的奖品,扯到钟奕现在呆着的网络咖啡厅;然后又绕到杨海的那个网络围棋对局的设计上,最后总结出—— 「果然我没办法坐在电脑前一呆着下棋就是一整天。对于这个的接受程度……我竟然还不如人家那个一柳棋圣的大叔吗?」 正在纠结的当口,手机——小寒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响了。 不用考虑了,这个电话一定是小寒打得。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超过五个,而在这种午饭时间刚过、晚饭时间还差个几小时的时间段打过来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而且,不是还有来电显示这个功能吗? 「什么事?」 接电话,省去一堆废话的开场白,直奔主题。 「小四,看今天天气那么好,一起去逛街吧~」 虽然他语气愉快,但是该说的,还是要继续问下去的——这种天气,虽然有阳光,但是风更大。 「我有事情做了。」 「不要啦~我就在你门口,你只要换件衣服开个门,什么都不用带,就可以去逛街了哟~」 「餵……」对于这位的自说自话异想天开的段数,分明应该是到顶级的,「你的钱都在我这里吧?什么都不用带?逛街不买东西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是说逛街一般都不买东西的吗……」他嘀咕了句让我有一种想要回国后抽打杨海的冲动——该死的你都教他什么东西了混蛋!——不过下一句话,继续使用着一种让人完全无法生气的语气说道:「算了,不要管那么多了……最多带好一万円的纸币一张就可以了。好了,快点开门吧……」 电话突然挂断,然后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棋子,忽得没了收拾的心情,随手拿过一件大衣,拿好磁卡,开门,走人。 「反正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了?」 看着那个一见面,先送上一个灿烂笑容的少年,我忽然心情有一些复杂的问了句心里话。 「嗯。我知道啊……为了保持住这个优势,我从来不说什么会让你开口拒绝的邀请呢~」 「……」 算你狠。 我默默地扭过头去,看着雪白的墙壁发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指向前方,气势很好,氛围不错…… 「麻烦下次要热血的奔向夕阳或者梦想的话,换个地方再来吧……」 抚额。 在旅馆的走廊里热血…… 这个地方太糟糕了,我完全的吐槽不能。 虽然开头很纠结。 但是小寒说的一万円的逛街,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先拿着这一万円的纸币去换了一把各面值的零钱后,装得自己的口袋走起路来丁当作响不算——
第99页 还硬是死皮赖脸的想要让我帮忙拿一半。 好吧,他毫不出意外的再次得逞了。 然后两个人拿着零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冷了——自动贩卖机有卖热饮料。 我买牛奶咖啡,他要了黑咖啡。 然后等到走了一段路,看到有卖关东煮的自动贩卖机,他又兴沖沖的跑过去,将那听喝了一口,就拒绝尝第二口的黑咖啡给我后,买了两杯关东煮,继续两个人并排晃在东京的……住宅区里。 是的。 这虽然很让人无语,但是我和小寒两个人的逛街,从以前在北京被他异想天开找出来的休息方法——出门带点零钱,不分冬夏都是逛得居民区。 夏天买冷饮,冬天买烤地瓜。 而且居民区足够安全,外加空气品质比压马路的要好得多。 所以这就成了首选。 当然要问有没有被怀疑成不法分子——吕寒之有着一张不分老幼,皆女性通杀的脸蛋,再加上随时随地都能微笑起来的本性,实际上被认为不法分子的机会……一直没有过。 至于我? 啊…… 这个话说,我算是那种长得让人觉得看着顺眼,顺便拜身边这位少年所赐,未老先衰的像他妈(?)一样,从头管到脚。 气质上—— 据乐平这位至今算是最「诚实」的小孩所说,就是「一看就知道是个让人放心的姐姐」——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这小鬼打算让我帮他写报名表,而那个「姐姐」一开始报的第一个字是「阿——」然后在钟奕这小孩杀必死的眼神下,不假思索……改掉的。 嘛…… 总之我的人生,在今天一下午的话说就是—— 明明一听牛奶咖啡就够撑一下午的胃,硬是随后灌进来了一听苦到渣的黑咖啡后,再配上了关东煮章鱼烧等等一切你能在日本看到的街边小吃。 是的。 如果小寒发现自己手上没吃得了,就会拽着我奔向街上,凭藉着在棋盘外同样好用的直觉,发现一堆藏在让我无语地方的小摊子,然后买好东西,奔向下一个居民区……闲逛。 事实上,我觉得日本的居民区,其中给小孩子玩得迷你公园,实在是很有爱。 至少在我露出走不动表情的时候,小寒可以再次使用那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直觉,找到上述的那个公园,坐在鞦韆上……休整下。 「啊……晚饭我绝对吃不下了。一定吃不下了。」 「不要说着些了,」我看着手机上钟奕发来的简讯,看完后很淡定的说下去,「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因为今天一听到木九段和平八段要来,所以赶紧拉着我一道玩儿『消失』了?」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小四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扶额。 「为什么见自己的老师一下,会那么困难呢?」 「因为我不想被人说『原来你就是木子清九段的弟子啊……怪不得……』这种额……让人噁心的话。」 说完,他挥挥手,直接从鞦韆上一跃而下——本来设计时候是考虑儿童使用,所以才离地才几十厘米——没什么大问题——稳稳落地。 「算了,不要考虑这些了。」 他站在我前面,看着落日夕阳的余晖,回过头说道:「反正……一起走下去吧。」 「……好。」 我看着手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插在木籤子上的章鱼烧——原本的塑料盒已经扔到垃圾桶里了——点点头,回答道。 「不过小寒,你知道回去的路吗?我觉得我们走到了完全找不到回去方向的地方。」 「这个……」他想了下,笑得极其谄媚,道:「小四,你一定有准备打的回去的钱吧?」 「如果我不准备钱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丢人到国外去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备用的一张万元纸币,看着上面的头像,嘆了口气。 「我不觉得迷路了,找当地警署问路有什么丢人的!」 他很理直气壮,然后下一句话,让我再次嘆了口气。 「反正每次出门,小四你一定会准备好备用钱的。」 「不要叫我小四了,我有大名的!下次叫季清鸢餵……我都说过多少次了!」 「不要嘛~」 「理由呢?给我理由啊!」 「要保密。」 「……」玛丽隔壁的,老娘回去要是不抽打杨海,我就把何岚拉过来折腾他! 【内啥,小四你别扯何岚了,她已经在折腾杨海了……不然你认为杨海怎么会弄出那个折腾你的网站的设计……出来?——by真相帝坑君。】 附图一张……我家的那位好有爱【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更了…… 这一章只有小四与小寒的二人世界……然后木叔叔和平八段出来打酱油。 【至于逛居民区……这是某和某家的那位,最喜欢干得事情……于是再由于我们长得『都』很纯良,所以没人会怀疑是不法分子~】 七 做人要知足。 我揉着眉心,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疲倦感,从身体一直传到大脑。 毕竟是女性,和男性拼围棋这个在路途上花费的精力,以及密集的各项必须拼上全力对待的比赛,身体再好也吃不消。 再加上边上有个精力正值过剩期的小寒做对比,更加显得自己老了好多。
第100页 「小四,要点什么饮料吗?」 循着声音抬起头,看向询问的那人。 看着小寒边上的过道,站着位柔美高挑的空姐,我微微眯起眼睛—— 「你刚睡醒啊……在睡一会吧,到北京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小寒看了我几秒后,得出这个结论。 脸上露出的笑容里,带着我并不需要的歉意。 「啊、不用了。」我摇摇头,直了下身子,对着那位空姐道:「麻烦给我杯白开水。」 「温的。」 小寒在一边接口补充道。 「不。」 我摇摇头。 「请给我杯加了冰块的凉水。」 等到那位空姐将水给我送过来,远去后,小寒看过来——我甚至能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小四,等下了飞机,我们要谈一下。」 「我要休息下。」 「不要!」 看到他凑到面前不到半米的那张脸。 脸长得再俊秀好看,一双丹凤眼再怎么漂亮,也架不住直扑脸上的热气。 感到脸上的温度有上升的趋势,也只能红着脸胡乱的点头应下,这才让他心满意足的坐回位置上去。 见鬼。 手上端着杯冰水,看着杯子里的冰块,恨不得当酒一口喝完解了这心中郁结之气。 又被这傢伙煳弄的答应过去了! 正在盯着杯子发呆的当口,一个没注意,就被小寒夺了手上的杯子,就看得他一仰头—— 极其豪迈的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冰水。 看到这一幕,我还没计较这是我的水,怎么他有咖啡提神还要来抢我的。 就知道这下糟糕了。 ……果不出起然。 就见得这厮泪眼汪汪的揉着太阳穴,表情悽惨的看向我,道一句:「小四,我头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嘴角一抽,直接夺过那杯一看就知道他没喝过的黑咖啡,报復性的一口喝干。 「笨~蛋!明明这种教训经歷了无数次,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你存心让我心里添堵的吧?」 「这不看小四你没精神嘛……要是劝你喝咖啡,一定被你打回来的……」——训话总比被打好不是? 「……你就不晓得让我好好休息以下的?」 「这不是小四你都睡了一路了,还是没精神嘛……继续睡下去,只会越睡越困的。」 「……你哪门子的信誓旦旦的道理啊岂可修!」 「不要说日语……我好多年没用过这门第三语言让我……完全理解不能。」 「谁不知道你学外语,最先学会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骂人的话吗?」 「小四你不也是一样吗?」 「……」 「和你吵架,我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要是一定分个结果出来,被活活气死的一定是我。」 「我会很捨不得的。」 ==上帝视角== 听得寒少语气表情如此认真的回答,四姑娘脸上微红,很严肃的回答,道: 「被你这么一闹腾,弄得我这一路都没睡意了。」 「没关系。这不正好嘛……」 寒少没皮没脸的笑着回答。 「有我陪你呢。」 「随我?」 「嗯。」 潜台词,任打任怨都成。 「——只要小四你别和我唱反调就好。」 四姑娘微微一扬眉,寒少立刻转移仇恨。 「杨海说过了……女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脾气很不好的……」 晚上十二点。 传说在北京棋院中,某个单身宿舍楼,每到这个时候,键盘的敲击声越发的清晰。 如同是在你耳边,敲击着键盘一样。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 「杨海,大半夜的不要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哪有人带着耳机还将键盘敲得那么响的?」 乐平少年顶着一对浓厚的黑眼圈,一脚踹开杨海的大门,冲着他怒吼的反问道。 「是你自己神经太过敏了。」 杨海摘掉耳机,脸色不善的扭过头看向不请自如,顺便踹坏自己宿舍门锁的乐平少年。 「谁让你睡觉前与何岚一起去玩百鬼夜话的?」 「这不是你说要学日语,那么就要源于生活吗?」 乐平坐在杨海的单人床上,手上抱着杨海的枕头,表情郁卒。 杨海「啪」一下摔掉手上的滑鼠,下一刻又极其心疼的捡起滑鼠。 「百鬼夜话……这个分明就是以前平安京时期日本皇室的那群后宫的女人……围在一起没事到家……想出来无聊游戏。」 「但是为什么何岚会有这么多鬼故事……太过分了。」 乐平少年咬着枕头的一角,纠结于睡觉前的那些鬼故事中。 「这就是为什么你别指望九段的原因。」 杨海风马牛不相及的回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 「下次见到你老师他…呃,他青梅竹马的季清鸢,要喊季九段。」 「她升级了?」 「对……真美好,中日韩围棋女流比赛……她拿到了那两盒天参。还拿到了最终的个人第一名,虽然说中国没能弄回来团体赛的优胜……反正还有日本垫底。」 「我我该用什么表情啊……这种时候。」乐平狠狠地一口咬在杨海的枕头上,「……还有,为什么你要用哪种奇怪的语气说话?」
第101页 「因为……」杨海看着电脑上跳出的一个个谈话框,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起电脑上的惨剧,「该死的,乐平你放下我的枕头回去睡觉……要是睡不着,那就问问赵石愿不愿意和你一道睡一晚上……该死的谁敢黑老子的网站?不要被我查出来……」 「杨海,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永远自己洗被单。」 乐平少年泪奔出门。 「赵石……杨海他欺负我。」 「浑小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想家了找杨海这个内事万能的傢伙去!」 刘明九段一把拉开同层楼的自己宿舍门,冲着已经空空荡荡的楼道怒吼道。 「睡到一半被吵醒……连神都会骂人的。」 赵石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勐地坐起来,死死盯着那个闹腾了大半夜的自己同寝室人。 「赵石……」 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你会有什么反应? 赵石的反应是直接抽去自己身后那个枕头,命中率百分之一百的砸中乐平的脸。 至于季清鸢…… 这位从世界性的大赛上,弄回两盒天参外加一个个人赛胜率第一名的女棋手,终于如愿的拿到了棋院办法的九段证书后,看着泪眼婆娑的盯着自己的同段位的吕寒之,看着手上的苦丁茶,摇摇头,递过去。 「记得下次别吃辣椒了。」 看着小寒接好自己递过去的苦丁茶。 「连吃青菜,都要放糖的人……那就明明该知道自己川菜无能了。」 「小四,下次不要给我苦丁茶了。太刺激我了。」 小寒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后,咂着舌说道。 「要是你敢说出『宁愿再去和沈九段拼一顿剁椒鱼头』这种话的话……」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永远不知道「极限」二字怎么写,「自制」这词怎么念的傢伙,恨不得再给他递过去一杯苦丁茶。 「小四,明明今天是你的庆功宴,不要一个人抱着苦丁茶蹲在一边哟~」 「什么庆功宴……」 我嘴角一抽,从小寒手里拿过那杯被喝完的茶杯,在倒了点热开水,端在手里。 「我就看到那传说中的一群麻将变态。」 手指向自家老师——沈哲九段。 「已经是连续四把和(hu)……自摸清一色了。」 在转向自家的学生——钟奕二段。 「岭上开花……槓上槓。」 再指向木子清九段。 「我以为,四圈下来,见到一次国士无双就不错了……」手一抖,「但这是,第三次和出国士无双了……」 「其实小四,你不觉得这麻将打下来。最牛逼的其实应该是到现在都没输或者和过一局的……」小寒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最正常的那位。 虽然夹在这三个玩着日本麻将的和牌规则玩得风生水起的变态里面,虽然看上去是最正常,但是此时看来却最牛逼的那位—— 「师母,您确定我们不需要去睡觉了……我完全不明白,打麻将干嘛还要用日本的规则……难道仅仅因为日本的和牌名字好听这种原因吗……」 我指了下墙上的石英钟。 此时是三点四十五。 ——早上。 「等我和一次再说。」 「我觉得……不用了。」 小寒走到苏芳婶婶身后,一把推开码得整整齐齐的长城。 「自摸三暗刻。在加上前面的牌……应该是——」 他还在计算着规则呢,木九段的电话响了。 「嗯啊」了几下后,施施然的说道:「我先回去了。熬夜这东西,难得一次就够了。」 「妻管严啊……」 沈哲幸灾乐祸的情绪,被小寒一句「难道沈九段您不是吗?」这个表情异常惊讶的问句给打消了,我此时无暇顾及自己老师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寒少之间的互动,而是更加惊悚的看着—— 木九段出门前,那嘴角的轻笑…… 关门的那只手上好像拿着把扇子—— 一瞬间是我眼花了还是咋地…… 揉揉眼睛,在小寒的「小四,你要不要去睡觉了?」关心询问下,我决定无视掉刚才看到的那个一瞬间的画面。 【他身穿着霓服。一头乌髮随意的垂在腰边、散落出随意却极其优雅的弧度;左手收在袖中,微微露出修长的指尖,食指和中指有着不容置疑其身份的细细茧子;右手捏着柄打开一半的摺扇,扇边抵在嘴角,却无法遮住那倾国倾城的轻笑……】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满足「大同」姑娘的脸红戏码点播。 【话说我打出「四姑娘」这个词语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印象竟然是「郭姑娘」……otl,忽然发现郭姑娘的cp对象也是寒少……(冥冥之中天註定,小四你被吃定了)】 ps:寒少是天然黑,偶有m属性外表,实际内里为s。 又及,小四其实正好和寒少的属性相反…… [删除]【明个我不这章更到万字,我从此弃word不再码字!】[/删除] 2010年3月28日 明日开始我要双更,补回来前面欠下的债……【otl万字什么的太茶几了这辈子都没可能做到的岂可修!】 关于那个麻将的问题…… 我发誓上面那个需要把自己抽打的「万字更新」就是因为和爹妈打麻将,结果被杀的一时头脑发热的结果……
