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全》 不再为爱伤心 这个月的天气忽冷忽热,花颜不小心就感冒了,咳嗽声与打字声不绝於耳,水拚命喝,药按时吃,却没有多大效用,晚上还要骑远程的路、吹著冷风去上课,更成了一大噩梦。 只是不去上课,花颜心虚异常,尤其之前花颜还不顾自己容易晕车的毛病,跑去找同学玩了三天,回来後休息了一个星期没碰电脑,稿子的进度更是晚了好几天,这下子不知能不能按时赶出来呢?看样子,可能又要拖好久才能完成下本书呢! 唉,只能说花颜自作虐不可活,得牺牲其他假日的时间赶稿罗! 《求全》是《卿卿》的姊妹作,一样在花颜的懒散下,拖到如今才出现,不晓得读者们会不会忘了那两个可亲可爱的姊妹花呢?她们在爱情的路上各有各的问题,但她们可都是非常令人心疼的女人喔,爱上不对的男人绝不是她们的错,受到男人的爱怜更是她们应得的。 花颜喜欢她们的故事是喜剧收场,愿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们一样情有所归,不再为爱伤心。 楔子 一大片的空地,一尊随便扎束的稻草人巍巍耸立著。 不远处,外表落拓的中年男子浑身酒气薰天,大张著嘴喝酒。 他意识不清的对著两个女儿说:「今天你们先把暗器练好。」 男人脚步不稳,眼皮半阖,一手正确无误的指著稻草人的方向,要女儿们照他的话做。 他的大女儿沉下脸表达她的愤怒,二女儿面无表情的点头,阿爹在一大清早、她们还没吃早饭前叫她们练武已经不是第一次。 「阿布,你先来。」中年男子对二女儿命令道,对於女儿们的表情一点都不在意,达不到他的期望,都是没有用的人,他不要这样的女儿。 「是。」 阿布顺从的一个翻身,袖中的暗器一一打中人体的要害,她的功力已经略有所成,只是还不如阿爹的意。 葛至初看了一眼,没有表示的转头,做到这样是应该的,做不到就该罚。 阿布垂下眼睑,咽下想要阿爹称赞她的渴望,她早该知道的,她没有那么好,好到可以让爹露出微笑,开口赞许她。 「这次换阿全来。」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要!」葛全美像斗鸡般浑身充满怒意,她不要照阿爹的意思去做,做了他也没有对她们比较好,她才不要为了讨他欢心去虐待自己。 「阿全!不要,阿爹不高兴会动手打人,不要惹他生气。」阿布拚命摇头示意,神色紧张。阿爹一不如意便会找她们出气,尤其爱用鞭子打人,每次都要她们姊妹其中一人伤痕累累方肯罢休。 「练这个根本就没有用!」阿全不理阿布的劝阻,对著葛至初咆哮。为了要她们练好这个,阿爹已经整整一个月不让她们出家门一步。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禁锢! 「你练还是不练?」葛至初怒火爆发,面目狰狞。 「不练!」她不是阿爹通往富贵之门的工具。 她们可憎的名字已经是永远抹不掉的印记,现在阿爹更把她们两姊妹当作是没思想、没感觉的娃娃对待。 「一个没有用的人没有生存的价值。」葛至初冷斥,没几两重的娃儿也敢跟他争论这有没有用,根本不知道外界有多残忍。 「你就有用了吗?你除了酒还是酒!」阿全大叫道,阿爹本来就丧志,自从娘死後,他更是一蹶不振。 原本她和阿布还有一个家,可是全被酒给毁了。 葛至初因阿全的反抗气红了眼,再加上被她说中弱点,更让他怒不可遏,他失去理智,抽出腰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甩向阿全。 「不要!」阿布大叫,纵身抱住姊姊,用自己的背迎向阿爹无情的长鞭,鲜血喷溅而出。 「阿布!你没事吧?」阿全挣扎的想探梘阿布的伤势,却被她牢牢抱住,无法动弹。 「让开!」葛至初怒喝。 「阿布,你让开,让他打死我算了!」阿全赌气的说道。她再也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再也不要努力去讨他欢心,不管她们怎么做,只换来毒打。 「不让。」阿布忍住背上的撕裂疼痛,紧紧的抱住姊姊,不让父亲的鞭子在阿全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不让?你就代她受过。」葛至初见阿布也跟著阿全不听话,气极攻心,手中鞭子再次毫不留情的打向阿布伤痕累累的背。 腥红的血飞溅在阿全的脸上,她吓坏了,却挣脱不了阿布的箝制。「不!不要!阿爹,不要!住手!住手!」她终於忍不住哭喊著向她阿爹哀求。 葛至初恍若未闻,继续挥鞭。 「别打了,别打了!我练!我练就是了!你住手!」她受不了的尖叫。 无情的鞭子终於停了下来。 阿布已经昏倒在阿全的身上,双手因失去意识略微放松,却依旧抱著她的身体不放。 阿全双眼中的泪不可收拾的奔流著,她紧紧抱住昏迷的阿布,眼睛被泪水清洗过,透出发红的烧灼射向葛至初。 「我恨你。」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这样对待她们。 葛至初打了一个酒嗝,相同的撇开了头,只说了一个字,「练。」 阿全松开阿布已经没有力气的双手,默默的看著阿布血肉模糊的背部,拿出她身上的暗器,射向稻草人,而後痛哭失声。 从此以後,她知道她只剩下阿布一个亲人而已。 第一章 晴朗的天空,青翠的绿野,聚集了许多人口,形成一个繁华的市集。 在通往郊外的小道上,微风轻轻的吹,地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尘沙,弄灰了脚上的布鞋。 阿全提著刚打好的酒,在林间小道闲晃著,想到她为什么会去镇上就一肚子气。 她不甘心地踢著脚下的小石头,樱桃小嘴念念有辞,「可恶,要不是为了不让阿布拿怪罪的眼神看我,我才不要替那个酒鬼打酒回去孝敬他。看看他是怎么对待我们姊妹,而阿布却老是学不乖,害我也得跟著她遭殃,真是呕死人了!」 全心抱怨的阿全没有注意到有两个地痞流氓正偷偷靠近她身侧。 等到她发现,她已经被两个男人包围住。 她不露慌乱,冷哼一声,对这种情况,她早已司空见惯。长得愈大,她的姿色愈让她身边有赶不走的苍蝇。 她勾起嘴角,冷眼等著他们要说什么,不要又是那种没创意的调戏言语。 「小妞,好久不见,你又变得更美了。有没有兴趣来服侍我?」一个阿全认识的男子眼光不正经的上下瞄过她尚未发育完全的娇躯,觊觎她成熟後会有的婀娜多姿。 「郑大哥,即使我有兴趣去服侍他人,也轮不到你。」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长得是什么德行,竟敢在她面前嚣张。 郑少脸皮厚到听不出讽刺,他轻佻的继续说:「怎么会轮不到我?只要你愿意跟在我身边,我绝不会亏待你。」 阿全假笑,这种男人她看多了,一点新意都没有。仗著自己天生的气力,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其实连狗都不如,她家已经有一个了。 马脸的郑少笑意淫邪地靠近阿全,她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已经长得眉黛绝色,等到完全成熟一定艳光四射、妩媚动人,诱得他蠢蠢欲动。 阿全後退一步,防范他突袭,他们最好不要挑战她的容忍限度,她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更不是那些懂得替他们留面子的小女人。 犯到她头上,她定不会轻饶他们。 「阿全,你阿爹很想把你卖掉,你知不知道?听说他曾跟镇上春风楼的老鸨商讨过价码。」郑少透露他最近听到的传闻。 阿全脸一沉,没有说话的瞪著他们,阿爹想把她卖掉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又怎么会受影响?「到那时候,与其每个人都能碰你,倒不如就跟著我,那才是上上之策啊!」郑少一副大方施舍的好心模样。 阿全内心作嗯,但若表现出来只会让他们更想吃她豆腐,她浅浅一笑,「郑大哥,你说笑了,我爹要不要卖,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更加不用你来担心。」 郑少哈哈一笑,「那可能由不得你。」一个女人哪做得了主?「郑大哥,我爹没欠你钱吧,想要我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就是你倾家荡产,恐怕都还碰不到我一根寒毛。」阿全老神在在,要惊慌,等到他能完整无缺的碰她後再说吧! 郑少脸色一沉,扭曲了嘴脸,双眼喷火。 阿全见他吃鳖,冷哼一声,转身要走,懒得再跟他们多说废话,但郑少却不肯放过的堵住去路。 阿全冷瞥他的不自量力,继续不留情的讽刺道:「郑大哥,你不觉得先把家里的女人搞定,再来外面耀武扬威,比较有面子吗?」她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被阿全轻视的郑少涨红了脸,他家的母老虎远近知名,三不五时就让他被人取笑。 「走开!不要再挡我的路。」 郑少老羞成怒,气怒不肯走,非得要阿全屈服不可。 阿全冷眼看著他们的逼近,把手中得来不易的酒安置好,免得待会儿她还要跑回酒店一趟,浪费她的时间和体力,还要对那个老板卖弄风骚。 「小妞,这里都没有外人在,不用故作矜持,陪我们兄弟玩玩吧!」他不甘愿没占到便宜便放她走。 阿全不自觉微噘起红唇轻哼,不小心流露的娇嫩更引得对方兽性大发。 「那要看郑大哥有多大的本事了。」对於虚张声势的人不用太客气,太客气他还当她好欺负。 「小妞,你的胆子真的很大,竟然不害怕。」他们一见她面对两个大男人围困还不慌不乱,不觉一愣。 「你们要动手还不快点?我还要早点回家呢!」阿全娇喝,随即击向他们,先下手为强。 被挑衅的两人见四下无人,没有顾忌的打向她,虎虎生风的拳头宛如千斤石头掷向阿全而来。 阿全机灵闪避,神色漠然的寻著他们没有精练的间隙,躲著致命的伤害,逃开危险。 她,一个拳头就倒的小女孩,可禁不起他们的蛮力摧残。 两个男人跟著阿全的身影团团转,有时候还差一点打到对方而停下攻击。 阿全见他们已经被她耍弄得昏头转向,故意双脚一顿,追逐的两人不察,踉跄一下,身子收势不及,快要跌倒之时,她乘机偷袭他们的弱点。 「啊!」措手不及的两人被她弄痛眼睛,以为眼睛失明的吼叫著。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郑少惊叫,慌得乱了手脚。 此时不解决他们,更待何时?阿全狠力的再补一脚,踢上他们的膝盖骨。对付这些个卑鄙小人不用太客气,太客气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啊!」 他们倒在地上哀号,更大的叫骂回响在小道上久久不散。 这下他们不死也半残。"寻%爱" 修理完他们,阿全拍拍弄脏的双手,怡然地看著他们倒在地上、蜷曲身体、冷汗直冒。 她没有半丝的得意,只有深深的无奈,不晓得哪一天她才不需要过这种担心被人骚扰的日子?阿全拿起她安放在一角的酒瓶,就要回家去,怕回去晚了,那男人没有酒喝,她和阿布又要遭受皮肉之痛。 「拍拍。」 一阵轻轻的拍掌声吓了阿全一跳。 「谁?!」她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太大意了。 一个男子悄然出现,一身价值不菲的华衣遮掩他瘦长的身躯,脸上的五官斯文中带著清秀,乍看之下似乎是个亲切有礼的人;可他瞳眸内一丝的阴沉破坏他脸上线条的和善,显得流里流气,识人深者绝不会轻忽他的心机深沉。 地上躺著的郑少和另一人看到他都惊呼一声,「慕容家的七少爷!」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他们马上爬起来逃跑,一刻都不敢停留在原地。 镇里头住的人家大部分是寻常百姓,平常为了一口饭努力工作,但其中一户人家却掌控他们镇上的财源,成为这个镇的梦魇。 它是让所有镇民闻之色变的「慕容府」。 慕容家老爷妻妾无数,育有十三位少爷,几乎每位少爷都恃宠而骄,在镇上作威作福,强拉民女戏弄、虐待仆人致死是常有的事,甚至兄弟之间还比赛谁的手法创新又有意思。 如今为了家产,他们更是谁也不愿服谁,对待自家人手段之残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彼此是仇人,丝毫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慕容家的少爷个个宛若恶魔转世,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不计其数。 「慕容家的少爷?!」阿全心一惊,镇上没有人没听过慕容家的恐怖,遇到他们比遇到鬼还难逃。 慕容翟浅浅一笑,不带恶意,刚才他从这地方经过,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以为有好戏可看,不出声的躲在暗处欣赏一出调戏少女的好戏;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幼女将两个大男人整得七荤八素,简直是有趣极了。 看见这女孩精湛的功夫,引起他的兴趣,他突发一个念头,想把她收为己用,所以等她了结那两个男人便走了出来。 阿全眉头一皱,这个男人笑得莫名其妙,既不说话又不像刚才那些流氓要找她麻烦,可是他看见她被人侵犯,不出声也不出手帮忙,一定另有所图,她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慕容家不是好惹之辈,一被缠上怕是没完没了。 阿全不想理会他就要走掉,早点回去,免得阿布担心她的安危。 慕容翟挡在她前面,不让她离开。 「你有什么事?」阿全的一双美眸袭上怒意。 慕容翟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她,眼神带了一股审视,不是以前男人看她的不怀好意,更不是善良的温暖,带刺的眼光像在评断她的好坏。 阿全感受到慕容翟的目光与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勃然大怒,但被看久了,还是别扭不舒服。 她受不了的瞪他,她知道自己很好看,可是他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吧?一双眼动也不动一下。 被他看得浑身难安,阿全心生不满,打算闪身走人。跟个恶魔相处,需要很大的勇气,她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慕容翟开了口,「小妞——」 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轻易的留住阿全。 「不准这样叫我!」阿全回头怒喝。 「小妞,你让他们这样叫你,却不让我叫,未免太厚此薄彼。」慕容翟调侃她,认定她很适合他未来的计画,一定要让她成为他的手下。 阿全尴尬,双颊一红,晕染出她的艳丽。不跟那些人抗议是因为抗议没有用,却没有想到会成为把柄。 「小妞——」 「跟你说不准那样叫我啦!」阿全跳脚。 「可是小妞,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慕容翟摊摊手,无奈的宣告无辜。 「我叫葛全美啦,你可以叫我阿全。」阿全听不出慕容翟别有所图的套问,自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小妞——」慕容翟还是一意孤行的叫,完全不管阿全同不同意。 「叫你不要这样叫我,你耳聋了?!」对於慕容翟的固执,阿全愤然不已。 「小妞。」慕容翟故意极了,试探的意味明显,但阿全却没那样的心机,一样以最直接的个性反应不满。 「住口!」她皱眉,一张娇颜冷了下来,「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对你怎麽样喔。」惹毛她,她照样修理他,管他是不是慕容家的少爷。 慕容翟眼中的笑意盖过邪肆的深沉,他没有想过还有人会这么老实,不懂拐弯抹角,对他的坚持到现在还搞不懂。 看样子个性单纯的她会很好利用,不用太可惜了。 「小妞,你听我说——」 阿全怒瞪他,「你这个人讲不听啊?!」 「你有没有兴趣做大事?」 阿全愣了下,然後审视慕容翟全身上下,他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子弟,需要做什么大事?「神经病!」 「小妞——」 「跟你讲过不要叫我小妞啦!」阿全全身别扭不已的动著身子,她对这个称呼不满极了。 慕容翟脸一正,话语还是一样可恶,「小妞——」 阿全生气了,她一定要教训这个讲不听的男人。 「别动手!小妞,不然你会後悔惹火我。」慕容翟警告道,杀气浮上他的眼。他可不是刚才那些没用的软脚虾,惹怒他,她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阿全心头一震,机灵的意识到危险,这名陌生男人在那瞬间让她感到害怕。她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拦我的路,到底要做什么?!不要再叫我小妞。」末了,她还是申诉她的不接受。 「找你做夺人家产的大事。最近我『善心大发』救了一个不错的人,他很好心的『请』我去他家做事,因为我也没其他事好做,所以决定将就点成为那人的手下,顺便骗他几个钱花花。」慕容翟阴恻轻笑,他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瞒她,因为跟了他,最後她也会知道他的目的,那就没有骗她的意义。 况且如果这时候让她发现他会骗她,对他们都不是好的开始,以後他有需要骗她时,就得加倍小心,还要浪费他的精力和口舌,没必要的事他不做。 「很抱歉,我没有工夫陪你疯。」阿全察觉他戏谵语气下的认真,但也聪明的自动将他的话解释为:他设计故意救了一个不清楚他底细的人,那个人好心请他去家里做事,他却狼子野心,想要篡夺人家的家财,然後又想骗她当帮手。 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阿全还是毫不考虑的拒绝,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不能奉陪,她也没有力气管闲事,去解救将被他骗的人。 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完了,她哪有精力去管别人闲事?「小妞,不要马上拒绝,考虑看看,你难道不想生活得更好?」慕容翟审视过阿全身上泛旧的衣物,看得出来她家境的贫穷。要不是她的武功和个性让他激赏,刚才他一定转头离去。 「我不信任你,慕容家的少爷没一个好人,不知道你会不会请我帮你做事,又卖了我。」阿全戒备的说,慕容家少爷的风评烂到极点,她要是轻易相信他的话,後果绝对是惨不忍睹。 「小妞,要做大事不能拘泥於一些定见,我的风评只不过是一般人的庸俗看法。」 他啧啧有声的讲道理,但只让阿全更防范他。这人不是善良之辈,但不管他是不是真诚想要邀她共襄「大业」,他的行为已经勾起她心中的疑问。 「你为什么找我?」阿全蛾眉一拢,定眼看他。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他出口招揽她做事?可是阿爹都说她没有用。 「刚才看到你的功夫不错,我欣赏你的能力。」慕容翟如她所愿的解释,他总得有饵才能把她这条美人鱼钓来他身边。 她好像需要人称赞。 「真的?可是你不了解我,怎能一见面就相信我会对你忠心?」阿全摇头,他看起来就是那种防人防得紧的类型,这种人岂会放心和别人合作,她没那麽好骗,才不上他的当。 「小妞,那是因为我的眼光一流,还是你认为你没这价值?」慕容翟别有深意的笑道。她很聪明,可惜没有他的狡诈滑溜,不过,这种人才能让他随意操纵,也值得他用,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他做事。 「就这样?这么简单?」阿全还是不相信他的话。 「不然你说我为什么要把我的计画告诉你,难道我不怕你去告密吗?」慕容翟对她的怀疑更是觉得好玩,她根本就单纯极了,却又强装老练的模样。 这女孩好矛盾。 「承蒙你看得起我,可是我有牵挂,不能帮你。」阿全慎重的拒绝,人家有心招揽,她当然得慎重以对,以示尊重,免得得罪这个卑鄙小人。 虽然她口头拒绝他的好意,但慕容翟的建议还是悄悄的触动她的心弦。 其实她曾经想过跟阿布离开这里,可是她知道阿布不会离开爹,所以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况且她不能带著阿布漫无目的的乱跑。 「小妞,不管你在顾虑什么,有舍才有得,不是吗?」慕容翟苦口婆心的劝道,却在心中嘲讽自己,没想到他这种一向不管别人死活的人,竟也会为一个小丫头做这种有耐心的事情。 但他说服自己,为了将来,现在的投资是有必要的付出。 「我舍不下。」阿全摇头。 「考虑看看吧,跟著我会遇上很多很有趣的事喔!」慕容翟一边说服她,一边猜想她心中的忧虑是什么。以她青涩的年纪,八成是挂念家中的亲人,看样子,她的身家背景得调查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可能舍下。」阿全肯定的说。这世间除了阿布,没有人可以让她在乎了。 因为只有阿布会无条件的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不因她阿爹说她没有用,就看不起她。 「小妞,话别说得太早。」慕容翟眯眼,他不喜欢她毫不考虑的拒绝,那表示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提议,伤了他的傲气。 「不管如何,我很肯定我不能跟你去。」阿全娇嗔,不满他暗指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容翟轻轻的摇头,不赞同她的说法。这小女子对世事认识不清,不晓得纵然她不同意,他也会让她同意,她不该轻视他想得到她的决心。 「喂,不准你瞧不起我!」阿全生气他脸上不敢苟同的表情。 她最不喜欢人家把她给瞧扁了。 「小妞,你要学的事情还很多,以後在我身边做事,你得多学著点,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慕容翟深沉的双眼中透出几不可见的寒霜,轻易看出她性子里的别扭,拿话激她。 「跟你这种冷血的人学吗?我看不必了,你留著自己用吧!」阿全冷哼,一直没有卸下警戒。 慕容翟冷笑地看著阿全摆酷,他一向对任何人保持戒心,小妞的个性也是如此,才让他觉得有股亲切感,陪她在这儿耗时间。 他真的很想把这朵艳丽的牡丹收来当自己的手下,用来迷惑他的敌人。 况且他将来的计画也需要有人能让他放下几分信任,不然他会浪费很多不必要花的时间。 他要她成为他的人,为他所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慕容翟,慕容府的七少爷。」慕容翟突然说道,他可以不惜压下自己的不满,只为得到她的忠心。 他的多礼令阿全不自觉往後退了一步,「你可是要不择手段?」她眯眼审视他,惹上这个男人没办法简单善了了。 「小妞,暂时我有得是时间陪你耗。别担心,我还不会对你怎样。」他可不想适得其反,惹来她没有理由的反抗,来个玉石俱焚。 阿全看不惯他一副她一定会照他意思做的模样,她才不想跟他耗时间,而且他凭什么左右她的决定?! 「喂,你作梦吗?」她故作轻松的问道。 慕容翟不应答,等著她继续说下去,看样子他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能让这个不轻易向人投降的女人为他做事。 「慢慢作吧。」阿全仰起下巴冷笑。 「小妞,收起你的傲气,跟著我,你会发现,世上并非只有这个小镇落。」他要将他的野心付诸行动。 「能得到整个天下,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非得跟著你不可。」阿全带点沮丧的语气削弱了原本强硬的态势。 她想离开这个小城镇,过全新的生活,可是她离不开阿布,而阿布离不开阿爹。 「你看起来不是笨蛋啊,但怎么会说笨话?」慕容翟选择她的弱点刺激她,她一定会跟著他,而且他厌恶她现在的表情,她不应该有弱点,他不准她有。 「你才是笨蛋啦!」竟然说她笨,她可是对阿爹教的武术吸收得比阿布快,只是阿布比她认真就是。 她真的没有用吗?她不愿承认阿爹骂她的话是真的,但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建树。 「那就不要顾忌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你会发现感情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伪,是为了得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在他身边,她要学会情字是假,不可以为了不切实际的感情赔上自己的未来。 「这种事跟你这个富家公子哥讲不通啦!」阿全不屑他讲得轻松,看他那样子,他又懂什么了?能在这里评论她的感受。 「我懂。」慕容翟轻然说道。他懂得太多了,懂得让自己爱上那种掠夺的乐趣,所以他才会想去夺取别人的东西。 慕容府是人间地狱,养出一群恶魔,而他是其中一个。 他会想去夺取别人的家财,不肯自己赚,也只不过是想看到他成功窃据後,那个人脸上的绝望表情,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他面无表情没有痕迹的收敛所有感觉,这世间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爱,只有他想要的乐趣,能勾动他的心弦。 「小妞,怎么样?有兴趣了吗?要不要跟著我?保证你不会大失所望。」慕容翟恢复平常的神态,他已经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有太多好玩的事,值得他花费心思去游乐,尤其是那种见人无助的哀号更是让他痛快,他已经跃跃欲试。 「不要!」 再一次被阿全拒绝,慕容翟只是笑笑,然後不以为意的转身离去。 先搞清楚她在挂虑什么再说,免得多费唇舌。 他非要得到她不可,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阿全对著他的背影抿嘴皱眉,虽然他已经走远,但她怎么有种被困在丝网上的感觉呢? 第二章 「阿布?」 阿全回到家里,把酒放在桌上,在屋子内到处都找不到她的妹妹,她走到空地去,看到阿布蹲在木桩上练功。 「你在做什么?!」阿全赶紧把妹妹从五形桩上抱下来。 「阿全,你回来了。」阿布大喜,抱住姊姊。 「你背上的伤才刚好,为什么还在练功?」她斥责阿布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背上的伤才愈合,若再裂开,可是难好了。 「阿爹说练武不能一日中断。」 「阿布,你就不能不要什麽都阿爹说,而是自己说吗?」阿全低喃的抱怨著。每次都是阿爹说、阿爹说,她们为什么非得听那个男人的话不可?阿布对姊姊的气怒,只是浅笑著,「阿爹要的酒买回来了吗?」 阿全头一扭,还是告诉阿布,「买回来了。」 阿布太明白姊姊爱逞强的脾气,她牵住阿全的小手,安抚她说:「不要生阿爹的气,他只是太生气了,才会动手打我们。」 对於阿布一成不变的开脱之辞,阿全面露嘲讽,只可惜她没有跟阿布一样的感觉,但她不想说父亲的坏话,惹阿布伤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替那男人解释,我有眼睛可以自己看。」阿布真的太善良了,才会替那个没天良的男人说话,但阿布就是这种个性,也才会不顾自己安危的保护她。 对於姊姊的不谅解,阿布伤感的微微苦笑。 她们姊妹一起走进家内,凝眼看向她们的父亲葛至初,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喝著阿全买回来的酒。 「阿爹。」阿布轻喊。 他的不回应惹得阿全怒火窜升,阿爹眼中除了酒,还是酒,也不会问问她们刚才去哪里了?一点都不开心她们。 葛至初喝完那瓶酒,打了酒嗝,未尽兴地扭头问道:「就这么点?还有没有?」他还不过瘾。 「有这么点酒喝,你就要偷笑了。」阿全不甘心的顶嘴,为了他口中的这么点酒,她可是出卖自己的色相,拿出所有的本事,才让那个酒栈伯伯再把酒赊给她。 他都不想想她的付出,只在乎自己的欲望没有获得满足。 面对阿全的顶嘴,葛至初火大地把手中的酒瓶丢向她,阿全闪身避过,酒瓶落到地上的破碎声音让阿全更是生气。 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她们为他所做的努力,也不把她们当个人看,她受够了,她不要再忍受他随意兴起的虐待! 「注意你的态度!」他对阿全大吼。 「那你对我们又算什么?!」她回吼。 「我是你老头。」他打了一个酒嗝,身子微颠。 「我还是你女儿吗?」阿全出口讽刺。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不敢打你吗?」 「打就打啊,反正你又不是没打过。」不管她和阿布怎么做,阿爹都不会改变了,对他,她终於绝望。 「阿全,不要再说了!」阿布阻止姊姊再激怒阿爹。 葛至初突然呵呵笑著,醉眼迷离的看向阿布,「我不打你,我打她。」他指著阿布说。 阿布伤心欲绝的看著父亲,她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说。 阿全受惊的挡在阿布面前,「你敢?!如果你敢再动阿布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拚命。」 她绝不会让阿布再因她受苦。 葛至初哈哈大笑,「你不要以为人活在世上有这麽好混。」 「不好混,所以你才会打女儿出气,所以你才会落魄成这样,对吧?!」阿全嗤之以鼻,万分不屑。 葛至初颓疲的看著瞧不起他的阿全,「把你卖了,我有了钱,就不会落魄了。把你卖了,哈哈哈……」愈说,他愈得意,最後疯狂的大笑出声。 「阿爹,你疯了!你不能卖掉阿全。」阿布惊呼,阿爹不能这样做!阿全是他的女儿啊! 阿全一听,心全凉了,她倔强的冷哼一声,「我想娘会死,也是因为你把她卖了吧?」原本她还抱著一丝希望,希望他会改变,这下全都破灭了,她再也不会傻傻的对这种酒鬼好,太浪费她的感情了。 葛至初被阿全踩到痛处,颜面尽失而勃然大怒,他想都没想,发狠的往阿全扑去,一掌要了结这个胆敢顶撞他的孽女。 阿全知机的躲过,她不要再任他打骂,她是个人,不是东西,她会痛、会叫,她不要再逆来顺受,任他不如意就往她们身上发泄! 她们是人,不是木头! 「阿爹,住手!不要!」阿布帮著姊姊挡住阿爹的拳头,她不要她的亲人相互叫嚣殴打,她的心好痛。 「阿布,走开!」阿全气到极致,大力推开阿布,泫然欲泣的舆葛至初对打,拚了命不让阿爹再碰她一下。 但她的反抗只是惹得葛至初更加失去理智的将气出在她身上。 阿全忍痛的接受落在她身上的拳头,他每揍一拳,她就更恨他,想离开这里的决心就更强。 「阿爹,住手!」阿布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奔出门外拿了一根棍子,不顾後果的就往她阿爹的身上打去。 葛至初抓住阿布手上的棍子,更是气疯了,「好,好!