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嗳、爱》 楔子 女主角岳萝心情诗文篇 谁知道海上浪花会在夜里开了又谢 谁知道贝壳会是最爱的宝贝 离别的惆怅汹涌又难舍 细细收藏在与你的回忆里 谁知道你为何会如此令我悸动 当知道时已经深情绻恋 jj     jj     jj 谁知道命运的相遇会如何安排 谁知道思念会漫天袭来 生命的波澜诞生又消灭 默默忍受在相对的彼方 谁知道你为何会如此令我心痛 当知道时已经泪眼蒙胧 却不轻易言悔 “孤岛”,海外的一处小岛,终年鸟雨花香,气候温和,在五代被一高人发现后,成了避居乱世之所。 时光飞逝,他所收的几个徒弟也在此处落脚,携家带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结果,孤岛人数渐增,形成—个聚落,逐次有了领导众人的岛主。 岛主的选任方式,采取由前一任指派下一任,下一任便在前一任死亡的那刻正式上任,毋需任何外在形式。 唯一条件是在确定人选前祭天公告,以示对天地之尊敬。 虽然孤岛岛主拥有命令岛上居民的权利,位高权大,但终生不可出岛,以求人在心定,专心为孤岛居民奉献。 因为岛上人口众多,帮佣的需求加大,每年都会在中原寻觅无父无母的孤儿带回岛上。 今年,岛上的居民“拂云子”奉派找来童子、童女各十人回岛。 蓝蓝的海域反射出灿烂的阳光,一艘大船航行在海上,正要往他们的目的地孤岛而去。 原本应该只有水手在的甲板上,有三、四个小孩正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慢慢的往四周散去。 “丑小孩,丑小孩……” “走开!”一道怒吼夹杂着哽咽,脆弱的叫着,“你们走开!” 岳萝大声命令,却没有人愿意遵从。 “大饼脸,小眼睛,没人要,像小鬼,短头发,流鼻涕,没人爱。” 嘲笑的语句一字字如烙铁,烫得被围在中间的小孩四处逃窜。但他们逗得正高兴,硬是追逐在后,不肯轻易放过她。 岳萝捂着头,躲着跑进耳朵内的不堪话语,哭得好凄惨。 她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他们一样都是要被人载去某座岛上做工的,应该要相亲相爱在一起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难道就因为她的头发跟他们不一样吗? 但娘说剪短头发,这样她才不会去做坏事啊,不会去勾引野男人啊!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讲她?她又没有做错事。 小小的心灵想不懂娘对她做的事对或不对,小小年纪更不明白小孩子对跟自己不一样的人是不会好好对待。 在岳萝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欺侮时,一道清爽的男声适时解救了她,“吵死人了,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男孩大力的推开他们。恶小孩见有人挺身而出,怕被责罚马上一哄而散。 救人的英雄没有追上去,他根本不想插手帮这个小女孩,只是他们吵得让他受不了,让他在舱房待不下去;走出来,看见他们围着她,便想起与师父的约定,害他不得不出手帮她。 转头看见那缩成一团的小身子,决兰朔拧起眉头,蹲下身上,抬起她的头,面无衷情的扫过她的惨状,从腰间掏出方巾擦拭她涕泪纵横的脸。 等收起手帕,他开口道:“这样好看多了。”这小女孩身子矮小,生得一副小可怜样,难怪其他小孩敢欺陵她。 她的长相勾出人心中最残忍的恶念,连他都想这样做。 可恶!要不是跟师父约定好此次出门要做十次好事,他早跑得不见踪影,一点都不想跟个丑小孩一起搅和。 岳萝张着红肿的小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人,知道他帮了她的忙,哽咽的道了谢,“谢谢你。” “以后不要再跟他们玩在一起。”觑了眼她杂乱的短发,明白短时间内是没有人会跟她交朋友的。 而她似乎不懂得保护自己,难道她不明白别人想欺负自己时,就要比他们更凶、更狠,那样子才不会吃亏? 岳萝低着头,没有回应他,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也像其他人那样,只不过是看不过去帮一下忙,然后马上就要离开,那她回不回答他并没有差别。 决兰朔没再劝她,站起了身,看见在他身后的男子,不悦的开口,“师父,你站在这儿做什么?”怎么可以在他身后不出声,害他吓了一跳? 拂云子眼睛大睁,对着岳萝上上下下的看来看去,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奇才、奇才,真是奇才。”岳萝的好体格让他一颗不舍练武奇才的心正蠢蠢欲动,他可不可以再收一个徒弟啊? “师父?” 拂云子拍了双掌,吓了岳萝和决兰朔一跳,“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瞧师父兴奋的样子,他一定又看到喜欢的东西,迫不及待想收归已有。 拂云子咧开嘴,对着决兰朔傻笑,“决定你又有一个师妹了。”反正收徒弟花不了什么功夫,不收白不收。 决兰朔看了岳萝一眼,“她吗?”看不出她有哪里值得师父冒出爱才之心,但身为人徒,他没有话可以说。 况且他已经有好几个师弟、师妹,再多—个也不算什么。 他内心浮起冷笑,说不定师父收她回去,他可以在他们面前对她特别好,那样子他那些崇拜他的师兄妹一定会想欺负她的,他们有事情做,他也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在孤岛被缠得烦死人。 “对。你有意见吗?”拂云子瞪着决兰朔,大有他不同意,一样要为所欲为的任性样。 “没有。”他怎么会有意见?要收徒弟的人又不是他,以后要养人家的更不是他,而且又有人可以增加生活乐趣,何乐而不为?“来吧。”他对岳萝招招手,从现在开始他要有大师兄的风范,施舍善意对她好,留心照顾她,她才会信任他。 当他那些师弟妹对她做了什么事,她才会跑来跟他哭诉,而他也能掌握整个情况。 岳萝迟疑了下,小心的看了笑容满面的拂云子—眼,确定他不会改变主意,她安了心,快步跟上去,受伤的心灵因他们的关心而慢慢平复。 拂云子高兴的大摇大摆起来,有这几个不同凡响的徒弟,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怕衣钵没有人传承了。 “哈,哈,哈!” 他乐不可支,浑然不知岳萝的—生因他的这一句话而改变。 一直到后来,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jj      jj       jj 风平浪静的夜晚,船舱里,身旁的小人儿半夜不睡,泪水宛若破水缸的水一直往外泄,压抑的哭声扰得决兰朔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你在哭什么?”他的声音冷淡,要不是必要,他并不想理她,但她的哭声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睡眠,不解决她的烦恼,她一定会哭到天亮,他也别想睡觉了。 岳萝抽气低啜,泪眼蒙胧的抬起头,将身子移往他的身边,汲取决兰朔身上的温暖:纵然不多,却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决兰朔忍住叹息,压下不耐烦,直接命令她,“你哭得吵死人了,以后不要再哭了。”她的哭声实在不好听,像只刚出生的鹦鹉。 岳萝讷讷的吐着话,问出她心中的疑问,“大师兄,短头发的女生是不是真的没有人要,也不能嫁人?” 帮她梳洗的大婶千交代万嘱咐就要地把头发留长,但是娘说的话,她怎么可以不听呢? 她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话才好?所以烦恼得哭了起来。 问他,他会帮她解决难题吗? 决兰朔思索半晌,“也许吧。”他并不觉得短头发、长头发有什么分别,女生就是女生,但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么做,她也应该一样。 “真的留长头发就可以嫁人?” “应该是吧。”他敷衍意味明显,但岳萝听不出来,她开心的笑了,有了他的答案,心中的为难一扫而空。 这瞬间,决兰朔成为她的英雄,白天替她铲除恶龙,晚上还陪她说话解难,不知险恶的心全往他身上偏,再也收不回来。 “那……我把头发留长,可不可以嫁给大师兄?”她只想要一辈子和大师兄在一起,不想离开这个对她好好的人。 决兰朔没有半丝感觉,只是勉强自己,试着提振精神应付她。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背,低声说:“睡吧。”她再不睡,他就要发飙了。 “真的留长头发,大师兄就要娶我吗?”她再确定一次,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好怕这只是一场梦。 “早点睡,以后不要再哭了。”这种小孩子的保证随口说一说,她隔天就忘了,他何必认真? “嗯。那么大师兄,我们说定了喔,你可别忘记与我的约定。”他没有拒绝她,岳萝便当他没有意见,自行认定他答应她的要求,但她不放心的再补上一次,“以后我一定会变得很漂亮、很漂亮的。”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头发,岳萝在心中立誓,她再也不会把头发剪短了;永远不会。 一直到后来岳萝都不知道,遵守这个约定、执意爱他,这样做是否正确? 她的人生因这句誓言而翻天覆地。 也许此刻的心动已经注定此生将为他沉沦。 “再不睡,吵醒师父会骂人的。”他不悦,音量加重。 岳萝心满意足的擦掉眼泪,轻声的打了个呵欠,小小的手搁在他的胸上,阖上眼皮,沉入了梦乡,不再惶惑不安。 决兰朔在她睡着后,小心挪开她的身体,便不再挂心的阖上眼。 对于自己的师弟妹,他都是亲和但不亲近的,以后也是一样。 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寻求他父母的肯定,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点缀而已。 这个认定永远都不会改变。 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孤岛回到父母的身边,没有人可以绊住他。 但他不知道从今夜开始,岳萝从没有忘记与他有过的约定,在往后为他的人生预留了他猜想不到的变数。 第一章 中原,各式武学的汇流之地,人多是非多,但芸芸众生依旧倾巢而出,只为在这地大物博的天地里占有一方权势、尽情挥洒自己的人生;而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就成为后起之秀最快功成名就的捷径了。 武林大会,数以百计顶尖学武之人交会出的光耀,像个无底洞不断的吸入为它而死的精萃。会规规定每五年举行一次比试,胜利的人将拥有“武林盟主”的名声,更拥有号令整个武林的权力。 各派、各门因此精英尽出,只为在这次的比试中不失面子,更可以藉此发扬自己学派的名声,确立武林的地位。 上一任的武林盟主决兰朔衣衫飘飘的立在比武擂台上,今年像上一届一样,他一个人独撑全场,令其他武者为之失色。 虽然决兰朔依旧是被众人看好的人选,但还是出现许多想与之抗衡的人。 微风吹过,在场的人士没有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打扰此刻紧绷的气氛,每个人都在注意今天的比赛结果。 决兰朔冷静的面对所有的挑战者,为了争夺这次的武林盟主之位,他已经养精蓄锐了好久,一样是势在必得。 他锐利的眼扫向其他位子,目光在“战兵山庄”的庄主铁问豪身上多停留了一下,随即转到人称“巧剑女”卜心桐身上。 他冷笑,想到为了他们两人,他付出多少,就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他一生中最亲的两个人,却让他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想承认他吗?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会任他们主宰他的生命,终有一天,他会逼得他们不得不承认。 他会让他们为抛弃他而悔不当初的。 这是他第二次寻求武林盟主的连任,他笃定这次一样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他不会轻易将自信显露在外,他布下的饵要有人咬,他要藉此让他的父母知道,他再也不会任他们欺骗。 “盟主,时间已经到了。”有人宣告比武即将开始。 决兰朔点点头,他走到场中央,神目炯然的姿态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他昂首朗声说道:“各位前辈、后进,决某在此恭候各位指教。”他状若谦虚,但大有人不表赞同。 纵然以前的挑战者全败在他手上,却还是有许多初生之犊不畏事实,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尽力—搏。 决兰朔不把不值—提的杂音放在心上,他会让所有人都没有话说,一样捧他当武林第一人。他有自信,更有决心,武林盟主依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不会把到手的权力、地位拱手让人。 jj      jj      jj 随着时间流逝,正如决兰朔所料,赛程到最后,还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隐隐觉得失望,难道地大人多的中原已经没有人能与他抗衡?他决定刺激一下众人,说不定他还会另有收获。 他环顾众人,眉间略带傲慢,语气嘲弄,“已经没有人想要再试试吗?想不到与我年龄相仿的人竟没有一个有胆子上来挑战。” 一激之下果然有愚夫强行上阵。 铁问豪的儿子铁佛山不顾实力之差冲上台,没有看见自家老父白了脸,却又拉不下面子叫他回来。 叫自己儿子回来,他以后如何在江湖上大声说话、树立威望? 铁问豪又气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在心中斥道:这小子实在是不知死活,也不想想自己有几两重,敢上擂台?! 铁佛山指着决兰朔大声嚷嚷:“决盟主,‘战兵山庄’的铁佛山特来讨教,还望盟主手下留情。”他等这机会等太久了,决兰朔已经对决多人,想必真力耗弱,那他就有可乘之机。 决兰朔正视他,心想,对他的异母弟弟,他该怎么做?放手?他不想;要铁佛山的命?事后牵扯太大,麻烦。 决兰朔在迟疑时觑见铁问豪忧心的脸,不禁冷笑起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要让铁佛山颜面无存,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 “决盟主,看招!” 场上的铁佛山使出自家拿手绝活,虎虎生风的掌风如千手观音,连绵不绝的袭向决兰朔。 决兰朔在掌阵下只闪不出拳,身形游刃有余,存心戏弄铁佛山的意味明显。 铁佛山涨红脸,受到藐视的挫折感深重,掌风急切,久之没了章法,额头冒出冷汗,身形渐趋迟钝。 过了几百招,决兰朔的双手一样背在身后,动都没动。 “这人怎么这么差劲,还敢上擂台挑战?决盟主连—手都没有出,真是太自大了。这人是谁啊?” 旁人交头接球的讨论声听到铁佛山的耳中极端刺耳,他嘶吼、咆哮,无法忍受决兰朔将他玩弄在手掌心,他顾不得江湖道义,使出下流的招式。 决兰朔的目光森寒,冷嗤一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死不足惜! 他像是不小心使出—个绊脚,铁佛山收势不及的跌了个狗吃屎,噗哧的声音再也隐忍不住,此起彼落地响起。 决兰朔面无表情,落井下石让铁佛山更无颜见人,在中原的名望一落千丈。“铁少侠,多谢你的指教,让我的脚能够活动活动。” 决兰朔此话一出,彻底羞辱了铁佛山一番。为了铁问豪的面子,有名望的江湖人物不太敢像小辈一样明目张胆的嘲笑不自量力的铁佛山,但心中却对铁佛山的印象大打折扣,他竟然连拳风都没有扫到决兰朔身上。 出乎意料的大笑声从地下冒了出来。 “谁?!出来!”决兰朔警觉,电光石火间拔出腰间的剑,用力往出声地戳下,丝毫不见刚才的优闲,出手更是狠辣。 这人竟在他毫无察觉之际躲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还躲过他毫不留情的一击,他心中一惊,更是出言相激,要来人现身,“阁下像只老鼠,见不得人吗?” “别生气,别生气。我其他人不见都没关系,只要见到我想见的人就行了。不过你也真狠啊,一出手就要我的命。” 一颗脏兮兮的头颅从擂台下冒了出来,一双细小的眼睛在刘海的掩盖下,几乎看不见,一身污黑的破布衫像讨食的乞丐。 岳萝看见决兰朔,漾开了笑容,她真的好久没见他,好想念他,可是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一点也不想念她耶。 哇,他生气了,她要不要溜啊? 决兰朔眯眼,心突然跳了一下,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脸,难道真的会是她?她来这里做什么? 岳萝鼓起勇气跳出来,见决兰朔一脸不信,她笑开嘴,“你可别叫错我的名字,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对这次见面,她期待好久,他可别头一句话就把她冷到极地去。 “岳萝?”真的是她! “答对了,香吻一个。”她跳到决兰朔的身上抱住他,在他颊上狠狠的印下一吻,不顾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 她真的真的太想念他了,顾不了矜持,况且有这种豆腐可以吃时,她才不会傻傻的放过太好机会。 以后要靠近他肯能就又要大费工夫。 倒抽一口气的惊吓出现在每一个人睑上,没有人想得到这世上竟还有人近得了决兰朔的身。 这人的武艺不下于傲笑江湖多年的决兰朔,她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岳萝,下来。”决兰朔一脸青白,冷声低喝。她是背后灵吗?对他爱摸就摸,连问一声都不必。 岳萝没多做挣扎的跳下,她可不想挑战大师兄的忍耐限度,他凶起来可是不顾她是个娇滴滴的女生,一样动手痛扁她。 “你来是要向我挑战吗?”他沉着声音问。 岳萝死命的摇头,她才没有这种胆,想让大师兄有机会杀了她。 决兰朔没再理会她,转头将武林大会做个总结,“谢谢各位前辈、后进拨空前来参加这次大会,对决某不吝赐教,如果没有人再向我挑战,那么这一届的盟主之位一样由在下担下,接下来五年,还请各位多加关照。” 他说得谦虚,但没有人敢质疑决兰朔的实力,这个人文武兼备,强大得令他们不得不俯首称臣。 岳萝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决兰朔,她掩住自己心疼的情绪,她这个大师兄还在虐待自己啊? 他还是执意要向他最爱的父母报复,他真的认为这样出气后,他会快乐? 岳萝还是没办法将无情、邪恶的印象完全套在决兰朔身上,即使他曾经残忍的利用她后绝然离去,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而来。 在大多数人散去后,两个女孩兴奋的跑到决兰朔面前,恭喜他获得了这次的胜利。 “决大哥,决大哥——”铁樱瑟和王琴瑜用着她们最美的容颜面对心目中的英雄,笑脸莹莹,灿烂如花。 决兰朔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对她们两人,他一向亲切多于客气,为了他的目的,他不会拒绝她们的靠近。 “决大哥,你好厉害,又当上武林盟主,大家都不是你的对手。”她们崇拜的称赞,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 她们崇拜他、仰慕他,更想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而且也积极的接近他,要他动心。 决兰朔大方的接受她们的道贺,“谢谢。” 岳萝走到他身边,热情的挽起了他的手臂,笑着跟铁樱瑟和王琴瑜打招呼。 她的举动明白的显示她与决兰朔的关系匪浅,更有示威的意图。这男人她还不想放手,铁樱瑟和王琴瑜更不能碰。 “决大哥,她是谁?”她们的眼中充满敌意,第—次看见决兰朔任由一个女人如此靠近,而且没有阻止她乱来。 决兰朔略微迟疑,不知为何,他总是排斥别人知道她是谁,他们师兄妹已经十几年,他却还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那年,他得知父母抛弃他的真相,毅然离开孤岛,她便不再跟着他,而他更将她置诸脑后,一向像黏皮糖的她竟然一反往常的无声无息。 这几年不见她踪影给他一种她不会来捣蛋的错觉,而今她突然出现,他措手不及,彷佛他已经没办法控制她。 这次她来做什么?他再一次浮上这个疑问。 “大师兄,两位大美女还在等你的答案喔!”岳萝提醒他,她也好想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在耳后撩出一绺发丝搓揉,安定自己狂跳的心。 他的答案会出乎她意料之外吗?她好期待。 “大师兄?”她们不敢相信玉树临风的决大哥竟然有这般不爱干净又古里古怪的师妹? “对啊,他是我最敬仰的大师兄,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请多多指教。” 岳萝话一说完,马上想到刚才的铁佛山也是说了“请多多指教”这句话后,被决兰朔狠狠的修理一顿。 回想起铁佛山刚才狼狈的模样,她自顾自的笑了出来,希望她不会像铁佛山那么凄惨。 铁樱瑟和王琴瑜露出嫌恶的表情,这女人好奇怪,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让人心里毛毛的。 听到她的话,决兰朔暗惊,最疼爱?她是头脑坏了吗?他什么时候疼爱过她了?他倒是暗地里修理过她好几次。 “你要留下来?”他问。 岳萝不怀好意的瞥他,“大师兄,你不欢迎我来拜访你?”她要是沦落街头,他良好的名声可是岌岌可危。 她不信他会赶地出门。 决兰朔想说“是”,但考虑到现实因素,他咽下这股街动,“当然欢迎。”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 谎言本来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没有迟疑,更不愧疚,说得像吃饭那样自然。 岳萝当作没看见他眸子里的阴郁,她来是有要事待办,即使他赶她,她也不能走,不然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铁樱瑟有了危机意识,她马上接着说:“决大哥,我也可以到你府上打扰吗?”她好想跟自己心仪的人多接近,制造机会在一起。 决兰朔漾开笑容,“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过来。”他没有理由反对,铁樱瑟来打扰,自然有人会睡不安寝。 “决大哥,我也要去。”王琴瑜连忙跟进。 “我不准你去。”卜心桐在她身后否定王琴瑜的请求。她阴狠的觑了决兰朔一眼,她对他有所愧疚,但她不想牺牲自己多年来在江湖努力的成果。 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严苛,容不得一点瑕疵。 王琴瑜不满的回过头,对卜心桐嗔道:“娘,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决大哥的家里?”她不能让铁樱瑟跟决大哥独处。 卜心桐僵着芙蓉脸,隐藏内心的害怕,使尽办法都要阻止女儿与他太过接近。“决盟主,不好意思,小女常麻烦你照顾。” “卜女侠,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很乐意照顾琴瑜,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决兰朔大方的在卜心桐面前赞美她的女儿,但卜心桐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白了脸,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真想利用自己的妹妹来威胁自己的母亲? 对决兰朔的称赞,王琴瑜红了脸,喜不自胜,她没瞧见自己母亲已经是强力在压制内心的害怕和怒气,硬着声音说:“小女已有婚配,不好去府上打扰,怕会被有心人造谣,有损名节。” “娘,我不要嫁给林本文,他根本——”跟决大哥不能比。 卜心桐截断她的抱怨,不让她再说出不得体的话,“婚事已定,容不得你说不要。回家了!” 卜心恫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王琴瑜离开。 决兰朔保持风度,没有变脸,他转向铁樱瑟,“铁姑娘,你要到我家的事问过父亲了吗?他同意了吗?”铁问豪会紧张吗? 铁樱瑟肯定的回答:“我不用问,爹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决大哥,改天我一定会去找你,你要等我喔!” “我等你来。”他亲切的笑着。 铁樱瑟羞赧的跑开。 决兰朔保持微笑目送铁樱瑟,他的计画慢慢在实现当中,有了铁樱瑟和王琴瑜这两张筹码,铁问豪和卜心桐绝对是坐立难安。 “大师兄,你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岳萝已经大约知道大师兄在搞什么鬼,可怜两个思春少女,就这样被人利用。 没有外人在场,决兰朔卸下斯文的面具,冷煞之气在他眼中展现。 “岳萝,管好你的嘴,最好别碍了我的事。”他对她的行为难以掌控,但她最好不要明知故犯,他绝不会因为她是他师妹而手下留情。 看见决兰朔的凶狠,岳萝反倒笑出来,“你这一面,怕只有我有幸看见吧?”她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别看她大师兄长得一副得道高人的斯文俊俏,除了那张迷死人的脸外,他骨子里可是个叛逆小子、是个双面人,心狠手辣不输任何绿林人士。 “你来中原做什么?” “来给你庆生。”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 “庆生?” “你忘了,再过十五天就是你三十岁的生日了。”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一年一次的大日子啊! “没意义。”他大步走开。 岳萝主动跟上去。“我觉得很有意义,三十而立,不好好庆祝,太对不起自己了,况且一年一次,有好理由可以大肆疯狂,不过生日太浪费。” “你把礼物放下就可以走人了。” “你太没良心了,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为你庆生,你就这样对待我,连一杯水酒都没招待,就要赶我回去?”岳萝嘟囔抱怨,“真是差别待遇。”看见他对待铁樱瑟和王琴瑜的亲切态度,她的心底直冒酸意;要不是明白她们是他亲生的妹妹,她早发飙了,才不会在这里生闷气。 气死了自己,他也不会心疼。 决兰朔没有回应她的不满,迳自走进人群,和其他与会的人说话、套交情,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而且他深知要是多说一句不对的话,她就有得吵了,丝毫不会顾虑他们是在哪一种场所。 在外人面前,他其实不想暴露他与她之间真正的关系,那只会被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敌人窥伺、利用。 岳萝像没看见他的不悦,跟在他身后,对别人说明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听别人赞美她有一个好师兄,心里跟着吐糟。她明白在别人面前,他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要小心,待会儿独处时她有得受了。 “决。”有人唤住了决兰朔。 决兰朔望向来人,勾起笑,有人等不及要行动了,而他就来个守株待兔,得来全不费功夫。 汪休介挑眉,直接问:“这个小不点是谁啊?”场上的那一幕可是被人指指点点,令他好奇不已。 “不用理她。”决兰朔面无表情的说出惊人之语,在平常他根本不会用这种僵硬的态度对人。 “决?”他是吃坏肚子吗?怎么一肚子火? 岳萝冷哼,一样口气地对汪休介说:“不用理他。” 汪休介哈哈大笑,“我喜欢你。你是我见过唯一敢对决兰朔不礼貌的人。”她大胆得令人瞠目,不晓得她是不是命太多,才敢这样玩? “多谢,不过汪大侠喜欢的人也未免太多了,我不想成为你的名单之一。”岳萝不以为然,他这个人背景不单纯,人际脉络更是复杂,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比较好。 “你知道我是谁?”他愈来愈好奇。 岳萝大力夸赞,“汪大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更是热心助人,仗义执言,江湖上首屈一指。” 孤岛不是蛮荒之地,一些武林大事还是有人注意,而这个人她不想知道都不行,因为他与大师兄接触得太频繁,她特别打听了下,知道愈多,她愈是啧啧称奇。不过,他再奇特,只要他不伤害大师兄,也不关她的事啦! 汪休介被岳萝称赞得有点尴尬,想起来找决兰朔的事,便转了话题,“决,这几天我可以上府上打扰一下吗?” “随时欢迎你来。”决兰朔没反对。 汪休介满意的离开,他再待下去,不晓得决兰朔那个怪异的小师妹又会说出什么让他不知所措的话来。 岳萝挑眉,“大师兄,你家什么时候变成善堂了,还大发慈悲的来者不拒?这边招待一个、那边又迎上一个,还有自己上门来的。”他就没对她那么好过,害她好吃味。要是他能这样对她,要她付出生命她都愿意。 决兰朔冷笑,所有人都心怀不轨,连他也是,但最后的猎人一定是他,他们一个个全逃不掉。 岳萝看不惯他这种阴险的表情,她这个大师兄变得令她觉得好陌生。 从他离开孤岛那一晚开始,她就不再认为自己真正了解过他了,只是她还是没办法适应他不同于以往的那一面。 现在的他已经抛开那温文和善的好师兄假面,成为江湖称雄的决盟主,不晓得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坏? 她只知道她对他无法轻易的死心,所以她来了。 “大师兄,醒来喔,再不醒来会流口水,很难看,一代英雄的形象坏掉,你可是欲哭无泪。”岳萝笑着嘲讽他,要他注意一下场合,别露了自己的馅,白费了这么多年来打好的名声。 决兰朔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他还有一堆事要忙,没空理她。 岳萝哀怨的声音如影随形,“人家难得来找你,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啊?”他对她还真的一点客套都不用。 决兰朔停下脚步,回望她,“你不需要我招待,自己自然会找到乐趣。”她绝不会无事来找他。 岳萝再一次抱住他的手臂,没让他躲过。“可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啊,你不理我,我来就没有用了啊!” 她的目标是他啊,其他事都不在她眼里。 “我不理你,你还是会赖着不走。”决兰朔太了解她了,没有得到她要的东西之前,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知我者,大师兄耶。”岳萝笑出声,她的确是不会轻易走人,但是想到他的嫌恶,她不免有话要说,“但是大师兄,我们五年没见,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吗?”真是让她伤心。 多年不见,他难道一点都不想念她? “你不来最好。”他根本不愿意她来,她来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麻烦,接二连二的麻烦,他避都避不掉。 岳萝嘟嘴,“师兄,你太差劲了,难得我亲自来为你庆生,你一点都不捧场。”她可是很用心的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他。 决兰朔瞥她,“你来的目的只有庆生吗?”他无法相信。 岳萝无辜的回看他,“不然还有什么呢?” “如果只有这样,我这里就随你住到高兴为止。”他不讨厌她,只是每一次她用温柔的眼光看他,他心中就有说不出来的烦躁。 岳萝高兴的跳起来,“哇,还是大师兄对我最好。” 决兰朔看着她,想起其他师弟妹怎么对她,他不由得皱眉。 她刚来孤岛前几年,他一样跟着师弟妹耍着她玩,更喜欢看她哭得凄惨的模样。可是一年一年过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个性,使他失去捉弄的兴趣,有时候心情好时还会帮她解围。 他这几年都没办法在她身边,她过得好吗? 想到她的善良、任由自家人欺负的弱点,他不得不摇头,这女人的个性是永远都改不了了。 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惜他不会让她知道他的心情。 “大师兄,恭喜你再次得到武林盟主之位。” 岳萝真诚的向他道喜,她可以想见他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只是如果他真的喜欢这种生活,那她要怎么办? 他武林盟主之位坐得愈好,愈表示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那么她爱上的人是谁呢? 听见她的道贺,决兰朔吐出一口气,奇异的放松了紧张的心情,挪开她黏在他臂上的手。“别再缠着我,我还有事要做,自己看着办。” “是,大师兄。” 岳萝不再跟上去,眼神悲伤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山淡淡的愁容。来这一趟是对?是错?她不知道,但她—定会找到她要的答案。 而且她还得先安置好她准备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要是礼物提早曝光,她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事情会照她想的那样走吗? 唉!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在看着办吧! 先住进大师兄的家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二章 天空蔚蓝,是郊游赏花的好日子,岳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面对眼前这般情况,她心里不由得打个突。 这是什么情况跟什么处境? 她只不过是想约师兄出来喝茶,联络联络久未见面的感情,怎么一下子多出这几个碍事鬼来? 不是说好只有铁樱瑟和汪休介来师兄家做客的吗?怎么没几天王琴瑜又跑了出来?然后他们更是不客气的赖上大师兄,破坏她美好的计画。 这怎么可以?! 再这样下去,她什么事都不能做,而且这两女一男已经快搞疯她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把他们全赶出师兄家,不然他们在心有所图之下一定会闹出大乱子,坏了她的计画。 她为人师妹当然容不得自己的大师兄吃闷亏,她得做点事解决这个难题才行。 心中打着鬼主意,旁观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若是螳螂捕蝉,那她一定是黄雀,准备将他们一举成擒。 呵呵…… “王姑娘,你娘不是不准你来,怎么又反悔了呢?”铁樱瑟不悦,她以为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来,但王琴瑜一出现,她还得多费心思找机会与决大哥单独相处。 王琴瑜冷瞪铁樱瑟一眼,对品茗的决兰朔温柔的笑着,“决大哥,你不会不欢迎我来吧?”她不会轻易放弃。 “当然不会。”决兰朔亲切的说。 铁樱瑟不让王琴瑜专美于前,她一样巧笑倩兮,想加强决兰朔对她的好印象,那样才不会错失机会。“决大哥,这茶是我专程从杭州带回来的,你一定要尝尝。”这可是她花了大功夫才托人找到的珍品。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决兰朔一派有礼,拿起茶杯喝下。 像两只饿狗争食一块鸡腿的场景,岳萝瞪大了眼,她从不知道师兄这么好说话,要是这种温情能分她一点,她不知该有多幸福。 