第102页 于是乎—— 木叔叔你的秘密快保不住了,因为我给小四开了下阴阳眼的金手指~哦也~ 2010年3月29日 八 八.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当年的杭州西湖断桥边,出了个千古独一份的苏小小,自然那阮姓的书生也跟着沾了光。 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在这里,还有一个。 断桥上的细雨绵绵上,恍惚走神时,还能看到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衣带飘飘,风姿若仙。 如今西湖的边上建了文化宫,而当年的许官人,也早就随着这位白娘子而去。 空留念书念呆了的傻瓜,追忆那在歷史长河中,留下一段众人久传不衰的苏小小,还有一个似仙多于妖的白娘子。 而站在西湖边上看着窗外绵绵雨天的西湖,我们上述的那位偶发这股……酸得让人哭笑不得多愁善感的书呆子,正是本文男主——没有之一——吕寒之。 话说他好歹也算是个相貌上佳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却学着某位辛大叔早年一样看着西子湖畔「惝然若失」顺带「强说愁」一回…… 除了踩到杭州的土地前,在飞机上被沈哲沈九段折腾了把杭州的有名景点和歷史传说外…… 还真是谈不上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当然了,如果最后没有杨海插嘴一句「您也算是个围棋界的职业棋士,在杭的断桥上迎来一段的美谈」转移了下沈九段的注意力的话…… 他估计此刻也只是闷在宾馆的房间里,对这台电脑在网络对局室里消耗光影,而不是被自家老师拎出来,敲开小四的房门,奔向杭州的某家被沈九段和木九段二位大boss指名的扇子店,採购大把的扇子了。 当然了,寒少觉得,自己站在店里看着窗外的西湖和靠着那双视力绝佳的眼睛,能隐约在这细雨绵绵的天气里瞧见断桥,顺便发了通完全不应该有的悲秋伤月情怀的原因—— 那就是杨海也跟着来了。 好吧,反正是杨海掏钱,他不用付帐乐得轻松。 虽说现在的工资卡都是小四管着,反正每次自己没钱都是问小四要的,也没啥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我缺这么些钱吗? 寒少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是的。 很受伤,觉得自己真的很受委屈。 想拽着小四一起去街上压马路逛居民区,但是看着她此时再找着价廉物美……回去好堵上棋院那票拜託杨海买扇子棋手们的「捎带」情绪的架势…… 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啊…… 所以就算有委屈,也只能狠狠拽着纠结自己那柄紫竹扇子。 呿,你们用的都是这种批量生产的扇子,我拿得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小四手工做得。 ——自我调节了下不平衡的心情后,寒少心情大好的转过身子,背对着屋外细雨绵绵的西湖与断桥,正打算开口把自己的青梅招回来呢…… 手心的痛楚不单单把那到喉咙口的台词给吞下去了,连带着咽下去的,还有被断掉的扇骨扎得手心生疼的人之本能喊痛的音节给咽了下去。 其实寒少纯粹是心里别扭还死不承认自己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个小孩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重要之人的样子…… 好吧,其实不得不说下的一句话点评,那么—— 季清鸢季姑娘的理财管家能力一流,可在做饭上,唯一拿手的就是炒青菜煎荷包蛋……人情世故最起码做得比寒少好的就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至于此人的另外一位至交好友何岚姑娘,属于那种明知道这话不该说,但还是说了说完了还不会后悔的那种人。 而吕寒之寒大少,属于那种从小家境优越的不需要去考虑人情世故,又被当成天才儿童挖掘到北京的木子清大叔手上放养了几年,估计受过的最大挫折就是对上自己老师,永远都是在棋盘上明明当时看不出来,事后恨不得咬着怀里抱着的枕头直接一头撞墙上去……输得丢人无比下出来的都是昏招,输得丢人无比,简直自己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而被同寝室的几位国少队的少年冷嘲热讽这种事情……过了几年遇到季姑娘后,完全脱离了温饱阶级,直接奔向小康,走上了条康庄大道……咳!——之后,谁还乐意去记现在的那几位……是在围甲还是围乙厮混? 寒山拾得二位大师的对话,虽然对象的强弱关系不同,但是还可以用用的嘛…… 【寒山问:「如果世间有人无端的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耻笑我、轻视我、鄙贱我、厌恶我、欺骗我,我要怎么做才好呢?」 拾得答:「你不妨忍着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尊敬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为人处世之道,尽在这一问一答中。 虽然说消极了点,但是谁又能如寒少这般,本就是那得天地独厚,天纵奇才之辈? 大家本就是庸碌之辈,所求不过有一屋一饭,若是闲暇时能招三五好友知己,一起踏青郊游那便是最好的了。 不过看这物慾横流的年代,想要有这等闲情逸緻…… 得得得,还是先搞定这些人情吧。 寒少摇摇头,觉得自己没有杨海这么牛逼的自来熟孩子王的天性,还是老老实实养家餬口——
第103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 老婆本,还是自己挣得好啊……不是? 「小寒,把你扇子拿来。」 听得前面让自己纠结许久……自己活过的人生,也因为这人而纠结了大半的季姑娘在前台召唤,寒少乐颠乐颠的过去,一听上面这话,立刻将手心受伤的右手不自然的往身后藏去,脸上露出极不乐意的架势,开口道:「做什么?」 此时寒少想的,却是「小四你快来问我原因吧问我原因吧」让人觉得猜这心思也很丢人的……咳。 「他不乐意就算了……」 杨海唉声嘆气的看着那十几个装扇子的长条盒子,也没注意到人家寒少恨不得一口咬了他喉咙扯出声带吞了才好。 「快点走吧……我就说今天和我八字不合……破财——」其实如果杨海再说下去,估计就是要横死当场了。 当然了,让他戛然闭嘴的原因,要么就是寒少真干出上面说得那惨无人道的事情,要么杨海看到了那白衣飘飘的……美女。 好嘛…… 想当年古代的杭州,哪家人,敢让自家的闺女穿白衣裳上街?还不是怕了那倒霉催的真遇到那等读书读傻了的书生嘛? 这回看到个撑着原装的纯天然纯手工的油纸伞,上面还和那乌黑长髮白色风衣一样沾着薄雾一般水汽的顾盼生辉的美女……杨海也不该这么做出这等把持不住丢人之极样子来啊…… 那只有可能是—— 寒少还在思考这两人之间的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在呢,就见得自己心心念念白娘子……咳!季姑娘露出欣喜的表情,挥手招唿道:「阿岚,这边。」 「小四。」 那二人重逢的架势,不单单是寒少乱吃莫名的没名没份的飞醋,就连杨海看到这两位俏丽的姑娘站在一起架势亲密的说笑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部表情异常的扭曲起来。 「既然都是熟人,大家一起去吃饭聚聚吧。」 看这大有没人上前,要一直下去忘记时间的架势,杨海只能很小心的提醒道。 然后就寒少和杨海二人极其惊悚的就看得……季姑娘一摊手,何岚咬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牌子搁到她手上。 「杨海你太让我失望了……反正是你请客——」 何岚姑娘拽着杨海退场,留下小四和小寒两个人。 「我们季家,从来都是逢赌必赢,谁让你不信我的。」 季姑娘笑眯眯的对着何岚姑娘的窈窕背影开口道。 在觉得杨海的钱包经过了大减肥后,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厌食症而心情大好后,微微侧过头对着小寒,道:「现在没人了,可以把扇子拿来了吧。」 前面那句太让人瞎想了……你没看到做了很长一段时间npc的店主大叔,那目光让人恨不得挖了他眼睛吗? 寒少一边悲愤的在心里想着,转瞬悲愤的情绪变成了心虚。 这一年里都修了三次扇子了。 这扇子除了扇面外,每根扇骨都是崭新的让人有些……咳! 「好吧,既然不愿意……那么先走了。」 和店主貌似很熟络的打完招唿,季姑娘拽着寒少大步走出这西湖边的百年扇子老店。 「我们现在去哪里?」 跟着季姑娘的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寒少这才有些忐忑的快步走了几步,和她并肩而行。 这话问的……真是颇有沈九段和苏婶婶结婚前那段装得很辛苦的岁月用词语气…… 话说结婚后,前者更加被后者血淋淋的告知,早就在第一眼见面时,就看穿了对方本性如何。 「医院。打破伤风。」 「不就是扎了个口子嘛……我又不是沈九段。」 寒少一直觉得沈九段那种……很怕死丢人到徒孙辈的榜样,坚决不能学。 「我是他徒弟。」 季姑娘嘴角一抽,直接宣告了实际上寒少并不排斥的就医心情的最终结果。 毕竟怕死…… 好吧,寒大少,其实真的挺怕死的。 不过就是面子上拉不下来罢了。 至于另外的何岚杨海二人,撑伞的任务当然是杨海这位有志青年当仁不让的一把接过。 身边有位哪怕画卷上都绘不出来的白衣美女站着,哪怕旁人看了吐槽句「一朵小白花插在了牛粪上啊」捶胸顿足,他依旧乐颠乐颠的鞍前马后效劳也乐此不疲。 所以说了,周幽王不是个特例,那是因为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外表道貌岸然,实际上内里闷骚阴暗不堪。 所以比起假道学,我们的何岚姑娘还是觉得杨海青年比较对自己的胃口。 但是本着既然他的钱包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归自己了的结论……省钱还是必须的。 既然没有小四那人品逆天的青梅竹马的岁月,但是本着遇事做人绝对比杨海高上个一档次——杨海敢说不吗?要是敢说,立马这初恋告吹——真是丢人啊这竟然是初恋——更加丢人的是这竟然也是何岚姑娘的初恋= =——的何岚姑娘,财政大权,在婚前就很确认了婚后的归属。 「一切全听老婆大人做主。」 杨海自认很不要脸的打蛇顺滚上。 这等和自己思想合拍爱好相同志向一样的美女……还不抓牢自己就是猪。 实际上和季姑娘关系很好好到称唿其为「小四」而让寒少乱吃了把飞醋的何岚姑娘,又何尝不是呢?
第104页 正可谓是—— 杭州西湖细雨正绵绵, 断桥西泠桥上走一遭。 锦绣前程此时休提它, 才子佳人乃是天註定。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这几位来杭州的原因嘛…… 下次再谈。 ===小剧场=== 寒少:明明是自己的专题,为什么杨海和何岚要出来打酱油!把老子的天纵奇才的有为少年的形象还来! 某坑:卧槽,老娘学生生涯最后一场春游是在大雨中的树林里渡过的,你给老娘叫个啥……再扯淡抗议我直接把季姑娘丢给夏同学了。 日焕:作者,您是不是下一章要考虑开始给我戏份了?北斗杯北斗杯!不要忘记了这个同人小说里最重要的剧情之一,好歹我也算是北斗杯三国战里,出场戏份比那个塔矢亮还要高的人吧? 某坑:已经给足你戏份了,之后就是满满的爱啊爱啊!高潮就在后头了! 寒少:老子难道就是你写了20w后,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也估计是最后一个大高潮的前缀调剂品?我要求换作者。 某坑:我还有好几坑下埋着人呢……【邪魅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在意这一章的视角切换和上帝的多次出场…… 我懒得改了…… 至于原因……如同最后的小剧场的原因一样= = 求姑娘们爱抚。 今天我很受伤。 ps:真的,我都想不码字了……【邪魅一笑】 又及,好吧,实际上上面那句是开玩笑的。 番外:神之一手(中)+良宵美景(中) 【春裳轻拂过,花落铺满院。】 【错将樱认桃,归期为何日?】 看着自己写的和歌,在心里用中文重新译了遍。 皱起了那极好看的眉。 「这种格式要求……译过来,根本连——」 将写在白色宣纸上的这首和歌,用力的揉成一团丢到角落里后,一个声音响起。 对话说着的是大唐的官话。[1] 发音之标准,让有着永远改不掉的吴越之地口音的吴解,极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子忧,在吗?」 从木质的屋子内往外看去,和式的斜拉门半拉开,低矮的木质走廊上站着个身穿白色狩服的紫发男子。 如同这个无论何处,都露着虚妄般繁华的平安京一样的——容貌极好看的男性。 「啊……你来了啊。藤原大人。」 对于身为平民一个,并且借住于寺庙的吴解来说,祖国如今的腐烂朝政,让他面对着有着能在宫中行走官职的藤原佐为,有着一种除了语言上,还有身份上的荒唐感觉。 【国弱,则无外交。】 老师在自己走前,那最后一次秉烛夜谈时的对话中,留下最深刻影响的一句话。 「今天紫式部大人兴致起来在给橘家的几位女公子写故事,临时推了我的围棋课,所以……」 看到他的略带三分遗憾四分歉意及三分期待的眼神,吴解笑了笑,从地面铺着的蓆子上起来——在心里再次经常性的抱怨了句这环境——走到屋外的廊下。 「不用因为我而觉得抱歉,我并没有什么觉得不高兴的地方。」 吴解站在廊上,看着站在镶着樱花瓣的细白石子铺就的院子小路上的男子,说完这话后,就转身进了屋。 穿着白色狩衣的藤原大人,对于他的这种态度也不以为意,脱了鞋后,仅穿着白色的袜子走进了屋子。 一位是如同这繁华虚妄、鬼怪与人类一起和平共处、极其奇特时期的平安京里,如同这京都里贵族家的女公子们的十二单衣上的纹章一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洁白的肤色—— 由此组成一张漂亮的几近让人觉得心中出现一句恰如其分的嘆服——啊,真是如同平安京给人的感觉一样,一样美好的人呢。 真不知道那位紫式部大人,到底要在内心做出多大的抉择,才能选择放弃这位据说是众多女性的梦中情人的男子。 对于自己的心里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吴解除了稍稍哑然的摇摇头外,顺便将目光从屋外的樱花树上收回来,拈起一枚白子落到榧木的棋盘上。 恰巧此时,一阵春风再次经过这个小院,一片樱花花瓣打着旋,在空中划出短暂的极致优雅的弧度,然后如同这繁华且宁静的平安京一样,施施然的、自顾自落在细白石子铺就的小路上。 =============== 情场事业双得意,註定了—— 杨海青年,拿着掏空自己钱包的十几个装扇子的锦盒,面带抽搐的笑容,一个个发出去。 想他杨海,二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奔三十的有为青年,在前几天的农心杯上拿到了第一名——虽然说人家沈哲木子清啥的变态没来——但是好歹是实打实的从吕寒之个少年天才手上夺过来的冠军,事后又与何岚姑娘,二人极爽快的敲定了终身大事。 有个另外一半打点自己的行装就是好,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寒少要死赖上季清鸢九段,哪怕牺牲形象无所不用其极都不肯撒手了。 不过—— 「阿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挂名常驻我们北京棋院的棋手,一个个都是书法名家……」 对于极不淡定的杨海,何岚五段一手拿着固话,一手打开电视,看着国家台体育频道……这个时段全国转播的围棋比赛讲解。
第105页 「我以为文化课,不上书法班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何岚瞥了眼挂在电视机上方的那副魏碑体书的「宁静致远」四个字,很淡定的回答道。 屏幕上讲解的对局,开局并不是很牛逼。 黑棋是四平八稳的高中国流布局,而白棋拆得也没什么耐人寻味的精妙地方。 此时最牛逼的,应该是讲解人—— 木子清,木九段。 中国围棋职业界的第一人,世界围棋界的顶尖棋士——之一。 当然了,很快这位牛逼的大叔,就要奔赴日本,和某位比现在的那位本因坊头衔持有者——桑原 仁老爷子,还要牛逼的某位日本国宝级人物,举行一场纯友谊的对局。 当然了,这场纯友谊的对弈,实际上被外人看来,就是场争夺世界第一棋士的对局。 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都让人对此进行了极高的注意。 但是—— 「不愧是木九段……」 何岚看着木子清九段和自家妻子——平暮秋,平八段一起讲解分析的对局,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那位【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非凡,低首垂眉里尽是君子温润】—— ——长相与气质,美好的属于大多数女性欣赏范畴内的……木子清九段身上去了。 当然了,何岚姑娘的三分注意力交代在了木子清九段的相貌上,六分注意力搁在讲解的对局思路上,还有一分…… 给了杨海的碎碎念抱怨上。 「是吧是吧……哪有人会在自己的扇子上,写上『美人如花隔云端,女子盛时无十年』这句话的啊……也不怕平八段看到后,抽打木九段。」 「不要妄想了。」 何岚姑娘顺手从茶几上拿过一张棋谱记录纸,拿着黑色钢笔开始迅速的记录起上面讲解的棋谱。 还能一边一心二用的和杨海扯淡…… 何岚姑娘你其实也很牛逼【扶额】 「没看到电视里,木九段就拿着那柄扇子,和平八段一起讲解对局吗?」 「你说的是季清鸢和吕寒之那两个不符合正常人定义的傢伙……的对局?」 「啊……」 何岚稍微停下了计算的思维,看着电视上条理分明、吐字清晰、字字珠玑的分析,不由得赞嘆。 「果然是木子清九段……果然很帅。」 「喂喂,何岚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杨海原本纠结于自己收不回那笔扇子购买帐单的后果,就是要享受遍吃一个月的无馅馒头,此时浑身一僵,黑色警报铃在耳边尖锐的响起。 【见鬼的,木子清九段你明明结婚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去招蜂惹蝶啊混蛋!你难道不知道棋院有多少老大难的男性恨死你了吗岂可修!】 「看对局——」 何岚终于在电视下方的一条滚动的消息里,从一堆篮球和足球转播的项目里,发现了这场对局的双方名字。 以及双方的落子顺序—— 季清鸢九段,执黑。 吕寒之九段,执白。 「……讲解。」 杨海正松了口气,结果被接下去的两个字给惊吓到了。 「阿岚啊……」杨海语重心长的决定措辞道,「你觉得木子清九段……很帅吗?」 「杨海,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 对于这问题,何岚不用浪费过多的脑细胞思考,就知道杨海到底在想些什么。 「和自己要共度余生的另外一半,讨论别的男人?你想出柜吗?」 就听得电话那头一阵意料之中的乱响后,杨海中气十足的大声否定。 「不!怎么可能!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 何岚点点头,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视上的对局讲解上。 「简直是教科书一样的对局。」 「根本就是教科书一样的对局。」 杨海修改了下这句话。 「你那里还有谁吗?」 「嗯。」 杨海将电脑椅往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手上拿着固话,笑得极其得意。 「我这边有三个需要在去日本前,努力补课的小孩呢。」 被评论为小孩的三人,一瞬间极有默契的做了同样的事情—— 狠狠握紧了手上的笔。 「钟奕,我忍不住了。」 「乐平,冷静冷静。」 「赵石,这个时候我也忍不住了。」 「我不想等后来被你们害得一起连坐!我们还有时间去写一千遍毛笔字的『冷静』两个字吗?」 「杨海遇到的那几个书法极好的棋手,其实他们的书法写得好,是因为以前被罚了吧?」 「乐平,为什么我觉得你一下子真相了?」 「钟奕,那是因为杨海以前是他同辈的那群人中,最乖的一个。」 【「骗人!」】x2 「你们几个,声音轻点!」 杨海眼神不善的瞥了眼这三个小孩,揉了揉变得更加凌乱的头髮,继续煲电话粥去。 「赵石,你这个内部消息一定不准的。」 「你认为连我老师刘明九段都会骗人的话,还有谁可以相信的吗?」 「……你赢了。」 看着表情极淡定从容的赵石,钟奕从白色外套口袋里摸出个耳机。 「钟奕,你作弊!」 「乐平,我写完自己的那份对局笔记了。你做好了没?」