你们翅膀硬了,可以反抗我了,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一张红肿小脸上的眼睛恨然的瞪著他,告诉他她永不屈服,而另一双泪水直流的水眸则祈求著他的怜悯,不要再这样对她们。她们是那么的想达到他的期望,只要一点肯定,她们甚至能为他牺牲生命,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们?葛至初狂然大笑,他养得两个好女儿,这算他教育成功吗?一个桀惊不驯、一个小可怜,这两个就是他的好女儿啊! 突地,他抓住自己的胸口,气息喘不过来的闷哼著。 不,他不要死,他还要活著享尽所有的荣华富贵。 「阿爹!你怎么了?」她们齐涌上去,脸色苍白。 葛至初庞大的身躯毫无预警的倒了下来,砰然的巨响让已经慌乱的她们吓傻了。 她们虽然不喜欢阿爹,但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失去他的一天! 「阿全,怎么办?」阿布慌了手脚。 「我去请大夫,你顾著阿爹,等我回来。」阿全脸色惨白的瞪著倒在地上的亲爹,意识到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无法控制的感到难过。 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忤逆他! 她只是想要他正眼看她们,给她们一些该有的疼爱,但是他却一点都不付出,而她已经不再有期望了。 阿全转身奔了出去,隐忍已久的眼泪终於夺眶而出,却被迎面吹来的风擦拭掉,终至了无痕迹。 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再哭了……不会再哭了…… 为那种男人哭一点都不值得! 阿全一个人在河边洗衣服,微风拂过她额上的发丝,露出洁白的额头,她丝毫不自觉手的力道已经快把洗得白净的衣衫扯破。 慕容翟悄然出现在她的背後,冷眼看著她发泄心中的悒郁,一眼即知她是遇到不如意的事情。 在这时候找她,他可能又要铩羽而归,但他还是没有掉头离去,反倒有丝兴奋,不这样正面挑战她,得不到她真实的反应。 太乖顺的人会令他生厌。 他轻勾起嘴角,不疾不徐的唤道:「小妞。」 阿全无奈的回过头,「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慕容翟看见她脸上的红肿淤血,双眉一蹙,「是谁敢打你?!」他没有多想的伸出手便要摸她,眼中闪过一抹怜惜。 她退离他能触摸的范围,撇开头去,「不要乱碰我!」她讨厌男人,她这一身伤,就是男人的杰作。 慕容翟放下手,对她的拒绝微微感到愤怒,但他没对自己的心态多加注意。被拒的伤痛他早已习惯,轻易便能疏忽掉心中微妙的改变。「小妞,我来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到底烦不烦啊?我说不去就是不去。」阿全受不了的怒叫,收拾洗好的衣服,她转身就往家里走。 「小妞,等你爹一死,你应该没有挂心的事了。」慕容翟跟在她身後,等著她该有的反应。 「你调查我?你怎敢!」阿全大怒,被人窥伺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 慕容翟微微撇著嘴角,她勃然大怒的反应如他预期的一般,看情形距离她答应的日子不远了。 她这种不伤大雅的怒火在慕容家算是小意思,他有把握能猜得到她的一举一动,就因为这样,他想得到她的念头更强烈了,也害他对她的防备心降到了最低点,在她身边变得好轻松。 可是对他这种无耻的小人,她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任他窥知,她不怕他会利用这种明白去伤害她吗?审视阿全毫不遮掩心绪的眼瞳,他微微笑起,不夹杂冷意,在心中忖道,她真的是好有趣,只要他要,她就会给他他要的反应,他想他会喜欢她在身边的日子。 对於她的骄蛮,他突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但一笑出来,她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他,那只好保持平常,公事公办。 「小妞,你想跟的人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吧?」 「我又不是一定非要跟著你不可!」阿全不满,他一副事情定会照他意思走的狂妄模样,看了真是碍眼极了。 「跟著我,人生才有趣。」慕容翟摘了一片叶子用手指转著。 「我不想有趣行不行啊?」阿全口是心非的说。 「小妞,你不适合过正常的生活,你阿爹更不是这样教育你。况且你阿爹快死了,你也得替未来打算,难道你真想困死在这种小地方?这不像你精打细算的个性。」他不信凭她的聪明会对未来没有任何的计画?阿全嘴角一垂,「你肯带阿布走,我就去。」她抱著希望说道。 「不行!」慕容翟脸一沉,不容商量的拒绝阿全的请求。 「不行……就算了。」阿全捧著盆子就要继续走。 「小妞,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你妹妹正直的个性,更知道我为什么断然拒绝的原因。」他不信她不懂这背後的理由。 阿全低头不语,她当然知道慕容翟为什么拒绝,阿布太正直了,有些事她死也不会去做,况且一有感情牵扯,阿布容易感情用事,而慕容翟要的是能做到绝对无情的人,因他做的事大部分都不见容於世人。 「小妞,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要贪求眼前的温暖,不然你会後悔一辈子,那是只有笨人才会做的事情。」慕容翟话中的冷冽直逼阿全心中的为难,将她活活分裂成两半。 「我……不……能离开阿布。」阿全挣扎著,处在妹妹和自己的理念之间,她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她跟妹妹的个性相差太多,如果再相处下去,难保以後不会因为她对阿布的牵念心生怨恨:但阿布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她不想与阿布分离,她想为她克制自己的本性,可她没把握自己永远都不会爆发出来,伤害她的至亲。 阿全心中的痛苦,慕容翟全看在眼底,但他是真的需要她,她的个性、她的忠心、她的美貌,都会让他以最小的预算达到最大的目标,他不能让她为任何人打坏他的布局。 「小妞,难道你真要为你妹妹牺牲自己的未来?你不是这样的人,也做不到这样的事,你不该不知道这一点。」慕容翟挑开的说明,她爱冒险、喜欢挑战,受不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更讨厌无所得的为别人做事。 阿全瞪向他,讨厌的恶魔!他一定得这么狠吗?把她的个性不当一回事的谈论,可她就是比较欣赏这种带著恶劣性格的人,跟这样的人相处才有乐趣可言;阿布的性子就是太顽固了,像滩死水,所以才会让她面对这样的诱惑,在这里天人交战。 阿布为什么不能开通一点呢?阿全叹气的想著。她想跟慕容翟走,去做一番大事业,去看逭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但她放不下妹妹。 「你知道,为何还做无用的挣扎?」慕容翟不解阿全内心的挣扎迟疑,她对她妹妹有太多他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像你这种没良心的人不会懂啦!你们兄弟间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阿全烦乱的大叫,她正面临前途未卜的交叉路,他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种不对的时候骂她,让她心情更不好?! 慕容翟皱眉,他是不懂,可是他要得到她,而她妹妹是阻碍,那他就得想办法铲除掉。 「你在动什么歪念头?」阿全警觉的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他刚才的表情并没有现在的阴霾,可见他一定在想什么坏事情。 慕容翟霍然抬头,「没有。」她怎么知道他心思的转换?连他那些无法无天的哥哥们都已经无法窥测他的想法。 「不准你伤害阿布。」阿全严肃的警告他,他可以伤害任何人,但就是不能碰阿布一根寒毛。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慕容翟不信阿全可以完全猜到他的想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是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的小人。」阿全娇斥,慕容家没有一个是善人,而这个慕容翟更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他的风评不如其他兄弟恶劣,但深沉的心机让他在面对他那些作恶多端的兄弟时一样把自己保护得很好,甚至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整得慕容家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他。 慕容翟一笑,对她的说法不以为意,「你也打听过我?」 「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个没有警觉心的笨手下吧?」阿全还是很介意慕容翟说她笨。 慕容翟笑得开怀,小妞的自尊心很强,这样做起事来,他不用时时刻刻得注意她会不济事,而且只要稍微刺激一下,马上会掉入他设下的陷阱。对待她,他不用费心防范,她的个性又有用,真是棒极了。 「够了,你的笑声让我觉得自己像菜市场的青菜,卖不出去似的等著被贱价抛售,好不受重视的感觉。」她讨厌不被人重视。 「小妞,你太多心。」慕容翟一派的从容。 「我不送了。」阿全直觉的认为慕容翟在说谎,她一点都不想听他说那些不真心的谎言,如果他真要她帮他做事,至少他得学会,在她明白时,不可以说谎骗她。 慕容翟冷眼看著她离去,他似乎太小看这小妞了,虽然年纪小,涉世也不深,但有近乎动物般的直觉,而且非常擅於用它来看人。 好女孩! 阿全回到家放下洗衣盆,冷声的询问看顾躺在床上阿爹的阿布:「他死了吗?」早死早超生,免得她和阿布被他拖累,一辈子翻不了身。 「葛全美,你不可以这么说!」阿布回头怒瞪著姊姊,阿爹就是阿爹,阿全不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在床上的葛至初呻吟著,引起她们的注意。 「阿爹!」阿布冲了上去。 阿全停在原地制止自己关心这个原本就该死的男人。 「酒……」 见他临死竟还只顾著那个毁了他的烂东西,阿全更是怒不可遏,「阿布,别理他!」 阿布为难的看著姊姊,又看向病危的阿爹,耳畔的呼唤让她难受得不能自己,最终还是倒了酒灌入阿爹的口中。 葛至初满足的喝完,眼睛一闭,溘然长逝。 「阿爹!」阿布伤痛的喊叫出声。 阿全走了过去,状若冷静的伸出手放在阿爹的鼻子下,确定再也没有生息後,她稳住自己猛然窜出的悲伤。 「死得太好了。」她说。 「葛全美!」阿布不要听到姊姊这么说,她不能这麽说,阿爹虽然不好,但毕竟养了她们姊妹十多年,是她们的亲爹爹。 「他死了,你打算怎么办?」阿全明知故问。 「我要风风光光的葬了阿爹。」阿布认真的回道,「我是阿爹的女儿,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葛布卿,你就不能随随便便把他往深坑里丢了算吗?」阿全忍怒的咬紧牙关吐出话,不让自己对阿布咆哮。 阿布转头看向她处处显得薄情的姊姊,她知道阿全做不到,就如同她也不可能让阿爹的尸首暴露在外被野兽吃掉一样。 被阿布的透视逼得喘不过气来,阿全撇开头。 「我会葬了阿爹,这是我身为他的女儿该做的事,也是唯一能够做的事了。」阿布毅然绝然的转身走出去。 阿全愤恨的瞪向那个死去还留丧葬费的难题给她们的人,该死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又不能做的沮丧有谁知道?! 没钱的她们唯一有的只剩自己了,照阿布的个性一定会卖身葬父,而她阻止不了阿布的行动,就是敲昏阿布也没用,醒来照样依她的办法去做。 阿全懊丧的低著头,脑筋飞快的转著,下一步她该怎么做才能解决阿布会做的傻事?不久以前,镇里来了一个王爷府的总管,说来找些貌美的婢女,也许她可以到那边想想办法。 她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阿布的决定,却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著阿布卖掉自己。 如今想办法找钱赎回她是唯一可走的路子。 即使最後徒劳无功,也得试一试,即使她得学著阿布一样卖掉自己,她都得做。 「小妞。」慕容翟轻唤。 坐在小山丘上的阿全慢慢的转头,失神的看著他,不言不语,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因为阿布把自己卖了,所以她也把自己卖了,可是卖掉的钱还是不够把阿布从慕容家给赎回来,她们姊妹真的已经走到必须分离的地步了吗?慕容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爹死了。」 「嗯。」阿全心不在焉的应道,转头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膝盖的中央,隐藏住自己欲哭的表情。 「小妞,你该庆幸你爹死了。」慕容翟不客套的说,那男人死得好,那样她就会属於他了。 「我知道。」她的声音低低的冒出来。 阿爹死掉,她是想放鞭炮庆祝,可是有人会大骂她不孝,用一双发火的眼睛瞪她,直到她把已经点上的烟头踩熄为止。 呜……她永远都赢不了阿布。 「听说你把自己卖了?」慕容翟不信的看著她,他不相信小妞会做这种蠢事,真为了她妹妹牺牲自己。 她有这么伟大的情操?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的消息还真灵通。」阿全不屑的说,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眼下,他是一定要得到她了。 「我也听说你妹妹把自己卖了。」 闻言,阿全浑身一僵,卖掉自己的钱不够到慕容家赎回阿布,她更是没办法改变阿布执意履约的顽固,所以她只能推掉王爷府那边的工作,还她自由之身。 可是,呜……阿布,她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你的个性一定得要那么固执,非得那么认真不可呢?毁约又不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慕容家更是个连鬼都不待的烂地方,为什么还执意要去履约?但她就是输在阿布择善固执这一点上,教她又恨又爱,想不认输都不行。 慕容翟轻哼一声,「我真没想到她竟然是把自己卖到慕容家。你不怕她被生吞活剥?」慕容家有一群恶魔,小妞她妹那种单纯娇憨的个性,可是正中他们的胃口,他们是不会放过这种摧毁别人的乐趣。 在慕容家跟错了人,小妞她妹可是会尸骨无存。 「阿布她会保护自己。」她必须这样相信,不然她们姊妹的亲密关系会为了这件事闹翻。 她不要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了她们姊妹之间的感情。 听见阿全这么说,慕容翟只觉得有股陌生的醋意在发酵,他没有办法接受她有这样烂情的行为。「你真的非常爱你妹妹?」他甚至不能体会这种感情。 「我爱我妹妹,不行啊?」阿全防卫的怒视著他,他又要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吗?她只不过是尽尽身为亲人的责任,根本不是想得到什么,还是他要以这个来嘲弄她吗?「没有。」慕容翟决定摆脱这个话题。他突然羡慕起她妹妹来,真是被小妞的行为洗脑了,才会有这样不正常的感觉。 「那就好,你不要随意评论我做事的动机。」阿全放松了神经。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只是太我行我素,丝毫不管他人死活而已。 不再过问她的感情,慕容翟慎重地问:「我提议的事,你决定得怎么样了?」 「你很奇怪耶!」阿全疑惑的看向他。 「喔?」慕容翟等著听她怎么说。 「慕容翟,你对我的态度出奇的收敛、客气。」阿全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就她在镇上听到的事迹,他不是这种不动如山,还有礼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类型。 慕容翟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这种显而易见的小事。「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做事,你值得我这么做。」他的话配上他的表情,乍看之下就像是这么一回事。 「慕容翟,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副那么有感情的样子?!好似没有我你就活不了一样。」 阿全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他那副诚恳的模样看了就恶心。他不是这种有心的人,也不会把别人的感觉当一回事,可是说话的表情却真诚得能打动人心,难怪他能无往不利。 「我说的是实话。」慕容翟保持微笑,不在意被她戳破伪装,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她,他已经尽其所能的诚实。 「慕容翟,你太笃定了吧?你是从哪点看准我非跟著你不可?」她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在赌气。 「因为在这个镇上,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他坦白的说,他们是同一种人,只不过她没他滑溜、没他狠。 阿全眯眼,眼中烧起烈焰,这个可恶的男人,聪明的看透她的本质,丝毫不被她任性的行为所骗,轻易的操纵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不得不感到生气。 但她还不想认输。 第三章 「你怎么会想要去做夺人家财的事,自己赚不是更好?」阿全试探的问道。 「时也、运也、命也。」慕容翟状若率性的话并没有坦诚他真实的思绪,自己赚比不上看见别人悲愤来得满足。 「慕容翟,你好难相处。」阿全整个人烦躁起来,她对他的难以亲近感到挫折,她跟阿布的感情虽不到默契十足的地步,但都互相迁就对方,会替对方著想,但这个男人却让她感到他的自私不容他人侵入他的内心。 他的心里只住自己,没有其他空隙给别人了吗?「小妞,我们不需要相处愉快。我们是主从关系,只需要各管各的,又能在利害冲突中不挖对方的底就可以了。」他不想跟她扯一些无用的应酬话,更不期待她拿命来奉献给他,那是愚昧的人才会做的蠢事。 听到他的拒绝,阿全不再迂回的提出她最在乎的事情,「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呢?」 「当你还有用的时候,我就不会出卖你。」他不相信小妞蠢到不知道什么叫现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阿全愣住,「你要我傻傻的跟著你?」 慕容翟瞅了她讶异的表情一眼,「傻傻?你是这样的人吗?那我得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他不要不会想的人。 阿全气结,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他要她随时保持警戒,对他亦然,视情况决定他们是友是敌。但她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不要再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做任何事。 「小妞,我是怎么样的人,不碍你替我做事,你是我的手下,不是我的仆人。」他无情的说。 阿全沉默下来,她的路怎么走,她该自己决定,可是这个人就不能给她一点信心,让她不用这么挣扎吗?看到他的无所谓,阿全的樱唇轻轻一撇,他一定很享受她的为难,她的痛苦可能还带给他不少乐趣。 她真的要跟著这个能看透她的男人?不会後悔吗?「小妞,不跟我走,难道你打算跟著你妹进慕容家?」慕容翟为这个想法感到不悦,他不要慕容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只能为他做事。 「我没有那种想法。」她怎么可能这么做?要是她跟阿布一起进慕容家,那定会天下大乱。 阿布绝对会为了自己的主子,忘了她这个姊姊的存在,然後不甘心被阿布忽视的她会拚命的让阿布的主子不好过:阿布的主子不好过,阿布就会跟著她主子难过,那她跟阿布一定会为了这件事吵架,然後阿布会更伤心地跟她吵,而阿布难过,她也会跟著不好过,结果还是报应到她身上来。 总而言之,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还没有蠢到不知阿布对她的主子会是怎麽样的忠心耿耿——一派的愚忠。 「很好,你还没有笨到让我无法忍受的地步。」 「喂,慕容翟,不要一副天下你最大的模样好吗?」阿全看不下去的说,他那种跩样一露,她就有气。 她讨厌妄自尊大的家伙,但她竟然还想跟著他?她是不是已被阿爹虐待成有被虐倾向的人了,不然怎么会对他的提议动心了呢?他绝不是个好共事的人,甚至绝不会是她可以随意控制的对象,但就是这样让她跃跃欲试,想试试自己的能耐。 「难不成你想变成我这样?」慕容翟眯眼,「小妞,我可不允许你反客为主。」她必须记清谁才是老大。 「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不把别人当回事,气焰嚣张。」阿全冷哼,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慕容翟冷冷观察她倔强傲然的表情,而後决定她任性的情绪不影响他的打算,就不用在意。 他不予理会的说:「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的个性,你只要能给我答覆便够。」他是什么人,她不必一清二楚。 阿全不回答,她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虽然知道阿布的作法,但她就是不能说走就走,她必须确定阿布平安与否。 慕容翟的脸色黯沉下来,小妞的神色告诉他,她还没有下定决心,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她舍弃自己最大的挂念。 他感到愤怒,却被他压抑下来。 「慕容翟。」阿全突然抬头唤道,「你可不可以帮我妹在慕容家找个好一点的主子?让我放心跟你走,好不好?」 慕容翟单眉一挑,「小妞,你真的要我帮忙?」他质疑阿全的请求是否为明智之举,小妞到底明不明白只要他一插手,只会为小妞的妹妹带来更大的麻烦,更会引起他兄弟的好奇玩弄之心。 听见他的嘲弄,阿全气怒的嘟嘴,她明白他的处境,但他非得完全拒绝帮忙吗?「小妞,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慕容翟沉声问,逐渐失去耐性。 「我做不到。」阿全为难的说,她得顾到阿布,不能一走了之。 慕容翟对阿全的痛苦无动於衷,他只想达到他要的目的,如果不行,他不想再浪费力气迁就她。「小妞,这是我最後一次来找你。如果你要跟我走的话,十天後到望风亭找我,我只等一个时辰,你没来,我当你放弃。」 他不会为她一个人将计画往後延,耽误了时机。 阿全霍然看向他,被他放弃的语气刺伤,「你要走就就,不用顾虑到我,我才不希罕你的招揽!」她又不是没地方可以去。 「小妞,你这种好强的个性真是要不得。」慕容翟蹙眉,对於阿全的撒泼,他极端不耐烦。他希望她不要挑战他的底限,那绝对不是生嫩的她承担得起的後果。 「我的个性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小妞,我要你做下决定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吗?」慕容翟有一瞬间不太了解她发那麽大脾气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讨厌你!」阿全狂然大吼,讨厌他不把她的感受当一回事。 「葛全美,克制你的火气。」慕容翟不悦,他岂能让她再三冒犯,要不是她的武功令他赏识,她的个性令他觉得可以利用,他何苦三番两次放下身段来找她?现在她竟拿他的耐心来使性子,不可原谅! 「我不要克制我的个性!你能拿我怎么办?!」阿全故意冲著他说。 「小妞,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会这么万般忍让?」慕容翟撂下话来,他生气了,她的不识好歹惹他生厌。 阿全不是不懂,可她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漫天升起的失落感和寂寞,对自己该怎么做已经失去了主张。 慕容翟给了她希望,又要狠心的夺走它,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拉扯的红了眼眶。 「不准哭!」慕容翟大喝。 像是故意与他作对,阿全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小妞,把眼泪收起来。」慕容翟轻柔的说,但声音充满紧绷的气息,他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哭泣。 他不允许她有任何懦弱的表现! 「哇!」阿全继续不听话的哭叫。 慕容翟怒意扬升的抓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施力,因为她的哭泣,心纠结得难过,却被漫天怒火掩盖。 他不允许她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哇!」阿全吃痛得大叫。他紧握的地方一定瘀血青紫,但她挣脱不了他的箝制,对於他的狂怒,她害怕得苍白了娇颜。 「把眼泪收起来。」慕容翟阴沉的再说一次。 被慕容翟冰冷的怒意吓到,阿全这次乖乖的抹掉泪痕。 「小妞,感情是不必要的,浪费在无用的地方更是愚蠢。」他斥责的语气像一盆冷水灌顶。 阿全微颤的抽著气,努力恢复平静,把小手抽出他的掌握,这次轻易的脱出,她抚著泛红的地方,稳著心悸,他生起气来真的好恐怖,她不是对手。 「你真的生气了?」阿全怯怯的问。 慕容翟冷瞥她,「这不像你。」 阿全垂著头,她只是突然害怕他不要她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的邀约对她很重要,她不再觉得自己是阿爹口中无用的废物。 「别让我後悔找上你,小妞。」如果她对他没用,那么别怪他心狠,他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他的打算。 「我尽量。」阿全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在他面前放纵自己的情绪,那是她的私事,再怎么样她都该自己解决。 只是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他不想承担她的喜怒哀乐。 他不满意的命令道:「我不要尽量,你要做到。」 「我有感情,又不像你天生是个冷血动物,你不能禁止我发泄情绪。」阿全不满的辩驳。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她又不是常常失控,偶一为之应该可以被原谅吧?他整个人倏地变为阴冷,「感情不是用在这里。」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犯。」阿全沮丧的说,他要她成为他的帮手,但不准她依赖他。 「到底跟不跟我走?」慕容翟压下不耐,再问一次。 阿全迟疑不应答,她还是无法明确的做出决定,她还挂心阿布。 「你好好考虑,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来找你了。」他不能让她有藉口欺到他头上去,否则以後要控制她就难了。 「我……你真的要吗?」她需要他的肯定。 慕容翟诡异的看著她,「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等得到她的忠心,他一定会好好利用,绝不浪费,以偿他花了那麽大的工夫来说服她。 阿全不敢相信他会这麽说的眨眨眼睫毛,双眼疑惑的看著他,依他冷沉的个性,他怎么会说得出这么暧昧的话?造不像是他会说的话?该不会是他喜欢上她了吧?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那样,事实又好像是那样。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阿全不知觉的痴望著他,想知道他话中所代表的意思?脸不自觉的娇羞酡红,心中的遐思令她芳心微微颤动。 但慕容翟的下一句话打醒阿全脑中脱轨的旖想,「有你在,我的计画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干扰。」 阿全眯眼,他一样是在利用她?根本不是什么高尚的动机,就像阿爹想卖掉她拿到钱一样恶劣! 慕容翟没理会她神情的转变,自顾自的说:「我要做的事需要有一个人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而你有这个本事。帮我,你也可以得到你要的生活,我们互取其利。」 他不察阿全心思微妙的转换,语气中充满施恩的傲慢。 「这么说我在你的计画中算是你的烟雾弹了?」阿全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白痴,一个人在那边东想西想,结果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她还往歪处想去,更显得自己的心态可悲了。 阿全恨死自己的自作多情,她怎么能够有这种恶心的想法?!害得自己在他面前变得别扭,她是笨蛋-她该记住她是为他工作,而不是把感情给他。 她不准自己再犯一样在阿爹身上的错误! 「怎么了?」慕容翟疑惑的问,小妞的表情怪怪的。 「没有。」阿全恨然的说道。 「小妞,你这个暴怒的习惯很不好。」慕容翟凝眉,她一不如意,个性就会变得很冲动、很情绪化。 阿全嘟嘴,他实在不是个好人,只以自己的利益来思考任何事情,她一定要牢记这一点,绝不能对他有任何放松之心。 