打师父收她为徒起,师兄对她总是礼貌多于关心,冷淡多于微笑,要不是他还有把她当师妹看,处处照顾她、维护她,她也不会熟脸贴冷屁股的跑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真是可怜的我! 岳萝哀叹在心,但眼光还是不离他们三人,她得找机会离间这两个女人,不然事情会无法挽回。 “决大哥,你有几个师弟眯,我怎么都没听人说过?”王琴瑜好奇的问,她想要知道心上人的点点滴滴,这样胜算会大一点。 决兰朔不答反问:“王姑娘,你来这里,你娘不会生气吗?”他以知道她们的不堪来做为调剂心情的来源。 提到那个不知在想什么的母亲,明明决大哥是个人人称许的奇男子,而母亲总是不许她跟他走得近。 王琴瑜嘟起嘴,“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母亲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她是逃家来的。 “嗯,那样就好,要是害你们母女失和,我的罪过就大了。”决兰朔表情依旧,问起了铁樱瑟她父亲铁问豪的反应,“铁姑娘,铁庄主不会担心你来这里吗?” “我爹?他没多说什么,不过脸色不好看而已。”铁樱瑟没有心机的照实回答,她来这儿,倒是她哥反应比她爹激烈多了。 “决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忍心你们来这里被长辈责备,怕你们会为难。”决兰朔微笑,内心却一沉;想不到他们都这么捺得住气。 他是否得加点辛辣暧昧,挑战他们两人心脏的强度?心念一动马上行动,他含情脉脉地挑逗两颗少女纯纯的芳心。 不行了,她再也看不下去!岳萝决定插手,再看下去,她都要吐了,她不知道她师兄还有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能力。 她偷偷摸摸的从腰间撕出一丁点的纸碎片,丢进茶杯里,用热茶水冲开,碎纸马上融化。 “来,你们聊了那么久的天,口一定渴了,我又重新泡了茶,正香呢。”岳萝将茶一一递给他们。 铁樱瑟和王琴瑜不客气的接过,对岳萝的好奇与敌意溢于言表,但不敢无礼的探问,怕给决兰朔不好的印象。 岳萝反倒大方的直接问道:“铁姑娘和王姑娘你们有事要问我吗?”她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只要细细的瞧,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了,而她是被人欺负太多次了,变得很会看别人的脸色。 “岳姑娘嫁人了吗?”王琴瑜克制不住的问。要是岳萝有了意中人,她就可以放心了。 “你叫我姑娘,不是吗?”不然王琴瑜的姑娘是叫假的啊? 被人调侃,王琴瑜红了脸,但还是不放弃问出岳萝对决兰朔的心意,“决大哥在中原当盟主已经五年,怎么都没见过岳姑娘来找过决大哥呢?” 喔,有人心有所图,还厚着脸皮问起她的行踪,王琴瑜当自己已经是师兄的妻子了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年一千八百多天,王姑娘天天在我师兄家吗?不然怎么知道我没来过呢?” 王琴瑜的脸颊已经熟得可以煎蛋,岳萝三言两语让她败下阵来,可不表示铁樱瑟会轻易弃械投降。 “岳姑娘在江湖上可有名号?说出来听听吧。” “我?怎么可能?平凡人一个。说来铁姑娘是‘战兵山庄’大小姐,一定有名号吧?那名号肯定是震惊五湖四海吧?可不可以说来听听,让我开开眼界?” 铁樱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根本没有什么功绩,怎么可能有什么名号,更不可能名震江湖,这人是在嘲讽她吗? 岳萝装作没看见铁樱瑟脸上的五颜六色,她们对她有排斥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 “我记得‘战兵山庄’的庄主铁问豪曾一战打败五鬼,被人封为‘赛钟馗’,而你的哥哥铁佛山更是子承父业,人称‘小钟馗’,这样说来铁姑娘应该也不输自家父兄,在中原上赫赫有名,可是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岳萝傻头傻脑的细数战兵山庄的来历,实际是对铁樱瑟明赞暗贬。 铁樱瑟气白了脸,岳萝明明讲出她父亲和哥哥的名号,怎么会不晓得实际的情况?这人明明是在讽刺她! 但即使生气,她们也不敢在决兰朔面前发作,她们才不会那么傻,中了对方的计,将机会白白让给情敌。 岳萝一脸无辜,看着她们一点都不淑女的喝掉手中的茶,她一样用喝茶的动作遮掩自己狡猾的笑意。 “你们在这里品茗,怎么不邀请我一起来?我可是非常喜欢喝茶呢。”汪休介看见他们在一起,走过来插一脚,他可不想被他们排除在外,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汪大侠,坐啊,我们才刚开始喝,茶叶还有一堆呢,你不会错过最好的部分的。”岳萝打招呼,思量着汪休介来决家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还真是友谊高过天,特地来庆贺师兄连任盟主之位? 汪休介大方的坐下,眼色兜了—圈,惊异的问:“怎么王姑娘和铁姑娘的脸色这么难看?”刚才有人睬到敏感区了?他来得不是时候吗? “没的事,是茶好喝得让我们太感动。汪大哥怎么也来决大哥这里了呢?”王琴瑜皮笑肉不笑。岳萝不如外表的娇弱,她不能小看了她,不然她和铁樱瑟鱼蚌相争,岳萝可会渔翁得利。 “哈哈,我来找决盟主切磋武艺。”他一睑豪迈不羁,殊不知有人会找他的碴。 “我不奉陪。”决兰朔冷笑,他又不是傻子,可不玩这没好处的比武游戏,况且汪休介的目的也不在这。 “我的武功有差到让你看不起吗?”汪休介眼中寒芒一闪,他找决兰朔好几次,总是败兴而归。 岳萝装无知,“汪大侠,为什么不在擂台上比呢?那不是光明正大,大师兄也不能拒绝你。”看样子要不是理由充分,大师兄是不会拒绝他比武的邀约的。 决兰朔喜欢赢过别人的优越感。 “我对盟主之位不感兴趣。” “汪大侠,好大的口气,真有把握赢得了我大师兄?”岳萝啧啧称奇。这天下虽大,赢得了决兰朔的人可是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汪休介竟可以不在乎的说出这种话,潇洒得太假是会令人反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比武场上,不管输赢都有太多闲言闲语,私下切磋只为了印证自身的程度。” 他说谎,向决兰朔邀约,是为了阻断威胁他的人的压迫,如果在私底下比武,不管输或赢,他都还能做假,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不用做他不想做的事。 而在比武场上不管输或赢,都要接受严酷的批评,要是让威胁他的人知道他放手,事情必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并不想招惹太多的非议,那对他并没有好处。 “比赢比输如果都不重要,那为什么还要比?” “为了心中那口气。” “给谁呢?”岳萝话中有话。 汪休介一窒,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什么了吗? “汪大侠,可不要一时鬼迷了心走错了路,那可是会后悔一辈子。”她不乐见汪休介为了一个卑鄙小人毁了自己,太划不来了。 “岳萝,倒茶。”决兰朔打断她的逼问。 “是,大师兄。”岳萝没再撒泼,收了锐利锋芒,帮她大师兄服务去。不是她爱管闲事,只是他们最好不要太靠近她大师兄,比较容易长命百岁。 通常只有决兰朔利用人,没有人能利用决兰朔,唯一的例外是他的父母,而那也让他受伤极深。 “岳姑娘,真不愧是决盟主的师妹。”她的伶牙俐齿使汪休介如坐针毡,深怕所有的秘密没两下全给她挖了出来。 岳萝一样也为汪休介倒了茶。“我与大师兄多年未见,对他的好人缘一时适应不良,要是刚才说话有所得罪,还请各位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 “江湖上少了你这号人物,倒是少了不少热闹,不晓得这几年岳姑娘都藏到哪里去了?”汪休介的问题问到其他两个女人的心坎里。 “汪大侠太抬举我了,我对中原的名山大泽比较有兴趣,对江湖是一窍不通,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得好。” “岳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场,可是震惊全座。”能够接近决兰朔,然后全身而退的人绝不简单,而巳她更是大胆的亲到那个武功出神入化的武林盟主脸上,怎不令人侧目? 她要是成为敌人,可也不容易解决。 “那是师兄纵容我放肆。”她只是出其不备罢了,不然哪亲得到他?要是师兄有所警觉,她绝占不了便宜。 “决盟主真疼自家妹妹啊!”汪休介怀疑岳罗的说辞,看决兰朔阴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改变,绝不可能让一个师妹如此随意碰他。 要不是决兰朔纵容,那么就是岳萝的武功造诣深不可测,不容他小觑! “大师兄很疼我,非常、非常。”岳萝加重语气,已显得有些咬牙切齿。对知道事实的她,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疼她?是啊,如果他的面无表情、他的不理不睬、他的故意伤害是疼她的话,那她可真是受宠若惊。 岳萝的故意炫耀听得王琴瑜与铁樱瑟一阵紧张,忙不迭的追问当事人。 “决大哥,这是真的吗?你真的那么疼你师妹?”她们还有机会得到他的心吗?还是他的心早已经是别人的? “小师妹爱闹,更爱开玩笑,让你们见笑了。”决兰朔撇清关系,抛给心生怀疑的两女一个充满感情的笑容,惹得她们全羞红脸的低下头去。 真是造孽啊! 岳萝不是滋味到了好想找人出气的地步,她下的药怎么还不发作?再让他们二人在—起,她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大师兄就走人,这样一来,定会让大师兄有借口赶她出门。 不行,她得再搞破坏。 岳萝趁着倒茶之际,在王琴渝和铁樱瑟的茶杯内再洒下点点粉未,又迅速的用热茶冲散,不留痕迹。 做的同时,她还一边说话引走决兰朔和汪休介的注意。 “大师兄,你跟汪大侠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单纯,是否需要她注意? 希望是不用啦,不然她还要忙别的事,可是会一个头两个大,能少一个是一个。 回答的是汪休介,他朗笑,“在春满楼认识的。” 岳萝垂下眼睑,装作注视茶水倒了多少,轻声低问:“春满楼?天下第一美人?她漂亮吗?” 汪休介但笑不语,但已经表示得很清楚。 岳萝娇嗔,酸溜溜的说道:“我不晓得我大师兄还认识这号人物,希望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 “决盟主无人不知、无人不爱。” “他这么出名,怎么不见有人为他立碑上香?”她调侃汪休介的说法,却在心中苦笑,无人不爱?要真是这样,师兄不会选择这条艰困的路走! “不要立碑,太不吉利。可是有人说书传颂啊,所有人都崇拜决大哥。”王琴瑜补上一句,一副舆有荣焉的得意样。 “不错嘛,大师兄,以后记得提携一下师妹,吃香喝辣别少了我一份。”她勾着嘴角,表情似讽刺似认真。 决兰朔冷觑她,对岳萝的冷嘲熟讽,他心中的怒意一点点的在累积。 这次岳萝的出现,他有不好的预感,却苦于没有好的借口赶她离开,而她现在竟敢嘲弄他,她的胆子何时养得这么大,不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因为他五年前对她做的事? 哼,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用不着我帮,你自有一套想法。”她要有心,不会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武者。 “是吗?不是因为你不想帮我?不过,我暂时得在你这儿赖吃赖喝一段时间,你可别嫌我烦喔!”岳萝乘机要求他的保证,不然她很怕莫名其妙就被轰出家门,而她还满怀感激。 这一个月即使他赶她,她也不能走。 “你得罪谁了?”她可是惹上大麻烦,所以来他这里避难? 岳萝假瞪他一眼,“别把我说得像麻烦精。” “你一向是。”在孤岛,师父对她的特别关爱已经使众多师弟妹猛吃她的醋,对她的敌意有增无减,而只要不出人命,他这个大师兄就懒得管,放任他们欺负她去,可是她总有办法找到他,让他不能眼不见为净的当起她的保护者。 “放心,大师兄,我这次纯度假,顺便在这段时间了结一些旧事。”岳萝保证她不会乱来。 决兰朔不信,却不再过问,最终,她会自暴来此的日的,只是他对她完全不能松懈,怕她的行事又出乎他意料之外。 “决大哥,你和岳姑娘的感情好好喔!”王琴瑜心有所感,她第一次看到他关心的问人,连她都没受过这种待遇。 决兰朔回望她,笑容满面地解释道:“她是我最小的师妹,性子迷糊,我关心她的安危是应该的。” “喔?”王琴瑜总觉得事情不只如此,女性直觉告诉她,对岳姑娘,决大哥的表情总会阴沉些,像是不知该掐死岳姑娘还是拥住她? 王琴瑜想再问,但肚子却在此时不舒服的闷响起,打断她的话头。她不由得拧起眉头,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已然失控。 “怎么了?”岳萝假好心的问。太好了,她下的药终于发作了,她再也不用忍受她们在她眼前碍眼。 “我……”王琴瑜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噗”的一声,好大的响屁从她身上窜出,震惊四座。 王琴瑜傻了,其他人也呆了。 她怎么会在决大哥面前发生这种事?! 王琴瑜羞愧得涨红了脸,泪珠溢上眼眶,“我……我……”她语不成声,气羞的掩面而逃。 她再也无脸见人了啦! 决兰朔对岳萝怒目相向,岳萝耸肩,一样装无辜,她可是好心帮王琴瑜不要落入乱伦关系里耶,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我也先行告退。”铁樱瑟声调紧绷、语气急叨,像在忍住什么,整张脸涨红,未等主人反应便也跑了。 两个男人全望向岳萝。 岳萝回瞪他们,“你们看我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 岳萝被决兰朔责备,委屈的嘟嘴,替自己辩护,“我能做什么?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决兰朔握紧拳头、脸色阴沉,风雨欲来的气氛令人害怕。 汪休介见情况不妙,便也借故离开现场,留决兰朔与岳萝面对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等再也没有人在,决兰朔低吼:“岳萝!” 她太过分,竟这样恶整铁樱瑟和王琴瑜,要是她们离开决家,她们的父母一定会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没凭没据别随便诬赖我。” “要不是你,还有谁会这样做?!”在场的除了她,没有人会故意找她们的麻烦,因为根本没好处。 “是她们自己的肚子不舒服,不然就是这茶叶有问题。”她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她们是我用来刺激她们父母的筹码,你最好不要逼走她们。”他不会任她乱来。 岳萝忍不住的为她们说话,“大师兄,她们是无辜的,你不能随便利用她们,要是她们受到伤害,你的良心怎么能安?” 决兰朔冷笑,“没有人是无辜的。” 岳萝心痛,“这是你的想法?认定每一个人都负你?你也未免太自大了。”他变得令她心疼又愤恨,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亲情,他真的不要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岳萝,我警告你,要是你碍了我,我会不顾兄妹之情。”决兰朔丢下话,绝情的掉头离去。 “我也不希罕你的兄妹之情,我要的是你最炽热的爱情,但你总是不肯给我。”岳萝苦笑,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她冒着被师父责怪的危险,千里迢迢的来这里见他,可不是要听他威胁的话,只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没有道德良心的利用自家妹妹来伤害他的父母,那样的作法根本是打算不留一丝情面。 他真的不后悔吗? 他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他真的知道他想要什么了吗? 而她真的能谅解五年前他对她做的事了吗? 岳萝低头沉思,对自己说实话,是她不想见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想承认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保护她的大师兄,因为这让拚命爱他的她情何以堪? 爱了太多年,她已经不懂得回头,只能一直爱下去,只是事到如今,纵然她想继续,却已经没有理由让她追随。 要考虑的事务变得太多,现实逐渐侵占她的梦想、她的执着,她不能再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只因这个世界不是由她一手创造,她更不能不顾及大师兄的感受。 岳萝自嘲的泛起冷笑,她太天真,几乎忘了大师兄从来都不爱她的事实,她从来都不是他重要的人,也永远超越不了他给予她的认定,不管她做了多少事。 想要他的渴望快要淹没她,直到那一夜,改变了她所有认定的原则,头一次清楚的认清她的大师兄根本就不是她认定的样子。 对他的印象毁灭后重新再组,只是她不甘愿而已,不甘愿自己愚蠢了那么多年,爱他爱得那么的深切。 岳萝轻轻的站起来,离开凉亭。 她怀念以前的日子——不知道现实的快乐,不懂大师兄心情的跟前跟后,不了解周围如何变化的爱恋。 时间能不能停止,就停在她最想要的季节? 她无法力挽局势,只能改变自己去迎合未来。 只是对决兰朔,她说什么都放不下心。五年了,她总是会去想他离去前那一抹孤寂与毁灭的眼神,如果她真要走出这一片自己撒下的情网,她必须来了结五年前那一夜种下的刺。 如果不来,她真的会恨他一辈子。 