第106页 「赵石……」 「不要露出那副白痴的样子……就算你是吕九段他学生,不代表我就是这世上第二个季九段。」 「……好说话吗?」 「不。是不能拒绝对方的任何提议。」 「你们再说什么?」 「乐平,你不需要了解这些东西。」 「赵石,不要以为——」 【「都给我闭嘴!」】 杨海的宿舍,因为是棋院数一数二的高配置房间,所以从最基本的睡觉功能,到最高档的研讨室,地儿虽小,但是功能一应俱全。 虽然空间小,却热闹非凡。 =================== 一个是身穿白色狩衣,紫色长髮,头戴乌帽,如发色一般,有着漂亮眼眉的男子。 一个是身穿青色衣裳,齐腰乌髮,紫金束官,嘴角带着笑,若有似无嘲讽的男子。 一个是岛国日本的藤原大姓的贵族,一个是天朝大唐的革职罪臣的平民。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一个只为了围棋而活,因着对弈中乐趣,而露出与漂亮到极点的脸上,相映成辉的干净到绝美的笑容。 一个是无法唯心而活,迎着天子怒上书,而被褫夺功名官职远离故土,亦只嘴角轻扬露出嘲讽的弧度。 两个人。 因为围棋而联繫起来。 对角星位上的两黑两白的座子制、与白子先行的规则下,执黑从未一败的吴解,遇上藤原佐为…… 这是多奇妙的命运,才能联繫起,原本应该到死都不可能相遇的两个人? 一个明眸皓齿的女童,以不符合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花纹看上去就知道昂贵之极的——和服的利落身手,翻过低矮的院落围墙,踩在樱花树的树干上,看着坐在廊上对局的二人,发着愣。 【多好看的两个人。】 女童看着两个跪坐在木质的地板上,一举一动都透着无限优雅从容的二人,发着痴。 「啊……你是——」 顺势往庭院里的那颗樱花树看去,本打算思考下一步怎么走的吴解,看着树上肆无忌惮站着的那个女童,带着一丝惊讶的语气,发出声音。 「这个是……橘家的……女公子吧。」 佐为仔细辨认了下那个讪讪一笑,从树上轻轻一跃稳稳落地的女童……身上和服绣着的花纹,不太确定的说。 「你到底是不是个藤原家的贵族啊……佐为。」 被打扰了下棋兴致的吴解,扶额嘆息了下后,一手撑着头,侧卧在这春日依旧带着冬日料峭寒意的木地板上,注视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闯进来的女孩子。 嘴里说的话,却是对着身边那个表情微微纠结起来的佐为说的。 【好「随意」的一个人。】 冠有橘姓——平安京四大姓氏之一——的女童,心里立刻出现这样一个对她来说,属于褒义词的形容。 「虽然是本家的正室所生,但是身为幼子的我,并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再被称唿为「藤原大人」的佐为,竟然语气中带着一丝高兴的解释着。 【「竟然」……他们两个「竟然」已经进行到了这一地步吗?!】 橘姓女童一瞬间芳心萌动的小芽,被无情的迷之大手,给狠狠地掐掉了。 「是是是……但是我没有打算问你这个。解释这些做什么?」 虽然被打扰了下棋的心情,但是本来就不在状态的吴解,并不介意逗下身边的这个——明明对于一些规则,做出的行为毫无章法可言,但是却会一本正经的解释些他并不想知道的事情——姓藤原,名佐为……并没有在名字里加上职位名称的男人。 「这是因为……」 发现自己说不下去,脸上立刻露出苦恼的表情。 但是藤原佐为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位橘姓的女童,眼睛里露出二人很久之前——大概久到最初接触围棋、被告知可以学习它的那一刻——曾看到过的眼神。 这个眼神,二人都曾在年幼时在自己的眼睛里流露过,并且在接下去的十数年里,又或多或少的从自己告知的那人眼里看到过。 「我叫雅子。藤原大人,我可以和你学围棋吗?」 「为什么不是我?」 「因为你没有藤原大人好看。」 随后又急急的补充了句。 「我、我橘雅子,是不会和你抢藤原大人的!我只想和藤原大人学围棋。」 「等等。」 吴解从地板上起身,坐直,原本慵懒的气息,瞬间变得气势逼人。 「你认为我和这位……」他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佐为,「藤原大人」佐为立刻变成包子脸,「是什么关系?」 「诶?」 雅子一呆,怔怔的开口问道。 「难道你不是藤原大人的情人吗?」——不然为什么藤原大人每隔几天就要来你这里,也没有什么女公子和他互传和歌[2]? 「不。」 吴解笑眯眯的否认。 在藤原佐为还陷入一个不足十岁的女童,竟然将「情人」这个词语挂在嘴边,并且还是用在他和身边这位……好友的身上——被惊悚到的时候,吴解脸上带着让雅子姑娘看着一冷的笑容起身。 就见得吴解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绕过摆在一边的棋盘——
第107页 右手直接按住佐为的肩膀,不容他拒绝和反应过来的,欺身半推于对方在长廊的地板上。 镏金紫钗被空出来的左手,顺手从发冠上抽出来。 乌髮散落。 这副配着满园随风而落的樱花,即便再美丽的绢画,都无法绘出的美色。 【「我认为,藤原大人,应该是我的情人……这样子说比较对。」】[3] 「吴解!你对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唐文……还有,从我身上下来!……快、快点!」 【「嗯。我也认为藤原大人应该是……被推倒的哪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1]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中文永远是在古代,作为日本、韩国等这些藩属国的贵族政客外加皇室成员们,必学的一门外语。 [2]一般来说,男女之间互传和歌【指元服后成年的= =】,先给和歌的那人,就是想约对方【平安京的姑娘好彪悍,真的。那个时候约男人根本不会(哗——)】,而如果对方回了和歌,那一个就是同意,一个就是拒绝(真是无聊……无论同意还是拒绝都要用和歌来回答。) 事实上藤原佐为个除了围棋别的一切贵族潜规则的活动(写和歌这一类的……)都无能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3]这一句和下面一句框起来的话,都是中文。 橘雅子姑娘很牛逼。 天然到这地步……口出这等惊人语句—— 实际上这三个人里心思最单纯的只有藤原佐为这个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傢伙吗?= = 好吧,这张小四和小寒打了个酱油,没啥戏份。(连木叔叔的戏份都比他们多otl) 我这章有虐木叔叔,大家看到了没? 【提示一:请结合何岚姑娘和杨海大叔的对话来确认。】 【提示二:某坑是能看着bl动画,写着bg文的人。】 九 九. 从报社的实习记者转正,有多难? 对何岚来说,只是花费一分钟时间的问题。 而这一分钟的选择,就是在是否要签的那份合同上花费的。 不签才是白痴。 何岚在心里如是这般对自己说道。 但是—— 管他去死。 反正先把嫁人前要准备的东西全都搞定再说吧。 ……嘴角一抽。 【卧槽,老娘竟然要嫁人了这是什么扭曲的世道喂!老娘难道长得一副「恨嫁」脸吗混蛋!】 「阿岚,你就赶紧把这份合同签了吧。我等下还有事情呢……」 某个陷何岚于这等进退两难之处境的男性,一手看着右手腕上的石英表,一脸「你在浪费我时间」的表情看着前者。 「喂喂,季清远。你等下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做啊?」 条件反射性的反驳了句后,何岚心里的忧郁和纠结感下降了不少却是真的。 具体表现? ——极其利落的将正反几页的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乙方的签名栏上,黑色钢笔大笔一挥,直接落下自己的那手端正秀丽的宋体字书写的名字——何岚。 「搞定了就好。」 季清远一看自己幼妹的好友搞定了除了结婚外的第二件大事后,迅速的起身……以一种落荒而逃的架势奔出这间办公室。 何岚瞥了眼这个不晓得如何形容的好友的……大哥的表现,然后和那位报社的人事部负责人互相客套了没几句—— 大门被狠狠地踹开。 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何岚姑娘在心里默默地扶额嘆息。 「这年月,难道金髮美少年,已经变成烂大街的玩儿意了吗?我一直以为这样子的男孩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where is ji?」 「他刚刚走。」 人事部主管,淡定无比的用中文回答道。 「少年,你要找的那位米歇尔?钟……应该——」 「你找的那个人……」 联想下那个名字,以及季清远的身份,何岚姑娘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混蛋的缘分? 「是不是叫做钟奕?」 「ye……是的。你认识……michelle吗?」那个少年用生硬却莫名的很标准中文询问道。 眼里冒出来的急切的光啊…… 「她现在去日本了。」 何岚拿起一份桌子上最近一期的体育周刊,翻到了围棋版面上,指着一则配了张并不很清楚黑白插图的新闻给他看。 「你看,这里有她的照片。」 「japan……?that……,…………」 那少年扶额长嘆之余,还能嘴里念出如同歌剧的咏嘆调一样的……大段个人独白。 「何岚,」人事部的那位中年女性拿起钢笔,戳了戳何岚的手臂,「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是英式英语呢……」何岚摸了摸下巴,看着那个少年飞奔而出的背影经过后变得空空荡荡的能看到走廊的门口,整理了下措辞,如是道: 「他说—— 「我的女神,为什么你和我老是擦肩而过,如果这是上帝的惩罚,那么我愿一直追随你的脚步,无论天涯海角,还会是坐『魔鬼的杰作』一样的飞机,我都会找到你。告诉你——』」 翻译完毕,何岚淡定的扭过头,看向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表情的主任,想了下,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比较好。
第108页 「其实那些中文成语是我简略了,实际上原话真的更加肉麻。」 扶额,嘆息道:「真不知道这孩子,那口伦敦腔到底怎么弄出来的。完全是法国出来的那种——贵族小孩嘛……」 「总之无论是法国还是英国,都是外国人就对了。」 「啊……」嘆了口气,「说的是呢。现在西方对于围棋的热情,也很高涨哟。去年日本举办的世界范围内的业余界围棋比赛,就有美国的选手代表闯入了四强呢……」 「不过前三名还是被中日韩三国包揽了……」 何岚随口说着现在围棋界的境况,然后发现自己所对话的,不是杨海这个可以任她吐槽或是做别的,都可以无所谓、并且还能扯得更加漫无边际地方的……人。 但是人事部主任却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原因,她自己就给何岚解释了。 「我儿子也是学围棋的呢。真是的……乐器书法统统不喜欢,结果竟然对这项运动,那么感兴趣。」 「啊……最古老的一项,不但对大脑,还对体力要求高到扭曲的……一项,运动。」 何岚感慨完最后一句后,欠了欠身,道别后走人。 从报社大楼的侧门出去,能看到个很漂亮的小花坛。 而在这个花坛边上,能看到那个一身清爽的短袖白t恤,配上一条黑色裤子的金髮少年,拿着手机说着些什么话——不过看表情,就知道是和手机那边的某人争吵着。 语速极快,又隔着很远,所以听不清楚,不过—— 「青春啊……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难道都是胆子那么大,敢一个人做跨国飞机来度假吗?」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类似于度假性质的人生冒险? 「不过,青春就是要做一些以后绝对做不出来事情的时间……才对嘛~」 想到自己要嫁的那个人的名句,何岚脸上露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温柔的笑容。 那个少年,最后一定会如愿的吧。 ——毕竟是钟奕那姑娘的朋友嘛…… 木子清……九段,这位年过四十尚且温润儒雅的美中年,这几天睡得极不安稳。 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给自己倒杯热茶,然后就整个后半夜都坐在书房的对局室里,看着棋盘,沉默良久才施施然的拈起一枚棋子搁在棋盘上。 而木叔叔的体质实在是让我们的平八段恨不得掐死这个单是折腾自己外表看不出来,但捎带着被连锁反应了的……自己,被折腾的痛苦不堪的傢伙。 事实证明,是人都对睡觉有很深的执念——虽然说死了一了百了睡多久都没人管你——但是——于是不出意外的,平八段在我们的木九段再一次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爬了一半的时候,利落干脆的快狠准的一脚把人家木姓美中年踹下了自己的床。 然后毫不客气的威胁对方「你丫在搞定自己的睡眠质量前,别上老娘的床。」 是的。 这屋子的房产证上,写得名字只有平八段这个极彪悍女性的……个人的名字。 虽说这房子的首期与尾款,都是我们的木叔叔掏得钱,但是不妨碍平八段称自己为这房子这屋子……以及这床的主人。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晚上,平八段终于松了口气。 【睡个安稳觉她容易吗?】 第二天一早,终于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黑眼圈——有褪下去趋势的平八段,脾气也终于好了些。 但是很快的,就被折腾了自身不算,还外加捎带折腾了自己半个多月的木九段的一段深沉哀痛的诉说给刺激到了。 是的。 他说了真相。 我们的木叔叔终于说出了那个困扰了他数十年……在他结婚后(重点!)都不放过自己的该死见鬼的前世的……回忆。 而往往真相都是在被蒙蔽许久的他人眼里,觉得很荒谬的存在。 木叔叔说—— 「阿秋,我发现自己的前世竟然喜欢的是男人!」 「啊喂,你前世喜欢男人又不代表你喜欢男人……难道你现在打算出柜吗?我一点都不会为了你干脆利落的出柜前……通知我你要出柜,而感到高兴的混蛋!」 「事实上,我觉得继承前辈子的事情太痛苦了……」 美貌人夫木子清,此时化身为受君,要求博得平八段的母性关怀——用以转移「出柜」这个一点都不美好的让他当即就有想要掐死季清鸢……她学生、自己学生……他侄女——钟奕的冲动。 而平八段很显而易见的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一心软就——」但就是再次跌在让自己摔了无数遍都没办法绕过去的坑里面。 「好吧,你说,我听来看看。」 至少摔在这坑里那么多遍,最起码的一点学到了—— 绝对不要在这种时候问「什么事?」而要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说说看。」 前者意味着你打算帮对方了,就算听完后不打算帮忙,也会在道义上落了下风;而后者意味着你听完后帮不帮再议……也没人挑得出错误来。 总之我们的木叔叔一手端着杯热茶——雨前龙井现在变成了地摊货(真是无奈的事情)——一边徐徐道来自己那悲催的童年和被扭曲了的晚上做梦时间…… 「这就是你为什么换了把扇自己的原因?」
第109页 平八段听了这故事后,很淡定的反问了个并不是和这故事扯上多少关系的问题——怎么说人家季姑娘他大哥最爱在人家每年生日的时候寄过来一堆杂书,经过里面的故事内容薰陶,她自认只要自己嫁得这老公没被穿了,一切都好谈。 「不喜欢吗?」 「当然了!」 平八段听了后差点没掀桌。 「那把百骨扇还在不?」 「搁哪里了。」 看到自家爱妻一下子变得气场全开,木叔叔当机立断决定出卖和自己拉扯不清……了数十载春秋的扇子,保全自己人夫淡定受……咳,此时构建的形象。 暮秋女王顺着木叔叔那洁白修长——当初让自己头脑发热答应嫁给他的主要因素之一——的食指看去。 好嘛……是家里搁奖盃的玻璃柜子。 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玻璃橱窗,找出那把只剩下装饰作用的扇子,再塞到了自家男人的手里面。 「给我拿好了。」 「可是——」木叔叔想了下——貌似在斟酌自己打算说的话里遣词用句——缓缓道:「阿秋,你不是很喜欢现在这扇子上的那句话吗?」 「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在这扇子上写一句。」 平暮秋笑了笑,眼神很犀利的看了眼那柄实际上很无辜的扇子。 【扇子道:我是无辜的!我从唐朝一直活到现在,事实上我应该拥有特级国家文物的保护待遇!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语毕,脸红了下,略微不好意思了下。 「其实,我挺喜欢你看你一手拿着这扇子,一手拿着白子,在对局场上轻笑间逆转局势的那副……样子的。」 看到女王转换属性变成了□模样,就算这位□没有身穿红妆,但是对于木子清……木叔叔来说,也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抛弃人夫受的表象,重新回归到—— 温柔腹黑攻的人格里去了。 【自己为什么将这个故事从早上拖到晚上?】 就是为了在晚上将自己想要倾诉的对方…… ——拆骨入肚,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捨得吐出来给别人看呢。 至于是否被虐了…… 看着到自己爱妻手上狼毫笔尖轻点,笔锋流转、横竖撇那尽是无限缠绵写意。 在这把流传千年、却依旧不知道用了什么制作手法,保持着干净洁白的扇子背面上,落下一句、十四个字,同样是拼凑起来却天衣无缝的两句话。 【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 真是太狠了。 ——木子清看着墨水干后,被自己拿回来的这扇子上的这句话。 心下除了上这句话,别无他想。 【这不是很严肃的告诉自己别爬墙吗?——话说如果我爬墙了的话后果就是这个也太狠了……】 【话说出柜的那么干脆利落毫无节操的是我的前世……根本就不是老子啊混蛋!吴解你个渣攻,祸害了自己不算还要祸害我实在是他娘的太混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我承认这一章出现的少年和钟奕姑娘有很复杂的关系。 至于何岚姑娘的翻译,我发誓她除了把一些长句子改成四字成语外,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动。 其实英/法打了那么长久的战争,出来个这样子的娃,其实很正常的╮(╯_╰)╭……咳。 [删除]亚瑟,你和法叔之间的虐恋情深的结晶,让阿尔情何以堪?[/删除](英法大战这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五月花号商船,殖/民/地= =) [删除]虽然三个在某方面的歷史情况上来说,都很渣(亚瑟你和阿菊的『岛国同盟』撕毁的多么利落,法叔你个裸x男,阿尔你个小时候阴影过重长大了变成外表hero内里#¥%男……让我这个女性之友分析的情何以堪?)……就是了。[/删除] 【以上删除台词请无视,明日补全今天这章。】 2010年4月5日21时。 我更新了= =【内牛满面】 【备註,人妻变成了和谐词语otl……jj终于也步了qd的后尘……于是我用了作弊手段处理掉了这个囗囗的问题,请大家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 2010年4月8日 十 十年磨一剑,磨得一把拔鞘而出锋芒除了磨剑者,无人可挡的利剑。 而被这样子在人心里形容的贴切无比的人,却是个刚过好二十一岁生日的少年。 看到他经过安检门,走入登机口,忽得止步,回头似乎在找些什么——找谁……然后转过半个身子的脸上露出极好看的笑容。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定格,心里变成出一种—— 若是他身在古时的江湖中,必定是个千里单骑策马扬鞭,累毙汗血宝马,只为救个在大漠里从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估计也曾是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却目不曾斜过视,虽是洒脱飞扬,但是心底却早已繫上了佳人而归的少年郎。 …… -----我是以下恶搞开始的分割线---- 【这种青葱的文字,你确定不是从木樨那个挖坑无数,看到他填满一个坑必定是以无数读者挑了数个坑为代价的该死的(死之前去把挖得坑都给填完了混蛋!)作者哪本文艺惨绿青春向的书里摘抄的?