「小妞,你——」她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慕容翟,你在望风亭慢慢等吧!」阿全大嚷著纵身离去,她不要给他答案,让他在心里得意洋洋。 对於她的骄蛮,慕容翟不屑的轻撇嘴角,他知道阿全一定会来! 她那样子只不过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筒直是幼稚极了。 跟了他,她会发现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效。 慕容家的大门口彷若生离死别的场所,一声声的悲泣唤不回已经注定的命运,而阿布的未来已经注定。 「阿布,跟我走。」阿全再一次恳求,不死心的想要阿布改变心意。 阿布轻轻摇头。 阿全气急败坏的嚷:「你怎么不学学我毁约算了,那又不是什么天大地大的坏事?!」 「毁约对我是天大地大的事。」 「但是对方还不一定够格成为你的主子,你为什么那么傻,非往地狱里跳不可?!」 「阿全,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对我而言承诺就是承诺,一说出口就永远不能改变。」 不管未来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忠诚已经是他的,除非约定到期,否则至死方休。 阿全叹了一口气,放弃想要改变阿布的想法,不再多说废话,那只是徒增自己的无力感。「阿布,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不知道?慕容家待不下去就逃,千万别傻傻的把自己的命赔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你得答应我这一点。」不然就是打昏阿布,让阿布怨恨她,她也会带她走。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绝不会让你伤心,遇到再坏的事,我都会活下去。」 听见阿布这么说,阿全只能告诉自己是到了得放手的地步了,再不放手只会伤害她们姊妹之间的情感。 「阿布,我一定会来接你,等我。」这是她对妹妹的承诺,她会做到。 阿布鼓起勇气,略微僵硬的一笑,要阿全放心的走。「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 她不想让阿全再为她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我比你会照顾自己,绝不会傻傻的任人欺负。」 「我等你来接我。」阿布抓著姊姊的手不想放,再久一点,她就会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将来。 「我会很快存够钱来接你,你要等我。」阿全认真的说,她一定会再回来。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生病了。」阿布依依不舍。 「你也不要笨笨的被人家欺负还不反击,懂不懂?」她再三的交代,就怕阿布不懂得珍惜自己,为自己的主子牺牲一切,害她愧疚一辈子。 「嗯。」阿布点头。 「不可以对上头那些人随便问问题,知不知道?」 「嗯。」阿布再点头。 「不可以冒犯那些掌管你生死的人,知不知道?」 「嗯。」阿布眼眶已然红肿,不停地吸著气。 阿全再说下去,阿布就要哭出来了。 「进去吧,我看著你进去。」阿全知道阿布要是晚一点进去,准会有人找碴,她可不想让她因此受罪。 阿布点点头转身离去。 阿全一直到慕容家的大门关了起来,她才离开。 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她一定会回来接阿布。 这是她对阿布和自己的承诺。 望风亭,亭台已经半毁,顶盖被雷打破一个大洞,光线透过它洒落在老旧的石阶上,带来些微的明亮。 它的前方是一片大草原,风吹草低见人烟,风一停,四周便荒凉得可怕,却又有种萧瑟的美感。 慕容翟站在亭中等著阿全来,他不认为阿全不会来,更不认为自己对她的想法会预料错误。 如他预期,阿全背著包袱来到他面前,她面无表情,以声制人,「我来了,你什么都别说!」她终究还是屈服在自己的欲望和阿布的固执下。 慕容翟没有任何表示,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他得到她了,她不会再离开他。 「你想到哪里去夺取别人家的财产?」阿全问。 慕容翟邪恶的笑开,「驰骛堡。」 阿全眯眼,有点不敢置信,「北方有名的大堡?」 「驰骛堡的堡主年岁已大,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慕容翟淡然的解释著。 「以美色侍人,可是没保障的喔!」阿全凉凉的讽刺道。 慕容翟阴沉的呵呵笑,「你不用操这个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要跟著他就好了,他自会达到自己的目标。 「我以为你离开,慕容家会做得更夸张呢!」阿全思索後说道,以他的身分不应该能这么顺利的离开这里吧?「他们不会找我,还巴不得没有我的存在。」他没有重要到让慕容家的人为他失去夺得财产的先机,他走代表失去一个继承人,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 「这麽有把握?」阿全斜睨他。 「没把握不会大摇大摆站在这里。」慕容家本身已经狗咬狗一嘴毛,哪有余力找人?况且只要说几句话,自会有人帮他应付其他兄弟,不用他烦心。再说这种小事他要是处理不了,又怎么有本事去算计别人? 「说得真不在乎,不晓得是不是真的?」阿全低喃,他真的可以无情到这种不管亲人死活的地步吗?算了,这并不关她的事,不用浪费脑筋去想他的问题,最重要是自己的事。 「三年够不够你做出大事来?」 「怎麽?」慕容翟有不好的预感。 「我答应我妹赚够钱,要去接她回来。」阿全也不怕他知道。 慕容翟冷哼,「那要看你努不努力了。」妹妹,全是为了她妹妹,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回去找她妹妹。 他要她舍弃掉她唯一的弱点,只为自己活。 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他要她做到不为任何人牵挂。 除了他,没有人能再利用她。 阿全不甘示弱的回嘴,「我会很努力,只怕你很烂拖累我而已。」 「我烂也会拉你下水。」有人作伴,倒是不错的事情。 「少来,你只会把我当成你的踏脚石,没有用了便踢掉,才不会放我随意妄为。」 阿全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绝不会放过挡在他路中央的人。 「我讲实话竟然没有人相信。」慕容翟讽刺自己,体认到他真的很愿意黄泉路上有她陪伴同行,有人可以斗嘴。 阿全斜睨他,她现在相信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瞧他把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说得诚意十足,就表示这个人脸皮厚到不怕被人剥。 「怎么了?」慕容翟不喜欢她的眼光,阿全纯然无遮掩的直视总让他觉得刺眼,下意识的想躲避开。 「慕容翟,咱们把话讲清楚,我替你卖命可不包括我得牺牲自己的一切。」她才不要把自己全押在他身上赌,那一点保障都没有。 慕容翟一笑,但眼神却是冰冷冻结,「我拭目以待你的能力。」端看她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慕容翟乐见她应有的成长,更欣喜於她未来会有的叛逆,拿捏她也成了他未来的乐趣之一。 「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等著看。」 阿全对他没有敌意的一笑,却不再假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小妞,你进步了。」慕容翟的语气透著怪异的欣慰。 「谢谢你的称赞。」阿全的话听不出来是欢欣,因为她预估当他手下,前途是多灾多难了,就从现在开始请教吧。「慕容翟,跟著你,我要做什么?」 「做你自己,并且记住我是老大就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不会带给他困扰,因为她对他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阿全不以为然的看著他,「讲得真好听,出错的时候倒楣的一定是我。」她警告自己在他身边得步步为营,好好照顾自己。 「小妞,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虽不是句句真话,但对她,更不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信你一半。」 「小妞,你愈来愈聪明了。」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阿全认真的说,「我毕竟已经是你的手下,上头虽然不良,但下头该有的道德我还有,比起你,我还多了那么一点良心。」 对这一点,她还颇为自傲呢,只是凭他的个性,他一定会看这点不顺眼,而且还会出言嘲笑她。 「小妞,应该做和不应该做,你要拿捏好,不要随意挑衅我的脾气。」慕容翟抬眉,眼中的阴影像是即将发生暴风雨。 阿全会意的笑笑。 「你不怕我?」慕容翟阴冷的说。 阿全当作没听到,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况且这情势也不适合分析自己的心态,只好装聋作哑。她怕他,但不是他要的那种怕,而是一种更难解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而且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情,藉机对她耀武扬威,在她面前跩得二五八万。 该瞒的事,他别想从她嘴中得知一、二。 「到驰骛堡这段路我们是不是要餐风露宿?交代一下路程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跟著我便是。」 「那么我该注意什么?」 慕容翟不搭理她,她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慕容翟,你真的不跟我明说我需要注意什么吗?万一不小心犯了你的忌讳,那我该怎么办?」他有这么随便吗?她不信,他这个人吹毛求疵得很。 慕容翟对於她抛出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小妞,我不是你的保母,也不是你的爹娘,自己想吧。」这是她自己的事,他不会替她解决。 听到他撇得一乾二净,阿全埋怨的瞪他,「你这个老大做得还真是轻松。」她蔑视他的推卸,没有良心的家伙。 「你别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他一点内疚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阿全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再像之前一样有那么深的落寞感了,只是心中的惆怅仍然免不了。 他不要她给的东西,只要他要的。 她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呢?试试吧,直到她受不了,或者她改变他为止。 呵,改变他是痴人说梦吧?「小妞,人生在世并不好混,别太相信别人,连我也是。」 听到相同的话,阿全神色一凛,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慕容翟,用了我,不会让你後悔的。」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虽然都没有明说,可是他排斥的态度已经很清楚。 他要她自己观察、自己决定、自己去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还得尽到他手下的义务。 很有挑战性,一不小心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不过她接下了,绝不会让他失望。 这是她的骄傲,绝不容他看轻这点,而且她更想做给老是骂她没用的阿爹看。 「我的眼光一向是一流的。」 「你这个人真是傲慢得讨厌。」阿全娇啐一声,不想让他继续得意下去,更对他的自信感到恶心。 可是说实在话,她不能否认对於他想要的人,他一定会得到手。 他的外表一眼看去称不上英挺俊秀,故作的轻佻更显得流气,但修长的体态有种文雅的风采,眼神在幽深中隐隐透出一种奇特的邪魅,对女人是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可是……他的自傲,她酸涩的想,他是一点都不把她当女人看,所以才会不想体贴她吧?「小妞,你真的讨厌我吗?」慕容翟突然怪异的瞥视她。 阿全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老大,我能讨厌你吗?」适当的转移话题是她该学的事。 「小妞,别成为我手中第一个牺牲者。」她的感情得学著克制,绝不能被任何人利用。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好心,还会警告我,谢谢啦。」她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想在他面前轻易服输。 「好心是要对特别的人。」只要是可以利用,他不会轻易得罪。 「不是特别,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吧?」她心知肚明,「你言不及心,不要对我多说废话。我是你的手下,可不是那些你要骗的人。」慕容翟隐住怒火,冷声质问:「为什么对我的情绪总掌握得那么准?!」她引发他的危机感,如果她威胁到他,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她。 「我又不是笨蛋,怎会不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他十句话有九句九是假的,她只是以此类推罢了。 慕容翟冰冷的视线直逼著不知死活的阿全,「小妞,别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三次已经够了。」 听出他语气的转变,阿全有了危机意识,这男人的发飙绝不是大吼大叫,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冻死人的那一种,她已经领教过了。 「停,你别再过来,我不会再这样做。」她害怕的後退。 慕容翟阴沉得令她战傈,她抵抗不了。 「我说到做到。」她保证道。 「我能相信你吗?」 「你会相信吗?」这个多疑的男人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况且她也不能保证她做得到不再试探他,这是她的职责啊! 对他沉默的回应,阿全意外的安静下来,她对他的不回答感到失望。 她竟然想看他露出像郑少他们被她迷住的痴样。 可是瞧他一直没变的态度,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吧?哈,阿全在心底嘲笑自己,女人的虚荣心真恐怖,连她都免不了对不喜欢她的男人有这样的心态。但要当他的手下,她就不能再有这种心情,不然她真会沦为以美色侍人的棋子。 她得随时随地记住这个原则,否则她要承担的後果,绝对超乎她的想像。 第四章 随著夜晚的来临,阿全变得小心翼翼,随时注意慕容翟的一举一动。 这男人不是正人君子,她要是不好好保护自己,不知会不会落得成为他专属的妓女,变成他的玩物?尤其他看她的眼光随著夜色愈来愈怪异,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慕容翟顾著火堆,直到他觉得够了,他放松的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吹奏起来。 动人的音调在空旷的地方飘散开来,没有回音,却更引人专心倾听。 阿全坐在另一头,心绪随著叶片发出的清脆声响沉静下来,她万万没想到他这种人竟然懂得音律,还吹奏得动人心弦。 眼前的他多了份迷离的神秘,她的心微微悸动,不得不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以免自己陷落。 「进了驰骛堡,你打算怎么拿到钱?」阿布一个人在慕容家待得愈久,她就愈无法抑制自己的担心。 「救你妹妹,你不怕来不及?」慕容翟似笑非笑,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会保护自己,她答应过我的,她会做到。」在她把阿布赎回来之前,阿布都必须做到这点,不然她会一辈子内疚,而她相信阿布不会让她伤心。 「她可不像你,懂得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慕容翟戳破她妹妹那不值一提的保证。 阿全不语,更没反驳,她只能相信阿布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依她们的个性,只会导致姊妹的感情破裂。 「慕容翟,夺人家产你为什么不在自已家搞就好了,还要大老远跑到北方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去?」她好奇的再问。 他没有说话,这不关小姐的事,他不会回答。 理由不只因为慕容家已经够乌烟瘴气,毋需他多插一脚,更因为他的兄弟太好搞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待在慕容家,直到他们毁灭彼此,他都得不到他要的,所以他一定要离开,寻找自己的天地,不然他会窒息而死。 对於他的沉默,阿全没吭一声,也没太介意。 他要是说了,就表示她的死期不远了。 慕容翟看向阿全沉静的娇容,她的脸在火光的投射下模糊难辨,但他却能在脑海中清楚的想起。 他对这女孩有种难解的感受,掌握她的情绪不是太难的问题,但有些地方他却不太能完全了解,她对他有那种女人的依靠心理吗?所以她才有那么多问题?也许他该试试她的心态。 阿全感受到慕容翟的凝视,她抬头假假的一笑,「慕容翟,你别想乱来,你那种眼神我已经看得太多了。」 「你该知道自己的美丽。」如果他撕裂她,她会以最激烈的方式报复他吗?阿全对他拐弯抹角的赞美只是勾起嘴角,表情嘲讽极了。 「也听得不想再听了?」慕容翟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目的只有一个,说再多也是一样的。」阿全把乾柴丢进火里,他们的心态根本不是想要真心付出,都只想要她的身体。 慕容翟冷笑,「美丽会成为你的武器。」他若有深意的提醒,再度吹起叶片,自然的律调似规正又似杂乱。 「你吹叶子的技巧哪里学的?」 慕容翟邪肆的笑著,利用她的好奇心,他要试试她对他的底线在哪里?「你想学吗?」 阿全不回应的看著他,眼神既害怕又带点渴望,透露她想学的念头。 慕容翟摘了一片叶子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旁边坐下,将手中的叶子交给她,告诉她怎么吹奏。 阿全望了他一眼,试著把叶子放进嘴里吹著。 慕容翟起先小心地保持适当的距离,但等到阿全已经全神贯注在吹奏上,他的大手不规矩的抚上她的肩膀。 「放手!」阿全放下叶子,转头瞪他,冷然喝道。 慕容翟微笑不语。 阿全没有试著把肩膀从他的掌握中挪开,只是眼中的光芒危险起来,她心狠的将手刀往慕容翟的贼手劈去。 慕容翟的手快速抽离阿全的攻击范围,不想身手分家。 「轻薄我,你以为能安全退出吗?!」阿全的杀意窜出,毫不留情地瞪向他。她绝不会成为他的玩物。 慕容翟满意的一笑,她对爱情的需求还没有重於一切,他可以放心她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坏了他的事。 「小妞,放心,我不会做出令你不高兴的事,我可不想随时要小心背後被你捅一刀。」他要利用她,就不会碰她,也不该碰她,因为她绝不会任自己的男人忽视她的存在,况且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也不保证她永远都会对他忠心,还要费唇舌哄她,太划不来,当手下就好,省力又不费心。 「愈让人信任,就愈让人想背叛,你还是别太信任我。」阿全冷哼道,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什么?想试探她的忠心度吗?哼,如果真是那样,他会发现,她没他想像的不济,对他忠心一半、私心一半,说不定时机成熟,她会离开他。 「你认为我会吗?」慕容翟笑笑的说。 「不会。」阿全也理所当然的回答,他这种人要他把生命交给别人是一种奇迹。他太爱他自己。 「那为什么你要跟我来?」慕容翟对阿全的想法起了好奇心,小妞算是诚实的人,可是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他,她不会怀疑这是一项错误吗?阿全一愣,「我以为你不会问。」他应该不会介意她跟他的原因,他只会在意他有没有达到他的目的。 慕容翟眼中的狼狈一闪而过,没有让阿全发现。「随口问问罢了。」他竟然想从她口中得知原因,他真的是太奇怪了。 阿全眨眨媚眼,歪著头说:「我欣赏你的为人。」他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要证明自己不是阿爹口中没有用的人。 「喔。」慕容翟不晓得她的眼光还有待训练。 「你这次不问为什么了?」阿全好笑的调侃他。 「不需要问。」她对他没有秘密可言,她会跟他,一方面是想利用他,一方面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 阿全不满意他的笃定,藉机转了话题,纤手指著他,义正辞严的申辩:「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都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人?」真是没眼光,她以後一定会是个好女人呢,不懂珍惜的烂男人! 「你不随便,但你这个女人很麻烦。」慕容翟略有深意的说。 「我现在是女孩!」阿全反驳道。 「连这个也要跟我争。」慕容翟哂然一笑。 阿全娇喃:「不跟你争,你会把我当成是无足轻重的人。」 「你以为你会是我唯一的手下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嘲笑她天真的想法。 阿全一震,不甘示弱的说谎,心却狠狠的揪起,「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唯一的手下,我没那么笨。」她真的是笨死了,被他捉到弱点嘲弄。 慕容翟一听就知道她在赌气。 阿全气得走离他,她才没有那么无知,她隐约知道自己不是他唯一需要的人,只是不确定罢了,现在听他这么说,她更可以确定自己的愚蠢,可是为什么要被他当面揭发呢?她从来没有这样出糗过! 她恨死自己了! 讨厌自己的无知,更讨厌他毫无顾忌她感受的说出来! 好丢脸喔,他一定会瞧不起她。 「你自己知道就好。」 慕容翟的话更让阿全羞恼万分,背对著他,根本不敢跟脸色难看的慕容翟面对面。 客栈内,阿全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 她真不敢相信慕容翟能在去驰骛堡的途中,还来个英雄救美,勾搭上江南有名的「谨临山庄」的千金大小姐苏芫花,而且感情进展快速,已经让个性冷傲的苏芫花以身相许,对他死心塌地。 不晓得慕容翟要做什么?一定是对苏芫花另有所图,不然他不会牺牲色相。她最好不要碍他的路,不然後果会很可怕。 慕容翟要怎么做,不关她的事,她只能冷眼旁观,在他需要时,才能出手帮忙,不然他不会留她在身边,她必须记下这项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呵,为五斗米折腰真不是她干的事,但她已经误上贼船,想下来,付出的船票钱可是收不回来,那么只有将所有不当的感觉深深收藏起来,做她该做的事,直到她找到其他目标,离开他为止。 「阿全。」慕容翟唤道。 她转头看见慕容翟脸上的得意,还有眼中几不可见的狡猞,她撇了撇嘴角,这个男人眼中只有自己。 「在怪我冷落你?」他轻笑,简单的一句话将她的心情完全转变。 「哼,男人全都是一个样。」阿全才不想被他抓到把柄,让他可以嘲弄她。看他对待苏芫花的样子,够让她心生警惕。 她得坚强的不露一丝脆弱,不然就等著被他玩弄吧! 她告诉自己,绝不成为那种人。 「你认为你比较清高?」女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这种事,也许女人比较吃亏,但她们可是贱在心底,一样乐得很。 「不,正如你说的那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但是我没兴趣这样做。」感情的事,总是先爱上的人伤心,她不要这种会侵蚀她独立的东西来破坏她想要建立的生活,她的心思该专注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你该试试,男女交际是一种乐趣,更是能够达到目标的一种方式。」慕容翟邪恶的笑著。 「跟你交际吗?算了吧。为你卖命已经是赔本的生意,再成为你的女人,那我不就变成呆子了?」阿全打了一个哆嗦。 「我倒觉得你像在看戏。」 「有人自愿演给我看,不看白不看嘛。」她连想不看的权利都没有,只因他是她老大,而她还想待在他身边。 慕容翟眼中的阴沉扩散开来,小妞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他不喜欢被人家在暗地里观察。 「慕容翟,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可没扯你的後腿。」阿全瞥了慕容翟一眼,明快的说道。 「你是没有。」但她却在窥伺他的一举一动。 「那你在气什么?」 「你由哪一点看出我在生你的气了?」慕容翟的脸色更难看。 「别当我是瞎子。」阿全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她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他为什麽不高兴?「我不喜欢你把我的一举一动猜得透彻。」尤其她一步步的靠近他的身後,完全让他毫无所觉。 「这是我的工作,况且我不冒不必要的险。」阿全面无表情的说。 「希望你不要再这么做。」慕容翟命令道。 「你不能期望我不去猜测你的意思,毕竟我是你的属下,除了服从,我更要尽到帮助你的责任。」她对他的无所求感到不可思议。 「你会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对我的事你别太自动自发。」慕容翟阻止她做出超出他要求范围的事,她只要多做些什么,他便会感到不舒坦。 「慕容翟,是你说不要让你後悔的。」她只不过尽责罢了。 「那是我的问题了?」 「我没这样说。」 「你是这个意思。」 阿全抿嘴,不反驳他的话,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罢了,我尽量做到对你不要疑神疑鬼。」他退让了一步,决定开始适应她的存在。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阿全学著他说。 慕容翟凝眼一望,他知道她在改变当中,吸取所有的经验,学著成长,毋需他多加注意,看样子他可以放手让她做事。 阿全对他的注视感到不安,她又做错什么事了?她很认真的在做自己的工作,还是考虑得不周延?应该是没有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又出之前那种恼人的糗事。 「小妞,学著在我手下扩张自己的势力。」慕容翟狂傲的一笑。 「啊?」阿全对他的话茫茫然。 「你我都会需要的。」慕容翟睨著她说。 阿全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知道了。」因为他的态度让她不得不这么说。 慕容翟的眼神转变成诡异,他喃喃自语:「也许,只是也许,你真的会成为我的敌人。」 「疯子。」阿全低喃了一句,她可不想成为他的敌人,那太可怕了。「钓了苏芫花那个女人,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称霸整个江湖。」他的野心很大,得一步步慢慢来。 阿全望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她相不相信他的话,「别忘了顺便赚钱。」她现在只在乎这个了。 慕容翟邪恶的笑道:「要赚钱,出卖自己是最快的途径。」 「这么做阿布会不认我。」阿全失神的说,这辈子她只爱阿布,没有人可以阻止她要回自己的妹妹。 慕容翟脸色一变,「我讨厌你的妹妹。」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不会让她想带回妹妹的愿望成真,他对自己发誓。 「没人教你喜欢她。」阿全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张罗吃的,我肚子饿了。」 「顺便也弄我的份。」昨晚他可是在卖力的努力,一早起来饥饿得很。 「自然会有人帮你准备,不劳我多事。」阿全斜瞄了右侧一眼,爱上慕容翟的女人都是白痴兼瞎子。 慕容翟望向阿全注视的方向,露出邪笑地迎了上去,他要称霸整个江湖,北方的驰骛堡只不过是第一站,而江南的富裕他更是不会放过。他要苏芫花替他在江南监视有可能成为他敌人的人,替他搜集消息,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苏芫花带著娇媚的笑容,心满意足的离开慕容翟,转回江南的家,打算尽力帮助他,等著他功成名就後,实现对她的诺言,让她成为江湖最有地位的女人。 慕容翟则带著阿全走入驰骛堡,为自己的野心打下基础。 驰骛堡堡主谈正毓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的旁边站著一个年轻人,充满戒心的凝视著慕容翟和阿全。 谈正毓俯瞰阶梯下的年轻人,在几个月前,慕容翟有恩於他,他也亲口允诺让他来堡里工作,一方面他想试试慕容翟可不可以为他所用;如果不能,他也许能够牵制堡内有二心的分子,形成制衡的局面。 「堡主。」慕容翟乖顺的喊,脸上满是恭敬的崇拜。 