第三章 时光回到五年前…… 孤岛,树上的猫头鹰不停的低叫,隐含多年的秘密掀起狂风巨浪。 夜,传出怒吼,震飞休眠的动物,拍翅之声响在静默的空间,令人心惊胆跳。 岳萝眼未闭的躺在床上,她正因为决兰朔从中原回来的事辗转反侧,听到声音立刻从床上惊跳而起,她跑下床,赶至大师兄的房间。 那声音令人胆寒,不忍细听,她的心不停地狂跳。 昨天是大师兄从中原回来的大日子,她盼了好久,总算盼到他回来了,师兄姊们更是不醉不归,大肆庆况,可她就是无法高兴。 大师兄变了,在他眼中晶亮的星光已转成阴沉黯淡。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而今晚的叫声像是拉开了噩梦的源头,再也停不了。 受伤的咆哮,还有师父紧绷的安慰声瞬间阻住岳萝的脚步,她站在门前偷听他们的谈话。 决兰朔发狂的大叫,痛得无从发泄,他想都没想到他最尊敬的师父竞也是骗他的其中一人,他的世界在明白事实后整个崩溃。 “兰朔,你冷静点。” “师父,你骗我,你骗我!”指控声中有着不敢相信的悲伤,他苦苦盼望着、希望着,至今完全幻灭。 “兰朔……”拂云子低下头,苍老的脸有着不可错会的内疚。 他是骗了他,但那也是出自他的一片好心。他这大徒弟悟性高、能力强,但对自己的身世却是超强的执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好徒弟为了自私自利的父母毁了自己,走上邪魔之路。 他不能不说谎骗他,说什么都不能不试一试,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但是看这情形,他的盼望似乎会落空。 “师父,你骗我,他们都不要我。”他原以为此次去中原,可以得到长久想望的亲情;想不到竟是父不认母不理的下场。 自傲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种对待。 “兰朔,他们会这样做都是逼不得已的。” 决兰朔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声音充满痛楚,“逼不得已?一个为了继承家业抛弃已有身孕的恋人;一个为了私心生下我,却发现挽不回爱人的心,便把我推给你老人家,不闻不问。他们有多逼不得已,我看不出来。” “兰朔,我的好徒弟,他们是爱你的,不要恨他们。”拂云子语调虚弱,说得连自己都心虚。 他们在事情发生后根本对决兰朔不闻不问,甚至要求他不要让这孩广冠上他们的名,与他们有所牵扯。 决兰朔苦笑,一点都不相信拂云子的话。“他们有多爱我?他们的爱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把我丢下,一个另娶,一个另嫁,在武林中汲汲于名声、权力,当我是他们的阻碍,像个烫手山芋抛来丢去。” “你的父母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不是真的不要你。”拂云子继续为他们说话,不让决兰朔由爱生恨,做下错误的决定。 他不是心疼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而是心痛他的好徒弟会因为他们而变得不信任人。 “师父,要不是他们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想利用我的能力,我还以为他们是爱我的,我甚至愿意为他们做牛做马,只要他们需要我。”他的痴心妄想在他明白真相后,变得好可悲。 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要人同情的地步? “兰朔,不是这样,他们……他们……”拂云子说得有气无力,他的大徒弟何等聪明,怎么会相信自己说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话? “师父,不要再为他们说话,我会如他们所愿当上武林盟主,但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兰朔,你不要乱来,他们再不对,都是你的父母,纵然没有他们,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千万不要因为他们毁了自己,那不值得。”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比他们狠心的。”他每天都在盼望他的父母终有一天会来找他,告诉他,他们不是故意丢下他。他一直相信他们有苦衷,是逼不得已,但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任他们耍弄的傻子。 长年期待的热切因他们的私心错待化为灰烬,一点都不剩,对他们的爱变成不甘的恨,他要他们后悔遗弃他。 他决兰朔绝不会白白任人欺侮,他们欠他的,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他们不想给都不行。 “兰朔,听师父的话,你冷静一点,事情会变成这样都不是他们乐见的结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当年是在阴错阳差下造成的悲剧,而这苦果竟要他这无辜的徒弟来承担,他真的太痛心了。 “师父,什么时候我没听你的话了?每—次我要去找我父母,你都说时间还未到,我不是都忍了下来?”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听师父的话,如果早一天得知真相,他不会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去期盼。 决兰朔压下心中所有的激动与痛苦,瞬间变了脸色,他不会让任何人阻挡在他复仇的路上;即使那个人是他所敬爱的师父也不行。 拂云子虽惊,但是他已经没行刚才的激狂表情,便相信了他的话。但决兰朔的心情平静得太快,他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疑虑,便再问:“兰朔,你真的已经体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希望真的已经获得他的谅解,不然怕是又种下苦果了。 那滋味真的是太苫了,他不要他的徒弟尝。 决兰朔垂下眼睑,不露火气,慢条斯理的问出他想知道的事,“师父,当年他们是怎么相恋的?” 他要收集所有的资料,找出所有他们在乎的东西,他要将它们全都剥夺掉,就像他俨对他做的事一样。 他们会体验到他曾尝过的滋味,从期望到失望,再到无底的地狱深渊。 拂云子叹了一口气,不疑有他的娓娓道来,“他们是在孤岛相遇的。你知道你外公与我是师兄弟的关系,那一年,我在探访你外公的回程路上救了你爹,他来孤岛向我道谢,你娘那时也刚好来孤岛探望我……是孽缘啊,当时他们都有婚约在身,却还是不顾一切的相恋。他们真的都曾想要解除婚约,厮守一生。” “兰朔,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他们是认真的。但你爹的婚约有问题,对方是个病弱女子怕是承担不起这样的伤害,而且女方对你爹的家又有天大的恩情。你爷爷根本不答应你爹解除婚约,可是见你爹如此执着,怕坏了事,便假意答应你爹解除婚约的要求,留下你爹,截了你爹的信。你爹不疑有他,兴高采烈的准备迎娶你母亲,但你爷爷最终还是骗了他,娶进来的不是你娘,等你爹发现,事实已经造成,你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这样吗?”他无法因为这个原因而原谅铁问豪,如果他再精明一点,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 对拂云子劝解的话,决兰朔无动于衷,冷静过头的他隐隐透出杀气,但沉入回忆的拂云子没发现他收敛住的凶狠,继续说道:“你娘那时已怀了你,一个人寂寞的在孤岛等候消息,等回来的却是你爹舍她另娶。她哭到眼睛都快瞎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未婚怀孕,传出去是多难堪的事,逼不得已只好谎称想在我这儿学武,多待了一年将你生下。那时你外公一直催着你娘回去,她再也没有理由待下去,只好回去履行自己的婚约。” 决兰朔冷笑,想不到事实竟是如此不堪,他竟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而他还作了二十几年的大梦,落得可笑的下场。 “兰朔,他们都有自己的苦,他们也想成为一对佳偶,只是造化弄人,怨不得他们啊!” “师父,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明白他们的懦弱和自私、明白他们的愚蠢和他的天真。看见拂云子眼中的忧虑,他强自浮出笑容,安抚拂云子,“师父,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不用为我担心。”该怎么样才能要回他为他们浪费的人生? 拂云子苦口婆心的说:“兰朔,你还有好长的人生要走,他们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强求你不需要的东西。” 决兰朔面无表情,声音平稳,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但他的内心只有自己了解。 “师父,夜已深,你老人家早点休息,我想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下,想一想这些事。” 拂云子叹气,这结要怎么解?他已经无力插手。 决兰朔开门送走拂云子,岳萝机灵的闪进暗处,她知道师兄重面子,他不会高兴被看见他与师父的争执,还有他赤裸裸的痛苦。 在送走拂云子后,决兰朔的目光投射在岳萝所在的地点,“出来吧。”他知道她在那里。 岳萝为难但却没有躲避的走入他的眼瞳里。“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欺骗师父,让师父以为你不再恨你父母了?”他不该这样做,师父只是想保护他,可是他却不懂得师父的苦心,还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已经半夜你还不睡,跑来我房门口做什么?”决兰朔僵着脸,所有的变化全藏在黑暗中。 殊不知邪气正一点一滴侵蚀他的心灵。 “大师兄,我都听到了,你不要对我隐藏自己的感情。”岳萝因他的冷淡感到受伤,她只是想帮他舒缓现在的心情,她只是不想见到他痛苦。 决兰朔阴沉的眼直盯着她,她想做什么?想剖析他?她还不够格。 岳萝急忙说:“大师兄,我能够了解你此刻的心情。大师兄,把你的痛苦说出来吧,这样你会比较舒服一点。” 决兰朔眯眼,心中疑然的暗忖,为什么她要站在他面前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她以为她是谁? 她关心的话让他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全身紧绷。 “回房去睡觉,这儿没你的事。” 对于决兰朔的排斥,岳萝欲泣无泪,但她不放弃,“大师兄,你的外表真的会骗人,连师父都毫不怀疑的接受你的说辞,要不是我看见你走路的样子异于平常,太过硬直,想必我也会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你父母不要你的事了。” “我的外表是哪里惹到你了?”决兰朔走进房内,岳萝跟着进去,她不想见到这般邪残的他,她希望能开解他的痛苦,只要她能做到,她都愿意做,就怕大师兄根本听不下去,可是她还是不能不说。 她把她这几年来得到的印象全一古脑的说出来,一点都没有想到后果。 “每个人见了你都会认为你是个品行高洁的年轻人;殊不知你根本是个心机深重的有心人。年纪愈大,历练愈深,肚子里头装了坏水,混了几年江湖回来,更成了老油条,一副温和良善的表情唬得孤岛里所有的人都对你敬仰有加,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 “那又如何?你要是看不惯,随你去说,看是他们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他阴沉的低声斥喝,他的心情已经够低潮,没有耐性听她大放厥词,她最好就此收手。 “大师兄,那个会为我擦脸、摘花的小男孩是不是永远不见了?”她好怀念他们童年的光阴,可是那已经一去不回头。 如果他还是决定回去中原,不留孤岛,那她怎么办? “岳萝,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妹就什么都可以说。”决兰朔冷瞪着她,要是她再踩地雷,他不保证后果是她承担得起的。 岳萝心伤,“我永远只是你的师妹吗?永远都改变不了这种关系吗?我不想要当你的师妹。” 她以为在他心中她的分量比师妹重一点,因为他一向比其他师兄姊疼她、照顾她,虽然有时还是会不理她,但比起其他人是好太多了。 她还以为在他心中她是与众不同的,是她自作多情,他并没有一样的心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做,顾不得自己再次发现他不爱她的哀怨,她只在意他与师父刚才的对话。 “大师兄,你不适合担任复仇使者的。” 岳萝的话刺得他心中一惊,她怎么能就这样把他心中的企图说出口?!她凭什么这样评断他这个人?! 决兰朔的心被黑暗一点点啃蚀殆尽,“你这是什么意思?”否定他的人他以为只有他的父母;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想拔虎须的。 “因为你太爱他们,爱太深,不管做什么,到最后受伤的都只有自己。”她太了解他的感受,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曾被剪乱的发、被母亲卖掉的痛,她知道被自己所爱的人欺骗,却又不能报复的痛苦。 “住口!”他神情狼狈,有被人戳破心事的难堪。 岳萝痛心的看着他,她太明白他盼了多年的感情,所以不能让那份感情变成毁灭他的力量。“你要是报复他们,结果痛苦的会是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只不过是在我身边待了几年,就自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决兰朔毫不在乎的刺伤她少女的芳心。 岳萝满腔的柔情被掷回来,她委屈的红了眼,“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痛苦,事后还后悔一辈子。” “什么是痛苦?什么叫后悔一辈子?我只知道他们都不要我,那么我就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 “那并不表示你就不爱他们。” “爱?多可笑的一个字,爱可以让他们生下我,爱可以让他们不要我?如果这是他们对我的爱,难道我爱他们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了?”决兰朔反问她,他只是想把他受过的痛全还给他们。 岳萝抽气,他这样做等于是在伤害自己,等于要自己走向地狱,她该怎么改变他固执的想法? 该怎么做他才能明白除了父母,他还拥有其他人的爱?这些对他都不重要吗?不能够弥补他的父母对他的伤害吗? “师兄,不要再去中原,我们以前在孤岛的日子不也很好?”他为什么一定要记着不愉快的事? 她是这样的爱他,为什么他不能爱她呢? 岳萝的话挑起决兰朔最不堪的记忆,以前?想到过去,他就想到那时他渴求父母的蠢样,而如今只落得可悲的下场,他没办法接受这项事实,他不过是个私生子,不过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弃儿。 眼前的人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掀开他的创痛,而不受到惩罚?! 他忍受不了这种被人教训的恼恨,他要将受到的痛楚回报在她身上。 她爱他不是吗?那么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原谅他?那么就来试验吧,她口中的爱到底多禁得起他浪费。 心有所图,决兰朔—步步靠近地,“岳萝,你要我留下来?”他的目光深沉,但表情却变得非常的温柔。 岳萝不知有诈的点头,“大师兄,不要上中原,我……我不要你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的同情、她的悲悯都在刺痛决兰朔心中最不能忍受的自尊,他的伤口如同火山爆发,奔腾的寻找发泄的出口;而站在他眼前,不停拿话刺伤他、不知死活的小师妹,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决兰朔笑了,笑得非常可亲,柔情似水,看得岳萝都醉了,心都整个化了。她不停的眨眼,不懂他的转变为何如此突兀?但她的双臂冒出鸡皮疙瘩,警告她接下来会有危险,可是岳萝就像个眼盲的人,全然看不见他幽暗的眼正冒着邪恶的火焰,因为她只意识到他灿烂的笑容、她心中的涟漪,只想到她的爱是不是将会有所回报? 决兰朔轻轻的开口,“给我理由让我留下来。” “理由?”岳萝不懂。 “对,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他布下了诱饵,要引飞蛾扑火。 岳萝羞涩的意会到他话中有话,“我……我……大师兄,我……”她能说出她的心情吗?他不会嘲笑她的感情? 决兰朔的手拂上她的颊,柔柔的掠过她的皮肤,麻痒的触感打开她娇怯的心房,勇敢的说出深藏的心意。 “大师兄,留下来让我陪你,我爱你。”岳萝说完,红了双颊,垂下了头,她既羞又怕,羞的是她的大胆告白,怕的是对方不接受,怕的是她自作多情。 决兰朔面无表情,勾起她的头,用眼神诱惑着她。岳萝想躲避,但他不让她得逞,要她毫无保留的与他对视,要她完全沉迷在他布下的网中。“爱我?你要怎样爱我?” “怎么爱?”岳萝跟着喃喃。 “对,你要怎样爱我?”决兰朔悄悄的控制自己在她身上所施的力道,不让自己内心的狂暴曝露在外,勾起她的戒心。 岳萝抿抿嘴,滋润干涩的唇办,她不知道决兰朔到底要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慢慢的开口,“用我的生命爱。”