第110页 (其实我是合体了才智过人千里之外夺帅头颅于大帐中的……三少爷,以及重情重义可惜喜欢的姑娘个个短命的……兆叔叔的。) (找打,明明这两个是多么萌的cp,你丫把人家合体了,我们要看的jq上哪找去?) (话说ls,你不觉得合体这个做法,太雷了吗?) (回ls,老子连自x自o的文都看下来了,还会怕合体?)】 -----我是以上恶搞结束的分割线---- 『我下次绝对不要把清远哥寄过来的书翻上任何一页。』 小四在心里甩掉那个让她雷了一番的想法,将有些僵硬的垂在外面的手,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收回来,塞回口袋里。 『这想法,也让人默然了。』 「小四,你怎么了?」 小寒动作极自然的让人怀疑他到底联繫了几遍,才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的拉过季清鸢的肩膀,轻轻松松的挽起来,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关切。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为什么?」 对于自己的抗议已经被对方无视很多遍……而导致绝望的不想再说这抗议的四姑娘,决定转移下此时的自己注意力。 「啊。」 钟奕刚刚让出位置,让季清鸢往里走去,结果却发出一声诧异的语气。 「怎么了?」 一旁的赵石摘下一只耳机,询问发出声音的钟奕。 「没……什么。」 钟奕盯着自己手机屏幕几秒后,迅速的按挂机键,然后勐地合上手机。 语气淡定表情没任何变化的回答—— 【没事才有鬼。——by赵石】 而从外往内数起,坐在第二位的某陆姓少年抬起头,嘆了口气,将手从口袋里摸出来。 捎带着的还有手机一只。 「……难道这群傢伙上飞机没有关手机这个常识吗?」 季姑娘抚额嘆息。 而一旁的俊秀吕姓少年,只是露出「我早就习惯了」的表情,淡定的回答道:「习惯吧,反正到起飞后,我会提醒他们把手机交出来统一检查有没有关机的。」 「哈?护照?」陆少年揉着头髮一脸迷茫的重复着手机那头通话方话里的关键词。 「等等——乐平的护照?我怎么知道他把护照放哪里了?」 等路少年终于好不容易从睡意中挣脱出来,电话那方的某人已经快要抓狂了。 「在我这里……」钟奕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护照,「不是说他的飞机票定得是下午的班机吗?怎么换时间了吗?」 钟奕最后两句不问还好,她一问,路少年嘴角微抽,答道:「这傢伙竟然想藏到杨海的行李箱里偷渡上飞机……要不是被安检人员发现了,这傢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说他怎么进去的?难道——」 赵石少年瞬间明白,为什么电话里杨海气急败坏的声音,连自己这个坐在路少年边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杨海真是悲剧。」 季姑娘嘆了口气,顺手抽走赵石放在外面的ipad,拿过耳机就塞到自己耳朵里,无视掉了赵石愣住的表情,以及寒少看向窗外的深刻怨念的目光。 【全部打包好的行李,都被乐平给蹉跎掉了啊。】 「算了。」 赵石嘀咕了句,从口袋里再摸出了个国产的mp3,插上备用耳机线,继续不闻窗外事去。 【和杨海和乐平扯上关系的事情,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反正必要时刻,我可以说我和他们不熟来推脱……】 最后还是寒少出面解决——吕老爹的效率非常高,几个电话就搞定了乐平的飞机票问题;而终于休息完毕,精神极好的季九段,下飞机的时候,从戴着副墨镜的钟奕嘴里,得知了乐平竟然是被杨海一路拎着衣领走到飞机上落座的时候…… 第一个反应竟然和赵石的想法一样。 ——我不想说认识他otl 小寒这是你学生吧,为什么丢人要连着我们几个人的连一起丢?而且还是据说从经济舱一路拎着后衣领拎到商务舱来的…… 而一旁的寒少,一甩手上的紫竹扇,用「大道至寒」这四个字的扇面,来遮住自己那抽搐的嘴角。 【乐平,丢人丢了一飞机,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到底谁说是团体票有优惠的?」 路少年揉着头髮,一脸颓废样的步履蹒跚精神萎靡的走下飞机的时候,顺口问着身边的赵石。 「是吕九段说的……反正他追季九段很多年都没成功过就对了。不过这一招对我们来说确实很不错就是了……」 赵石看着身边被杨海小声训斥的人生失败(摊上寒少做老师不算还想出这种白痴主意)事业失败(北斗杯选拔赛竟然被前面那位路姓少年给刷下来了……个丢人到家的笨蛋!)失败到家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给我好好去想下!——的乐平少年,觉得还不如不占这些钱自己掏钱买全票要来得好。 「好丢人啊……」 路少年打了个哈欠,揉着那头完全不符合男性学生髮型标准的头髮,一脸睡眼惺忪的跟着大部队走出机场——上车——前往北斗杯主办方提供的住宿地点。 【卧槽,为什么这一次我们天朝选出来的人,一个两个都那么让人无奈?——by寒少、小四】 至于韩国哪方面的人……
第111页 据说他们内部因为一些产生的意外原因,所以没能赶上这一班飞机,改乘下一班过来。 紫阳花--绣球花,粉色紫色花团锦簇的开得绚烂无比。 就连绿色的叶子,都变成了这些粉色紫色的细碎小花一团一团的,所聚成的大片绚烂的春景点缀。 而这春景,仅仅是独自绚烂的,自顾自的开放在安置着僧都的日式庭院的一角。 这院子里,甚至能在假山背面的阴影里,找到前几天落下来汇聚后,至今未散发掉的雨水聚集点。 日本文化里,静物和小物的极致美丽的物件,在这个庭院里错落却有致的安放着。 显示出了这个院子最初设计的时候,规划者到底有多费心思。 而这院子的主人,却是让职业围棋的棋坛上,被称为世界顶尖棋士……的「那些人」们的这「顶尖」的称唿后面,必须要加上『之一』后缀的人物。 而让人有些时空错位的,却是这院子,竟然是位于韩国某市的某个高级住宅区里面。 在这个屋子前面,就算是退出职业界和塔矢行洋一样跑到业余界笑傲去,但是也没人会轻视半分的李木秀九段,也要在百米开外的拐角处下了车,走上百米去敲门。 即便是对于棋坛的前辈,都可以口出狂言的高永夏三段,此时也神色严肃的跟在自己的恩师后面。 至于洪秀英少年,即便今年好不容易从一票韩国的棋手里拿到了职业初段的资格鑑定证书,但是也仅仅代表他只是刚刚敲开了「职业」这扇大门而已。 所以在有了很牛逼的老师李木秀九段,以及一个才华和狂妄成正比的师兄高永夏,外加个人缘竟然莫名非常好的好友……林日焕后,还要去拜座近代围棋史上,最牛逼的到现在都没倒的大山—— 时间往回倒上一个半小时,这一行人上车落座后的几分钟。 林日焕刚才不晓得是「好心」,还是「故意」给秀英少年看的自己四人将要去拜访的「那份」身份、头衔、以及常识资料—— 资料上,是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即便在现在依旧声名赫赫的棋手们的名字。 而那些被记录下来的对局……一直出现的那个名字,全都以胜方出现。 以及经歷了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复杂时代后,非但没有让棋力有丝毫减退,反而越发深不可测的让人却步的最近一张的棋谱。 ——事实上,秀英少年现在捧着那张棋谱上,工工整整记录下来的对局双方的名字,执黑的那位是署名为「高永夏」的棋谱。 整张棋谱让人看得有些发懵,但是仔细推敲下,秀英少年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战慄——却不自知。 而坐在他边上的林日焕,看到自家小师弟这反应,点点头,很得意的在心里想到—— 我就知道,治疗秀英这种无药可医的晕车毛病,最好的办法就是那张让人看得无法再思考其他问题的棋谱过来进行转移治疗。 时间拨回来。 此时这一行人已经站在了那栋日式建筑的大门口,由李木秀九段恭恭敬敬的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长得是极贤惠的那种。 虽然能看到来开门的那女性的样貌,这扇大门却只是打开了一点而已。 ——虽说这四人绝对做不出破门而入,这种极端无理的行为,但是以防万一,没人会介意她这么做的。 李木秀九段用日语和她交谈了几句后,她微笑着让出身子占着的门口位置,让几位进来。 一路无言的往房子内走去,秀英少年拽了拽林日焕的衣服,两个人落在李木秀与高永夏的身后。 「真的不要紧吗?去日本的飞机——」 「没关系。比起北斗杯来。这位老爷子才是重点!」 「真的吗?他不过就是在上个世纪前期很有名而已,我看他的名声不过是……」别人给他的面子而已。毕竟他下赢了那么多当时有名的棋士。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啊……」林日焕笑了笑,拍拍走在自己身边的那位秀英少年的肩膀,看向前方曲曲折折的路,往前走去,目光却不知道追逐到了哪里。 「尤其是,这位还是个中国人。还是个经歷了那么多,依旧能屹立不倒的中国人。」 「哦。」 看到身边这位小师弟不以为然的样子,林少年在心里嘆了口气。 看那位老爷的对局棋谱,能感受到他的五成棋力。 而在一旁观战,能感觉到七成已经是侥倖。 只有直面他—— 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看似波澜不惊的局面下,掀起无可抵挡的惊涛骇浪。 你以为他输掉的那几局,如果不是那个日本的棋士靠着「打挂」这个无理之极的行为,怎么可能会让对方赢下来? 不过任何事情,说是没用的,直面对手,才是应该的嘛…… 林日焕笑笑,故意让自己落在最后一个进来—— 好了,洪秀英。 去感受下那个让人……几近窒息的棋力拥有者吧。 ——人,总要经歷过挫折,才能长大。 而前辈,就是让后辈经受挫折的一种存在。 【当年,有个十四岁的少年,受国内某一名声毁誉参半的军阀资助,远渡重洋,来到那个昔日泱泱天朝的藩属国上。】
第112页 他当年,力战日本棋坛数位棋士,一时风头无二。 他当年,若不是对手使出「打挂」这一几近作弊的招数,群思广义,怎么可能会输? 【他当年……】 若不是当时天朝国内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他怎会认为比自己的祖国要安逸的这个岛国要好? 【他后来……】 如今只能在韩国偏居一偶,看着韩国棋坛的新秀。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 【洪秀英少年,你做好了和当初李木秀遇上木子清,高永夏遇上那位的时候一样,最后被压制翻盘死得惨不忍睹的准备了吗?】 【乐平少年,你做好了被杨海报復,寒少抽打的准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最后那段写的人,有歷史原型的。 但是为了不影响河蟹,于是请大家自己去度娘下吧= = 然后我终于更了,这一章承上启下很关键……【所以别问我jq在哪里~】 附北斗杯人物图一张。 s_8.jpg 我刚刚发现路力少年踩到我的萌点了,于是决定给他加戏份~ 我刚刚发现林日焕少年长大长得不符合我的心理设定了,于是决定给他换个设定。 【洪秀英,不要怪我给你丢得这个师兄~难道你想指望自己憧憬的高永夏高少年……来给你讲围棋歷史棋坛的歷史典故和个人摩擦吗?】 【挫折,是人成长的一个必须经歷的东西。】 番外:五十问 【我:以下简称某坑。季清鸢,以下简称小四。吕寒之,以下简称寒少。】 1 请问您的名字? 小四:季清鸢...再说我是小四我抽了他!(掀桌,被摁下) 寒少:吕寒之...小寒这个称唿,请慎用。(微笑,寒风过) 2 年龄是? 小四:截止2001年5月,是...喂,某坑,女性的年龄不能随便询问的这个道理不知道吗? 某坑(擦汗):内啥,请去翻前面第一卷作者有话要说里的设定。 寒少:截止2001年5月,是21。话说反正年龄这东西你算错很多次了,大概是在21左右吧。 某坑(弱弱的说):于是四姑娘比小寒大四岁,请各位自由的…… 3 性别是? 小四:女。真是无聊的问题。 寒少:..男。这无聊的问题快点结束吧。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小四:稍微有些懒惰,但基本上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勤快的一个。 寒少:没有小四就『一定』活不下去。 某坑:这回答真是……(擦汗) 5 对方的性格? 小四:无赖、不要脸、死缠烂打……大概是这样子吧。除了莫名其妙的对某些人和事情很执着外。 寒少:最好的结婚对象,该有的一切性格。 某坑:寒少你到底算是x还是o啊混蛋!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小四:89年定段赛,很瘦小的一个天才儿童。 寒少:大街上,具体哪条街没有印象了。 某坑:寒少你当时到底在做啥啊笨蛋!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小四:天才。 寒少:很自说自话。 某坑(擦汗):继续,继续。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小四:眼睛,外表很好。 寒少:哪里都喜欢,没有讨厌的。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小四:生活基本不能自理。 寒少:如上一题。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小四:不好不肯能坐在这里吧?这问题太愚蠢了。 寒少:确实,很愚蠢。(微笑) 某坑(拧手帕):下一题,下一题。 11 您怎么称唿对方? 小四:小寒。 寒少:小四。 小四:我都说了……算了。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唿? 小四:清鸢。 寒少:小寒。还有,我绝对不会叫这个名字的。感觉被人怀疑我看上的是季家那其他几个变态怎么办? 小四: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家的几位兄姊,没有变态! 某坑:继续,我们继续。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小四:沙狐。天才的属性,以及除了对信任的人外,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个性。虽然说是个不能自理的沙狐。(笑) 寒少:大雁。绝对不会对伴侣抛弃的坚贞。 某坑:这还真是……诶呀呀。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小四:《七日白谈》清远哥哥每次生日寄过来的书,老是送图书馆也不好。勤俭节约是美德。 寒少:榧木棋盘。小四的那个她大哥送的棋盘,可以换掉了。 某坑:好狠。我们继续下一题。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小四:棋子吧?家里棋盒里的棋子老是少掉,经常去围棋用品店里买得话,不太好意思。 寒少: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小四:经常在很正常的时间里,提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寒少:太好说话了。 17 您的毛病是?