阿全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这个男人是只变色龙,不管处在什么地方,绝对有办法生存下去,可是她不知道他可以厉害到把自己的傲气藏得不见踪影,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好想学起来。 「多谢堡主给小辈这个机会为你效劳。」慕容翟恭恭敬敬的说道。 「翟,我帮你引荐,这位是驰骛堡的右护法。」谈正毓介绍他身後的男子给他们认识,他希望他们真能为驰骛堡共同努力。 「右护法,久仰大名。」慕容翟不卑不亢的问候。 於旋文点了一下头,表示听到了,他面无表情的观察这两个不速之客,危机感重重。 他们还未正式交谈,大厅突然闯进一名女子,「爹,我听仆人说你的药没有——」 谈蓉在见到慕容翟和阿全时住了口,他们是谁?一个外表流里流气又眼神轻佻的男人,一个娇艳冷傲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头?「谈蓉,过来见过爹的救命恩人。」谈正毓伸手召唤自己的女儿。 谈蓉冷眼观察慕容翟,直觉她不喜欢这个眼神暗沉的男人,乍看这个人斯文有礼,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他身上带有一种掠夺的霸气,虽然不明显,但他的肢体语言隐约散发出这种逼人的骇然,她讨厌心机太深重的人。 「慕容翟见过大小姐。」他邪魅的一笑,对谈蓉的美貌非常满意。 阿全有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外柔内刚,而且明显的讨厌慕容翟,慕容翟要勾引这女人恐怕无法像苏芫花那么容易。 谈正毓满意自己看到的变化,他略有深意的说:「翟,你就跟旋文一样当我的左右手吧。」他下了命令。 「爹!」谈蓉惊喊,这个男人凭什么让爹那么信任?! 驰骛堡的右护法於旋文同样备感震惊,他那么努力才让堡主对他委以重任,而这个男人一出现,凭什么就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谢谢堡主。」慕容翟不露一丝得意,初来乍到,还未有功劳就坐得高,可是得很辛苦才能建立自己的权威,不然只会沦为谈正毓左右的棋子。 谈正毓对慕容翟的接受欣喜的微笑起来,但脸上的苍白打破了他的安详,捂著胸,他不舒服的微皱了眉。 「爹,你怎么样了?」谈蓉紧张的问。 「没事,风寒还未痊愈罢了。」谈正毓不在乎的说。 「爹,我扶你进去休息。」寻#爱 「不用,你留下来,你们年轻人可以乘机交交朋友。翟,你就跟旋文好好请教堡里的事务,也好早日进入状况。」谈正毓吩咐道。 「是。」慕容翟应允。 阿全深思的看著谈正毓的身影,他似乎有病缠身,难怪慕容翟专挑这里下手。只是谈家的女儿和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没有那么好应付。 不过,这样才有乐子可言,太轻松,他还会嫌与人交锋得不过瘾呢!慕容翟一定会这样想的。 等谈正毓消失不见,他们四人形成对立之势,谈蓉面色冷沉,脾气不够沉稳,首先撂下话来,「我不会让你们在我家里为所欲为。」自从爹有病之後,他便不再过问堡内的事,驰骛堡有二心的人逐渐变得不能控制,但就是拚上她的命,她也不会让爹的心血落入他人手中。 说什么她都要保住家产。 谈蓉冷淡的再看他们一眼,掉头离去。 等谈蓉不见,换成旋文锐眼迫人的瞪向他们,「别以为你们通过堡主那一关,就可以在驰骛堡跟我平起平坐。」他不会轻易让这些人夺得他想要得到的地位。 对於他们的威胁,慕容翟保持著沉稳的笑脸,丝毫不受影响。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个性,等他成功後,就看不到他想看的表情了。 唉!阿全看见慕容翟激昂的眼色,她太明白他兴奋的心情,於旋文和谈蓉看来不会轻易被打倒,而慕容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乐得舆他们斗。 「右护法多心了,在下还有很多事想向右护法请教。」慕容翟淡然的接受於旋文的挑战。 於旋文不屑的冷哼。 「阿全。」慕容翟叫唤了一声。 阿全马上知道他要她做什么,她转向於旋文请安,「阿全见过右护法。」她要利用自己转移於旋文的注意力,而慕容翟准备扮猪吃老虎。 於旋文皱眉,对阿全的美色略为失神。 「右护法,这是阿全,希望你能多多关照。」慕容翟客气依旧。 「我会请总管带你们去你们专属的院落。」於旋文交代完这句话,不再多看一眼。 他绝不会让他们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你觉得怎么样?」慕容翟优闲的半躺在椅子上吃著丰富的晚膳。 阿全瞥了他一眼,「不怎麽样。」反正跟他说了也是白说,他才不会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於旋文,但要防著谈蓉渔翁得利,而谈正毓只不过想在我跟他之间找一个最合适的女婿,不然就是让我来牵制他而已。」慕容翟戳破谈正毓招他入驰骛堡的用意。 「你知道还照著他的意思走?」 「有趣嘛!」慕容翟笑笑。 「你这样做是想解了谈正毓对你的戒心?」阿全不为他所骗,猜测著他的想法。 「解除堡主对我的戒心,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慕容翟瞄了她一眼,她对他太认真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不相信你不会想挑战这个不容易?」 「小妞,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不用去猜我想怎么做,我会告诉你该知道的部分。」 他实在不喜欢她能如此精准猜到他的心意,只是他说归说,她做归做。 「你做你要做的,我对我自己自有打算,不用你的关心。」阿全撇头,不想让他觉得他可以吃定她。 「你想到要怎么做了?」慕容翟不怀好意的问。 「这不关你的事。」 「没错,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可别忘了,别做得太超过,不然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更不准她情绪化的冲动坏了他的事。 「我只有一个问题。」 「问吧,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你只好自求多福。」慕容翟也很乾脆。 「你怎么安抚那个姓苏的女人?」阿全想知道,他怎么能使一个把自己看得比天高的女人乖乖回去当他的探子?「这你不用管。」慕容翟傲慢的说,他自己的事,他会料理得很好,她不用插手管他的私事。 「我真的不用知道你的事吗?」阿全的声音略为降低,她希望他能完全信任她,但他不愿意付出,她能这样在他身边待下去吗?她突然没有了信心。 慕容翟听出阿全想要他完全信任的要求,但他不以为意,「小妞,你对我要求太多,其实你不用对我做的每件事都搞清楚,那样你的头发很快就会变白。」 「我不是要对你的每件私事都弄清楚,而是那关系著我以後的行动,如果你真的不把我当作是自己人看,那我会成为你手中的牺牲者。」 「这是你的事,不管我说舆不说,你都得自己心里有底,就算我要出卖你,你也得聪明的知道。」 「我懂了。我不会再问不该问的事。」他不会改变他的作法,而她能这样就满足吗?她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最好。」他满意她的停止。 对於慕容翟想要她做的事,阿全隐隐约约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合乎他的要求。 「想什么?那么认真。」 「在想赚钱的方法。」阿全发现自己错了,并不是跟著慕容翟来驰骛堡马上就有钱可拿,她必须另辟途径,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而时间不容许她继续拖延。 「小妞,这个敏感的时候我不准你随意行动。」在他还没摸清驰骛堡的势力分配之前,她暂时得安分守己。 「你知道我没有时间!我需要钱赎回我妹妹,而且是不择手段。」阿全怒喝道,她早已经告诉他她的愿望,不管他准不准,她不会让他阻挠她,「小妞,在我面前,你必须克制你的脾气,你的性子也最好不要坏了我的事,不然我会不客气。」慕容翟警告她。 阿全烦躁的咬咬嘴唇,她恨他的无动於衷,她的著急、她的一言一行全看在他的眼中,而她却莫名其妙的无法反抗他。 「小妞,你太性急,事情不是一蹴可几,咱们得慢慢的挖、慢慢的掘,才能成就大事业。」慕容翟不怀好意的说。 阿全瞪著他,事不关他,他当然可以闲闲的在一旁纳凉。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在一、两年内就赚到赎回阿布的钱,但看现在的情况,她需要投注的心力太多,却不一定有回报。 「先吃饭,以後的事可有得你忙。」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阿全拒绝,她得再好好的想想这整个情况,她得从哪里下手才不会输了整盘棋。 「不吃可是会没有体力应付晚上的行动。」慕容翟不慌不忙的说。 「你要派我出任务?」阿全讶异。 「我不会浪费任何资源,而且我要你也掌握驰骛堡某一部分的权力,至於是什么职务、怎么得到,你自己就看著办吧。」 慕容翟的话令阿全生气,她绝不要把这种男人当主子看,要是被他知道她曾有这种心态,一定会被他嘲笑到死还不得安宁。 「小妞,我丑话得说在前头,感情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样我没话可说,可是不要意气用事,或爱上不该爱的人,为他背叛我。」慕容翟冷眼警告她,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我知道了。」要是犯了他的忌讳,他不会手下留情。 以後,她一定要学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而且要赚到足够的钱,她必须另想办法解决。 阿全在心中计算著时间,她只希望她能完成承诺快一点拿到足够的钱,赶快到慕容家把阿布赎回来。 可是当事事要尽如人意时,时间已经飘然而逝…… 第五章 十二年的光阴可以带走太多的过去,却也能凝聚更多的未来。 阿全青涩的身影已经藉由时间柔化成婀娜多姿的倩影,但对妹妹的牵挂永远都放在心上。 这一天,明月高挂,万里无云,月光亮得有点刺眼,但聚集在屋子里的大夥儿没人看见,只听到划拳声、劝酒声,一群人不停消耗地窖内的藏酒。 直到夜已深沉,大部分的人已经东倒西歪,屋内的喧闹声才渐渐停歇。 阿全疲惫的从宴会里脱身,她充满困意的打了个呵欠,脚步蹒跚,那群臭男人竟然想乘这个难得的机会灌醉她! 要不是她早有所警觉,八成已经瘫在桌子下,任他们为所欲为,以後也别想要他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听话了。 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她在心中愤怒地想道。 她将头抵在自己的房门口,轻轻呵笑,她那么努力当上驰骛堡的统领到底是为了谁?为了阿布?呵,钱早已有了,人找不到又有什么用?那么是为了自己?别傻了,她虽爱自己,但也没有到需要去委屈意愿、与那群臭男人相处的地步;难道是……为了慕容翟?哈,如果真的是,她这辈子会不得翻身。 阿全耻笑自己的傻气,她一定是喝醉了,才会在这里对他没有出席她的庆祝会那麽在意。 她做到这样,还是得不到他的赞许与重视。 阿全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後,用脚关上门扉,被灌到已有七分醉意的她没有注意到房间内另有他人存在。 她照著自己的习惯,脱掉外衣,走到洗脸盆边,泼水清洗脸庞,去除一天的油污,水盆溢出的水弄湿她的单衣。 阿全呻吟一声,不舒服地退下单衣,沁凉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浅浅一笑,头微微往後仰,轻叹一声。 慕容翟不动声色的看著阿全在做什么,她已经是个女人了,不再有稚气的幼嫩,雪白的四肢晶莹匀称。 她背上交错著几条红丝带,在微暗的空间里隐隐发出亮光。 随著她逐渐的赤裸,慕容翟的眼神变得暗沉幽冥。 全身只剩肚兜和衬裤的她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打算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再上床休息,一大早还有事得忙。 她的手伸往背後拉扯丝线——「小妞,恭喜你正式成为驰骛堡的统领。」慕容翟的声音轻浅,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却清晰可闻。 受到惊吓的阿全连忙抓起外衣披上自己裸露的身躯,她的脸藏在夜色中诡异难辨,但莹莹目光却射向慕容翟所在的地方。 「小妞,就是喝了酒,也不该少了份警戒,我要是杀手,你已经死了。」还免费让他看了一场春光秀,大大饱了眼福。 「慕容翟,滚出我的房间。」阿全命令道。 慕容翟邪肆的笑开来,更令阿全羞窘万分。 「小妞,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该看的,他可没少看。 「出去。」阿全忍怒再说。 「别介意,女人的身体我了若指掌,该有的你没少,没有的你当然也不会有。」慕容翟调侃她。 小妞的美足以令男人疯狂,连他都不得不出声打断她最後的动作,以免自己忍不住动了她。 阿全怒瞪著他。 不理会她的气怒,慕容翟悠然开口,「小妞,我有事跟你说。」他可不是来跟她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的。 「你找到阿布了?」阿全急忙问,她挂心的事只剩下找回妹妹,除了这个,她不再关心任何事。 慕容翟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在漆黑的房间内并不明显。「小妞,我已经说过慕容家被大火烧掉了。」 「阿布一定还活著。」阿布不能死,她妹妹一定还活著,她一定会找到。 「你还不死心?」 「你连阿布跟了哪个人都不知道吗?」她真怕阿布跟到坏主子,不晓得被人虐待成什么样?「慕容家没有一个活口。」他们兄弟互相残杀,逃过的人也只有志不在慕容家的他和慕容满,但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他绝不会让她为了任何人离开他。 阿全冷凝,「你们家的人真恐怖。」 「不恐怖就不是慕容家的人了。」慕容翟无所谓的笑著。 「一定会有人为了慕容家的家毁人亡而高兴。」她恶毒的说。 「那一定是我罗!」他很高兴不用再去防备慕容家的每一个人。 不想跟他讲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阿全没好气的问:「不是阿布的事,那是什么事?」 「我要你继续牵制於旋文。」那个男人已经觊觎她很久,却一直得不到手。用这个来引诱於旋文分心,是非常好用的。 「你想做什麽?」 「时间不用长,只要继续保持他想得到你的兴趣,然後在适当时机诱他分心,给我机会铲除他的人马便行。」 「这项任务我可以拒绝吗?」她已经受不了跟那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周旋下去。 「你不能。」 「我要知道理由。」 「因为我要拿到於旋文控制下的一处分舵。」他的人已经渗透进去,只等著把於旋文的人手除掉,可是那需要时机,而他要阿全替他制造。 「你拿我当替死鬼?!」一旦他成功,於旋文一定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她会成为他第一个牵怒的对象,而她要如何解套,又要浪费她的脑筋。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只不过互相利用,顺便交换利益而已。」 「什么利益?」 「小妞,生气易老。」他笑说。 「没有足够的条件,我不会为你做这件事。」阿全不理会他想扯开她注意力的说法,她不再白白浪费精力为他做事,她要得到报酬。 「小妞,你愈来愈精明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色相。」 「什么条件?」她不是三岁的女娃儿,要她卖命,他得有饵。 「你帮我做这件事,我运用我的人脉替你在整个中原找寻你妹。这个条件够好了吧?」 「真的?」阿全不信他会那么大方。 「我可没有打算骗你。」只是他会暗示底下的人不用太认真,最好都说不知道而已。 「你好心得让我害怕。」阿全蔑笑。 「之前,我不是帮你查慕容家的事了?」慕容翟反驳道,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可是没人敢嫌。 「那是因为我帮你摆平碍事的人。」阿全抱怨,但她还是不得不接受慕容翟的提议,「你一定会告诉我阿布的消息?」 「我不保证。」 「你真可恶!」阿全不满,但她真的需要慕容翟的帮助,不然中原那么大,茫茫人海,她没办法找到刻意隐藏自己行踪的阿布,而且她的势力也没有慕容翟大。 「没问题了吗?」 「我有资格有问题吗?」他根本就不让她有问题。 「是没有。」他不会让她有问题。「成为驰骛堡的统领之後不要太得意忘形,更别忘记得到这个位子是为了什麽。」 阿全横了他一眼,垂下眼睑低喃:「我还以为……算了,我不该自作多情。」她不该奢望,认为他会称赞她做得好,他会这麽说是可以预知的事,她早该习惯了,但她藏不住失落。 「讲话别吞吐。」慕容翟抓住她的下巴。 阿全不满的挣脱。 慕容翟凝眉,那么多年了,不管他怎么对她,她还是学不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 「别拿那种脸给我看,活像我是个……」她不会形容他的眼光代表什么,彷佛在他眼中她是只珍禽异兽,他从未看过一样;而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是个什么?」 「没有。没有事,你可以滚了。」她不想看见他。 「小妞,暂时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的脑筋,你大可放心的去做我要你做的事,不用顾虑太多。」慕容翟慢条斯理的说,对她昭然若揭的厌恶只是淡然一笑,她不是讨厌他,而是痛恨她不想做却不能不做的无力。 阿全对他的保护一点都不领情,她冷哼,「因为我还有用?」除了这个,他不会这么好心。 「真聪明。」慕容翟称赞道。 「滚出我的房间。」她讨厌他,讨厌他的笑容,讨厌他的话,讨厌他把她当作物品利用,更讨厌自己需要他,即使不满,还是离不开他。 「小妞。」她快要忘了谁才是老大了。 听出他话中的火药味,阿全脸色青白,不管她再怎么做心理建设,他的怒气总是会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该踰矩,拿脸色给他看,她没有那个资格,他也不允许,只是她愈来愈不满足於现况。 她到底是在焦躁什么?慕容翟因她烦扰的神情而眯眼,「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没有。」 她能有什么事好烦呢?除了阿布,没有其他了。 慕容翟确定她没有问题,转身要走时,阿全想起了一件事唤住他,「等等。」 「还有什麽事?难道你还想表演其他的春光秀给我看?」慕容翟回过头来,轻浮的抛给她一句话,再度激她发怒。 「你想得美!」阿全克制不了冲动的大吼一声,但又察觉不对的跺了下脚,她不该失去冷静,不该让他看笑话,抿了抿嘴,她试著心平气和地说:「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慕容翟恍然的笑道:「小妞,放心,在我手下,你安全得很。」 阿全涨红了脸,他说这话简直是侮辱了她的魅力,好歹对她有好感的人都可以与万里长城并列。 「不用在意我看到什么,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引诱於旋文上吧。」慕容翟瞥了她一眼,要不是这样的她能挑逗男人的征服欲,他真应该好好调教她的性格,让她更听话一点。 「滚出去!」阿全气红了粉颊,刚才警告自己的话又抛在脑後。 「别忘了早点睡,我还得靠你的美色才能成功。」慕容翟笑得暧昧。 阿全气疯了,她把桌子上的茶杯往他丢去。 慕容翟闪过,哈哈大笑,离去前还不忘调侃她,「小妞,你还是太生嫩了。」不过小小刺激了她一下,她就完全失控。 阿全捶著桌子,她太沉不气了! 她为什么老是犯这种错?! 她不想让他看不起她。 察觉到自己在乎他的心态,她面露嘲讽,眼光发直地望著无人的黑暗,在心中暗忖,如果那一天阿爹没打她们,阿布没有受伤,她不会去镇上提酒,那么她不会遇上慕容翟,不会为了打退郑少他们引起他的注意。 不遇上他,她的一生会不会不一样?也许……遇上他是此生注定的事。 没有他,她不会知道天地有多宽阔,但也不会在他眼下活得如此屈就,还得用美色去诱惑她根本没有兴趣的男人。 她每一次的委曲求全都是因为他,只是…… 她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终止这一切不愿?「大小姐,事情不好了,堡主在大厅昏倒了。」下人急急报告著。 谈蓉震惊,一跃而起,奔向父亲的寝室,在房间内看见慕容翟和阿全,马上收起自己脸上的惊慌,可惜还是掩不住眼中的恐惧。 「爹。」她走到床边轻唤。 慕容翟微笑,「大小姐,堡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我爹的?!」谈蓉不客气的质问他,全然不在乎慕容翟已经能在驰骛堡呼风唤雨。 「大小姐,这话严重了,堡主的病我可不会医。」慕容翟无辜的耸耸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谈蓉气极,咬牙不再反驳,她不是不知道慕容翟和於旋文已经握住了驰骛堡一半一半的势力,她很怕驰骛堡迟早会面临分裂,要是爹死了,她一个人怎么保护驰骛堡周全?但…… 「我不会让你们如意。」她恶狠狠的说道。 「大小姐,我一向为堡主尽心尽力。」慕容翟噙著笑,不以为意。爱死了他们动弹不得,又拿他没办法的悲愤。 谈正毓咳了几声,清醒过来。 「爹,你感觉怎么样?」谈蓉急问。 谈正毓脸色苍白的开口,「蓉儿,扶我起来。」 「但是——」谈正毓一个眼神阻止了谈蓉的话,她听从的扶起父亲。 谈正毓坐在床上,双眼扫过慕容翟和阿全,他并非不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忠心於他,只是他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但他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能任他们伤害她。 「爹,有事等你病好再说。」 阿全对谈蓉的著急,心中浮上一抹亲切感,是什么让她突然有这种感觉?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谈正毓的话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现在说,把旋文叫来,他也得在场。」 谈蓉只好吩咐下人去找於旋文。 「堡主,你找我?」於旋文得到消息立刻赶来。 谈正毓的眼光扫视过他们,神色复杂难测,他慢慢说道:「旋文,翟,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体不能再管事,唯一的传人又是独生女,不能成大事——」 「爹,我可以!」 谈蓉抗议,但谈正毓不理,继续说下去,「江北的势力一直以驰骛堡为主,但江南,驰骛堡迟迟未能与之结盟,或深入掌管,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遗憾,所以只要你们谁能首先进入江南势力范围,我就把驰骛堡给他。」 「爹,你不能这麽做!」谈蓉不敢相信她爹会这样轻易交出毕生的心血。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蓉儿,你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吧。」谈正毓下了逐客令。 慕容翟和於旋文还有阿全顺从的走出去。 在厢房外,於旋文冷视慕容翟不放,两个男人,一个稳重阴沉,一个流气狡猾,彼此之间暗潮汹涌,在一旁的阿全保持面无表情,这种情形,哪有她说话的份?不小心踩错步伐,会被轰得尸骨无存。 「左护法对我的照顾,我会谨记在心里,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一番。」於旋文忍住被慕容翟占据分舵的怨愤,笑中带著杀气的说道。 「右护法,说笑了,报答一事,不用大费周章,我担待不起。」慕容翟不卑不亢的回应。 「阿全。」於旋文转向在一旁不语的她,他可以相信她毫不知情,但是别把他当傻瓜耍,他不会再上当。 阿全噘起嘴,语带撒娇的叫唤:「右护法。」 她娇柔的嗓音让於旋文软了表情,「你可别老是只顾著左护法,会让人吃味。」终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 阿全柔媚一笑,轻启红唇,「右护法,我是驰骛堡的统领,对待你们两位上司都是一视同仁,可一点都没有循私啊,右护法别误会我才好。」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於旋文审视了他们两人一番,还是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虽是一同进堡,但这几年已经渐行渐远,各自拥有自己的人手,阿全甚至开始与慕容翟平起平坐,与他为敌的情况也有,可她毕竟是慕容翟带进堡的人,还是偶尔会顾及过去的情分,手下留情,不多为难慕容翟。 如果能招曾是慕容翟手下的阿全为他所用,那么对他得到驰骛堡将有非常大的帮助,他会耐心的等待时机将阿全纳入自己的掌握中。 「右护法对堡主提的事,有什么意见吗?」慕容翟大方的问他,转移他放在阿全身上的注意力。 於旋文冷哼,「左护法跟我想的不是一样吗?」 「那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於旋文对慕容翟的做作相当不屑,他不想再跟慕容翟谈下去,多说只会使他失去冷静,再掉入慕容翟言辞上的陷阱。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右护法慢走。」 冷眼看著於旋文消失不见,阿全冰冷地开口,「我已经帮你完成任务,什么时候给我阿布的消息?」 「快了、快了。」慕容翟嘴巴笑著,眼中却闪著冷藏的怒意,别以为他不知道於旋文在打什么算盘。 於旋文想得到阿全根本是痴人说梦,他不会给他机会。 阿全瞥了他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已经命令我的人去追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阿全抿嘴,告诉自己要相信他真的会帮她找到阿布,不要再质疑他、惹他生气,但老天,她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有阿布的消息呢?她已经快等不下去了。 她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第六章 「慕容翟,我不相信你的话。」阿全为了克制自己不动手惹火这个男人而浑身发抖。 为了找到离开慕容家的阿布,她努力执行他的命令,努力成为驰骛堡的统领,甚至还牺牲色相去诱惑於旋文,而他竟然敢对她说他不知道阿布在哪里?! 「小妞,我的人找不到你妹妹的下落。」慕容翟沉稳的再说一遍。她心情的激动彷佛不关他的事一般。 「你骗我!」阿全不信凭他的能力会查不出来,除非阿布真的不在世上了。 不会的!阿布不会违背对她的诺言,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她去找她。 对於阿全强烈的不信任,慕容翟皱眉,「我不会蠢到在这件事情上骗你。」他骗人都骗得不著痕迹,她不该怀疑他。 「我还是不相信你会找不到人,整个江湖都有你的探子在,江南还有苏芫花,你怎能跟我说你不知道?」阿全怒不可遏,用肚脐想都知道慕容翟是在骗她。尤其苏芫花已经掌握谨临山庄的实权,在江南占有一席之位。 「底下的人回报,查无你妹特徵的女人,你要我怎么办?」慕容翟依旧沉静如深井,不把心中的不耐表现在外。 「我还是不信,慕容翟,你绝不可能不知道,阿布到底在哪里?!」 「天下那么大,只要有心躲藏,我就是派出最精良的探子,也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他淡然解释。 阿全无法完全相信慕容翟的话,对他的再三敷衍,她非常生气,她不是瞎子,更不是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只要他想做,他多得是办法可以知道阿布的下落,他拿这种藉口来唬弄她,不嫌简单?况且从他们入驰骛堡开始,他就积极的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能利用的人、事、物他什么时候放过?连她的手下每次见到他也是畏首畏尾,让她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小妞,你真的不相信我?」慕容翟故作不悦状。从小妞跟了他,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底,可是只要事情一扯到她妹,她就恢复成那个为了葛布卿不惜跟他翻脸的姊姊。 「你教我怎么相信?!我不是那个爱你爱到不顾一切、瞎了眼睛的苏芫花,也不是那个养在深闺、动则得咎的谈蓉。我看著你如何汲汲营营的在建立自己的人脉、打通所有的关节,你会怎么做、你有多大的能力,我都看在眼底,而你现在却跟我说你查不到我妹妹的下落,你真以为我会相信吗?!」阿全咬牙切齿地说道。 「於旋文的势力是我不能积极投入心力找人的原因,你该知道我正面临生死关头。」 慕容翟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去,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尤其这几年小妞每隔几个月就要问上好几次,他一听就觉得烦。 「那不是问题。」阿全不接受他的说法。 「那是问题。小妞,你一直都在监督他,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的势力已经深入江北,足以另立门户。」慕容翟正色的说。 「可是……」阿全一瞬间无法判别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跟了他的这几年,虽然他的心思她能抓住五、六分,可是偶尔她还是会怀疑自己的分辨能力,像此刻,他正眼对著她,她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可恶透了! 