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死了,你还要怎么爱我?”一个起不了作用的小鬼,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也不值得他要。 “那么我可以帮你煮饭、洗衣。”岳萝娇憨的又说。 决兰朔轻然—笑,“这种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做,不一定需要你来。”多得是女人想为他做,她凭什么认定他要地? 岳萝慌了,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让他相信?她是真的爱他,却说不出她还能做的事,只能反问他的需要,“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决兰朔的手滑到她的红唇,轻轻的滑动,他要什么?他需要一个祭品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很想伤害一个人来平衡自己的心情,而她则是他选中的猎物,更是白已送上来的贡品。 岳萝微微咧开嘴,开始不自在起来,他深幽的目光骚动了她的心房。“大师兄,你不可以这样做。”他们还不是夫妻啊! “不可以?”决兰朔嘲弄,放开了手,像是放弃,不再为难她,但与他的话相反,他暧昧的往床边走去。“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爱我,这下子我真是大开了眼界。”他有自信接下来她的反应会是如何,她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岳萝紧张的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决兰朔回望她,眼神挑逗,“那么过来,让我看看你要怎么爱我?你有多爱我?” 岳萝迟疑、为难,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甚至怀疑他对她的态度大有阴谋,但是她好难去拒绝他的要求。 她好想爱他。 “萝萝。”他叫了她的小名,轻轻柔柔,黏稠得宛若一条蜘蛛丝,将她卷了过去。 岳萝不知不觉的往他走去,她的心早已被他蛊惑,没办法去思考他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在玩弄她?更甚者是不是想伤害她? 她只知道她必须拿出证明来让他相信她爱他。 她必须让他相信她的爱,这一点对她太重要,她什么都不能想了,只有他的呼唤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她往他靠近,决兰朔浮上笑意,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就是得不到也要毁了它。 岳萝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却还是傻傻的往他怀里走,那么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的话血淋淋的掀开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伤痛,他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既然她已经认定他要活在地狱里,那么她也该陪着他不是吗? 他们谁都不会孤单。 等她靠近,决兰朔将她拉入怀中。 “大师兄?”岳萝轻颤,她怀疑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她生不出力量去拉自己走出他布下的泥淖。 她盼了多年,就是盼他能用这种眼神瞧地,她的心只有满满的喜悦,甚至还有说不出的激动。 她再也顾不了后果。 决兰朔吻上她颤动的唇,细细的珍爱后,重重的咬了她一口,痛得她下意识的畏缩起来。 但她的眼光却是异常平静的看着他,脑中正思索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真的可以用这种方式证明吗? 她爱他就得用这种方式证明? 可是她拿不出其他的证明,只能这么做了。 决兰朔心口一窒,停下缠绵的举动,为她眼中的明白与晦暗而不解,“为什么这样看我?” 岳萝绽开笑花,苦中带着一抹真,“不管我们的结局是如何,你都要我不可以恨你对不对?” 她的内心其实知道他还是会离开她,去报复他的父母,只是她情愿骗自己,他会为她留下来,为她改变心意。 “对。”她要恨,只能恨自己,因为是她心甘情愿当祭品、当他唾手可得的发泄物。 “我会恨你的。”岳萝强调的再说,“真的。” 决兰朔面容沉重,却也像从自虐中得到快感般的一笑,“恨吧,那就痛痛快快的恨吧!” “大师兄,为我留下来,为我们的未来留下来,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爱你。”岳萝恳求他。 决兰朔没回答,凶狠的捧起她的脸,不再留情的要求她的奉献,她蠢得让他不利用她都对不起自己。 岳萝叹气,闭上眼,任由他的双手在她身上肆虐。 她阻止不了他。 第四章 岳萝呆坐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想着五年前那一夜的事,在与她缠绵后,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在床上醒过来,她只能瞪着无人的房间发愣,心被挖出一个大洞,不晓得该用什么填补,她开始发疯、开始恨他。 要不是师父发现她的行为不对劲,断然的拘禁她,她—定会来找他报复。 说不后悔的,说不怪他的,却在事后恨他入骨,在囚房内她不停的想着要怎么报复、要怎么毁了他。 直到发现她也成了他,她才惊觉自己的天真,爱他也想为他所爱,更想要被人珍惜。 她要他爱她的。 决兰朔离开后,她在爱他、恨他之间,落得两难,更不知道该怎么舒解自己的情绪,只能不停的练武,练到差点走火入魔才被师父阻止。 她的武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突飞猛进的,也在那时她面临了不得不的抉择,她必须再一次选择继续爱他或放弃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所以她来了,为自己的心情寻找一个出口,不管结果如何。 她必须知道她到底还爱他吗? 她必须有个答案去过未来的日子。 夜凉如水,岳萝在星空下遥想过去。 只是好久没想到五年前发生的事,怎么今夜又会想起?是因为再见到大师兄那狰狞邪恶的面容,联想到那晚他的温柔? 她已经不恨他了吗?不恨他无情的摧残自己的身心吗? 岳萝下意识的揉搓自己的发,她对他还留有期待吗? 想想,那晚他真的是残忍的利用了她,而她在他离开后,茫然的过日子,她是该恨他的。 决定来见他,缘由真的只是想为他庆生,真的只是为了想结束自己对他的感情,与他真正做个了断。但在见到他之后,她的脚步却被黏住挪不开,原来的心意改变了,自己都无法相信当初怎么会决定来见他。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虐待自己,不顾伦常,不管事后谁会受伤,执意要报仇。 报完仇,他真的会高兴吗? 五年前,她一定会说不会,可是五年后,她真的错愕了,因为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乐在其中,她还没见过这么洋洋得意的决兰朔。 他真的喜欢中原这样的生活吗?还是他一直在压抑,无视于肉体内不停哭喊的灵魂? 岳萝发呆,心神开始远离,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是名不副实的?外表与内在渐行渐远。 她是因为喜欢他,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目光常会不由自主的追随他的身影,她才发现的吧? 他是个练武奇才,才智高,心性坚定,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要到手,而父母的爱则是他努力多年,却一直未能如愿的遗憾,更是他内心不能痊愈的痛苦。每个人都喜爱他,所以他受不了被自己父母亲抛弃的事实。 未曾受过挫折的他在亲情上跌了一大跤,而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这个不识时务、自以为是的人又在他面前说了一堆言不及义的话,成了他最佳的出气筒。 她想恨他,可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恨起?她那时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都会觉得无颜见人。 即使明白这一点,她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复,无法完全接受他这般残忍的对待她、利用她爱他的心。 这些都是她在这五年内想到的事。 这五年,她是真的想离开他、想忘了他,可是心中那抹迟疑总教她迈不开脚步,而且她的礼物还未送出去,她依旧心有不甘,不了结这种感觉,她永远都不会放开心,也不会忘了他。 等他过了三十岁生日,她再走吧,她不想再过之前痴狂的日子,只想获得平静。 岳萝站起身,却见到她身后的黑影,惊呼出声,“大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决兰朔走出黑暗,月光洒了他一身,俊逸清朗的样貌被眼中幽暗的阴沉破坏了。 岳萝收了惊吓,反倒放松心情,浮现笑意,等着他发难;她再痛苦也不会比那晚醒来见不到他人还痛苦了。 经过那样的痛苦后,她反倒能清楚的去处理她与他之间的事,不再患得患失,落得被他左右的地步。 他要报仇她不再阻止,不再觉得他会在事后悔不当初,可是他不该伤害无辜的人,她无法接受这种作法。 “岳萝,你到底来做什么?不只来为我庆生这么简单吧?”决兰朔不再与她捉迷藏,直接要她说出答案。 他对她的防备随着时间慢慢加深,尤其地戏耍王琴瑜和铁樱瑟后安静得出奇诡异。 在他对她那样残忍后,她是来向他报复的? 可是她的姿态不若有恨之人,如同他们什么过节都没有,细究之下,他可以发现,她平静的表相下反倒不知在算计什么? 他不会被她满不在乎的笑容骗了,要不是有所图,她不会来见他,更不会使计令王琴瑜她们在他面前出糗。 “在想如何替你过三十岁的生日,你才会高兴。”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他过生日,此后她再也不欠他,她为那一晚的莽撞道歉,他也得为他毫不在乎的利用她付出代价。 “借口。” “我以前也帮你过过生日。”在他们相遇后,她每年都会送他她从各地找来的奇珍异宝,为他庆生。 她真的很努力在证明她爱他,可是那些都打动不了他的心,而她已经筋疲力尽,坚持不下去。 “过了五年后再来?”他实在无法相信她没有存心不良。 岳萝苦笑,“在你那样利用我之后,总得给我疗伤的时间。”一个心碎的女人总需要喘息的时间才得以平复创痛,不然后悔的就换成是她了。 “你在恨我?” “我当然恨你,因为你打碎了我的美梦,让我清醒过来,让我看见我不想看见的事,我怎么能不恨你?”她以为他们的第一次会在洞房花烛夜,谁知世事不尽人意,美梦凋零的速度令人鼻酸。 “那么你不只是来替我庆生了?”就说她不怀好意。 岳萝很无奈的反驳,“可我就是来替你庆生那么简单。”她只希望事后他不会想杀了她而已。 “岳萝!难道这一次换你想要骗我了?”他最爱的人都曾骗过他,难道连她也要轧上一脚? “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那么铁樱瑟和王琴瑜她们的事也是替我庆生的贺礼之一?”他没有那么好骗,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我只是看不过去,你这样骗人家少女的芳心,一颗心碎了可是要花好长的时间才补得回来。”她有切肤之痛。 “可不是我请她们来,我只是尽主人之责。” “附送暧昧的眼神,吹皱一池春水?”她不相信。 “你别胡说,她们是我妹妹。”他没有丧心病狂到去勾引有血缘关系的妹子,来场乱伦之恋。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跟你辩。你还是手下留情吧,不然把事情弄大,可是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她又不是瞎子,看不见他在搞什么鬼。 “她们的无知让我看不下去。”他只不过是想逼王琴瑜和铁樱瑟的父母来求他不要这样做,或者到最后迫不得已的告诉王琴瑜和铁樱瑟她们,他是她们的大哥,一个她们不能嫁的男子。 他要他们亲口承认他是他们的儿子,如此而已。 岳箩瞪他,“大师兄,你已经行为偏激了。”竟玩弄自己的妹妹,真是有够变态,再不收敛,他可是会走火人魔,回不了头。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的辈分最小,当然是人微言轻,上不了台面,那么你又是在防我什么?我做的事不都在你的眼下,碍不了你的大事,更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她不会做出太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他不用担心成那个样子,防她像在防贼。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得到这一切,我绝不会让它功亏一篑。”他会不择手段铲除挡在他眼前的人事物。 “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再承受你的摧残,一次已经快让我后悔爱上你了。”她没有那么坚强,再让他侮辱一次,她也需要人家爱她,更不可能去挑战他的残忍。 “回孤岛去。”她愈早走,他愈能心安。 岳萝走到他跟前,再说一次,“在我帮你庆生后,我自会回去,那时不用你赶,我也会走。” “还有半个月。” “很快就过了。” “这半个月你能做什么?” “请你拭目以待。” 两人的目光激荡出灿烂的花火。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做的事?”她还是认为他会后悔报复他的父母吗?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不想欠你。” “欠?你的心态可议。”论起来,也该是他对不起地,她欠了他什么?真是脑袋有问题! “我知道,只是我想确定我那晚的话是对还是错。”也许她就能确定他的心,和自己的感情。 他真的不再是她爱上的那个人? “那是你咎由自取。”那晚的事,他没有内疚。 “要是有人知道你利用了—个想安慰你的少女、占她便宜,可是会让世人惊吓过度。”她脸色阴霾。 这几天,她已经慢慢的学着去承认他不是个正人君子。 “哼!这世间只论实力、讲利害,没有人会多事去管其他人的死活。”没有人能轻易动摇他。 岳萝撇嘴,她这个师兄在江湖混太久,已经少了同理心,她也不想再多跟他废话,免得他又把气出在她身上。 “大师兄,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有爱上人的一天。”这样他永远都不会再有痛苫。 “你这是祝福还是诅咒?”他皱眉。 岳萝噗哧一笑,“大师兄,这要看你怎么想了,我可不能替你作主。” 是祝福还是诅咒,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情还理不出一个头绪,只知道她似乎还是学不乖,还是想在他背后搞鬼。 以为岳萝不懂他的决心,决兰朔把警告的话再说一次,“岳萝,你如果不想再经历之前的事,最好管好你自己。” 岳萝敷衍道:“不会啦,我已经学到教训。” 决兰朔眯眼,对她的态度总感到不安,他可以应付她恶意的报复,甚至可以不理睬她的存在,可是她表现得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彷佛已经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他要套套她的话,该从哪里下手才能事半功倍?决兰朔想了想,岳萝最在乎的也只有孤岛上的人。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好吗?” “好。”岳萝评估他问这话的意思,他真的是良心发现,真心想关心养大他的人吗?嗯,她没办法完全信任他,要是不想再受伤,她还是小心为上,不然又要吃亏了。 “师父他老人家还为我的事内疚吗?”决兰朔一直挂心师父对他的担忧,只是师父的想法与他不同,他无法与师父沟通。 “怎么可能不内疚?他—个可能成圣成仙的徒弟因他的无能,可以说是人格严重扭曲、心性丧失,不再是他引以为傲的好弟子,他怎能不痛心疾首?”岳萝哼了两声。 “岳萝,不要惹我生气。”决兰朔冷声斥道,他不会因为她的挑衅而改变作法,她胆子最好小—点,免得惹祸上身。 “反正你就是嫌我的话难听,你大可以不要问我。”岳萝不满,她只是想要他多想想他们的感受罢了,不要—意孤行。 想到过去对照如今,她的失落深得抚平不了。 决兰朔不理她继续问:“你呢?过得好吗?” 岳萝瞬间睁大眼,她没想到他会出这招。卑鄙小人,明知道她在意他对她的关心,他竟利用这点来软化她的心防。 地咬着唇,既心酸又愤怒,“我不要跟你讲话。” 决兰朔心思兜转一圈,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想让他不再继续问话,她是白费力气。他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我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已经懂得打扮自己,在比武场上见到你时,还以为你依旧不爱干净,喜欢在老鼠洞里钻来钻去。”她每天送他的生日礼物,都是她在各地寻宝找来的,所以她身上干净的时间是数得出来的。 岳萝红了眼,“大师兄,你这个无耻小人!”他专挑她的弱点进攻,还不留点余地给她。 决兰朔笑开了,“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红豆糕,明天我请厨子为你做一盘解你的馋,好不好?” “决兰朔,住嘴!”