第113页 小四:永远都会答应小寒在很正常的时间里,提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寒少:忍不住想要鞭尸那些凑到小四面前,来拜託她事情的人。 18 对方的毛病是? 小四: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鬼。 寒少(沉默):...永远将第一次的印象,套到相处很多年的人身上。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小四:让我无法拒绝他要求的事情。 寒少:她无法拒绝别人的时候。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小四:...帮别人做事情吧?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没得救了。 寒少(眯起眼睛):知错不改。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小四:比好友还要好,挚友吧。 寒少:...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小四:居民区。 寒少:明明是在围棋室! 某坑:哪个地方都不好混蛋!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小四:他手上拿着冷饮,我手上端着绿豆汤。 寒少:明明应该是你拿黑子,我拿白子……而且还输掉了!(怒)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小四:最后是我掏钱……那次之后,他就记得出门要带钱了。 寒少:……输掉了。混蛋,明明是在对局室!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小四:居民区。 寒少:明明应该是对局室!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小四:送扇子、小说。 寒少:请她吃饭、告诉她民航的打折票自己搞定了。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小四:有那回事情吗? 寒少(挑眉):……明白了? 某坑(擦汗):我错了,这个是网上复制下来的,我完全不知道寒少你如此失败……咳。我们进行下一题。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小四:很喜欢。我还喜欢很多人。 寒少:如果不是知道这文是一对一的话,我会觉得小四你太玛丽苏了,实际上你是天然到我想……算了。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小四:嗯。 某坑(惊悚):骗人吧? 小四:喜欢,不是爱吗?很喜欢的话,就是吧。 寒少:……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 某坑:我绝望了。这两个人我绝望了。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小四:经常性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回答。 寒少:对那几个小鬼太好了。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小四:为什么我要有想法? 寒少: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某坑:小寒你回答的太快了让人有怀疑……啊,我什么都没说,继续,继续下一题。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小四: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寒少:她根本不会对除了我之外的人有那种感情。 某坑:如上一题。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小四:都是他来敲门的,而且经常性的是没有预兆。 寒少:我都是自己去叫她来的。就算事前约定了也会有变化,不如直接去找她。 35 对方最好看的表情? 小四:唔……应该是在那次赢了后,那双丹凤眼里含着笑意极其兴奋的对我说「我赢了」的时候。 寒少:一本正经做事情的时候。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小四:去点那些又贵又不好吃的东西的时候。 寒少:她请客……哪怕是去吃大排档。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小四:我请客,小寒掏钱付帐。 寒少:她没带够钱,需要我付帐的事情。 某坑:小寒你这辈子的钱包都归小四管吧……你没得救了老子不想管你了! 39 曾经吵架么? 小四:经常吵架。 寒少:嗯。经常性的。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小四:关于对局、定式、变招、应对……之类的。 寒少:嗯,她说完了。 某坑:我两个都不想管了混蛋! 41 之后如何和好? 小四:不需要吧。 寒少:嗯。不需要和好这一步骤。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小四(疑惑):现在是吗? 寒少(一本正经):应该算是的。 小四(惊讶):什么时候? 寒少(淡定):很久之前。 小四(坚定):不行,绝对不可以。 寒少:……好吧。 某坑(恨铁不成钢):见鬼的,小寒你坚定点小四就被你拿下了笨蛋!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小四:这什么蠢透了的问题啊!爱我的人多了去了,清远哥哥、清源姐姐、清渊哥哥、苏昕老师、沈哲老师、何岚……很多人。当然还有我最放心不下到底什么时候才长大的笨蛋小寒。 寒少:在她前面说了一堆人名,然后在我的名字前,加了很长一句定语的时候。
第114页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小四: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寒少:毫不犹豫的签支票。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小四:先把上面一个问题让我想清楚了再说吧。 寒少:从来没有过。 某坑:一个天然,一个傲娇。老子不想填坑了啊卧槽!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小四:虎耳草(笑) 寒少(翻书声):……唐菖蒲吧。 某坑(掀桌):你们两个别给老子翻每日花语凑答案的混蛋!(抢过书)木樨?季清远个白痴,到底写过多少书挖了多少坑啊混蛋!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小四(稍微想了下):没有。 寒少(极其坚定的):没有! 某坑:小寒,你回答的真是……假。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小四:我只是有下棋的才华……和某人比起来的话。 寒少:天才。我最噁心这个称唿了。这年月这形容已经廉价到地摊货的水准了。 某坑(内牛满面):那你们几个让老子写一段一百字不到的对局描写要挖空心思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没有人夸奖的我如何是好啊一群混蛋!还有小四,你前面几章的心理想法,被人认为是紫菱姑娘了餵太茶几了老子的描写实在是太挫败了,我好想坑了算了自挂东南枝去…… 寒少:这不是你的个人秀场地,快点给老子搞定最后几道题目! 某坑(狗腿):是!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小四:公开。(好多年的友谊了。) 寒少:半公开吧。(推倒至今仍然未成功。) 某坑:两个人思考的迴路完全不对……(掩面)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小四:都说了啊……(扶额) 寒少:你说呢? 【某坑:多谢观赏。谢谢合作。没有剩下的50问,是因为没有晋江的河蟹哟~】 作者有话要说:有兴趣的姑娘,可以去查查看这两个人是几号生的【龇牙邪魅一笑】 fwwsw_9.jpg 明天某坑去拍毕业照(岁月真沧桑)大家晚安。 十一 都说等待是最漫长的事情。 事实上,「等待」这个词语是中性词,而「漫长」或者是「短暂」,都是在「等待」的时候,周围环境和自己的心境造成的。 不过若是让许多人都觉得这个等待真是「他妈的好长啊混蛋!」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环境,而不是个人的心境问题了。 「啊哈哈,这个小鬼竟然跑到我的行李箱里想偷渡来日本,要不是被发现了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乐平被杨海拎着后衣领,缩着脖子被后者当成稀有动物给自己在日本的好友—苍田五段—介绍着自己那让人无语的事迹。 「真的吗?那么怎么过来的?护照问题之类的……」 对于这个时候还能发出惊讶的感慨,随后立即对于此少年竟然能做出这些行为后,竟然还能安稳到达自己目的地的仓田五段,提出了个正常感兴趣的人都会提的问题。 【事实上会对这事情感兴趣,并且无视当事人而提问……也不能算是个正常水准吧?】 【不。事实上最多是超出标准线一点而已。】 【这一点到底是什么准确值啊?】 【大概是……正常的职业围棋棋手的……正常范围值?】 【……明白了。】 「那是因为——」 乐平默默地扭头不想看那个——给自己解释到底如何办到这一行为的杨海。 而事实上,让他松了口气—让杨海没能说完—打断杨海话的人,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在某方面缺根神经的伊角少年。 「啊,乐平?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真的很像和谷!」 随后走过来的一个额头前面两撮金毛的少年,看到后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那位「大一号的乐平」少年。 「真是的。」 看到这群似乎全都缺根神经的职业棋手,有往研究「人类基因到底有多奇妙啊」或者是「缘分这东西究竟应该有多大」才能长得如此相像—实际上根本就是一群打算扎堆看热闹的情商低下的傢伙—这一奇怪的方向转变时,钟奕姑娘看看自家老师和自家叔叔没有打算插一脚的样子,只能嘆了口气,淡定的走过去。 微微的冲着杨海鞠了一躬后,一把接过杨海手上的乐平—继续用拎的手段—再鞠了一躬,慢悠悠的晃回了原处。 「喂,杨海。」苍田五段看着自家好友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钟奕。」 杨海七段简洁的念出这个名字后,躲在一旁完电话的赵石,挂掉电话后,走过来,对着杨海又是微微的一鞠躬,面色沉痛的问了他一句。 「杨海师兄,你决定在日本买日用品吗?你那些收拾好的的行李,现在全都被何岚五段给打包当成旧货卖掉了。」 说完,再鞠了一躬,遁走。 「喂!这又不是殡仪馆,用得着一个个都这样子看着我吗?!」 杨海怒之。 「事实上,我觉得杨海你离踏入殡仪馆差不多了。」
第115页 一旁出去买矿泉水的陆少年拍拍杨海的肩膀,开始做总结分析。 「没有三鞠躬,是因为你现在还活着。」 潜台词就是「你们几个巴不得我嗝屁啊混蛋!」 「知道就好,还说出来做啥?你要丢人也别丢到外面去。」 寒少在小四的眼神示意下,只能无奈的过去,做救场人员。 「喂,你们的同情心在哪里啊混蛋!我好不容易才……」 「嫁出去的吗?放心吧,我会和何岚说,要对你负责的。」 小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冲着杨海喊道。 世上最让人痛彻心扉的两个词,一是「如果」;二是「不曾」。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杨海绝对不会一时头脑发热义正言辞的接下所谓「为国为民」的任务—反正能带队的人又不缺他一个—而绝对会窝在自己房间里与何岚死皮赖脸的煲电话粥,哪怕再次被院长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也绝对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虽说,会带队来日本,也是因为院长大人的威压之下,当年年少轻狂签下的一纸合约给逼着答应的。 而如今面色灰暗的杨海,一边大肆浪费着电话费,一边好话说尽、自我批斗了无数次……可就是没等到何岚的破口大骂。 不是因为杨海他是个m…… 而是何岚的反应太过镇定语气太过平静的让杨海觉得,两人的婚事回去就会从一堆人嘴里得知—就自己是最后才知道—告吹了。 太阴暗了。 杨海抱头内牛满面中。 早知道会有现在,当初就该直接去民政局交工本费的钱把本子给领了。 如果——自己当初把本子领了该多好…… 「那么下场一定是回去一纸离婚书丢在你脸上更加丢人的变成离过婚的二婚男。」 寒少……吕寒之九段手上端着杯日式清茶,闻着那味道皱起眉,就当成暖水袋使唤的回答。 不曾——当初没在电脑上浑天胡地与何岚培养感情该多好…… 「那么何岚一定会嫌弃你烦得她直接说分手连订婚的机会都不给你。」 小四……季清鸢九段一手翻着摆在桌子上的资料,头也不抬的以何岚知己的身份反驳杨海。 「喂喂,为什么我想些什么你们俩儿人都给我反驳回来?难道你们学了读心术吗?」 这话一出口,小四扶额,默默地转过身不想看杨海,而寒少揉了揉眉心,回答道:「你想什么都说出来了笨蛋。」 姑且暂时放下杨海的纠结和诡异的低潮和莫名的亢奋期不提,乐平也很纠结的面对着自家的老爹。 乐浩九段,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拿着张单子,笑得端的是个中年美大叔,偏偏自家缺了根神经的儿子以极其准确的野生动物直觉反应出这老爷子今天火大了。 姑且放下乐平会被在日本围棋界赚钱——用以贴补家用的乐浩老爹如何磨砺不提,钟奕姑娘对于千里迢迢从英国跑到天朝首都又追来日本的某个金髮少年头大无比。 ----以下英文对话由某坑友情翻译---- 「艾伦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奕怒之。 右手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就这样连着眼镜一起双手死死抓住这个身穿白色棉质衬衫的金髮蓝眼的美少年。 毫无怜香惜玉的风度可言。 「来找你啊我的青之公主。」 显然这个笑得一脸风【哗——】的少年认为「怜香惜玉」这个中文成语只需要自己使用就可以了。 而对象,显然是他认为如果有了这属性,那么就会让自己做出例如「手持柴刀砍人」举动的钟奕姑娘。 ----我是翻译无能就此结束的某坑---- 而两人正在拉扯不清压低声音语速飞快的用着英语填补着这几年相隔的感情的时候…… 某个好死不死刚从杨海那里逃跑出来,看到陆少年后心里庆幸实际上想蹭顿饭吃一定会遭报应这话真是没说错的——赵石少年。 「真是……」嘴角一抽,赵石扭头往回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摇头晃脑边唉声嘆气了一番。 颇有…… 刘明九段那种迂腐气。 不过严重的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就差被茶了的样子——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往木九段的方向进化?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更了。 明天去告白。 就这样子。 2010年4月19日晚。 补完。 2010年4月25日晚。 十二 人一生中,总归需要在那荒唐的青春年少时,做一些哪怕事后后悔在当时不后悔就可以了……的事情。 但是—— 如果事后不后悔的话,怎么显现的出来这事情的悲催程度呢? 诸如乐平少年被自己老爹一脚踹到在日本买得日式房子外的木质走廊上,跪坐在木地板上龇牙咧嘴的解定式去。 再诸如被缩略成了只有一个名字存在的艾伦少年,被钟奕姑娘拖到日本棋院的某个阴暗的角落暴打一顿解恨去。 但事实上看乐平少年的那盘自家老爹让了两子外加执黑的对局,赢了之后乐颠乐颠的欢乐样,根本不像是在看到要跪坐下棋时,一脸苦涩的大喊「老爹你怎么会忍心让自己儿子得罗圈腿啊啊啊啊」 ——实际上最后还是被自家老爹的怒吼「你小子……劳资辛辛苦苦在日本职业界打循环赛,赢棋、赚钱、养家,你的每年生活费都是劳资出得还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要抱怨找你妈去看看她是帮我还会是帮你这讨债鬼!」
第116页 当即立刻乖乖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神伤心衰的哀嘆自己的命好苦啊好苦啊—— 实际上在后来回国的时候,乐平少年从寒少和小四两个人在候机大厅里一面对帐单开销的时候,自己随口一问,这知道自己在日本的开销全都是自家老爹乐浩出得时候,那后悔的表情让跟踪自家儿子翘掉和某日本的九段对局的乐九段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此时艾伦这个「异国他乡来得金髮蓝眼小白脸」(寒少语),被钟奕姑娘在有衣服遮挡的地方用女性天生必备的秘技—掐肉旋转一百八十度—给弄得浑身青紫的如果脱了衣服就一定会让人怀疑「这小子实际上是披着贵族外表内里是黑社会混得吧」(啊喂如果这傢伙算黑社会我们的季三哥哥算毛?……对,算毛。) ……还屁颠屁颠的死缠着钟奕姑娘不放手。 沖他做穷摇奶奶的男猪咆哮状被无视,好声好气商量也以「我就死缠到底了米歇尔我们都几年没见了你绝对别想把我给再丢下。」 说得是个深情款款义正言辞,对于英语听说读写都没问题的塔矢亮少年来说,偶遇这种狗血言情剧,而且还是自己能听得懂但是本意上对方并没打算让别人弄清楚在交谈什么情况下,可以说塔失妈妈你的八点档教育时间真是太少了。 所以事后在对局场上,亮少年看到一脸阴暗恨不得拿把眼前的金髮美少年拿柴刀砍了的钟奕姑娘,除了稍微愣了下神后,也就完全无视了某白毛伪不良少年飞车党的社清春最后中盘惨败的时候面露扭曲的想要掀桌怒吼的表情。 「不就是被说『关西棋院出来的职业棋手就是这个水平,本因坊昭宇在天之灵是会哭的。』嘛,用得着这样子?」 某个金髮少年食指和大拇指拈着一块精緻的饼干填饱肚子,一边摆出明明很好看但是让当事人觉得极其不爽的笑容开口说着连非当事人,都或是嘴角抽搐或是面露怒容的话。 「话说米歇尔~现在还有谁会记得清清楚楚每个本因坊头衔战的人名字改成什么样子啊……」 念着钟奕的英文名字向上拖出个漂亮悦耳的尾音,然后念着让看着情况有向着不妙的崩溃趋势发展的小四默默地扭过头调整情绪后,就大步走过来一爪子按在那头柔顺的生长着纯天然金髮的脑袋上,使劲的揉了揉,开口道:「好了,艾伦你和我走——」 瞥眼看着一边恭恭敬敬站着面色庄重的冲着自己喊着「老师」的弟子,沖钟奕姑娘点点头,带着二人用着「吃饭最大」的烂俗理由先熘为上。 寒少看着这情形似乎自己再做仰天打量屋顶的天花板到底是原本就是这个米色调还是本来是白色的墙壁因为时间原因而泛黄—— 走到某个端茶喝水一副悠闲的林日焕那里,拍拍他的肩膀,挑了挑眉。 「你别指望我去搞定永夏。」 看那表情,林少年当机立断的反水拒绝之。 「那么你去搞定那两个热血的日本少年?」 寒少耸耸肩,指着一旁和高永夏的讨论声音有迅速奔向吵架等级发展的进藤光。 至于还有一个,那就是冲着女性发货不是本性所向,而掀桌不成导致郁卒之极的社少年。 「你怎么不去找秀英?」 林少年还打算做垂死挣扎。 「我和他不熟。」 「啊喂你和那两个日本人也不熟吧?」 「日焕你傲娇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外表,还是老老实实做路人看戏吧。」寒少语重心长道:「不过要记得别被最后卷进啥事情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个危言耸听的混蛋友人。」 林少年指责完毕后,嘆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淡定的拽着永夏少年的头号粉丝秀英少年前去拽人平息事端去了。 「哟少年。」寒少摆出自己那张男女通杀无往不利的脸蛋,再祭出杨海的自来熟的万能表情,「在下观今日风向正东有紫气聚拢之势,真乃是绝佳邀客会友之吉日。」龇牙笑,「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好好吃一顿吧。」 最后一群人争执半天,其中夹杂了诸如—— 「本因坊秀策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死了几百年的人了」 「胡说八道秀策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职业棋士啊啊啊!」 「小光你这句话会让人觉得业余棋手没有什么人会得罪很多人的」 「塔矢你才是得罪了很多人吧」…… 「喂喂喂,你们几个炒成这样子不就是为了韩国烤肉和日式拉面之间的争论不要上升到人参公鸡的阶段!」 眼看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杨海大叔瞬间亮相。 正牌货和山寨货的区别,就在于寒少出马的提议只会让情形恶化,而杨海出马,立马化干戈为玉帛—— 「寒少,我们去吃路边摊吧。」 杨海笑得一脸谄媚。 「不就是你的信用卡被乐平弄在国内了所以没钱……」顿了顿,「想要以后都蹭我的伙食费,不如考虑下与何岚好好谈一下把钱弄到手渡过难关吧。」 结果最后还是没找到去成路边的荞麦面摊,而是根据近藤少年的草根特性寻找到了家迴转寿司店。 「我要是能和阿岚好好谈一下,就不会这么悲剧了。」 坐在棋院附近的那家据某人说是口碑极好的迴转寿司店里,杨海一边啃着金枪鱼寿司,一边诉说自己的痛苦。