「那阿布会去哪里了?」她泄气的问道。 「我怎麽会知道?」 「你——」他老是这种不关他事的态度,她的忧心从未能变成他的关心。 「小妞,别在冲动之下说出会让自己也看不起的话。」慕容翟警告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该拿情绪来当藉口。 阿全咬著下唇,她错了,她不该把希望傻傻的寄托在慕容翟的身上,从现在开始她要做的事就是派自己的人去找阿布。 她不要再让慕容翟知道她在做什么,这个人不会把她放在前面,除非她对他的行事有利。他的作风绝不会因她改变,她不要再傻下去,不然她会一事无成,失去找到阿布的机会。 随著思维转变,阿全完全平静下来。为他卖命那么多年,他还是把她当外人看,她不要再那麽可怜,她要开始为自己著想,为未来算计。 她要找到阿布,离开他,不要再为他做事,在他身上她得不到她要的东西。 「堡主交代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办?」谈正毓病中与他们商讨有关驰骛堡继承者的事,话语中透露出不想让女儿谈蓉继承驰骛堡,而要他和於旋文做最後的争夺,谁能首先进入江南,取得大部分的资源,谁就是下任堡主。 她之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江北和与於旋文周旋上,所以并不了解江南的情势,但堡主下了命令後,她做了一番调查。 慕容翟应该很清楚江南的势力分配,齐玄庄、君天宝斋、喻杰明都是不可忽略的对手,而其中以君天宝斋和喻杰明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他应该会先从他们下手,达到分裂他们的目标。 但不管他要怎么做,她都得乘机拨出时间和人手调查阿布的行踪,不再单单依靠慕容翟的帮忙。 她要开始脱离他的掌握。 慕容翟冷眼看著阿全平静下来,他一笑,小妞是不是已经忍不住要背著他找她妹妹?这是坏事吗?呵,只要不妨碍他的计画,那倒也不见得,随她去找,他等著看她的能力到何种地步,可以脱出他的掌握吗?「於旋文他意欲如何?」他轻松的问。夺取驰骛堡已到了关键时刻,花了多年的心血经营这一切,他势在必得。 「跟你一样,想进入江南。」阿全没感情的报告著,於旋文一刻也没有耽误,已经在挑选人手。 「堡主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如他话中的意思,还是另有所图呢?」慕容翟低喃的思考整个情况。谈正毓有这么好心吗?那么大方就让他或於旋文得到驰骛堡,还是另有打算?「你会利用江南谨临山庄的苏芫花去破坏君天宝斋和喻杰明之间的关系吧?」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苏芫花很好用不是吗?况且加以利用她会省了我不少力气。」慕容翟斜睨了阿全一眼,她又在打算什么呢?阿全不置可否,他早有准备,不会对她解释什麽,她多说只会让他嫌烦。 「小妞,江南的事你暂时不用管,在驰骛堡内替我防著於旋文的人马乘机找麻烦便行。」慕容翟淡然的说,却在阿全的心中勾出涟漪。 「为什么我可以不用管?」阿全努力维持面无表情,在这种敏感时机,隐藏真正感觉的事,她已经愈来愈厉害了,真该归功这个人的「敦敦教诲」。 「因为江南已经有苏芫花在,我不想你的存在造成她起二心,误了我的大事。」慕容翟理由正当。 「我懂了,我不会多事。」她不会直接开口说她要管,因为那只会让他派人盯住她,让她找阿布的行动碍手碍脚。 他有他的打算,她也有她的因应之策。 「小妞,不要背著我乱来。」她想做什么他可明了八成,只是找到她妹妹,她会大失所望。 闻言,阿全假假的一笑,「老大,这不是你教的吗?这下不准我这么做的也是你,江南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她不再被他轻易调开。 慕容翟眼中的光芒一闪,「呵,你多心了,江南的事我早有伏笔,不会用到你,也希望你不要碍到我,不然後果自行负责。」 「我会谨言慎行。」她不会再傻傻的听他命令行事。 慕容翟紧盯著阿全好半晌,突然说:「小妞,要不是你对我从没有好脸色,我会以为你已经爱上了我。」她对他一直都是这么的透明,让他随时都能利用她,而她也从不曾想过要背叛他。为什麽她可以做到这样呢?他没办法体会她的动机,只是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机灵,在他身边,把自己照顾得这麽好。 阿全不动声色的回以同样没有心机的笑脸,「真巧,要不是你对我从来没有温柔过,我还以为你是非常珍惜我,所以舍不得碰我呢!」 听到她以其人之语,还治其人之身,他笑了起来,「小妞,好自为之吧,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得力助手。」 阿全站在原地,耳中还能听见慕容翟没有暖意的笑声,她的心思已经瞒过他了吗?或者他只是故作不知道?她爱不爱他?他会不知道吗?「阿全。」谈蓉唤住阿全,她对慕容翟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她不能为了顾全驰骛堡,看著爹一病不起。 她曾去函江南的「斋离合」,邀名闻江湖的青棠大夫来驰骛堡多次,但得到的回音不是大夫没空,就是出外采药。 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为了爹,她必须亲自跑一趟江南,把齐玄庄三侠之一的青棠大夫带来驰骛堡医爹亲的病。况且说不定她能利用这次的机会试试能不能与齐玄庄连盟,保住驰骛堡不落入外人手中。 可她一离开,爹的安危会饱受威胁,她需要有人在她外出的这段时间,帮她照顾父亲。 身为驰骛堡统领的阿全虽然一向听命於慕容翟,但阿全也有不听从他的时候,她可以利用这点,用她得到的消息来跟阿全交换承诺。 阿全回过头来,「大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一年到头跟谈蓉说不上几次话,不是讨厌谈蓉,也不是谈蓉不喜欢她,而是她们之间多了个态度暧昧不明的慕容翟,以致相处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久而久之,她们开始下意识的回避对方,免得到最後连晚上睡觉也不得安宁。 「阿全,你……我……」谈蓉抿起了嘴。教她对阿全低头,她很难做得到,平常她们就没有交集,现在她却有事要请她帮忙,但为了爹,她必须矮下身段请求她。 「大小姐,方圆百尺内都没有『闲杂人等』,有事请直说。」阿全有趣的看著谈蓉,什么时候这个敢说敢做的大小姐会这样扭捏?谈蓉下定决心的问道:「阿全,你对慕容翟可以做到何种程度?」她一直不确定他们对彼此的意义到何种程度,阿全会为了她手中的消息反抗慕容翟吗?「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请你在我下江南请大夫来驰骛堡的这段期间,保护我爹的安全。」 对於谈蓉的话,阿全感到好笑,「大小姐,何需专程来交代这件事?保护堡主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下属的责任。」 「阿全,我们别打哈哈,我不玩那一套。我要你在我离开驰骛堡的这段时间,保护我爹免於慕容翟和於旋文的伤害。」 「小姐,你这不是在说笑吗?左右护法怎么会伤害堡主?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用礼貌的藉口拒绝。 「阿全,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敷衍我。」谈蓉面露气愤。 面对谈蓉的固执,阿全想到了同样护爹的阿布,她心起怜悯的轻叹,不再推诿,「大小姐,你这是在为难我。」她毕竟是慕容翟带进驰骛堡的人,如果帮起谈蓉,那不等於是背叛了吗?她可不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如果我跟你交换一个消息,你愿意帮我吗?」 「那消息值得我付出这样庞大的代价?」阿全不以为有什么事值得她得罪慕容翟。 「有关你想找的人。」 阿全霍然变了脸色,「你知道了什么?」 对於阿全肃然的杀气,谈蓉力持镇定的说:「她应该在江南。」 「江南?」阿全瞪大了双眼。 「我不确定,但是——」 「大小姐,这个消息我收了。」阿全断然的允诺,难怪……难怪慕容翟不让她碰江南的事! 她竟还傻傻的相信是因为苏芫花在江南的缘故,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谈蓉讶然,「你答应了?那么简单?」 「大小姐,对保护堡主这件事,属下一定竭尽心力。」她会替谈蓉照顾谈正毓,当作她给消息的代价。 「谢谢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谈蓉不再多说的走人,她现在只能相信阿全会做到她的承诺。 阿全脸色肃穆的望著谈蓉远去,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 她跟在慕容翟身边那么多年,不应该再被他欺骗,她愚蠢得令自己无法忍受,她怎么可以再犯这种不可原谅的错?! 她比苏芫花还不如,至少苏芫花还得到他的甜言蜜语,而她却连最基本的哄骗都没有,直接落入他安排好的陷阱中。 他明知道她找阿布找得快疯了,这几年却用尽各种手段让她忙得团团转,完全弄错方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他最好期望这段时间阿布没有少掉一根寒毛,不然她会让他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一阵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 阿全藏住讶然,镇定地旋身,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些主要的大人物全都来到她面前?「右护法,有事吗?」她保持著一段距离,不想与於旋文太过接近,但面容和以往一样亲切温柔。 於旋文眯眼审视阿全,然後轻叹,「阿全,你到底还是不是慕容翟的人?」从她跟慕容翟踏进驰骛堡,他到如今还是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有太多次,慕容翟把阿全当作盾牌来利用,阿全也不在意慕容翟的安危,这种边缘地带的关系让外人看不真切,想利用却无机可乘,但又似乎有可挑拨利用之处。 阿全失笑,「右护法,你叫住我,难道只为了问我这个无聊的问题?」她跟慕容翟是敌是友,端看情势而定。 「你愈来愈像慕容翟了。」於旋文心有所感。 阿全好玩的问:「怎么说?」 「你没有慕容翟无情,但你有著跟慕容翟一样的表情,真想知道是谁能让你保持良心不放?」他知道自己太多嘴了,但偶尔刺激一下阿全,不也显得他有在注意她?阿全脸色一僵,「右护法太会联想。」 「阿全,如果慕容翟对不起你,让你想离开他,不妨考虑我。我会是个好头家。」 他需要阿全,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对於铲除慕容翟的行动绝对是如虎添翼。 阿全低头敛睑,「谢谢右护法的抬爱,我心领了。」 於旋文故意叹气,继续试探她对慕容翟忠心的程度,「可惜了一颗红颜慧心。」如果慕容翟伤了她,那麽就是他得到她最好的时机了。 「右护法要是太清闲,倒不如去妓女户走走逛逛,舒解一下身心。」阿全保持微笑,不为所动。 「我有心爱的人了,只可惜我爱的人不爱我。」他凝视著阿全,眼神热烈,但阿全视若无睹。 「对方如果无心,右护法又何需多费心思?换一个吧。」 「你对我可真是狠心,不过阿全,慕容翟可是比你狠毒多了。」不够绝情的阿全不会是慕容翟的对手。 「谢右护法的劝告,我会注意自身的安全。」阿全应道。 「阿全,如果你真是慕容翟的女人,那么你对慕容翟的忠心还真是少见。」她非常委屈自己去适应任何人都抓不住的慕容翟。 阿全眯眼,於旋文在说什么鬼话?她对慕容翟忠心?哈!那还真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於旋文比她认知中还愚蠢。 「小心慕容翟,不要把自己完全投进去,他不值得你这样做。」於旋文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不再打扰阿全。 阿全轻撇嘴角,她跟慕容翟的关系根本不用於旋文来挑拨离间,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也不是主从。 他们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是她蠢得浪费了十二年…… 慕容翟走进阿全的房间,看见她,劈头就问:「於旋文找你谈什么?」 平常他对她一直采放任态度,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干扰他,他都不过问;但这次她蠢动得太诡异,不同於她以往对他的试探方式。 阿全瞥视他,「你的探子没有跟你报告吗?」问她不过是白问罢了。 「小妞。」慕容翟沉声,不满意她的拒绝回答。 阿全淡然的说:「还不是一样,能有什么新意?」这两个男人全没一个好东西,慕容翟派她去诱惑於旋文,於旋文则想来个反诱惑,而她就只能自求多福。 慕容翟默然,於旋文对阿全一直想要收揽,但阿全都能坚守这一点没有背叛他,可这次不一样,她不再利用於旋文来试探他对她的重视。 「想问什麽就直接问,不要用那种恐怖的眼光瞪我。我可没那麽勇敢,能在你眼下不发抖。」她冷笑。 「你对谈蓉动了侧隐之心?」 「你都知道了,问我不嫌浪费口水?」从她派人注意谈正毓的生活起居,就该想到慕容翟不会忽视这样的改变,所以她也没有费心在隐瞒上,因为那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慕容翟凝眉,「她拿什么跟你交换?」 阿全不回话,僵直的站著。 「值得让你背叛我的原因,那只有你妹了。」他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小妞重视手足之情的个性,这也是她改不了的弱点。 阿全霍然瞪向他,隐藏起的愤懑再也无法克制,他怎么能欺骗她而毫不愧疚?!他真是个残酷的人。 慕容翟对阿全变脸的表情嗤笑,「小妞,你还是太生嫩了。」她永远都学不会该对他隐瞒心情。 被视破的阿全试著露出僵硬的微笑,她收回暴露的情绪,「谈蓉她让我想起阿布。」 谈蓉护卫谈正毓的表现总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阿布,虽然明知阿布不会跟她走,但她现在还是好不甘心没有硬带阿布走。 她想见阿布,那样她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爱她的人;在慕容翟身边,她只有深深体会到自己的无用。她绝不让过往的错误再在慕容翟身上重演。 「小妞,你不该同情谈蓉,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心软不软是我的事,况且我答应保护谈正毓并不会影响你的计画。」阿全平淡的说,却在心中忖道,她已经不想成就什么大事业,这几年她虽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再是阿爹口中无用的废物,却永远得不到该有的赞赏,那她做再多,也不过抓住空气,没有踏实感。 「凭什麽你认为答应谈蓉保护谈正毓不会干扰我的计画?」慕容翟不高兴她的乱来,但更想知道她会这么说的理由。 阿全抿嘴嗤笑,「谈正毓毕竟是江湖上属一属二的大人物,你万万不会选择暗杀他,而让他人有藉口围剿你,或是给於旋文机会,坏了你行事的完美和该有的乐趣。」所以他才会打算慢条斯理的吃掉驰骛堡,一待就是十几年,不只与於旋文斗,还捉弄谈正毓父女。 听到阿全猜中他的思维,慕容翟出现想要杀人的暴怒,但那表情却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被他完全隐藏起来,但瞒不过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的阿全。 「慕容翟,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吗?」他这么生气却还不动她,只是怕自家人起内讧,惹她投向於旋文,白白便宜了於旋文而已。 「你说呢?」慕容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他一直无法阻止她对他的窥探,虽然他总不在她面前明说自己的想法,但她几乎都猜得准确,她到底是如何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你该说不会,那我就不会相信你。」阿全状若直率。 慕容翟嗤笑,「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了?」 阿全定定的看著他,慢慢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一直到她知道阿布在哪里,一直到她完全了解他从来都不想让她由慕容家赎回阿布为止,她才发现在她心里是相信他的,连带她也发现了一件她根本不想知道的事。 她一直都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存在,但经过这件事,她开始怀疑这不过是她的幻觉,他诱她待在他身边的饵。 「相信我?那还真是奇事。」慕容翟不信,她对他说的话、做的事都要试探过,才会完全放心,尤其爱知道她在他心中的重量有多少。 「於旋文说我愈来愈像你了呢。」他们关系真真假假,只有自己才知道何谓真实,但说不定这十二年她已经迷路了,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直到被他的欺骗打醒。 慕容翟一愣,「他眼瞎了。」 阿全轻然呵笑。 慕容翟质疑她怪异的笑容,她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诱惑的表情,「你想做什么?」 「你不要疑神疑鬼,我能做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不是吗?」她可是他手中的棋子,只是她不想再乖乖的上当了。 在他身上得不到的,她要往别的地方寻,她要去找一个重视她、爱她的男人来满足自己的需要。 「小妞,别真的背叛我,我并不想对付你。」对她奇异的疏离,他隐隐觉得心痛,但他不让自己在乎。 「如果我真的背叛了呢?」她严肃的问,她想知道背叛他的後果,是不是真的生不如死?也许死在他手中的结果也不错呢! 慕容翟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不会想要面对你处理不来的事。」他不保证他不会伤害她。 阿全不语,他说错了,她早已经在面对她处理不来的事,而那件事就是他。 她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如何跟他相处呢?永远都学不乖去相信他的坏会伤害自己?阿爹曾说她天性叛逆,但她却觉得自己天真过了头,所以才会掉进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觉里,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她一直都抓不住他,却一直试著想占据他心的一角,直到他的欺瞒使她醒悟过来。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她会变成行尸走肉,她需要有人爱她,不再只是利用她。 只是她好不甘心,十二年的岁月就这样虚度,她还想再试一试,让自己真的绝望,真的能毫不眷恋的离开他。 「於旋文对你一向疼爱有加,可是你一直丝毫不动心,这一次你心动了吗?」那个男人始终都在觊觎她,但他一向不觉威胁,但现在面对她行为的变异,他不再放心,他需要确定她的心意。 而阿全却误会了他的言外之意,「又想拿我去诱惑他?」她不再是他手中乖顺的棋子,也不会再如他所愿继续为他做事。 慕容翟眉一皱,对自己的问题感到震惊,他怎么会问出如此没有自信的话?但阿全的回答却给了他一个掩饰的念头,他面露邪气地将阿全困在怀中,混杂的心思让他不再坚守自己对她的原则。「小妞,你的外貌很好用,你不会想要我不用吧?」可以用而不用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从来就没有不用过。」阿全状若认命的说。他根本不让她有休息的机会,不停的派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而她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小妞,我不能否认你美得让男人无法抵挡,因为我也是男人。」慕容翟吸进她身上的馨香,心浮动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近她。 「你有无法抵挡吗?」阿全反问,除了十几年前的试探外,他可是从来没碰过她,连个暧昧的眼神都没给过。 「我不缺女人,得到你也无利可图。」一样待在他身边,那又何必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增加不必要的变数?他不否认曾想过要得到她,但保持她的完整比得到她更能让那些只能看不能摸的男人抓狂。 「那我并没有多美嘛,还不能令你失魂。」阿全媚眼轻抛。 「你在意这点?」 「在意。」阿全大方的承认,因为他不会信。 第七章 慕容翟双眸散发出强烈的质疑。 虽然他没有说出心中的疑问,但阿全都能马上知道。她再也不会看不清他的为人,明知他无情,明知他不过是想利用她才留她在身边,她还是心甘情愿为他卖命那么多年,教自己忘了心中最真的渴求,却灭不掉残存的希望之火。 现下的她已经掀开多年的欲望和心情,无法再完整的封印回去,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挽不回过去多年的光阴,但她绝不让未来跟著过去妾身不明。 她要他在意她、重视她,以一个女人的身分爱她;如果不能,她要离开他,绝不再让过去的阴霾毁了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一切。 傻了那麽多年,对她而言已经太多了。 「会在意是因为那表示我的美只不过是表相的虚假。」她从不认为自己的美是种优势,至少慕容翟从不想多看她两眼。 「这让你怀疑自己吗?」这不像她。 阿全摇头,「我怀疑你对女人的鉴赏眼光。」她说著反话,就是处於弱势,也不让他有机会欺负她。 「什么?」 「不是你的眼光很高,就是天生讨厌女人。」阿全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 慕容翟阴沉的俯瞰她,「你要我要你吗?」她这举动代表了什么?他怎么突然拿捏不到她背後的心思?阿全撇嘴,「你是自大到没有人可比的混蛋。」但明知他是这样的人,她还是陷下去了,所以说她才是真正的笨蛋。 慕容翟冷笑,「小妞,跟了我,你没有後悔的余地。」 面对他的狂肆,阿全略微失神,「我不後悔跟了你。」只後悔相信他不会阻扰她找回阿布。 「自相矛盾的说法。」慕容翟的手缓缓摩挲她的粉脸,她变得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阿全闭上眼享受他的轻触,他们很少如此亲近,是不感兴趣还是害怕,她无法分辨。 「小妞,你不是个好学生。在我身边,你还是学不会不被感情牵绊。」 阿全睁开眼睛,闭著眼听他说话太诱人,会打坏她的理性,只想再被他骗。她对著他妩媚一笑,性感迷人,期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她还是失望了。 慕容翟对她的卖弄风情讽刺一笑,「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怎样无情。」她太重感情。 听到他的评论,阿全的意识远扬,「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她不是他。 「这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纵然我不懂,但懂得的你还不是将入虎穴的妹妹抛弃掉?」慕容翟狠然伤害她的脆弱。 阿全浑身一僵,面无表情,他好狠的心,好毒的话,刺得她鲜血淋漓,他却没有看见。 「也许我永远都不懂你想找你妹的坚持,但我懂你。」她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闻言,阿全笑得神秘,她暗暗的思忖,他说他懂她?真是令她感到万分的欣慰,这算不算她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呢?「小妞,别真的背著我乱来。」慕容翟在瞬间捉摸不到她的想法,她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真的想离开他?真的不怕他报复?「慕容翟,乱来的人一向是你,这一次我只不过有样学样。」对於他的评论,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好手下,因为她言听计从地在他身边待了多年。 「小妞,希望你不要真的做下蠢事。」他不想转而对付她,真的不想,希望她也不要逼他。 「对你,我做的哪一件不是蠢事?」她在他眼中从来没有聪明过,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她还是要这么做。 她已经没有後路可退,她要放手一搏。 面对跟了他十二年的阿全,慕容翟竟因她想离开而突生感伤。他失笑,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种放不开的情绪?他嘲笑自己,但对眼前的人儿却不自觉抱得更紧。 他弄痛了她,阿全开始挣扎,但她的力道似乎不是坚决的拒绝,而像是挑逗的搔痒。 「慕容翟,你可以稍微放开吗?你弄得我很痛。」她娇嗔。 「小妞,你需要一个男人了,竟然对我卖弄风骚。还是你另有目的?」她打算算计他吗?「老大,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要,你的贞操就很安全。」阿全不改本色的把问题推回给他。 「找个男人,你会安静下来吗?」有了感情寄托,她不会再想离开他?「你想帮我找吗?」 他不悦,「这是你的事。」 「你会帮我找吗?」阿全不放弃的追问。 慕容翟看著她,没有说话。 「也许你找的男人,我会二话不说的收了,毕竟我是那么相信你。」她伸出纤纤玉手贴上慕容翟的胸口。 慕容翟捏住她乱来的小手。 「就当作是我为你做事多年的酬劳?」阿全娇媚的靠向他。 「住手!」慕容翟冷喝,「你这是在做什麽?!」她已经超出他的容忍限度,他不是她要诱惑的人。 「为什么不接受我?我是心甘情愿啊。你不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阿全与他面对面,馨香的热气吹袭而过。 陡地,慕容翟俯身接受她献上的红唇,他富技巧的探入她的口中,与她温熟的舌交缠,轻缓的动作不似他这样的男人会有的温柔。 阿全无法想像他只不过是吻了她,却能挑逗出她体内火热的激昂,让她情不自禁的与他缠绵。 不是无知的女孩,不是不懂性欲的诱人,只是从未将心思放在上头,也从未想去亲身体验这种感觉的惊心动魄。 原来是如此啊,原来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可以将性与情分开,所以可以来去自如,可以任意的玩弄别人。 慕容翟发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他的手自发性的抚上她的胸,寻找令她发狂的性感带,不容她忽视他的存在。 阿全扭动惊喘,她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下,她隐约知道自己对他失去某种坚持。 阿全试著躲开他的狎戏,但她缺乏经验,不能在这方面与他对抗,她软了姿态。 迷失的她敏感的感受到他对她的占有是不容怀疑的霸道,她深深陷溺其中,彷佛他是她往下沉沦的唯一依靠,她的双手紧紧攀住他不放。 然而这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她不可以继续下去,她这样警告自己。 想退缩,慕容翟却不放过她,他似乎有意要她体验这项感官的失控,他要她知道挑衅的後果。 「不要这样……住手……」阿全无法自主的呓语。 慕容翟霸住她,深吻她,任凭欲火狂飙。 「不……」她昂首想脱离他的掌握,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让他对她为所欲为,不然她会鄙视自己。 不放开她,因为他还不想离开她的唇,狂野的吞噬她口中的蜜津,深深的吮吸柔软的香舌。 不敌他猛烈的吮吻,阿全的意识只剩下他的触摸,不再抗拒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感,将自己完全投入。 「翟……」她语音模糊不清的呼唤著他。 慕容翟一愣,是他听错了吗?她不曾以如此亲密的口吻唤过他。 他稍微离开她的红唇,眯眼审视在他怀中的她,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柔嫩的娇体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香。 她什么时候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他竟然都没有确实的认知到她不会永远都不离开他。 不满他的停滞,阿全主动的勾引他,软软的丁香舌深入他口中逗弄,湿热的温度带点不舒服,但那样的黏腻却是她渴望得到的亲近。她不满足的轻咬、舔舐,双手抚上他结实的身躯,探索他每一寸肌肉,这样的舒服感更让她想释放心中的热情,她需要他的付出。 慕容翟终於察觉不对,强迫自己离开她甜美的唇瓣,冷淡的态度一如不受刚才激情的影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个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女人。」她拿她的身体勾引他是什么原因?还是她掉入那种蠢人才做的迷惑中?认为这样做,他就会被她牵著鼻子走?阿全故作不知他在问什麽的不回答,乱成一团的心情已令她狼狈不堪,她不能再让他掌握她感情的动向。 在他眼下,她已经伤痕累累,她不要再为了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小妞,回答我!」他绝不让她变成那种人。 「不需要我说,你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的答案只不过是多余的。」