岳萝低吼。 决兰朔笑得更开心,“不喜欢厨子做的口味,我再亲自下厨,我的厨艺可是你磨出来的。” 岳萝伸手捂住他的嘴。“够了。”她受不了他这样对她,明知她的心意,明知她的弱点,却还是毫不在乎的利用,以达到他的目的;她也是有自尊的,不能三番两次被他无情的戏弄。 她爱他,并不表示他能随意的伤害她。 决兰朔轻咬她的手。 岳萝缩回手,瞪他。 决兰朔切入正题,“孤岛发生了什么事?” 岳萝恨恨的说道:“孤岛要选岛主了。”她不得不说实话,再让他搞下去,她又会像五年前那样再当一次傻子! “人选是谁?” “我。” 决兰朔顿时沉默,怎么可能是地?是谁提议的?岛上多得是比她更适合的人才,应该轮不到她才对。 岳萝觑他,“你在乎我当上岛主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我该说恭喜你吗?” “是啊,你为什么要在乎?”她也想不出理由让他在乎。忍住难堪的泪,她淡然的说:“夜深了,我要去睡觉了,你自己慢慢看月亮吧!”她待不下去了,他的心里没有她啊,她还要体认几次才会放弃? 决兰朔看着她的背影,为刚得到的消息不知该做何反应? 只要她当上岛主,这辈子她就不可能再出岛了,而他是不可能再回孤岛去的,他太爱中原的生活了。 jj      jj      jj 日子看似平静,其实暗潮汹涌,尤其王琴瑜与铁樱瑟一找到机会就黏在决兰朔的身边,而岳萝只是在旁静观其变,没有再恶作剧,但酸涩的心情累积到想发泄时,她们两个就成了岳萝出气的对象。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决大哥。”王琴瑜娇滴滴的喊住他,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炫耀她精心打扮的面容。 “王姑娘,你在这里住得还愉快吗?” 决兰朔风度翩翩,王琴瑜含羞带怯,心不停的狂跳。这人是一代英才,那傲人的气度、俊尔的风范,不晓得勾动多少女人的芳心,但他只对她和铁樱瑟和颜悦色,只允许她们来他家暂住,大大满足她女性的虚荣。 她爱慕他,想成为他心中的唯一,可是他除了对她们态度亲和外,从未对她多说什么,甚至私底下也非常严谨,她的心十分不安,怕他更喜欢铁樱瑟,对她只是兄妹之情。 前天的出糗,她羞得无地自容,更使她下定决心,怕是再不做,就要将他拱手让人了。 她不要,今天她一定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再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失去告白的先机? “很好,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决大哥,我……”她红了脸,虽自己下定了决心,但还是挡不了事到临头的羞意。 “王姑娘,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他问,看得出来上琴瑜很紧张,稍微替她解了困窘。 她终于鼓起勇气,定定的看着决兰朔,却撑不了半晌又挪开了头,“决大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是个好姑娘啊!” “决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少女的娇羞涨满胸怀,她开始结巴。 “你想回家?” “不……是,不是!”她着急的否认,想到她娘,她满肚子委屈,“我娘才不会关心我回不回去,她总是忙着庄里的事,连我跑出来这么多天,没有报平安,她都不在乎。”她总是不知她娘在想什么。 决兰朔微笑以对,不加以评论。 “决大哥,你师妹是不是喜欢你?” “你怎么会这样想?”是什么给了她这种错觉?岳萝在他家并没有与他特别接近,相反的还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因为……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啊!”她间接宣告自己的心意。 “那是大家的厚爱,我受之有愧。” 王琴瑜暗暗呻吟,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发现好难开口,不行,她一定要努力。王琴瑜再试着表白,这一次就顺利多了,“决大哥……决大哥,我喜欢你。” 决兰朔回应她,“我也喜欢你。” “真的吗?”王琴瑜欣喜若狂,她好高兴听到这些话,但来得太容易,她有点不安,如她所想,决兰朔又加了一句话—— “当然,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的确是他的妹妹。 “妹妹?” “我一直很想有妹妹,而你在身边,那种感觉总是特别温馨。”她是他妹妹没错。 “那铁姑娘呢?” “她也一样。”她们两个他都一视同仁。 “那我还有机会吗?”王琴瑜低语。 决兰朔不答腔,当作没听到。她们是很好用的人质,他不会让她们轻易离开,在她们之间制造暧昧情愫,她们的父母会有一段时间心惊胆战,所以他舍不得放弃。 王琴瑜一想到还有机会,更不打算就此缩手,她撒娇的赖在他身边,期盼他对她有不—样的感觉。 对于王琴瑜亲热的态度,决兰朔外表显得很快乐、很享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无动于衷。 他很乐于得到她崇拜的目光,保持她对他的兴趣,这也是报复中的另一项乐趣。 过了一会儿,王琴瑜的表情突然变了,她低下头去。 “怎么了?” 奇怪,她的脸怎么突然不停的冒汗? 今天天气不熟,早上她特地化了浓妆,让自己更漂亮,如今汗水会毁了她精心彩绘的妆,她会见不得人的。 “没。”她白了脸,眼神不停乱转,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竟然已经有开始脱落的迹象。 她不能这样面对她的心上人。 决兰朔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一直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什么事。 “决大哥,我……我……”在她想办法退场前,她脸上的妆已受不了汗水的冲刷,“啪”一声掉了下来。 决兰朔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地上那白白的一坨不知名的东西,根本无法及时做出替王琴瑜解窘的反应。 王琴瑜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竟然在心上人面前再一次出糗,她根本不敢看向他,脸色青白交错,她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她不要活了,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自取其辱。 “决大哥,我……我要回家了。”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发生这种事,决大哥一定不可能喜欢上她了。 “王姑娘,这根本没有什么……”决兰朔唤不回她,低头再看向地上物,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岳萝那死脑筋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鬼主意?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想到可能设计这一切的人,他不禁沉下脸。岳萝安静了几天,他还以为她已经懂得适可而止,看样子,她是打算妨碍他了? 不行,再这样放任她下去,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她还会毁了他多年布下的计画。 他必须找她谈谈! 第五章 决兰朔找到她了。岳萝刚从外面回来,她去探望她要送给决兰朔的“礼物”,要是礼物出了一点差错,她可是会心疼死。 她看见他的脸色,急忙问:“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呢?” 岳萝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你在气我甩掉你派来跟踪我的人?” “你甩掉了?”他眯眼,她的轻功进步到能用掉他的人?这下子,他要小心她有可能用武力胁迫铁樱瑟。 “当然。”她可是师父门中的练武奇才。 决兰朔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又没看到那两个女人来缠着她,岳萝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是她的恶作剧发生效果了。 要是弄走了王琴瑜或铁樱瑟,他就少了一个威胁他父母的筹码,他绝对会来兴师问罪。 “岳萝,王琴瑜的事你是故意的吗?”决兰朔冷声质问,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让他不得不重新思量她的能力。 岳萝不以为然的瞥他,“请问你又编派了什么罪名给我?”她才不要傻傻的承认事情是她做的,沦落到露宿街头的窘境。 “王琴瑜走了,你高兴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想不出来她的花样怎么会这么多? “你没凭没据,为什么认定是我做的?”岳萝硬声抗议,为什么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她要是没做,那不是非常无辜,还被他责备,就更委屈了;要是她一气起来,狠心离开他,他的生日礼物就飞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大胆,当我这个主人不存在,明日张胆的欺负我的客人?” “视王姑娘为情敌的铁姑娘啊,她很有理由啊!”情敌又不只她一个,他也该去向其他人兴师问罪,这样才公平。 “她没你这么会动歪脑筋。”铁樱瑟会顾虑到他,多少收敛。 岳萝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指我一定是罪魁祸首吗?”她只是看不过去他这样欺骗世人,看不过去她们死贴着他,她心情不好,又没有人怜惜,当然得找罪魁祸首算帐,才没有为他惹麻烦哩! “你本来就是。” 听他这么说,岳萝出乎意料的微微—笑,眼中闪着的晶亮洗掉她的淡愁,“我第一次听到你用这么无奈的口气对我讲话。” “岳萝,小心祸从口出。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他不喜欢她这种评定的口气,好似他对她而言是透明的,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岳萝一惊,白了脸,“大师兄,这次算我说错话,我们不要在重蹈以前的错误。”她受不了去承认地根本没了解过他。 决兰朔垂下脸,看见她受伤的表情,他竟感到窒息。 没错,他是故意想要伤害她、有意撕裂她,因为她总是一副了解他的模样,而实际上她根本是胡乱瞎猜。 她怎么能在痛苦的他面前要求他原谅那些伤害他的人?他做不到,她的要求更显得是在对他示威。 决兰朔一步步设下圈套,实现他当年的话,要是她又跑进来搅局,他还是会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她最好别忘了这一点。 “大师兄,为什么你对每个人都斯文有礼,对我老是那么坏?”她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对她就是没好脸色。 “你总是在不对的时候做不对的事。” “你把我说得好迟钝。” 决兰朔低语:“你不迟钝,只是老做不识相的事。”她根本不懂他要什么,只是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爱他,逼得他还未知道自己的感觉,便已经排斥她这个人。 他无法接受她爱他的方式,却慢慢心动她爱他的真诚。 “喔。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怎么做都不对。”岳萝感觉失落,她做得再多,他一样不要。那么她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期待他的改变,再也不让他爱上她,也许那样子才是对的事。 “我去把王姑娘或铁姑娘再请回来。”她说着,就要出门去。 “站住。”决兰朔唤住她。 “你不要我去当说客?这倒奇了。你不是怪我逼走她,这下子我愿意将功赎罪,你还有问题?” “我不信任你。”他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她还是看不惯他对待王琴瑜她们的方式,要是让她去,她一定又会乱来。 岳萝不高兴,“我做这也不对,做那也不对,那你到底想怎样嘛?!”她已经尽量想改正她以前的行为,而他一点都不赏脸,要是这样,他可别怪她依自己的想法做事。 “把你脑子里的鬼主意给我收起来,敢再去恐吓她们两个,你就别想活过明天。” 岳萝粉唇一噘,低声嘀咕:“我又不是应声虫,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子不是又重蹈过去的错误,一点进步都没有?” 听见她的抱怨,决兰朔反应颇大,“岳萝,你总是猜不到我在想什么!”他怪异的声调有着强烈的不满。 “大师兄,你刚才说什么?”岳萝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她的错觉,才会以为他对她有不同的期望? 决兰朔不答腔,态度一如往常,但敏锐的人可以发现他冷如寒星的双眸放射出来的光耀。 他惊讶自己的话,但没有让她发现不对劲。他对她的感觉非常复杂,难以厘清,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妹,而是这几年她对他的在乎影响了他。 这世上除了父母,只有她能逼他失控,从第一次在船上见到她被人欺负开始就是了,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他对她的在乎,在一瞬间让他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但她爱他的方式总让他生厌,两相冲突的感受混乱了他真实的感情。 对她,他无法真实的知道自己的心情。 “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决兰朔一改先前的话题,没再暴露自己的心情。他不想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岳萝瞪他,防备起他的冷酷,他还准备对她不利吗?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不懂反击的少女,她绝对不要再经历那种绝望的心碎,他既然可以任性,她当然也可以妄为。 是为了讨回公道也好,或是为了他也罢,她都不会再傻傻的只想待在他身边爱他,她不要心痛得无药可医。 岳萝假意的反讽,“我怎么敢?人家是那么的爱你,你的话我总是牢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每日三餐还拿出来复习一番,以表达我对你的景仰。” “别说这种肉麻的话。” “肉麻?我记得还有人说的、做的都比我更肉麻呢!” 决兰朔变了脸,“你是什么意思?!” 岳萝耸肩,“也不知道是谁,在自己十二岁生日宴会上,许下要跟父母一起过的愿望。” 决兰朔杀气更盛,“萝萝,你想死在我手上吗?” 岳萝对他的转变视而不见,继续刺激他的伤口,“我还记得更夸张的是有一次有人把许愿的瓶子放人海中,祈求老人爷完成他的愿望,让他的父母能够早一点——” 决兰朔理智断裂,风度尽失,他再也不能维持自己温和的表情,一张幽冥阎罗的索命睑,恐怖又邪恶。 “啊!” 一声轻微的惊呼僵了决兰朔的身子,他实在是被岳萝气得怒火翻腾,全然忘了要注意附近有没有人靠近。 决兰朔回望,就见铁樱瑟苍白着脸,瞪大双眼的看着他,活像见鬼了一样。 “铁姑娘。” 他想挽回颓势,但眼见为实,铁樱瑟抖着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决大哥,我……我要回家了。” 她转身就逃。她从来不知道决大哥有这么恐怖的脾气,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原本斯文有礼的人变成鬼般的狰狞,全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内心不断涌出的惊惧和害怕使她只能落荒而逃。 “该死!”决兰朔低咒。 岳萝嗤笑,语带调侃,“大师兄,这一次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别再随便冤枉我。”这一次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个情敌都走光了。 决兰朔愤然的回瞪她,他这五年苦心经营的关系全付之一炬,而这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真的不再是当年的傻女孩,懂得设下陷阱分散他的注意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刚才的情况,岳萝有感而发的评论道:“师兄,你的朋友一定不多吧?”他的心机太深,不可能与人交心。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不能原谅自己竟气得忘了注意周遭,让她的鬼计得逞。 见决兰朔已经气上心头,岳萝悄悄的退了一步,她会怕啊!“当我没说吧。”她不想火上加油。 决兰朔内心波涛汹涌,他曾想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那她一定会为他卖命、会成为他最忠诚的好帮手,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这样做,他似乎就是不想要她待在身边。 为了什么?他从来不曾去深思。 难道他真的为她心动? 