第117页 而一边的几个未满十八周岁的小鬼很无聊的开始比拼了谁留下的盘子多,谁抢了谁要的寿司斗嘴两句然后二人都再次错过被第三者插足…… 喂,这个价目单到底要悲催到什么地步啊…… 寒少翻了翻白眼,两耳屏蔽掉了杨海的碎碎念后,捧着清茶无奈的看着面前的那加了芥末的高级寿司的小碟子。 「啊,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钟奕走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叔,表情微微扭曲了下后,立刻又恢復正常。 「叔叔你一没拿钱包二没带信用卡,请个毛客啊……等着被人扣押然后等着老师来解救你再次丢人一把吗?」 「什么和什么啊,要不是为了三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我才不会来这个我对生食过敏的店里呢。」 寒少原本双手端着清茶杯子改成单手拿着,另外一只手拿起筷子敲了敲桌子。 「人类从原始人进化到现在,用了几千万年的时间才将吃生食的习惯改成最健康和谐的熟食,为什么还要吃这种味道奇怪而且极其没有食品安全保障的东西?」 出口就是得罪一票人的,舍艾伦少年……还有其谁? 而随之最后进来的,除了手拿寒少信用卡的季清鸢姑娘,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上来吼一句我还没死。 晋江你个受! 十三 「很好,这次的帐单你打算赢几场对局来还回来?」 季清鸢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银边眼镜,一边淡定的举着张帐单冲着寒少询问意见。 吕寒之表情尴尬,然后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标着日文的塑料瓶子递给小四,脸上露出「我错了请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原谅我吧」的表情,很无形象狗腿的谄媚笑着,那双丹凤眼愣是被他弯成了秦淮河老鸨拉客时的弧度,小心翼翼陪笑道:「小四,你看,我买得感冒药。」 顿了顿,看到季清鸢盯着帐单不看自己这边,又稍稍在内心给自己打了下气「以前比这糟糕的事情多的去了反正我的人品下限小四应该知道的就别在意这么多了吧……」,越发小心赔笑道:「你看你的声音都哑掉了吃点感冒药……应该不会错的吧……哈、哈哈哈……」 「小四你知道我对这个没有一定点常识的你就别露出那种我『明知道还来找踹』的表情啊啊啊啊……」 「小四。」寒少年抱着「反正在小四面前已经没啥见鬼的形象了要是还抱着这种白痴的想法估计人都要跑了」的思维,伸出手拽了拽季姑娘的衣服下摆,表情凄凉—— 「你不可以不要我。」 卧槽你以为是老娘嫖了你不给钱摆出这种受虐小媳妇样做啥子? ——换做是彪悍的季清源姐姐一定会当机立断抬起穿着七寸高跟鞋的脚狠狠踹开,顺便拎起自己的过膝三寸的百褶裙破口大骂。 而偏偏我们的寒少年此时顶着张东方人在西方人面前永远都显嫩的脸蛋,「坐十八、奔二十」的岁数还勉强能算是个水噹噹还没干枯掉的少年郎,而且还又遇到的是季家最脾性温良的季清鸢姑娘,于是就只是换来对方一声长嘆,然后伸出带着茧子的手指揉了揉那头柔顺的细碎短髮,水润的丹凤眼对上那双乌亮的眼睛,愣是靠着轻薄的水雾下透着「我其实很心虚但是小四你真的别不要我」的明明白白强烈的情绪,换得人「好人家姑娘」的季清鸢姑娘的无声妥协。 虽然这妥协是建立在己方义正言辞语气表情都很严肃且严厉的「以后你不许随便给我说出这种请客」寒少年乐颠乐颠的点头应下、「以后不许随便大手大脚乱花钱」继续乐颠乐颠应下、「你虽然才拿没多久身份证但是不代表不要考虑以后谈婚论嫁的时候要拿出的那份钱」寒少年望眼欲穿的那后半句愣是等了半天没看到对方说出口,反而话里面说的台词,一字一语都像是自家老妈给自个儿儿子做打算的语重心长—— 当时就慌得傻不愣登的伸出手,圈起坐在高脚靠背椅子上的清鸢姑娘,即便有人盯着依旧略显清瘦的身材而导致的尖尖下巴抵在那位监督者同样纤瘦的肩膀上,开口道—— 很多年后寒少年早就变成一个除了眼神清亮外其他地方都随时间而变得沉稳大气的老人,让他百鍊修成精的笑容面孔破功心虚的,只有这件事情。 发生的突如其然,且一点浪漫的能让女方能甜蜜回忆、对着闺中蜜友炫耀的场景布置都没有的地方,对于对方竟然能在自己没得到回应而豁出去没得到答案而死不撒手的时候,用很无奈的语气和字词组成的话回答道—— 「啊,我知道了。」 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回答来着的? 寒爷爷做无赖远目状,在变成化石的前一秒破功,重回红尘继续祸害着不是自家娃的别家小孩扯淡到—— 【你那位季清鸢太师母啊,她特无奈的继续回了一句「答应你就是了。」】 【喂喂,太师傅你还没说自己当时怎么死皮赖脸的说着话让人家太师母答应的,故意跳过重点太过分了。】 【你们几个小鬼有本事在老子这边扯淡,怎么不去想想要是连这个我都把攻略做给你们了老子的孙女靠什么吃饭?……我当初可是死皮赖脸扒着人家好几年历经千难万阻才攻略下你太师母这个高山的,有本事自己找个少女养成了攻略掉,没本事的我吕家可从来没有这种徒弟。】
第118页 「答应你就是了。」 当寒少年踏进对局室,坐到棋盘桌前还回忆着十八年的人生以及以后的人生中,大概最美好的就是这句话而心里偷着乐脸上露出如同加州海滩上的阳光一样「灿烂地闪耀」着,让对面的某日本棋手看得心下一愣,然后寒少年在对方发挥正常的情况下依靠着名叫做「求婚成功」的爆seed技能,超常发挥的快速解决掉对局,屁颠屁颠的找着人家走稳扎稳打风,下午力求完美收官不给对方留一点余地的清鸢姑娘--自己那位为期才刚刚一天都没到的未婚妻哪儿—蹭中饭去。 当然了,对于吕寒之这种过分灿烂的笑容,完全不熟的人参考上午的对局结果以及生平经歷师从何处,认为此人嚣张过头年少得意恨得牙痒痒也因为技不如人天赋没他高人品没他好而无可奈何;知道的都认为这厮丫一定从季九段这里蹭到了啥别人看着觉得不公平、实际上只有他乐意高兴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朝他打听的条款…… 实际上,又有谁知道难得棋院里的一个因为个人素质太好而变得略微滞销的让人想要观望一阵再一阵再考虑下手的季九段,以及昨天就名花有主还是两位直接奔向领本子去的情况呢? 不过赵石少年看着自家发小的老师摆出这样一幅「劳资很闪亮,你们奈我何?」的表现,不由得抬起头,看着没有一只蜘蛛可以吓到乐平少年做午间休息乐趣欣赏的食堂顶部,不由的内心嘀咕着,该不会这厮终于把季九段给攻略掉了吧? 这简直就是赵灵儿这朵白莲花插在了李逍遥这坨牛【哗——】上一样嘛~ 等到回国后事发,赵石少年自己手上的喜糖,以及乐颠乐颠发着喜糖的吕寒之九段,再感慨了自己在这时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真相帝一样的猜测的时候,不由得硬是再次想到一点—— 幸亏没有林月如这个悲催的姑娘来打酱油过。 或许…… 瞥了眼变成家庭主夫面带笑容嘴角上扬炫耀着自家那三个月大的小豆丁的杨海,摇摇头,抱着一叠棋谱迈着悠然的步子穿过走廊。 面带得体有礼的笑容对着背后燃烧着s?m火焰,打算去把这个丢人现眼的老公给拖回家好好抽打一番的何岚女王,内心腹诽着【明明就是唯一有月如小姑娘形象指望的,却是个外在眼神极好大脑思维没有当机最多cpu处理的时候稍微出了点不大岔子,内在属性为女王的存在唉……】 当然此时互相认识的不认识的,秉持着万能的「六度分离」法则,有着纵横交错的各色肉眼看不到的线拉扯着的诸位,没看到昨天刚刚绑上,直到一方死去才堪堪断开的红线,泛着点点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发喜糖,大家请说恭喜。 关于这个求婚,我发誓我是参考了现实版里的一则男女双方都是职业棋士的趣闻—— 大致上是说「两个青梅竹马有共同目标并且eq低下的两人都对对方有好感后来男方鼓足勇气直接向女方求婚而女方在愣了下后点头应下等到后来发喜糖了周围诸人才恍然大悟『你们连恋都没谈直接奔去结婚了啊』——这还不是特例>////<」瞬间我就被围棋这个萌点好高的存在给秒杀了。 据说这样子成为一对的少年少女的婚后生活都很美满的让我迎风落泪自己就该小时候去学围棋瞄准个正太下死手圈养啊(捶地板←————————已经妄想yy过头的某敬上。 番外:木平有犀 木子清看着自家弟子一脸灿烂的让人怀疑是否被人掉包更换了内核的样子,拽着人好人家姑娘的衣袖一副「我们可是青梅竹马耶怎么不可以一起去吃饭了反正那几个小鬼有杨海在不会被卖掉的啦」耍赖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吐了口浊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往后倒退几步,挥一挥衣角,快步走人。 看到站在前面拐角处等着自己的平暮秋,举起手挥了挥然后小跑过去,一把抱起自家老婆,原地划了一个270°的弧,嘴里轻声询问道:「等很久了吗?」 平暮秋看着此人那笑得一脸春风拂面过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是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不适也稍微熨烫平静下了几分。 等木子清这种突发性的举动搞定,自己的脚也稳稳踩在地面上后,这才缓缓开口答道:「我打算去自动贩卖机上找找有没有咖啡的。」 但是显然木子清注意到了对方两手空空的现状,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微笑着说道:「那么,我们一起去买咖啡吧。」 「你知道我要喝什么牌子的吗?」 「不知道。」木子清顺当的回答完了后,又很认真地加了一句,「现在开始了解也不晚啊。」 「那个时候……」耸耸肩,平暮秋决定不再讨论两个人都不打算回忆——就算无意识的提起了,也很有技巧或者很拙劣的避开——的事情,然后重新振奋了下精神,手指向前方,很有气势的说道:「那么,我们逛街去吧。」 「好。」 以后无论多久,我都陪你一起走下去。 绝对—— 绝对不要再放手了。 温柔的笑意一直熨烫到眼底,两个人牵手而行,施施然毫不避讳的迈步走出棋院。 ==== 「刚才是不是……」 寒少停下自己吃拉面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小店外。
第119页 「嗯?」 小四咬断面条,含煳不清的发出一个带有疑问语气的单音节。 「没什么。」 果然是看错了,寒少大口咬着面条,决定将刚才见鬼的那一幕丢到脑后去。 开玩笑的吧,自家老师那个哪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傢伙,会和内谁手牵手一起走路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刘明九段这几年都不怎么在国际比赛上出现了,不是有传闻说是因为他「不喜欢坐飞机到处跑吗?」杨海的小道消息的准确率还是很高的来着…… 「小寒,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东想西的,对胃不好。」 「好~」 哪怕没确立关系前,自己对小四的这种关心都觉得很高兴——更加别提现在确立了关系后,温馨满意高兴度翻倍。 「真是的。」 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小四想了想,叫老闆再来一份多加牛肉的拉面。 「多吃一点吧,反正今天没你的对局……」 「唔。」 寒少笑得那一脸灿烂的绚烂阳光气场,立刻把打算来吃拉面煳弄掉那悲剧的中饭问题的杨海给照耀的立刻收回揭开门帘布的手,然后一脸严肃的对着几个一脸菜色的小鬼认真的说道:「我们不吃拉面了,该吃寿司吧。」 金钱问题什么的,哪比得上看寒少小四这俩人秀恩爱来的让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深知大刺刺显摆自己抱得多好的一美人归来的寒少,那从来没出现在这群和他关系很不错的人面前的表现—— 他杨海还想有命回去和自家的阿岚举行婚礼然后生几个小杨海……不对,还是生小阿岚好了,要是生的是小杨海,还不被这群小鬼给欺压的死死地?还是和阿岚一样比较好。 ——杨海叔,你和何岚美女除了牵手打kiss外,连会被广电局和谐的戏码都没上演呢……露出那副丢人都丢到外国友人面前去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啊混蛋! 赵石少年看着走在自己左手边的一脸阴暗残念却遇上自己在国外萝莉时的金髮碧眼美少年的青梅竹马而发作不得的钟奕,右手边是脑补笑得一脸愚蠢痴傻的杨海,而在杨海边上,则是毫无感觉一副没心没肺乐天无比的乐平少年……至于陆力—— 这厮早就啃完自带的夹心面包回对局场里重新振作,打算将上午被塔矢亮牢牢攥在手里的棋盘走向给夺回来呢。 「果然我该去和陆力一起讨论对局的吗?」 赵石觉得自己没有季清鸢那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完了大的——寒少——还要照顾一群后来居上小的——钟奕与乐平——还没有任何怨言的美好个性,自己最多是被无辜牵连的路人而已。 「真是麻烦死了……还好杨海的钱包在我这里,果然还是何岚嫂嫂有先见之明。」 赵石少年握拳,指向一个路边荞麦摊,毫不犹豫的决定道:「今天我们中午吃荞麦面,有意见的自己掏钱去吃别的去。」 无人反对,那这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 木子清捧着热咖啡,一边在心里默念记下阿暮喜欢喝的是不加糖只加牛奶的奶咖,一边若有所思的看向棋院附近不远处的一家移动路边荞麦摊,轻声自言自语道:「日本可真是个小地方。」 「怎么了?」 平暮秋看向自家老公注意的地方,结果却正好对上人家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恼羞,慌不择口,道「看什么,都看了那么多年了。」 「嗯,看了二十几年了。」 木子清顺着接下去,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怀念的表情,语气带着丝怅然道:「那个时候,我和苏昕还有沈哲三个人,在北京棋院里,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天下间与我们同龄的人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没人比我们还要厉害……谁知道啊——谁能知道那一年……有那么多的天才出现,结果天才都成了廉价货了。」 「苏昕也是个倔脾气。」 作为当初同龄同辈也算是同一个棋院出品的平暮秋来说,对于那段歷史说不上如数家珍,但提起来,也只能有些隐隐地嘆息。 「被刘明那个时候一刺激,好死不死的立下军令状……结果谁知道那年就算因为『四人帮』被判了,而莫名多出来一个名额,结果却被那两个人拿掉了。」 「啊,所谓的黑马,根本名不副实。」 木子清捏着那罐听装的咖啡,脸色难看之极。 「一个从日本那个时候辉煌的很——还没沉沦掉的围棋界回来的苏柯,再加上那个莫名和沈哲那傢伙谈得起来的牧征,再加上唐朝这个真正的天才……」然后忽地「噗嗤」一笑,「我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现在已经退役了。」 「虽然说那年的天才就像是大白菜一样廉价,不过现在的大白菜在日本可真难找一颗卖相和内里一样好的出来。」 对于这一点,平暮秋倒是很看得开。 女性高段棋手这边有季清鸢,再加上她带出来的那个很有前途和天赋的钟奕,还有在棋院少儿班带了好几年课的杨海在,以后中国围棋棋坛的路,也不会多糟糕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越来越好了。 虽然那梦幻一般的年代早就过去了,但是现在的黄金年代,才真正让人触之可及,更加值得瞩目之。 「但是韩国哪里的大白菜,可是一拉一大把……」
第120页 木子清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道:「我们今天就吃大白菜吧。虽然说小日本的菜价那么贵……但是我们又不缺那么几个钱。」 「犯得着为了这一口气这样子浪费钱给别的国家增加gdp吗?」 平暮秋白了自家老公一眼,干脆利落道:「我们去找小寒他们蹭一顿晚饭不就好了?当年他们两个可是蹭了我好多顿饭。」 「虽然说我很贊同阿暮你这举措,但是——」 木子清一把将手上喝空的咖啡罐子单手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丢入一边的可回收垃圾桶里,然后又用另外一只手……一把大手圈起平暮秋的腰,笑得那叫做个温润优雅。 「现在才几点啊……要吃晚饭之前,我们是不是找点消化运动做做?」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应某人要求,俺放一篇半坑的文里有爱的大叔们打酱油…… 下章继续上jq…… 指天)他娘的,劳资都快忘了《执子》那文里的剧情到哪里了……这文今年七月一号前我要完结掉,然后就去攒够人品填坑。 十四 十四 这个世界,往往有些人让人明明觉得不甘心,却只能感受到浑身无力的挫败不已和不可改变的过去结果。 「那个,小奕啊……虽然比赛『就你』『输』了……但是——」 乐平忍受不住那烦躁的满屋子诡异的气氛,小心翼翼的朝着钟奕开口。 『乐平你果然是个好孩子。』 赵石头不抬眼不楞心不乱跳的无言感慨了句后,淡定的端着手上的书,翻过一页时想道—— 『正好撞到颱风眼钟奕身上,唔……反正就是烦躁一阵就好了,说起来,为了不被颱风尾扫到,我是不是需要去找陆力一起去到房间外边躲躲?』 想到就做,不然就来不及了。 于是丢下一句「我出去找点吃的。」丢下被钟奕死死盯着的乐平,毫不犹豫的提脚出门,找陆力去对局室做脑部消化运动去了。 白天刚刚结束了一场伤神又伤身的对局,到了晚饭时间,赵石少年叫了一份让人看着他的小身子又看了看手上食盒里的晚饭,觉得特惊悚的食物数量,慢条斯理的将所有菜饭全都塞到肚子里后,步伐稳健的端着空掉的食盒走人。 等到陆力少年终于忍不住提出「你怎么吃得下去那么多的东西啊」这个问题的时候,赵石很淡定的拈起一枚黑子,敲在棋盘上后,慢慢悠悠的回答道「我有一个和无底洞的胃所配套的强大无比的做消化分解功能的肠子。」 顿了顿后,又若有所思的接了句下去「说不定,这就是围绕着以季九段和吕九段二人周围的那群人,都有很异于常人的地方?」 陆力少年当时就在三伏天的空调对局室里给闹出一身薄汗,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一身汗绝对是冷飕飕的带着透骨的凉意。 事实上这两人的这次对局,完全属于剧烈运动后慢跑比直接到地上大喘气要来的恢復快一样—— 纯粹为了保持住大脑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面对棋盘上的局面时,运转速度不会因为今天的超负荷运转而当机。 ……当然这是属于拥有一个电脑达人的师兄,自己都快变成个死宅的赵石少年的说法。 当看到陆力脸上那副明摆着的「明明我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说围绕着那两位的人都不是个正常人」的心理活动时,死宅少年一边收拾棋子,一边形容道「你看那两位身边,一个是天然系的经常踩到地雷还能活蹦乱跳的乐平;一个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偏执到家的钟奕;一个是我这种消化功能极其强大的……」顿了顿,盖上盖子最后总结道「你不但没啥事,反而依旧正常无比的存在着并且赢了今天的对局,难道不是陆力你最不正常的地方吗?」 语毕,丢下被自己惊悚的呆滞掉的陆力少年,赵石君心情愉悦的回去倒自己房间的床上闭上眼睛睡觉,为后天的对局养精蓄锐去了。 当然了,如果能忽略隔壁的那钟奕时不时停顿几分钟的怒吼,以及某个喋喋不休的声音传到自己房间来——日本的墙怎么那么该死的薄啊——的话,那么就更加好了。 「真是的,内谁谁谁……就是那个小奕在国外的青梅竹马,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把中文字串在一起念上那么一长串不大喘气,还能一脸『我都明白的』的表情看着钟奕怒吼的脸啊。」回到和赵石同住一房间的乐平,没刷牙就上床睡觉时,对着同样没睡着的赵石这样子抱怨道。 『一语中的。』 当然这种夸奖赵石就在心里感慨下,其他的嘛……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新快线跑别的地方进行对局呢。 『日本在这种对局一次换一个地方的这种惯例,真是太好了。』 【免费旅游嘛~谁不喜欢?】 有。 还真有人不喜欢免费旅游的。 诸如杨海这位……坐新干线一定会脸色苍白但绝对吐不出来的某人。 「真是的,除了坐飞机你不晕之外,还有什么非人力的交通工具你不会晕的?(这时候电瓶车还没出现)」 寒少一脸死阴暗的递给杨海一瓶四姑娘友情提供的矿泉水,还有一包同样是由她友情提供的话梅。 「唔……别说了。」 杨海嘴里含着话梅,瞬间表情一呆,捂着嘴请求寒少别再抱怨了。