阿全反讽,这十几年,他从不听她说,又何必在这时候逼她要答案?「小妞,为什么你开始反抗我?」而且不同以往的适可而止。 「我没有反抗你,找回阿布一直是我的愿望。」 「妹妹,又是你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舍掉这种依赖?!」她老是舍不下这项弱点。 「这一点,我可是从没变过。」她呵笑,声音内的苦涩只有自己听得出来。 慕容翟不语,变不变他心里有数,这十二年来,他利用她利用得彻底,而她也保护自己非常周全,不用他担心。 他们彼此之间的对擂从没有放松过,可是这次不一样,她似乎有些地方放弃了坚持。 她给他的感觉不对,彷佛他再也没有价值值得她战斗,值得她争取下去。 她不再用纯然的眼光直视他。 阿全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性感撩人的模样令慕容翟蹙眉,她轻轻的用食指触摸他的喉结。 「这对我没有用。」 「总得试嘛,这可是你教我的好方法。」阿全娇笑的说。 「就这一点,我教得倒是很成功,但我可不是要你用在我身上。」慕容翟冷冷说道。 「哎呀,你这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要我死,我可不想惹你生气,会这样做,只是想试试我的功力到哪里而已。」阿全说著谎话,会这样做,只是想试试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何种地位,可是他太狡猾,她根本试不出来。 慕容翟冷睨她,「小妞,你的功力只不过是襁褓儿,多找人练习,你就能晋级。」 「你老是派我去诱惑男人,讲这样可是自打嘴巴。虽说我是你的人,但其他人也很想要,你不多给点鼓励,我可是会起二心。」阿全状若威胁、状若说笑。 「你早就有二心了,除了我,你还念著你妹。」 「你跟我妹之间并不冲突。你不高兴?」阿全疑惑,为什么他总是不喜欢她提起她妹?他在吃醋吗?阿全为自己心中突生的想法失笑,那怎么可能?他只是想让她没有弱点,不准她背离他而已。 慕容翟面无表情的说:「当然不高兴,因为有弱点,那会给敌人有机可乘。」 阿全笑得魅惑,所有对他的感情藏在心中,不再泄漏一丝一毫。「你会阻止我找回阿布吗?」 慕容翟俯视她,他不会上当,她也别想用这样的姿态让他松口承认什么事。 「你的眼神真令人害怕。」阿全畏缩了一下。 「你却从没有怕过。」慕容翟冷哼。 「才没有,我可是都战战兢兢的做你要我做的事,顺便照顾好自己而已,免得到头来什麽都没有。」她一直在责任和自己间取得平衡,只是她不再满足,他只获得不付出,而她也不愿再傻傻的只付出不获得。 「你算是把自己照顾得不错。」慕容翟也承认这一点。 得到他的称赞,她很是高兴,「对这点,我可是尽心尽力。」 「虽然照顾自己照顾得不错,可是……」他的手腹抚著她的唇瓣,阵阵酥麻的热感窜出。他对她在这方面的表现满意,但她老是学不会拿捏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喜欢靠他很近。 想到这点,慕容翟眯眼。 他并没有防卫她的念头,所以让她影响了他,让他也有了弱点?他对心中闪过的念头冷笑,想不到他也有迷惑的一天,是时间久了对她有责任感了吗?那倒不是,只是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他不能用不在乎的态度对她。 她已经成了他可以放心交付任务的人,所以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的挑逗令阿全倒吸一口气,他在做什么?他的手指在爱抚她的唇瓣,那地方平常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竟因他的摸索敏感得令她发颤。 「我很久没注意你了。」慕容翟低喃,他一心只专注在自己的野心上,忘了去注意她也会改变,忘了她也会成长,也许在下意识中,他一直认为她不会为自己的需求跳出来要求他、反抗他。 「不要,住手。」阿全受不了的低吟。 慕容翟恍然的邪笑,「连嘴唇也很敏感。」 阿全娇嗔般的瞪了他一眼,他说这什么话?她又不是没感觉的人,他这样轻柔的划过她的嘴唇,她怎会没反应?他这样说简直是在玩弄她嘛! 可是她却不想生气,这样的情况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发生了。 她真没有用,想反抗他,却还在这边拖拉。 阿全嘲笑自己,她竟然没有发现,他在她心中已经如此的重要。 就因他是她的主子?还是她早就被阿布洗脑,对人永远都不能做到绝情?如果真是如此。她真该早点离开慕容翟身边,因为从他身上,她得不到她要的东西。 只是想归想,她就是无法付诸行动,现在发现自己动了心、乱了情,她如何能够毅然绝然的离开他?这太难为刚发现这点的她。 「搔到痒处就不会没反应。」慕容翟冷笑。 「够了。」他已经玩弄她太多次了,她不能再当个鸵鸟,该放弃时绝不眷恋。 「小妞,对我老犯同样的错,你不烦吗?」对他,她老是学不乖,情绪永远不懂隐藏。 「这是我的事。」阿全无助的撇头。 「小妞,口头学我,你学得十成十,可是心却老是露了馅,削弱了外表的理直气壮。」慕容翟继续调侃她。 「我可不是你。」阿全娇斥,她不会成为他,绝不让他如意。 慕容翟低头啄吻她一下。 阿全愕然看他,他这是什麽意思?「你变了。」 「我有吗?我不觉得。」阿全一脸无辜的装到底,不依的噘起唇,其实他说中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更能确定她不要再这样下去。 「你自己清楚,不用我戳破你的藉口。」他不准她打迷糊仗,她不再安於现状。 阿全双唇一抿,而後毅然的开口,「你阻止不了我找回我妹妹。」 「你要试到底吗?」 「我有放弃过吗?」阿全不怕他知道她的坚持,她早已派探子下江南确定了一切,而且早在跟著他之前,他就该知道她不会放弃,那是她的承诺。 「我也没有改变过。」他一样不允许她实现带回妹妹的承诺。 阿全克制低落的心情,她不该失望,只是好想听到不一样的回答。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争执?真的是为了阿布吗?或者那只是一个发泄的理由?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阻止不了她做想做的事。 慕容翟放开了她。「小妞,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後果。」要是她真的妨碍到他,他绝对饶不了她。 「我没抱怨这一点。」 慕容翟瞥了她一眼,绝然转身离去。 阿全轻叹一口气,无力的趴回床上,双臂当枕的靠著,神情坚决,她不惜牺牲一切也要下江南一趟,找到阿布。 这是她对阿布和自己的承诺。 她不想背叛他,但他逼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消息正确吗?」慕容翟寒著一张脸,不想相信的再问。 「老大,不会有错。统领已经瞒著所有人,自行下江南。」密探向他报告最新的消息。 「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竟然敢枉顾他的命令,真的为了她妹妹离开他?! 「老大,谨临山庄的苏芫花传来消息,打断君天堡斋和喻杰明合作的计画虽然成功,但君天宝斋却转而向齐玄庄寻求正式结盟,这对我们进入江南是一大打击。」 慕容翟冷静的不置一词,他统筹的计画因为阿全私自行动面临最大的挑战,为什么她非要他选择?他怎么会盲目到这种地步?! 「老大,右护法已经派他的心腹下江南,如果我们再不行动,右护法的人可能会利用统领来牵制我们。再加上我们之前暗地里的布桩已经被君天宝斋的慕容满打散,而苏芫花对君天宝斋和齐玄庄的同盟又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还有大小姐与齐玄庄的青棠大夫结为夫妇,那表示齐玄庄绝不会坐视我们在驰骛堡的坐大。面对君天宾斋和齐玄庄还有右护法的三面夹击,我们很难周全顾及每一方,一定得选择要退出驰骛堡或江南。老大,我们是要保护统领的安危,还是要以任务为重?」 慕容翟冷峻得像天山永不融化的冰雪,他该气愤阿全的妄为危害到他预想的计画。 但此刻,他竟只担心她的安危,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全然忘了他得想办法拯救自己的布局。 最可恶是他早该知道对自己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不该什么都没做,以致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老大?!」 「传令下去,江南的一切行动暂停,堡内的一切行事照常,我要下江南一趟。」是他太迟领悟自己的心情,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他要自己收拾残局。 他不信他亲自出马还阻止不了她。 「是。」他们分头去执行命令,叫回已经潜入江南的弟兄,免得牺牲更多人。 江南,君天宝斋附近的某家客栈。 单手撑首,藉著光亮的烛火,阿全看见妹妹离开她主子慕容满後,掩饰不了的失魂落魄。她轻叹,气阿布不知变通的个性,但她不想点醒她,让君天宝斋的慕容满捡个大便宜。 想要回阿布,得靠慕容满自己的真本事。 但,眼看阿布犯相思的痴呆模样,她是心知肚明的,表面上她是找到阿布了,可实地里她还是失去她了,阿布已经不需要她这个姊姊的照顾。 说不失落,那真的是在骗自己,但这种感觉并没有到令她想痛哭、活不下去的地步;只是阿布的主子得罪了她,让她不想那麽轻易放手而已。 为了阿布,她牺牲太大了,得罪了苏芫花不说,还杠上了君天宝斋的慕容满和江南枭雄喻杰明,甚至连最最恐怖的慕容翟都不惜背叛。选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刻离开,却发现阿布已经有了值得付出生命的人,有了全新的生活,不用她担多余的心。 突然,阿全觉得自己的执意好愚蠢。 呜……她该知道的,每次事情只要扯上阿布,她就会变得很笨,笨得瞻前不顾後,蠢得忘了事情不会照她想要的方式走。 她的牺牲真是太得不偿失,为了承诺,她简直成了一个道道地地的大笨蛋。 但想是这样想啦,值得她慰藉的是,她终於完成了对阿布的承诺,不再觉得对妹妹愧疚,而阿布也已经长大了,变得比她期望中更好,不用她挂念,她可以放心的一个人走。 在她们姊妹沉思的当头,一道人影掠过阿全与阿布房前的窗子,引起她们的注意。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全惊叫。 「谁?」阿布也察觉到的追问。 「阿布,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她慌乱的说完,纵身追了出去。 「阿全?」那个人是谁?怎么让阿全如此心慌?阿布满心的疑惑,却被身後的声响引走注意力,没有跟上。 阿全追著人到了一处空旷处,他的背影令她气急败坏,不由得吼出声,「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不知道他从驰骛堡离开,就等於给了於旋文难得的机会?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不能为她这么做,在她离开之後,他不可以这么做。 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慕容翟回头冷冷地反问。 「我来完成我的承诺。」阿全肃然的说。 慕容翟对她的表情嗤之以鼻,君天宝斋的慕容满绝不会让她带走葛布卿,想带走她妹是在痴人说梦。 「你这个人真是个疯子!拿自己努力十多年的心血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只为了来阻止我吗?」阿全不敢相信,更讶异他的乱来,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你到底为什么来江南?」她质疑他真正的目的。 「你说呢?」他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特地来江南惩治我会比夺得驰骛堡来得重要?」阿全不信的轻扫他全身上下,他要是这样的人,她就不会过得那么痛苦。 「你认为我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吗?」 「当然不会,所以才问你为何来江南?」阿全怒问。 慕容翟不语。 「真的是为了我?」阿全讶然。 「你说呢?」 「不可能。」她自己便一口否决掉,如果真有这种事,天会塌了,他一定有什么阴谋,所以才会下江南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能做这种事吗?阿全眯起美眸,思考了一下。他亲自下江南,表示他决定弃守驰骛堡,最大的冲击就是给了於旋文机会,所以他一定会……「你见过慕容满了吗?」她恍然大悟,他们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除了利益。 「你凭什么这么问?」慕容翟眯眼,她还真的猜到他的行为,不过他不算与慕容满深谈过,只是去见个面获得初步的协定而已,细谈得等到他们各自处理完这两个女人的事再来说,不然他们哪有心情谈其他?「因为你表现得太平静了。你跟君天宝斋的慕容满达成了什么共识?」阿全猜测他对她破坏他计画不动怒的原因。 「我和慕容满能有什么事好说?」慕容翟笑得无辜,他的确还没跟慕容满交换条件不是吗?与慕容满谈後续问题是稍後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得回她。 「你常做这种事。你拿我交换什么条件?」阿全厉声质问。 「为你丧失得到驰骛堡的机会并不值得可惜。」慕容翟的真话说来亦假,永远令阿全搞不清他的心意所在。 「慕容翟,不要拿你骗女人的那一套来唬我,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阿全鸡皮疙瘩泛了出来。 「阿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慕容翟温柔的笑道。 阿全一凛,浑身颤抖了一下,太恐怖了,慕容翟的个性变得令她战战兢兢,就好像站在断崖上,风再大一点、他再温柔一点,她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你跟我回驰骛堡去。」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想做。他在江南的势力还不稳固,早点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况且他还得赶回驰骛堡解决所有的烂摊子。 「我不走!」她不要再回到他身边过没有希望的日子,她受够了。 「葛全美,不要逼我。」必要时他会绑架她。 「没有我,你照样能拿到驰骛堡,而我也不会没事找事去碍你的路,你大可不用理我,我只剩阿布,我不会跟你回去。」他不能给她她要的东西,回他身边做什麽呢?只会让自己瞧不起自己而已。 「阿布已经是慕容满的人。」她的执意令他痛恨。 「我知道,但那并不表示阿布不是我的亲人,她一样还是我的妹妹啊!」一说完,阿全灵光一闪,「我知道你跟慕容满交换什么了。」她跺了跺脚,明白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慕容翟诱她出来,是为了让慕容满有机会说服阿布回到他身边。 阿全转身奔向客栈,绝不让不懂得珍惜她妹妹的慕容满轻易带走阿布。 在下一次的分离来临之前,她能替阿布做的也只剩这个了。 望著阿全离去的身影,慕容翟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隐藏;但现在除了带回她,他还有棘手的苏芫花得应付,她难道想不到他为她牺牲多少吗?愚蠢的女人!但他却放不了手。 如果用说的她还不肯跟他回去,别怪他使出最後手段,弄昏她。 第八章 苏芫花气怒的找到慕容翟,她有太多问题要质问他。为了他,她不惜以婚约来约束喻杰明,逼他跟她合作,铲除他们将来最大的敌人君天宝斋:但在最後一步,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的安全放弃他们多年的计画?他是疯了吗?!完然不顾她的付出。 「慕容翟,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芫花冷声质问,她本来已经连上喻杰明这条线,他却临时喊停,毁了她多年的努力。 「芫花,当然是没有什么意思,是阿全擅自做主,才会造成你的难堪,我代她向你说声抱歉。」慕容翟笑道,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但是为什么你会放弃我们谋略多年的计画?」苏芫花不信他真的如於旋文说的只是在利用她。 多年的感情难道全是假的?他只是在作戏?「因为我改变主意罢了,没什么大不了。」慕容翟平淡的说。 「你竟然在为她说话?!」苏芫花惊讶的发现,他真的为了阿全牺牲了她的努力。这是真的吗?「芫花,你多疑了。」慕容翟露出微笑。 苏芫花怀疑的追问:「真的没有这回事吗?」 「你看我像是说谎的人吗?」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苏芫花看著她深爱多年的男人,他的眼神变得哀怨,「翟,不要欺骗我。」她绝不能忍受他欺骗她,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慕容翟保持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翟,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苏芫花走近,揽住他的腰。 「快了。」慕容翟说,依旧笑脸迎人。 苏芫花抬眼看他,「你在敷衍我?」 「我是那种人吗?」他就是不给她肯定的承诺。 苏芫花感到沮丧,她永远都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她付出了一切,得到的还是他抛回来的问题。 「好了,芫花,你不用再难过了,我会处罚那个多事的阿全,你暂时按兵不动,等我的命令吧!」慕容翟温柔的交代著。 「翟,你真的不是要弃我於不顾?」苏芫花隐隐察觉不对,可她不愿相信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你想太多了。」慕容翟一样这么说。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回驰骛堡,把事情做一个适当的处理。」慕容翟简单扼要的回答,失去了江南,他可不能失去他最初的目的。 苏芫花一愣,小心翼翼的把话说出口,「那个女人跟你一起回去吗?」他真的要把她抛在这里不管?不顾她的死活?「她是我的人,当然跟我回去。」慕容翟笑得无害。 苏芫花退出他的怀抱,满脸震惊,「最後你还是顾全那个女人的安危。」她总算了解他最看重的是谁,她对他不是最重要的。 慕容翟脸一沉,「芫花,我不喜欢你这样无理取闹。」 「翟,你到底爱不爱我?!」苏芫花激动的问。 慕容翟眯眼,对於她的问话只觉得无聊,要不是得应付她,争取时间,他何必再跟她罗唆?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翟,如果你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绝不让你回去。」苏芫花发狠的说,痛恨他的无动於衷。 「芫花,什么时候你也成了一般女人了?」感情使人愚蠢,连这个傲慢狡猾的女人都不例外。 「翟,不要欺骗我,不然我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拿这个来威胁我,你以为我吃这一套吗?」慕容翟蔑视轻笑。 看见他的不耐,苏芫花痛心,但她不能不问清楚就放他走,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委曲求全。「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让你活著离开这里!」她需要他的承诺。 慕容翟不甩她的转头,她令他生厌。 「翟!」苏芫花大叫。 慕容翟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不要走,我不会再造样做了。」苏芫花冲动的说出口,她可以不要自尊,愿意都听他的话,只求他留在她身边。 慕容翟眼露寒霜,不言不语,这女人已经不可用了。苏芫花早晚都会发觉不对劲,在她察觉之前,他必须带走阿全,尽快离开她的地盘,免得被她和於旋文夹杀,横死在这里。 「翟!」不察他心思的苏芫花紧紧的从後头抱住他。 她太爱他了,不能没有他,她绝不能容忍他的心中另有其他女人,她要阿全死! 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 微微的风从窗户吹往门口,带来宁谧的气息。 慕容翟轻轻的抚著阿全的脸颊,他趁著她与妹妹分手之际偷偷靠近,点了她的睡穴,绑架了她。 等她醒来,明白事实,一定会非常生气。 想到她生气的模样,他粲然一笑,可以想像她气怒时会有的娇艳。 他不怕她生气,只怕她执迷不悟,不懂她妹已经不需要她的照顾。 但不管她如何想、怎麽做,他都要带她回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他,连她也不行。 可是他这样做,她会不高兴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他老是在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像他一直要她认清「人最终都是孤独的,只能靠自己活」这一点,这是他的信念,可是照这情形看来,他似乎做得有点过头了,妄想把这个会爱人的女人变成跟自己一个模样,疏忽了她的坚强。 慕容翟苦笑,她真的是太坚强了,害他老是忘了她只不过是个平凡人,一样会不知足、会要求。 他们的关系是在这十几年的摸索中伤害彼此。他总不肯把心中对她的在乎表现出来,而她总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不肯示弱。 她坚强却又倔强得令他心口泛疼。 但要不是她的坚持,他不会衍生这种破天荒的情绪,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这样的感情了,原来他还是一个正常人,还没坏得彻底。 他一样不懂她待在他身边十多年的勇气从何而来?不懂她怎能不计利害的为一个人努力?不懂她怎会爱他爱到愿意去屈就他的个性,又能保持自己不被同化?他不懂,却渐渐佩服起她的骨气。 慕容翟失神的望著她绝艳的容颜,直到一声轻响惊醒了他。 「谁?!」他回头喝道。 慕容满站在门口看著他的七哥,眼神中充满讶异,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但那又是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眼花。他瞄了床上昏睡的阿全一眼,不由得赞叹,葛全美不愧是阿布的姊姊,竟能让慕容家的另一个男人动心,能让慕容翟这种自我又自私的男人流露那样充满困惑的表情,分心到他走近才发觉他的存在。 要不是葛全美是阿布的姊姊,他真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来挫败慕容翟,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慕容翟恢复平常,刚才的迷乱茫然宛若黄梁一梦消失无踪。「慕容满,你来早了。」 对於慕容满眼中的兴味,他漠然。 「来得巧比什么都好。」刚好见识到奇迹发生的那一瞬,不虚此行。对他们的约定,他有了更强的信心。 被慕容满调侃,慕容翟依旧不露情绪,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掌控他,慕容满更休想刺探到什么。「我们算达成共识了吧?」 「当然。除了帮你收尾之外,这辈子绝不能让她们姊妹再见面。」慕容满冷然的说,他不会让阿布知道他跟慕容翟交换什么条件,也绝不想再跟葛全美争夺阿布。 他不要再体验那种慌乱无措的心痛,一次就太多了,他的心脏没有那麽坚固,想必慕容翟也是,不然他不会损失自己庞大的利益,只求葛全美安全无恙。 「慕容满,想不到你会有这种真心流露的表情。」慕容翟心中微感讶异,露出情绪在慕容家一向是大忌,一不小心就会生不如死。 慕容满斯文的一笑,「我才想不到你也有近似温柔的表现。」 慕容翟撇嘴,他的内心翻滚著波涛,慕容满的话令他感受到被人察觉弱点的威胁,却没有采取防卫的行动,因为他敏感的发现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耻笑自己,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被人抓住弱点还不反弹的安稳?只因慕容满跟他一样都爱上了女人?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感受,所以他才会觉得没有反击的必要?「你不害怕吗?」他无法欺骗自己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感受,那是极端的畏惧,却又莫名其妙的心安。 慕容满眨眨眼,怀疑自己听到的话,慕容翟竟然问他这种问题?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念头,但他深刻懂得慕容翟的感受,所以没有笑出来。 慕容满思考了一下,想到之前阿布差点离开他的事,他心有余悸的说:「我怕了十多年,直到快要失去她时,我才恍然大悟她比我的害怕重要多了。」 他太清楚慕容翟现在的心情,因为慕容家的人不能有弱点,如果有,马上会被知道的人剥夺掉,直到他们再也没有心、没有多余的感情为止。 听到慕容满这样说,慕容翟完全明白他不能接受自己也会爱人的原因,虽然他离开了慕容家,但他从来没有脱离慕容家对他的影响。 慕容满对於自己能跟慕容翟这样平静的说话,实在感到不可思议,也许他们都已经知道爱人的滋味,才有办法如此平静对待彼此吧?她们姊妹的确是他们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他跟慕容翟都没有办法放手。 只要葛全美过得好,阿布就不会离开他,所以他得点通慕容翟,不要再伤害葛全美,不然极有可能他要再面临之前的那场噩梦。「慕容翟,葛全美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他直接问。 慕容翟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但慕容满看见了。 「葛全美跟阿布是同一种人,再脏秽的欲望都污染不了她们对待所爱之人的真诚心灵,你可不要把慕容家对人的经验套用在她身上,那是会失去她的。」 她们姊妹都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也都需要被她们所爱之人肯定,如果得不到她们想要的,她们保护自己的反应全然不同。 阿布会完全的埋藏自我,而葛全美则会断然离开。 「慕容满,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他对阿全自有打算。 「你当我多管闲事吧,最後奉劝你一句话,别把到手的幸福往外推,那是很愚蠢的事。」慕容满轻轻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慕容翟讽刺道。 「我一向都很好心,只是平常你不值得我好心。」这次除外。 「快滚吧。」慕容翟喝道。 「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们成亲时,千万不要让葛全美把喜帖寄到阿布手上。」慕容满交代,他怕阿布到时候又会舍不得离开葛全美,那时噩梦便会重新降临在他身上。 一想到阿布会离开他的这种可能,他不由得浑身战傈。 「慕容满,该注意的是你家那一个。」慕容翟不满,是慕容满的女人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让阿全十多年来都念念不忘,最终还诱惑阿全离开他。 「你家那一个比我家这一个难缠多了。」看她破坏他设计苏芫花与喻杰明的计画,就知道葛全美绝对不是随意让慕容翟揉捏的女人,也不像阿布唯命是从,所以该解决的是葛全美这一边,他才能高枕无忧。 慕容翟难得没有反驳慕容满的话。她就是不屈服的这一点惹他不满,但也是这一点令他动心。 「算我多嘴,只是机会太难得,我舍不得放弃。」慕容满笑得非常快乐,因为在慕容家,他只有被人欺负的份,没有欺负他人的经验。 「够了,慕容满,别弄僵我们的合作关系。」慕容满的作为已经超出他容忍的限度。 慕容翟难得被人这样教训,他实在忍不住不说,「葛全美她值得你牺牲,比起你想要得到的势力、比起你乐玩的游戏更珍贵。」慕容翟爱葛全美的程度不比他爱阿布差。 闻言,慕容翟回望阿全,更珍贵吗?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对?他乱了方寸,在他的感受和她之间,他落得狼狈,还被慕容满嘲笑。 对於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只想著要如何得到,要他牺牲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但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像一般女人逼他给予任何他不想付出的东西,没有要求他保护她,她只是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不需要的时候又做自己的事,直到他发觉她让他完全信任,不知觉之中改变了他对她的感受,直到她不再满意他对她的忽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情。 知趣的慕容满不再打扰他们的相处,他阖上房门离去。 没有旁人後,慕容翟放松的轻叹一声,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轻轻的将头贴在她的胸口,倾听她心跳的声音,那是她最真实的存在。 他早发觉她爱他,不停利用於旋文或其他人来试探他的感受、摸索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他从不让她知道她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她对感情无私的奉献令他害怕,让他想逃,他不是值得她如此付出的人,也无法回报她给的一切。