可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仟何的悸动与甜蜜? 如果他爱上地,那么他不该只有厌恶烦躁的情绪,那不是爱,爱应该甜美幸福,而他只想掐死地。 —定是他想太多了。 现在他要做的是解决地这个麻烦,他对她的感觉—点那不重要,不用花心思在这上面! “大师兄,我决定了,我帮你吧。我要帮你报仇,一定替你讨问公道。” 岳萝突如其来的话令决兰朔想翻白眼,她还是那种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 岳萝直直看着他,当他得知他的父母背叛他时,他有多伤心、多愤恨,她都知道。 她从头到尾都错看了他,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她爱上的人只是她想像出来的幻影,因为她还是想爱他,报完了仇,卸下多年的重担,他会不会变回原来的他? 决兰朔摇头,“你动都不准给我动!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他好想仰大长啸,她都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岳萝不以为然,“大师兄,师妹虽不才,但帮这点忙还有用的。”比方说暗杀、刺杀,她都不会失手。 决兰朔咬紧牙关,克制自己不动手甩她两巴掌,看可不可以把她打醒?她想的跟他想的根本没有交集。 她真是天生的捣蛋精,她一来,他所有的计画为之错乱,他又不能对她怎样,害他一股气没地方发,全身的血液为之沸腾。 他怕他的复仇之计在她的胡闹下变成笑话一桩,变成不得不放弃的垃圾,那样子他情何以堪? “师兄,你的脸色好糟糕,你怎么了吗?”她说错什么话了吗?她只不过改变了心意,决定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完成复仇大业,脱离苦海。 之前,她真的错了,她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以为他对自己的父母只不过是一时的气愤,心中其实还有挂念,可是她发现他是真心想报复,所以才会利用他的妹妹来压逼他的父母。一个人会那样做,表示他内心根本不可能有想与父母团圆的念头,所以她枉顾自己的道德观,想助他早日了结心头之恨。 “岳萝,我最后告诉你,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不准任何人半路闯进来,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作法。 听他再三阻止,岳萝讥笑道:“大师兄,你根本没打算报仇嘛!”她要他对地说实话,那样子她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报不报复那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多。” “五年了,如果你真想让他们走投无路,多得是机会,可是你的行为像是一直在观望,甚至是在试探他们。我看不出来你到底要不要报仇?” 他想报复的真心有多少?确定后,她才能决定该怎么行动,才不会又让大师兄不高兴。 决兰朔嘴一撇,这些口子她倒是观察到满多事,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急着要他们的命,我要他们先身败名裂,无颜在江湖上立足。”耍弄他们是他在中原生活的一大乐趣。 “戏弄他们关王琴瑜和铁樱瑟什么事?”岳萝假装怀疑他的目的,继续刺激他,她不要事后再面对他的指责。 “她们会让她们的父母坐立难安。” “不是你想认识她们?” 决兰朔幽暗的眼充满狂风暴雨,“岳萝,不要质疑我的话。” 岳萝扫了他一眼,“大师兄,我只是看不出来你到底在演哪出戏,说要报仇的是你;不惜伤了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的也是你。但是我来你这里好几天了,就是看不到一点成效,你教我情何以堪?我只是你当时的出气筒?出了气换得他们一世的安稳?” “岳萝,你在胡扯什么啊?!” 岳萝含怒带怨,她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悲惨的人,她的世界因师父的一句话而改变,她的一生因大师兄一时的同情而不同,她难道一辈子都要随命运浮沉? 她的心痛没有人疼惜,多少日子她独自饮泣,而他却大玩慢吞吞的游戏! 她不要再在乎他会不会生气,不要去关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受不了只有她伤心、而他到最后还原谅他父母的结局,她要亲手改写这一切。 “本来就是,你有人手、有能力,他们算什么?只不过是你手中的小蚂蚁,一捏即死,但你这五年来没有伤害他们一分一毫,彷佛要证明他们在你心里还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就活该让你糟蹋吗?”她愈想愈生气,这几年的委屈全往决兰朔父母身上去。 “我在玩弄他们的时候,你又看见了!”决兰朔怒瞪她,他想对她吼,但他只是寒着脸,咬牙吐出话,他不想因为她失去控制,再让她称心如意。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岳萝跟着他咆哮,“你这算什么报仇?!” “你说完了没有?没有其他话就闭嘴!”他不需要向她解释。 岳萝气愤的仰头,她没说完,但是她再也说不下去。 决兰朔掉头走人。 岳萝挡住他的路,悲愤的看着他,“我永远只是你的小师妹吗?”她的情得不到回应,她心头好苦、好涩、好痛。 决兰朔勾起放肆的笑,嘲弄的瞥她,“那你想是什么?”她要自取其辱,他也不会好心的放过她。 岳萝噤声,他的残忍割碎她的心,她不想到最后他对她连亲情都没有,只是她好不甘心,她爱他太久,要割舍实在太痛,她一直在挣扎浮沉。 她想重生,只要她能熬过这种痛;她想放手,只要她能完成最后的事,她就能头也不回的走。 她必须把她的伤口再一次划开,让里头的血水完全流出,才能不留一点疤痕,所以她一定得勇敢的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再也没有一丝的隐藏,“你毁了我,却一点内疚都没有?” “这不是你的希望?一双眼总是盯着我,心里头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樱红小嘴总是性感的在我面前蠕动,纤细的娇躯不停的想靠近我、不停的想要勾引我,淫荡得令我不屑,还有——” 岳萝举起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她倒吸一口气,整个心都冷了,脸无血色。她好想嚎啕大哭,可是他的神色让她动都不能动。 她低喃,破碎的声音令人不忍听闻,“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她爱他错了吗? 决兰朔阴沉的瞪着她,嘴角冷冷的勾起来,“而你又了解我什么?”她一点都学不乖。 岳萝低低啜泣,“我想要了解,但是你不让我了解,我不得其门而入啊!”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样而伤害她? “那是我不要你。”决兰朔的话又重重伤了她。 岳萝抬起泪颜,看见他满脸的不在乎,她苦笑,“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要我?”她只是不想承认,总以为只要爱得够深够久,他就能为她心动。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你老是在我身边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 再也忍不住伤心,岳萝啜泣的诉说她的心情,“因为……因为……我必须来。”她恍惚失神,这一次她下定决心,真的不会再三心两意。 决兰朔靠近地,“你要什么?” “我要你,一直都是,但你不要我。”她逐渐发现她不是那个可以带给他幸福快乐的人。 那个人永远都不是她。 决兰朔抬起她的下巴,欲坠的娇躯在他手中发抖,他邪佞的笑开,伤害她,他竟感到满足的痛快。 他不是肤浅的男人,更不是变态的想从虐待别人得到快感,而是她的痛苦使他真实的感受到她对他的在乎。 不知是因为她的话使他狂妄,还是她毫不遮掩的爱意令他志得意满,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她的动作、她的表情都在告诉他她的心情,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过。一股不受控制的欲念如火燎原,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印上她的红唇。 岳萝愣住,噩梦又重新再来一次? 但这一次她没感受到他想撕毁她的激昂与狂暴,他收敛了残酷,多了温柔。她闭上眼,承受他的触碰,枯萎的心得到些许的滋润,不管他出自何种原因,她依旧心喜。 他的气味迷眩了她,他的不经意使她天旋地转,天地为之颠倒,她只能随他起舞,任他带领。 他对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她总是不能让他高兴,不管做什么,就是不得君意。那么接下来她要依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得面对他的怒火肆虐,她还是不回头。 以为即使前面是悬崖,只要能让他开心,她也会溢满幸福的往下跳;然而自我欺骗的日子早已过去,她睁开了眼,看见她不想看见的事实,再也无法安慰自己,他的体贴不是因为爱,而是道义上不得不为的责任。 那不是爱,更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他的习惯、他的本性,他只不过是顺便对她好,勉强不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的温存像点点的火苗燃烧成一片火海,烧遍她心中所有枯黄的草,散发出熊熊的火光,逼迫她抛掉过去的恩怨情仇,沉沦在这最后一次的燃烧里。 她将双手揽上他的肩,未来她不会再缠着他。 她将不再驻留、不再回头,生命于她,太多不由自主,即使她努力争取,也只留下满地的难堪。 他不爱地,他不属于她,而她再也无颜坚持,爱他的坚强早巳离她远去,剩下的只有燃烧过后的灰烬,当风—吹,地的爱恋将一滴不存。 一滴滴的泪滑下她的颊,惊醒了沉迷的决兰朔,他抬起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伸手将她的泪轻轻擦掉。“为什么哭?” 张开泪水迷蒙的眼,地勾起嘴角,轻吐出话,“为了以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她的梦醒了,再也不愿沉醉。 “痛苦的眼泪?”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而已? 岳萝退开一步,“不是。”这泪告诉她,她已经不能再爱她想爱的人,她不能再随意暴露自己的心情。 决兰朔奇异地注意着她披散在后的秀发,想起她小时候因为短发常被其他小孩欺负。“你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我从来没有剪过。”自从遇上他之后,她一直非常宝贝自己的三千烦恼丝,那本是她对誓言坚持的证明,但如今已成了沉重的压力,逼得他们都不能呼吸。 决兰朔不想停止与她谈话的街动,这一刻是如此的平和,温暖得令人舍不得离开。“你的武功进步很多。” 她的改变在不知不觉中,却在五年后朝他汹涌而来,让他措手不及。 岳萝苦笑,“在孤岛,什么事都不用做,只有练武来打发时间。”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 决兰朔提起她的小手,厚实的茧布满她的掌心,岳萝想收回,但他不肯放。 “小心走火入魔。” “这样你就不会有威胁感。” 决兰朔看她,“你就是再练一百年也赢不了我。”之前的不安在细想之后才发现是不必要的,她不是争权夺利之徒,没有野心就不会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百分之百。 “这么有自信?” “因为女人的资质受限于天生的气力,永远都比不过男人的。” 决兰朔拉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嘴上,将他的唇印在她的手心。 他身上透出一股异邪之气,试图看穿她、试图捕捉她、试图再度燃起她已经心死的爱恋,想要再度掌控她。 第六章 “大师兄!”岳萝抽气,他这是在做什么? 当他如此亲昵,她浑身鸡皮疙瘩便会一颗颗冒出来,因为他不是真心对她动情。 “你喜欢我这样做?” “不要这样,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别这样对我。”他对她一向是礼貌多于瑜矩,而现在却当她是唾手可得的女子,轻薄挑逗无所顾忌,只因为她当年的愚蠢吗?她难堪的低下头。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样对你?”他的唇往她的手腕上去,嗫咬她滑嫩的肌肤,感受地狂跳的血脉。 岳萝浑身不自在,“这是不对的。”她不是他爱的人。 “不对?现在你跟我说这个会不会太晚?”要说不对,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经不对了。 “你跟我再也不会有交集。我们只是一般的师兄妹,而且你不爱我。” “你放弃了?”决兰朔没想到她可以不再爱他。 岳萝吸气,试着平息痛苦,“我有放弃的资格吗?你根本从不将我放在心上。”她一直是他面前可以轻弹而走的柳絮,她的情更是不值一提的尘土,她已经清楚他的想法,心碎得拾不回半分。 “因为碍眼。你不会不甘心想报复我吗?”他要她对他有反应,动作愈加暧昧挑逗。 岳萝不是没感觉,但她坚决的故作轻松,“我当然想报复,可是师父不让我出岛,而我那时也没有力气。”她那时忙着消化他不爱她的事实。 决兰朔心情浮动,是内疚? 不,不像,反倒像是冒出难言的愤怒及无端的失望。 那是什么?他从来都搞不清楚她对他的意义,说是师妹,但他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救她;说是爱她,他又期望她别来烦他。 也许他只是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盲目去爱一个她根本不了解的人,在他眼中她蠢得很可笑,而痛恨受罪的总是他。 他可以拒绝她的感情,可以无视于她眼中的爱恋,更可以不把她当回事,在她需要他时抛下她,不留一句话;迷恋会随着时间和她自身的成长而幻灭,在孤岛上只有他对她比较好,她会认为自己爱上他,是件很自然的事,他大可以不必认真。但在五年后,她对他的感情依旧不变,那他还可以以为她对他只是短暂的迷恋吗? 她是真的用了心想爱他。 “况且那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话勾起他的注意。 “在孤岛,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做?” “很多。不过,都是你不想做的事。”在孤岛,她像个女佣,不会没事做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懂得照顾自己。” “师兄姊们需要我。” “是啊,需要你做不用钱的杂工。”决兰朔不瞒地,他们互相说开了,也许更能确定自己看待对方的想法是什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还替他们说话?” “我喜欢他们嘛!” “你注定是天生的小可怜,活该被人欺负。”决兰朔甩掉她的手,没再有碰她的心情。 岳萝叹气,“不管我怎么变,你都不会在意。”说出来,要让自己更明白、更绝望,再也不抱奢望。 “因为你根本没有变。” 岳萝拧眉,“大师兄,你故意惹我生气喔!” 决兰朔嗤笑,“你根本看不清我的脸色代表什么意思。” “我要是看得清楚,也许就不会爱你这么久。” “那是我不要。” 岳萝脸色一白,“你是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他一脚踩熄她的希望,残忍的撕裂她的心。 她到底在执着什么?不是不懂他的心从未为她开启,不是不明白他的眼光从不在自己身上,是什么让她痴狂?像飞蛾扑火? 他伤害她时,她想停住呼吸;他用睥睨的眼光盯她,她就会像死了一回,全身虚脱,而她为什么还不死心? 用一辈子搏一份感情是她太蠢,还是老天爷太残忍,让她遇上了他? 她是该做下决定,决定此生该怎么走;再这样痴缠下去,她将会停顿在这里,所有的感情与梦想随他埋葬,他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 纵然她想痴心专情,但事已至此,只是成为所有人的负担,她就必须割舍掉想追随他的念头。 岳萝苦笑,不是已经想清楚,何必再三心两意? 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曾经留住的也得双手奉上。 “你到现在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他的语气带着一股隐忍不发的怒火,她对他永远都那么盲目! “我情愿不要知道。”她的梦碎得连拾回都伤人。 但她不知道其实她的话也重重伤了决兰朔,他觉得刺耳,心房狠揪了一下,脸色逐渐变黑,双眼更爆出强烈的怒火。 她可知道她的话是在否定他这个人?她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不去想到那对他所代表的意义?她用那双不杂恶意的眼和直率的话,摧毁了他三十年的坚持和信念! 真是人可恶了! 五年前到现在,她还是一点都不无辜。 jj    jj     jj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你听见没有?!”杀气腾腾的男子克制不了的吼叫。 “没有机会。”另一个声音显得克制许多,脸上维持面无表情,一点感受都不露。 “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整个江湖都要为他所把持,再也没有我出头的机会。”