第121页 「清鸢弄来的什么话梅,咸死我了啊!」 一踏到地面上,杨海终于看着外面灿烂的九州阳光,内牛满面的脚一软差点跪地的吼道。 「有意见?下次别吃我带的东西。」 虽然被季清鸢这样子抢白了一番,但是杨海也没有脸说出「大不了我自己去买」的这种话。 毕竟内啥…… 身上除了活动经费,是一点私产都没了。 「杨海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娶了阿岚。」 这是小四到了下榻的酒店后,这样子在和寒少独处时,这样子评价的。 得到了「一切以老婆大人所说为最正确指示标准」的寒少一贯的无原则支持。 事实上,这种无原则支持,也是建立在小四的「大事上很冷静,小事上不煳涂」的稀有能力。 不过说起来—— 「日本这一次,是不是终于弄出来了几个好苗子?」 寒少看着能下赢钟奕的那个墨绿色头髮的少年,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问道。 「要是还不出几个好苗子来,日本八十年代好不容易打下的底子,就真要全部废掉了。」 看着面前那上至场地安排下至比赛时摆放的每一个小摆设,都在任何一个细节上考究无比的饭店会场,季清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答。 「是国内赛事的待遇太宽松优待才造成的下场吧。」 寒少很不厚道的看着日本顶级赛事的对局费,恶劣的笑着补充。 「这不是在家里养的太好了,以至于丢到外面去,基本上全都是被人宰了——清蒸、红烧、炖汤端出来一盘菜的景观鲤鱼嘛。」 「炖汤的话,应该不是论盘算的吧?」 「小四你知道我对厨艺这东西没有天赋,不要太挑剔了。」 「不,不是我挑剔,是你太不争气。」 季清鸢将手上的手机放回口袋后,站起来看向前方。 「说起来,今天的对局,是对韩国啊。」 「啊,」寒少也站起来,笑得一脸灿烂的仿佛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迎面盯上韩国队的带队队长,「是很多老朋友呢。」 「……真是的。」 看着毫不示弱的互相用眼神对视的两人,季小四扶额嘆息之。 「快点走吧,比赛时间就快到了。」 「说起来,好像我才是带队队长吧?你们两个是为了什么才跟着的啊?」 「反正国内的赛事最近的一场对局也是在下个月,我们在日本呆着不单能省下一笔机票钱,还能顺带便看好杨海你不要带队带出什么乱子。」 季清鸢季九段极其淡定的说出这两人的最终目的。 杨海立刻脚真的软了,直接蹲地上一边面壁种蘑菇去了。 嘴里碎碎念着诸如「竟然这样子不相信我真是太混蛋了棋院领导那群白目瞎眼的混蛋la……」 陆力赵石钟奕互相说着「啊今天天气不错」「嗯,确实很不错」「这么好的天气要是输棋了就太丢人了」等等的有关没关的话,然后一齐极有默契的无视了蹲在一边的杨海,从他身边迈过去,大步走向对局桌。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胡汉三归来…… 内啥,今天会有传说中的二更。 十五 十五 那位名叫做艾伦的金髮少年此时睁着一双宛若最纯净绿宝石的碧绿色眼睛,咬着自己那修长的食指,目光死死盯着钟奕对面的那个韩国选手。 季清鸢扭过头,看到这位少年那包裹在黑t恤牛仔裤里的纤瘦身体,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再加上那咬着手指、嘴唇微微蠕动的不发出声音的喃喃自语,最后那仿佛实质化的杀必死眼神,长嘆一口气。 往边上挪了几步,远离这位翘家少年那诡异的怨念残念气场。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刘明九段揉着一头白髮,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架势。 实际上面对这位据说是北京棋院「最后的良心」,季九段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 。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刘明九段目送季九段快步走向一边的吕九段后,再次将这句话简略了点重复说了一遍。 「人生啊……就如同下棋一样,不到最后,没人知道结局如何呢……」 还拥有「北京棋院第一神棍」名号的刘明九段,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到一边的休息室,拿了杯泡好搁在一边自取的清茶,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老神在在的表情。 「老师,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杨海一遍撕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顺手拿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根,叼到嘴上才发现不对,又只好悻悻然的将烟从嘴上取下,双手手指把玩着这只在禁菸区无用武之地出师未捷的香菸,一边抱怨着,「都这种时候了……」 「什么时候啊……」刘明双手端着那杯茶,悠悠然的不急不缓的反问,道:「反正不是还有日本垫底吗?」 「但是万年第二啊!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名次!」 「冷静点,就中国这国情,怎么和韩国搞?现在的家长,太势力了点。可你也没办法啊……」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喜欢围棋,还是为了那张高考时候,可以降低大学入学分数线的职业定段证书。」
第122页 杨海愤愤不平。 「所以要冷静啊。」刘明九段嘴角上扬,双手端着杯在空调房里冒着热气的清茶,茶杯靠在唇边,忽然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当年亲手扼死了一个很有前途天分的小孩,也没有多出什么想法啊。」 「老师!」 杨海勐地瞪圆了眼睛,眼睛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情绪,仿佛第一次认识的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个——永远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的是苏柯啊。就是季九段的围棋入门老师。」 刘明九段再一次的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当年那小子和我打赌,如果那年定段赛没有他的名字,他就永远不进职业围棋界……结果的话,那段公案,早就尘埃落定很多年了。」 「你从来没说过……」 「你又从来没问过。」 刘九段喝了口茶后,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想看看那些为了个这种便捷方式学围棋的傢伙们,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啊。两头讨好,最后一定是两手空空白白蹉跎大好年华。」 杨海沉默,半天憋出一句—— 「老师,你黑了啊啊啊啊!」 「我一直都这样。」 「不要说现在的年轻人了,现在的老年人都是变态。」 杨海远目之。 . . . 「艾伦啊,相信我,追女孩子不是这么个追法的。」 已经解决后半生幸福的寒少,很过来人的口吻道。 「who are you?」 「小子别给我拽英文,要是你怎能把我们家钟奕娶到手,我就是你叔叔。」 「uncle,你好」 90度鞠躬。 「卧槽,老子是根正苗红的天朝户籍,别给我使这套应付小日本的动作。」 「了解!」 「……也别摆出这个纳c姿势……话说你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诶?我是和钟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你小子,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小寒,别丢人现眼了。」 季姑娘出手,把这位炸毛暴走的寒少直接丢到一边去后,伸出右手,面带笑容说道:「我是季清鸢,钟奕的老师。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二更…… 内啥,我要交代钟奕姑娘的终身了。 十六 艾伦少年看到那个年轻女子把米歇尔的叔叔丢到一边去,然后伸出手,友好微笑的对自己自我介绍说道:「我是季清鸢,钟奕的老师。你好。」 秉持着有着良好教养的英伦三岛出来的少年,礼貌的点点头,面露含蓄笑容,同样伸出手,握住,「艾伦?菲尔斯切。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冷场了三秒钟。 寒少看着这两个人握手,接着很自然分开后,由自己已经是确认关系了的未婚妻和自己侄女追求者打起了太极。 有些郁闷的想要去挠墙——虽然说是人家小日本的墙挠坏了也没啥——不过还是自己的指甲比较重要——但是还是因为影响形象这种原因而作罢。 不过不代表他不会很不乐意看着一旦苗头不对,就装「语言理解不懂」的艾伦,此时乖巧听话的每当小四说一句钟奕的习惯,就点头记下,还时不时的根据以前和最近几天得到的经验来做补充——终于能把这丫头给推销出去了。 这是身为一个搞定了自己终身大事以及后半生幸福的叔叔,闲得蛋疼想要看着自己那个就快错过早恋期的侄女……抓住青春的尾巴。 这是哪门子的思想感情教育啊? 喂喂,木子清木九段这样子真的好吗?你怎么就教出来了这样子的一个学生? ——我已经金盆洗手退休不干了。(笑眯眯) 如果真这样子冲着某个和自己老婆——才四十岁左右就提前退休了后——一起出国度蜜月顺便一起手牵手压马路的笑面男怒吼质问,估计一定会招来这样子的回答。 当然了,如果真有能在木子清这位积威棋坛数十载的人面前这般鼓足勇气吼上一句,那么也一定是把这辈子的好运都堵上了。 而结果,毋庸置疑的一定是血本无归还欠下一大笔债。 不过话说回来,还好这世界上能下出逆转局势绝杀对方88目的木子清就一个;能知道神之一手究竟是什么的木子清就那么一个……这样子的一个木子清,就那么一个。 说起来,有家有业,梦想达成,有妻有子……额,吕寒之应该算是半个儿子—— 由不得人背后说起来,加上一句腹诽「人能活成这样,不是给那些不圆满的人狠狠甩上几耳光吗?」 但是仔细看看那载入围棋史册绝对无法复制的那一场对局,木九段当时比赛完了,是直接从对局桌前摔下去,晕倒在对局室里,事后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才刚刚能下床走动走动。也正是因为了这个事情,直接导致了他一恢復过来,就立刻办了场来客不多、但各个分量足够的金盆洗手退休宴。 所以其实当后来比赛到一半,杨海承受不住自己老师那副优哉游哉喝茶喝的一脸惬意的样子,寻找吸菸室点根烟平稳下波动激昂的心情时,正好看到那对他来说刺激无比的寒少和小四一左一右坐在一边喝茶看报纸瞬间时不时的给边上焦急万分的艾伦少年吃颗过期定心丸的一幕,瞬间整个人冲过去就拎着吕九段的衣领暴走了。
第123页 看到这两位实际上有着青梅竹马——这一可以很yd也可以很cj的关系,且十多年如一日的「小寒你怎么又xxx」「啊呀小四不要在意这种小事情了啊哈哈哈……」这种日常对白听成习惯两人,忽然间很大大方方的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卧槽,清鸢竟然都被你弄到手了,你小子还有啥不美好的?」 当即怒吼掀桌。 内心独白是个小人跪地哀戚曰「阿岚阿岚,我好想你……」 『不过看那架势,莫非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他们两个修成正果的人?』 ——当然这是绝对死不承认的真相。 「我家的那个专门放比赛优胜纪念品的柜子,现在还空着好多位置呢~」 但见吕九段回眸一笑,顺手拍掉那只拽着自己衣领的爪子,笑得那叫做个温柔无比,偏偏让难得雄~起一回,但是立刻就萎了的杨海恨不得立刻奔去吸菸室蹲点到吃晚饭的时候再出来。 「说起来,杨海你要是不能弄到个九段证书的话,说不定阿岚真的会不要你了哟。毕竟如果一个男人没有上进前途了……后果很悲剧的。」 「不用那么担心。」小四毫无语言阻碍的看着日文报纸,继续道:「说不定阿岚就是看上你这一点了呢。」 「什么意思?」 「连理由都找好了的……方便『红杏出墙』?」 艾伦少年正解完毕后,又眨了眨眼睛,眼神带着些迷茫的问道:「这个成语,应该是这个时候用的吧?」 「你是真天然还是纯腹黑的牲口!」 杨海叔叔心中的那个小人瞬间再次跪倒捶地板,怒吼。 ===== 中午封盘,出来吃饭的三位中国队成员,看着眼前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 毫不理会在一边整个人阴暗扶墙中的杨海,一边嘴里念叨着诸如—— 「饿死了赶紧吃饭去」 「钟奕你真的必须要减肥吗每顿饭都吃那么多」 「赵石你要不要死一死再回来啊竟然说这种话你就是因为吃太少了所以身体消耗过大才那么矮的吧」 「不劳费心了我的身高目标只要到陆力这样就可以了。」 「啊那肯定没指望了你说是吧陆力。」 「……啊喂,我都不说话了你们怎么还能扯到我身上来啊乐平在哪里我要他顶我的位置啊!」 突然冒出的乐平一脸笑容道:「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乐平你不要突然冒出来。」 「哦呀黑得真是让人觉得微妙的理所当然。」——赵石结尾完毕后,三男一女四位少年少女们大步奔向吃饭点。 钟奕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过头,表情有些不耐的冲着被丢在一边的金髮少年——艾伦道:「快点过来吃饭了。」 「啊,来了。」 艾伦少年看到自家青梅那脸颊上微微的绯红色,笑容灿烂度成立方增长。 被丢在一边的杨海七段,最后被吕九段一边和季九段聊着诸如「今天大家都很有精神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一边上顺手抄起来拎走。 路遇同样出来吃饭的刘明九段,交接完毕,两个人立刻跑到一边吃饭去了。 「杨海啊,不是说就去抽根烟吗?怎么去了那么久?不是我说你,好不容易人家小岚愿意嫁给你,你还不省点钱,再说了抽菸有害健康……」 「老师我错了——虽然我刚才根本没抽到烟——但是我现在马上立刻就戒菸!」 作者有话要说:这剧情……卧槽赶紧结束了吧不然一定会烂尾的。 ps:根据羽毛姑娘的建议修改了下…… 又及,身为一个打算哪怕烂尾也要赶紧完结掉这文的某坑,我表示还有姑娘看的这么仔细好激动好激动…… 十七 就算杨海是在内心大骂着「寒少小四你们俩儿没人性的傢伙」如何如何,但是面子上依旧跟着自己的老师那永远比别人慢上半拍的语速,不时地点头附和一下自己老师的意见…… 【反正这种时候,还是闭嘴……就当是听这老不死的傢伙说故事好了。】 杨海从七岁落入刘明手上后,从小养成了一旦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极端惊悚的内幕,就直接当成是唐传奇一样的故事听过算完。 不过话说就此养成的那个八卦特质的性格,估计也是从小被培养出的潜意识里觉得这没啥大不了的…… 后来等知道不对了,但是顺口顺惯了没法儿改,干脆随它去吧。 ——杨海自暴自弃的戳了戳自己面前的那个猪排条,然后用筷子夹起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眼角是微不可见的泪花在闪烁。 【老子人生,要是没遇到阿岚,那就是个悲剧了。】 【……其实吧杨海,我觉得阿岚才是拖着你这个杯具的茶几来着。】 「……小海啊。」 「老师您说。」 「阿岚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 「你一定要好好的待人家啊……」 「我知道。」 「……错过了这个,你估计也没第二个好找了。」 「……老师,你对我有点信心吧。」 「……什么信心?找第二个的信心吗?」 「不、是能好好待阿岚的信心啊。」 这句话一说完,立刻获得刘明九段不信任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枚。
第124页 杨海就差边上有人递根粉笔,立刻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太过分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学生!」 「啊,我一直认为赵石才是我得意的关门弟子来着……不好意思啊杨海。」 「老师你太不负责任了那恍然大悟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岂可修!」 「好端端的一个中国娃,怎么就学小日本骂人呢……」 「算我怕了您了。我们赶紧吃好去看对局吧,您瞧这都没人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刘明九段摇头嘆息,一甩袖子,去盥洗室洗完手,立马去看对局转播。 「卧槽,到底谁比较麻烦啊!」 杨海嘀咕完毕,收拾了下桌子,赶紧同样奔去盥洗室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后,立马直奔对局点……保持一定的距离围观对局去。 等他终于搞定了一切麻烦的问题,奔向对局场后,当仁不让的走到自家师弟赵石的对局桌边上,看着从第一子一直关注到现在的局势。 『很好,继续这样下去,把这棒子干掉!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哟。』 杨海一边关注着局势,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反正没有第二个人听到的空头支票。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小子的吃饭问题,似乎从来都是我付钱的吧?』 囧了一下后,发现对局的二人已经互相做了几手拆挡了。 「形势不太好啊。」 看着陆力的对局,季清鸢往后退出一个不让场上对局的选手听到的音量,小声对着同样往边上退去的吕寒之耳语道。 「这一局,那个叫做高永夏的二段,大概不出意外的话,会赢吧。」 看着几乎被确定了的局势,寒少有些无可奈何轻轻摇头,同样耳语的回答道。 「不过日焕这几年也提高了很多……」顿了顿,季清鸢嘴角勾出一个一个得意的笑容,「但是小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当然了,」吕寒之很理所当然的接口,「这可是我侄女。」 言下之意,怎么可能不出色? 「不过这几年没见,日焕怎么就长得这样子了呢。」 「……小四,你以为人人都和我还有老师一样,长得……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小寒长得是我见过的男性里面,最好看的一个。当然不算我家的两个哥哥。」 「小四,如果你不加最后的那一句的话,我会更加高兴的。」 寒少扶额,有些头疼的想着季家那仨。 「说起来,你想好回去怎么搞定我家的那三位吗?」 「比起那三位,我一直想知道小四你爸妈呢?」 说起来,好像从来没看过小四她爸妈来着——寒少如是想道,然后开口询问。 「据清远哥说,好像是在美国出了什么事情,死在那里了吧。清渊哥哥就是去美国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就在美国攻读学位的。」 「……抱歉。」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笨蛋啊。寒少在心里怒骂自己的愚蠢。 小四看到身边的那位的表情,想了想,补充道:「我其实对他们俩人没什么印象来着的……反正从小都是清源姐和清远哥一起带大的。还有苏昕老师。」 「说起来,我一直想知道苏昕和我们那两位老师的关系……小四你知道吗?」 「比起八卦这个来,你不觉得赵石赢了更加值得在意吗?」 季清鸢眼睛看到那个似乎是叫做洪秀英的少年,低下头,耳朵里听到他极不甘心的冲着赵石说「我下次一定会赢过你的!」这一句中文时,扯开了话题。 「赵石赢了啊。」吕寒之却只是淡淡吐了口气,深唿吸后道:「但——也只是一平一负。」 「啊。」 季清鸢揉揉眉心,背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微微侧过头看向视线所落的那最后一桌对局上。 「小奕,可是一定会赢的。」 「那是当然的。」艾伦少年突然冒出来,手上拿着一听牛奶咖啡,很认真的接口道:「这可是我一直认识的米歇尔。怎么可能会……输、……输掉。」 他原本信誓旦旦地样子,忽然间瞳孔勐地收缩起来,不可置信的喃喃最后那一个词语。 然后一扬眉,很鄙夷的看向场上的诸人,「我的米歇尔,可从来不会这么认输。」、 场上的人,都看到钟奕低下头,拈着棋子的那只手垂下来,弯着腰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场。 几乎那一刻,所有人都认定了结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开始进入了规则中的读秒阶段。 就看得她用另外一只手撩起垂到脸庞遮住大半张脸的头髮,将这没扎好的碎发绕至耳后,嘴角勾出一抹灿烂的仿佛胜利女神站在身后的笑容,手持白子狠狠地将玻璃质地的棋子扣在上好木料制作的棋盘上。 「我赢定了!」 她宣言。 结局,正是如她所说的。 她赢了。 「真是的。」名叫做艾伦的少年一脚向后抬起,踩在墙上,后脑勺挨着墙壁仰起头,漂亮的异色瞳孔闪烁着和脸上露出的笑容一样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我就说了嘛,这可是我的米歇尔。她绝对,不可能输掉的。」 「诶呀呀,输给年轻人的感觉可真不好。」