他不能给她什么,却又禁止她对别人付出,他拚命的逼她独立,要她无情,就是为了不让她为了别人离开他。 可她老是学不会斩断感情上的羁绊,终於还是为了她妹妹离开他,她这样做让他的心宛若被刀割;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让他有理由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 之前,他心中矛盾的纠结扯离了她对他的爱,逼得她断然离开,他心头是知道她的痛苦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这次,他得到了教训,他不会再什么都不行动,不再漠视自己的真实感受。 早在她打倒那两个登徒子时,他便已动了心,才会千方百计留她在身边,不肯放她走,却又选择对她漠不关心,让自己不用去面对爱她的害怕。 呵,原来自己是个懦弱的人。 但现在发现还不晚,他来得及补救。 也许他自私,也许他贪心,也许他永远无法像她爱他那样深,但即使如此,他也绝不能让她再离开他,他需要她的爱,需要她给他一生中所缺少的温暖。 最终,让她哭泣也许是她留在他身边唯一能够得到的。 如果她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么他会勇敢一点,努力试著表达出他对她的感情。 「慕容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阿全一醒来就如慕容翟所预料的勃然大怒,她对他的行为愤恨不已,他竟然在她要带阿布走之前,点了她的睡穴,强带她回到驰骛堡。 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想带阿布走,但他也不能随便的替她做决定,况且他要她回去做什么?! 难道不怕她来个窝里反,成为程咬金,专门扯他後腿?她火大了,他不能为所欲为,她要抗议,她要他後悔这样对她,她已经不是他的狗! 即使是狗,也得好好对待,才不会乱咬人。 刺耳的吼叫声动摇不了慕容翟外表的平静,「小妞,生气易老,况且你根本就不想带走你妹,只是想为难慕容满罢了。」他摇头,跟了他多年,她还是学不会沉稳的本事,於旋文还说她像他,真是愚蠢的男人。 「那是我的事,即使我不想带走阿布,你也不能自作主张弄昏我。」她已经受够了他的狂妄,他不能再什么事都瞒著她不说。「慕容翟,就这一次,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对我有什么打算,好不好?」他要是再不说,她绝对跟他势不两立,免得自己真的被他气死。 「好吧,你气吧,老了还有我要,只是……唉……我真不想做这种牺牲的事,一点都不符合我的个性。」慕容翟无奈的说。对她,他是失败了。 阿全故意的呕吐一声,「你什麽时候讲话那么虚伪了?不再假得看不出来。」她要是再信他,她就真的是蠢到让自己都不敢置信。 慕容翟感到好笑,「小妞,我都不急了,你在替我著急什么?」她的激动、她的表情一点都隐藏不了他对她的重要性。 「当事人都不著急了,我急什么?」阿全吼道。 慕容翟站起来走近她。 「你要做什么?」阿全後退一步。 「你想我会做什么?」他吊儿郎当的问。 「什么都不做。」阿全怒叫,她对他已经没有用。 「那你还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他会让她心甘情愿,他会变成她此生唯一在乎的人。 阿全假意的笑笑,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暧昧的话。 「你已经很少这样笑了。」可以说不笑了。 慕容翟突然发现许多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的事,她的转变全是因为他,他实在不该视若无睹,任她失望。 阿全对他的失常赶忙又退离三步。 「你做什么?」看见她躲避,慕容翟拧起眉头。 「你要干什么?」她很害怕他的不一样。 「我能干什么?」慕容翟摆摆手,表示他很安全。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阿全发现他很奇怪,照他平常的为人,他对她私自下江南应该会勃然大怒,但他现在却一点杀气都没有,态度出乎意料的淡然,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要我生气?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慕容翟实在不知道她的脑筋是怎麽转的?他这样对她不好吗?「慕容翟,你不要问我啦!」阿全惶恐万分,谁要他生气啊?他生起气来可是会让她发抖,不过他这样子,她更是惊惧,怕他又想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准备拉她一起下水。 阿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兴奋还是不想做了?要是她想金盆洗手,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她?突地,她想起一件事,无法再搭理他怪异行为的问:「你这样做苏芫花不会说话吗?」他从江南带她回驰骛堡,苏芫花难道都不怀疑他的私心?要是他们已经撕破脸,那种骄傲女人报复起来是很可怕的。 「你关心我啊?真是我的荣幸。」慕容翟笑得贼。 「你……」阿全气结,听听他讲这话的语气,非明是在取笑她嘛!即使她真的是关心他,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小妞,你的行为真是让我窝心极了。」慕容翟好感动,他从来都不觉得这种关心有什么用处,只觉得虚假;没想到从她身上而来,还真的受用。 阿全面容发白的看著他,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好假,却又能动摇她的心,她无法判断他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就是这一点让她迷惘。 「或者你想要我做你喜欢的事?」 「我要离开这里。」她不要跟一个发疯的人处在一块儿,逼得她也一起发疯。 慕容翟伸手拦住她。 抬眼望向他,阿全悲愤的叫:「慕容翟,别拿感情的事来戏弄我!你要什么直说,我都替你做。」她不要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小妞,你之前不是对我很有兴趣,逭下子怎么全变了?三心两意可是很不好的事喔!」慕容翟有趣的调侃她,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很亲切,怎么她却一点都不领情?想必是他以前的态度造成的後遗症吧?「你不要这样说——」阿全抖著声音,话还没来得及结束,转身就要跑,他太恐怖了。 「小妞,你忘了你的乱来是得付出代价的,如果再跑,你就会知道我会去对付谁。」 他警告她,不要随便不把他看在眼里。 阿全僵了脚步。 「还想跑吗?」慕容翟笑道。 「我当然要跑,不跑会尸骨无存。」阿全沮丧又无奈,但没再有任何动作,脚步也迈不出去。她後悔成为他的手下,简直没有任何福利可言,却还要饱受他的虐待。 「别跑了,太累了,我想休息,留著精力处理於旋文或其他人的事。」慕容翟意有所指,但阿全听不出来。 「什么?」她不解。 「换句话说,我要你继续帮我做事,我还需要你的帮忙。」他说。暂时如她想的去做,不想再看见她那惊恐的模样,真是伤害他刚发现的感情。 他的恢复正常令阿全松了一口气,也冷静了下来,原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早说嘛,惹得她心惊胆战,以为他在设计她。「你打算拿什么来贿赂我?」 「这个。」慕容翟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阿全倒抽一口气,他主动碰她?还拿这个来诱惑她?难道他真当她在发花痴缺男人吗?趁她失神,慕容翟双手一抱,将她拥入怀中,她终於回到他身边。 阿全完全被他的行为震呆了,可是抱著她的慕容翟还很清醒,虽然碰她的时机选得不好,可是现在不做,以後会後悔。 阿全无法反应的任他拥抱,他应该是提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好处,而不是用这种方式诱惑她?! 他低首吻上她的艳红。 他对待她红唇的温柔宛若那是易皱的花瓣,只能轻施压力爱抚,不能大力凌虐,让她的神智差一点完全迷乱,无法反抗他的亲近。 但已经受够的她此刻实在无法平静接受他亲昵的表现。「你疯了,你神经错乱了。」 她愣愣地低喃。 慕容翟乘机深吻。 阿全依旧怔愣,他发什么疯?怎么会对她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还是他已经打算把她卖入青楼,筹他的跑路费?「把眼睛闭上。」慕容翟说。 阿全摇头,她不要闭上,她要记住这个时候,他会主动碰她,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了,她才不要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要记住并且珍藏。 慕容翟伸手一遮,他从没遇过这种眼中对他透著强烈渴求的女人,对他的柔情简直是奉若珍宝。 阿全身躯一僵,她害怕他的改变,但又渴望他的靠近。 她一直很认真,却快要被他的无意给打败,事到如今,是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还是继续倾其所有?她两难的踌躇著,他的欺瞒却帮她做了决定。 如果他每一天都这样对她,她不会那么痛苦。为什么在她已经放弃时,他又要这样对她?让她燃起希望,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他这样做能算是他的真心吗?还是他依然带著目的吻她?那跟之前利用她的行为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换个方法罢了,而她却想喜极而泣,这算什么嘛! 她不要哭,不值得为这种男人哭,她把她的傲气、她的春春全给了他,不要再让他把她的尊严丢在脚底下踩。她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一条命而已,而他不是不要她拿命给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慕容翟圈紧她,轻易的溜入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甜蜜。 阿全气愤的挣扎,她不要,不要再回到以前的痛苦中,她要离开他,再去寻找她想要的渴望;没有他,她会活下去,还活得更好。 她能做到…… 不满她挣扎的慕容翟双手抚上她的腰,来回爱抚,温熟的舌更加探入她口中。 他要她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再度成为他的人,不再逃离,一辈子只待在他身边。 发现自己逐渐沉沦,阿全实在无法相信她的脆弱,她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的啜泣出声,他的热情击溃她的理智,她无法抗拒,无法再坚决的离开。 她怎麽能够变成这样?! 她不要再屈服在他手下,可是那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阿全紧紧的攀附在他的身上,绝望的热烈彷佛是想从他身上汲取未来日子的动力,放肆情感的恣意缠绵。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以後她能让自己为自己活。 慕容翟微感惊讶後一笑,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他爱说,透明得让他可以随便利用,却从不让他改变她。 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嘴角勾了起来,放松心情,也放纵自己所有的感情,不再对她隐瞒。此刻他只能用行动告诉她,他爱她,给她所要的允诺。 在慕容翟狂野的热吻下,阿全腿软,他的毫无保留击溃她之前的决定,软了她想离开的念头。 认为够了的慕容翟满意一笑,双手放开对她的支撑。 阿全措手不及的瘫软在地,晕红著脸颊,整个人娇媚得有若初开的春花。 稍稍从激情中回复过来,她双眼迷惘的抬头看他,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做?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你真的成熟了。」他含笑戏谵,表情有了不一样的邪魅。 阿全皱眉,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会早点找个人教导你这一切。」慕容翟故意让她误会他的意思。 阿全刷白了脸,「这就是你吻我的原因?」 慕容翟见她心碎,只是轻勾嘴角,「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阿全恨然的瞪他,不甘示弱的说:「因为你是个疯子。」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是长不大的小孩。」慕容翟摇头,一激就生气。 阿全老羞成怒,她恨他,恨他玩弄她,恨他能轻易激怒她,恨他总是一脸无动於衷的漠然,但最恨的是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她到底还要愚弄自己多久才能觉醒?! 撑起自己疲软的双脚,她要离开这里,她要…… 在她不想任他予取予求之际,一群杀手突然窜入他们的房间。 银白的刀口势如破竹的劈向阿全。 阿全还来不及抗议慕容翟的行为,就被强迫应付这群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笨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气全出在这群要钱不要命的杀手上。她一出手招招致命,毫不留生路,不识相的杀手成了她最好的出气筒。 慕容翟见杀手全往阿全身上攻,没有插手的站在一旁凝思,马上猜出会这样做的人,「是苏芫花。她不甘心我甩了她,所以找人来杀你。」 阿全哇哇叫,「为什么你扯出的烂摊子要我来收拾?!这不公平,我只是你的手下而已,又不是你的女人!」 「难道你就没有得罪过她吗?」在慕容满的花阁内,她可是当面给苏芫花难堪。 「她这个疯女人!」她咒骂。 「小妞,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愈快愈好。」苏芫花敢这么做,那么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慕容翟,这些人你来解决。」他的问题他自己处理,她为什么得那么卖命?! 「这是你的工作。」即使他承认他爱她,但她也休想清闲。 「为什麽我的遭遇那么坏?你对苏芫花还有英雄救美过,而我却只得到玩命的待遇?!」 「谁教你看人眼光不好,什麽人不爱,偏偏爱上我。」慕容翟凉凉的应道,她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他这种不会爱人的坏男人,活该要比别人辛苦好几倍。 「那你为什么不努力变好?!」阿全抽空回头怒叫。 「变好又没有好处。」没有好处的行为他才不做。 「好处?你就只能想到这个吗?!」阿全气极了,他根本就是没心没肝的烂人,对他的不满,她全发泄在杀手身上。 「不想这个,又没人替我想。」 阿全凝眉,她突然有股心疼的感受,她还有阿布,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难怪他狠起来全没挂虑。 「对敌不要分心!」他吼道,一颗心为她惊险的行为差点停止跳动。 阿全撇开头,不回答他的问题,她怎么能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再分神在她的心情上,先解决这些人才是重要的事。 阿全俐落的了结最後一个杀手,拍拍手,转头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她不信他没有接下来的计画,任由别人骑到他头上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他笑得诡异。 阿全怒瞪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男人,拿她当玩具耍,还不肯告诉她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而她为什么还不离开他呢?就因为他主动吻了她,让她燃起了希望,所以她就离不开了?呜……为什么她得那么廉价?! 第九章 慕容翟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小巷内,身影融入夜色当中,一只虫子没有闪避的飞靠到他胸上,他伸出手掌抓住了它。 「老大。」低哑的声音在暗巷中响起。 慕容翟没有回头,「怎么样了?」 来人低声禀告,「已经准备就绪,大小姐那边也没有问题了,就等著於旋文和苏芫花入壳。」 「嗯,很好,继续监视於旋文的行动。」他要从驰骛堡完美的脱身,就得有完美的计画,当然阿全也要轧一角。 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他的计画还要用到她。 只是这样做,对目前脆弱的她可能会是一种伤害,但他还是想这样做,因为他想知道她会怎样选择,是否还会如他所想的那样?「老大,统领那边是否——」来人感到一股杀气,适时闭了嘴。 慕容翟冷瞥了他一眼,「多嘴。」阿全是他的女人,他自有打算,不需要别人多余的关怀。 「是。」来人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深怕被老大怪罪,又如来时无声无息的消失。 慕容翟放开手中的飞虫,看著它消失於夜色中。 他是该学著放开过去,学著去正视她眼中的纯粹爱意,正如同她从第一次见面起都用著无所惧的态度对待他。 爱人不是件多难的事吧? 驰骛堡,阿全和慕容翟走在回廊上。 「回到熟悉的地方感觉真不错。」慕容翟轻松的说道。 阿全眼一瞄,鬼才相信他的话!现在这种情况是前有猛虎、後有饿狼,他不会没有计策应对,还一副天塌下来无所谓的样子?她真想掐死这个不把所有人当一回事的男人,也不想想苏芫花是他花了多少心血才得到的女人,他却说舍就舍,一点都不心疼。 况且苏芫花岂是如此轻易甩掉的女人?她一定会竭尽心力的向他报复,而他这个当事人竟一点都不紧张,换她在这里愈想愈不对。 她不要再替他想了,想得愈多,她就愈不甘心,可她还是乖乖的跟他回驰骛堡,她是笨蛋,最笨的笨蛋。 就在阿全咒骂自己时,一些她没见过的人从她旁边经过,拉回她的自艾自怜。 「堡里的感觉很奇怪。」甚至多了很多鬼祟的人影,她见都没见过。 「你真敏感,不愧是我的女人。」慕容翟笑说。 「你做了什麽?」阿全忽略他占有性的言辞问道,不让他轻易脱身。 「你应该问於旋文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他才不是那个设计造一切的坏人,这次他可是免费大奉送了。 「你失去完全占有驰骛堡的机会了吗?」阿全内疚不安。 「也许吧。」不过,他没有後悔,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牺牲其他,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惜。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对阿全说。 还是把她当外人,阿全失落的想,她不要再有这样的感受,他也别想她再跟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慕容翟,我决定我不要再替你工作了。」她再也不要任劳任怨,让他随意利用。 「小妞,这种绝裂的话别说得太早。」她得替他工作,只不过工作得换另一种,而且他还会给她一些好处,让她没有怨怒,再也不想跑出他的手掌心。 「我说真的。」 「我知道。」她从来都不玩假的,所以才让他伤脑筋。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阿全皱眉,他到底要什么?怎么对她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冷淡、保持距离?「不就是那个意思,不然还会有什么意思?」慕容翟笑得好高兴。 「跟我玩文字游戏,就表示你很厉害吗?」阿全咬牙切齿,真想把这个男人给宰了,可她的武功又没有他高,玩手段只落到被耻笑的地步。 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么狼狈的地步?呜……她完全是自投罗网,能怪谁?! 「小妞,你的个性太沉不住气,这是不好的事情。」慕容翟突然把脸迎向失神的她,靠近得连他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阿全明显的被吓了一跳,她後退一步。 「而且你心虚。你一定在心里咒骂我,对不对?」他含著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才没有。」阿全气愤的说,对他的轻浮只觉得是戏弄。 她掉头转身要走回自己的住处,早点离开他,她才不会气坏身子。 「小妞。」慕容翟唤道。 阿全不甘不愿地回过头来,「什么事?」 「别走得那么快,难道你在对我胡思乱想,所以才不好意思的逃了?」慕容翟挑逗的说道,眼神中放射出炽热的光芒。 阿全低喘了一口气,他竟然在调戏她?慕容翟走过去拍拍她的粉颊,「小心不要沦为色女,口水快流出来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事?」阿全沉著,他不一样,而且他的态度异於平常的奇诡,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他背著她搞了鬼。 「小妞,这么了解我不是一件好事喔!」有些事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但就是瞒不过。 「慕容翟,你背著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阿全一想到他搞了鬼就全身战栗,尤其他又笑得诡诈,那表示连她也有份。 慕容翟一笑,不再继续瞒她,「我请堡主正式撤了你的统领职务。」好让我们准备跑路,只不过最後一句话他依旧保留著。 阿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狂然大吼:「为什么?!」 「因为你不胜任。」慕容翟的这一句话对她宛若青天霹雳。 见他抹煞她多年来的成绩,阿全气红了眼眶,她到底在愚弄谁?这个男人聪明的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可是却滑溜的从不给她。 是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她太蠢?还是他只是不在乎?她要知道到底是哪一点,如果真是她的错,她要改正它,不要再犯她在阿爹身上犯的错,傻傻的浪费自己的时光。 「慕容翟,我要理由,你为什么请堡主撤我的职务?」她说得缓慢,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小妞,什么时候你才能达到我要的样子呢?」慕容翟故意这样说,他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在意什么,很容易就能让她达成他要的愤怒反应,而她一样也能看透他,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到而已。 「我永远都不会去达成你的希望!」阿全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我不满意你不明白我的话。」还生他的气就更让他不高兴了。哼,亏他还想为她改变自己。 「我不需要你满意。」阿全勃然大怒,慕容翟的话让她回到小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让阿爹满意过。 「逞强这一点是愈来愈严重,温柔是荡然无存。」慕容翟不客气的批评道。 阿全伸出纤纤玉手指著他,「你……你……」 「直说吧,反正在我面前,你又不是没有遇过这种颜面无存的事,习惯就好了。」 慕容翟握住她的小手,细看她白嫩的肌肤,她很适合被人娇宠爱怜,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让她闲著没事干。 「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为什么一点都不懂内疚?!」阿全挣脱掉。 「这就是我。」慕容翟大方的没有为自己辩解。 阿全抿嘴,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她不该不清楚他的为人,那她还在期望什么?她只是要一点点的关爱而已,那是奢望吗?「小妞,你要看清楚,这就是我,我不可能改变太多。」慕容翟话有深意,只是没明说,阿全根本就往歪的地方想去。 「我很清楚,但为什么连我也一块遭殃?」她一直都能幸免於难,这一次他却主动拉她下水,这就表示她对他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吗?还是他在惩罚她私自下江南,破坏他的计画?「小妞,你一直以为你在我心中是特别的?但事实上是那样吗?」慕容翟挑眉反问她,但心里却是笑著的。 小妞的直觉真准,她对他一直都是不同於对待别人,只是他从不明显的做,也未曾说出口,可她就是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希望这一次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阿全浑身一僵,他是那个意思吗?他一点都不在意她?还是利用完,打算将她弃之不顾?「小妞,跟了我那么多年,如果你还不懂我是怎样的人,我真怀疑你的聪明都用到哪里去了。」他很难相信有人可以这样爱一个人,可是她却打破他的认定,让他心甘情愿学著去付出。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阿全闭眼,无法接受她的自欺,她怎么会落得这般可怜?「只是不肯承认你想的是真的。」慕容翟明白的说。 「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阿全断然的问,面对慕容翟,她还是选择短痛。 慕容翟微微一笑,她这坚强的个性不会改变了吧?「为什么不说话?要叛我死刑,最起码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阿全霍然睁开双眼,忍住的痛苦如排山倒海的倾泄而出。 慕容翟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有眼中的温柔泄漏他心中的得意,她的痛苦代表她的在乎;想不到被自己在乎的人喜欢是件很愉悦的事,他不後悔为她失去驰骛堡,为她得罪苏芫花。 「慕容翟,把话说清楚!」她要断了自己的妄想。 「小妞,我从不对任何人交代任何事,这次也不例外。」 「我要你把话说清楚。」她再说一遍。 「难听的话每个人都会说,但能伤自己的,只有在乎的。」 「你不在乎我?所以你不说话?」阿全倒退了一步,心碎成片片。 「小妞,老是兜圈子,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和你再玩下去。」她不厌,换他嫌腻了,他们早该摊牌。 「所以你不要我了?」阿全悲伤的喃道。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慕容翟有趣的笑起来,她对自己太没自信了吧?只是要他说明他是在作戏,就又不好玩了,所以她还是自己猜吧! 慕容翟想想,觉得对她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转身便要走。 「慕容翟,不准走!」阿全喝道。 慕容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她的泫然欲泣,他蹙起眉头。 阿全沁著泪,她不哭,绝不哭,她发过誓的,不再为不值得的人哭,她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绝不是在乎他无情的把她像垃圾丢弃。 「小妞,你在我身边从没真心笑过,有的只是虚伪的假笑。」慕容翟若有所思的说,以後可能也不太会有,她真的要这样的生活吗?不会後悔?「这关你私自做主撤了我的职务有什麽关系?!」阿全失控的吼,他怎么能对她这样做?! 「你想事情总是不会拐个弯,尤其是……」关於他的事。 「慕容翟,到底是谁在兜圈子?是你,不是我!」她在问什么,他又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要是他再不说清楚,她快发疯了。 慕容翟轻叹一声,将她拉进怀中,心疼令他想安慰她的悲恸。 阿全愣住了,他在对她做什么?他怎能对她说了那些话後,还对她做出这种事?她不是没有感觉,也不能任他污蔑,她不要再这样随他玩弄。 阿全涨红脸,双手推开他。「别又来这套,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死心塌地跟著你吗?」 「你本来就不会。」他也不要她变成这样,那样太无趣了,他要她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那你把我带回驰骛堡做什么?」他的行为把她搞混了。 「你想不通我要做什么吗?」慕容翟轻摸著她的粉颊,他可是对她抱著很深的期望,但望见她的瞪视,他讶然,「你真的要我交代明白?」不会吧?那样子可是有辱她在他身边跟了那么多年。 「我要原因。」她要死得明明白白。 好吧,既然她要,那就不要怪他心狠。 慕容翟不费吹灰之力戳破她隐藏在心中的想望,「因为你想成为我的女人。」这份渴望改变了一切。 阿全瞠目结舌,她极端的难堪,老羞成怒的叫道:「你在胡扯什么鬼话?!我才没有。」 「没有吗?」慕容翟觑著她,面容是不信的兴味。 阿全心虚的撇开头,他羞辱得够彻底,令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无法面对他毫不在意的表情。 其实她不奢望成为他唯一的女人,即使如此,难道连在他心中占有一小部分也不可能吗?她只是想要他的肯定,肯定她在他心中不是没有地位就够了。 阿全苦涩的暗忖,她永远都想不通她怎么会那么的爱他?