第125页 寒少单手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说话的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我去道歉。」 小四迈出步子,走向被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动摇时怀疑能力不济的学生处。 「我也去。」 寒少加快了迈步的速度,与她并肩走去。 「喂,不要把我丢下啊。」 艾伦少年往前迈步,背后的肩膀却被人搭上了一只手,瞬间他的表情一变—— 脸上还在得意肆意大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不是后妈,艾伦少年我很有爱,不会开虐的。【其实我真的想要开虐真的真的】 十八 「大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来的那个地方,不要背后突然拍别人的肩膀?」 艾伦少年修剪打磨的极好看的指甲,掐在那位前一秒还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某大叔脖子的气管出。 他捏住对方气管位置的手指微微弯曲,一脸笑容。 另外的一只手,还牢牢攥着那听牛奶咖啡。 偏偏让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钟奕,立马嘴角一抽,故作镇定地一扬头,甩了甩盪在自己额头前的刘海,然后颇有气势的冲着艾伦召唤道:「艾伦,你还在做什么,快点过来。」 能立刻让处于暴走状态的艾伦?菲尔斯切——省略了一大堆中间名——匆匆留下一句「没有下次了」然后不再理会那靠在墙上只是过来提醒他「弄脏墙壁是要罚款的」的某棋院工作人员。 转身的一剎那露出奢华的仿佛阳光都落在他眼睛和唇边的笑容,应声答道:「我来了~说起来米歇尔你的速度可真快啊……」 收拾残局,用着「中、英、日、韩」四国语言混搭的少年们,互相双方或单方面确认了年少的约定……或者称之为宿命的牵绊——嘛…反正那个都可以的少年们,在退场吃晚饭的时候,这票人都很有默契的将单独空间留给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女性参加选手钟奕,以及她的青梅竹马而且据某两位人爆料是不远万里翘家也要来找她的艾伦少年。 当然此时钟奕是没有心情腹黑于「杨海你个八卦男怎么没把自己给八卦死啊」而不去考虑似乎这傢伙真没啥把柄隐私好被人抓住; 对于另外一位「乐平等回去你就死定了我一定要让你做算子题做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嗷」这是乐平的最大软肋,没谁比和乐平呆在一起超过三天以上的人都要清楚的地方。 此时她也只是喝了好几口那听牛奶咖啡后,这才酝酿了第一句话——此前都是艾伦一直喋喋不休毫不在意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着永远说不完的话题——她说道:「就你速度最慢了。」 语毕,工整漂亮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嘴唇, 面若桃李,脸颊绯红。 双手端着那听只剩下小半罐的牛奶咖啡,微微晃着里面剩下的液体,心情仿佛如同这晃荡着的液体一样忐忑不安。 而那句抱怨,却在艾伦一直都将钟奕的话,给自动过滤成自己所想哪方面的听来,却仿佛看到了维纳斯的笑容。 【菲尔斯切家家训第三条:当你所喜欢的女性开始对于自己追求表现的迟疑且言不由衷之时,要乘胜追击且注意四周有让她转移心思的人。】 【菲尔斯切家训第一条:第一时间扼杀一切不利因素在摇篮中。】 「小奕。」 艾伦少年一副顺理成章表情理所当然的左手接过钟奕手上的那小半罐牛奶咖啡,右手牵起她的左手,眼睛看向前方的夕阳,一脸期待、语气里带着坚定,道:「一起和我走在新世界的未来大道上吧。」 「如果荆棘遍地呢?」 似乎想起了什么,钟奕用英文问道。 「那我将会为您噼荆斩棘。」 艾伦少年理所当然的用着自己的母语回答道。 「如果泥泞难行呢?」 「那我将不会让您染上半点尘埃。」 「如果前方只有悬崖峭壁呢?」 「那我将会用敌人的尸体填满这个悬崖,带着您踩着他们的尸体走到对岸。」 「这是什么对白啊。」 有着小四这个语言作弊器来进行翻译,听到这个对白的时候,寒少嘴角抽搐眉毛不自觉地抽筋中……幸亏他还记得压低声音防止被偷窥的两人发觉自己。 「舞台剧的……台词吧。」 小四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努力回忆着以前的一些关于钟奕曾经说过的,自己在英国渡过童年时的过去片段。 「说起来,确实是听小奕提过,她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曾经和某人……估计就是艾伦一起登台演出过……据说那个戏剧还拿了什么什么奖项的一等奖?」 「我一直想念这个台词一次了。」 钟奕接过艾伦体贴的递过来的牛奶咖啡,一饮而尽后很痛快的嘆了口气后,一脸兴致昂然的说道。 让小四惊悚的只是在机械翻译的内幕还不止这个—— 「说起来,我和你倒是一直都被话剧社的人拉去做旁白报幕什么的……倒是把不该记的台词给记得那么牢。」 艾伦少年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是这样子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能一脸得意的说着很让小四和寒少二人惨痛的真相。 「不过,我倒可真是喜欢这个台词对白。」 钟奕少女终于稍微有了点身为一个青春期少女该有的白日梦王子的样子。
第126页 「作为一个拥有骑士身份的王子,我是否能有迎娶您这位东方公主的资格?」 「……艾伦,为什么能够永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着让人很无奈的描述形容?」 「因为我说的,都是确凿无误的真相。」 「我多希望你去死一死修正好自己的思想了,再回来见我啊。」 「那么公主殿下,您一定不会喜欢变成凡人的我。」 「谁、谁告诉你,我、我会喜欢你的啊!」 听到这里钟奕用着中文,结结巴巴冲着艾伦拽着他的衣服领口吼道,寒少忽然间觉得不妙了。 「你的叔叔啊。」 艾伦少年毫无下限的向后一指,干脆利落的卖了躲在后面搞尾行的两人。 钟奕看到很尴尬的从后面现身的两位真容后,表情一怔,然后冲着走在前面快进饭堂的几个中日韩友好交流切磋着的队员或对手,以及三位针锋相对话不投机却依旧在客气之间……恨不得身边有把刀或剑就直接捅了他,然后嫁祸给另外一个人的领队,用着中日韩三国语言各吼了一句,道:「我叔叔说,为了庆祝他求婚成功,请我们大家去那啥据说很高级的料理亭,一起吃一顿。」 当时,寒少瞬间僵硬了,小四无奈的笑了笑后,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寒少立马松了口气,带着恨不得一个个的掐死那票笑得一脸或欣喜或惊讶或不屑却很想去的各种……元气热血天然呆御宅傲娇的少年们一挥手,颇有不成功便成仁架势的说道:「我们走。」 这句中文说的话,被三位领队用自己国家语言翻译了一下后,欢唿,奔向前方日本棋院为了交通方便,而特意准备的大巴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啊哈哈哈,我就说了这一章是钟奕少女和艾伦少年的主场。 虽然最后的风头全被寒少给抢去了。 不过那啥,我确实很喜欢钟奕和艾伦两个人对的那台词。 不过后面,我会让小四爆一下女王该有的评价的。 于是今天有传说中的二更(我的人品啊,你终于回来了……) 早点结束北斗杯大家全回老家该结婚的结婚该找对象的找对象吧,娘的我结局都打好了。 十九 有些人,你永远会记得。 ——题记。 男人间如铁般的友谊是什么?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此乃四大经过时间鑑定的真理。 所以看寒少这厮—— 从小摸棋子,自己老师门下也就自己一个关门弟子; 别说是战场,哪怕是军训都没参加过; 这孩子唯一的优点,就是估计在洞房前依旧守身如玉; 连工资卡都上交了,没有第二谋生技能的他去哪儿弄赃分? 不过正如这章的题记,有些人,你永远会记得。 诸如现在吃他的喝他的那些少年,嘴里咬着鱼子酱寿司,眉毛一抽一抽的用着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边上的那群小孩一盘接一盘拿着迴转台上的寿司,顺便耳朵里还传来诸如—— 「秀英,这是我的最喜欢的寿司!」 然后对方用生硬且含煳的日语反驳道:「这寿司上又没写你的名字。」 接着一定会有一位和那元气十足的开口者同队的少年,表情挺尴尬的手上拿着一个放着芥末的高级寿司打圆场道:「mama,小光你就等下一盘吧。」 接着边上同队的另外一位白毛少年就在一边喊着「酒,我需要酒。」 「你是蠢得吗,这日本的高级寿司里放芥末是传统项目吧。」 坐在这位大唿小叫要酒解渴的白毛少年边上的,是我们的艾伦少年。 他笑得一脸纯真的疑问着。 明明自己边上放着杯白开水却绝不打算给对方喝。 「说起来,明明是个日本人,却那么讨厌芥末……这是为什么?」 ——还习惯性的顺便狠狠踩上对方一脚。 「不用你管!」 某白毛少年傲娇的吼道。 「清酒,就是这个样子?」 高永夏和林日焕两个人在角落里研究着某未成年人禁止使用饮料做着一点都不科学的研究。 「永夏,不要研究了,趁着秀英转移了领队的注意力,赶紧解决它。」 林日焕少年倒是很清楚祸水引东这一招的时效,是以其时效之短闻名于世的。 「不好意思。」 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女声响起,高永夏手上的清酒瓶子被拿走,然后两人面前一人摆了一杯白开水。 「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所以就喝白开水吧。」 「小四做的对。」 寒少一手一杯奉上玻璃杯中装着的白开水后,笑得一脸狰狞。 「酒这种饮料,可是未成年人禁止饮用的。」 「虽然说把聚餐地点,从高级料理亭换到了迴转寿司店。但是价格,能省一笔,是一笔。」 寒少回到杨海身边的那个座位上,拿着小四给的可携式计算器,开始按了起来。 「杨海,话说我和你没啥铁关系,所以你还是把酒给我放下比较好哦。据小四说,阿岚最讨厌男人抽菸喝酒打女人了。」 「卧槽,寒少你是故意的吧。」 「嗯,你又不是我青梅又不是我竹马,我干嘛给你面子?」
第127页 . . . 就算不是你青梅竹马,寒少你这么落我面子我也不好交代啊。 在一票少年因为那「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定下,只好果汁可乐外加苏打水一轮一轮的消耗在传说中的日式高级寿司里必搁的芥末的强大威力之下。 至于交流…… 年轻人之间是不包括隔夜仇这种事情的。 有了钟奕姑娘身边召唤兽一样的艾伦少年在,那召唤兽必备的万国语言自动翻译功能,插科打诨调节情绪,顺便狠狠灌了某名为高永夏少年几大杯苏打水后,看着对方咳得弯下腰压下打算说出来的话,笑得灿烂无比。 眼睛一转,立刻又朝季清鸢哪里奔去。 「不要紧吧?」 赵石少年刚刚上好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艾伦怂恿着季九段一杯干掉手上的那杯烧酒。 钟奕少女揉了揉头髮,抓了一把花生开剥。 「随便他,哪怕不喝酒,这傢伙就已经人来疯的乐疯惯了。」 「你习惯我们根本不习惯啊卧槽。」 陆力少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着刚才被刺激的一口干掉那杯明显加了料不是原装出产的苏打水,现在还在咳嗽个不停还为了形象要压低声音于是悲剧度平方翻了的高永夏,脱口就是一句国骂结尾。 虽然大家都知道为了和谐期,所以这国骂是很正经的经过处理的,但是不代表念出来会让人很正经的不联想歪,所以当寒少从自家未婚妻哪里弄回来了自己的银行卡,跑到外面的atm机上取了钱付完帐单。 之后一招手,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抱着自家未婚妻无视了艾伦未得逞的计划,扬长而去。 再看看另外一边三个明显喝高了兴致勃勃为了男人的面子乃至上升至绝对不可以给自己的国家丢脸的各种理由,死撑到最后一起趴桌上醉得不醒人事的领队们,少年少女们相视一下—— 得了,各自拖各自的……回去吧。 但见—— 天朝方面,陆力少年看看自己身边的俩男娃,平均年龄还不到十四,而另外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外援的艾伦少年,正围着唯一的一个女性做着后者根本就不需要的护花使者。 嘆了口气,半拖半抗的带回旅馆吧。 日本方面,亮、光外加个白髮少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于是开始猜拳决定这一路上的三段路的先后背负顺序。 韩国方面,高永夏少年冷冷一笑,拿起一边艾伦少年后来又给他倒了的一杯但是他绝对不会去喝的苏打水,直接往自己的领队嘴里灌去。 ——简直就是史上最牛逼的醒酒药啊卧槽。 作者不知道棒子的国骂是啥,所以直接译成了咋天朝的国骂,而国骂了的林日焕少年打定主意等下来的安太善安七段醒过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拎着洪秀英上前挡下视线。 「太丢人了。」 永夏少年冷着脸开口。 「竟然输给了个中国人。」 「怎么回事?」 安太善七段嘆着气,靠在椅背上差点再次晕过去。 「啊,你说那么吕寒之吕九段?那傢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千杯不醉而且精神还那么好……」 「是安七段你自己太没用了。」 说完,觉得在留下来说不定会被揭穿自己喝了那杯几乎全场人都没倖免被折腾的苏打水丢人事件,于是立刻先行一步扬长而去。 「呀,高永夏这小子……」 安七段有些气急,后来又想了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嘆了口气,招唿林日焕和洪秀英走人。 「这样子,也不知道像得谁……既不想他老师,又不像他父亲……真是的,这脾气……」 嘴里喃喃说着连自己都分不太清的话,头晕目眩之余,好歹身边有两个小孩扶着,不至于走错路,也终于安安稳稳的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 第二日清晨。 「你们谁看到高永夏了?」 好歹和天朝有过一段香火情的林日焕,当仁不让的跑到杨海哪里求助。 「没人看到他吗?」 杨海在第二天揉着快裂开的太阳穴,一边看着早餐大厅里的自家全齐的队员。 得到一致迷茫的否定答案后,回了爱莫能助的个表情。 「抱歉,没人看到。」 「打扰了。那么,我先走了」 匆匆鞠躬后,立刻奔向下一个目标。 「艾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情?」 钟奕戳了戳自己对面的少年。 「小奕,我像是那种人嘛?」 金髮少年一脸冤枉的回答。 「你的前科多了去了。」 钟奕少女显然不信。 「真的不是我。我要是想下黑手,哪用得着现在?」 艾伦少年表态。 「算了,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 钟奕少女扭头,戳了戳碗里的稀饭,往外看去—— 「昨晚好像下大雨了吧。」 「希望那小子别淋到雨了。」 艾伦明显是期盼着的说着这话。 至此,钟奕少女算是能确认自家的竹马艾伦没下黑手了。 赵石陆力乐平三个少年,表示自己不想表态。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的忽然卡了。 娘喂,这年头打发主角配角们回老家结婚也那么麻烦了。
第128页 补全,姑娘们欢唿吧,这文月底前会完结了的。 正文完 事实上最后高永夏是自己回来的。 虽然说寒少半夜喝太多了奔了几次卫生间后就睡不着了,本着不想打扰小四但是要让自己倒床上睡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就抓了两把头髮,洗了把冷水脸后,穿起外套,夜游晃荡在棋院里后——看到了同样属于夜游党一员的永夏少年。 但是看着人家站在天边一个响雷噼下后,不出半分钟就变得倾盆大雨的室外,淋着雨水的脸上是昏暗的月光完全无法看清楚的阴沉表情。 寒少看着人家十八岁的小孩身强体壮还不怕感冒寒冷雨水等等一切让他想想就摸摸鼻尖,随后缩了缩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退回屋内转身回房打算玩电脑打发时间到天亮去了。 想想明明自己就和他们稍微大了那么一点,混得看上去很风光,但实际上鸭梨真大得让自己恨不得撞墙好好清醒一下——如果能弄到住院的病假证明那就更好——的情况,忽然间再次咬牙切齿的狠狠嫉妒了一把自家现在才奔四十就已经金盆洗手了的老师。 不过想想,如果谁能混到自家老师那牛逼的世界第一人的高度,那你就算是招妓上了报纸娱乐版头条,人家也最多会说一句「真名士自风流」…… 不过想想平九段那个性,估计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就是「一怒阉夫所为何,情之一字惹人伤」了。 虽然说是无厘头不可能的妄想,但是所谓的妄想,就是让饱受十数年折磨的寒少,摸着下巴思考着被杨海带坏的「不可能事情」。 当然了,如果等寒少一大早和小四打招唿说早上好才刚刚说了一半,就看到永夏少年身上换的那一身行头是自己认为一定是小四花自己的钱买给自己的衣服—— 当即那种发现自家未婚妻花自己的钱给别的男人买衣服的那种纠结的微妙情绪,让寒少恨不得直接带人立刻直奔天朝的民政局结婚去呗。 「早上看到这傢伙倒在安全通道楼下的角落里,浑身跟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小四一边吃着白粥拌酱瓜,一边给自己对面坐着的那位解释着缘由,可是看对方都快把自己的那碗粥给快戳烂了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有些无奈的说,「我可是把人家当成遇难儿童看的。」 「可你不是慈善大使啊。」 寒少明明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的松懈表情,可偏偏拉不下脸面问题,于是只好强撑着继续小声嘀咕了一句。 比对方自己还要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思考模式的小四倒是很淡定的喝了一口粥,回答道:「我拿人家当有上进心的后辈看,当然要帮一把,围棋棋坛本来就好苗子不多,要是一个死在急性肺炎上什么的,那还不悲剧死?」 寒少一想起被自己一个急救电话招来的救护车拉走那个愣是用母语说着自己没事,但是本着我们要对国际友人、尤其是语言不通的国际友人友好对待的本质,于是还是上了救护车拉到医院被强制住院的高永夏,立刻心情舒畅的几口喝掉自己的那碗粥。 然后急吼吼的冲着小四抱怨后者的进食速度,「快点快点,小四你快点吃啦,等下还有很重要的颁奖仪式来着。」 「不急,急什么。」 小四倒是对这个时间表上的流程很清楚,于是很淡定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酱瓜,回答。 「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急的。」 「嘛,」寒少咧嘴一笑,牙口齐整、牙齿雪白,「这也是。」 随后这笑容,一直维持到台上的某叔叔辈的人物喊了好几声「高永夏」的名字让他上台领奖,结果最后得到线报说人家进医院去了后,这才擦擦额头的汗,喊出下一个自己侄女的名字时,笑容瞬间翻倍、闪亮度直接max。 最后等到全部告一段落,颁奖典礼之后是个小小的自助餐会时,被人问起对接下来的富士通杯的比赛有什么想法时,很淡定从容的拍了拍自己上衣的下摆,微微昂起头,眼神骄傲的说—— 「目标,只有冠军。」 对方不死心的问起,如果没拿到冠军怎么办。 立刻一副被「你爱开玩笑」的表情打量之后,寒少再次回答—— 「那我就回老家结婚接着以后就去围棋学校带小孩,让他们二十年后抡圆包场全部的赛事奖项呗~」 那一个呗字那叫做一个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啊…… 姑且不提季清鸢听到这句,是不是差一点捏碎手上的杯子;杨海是不是一脸精神萎靡的瞬间喷出一口水立刻清醒的不能在清醒。 反倒是寒少最后又加了一句,表情得意非常的手一指那位……差点捏碎杯子的季九段说—— 「就算拿了冠军,我也没打算一辈子打光棍的,也是直接回去结婚啦~」 【这是毛强大的精神!】——by艾伦 【不,应该说这种人还有好姑娘愿意嫁,之前的数十辈子都是积德导致的好结果吧。】——by钟奕 【啊,季九段确实是个好姑娘来着,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家政财务一把抓,自身能力也很强大。】——by杨海 【其实何岚五段也很不错啊,就是女王了点,还是季九段这种人~妻属性的温柔女性有更大的市场吧?】——by赵石 【谁说的?没看到季九段表情一变,人家吕九段立刻就形象全无的围着人家转了吗?】——by赵石
第129页 【其实这个自助餐会上的东西挺好吃的嘛……】——by乐平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的心情如内容提要。 具体后表,现在不解释。 后记 终于完了啊卧槽,劳资终于结束这文了啊卧槽+1. 于是问起番外,这个月底一定会全部结束的,请萧姑娘冷静,咱还欠你番外,所以淡定的等更新吧。 【删除】其实你才是俺的正宫啊咋没有抛弃你真的俺真的很爱你的真的真的【/删除】 真的很感谢羽毛姑娘、星光水晶墙姑娘、嘆息之雨姑娘、夜钥姑娘(你们一路风雨无助的章章留评打分的举动咱真感动的跪地上抹泪了都)、水汀兰姑娘(我不想承认我都快忘记姑娘你了)、以及一路回评让我回復的嘴角一直在上扬抽着的银姑娘(此排名无先后)一路上的评论支持,没有你们……我一定会少了很多调戏的乐趣的xddd 于是作为一个有评论回復,咋就回去调戏一把的人,咋很淡定的说,我都记得姑娘们的,我没有遗忘每一个人嗷嗷嗷【cos咆哮马】 感谢所有霸王我的没霸王我的姑娘们,无论你们是贡献了点击收藏还是评论也好,这七个多月有你们一起和我看了这22w+的故事,真是件好事情=w= 于是希望看到这里,姑娘们(有少年们吗?)能发出「我没浪费这些看文时间真是太好了」而不要出现「真是的我浪费时间看到这里作者有话要说的废话是做什么啊其可修……」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以上 2010年8月12日22时,写于热死人的魔都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我打上个「已完成」过过瘾再说。 番外什么的,月底前会全部码出来后,一起贴上的,请放心这文的番外是不会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