那么的委曲求全?哈,她要是想得通,也不会在他一手导演的戏码里迷了路! 她竟如此的无用,面对他的诱惑,她软弱得可欺。 她已经说过她不要再让任何男人不付出的控制她! 她要他後悔这样对她! 他的无情教阿全完全寒了心,对他她再也不要心存任何道义。 她要他痛苦,她要他一败涂地,她要站在他面前嘲笑他的穷途末路。 背叛就背叛得彻底吧,让自己完全死心。 「小妞,你要看清现实、看清我,知道什么才是你要的。」他可能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坏习惯。 「我的现实是你给的。」她只能照著走,而现在她不要了。 慕容翟奇特的一笑,她终於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懂得付诸行动了,他就是要她这样做。 阿全悲伤得没有注意到他不同以往的笑容,她垂著头,完全被这个男人打败,她跟他回驰骛堡到底是想得到什么?早在她为了阿布背叛他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伤过的心没有愈合,只剩下强烈的报复欲望。 对她眼神的绝裂,慕容翟没有多想,只是轻轻一笑,转身离开她。 他等著看她会怎么做,希望会如他所想的那样,也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对她说清楚他想做什么,只能等她自己选择。 阿全一个人站在原地,失去所有的力气,她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多久才甘愿?他从头到尾只不过当她是工具来利用,利用她的渴望来为他做牛做马。 她要他後悔这样对她,她一定要! 「阿全。」於旋文唤回她的神智。 阿全一惊的回过头来。 「慕容翟不要你了,你要跟我合作吗?」他问。她跟慕容翟的关系他一直在注意,终於让他找到机会。 阿全眯眼,抿紧嘴唇并不说话,此刻见到於旋文,她有股异样的感受。 於旋文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就表示他一直在监视她和慕容翟的行踪,而慕容翟知道这种情况吗?如果知道,那……刚才他对她说那些话是不是别有用意?阿全苦涩的一笑,她这到底是在做什麽?她不是要背叛慕容翟了吗?为什么还在想这个?什么时候她才会学会不再替他想?「阿全,如今这种情况,你该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的未来有好处的人。」他才是驰骛堡未来的主人。 阿全看著他,保持沉默,脑筋却出乎自己意料飞快的转著。这种情形与她以前为慕容翟工作有什么不一样?於旋文眯眼,「难道慕容翟这样对你,你还要为他做事?」 阿全垂下眼睑问道:「右护法,你想怎么样?」 於旋文笑得神秘,「我需要你的帮忙。」他要把慕容翟赶出驰骛堡,最好能一劳永逸的除掉,他需要阿全的加入。 为了加强阿全的背离,他透露一些自己的计画,「苏芫花也会加入我们的行列。」 慕容翟会知道女人的报复是很可怕的事。 阿全惊讶的张大眼睛,「她……」那女人真的这样选择?不会後悔吗?「慕容翟利用完她,就把她一脚踢开,难道你也想跟她一样成为慕容翟玩弄下的落水狗?」他刺激阿全的自尊心,加深她报复的念头。 阿全放弃再为慕容翟辩解,他是这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他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你要我做什么?」她如了於旋文的意,也顺了慕容翟的心。 「阿全,跟了我你不会後悔的。」於旋文怡然的笑出声。 阿全对於旋文的得意不置一辞,她的身影孤绝,面如寒霜,就跟慕容翟说的一样,自己做的事,得自己承担。 她要替自己选择未来…… 慕容翟在幽暗的房室内静静的杵著,等著完美计画的最後一步,而阿全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她会怎么选择?他好期待。 「老大。」他的手下前来向他报告他交代要做的事。 慕容翟面无表情的坐上椅子,垂著眼皮俯瞰来者,整理著自己所有的想法,「人员都已经调度好了?」 「是,老大,已经就绪。」 「嗯,做得很好。」他淡淡的扬起微笑。 底下的人面露迟疑,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统领的作为已经干扰到他们。「老大,统领她可以不用在意吗?」 慕容翟轻笑出声,「你们真的认为阿全会背叛我?」 「老大,她把她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出去,於旋文和苏芫花也就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在对我们进行扫除的工作。」只是他们奉了老大的命,尽量不做任何反抗,给他们想要的表相,但私底下则是利用他们清除一些不适任或有背叛嫌疑的人,只留下最忠实的精英,准备随时反击。 「是啊,照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慕容翟不以为意的勾著嘴角。 「老大,你打算对统领怎么样?」他们跟了慕容翟那么久,从未搞懂过他,就连现在,老大在想什么,也让他们摸不著边,只是老大从没有这样高兴过。 慕容翟呵呵笑,「真的是太好了。」就说她对他是没有秘密可言嘛! 「老大?!」他们讶然惊呼。 慕容翟稳下自己的笑意,他太得意了,「下去吧。」 「但是——」 「下去吧,我自有打算,一切照我的命令行事。」 底下的人莫名其妙,但还是恭敬的离去,「是。」 慕容翟满意的点头直笑,收尾的每一步都照著他的计画走。 第十章 「老大,於旋文和苏芫花的人马已经逼近这个地方。」慕容翟的下属冲进来禀报他。 「老大?!」 慕容翟回神,命令道:「按照之前的计画,化整为零,分别离开这里。」他已经打算放弃驰骛堡,另辟战场。 「是。」他们不敢置喙的离开。 等到没有人,慕容翟才低低的笑开来。他得留在这里,不然待会儿见不到他们会有的表情,那会少了好几分乐趣,多可惜。 於旋文和苏芫花领著众多手下走了进来。 「为什么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於旋文眯眼,深觉不对劲,这里是慕容翟的秘密基地,应该戒备森严,但现在却连一只小猫都没有。 「空城计?难道我们中了慕容翟的诡计?」苏芫花一愣,想到之前中了慕容满陷阱的经验,心生警惕。「那个女人说的消息可靠吗?」他们该不会被阿全骗了吧?「阿全没有说谎,也没有任何保留,我都小心查证过她的话,慕容翟一定会在这里。」 苏芫花蹙眉,「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於旋文,如果你还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可是要怀疑自己这十多年来到底是干了什麽,怎么会过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得到驰骛堡?」 嘲笑的声音响起,慕容翟的身影也跟著出现在他们面前。 「慕容翟?!」於旋文见慕容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心凉了半截,「难道阿全她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你不应该怀疑她,她一句话都没有骗你。」慕容翟傲然一笑,脸上浓厚的得意致使於旋文的杀意更甚。一切都如他所想的进行,只是阿全在告诉於旋文该说的事情後就失去了踪影,她的手下也跟著不著痕迹的分别退出驰骛堡。 她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容翟,你竟然连她都不信任?!」於旋文怒喝道。 「於旋文,你怎么突然变笨了?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不论我是不是信任她,她的行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慕容翟得意地炫耀著,没有人可以让阿全变得那样的透明,况且他们的默契是一等一,不该说的,她一句话也没泄漏。 於旋文冷哼,「我是想不到,但你也想不到我会联上苏芫花!」 慕容翟哂然,「人生想不到的事太多了。」要是都想得到,他不会生在慕容家,不会养成这种个性。 「多到要你的命。」於旋文怒叫,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他绝对饶不了慕容翟。 对於他的威吓,慕容翟不动火气,「那要凭你的本事。」现在的於旋文还没有这个能力,而他也还不想死。 在一旁的苏芫花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她不自觉的软了心,脱口而出,「翟,如果你反悔了,我——」话未说完,苏芫花抿紧了嘴,他不会原谅她,可是她却不能克制自己想哀求的软弱。 「苏大小姐,对我你已经没有用了。」慕容翟面无表情的说。 「那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是特别的?!」从她派人暗杀那个女人後,慕容翟不再顾虑他们的约定正式与她绝裂,逼使她断然投向於旋文,寻求联盟,她要欺骗她的人後悔这样对她。 慕容翟淡淡一笑,阿全的确是特别的,特别在他能一眼明了她的心思,不用对她防备,可是又不会感到无趣,这一点苏芫花做不到。 「慕容翟,你这样对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苏芫花狂乱的叫嚣。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她的报复他等著,就看她多有本事,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慕容翟,你纳命来吧!」於旋文气极的想动手,留著这个男人夜长梦多,後患无穷。 「你们没有时间杀我。」慕容翟笑得诡异。 看见慕容翟还笑得出来,於旋文和苏芫花全都愣住了。 「你做了什么?」於旋文惶惑的问。 「我都要被赶出驰骛堡的大门了,还能做什么?」慕容翟摊摊手,明摆著他可是很无辜的那一个。 「你要是没做什么,不会这么笃定我们奈何不了你。」 「这是我的天性嘛!」就是走到绝境,他也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凄惨模样。 「你——」 於旋文和苏芫花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的两名手下就冲了进来,在他们耳边低语,听到消息,於旋文和苏芫花全愣住了。 「早说你们没有时间杀我吧?」慕容翟轻轻的勾起嘴角,完全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在於旋文和苏芫花帮他清除一些无用的人时,齐玄庄与君天宝斋已经悄悄派人占据他们的地盘。 等於旋文和苏芫花听完消息,他们一起瞪向慕容翟。 「你竟然把我们的秘密一一出卖给他们!」他们不敢相信在他们不注意时,江南的君天宝斋和齐玄庄已经联合谈蓉扣住他们生意上的命脉。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对了,不赶快赶去,你们多年的心血可是都要付之一炬了。」 慕容翟笑道。 「慕容翟,这笔帐咱们终有一天一定会算!」撂下造句话,於旋文和苏芫花气急败坏的带著各自的属下离去。 见他们双双离开,慕容翟低浅的呼出一口气,时间掌握得刚刚好,不然他们两个联手打他一个,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轻松过这一关?不过……真是不枉他这么辛苦设计这一切。能够看到他们听到那消息的嘴脸,他牺牲多年的心血算是有价值了,总算得回一点利润。 等大家都走了,阿全无声无息的出现。 她慢慢靠近他的背後,慕容翟察觉到她的动向,嘴角含笑的勾了起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江北有於旋文,谈蓉也不会帮你,江南有苏芫花,慕容满更是会袖手旁观,所有重要的人你全得罪光了。」阿全面无表情的说著他往後艰难的处境。 早在於旋文找上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另有计画,而且还包括了她,所以如他所愿,她说了,但於旋文他们还是伤不了这男人一根寒毛。 她哭笑不得,却又庆幸他安然无恙。 「暂时当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罗!」慕容翟不以为意。以後没了驰骛堡,再想办法另起炉灶便成,况且他还有她,他没有抱怨,更没有後悔。 阿全怒叫:「你就不能不要这么无所谓吗?!」他多年的辛苦付诸流水,却连一句不甘的话都没说。 「我有无所谓吗?」慕容翟轻笑道,得到她,他可是很高兴。 「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阿全难过得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要不是他下江南,他不会失去这一切。 慕容翟笑了开来,「小妞,你真的这样想?说不定我只是厌倦了这场游戏而已。」 虽这样说,但他的目光还是漾起了温柔。 他的确是为了她啊! 「为什么你总不肯对我说真心话?!」阿全轻叹。 「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爱她,为了自己改变,他这一辈子只为自己活,只是未来会稍稍调整一下作法,不再对她表现得不在乎而已。 「难道你什么都可以不以为意?」阿全不信他连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 慕容翟转头,「小妞,我没有不以为意,我说过自己决定的事得自己承受。」他只不过实践自己说过的话。 「那为什么到江南来救我?」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苏芫花的纠缠。」 「慕容翟,你怎麽可以这么说一个十几年来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她像苏芫花,甚至比她更不如。 「那是我的荣幸。」要被人恨,可是要有很大的本钱。 阿全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伤,「难怪你从来就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她没有办法成为他的对手。 「小妞,不要拿自己跟苏芫花比,你不是她。」 「你早知道我对你的心了?」阿全不甘的问道。 「你对我而言太透明,丝毫不用费力去猜。」所以他才会不在意,直到她无法再忍受下去的离开他,才让他正视她的存在。 阿全愤恨的瞪他,羞恼的想一刀杀了他,可她就是下不了手,她能怨谁?她能怪谁?她是一个自己往陷阱里跳的笨女人。 是她自己羞辱了自己! 「小妞,幸好你不像你妹妹的愚忠个性。」慕容翟真的是庆幸她没有那么无怨无悔的对他,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他生来就是个猎人,喜欢玩弄猎物,会反抗的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如果她是她妹那种百依百顺的性格,他没几天就厌了,要他发觉她对他的重要,可能到他阖眼长眠、喝孟婆汤前都还嗤之以鼻。 「你就是不肯承认。」阿全气红眼的叫道。她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我要承认什么?」慕容翟硬是误解她的意思,不直接给她答案。「我该承认我输了吗?但我可没有输得彻底,最後我还整了他们一记。」 「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 慕容翟呵笑,他活得很快乐,有她在身边更好。 对他的顾左右而言他,阿全再也忍不住的大喊:「我还是不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对吧?连最终的计画都没对我透露。」 「小妞,你做得真的很好。」他之所以会那样对她,就是要由她告诉於旋文他的底细,那么於旋文绝对会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疑有他的将所有心神全投入在消灭他的事情上,那谈蓉和齐玄庄、君天宝斋就有机可乘,而他也能在慕容满他们无暇顾及他时,顺利脱困。 「你怎么会联络上慕容满和齐玄庄?」她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心机,连这件事她也是最後一个知道。 「谈蓉钓上了齐玄庄三侠之一的青棠,齐玄庄不会坐视庄主夫人的家产被外人所夺,而君天宝斋的慕容满欠我一个人情,再者齐玄庄和慕容满关系密切,你想他们能不一块儿帮我吗?」慕容翟不再敷衍阿全,一次说个明白。 「你真恐怖,在快要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这样算计他人!」阿全叹道,她永远都学不来他的精明。 「小妞,这就是你输我的地方,所以我才能当老大啊!」 「如果我选择当你的敌人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喔!」她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心,她最终还是一样会是他的女人。 一样的回话,阿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单纯被利用的留在他身边,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心,可是他又不能给她她要的。 「我没有办法像你这样无情吧!」她永远都做不到。 「那很好啊,又不一定要像我。」 「不,不好。」她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她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她没有办法肯定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慕容翟凝眉,他们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吗?还是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阿全失神的喃喃自语:「我真的想走,可是要是能走,早八百年前就离开你了,何必逼自己面对你的无情才走?」能走,她不会乖乖跟他回驰骛堡。 「小妞,你永远都学不会认命,那样很好。」她够强轫,不会被他的无情打垮。他要这样的她。 闻言,阿全怒瞪他好一会儿,他竟然在这时候说她很好,她很烦恼自己的去留耶,他还在跟她开玩笑! 阿全的眼神转而透出苦恼,「就是因为你总是不正经的对我,我才会想要背叛你。」 因为没有了他,她不能再没有自己。 「我不难理解你的作法。」她是个有自己的人。 「可是我的背叛根本就伤害不了你!」 「小妞,你真的做得很好。」慕容翟头一次认真的赞许她。 阿全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心话,他真的认为她背叛得很好?她到底是跟了什么样的男人啊?「小妞,算了,想不通不要再想了。」慕容翟笑道,她永远都不会成为他要的样子,而就是这样的她影响了他、改变了他。 「这一次不准算了!」她要明明白白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不懂我会想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是我。你也不用勉强自己跟著我的想法走,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做我想做的事?」她讶然。 慕容翟失笑,「对,做你想做的事。」他爱这样的她。 「我不想再替你去诱惑别的男人。」她失神的对他说。 「好,以後不做这种事。」他可是会吃醋。 「我不想成为没有用的人。」 「你不是,跟了我你就不是了。」她是他最宝贵的幸福。 得到他的同意,阿全反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慕容翟用一种平静的口气对她说:「小妞,你自己的事,你都必须自己承受,没有人能代你承担。你可以不用太在乎我的看法,因为我一直都会在。」他永远都会在一旁看著她,阻止她人生走偏了方向,她也别想要离开他。 「我在乎你的看法,不要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是那么的努力啊,只要他的一句真心话就行,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给她。 慕容翟无力的睨著她,他爱她这件事,对她有那么难以理解吗?到如今,她还是没办法确定他的心意。「小妞,我就说你不是个好手下,我话中的重点你一句都没有搞懂。」 要是不在乎她,他会下江南吗?要是不爱她,他会那么信任她?会对她的背叛不以为意吗?她什么时候这么愚蠢了?他已经说成这样,她还在怀疑他的真心?! 「你真是愚蠢。」真蠢!他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还弄不懂他! 对他出乎意料的斥责,阿全瞠目,伤心得泫然欲泣,「我是愚蠢,所以你什么都不对我说,这样看我的笑话很好玩吗?到最後还是在利用我。」面对他的无动於衷,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取。 「很好玩?」慕容翟挑眉,不悦的嘟囔,他可以玩弄任何人,就是不玩自己的感情。 「利用我是我对你唯一的价值?」 慕容翟对於她的问话不承认也不加以否认,以後他或许还是会这样对她,因为他永远都不能把她当朵花,供养在那里细心呵护。 他做不到不唆使她做事,因为他信任她。 阿全当他默认了这个答案,「那为什么不乾脆利用得透彻?」他不该给她希望,认为在他心中她是不同於别人的。 「小妞,你是我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的生命面临危险。」那是他对她唯一的保证。 「我该感谢你吗?」阿全嘲讽。 「这是我付给你的代价。」爱他的代价,也是为他所爱的代价。 但他不清不楚的话还是让她误会了。 阿全失望的垂首,「没有我,你是不是也没有关系?」她提出最後的问题。 慕容翟一僵,他能怎麽说?没有她,他也会活著;有她,他不会停止要她帮他做事,那有没有她,是不是就真的无所谓?当然不是! 他没有无所谓,没有她,他只是天地的一缕孤魂,他想告诉她,她对他的重要性,可他就是无法乾脆的说出口,无法当她的面承认她是他的弱点。 她为什么不能明白?他已经迂回的给了她他的心,他已经用行动表示,为什么非得要他真正说出口才算数?等不到他的回答,阿全死心了,她还要傻到什么地步她才甘愿?趁现在一刀两断不是很好吗?她该走了…… 等阿全失望的转头离去,慕容翟无力的颓坐在地,重叹了一口气,他往後仰躺,动都不想动。 他不怕她离开,因为即使离开了他,他还是有办法把她弄回身边,他只怕她不再爱他,所以趁现在让自己轻松一下吧,以後可能不会有了。 小妞对他真的是太认真,让他也跟著情绪紧绷,让他真实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用别的话搪塞掉。 没想到面对她的爱,他竟有这么不济的怯懦,真是太可笑了。 只不过是对她说个「爱」字,不是吗?对其他女人,他就不会有这种困扰。 她让他好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人影悄然走回他的身边。 听到她回来的足音,慕容翟闭上了眼,说不得意那是骗人的,可是她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样算什么呢?」阿全的美眸盈上一层薄雾,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依赖竟是如此的深。「我曾经告诉自己,不再为不值得的人哭了,可是面对你,我总是止不住想哭的冲动。」阿全抿著嘴,脸上的脆弱使她显得楚楚可怜,多年的坚强比不过对他的感情。 「的确是没什么好哭的。」因为他是爱她的。 这样说时,慕容翟不曾看向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在落泪。他的心已经够难过了,不需要再面对她的眼泪,来让自己更後悔。这十多年来没有好好的把握,伤了她,也痛了自己,才发现是咎由自取。 阿全缓慢地在他身旁蹲坐下来,轻轻的将头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体温,不这样做,她会以为他完全不在乎她。 「我一直以为你的血是冷的。」从未对她展现任何的感情,连基本的关怀都没有,害她心如槁灰後,才发现他戏弄她戏弄得够彻底。 「为什么不将我真正变成你的人?你可以利用得像苏芫花一样,我抗拒不了的。」 她轻声的问。 走离後,她突然想起一些她从来都弄不清楚的事情,他说他不会让她的生命面临威胁,那是他对她付出的代价,为什么而付出代价?他不会特别照顾别人,更不会为了她的安危,坏了他可以得到驰骛堡的机会,可是他却这么做了,不顾他多年的心血,只为了保护她。 与君天宝齐和齐玄庄合作是为了收拾残局,不是他下江南的目的。 她必须搞清楚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她永远都不能在离开他之後,完全过她自己的生活。 对於她的问题,慕容翟没有任何表示,彷若死人般躺著。她必须给他时间,适应他们关系的不同,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她说出他的心意。 「为什么亲自去江南带我回来?」他可以不用理她,任她自生自灭。他已经为她有所牺牲,她怎么能如此眼盲看不见他这样做的背後意义?慕容翟的嘴唇连蠕动都没有,他还是无法逼自己说出她要的答案,因为他是如此的恐惧,恐惧一承认,她会成为他的弱点,会被别人抢走,而这种恐惧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慕容翟,为什么我对你是特别的?」每问一次,阿全心中便更加明白,他早已经做了选择,比起他的野心,她是更加重要的,是她看不清他的心意。 「小妞,走不走,我不能替你决定。」他不会替她决定任何事,该怎么走、该怎么做,她得自己想。可是这不是她想听的话,他咒骂自己,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用了?连一句该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是一句话而已啊,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老天,这对他怎么这么难?! 「这辈子要听你说爱,是不是不可能的事了?」阿全低低的问,余音飘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等了很久,没有她期待的回应,她将头抬了起来,望向他,寻找她需要的东西,但他还是一脸漠然,看不出丝毫的动心。 阿全平静的站了起来,她不再抱著希望。「慕容翟,即使你以後还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但我发誓我不会再爱你了。」 她轻声的说完,看了他最後一眼,转过身,挪动千斤重的脚丫子离开他,这一次将不再回头。 她只是希望他能在话中给她一点不用怀疑的重视,肯定她在他心中不是一无是处,只要这样,那以後待在他身边,她不会再质疑他的感情。 可是他却做不到,那她也不能再继续爱他下去,她不能让自己瞧不起自己,不然她会活不下去。 「小妞。」他终於出声,听出她声音中的绝裂,那一瞬间,他浑身透出冰凉,他不想再面对她想离开的威胁,一次真的够了,他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阿全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值得你这样对待吗?」她真的不後悔爱上他吗?阿全抿了抿嘴,细如蚊蚋的吐出话来,「也许不值得,但是我想要。」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他,可是一旦知道自己的心情,她就不能不要求,不能不得到他的重视、他的肯定,她需要知道自己不是垃圾,不是被利用的棋子,那样她才能继续爱他到永久。 「你该知道成为我的女人,你得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还不保证永恒。这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他们成为情人,终有一方要牺牲很多,而那个人一定是她。 她可以从别的地方得到更好的对待,而不是专情於一个在感情上有所残缺的男人。 背著他的阿全眼中的珍珠泪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跟了你,我从来就不曾後悔,尽管我得想办法让自己为自己活。」她哽咽说著自己的心情。 「小妞,这辈子我也许都不可能明白说出自己的心意。」慕容翟望向她,第一次如她所愿从话中透出他的爱。 阿全缓缓的转头看向他,「我只要你不要让我离开你。」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她跑不掉的,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再离开他。 阿全漾开娇美的笑颜,笑中带泪,脚步轻巧的回到他身侧,跟刚才一样蹲坐下来。 她吸著气,抹掉自己的泪,轻快的说:「我不想跑,一点都不想。」她不再要求他什么了,只要他肯定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管以後他想做什么,她都能够继续待在他身边爱他。 慕容翟伸手将她的头压回自己的胸膛上,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因她的坚强而勇敢,也许未来,他会更勇敢。 能够开口告诉她,她是唯一一个把他逼到无路可退的人。 阿全在他怀中闭上了眼,满足的浮上一抹动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