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再不解决决兰朔,他的颜面尽失,在江湖的名望一落千丈,这对往后的发展实在是太大的打击。 “我说过,要杀他,要有机会。” 铁佛山怀疑汪休介的意图,“不是你不想做?”汪休介不是在藉机拖延时间,好改变他的心意? “我欠你的恩情一定会还。” 铁佛山满意的笑了,“那就好,你最好不要给我搞其他的把戏,不然我饶不了你。你现在在他身边,难道一直没有机会?” “没有。” “机会是人造的。” “那你慢慢等吧,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制造出机会来。” “你——” 汪休介面无表情的与铁佛山对峙。 铁佛山冷静下来,“我不管,你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他。” “以决兰朔的身手,我难以近身。” “用药。” “我不屑。” “你……你不屑也得做,不然我就闹得他们不得安宁。”铁佛山气唬唬的喘着气,他再次冷静尽失。 “你敢?!”汪休介不想跟铁佛山打交道,但是他握有他寨子里大部分人的土地权状,如果铁佛山想收回土地,寨子里的人会流离失所。 “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你看我敢不敢!” 汪休介气怒,但还是屈服在现实之下,“你打算怎么做?” “机会是人造的,我要你把他诱出来,我会准备杀手和炸药,一次消灭决兰朔。”他要速战速决。 “我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他不能再不行动,铁佛山已经等不下去了。 铁佛山浮上残忍的笑意,“我等你的好消息。”他要把决兰朔在擂台上让他颜面无存的公道讨回来,他要决兰朔知道他铁佛山不是软脚虾,任他耍弄。 他绝对要名扬五湖四海,而最先要对付的敌人就是决兰朔,他绝不会让决兰朔永远踩在他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jj     jj    jj “好无聊喔,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岳萝杵着下巴,神情颓靡,她一身筋骨好久没动,都僵化了。 早知道王琴瑜和铁樱瑟不在会这般无趣,她便不会这么早设计她们,害得她找不到事情做,还让大师兄讨厌她。 他气得都不理她呢,想不到面对他的怒气,她还能安稳的待在这里,她的心态真的是变了,变得不再患得患失,不再以他的感受为最优先的处理。 也许他带给她的是她永远都会感激的缘分,但只要一想到他毫无感情的利用她,她心中的恨意也没有那么简单放弃,所以她也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给他庆生的礼物就是她的报复,希望她当初的决定真的是无伤大雅,不然这一次他可能不会原谅她。 在无聊乱想之际,她眼角一闪,看见汪休介的身影,他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难道有事发生了? 灵光一闪,她跑到他面前,漾出开心的笑容,“汪大侠,你现在有空吗?”也许她可以在他身上找点乐趣。 汪休介停下脚步,他怀疑岳萝是不是心有所图,不然一直将他视作不存在的人怎么会突然跑来找他?“岳小姐,你有事?” “我想找你聊天。” “很抱歉,我正有事要去找决盟主,没办法跟你聊天。” “你找我师兄?有什么事啊?可以跟我说吗?”岳萝装可爱,看在汪休介眼中只觉得很唐突,想都没想过聪颖过人的决兰朔会有这种没神经的师妹,难怪决兰朔对这女人总没好脸色。 汪休介不答话,岳萝再接再厉,她实在是太闲了,况且他找大师兄想必不会无事,她好想也凑凑热闹。“跟我说啦,说不定我还能帮忙。” “岳姑娘,不用了,谢谢。”他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汪大侠,我了解我大师兄比你深喔。要搞定他,有我在可是帮助颇大。”她意有所指,告诉他想达到目的,得从她身上下手才行。 汪休介觑她,想起铁佛山定下的限期,他终于松了口,“我想邀他一起去拜访武林前辈‘云逍叟’。” “你打算怎么请?” 汪休介愣了愣,“能怎么请?用嘴巴说啊!”之前他并不想帮铁佛山,所以一直没想借口,但铁佛山已经等不下去,他不得不开始行动。 岳萝摇头,“你用嘴巴说是没有用的,因为有我在这里,大师兄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决兰朔怕她乱来,一定要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云逍叟是武林数一数二的前辈,多少人想见他不得其门而入,这次机会难得,他邀请我们,决盟主怎么可能因为你而拒绝?” “大师兄一向自傲,不会随便听从一个人的要求,会顾着我,当然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匪浅,又是他的小师妹,他对我总会留几分薄面。”她说谎,却也藉机抬高自己的身价。 汪休介脸颊抽搐,他被岳萝严重侮辱了,但又不能抗议,因为他也许会需要她的帮助。 岳萝藏住窃笑,她找到可以让大师兄暴跳如雷的事了,呵呵,老天助她,再不找点事做,她一定会提早把她的生日礼物拿出来现,到时候真怕大师兄会一掌劈了她。 最近几天大师兄跟得紧,她已经抽不出空去看看她的小宝贝,不晓得她过得好不好呢? “岳小姐似乎一点都不怕决盟主?” “为什么要怕?我大师兄温文儒雅、仙风鹤骨,人人称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英才,在江湖上不只贩夫走卒想攀关系,连皇家都不想放过他,极欲降旨赐婚。”岳萝说得自己都快要吐出来,可足她从孤岛来中原,听到的都是这种话;想不到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大师兄已经独霸一方,而且伟大的形象深植人心。 “那是外表吧。” “怎么说?”她很有兴趣知道汪休介怎么看待大师兄。 “要是决盟主真是心慈手软之人,盟主之位他是绝对坐不久的。”他不是愚昧不知世事之人,深知一个单纯的人是撑不住整个江湖风云的。 岳萝呵呵笑,这些江湖人物一个比一个难缠又老奸巨猾,她要是不谨慎一点,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 真是可怕,他们之间的钩心斗角比起他们师兄姊间还要厉害,大师兄处在这种环境还真是如鱼得水。 可是一个外人竟能在短时间内如此了解她的大师兄,她这个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却到现在还是搞不清。 她是不是不该来中原见他?待得愈久,她愈发现,决兰朔根本是爱上了中原的生活,所以才借口报仇,光明正大的离开弧岛、离开她? “岳姑娘?” 岳萝一回神,把复杂的心思抛在脑后,不管如何,她已经来了,就不能再走回头路。 “如果我能跟你们一起去见云逍叟,我就帮你说服我大师兄。” “就随岳姑娘高兴。”事已至此,汪休介也不能说不可以了。 他不能再拖下去,铁佛山等不及了。 jj    jj     jj 书房。 决兰朔冷眼看着他们相伴走进来,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又要涌起波涛。 从小,岳萝就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即使他再保持距离,她都有办法视若无睹,就是有本事让他无法不理她。 来到中原,当上武林盟主,他致力于讨回自己的公道,全忘了她的威胁性;直到她的出现,打破他建立起来的努力,他才恍然发现,她绝不可能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但他却又说不出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企图?除了赶走铁樱瑟和王琴瑜,她就再也没有做出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大师兄。”岳萝蹦跳的来到他跟前。 决兰朔的双眼抬都没抬,根本不想理她,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师兄,今天天气好好喔,是出门拜访人的好天气。”岳萝自说自话,面对他,她想她总有一天会完全不在乎吧?见他还是当她不存在,她笑了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去看我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我好担心。大师兄,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我要送给你什么吗?” “你又不是没送过,还不是那些破铜烂铁。”他实在是想不出她是在哪里挖到那些废物。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些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那些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而且——” 决兰朔见她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倾向,终于屈服的问:“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吧!”要是不问,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汪大侠邀你去拜访云逍叟,我们顺便出去玩嘛!” “我不要去。”他干嘛没事跟她一块出去玩,又不是吃饱撑着,准备磨自己的耐性。 汪休介兴味盎然,什么时候处事圆滑、不动火气的盟主大人,也有这般任性使性子的时候? 岳萝没心灰意冷,思索半晌,她笑开来,“大师兄,如果你不要只跟我出去,那么我找一群粉红知己陪你去吧。” “你想都不想要。”他才不上当,她一定会乘机打坏他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制造出来的形象。 “大师兄,想不到你这么胆小。” “岳萝,你说什么?!”他眯眼。 “大师兄,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然为什么你会怕跟我出去?况且还有汪大侠作陪呢!”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那……美人计对你有没有用?” “你?算了吧。”她哪称得上美人? 岳萝捧着胸,藏不住心中的刺痛,她泪眼婆娑,“师兄,你的话伤了我。”她真的入不了他的眼? “你的脸皮厚到不怕人刮。” “这也是你的错。”她必须强装坚强,甚至强颜欢笑,才有办法接近他,不然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决兰朔收敛自己的毒话,“你这是说到哪里上了?你长大了总要学着独立,不可以时时依赖师兄们。”汪休介还在场,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岳萝心知肚明,有外人在,他不会直言戳痛她,但他的话也在撇清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她可以利用这一点逼他答应跟她一起出去。 “可是要不是你不答应陪我们出去玩,我也不用在这里厚着脸皮缠你。”她低头嘀咕,但声音大到决兰朔和汪休介都听得到。 决兰朔头痛,她是故意的。在汪休介的目光下,他根本不可能拒绝她,也不可能对她凶。 除了答应,没有第二条路走。 “走吧。”他站了起来。 “太好了!”岳萝欢呼,拉了他就走。难得有机会跟师兄出去踏青,又可以培养感情,不好好利用是傻瓜。 以后没有这种机会了。 汪休介在原地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跟了上去。这两个人在江湖上一有名、一无名,但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强者的自信,不愧是师出名门。 而且决兰朔对他这个师妹似乎有一定的感情在,不然他的神情不会先是防备后放松,仿佛知道她无害后,他才能放心与她相处。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同以往的决兰朔,在他师妹面前,不再是那个天塌下来都不动如山的武林盟主。 他变得更像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常人。 第七章 一路上,岳萝兴奋的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可是决兰朔从头到尾那是一号表情,变都没变。 “我说大师兄,你别臭着一张脸,很难看。要是坏了你英俊的形象,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哭死。”岳萝在他身旁大发娇嗔。 决兰朔闭眼休憩,他在想怎样可以把这女人变不见,她很烦人,他也非常乐意亲手解决地,但是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意就变了。 他没到讨厌她的地步,只是她刺探评论的话语总是在他最不乐意听见的时候冒出来,教他想不生气都难。 “大师兄,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岳萝不依的抱怨,她已经学会如何去化解他不爱她的感伤。 她正在做好离开他的准备。 “你自己知道就好。”她很有自知之明,可是改不了她的坏习惯,老是喜欢要求他做违背他个性的事。 “师兄啊,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再过不久,我就要回孤岛去了,以后我们要见一面都很难。”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踏进孤岛了吧? “对你好?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做这样的事?”怕她又将他的好意渲染成对她的爱意,到时候他可能会吃不消。 “好啦,反正帮你庆生后,你不回孤岛就见不到我了。”当了岛主,她不能再出孤岛。 “是谁推你当岛主?”决兰朔出乎岳萝意料之外的问。 岳萝小声回答:“是岛主自己向师父要求的。” “你愿意?” 岳萝一怔,“想不到反对的理由。”她爱的人不爱她,在那时让她有点自暴自弃,心想这样的决定对他们都好吧! 决兰朔睁眼看她,“那么这一次你是最后一次来中原?”他老觉得她碍眼,但忽然想到他再也见不到她,竟感到一丝不舍。 “嗯。”岳萝低头,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她一阵难过,但很快的置之不理。“这一次不是兴之所至,是专程来为你庆生。你看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还专程跑这一趟。”她抬头,笑开来,娇媚的嗔他一眼,似在挑逗,但带着更多的回避,仿佛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决兰朔若有所思,发现她不再单纯直接,而是将自己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是谁改变地? 是他吗? 仔细的看她,清朗的眼已朦胧得看不见任何心思在流转,圆润的小脸在岁月的流逝下消瘦,常年的红颊已成白皙,除非心情变化不再出现绯艳,身子梢嫌薄弱,但体态蕴含些许女人味,勾动男人的眼光。 对他来说,她可以是可人的,但是行为言辞却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那时,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身世,除了这个,谁都无法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动摇他。 他可以接受世事不如人意的命运,却不能原谅他二十几年的生命全在欺骗中度过,师父骗他,父母欺他,他所认定的真实已经破碎不堪,所以他必须来讨回公道。可是当上武林盟主后,他发现他爱上中原的这种生活,报复变得可有可无,像是生活上的调剂品,偶尔逗得他的父母跳脚,他便觉得开心,而她甚少出现在他的思绪里,不小心看见她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她还存在的东西。 想到她,他不喜不悲,却有一丝的怅然,他一直无法确定她对他有何意义,但也不想去深思。 “师兄啊,难道我真的那么没有魅力,你就不能开开尊口跟我聊聊天?”她好哀怨喔! “出来到底是谁的主意?”不会是她吧? “汪大侠罗,不然还会有谁准备这么豪华的马车?” “你喜欢他?”她似乎对汪休介有好感,竟然帮起他来。 岳萝耸肩,“还好啦,跟他没冤没仇,要讨厌他也很难。师兄啊,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不要对我的事太好奇,不然你会死得很快。”他与汪休介自有一番巧遇,他更是在明知汪休介背景不单纯下,没有拒绝与他来往,因为如果汪休介是间谍的话,他也可以来个反间计。 “再怎样,目标都不是我。”她冷哼两声。 “汪休介是哪里让你看出破绽?”她的观察力进步多了。 岳萝得意的说:“当然是他的表情。大师兄,汪大侠好逊,对不对?我们两个都知道他心怀不轨,而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 “他只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汪休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也因为这样,他有太多的为难。 岳萝酸酸地说:“师兄,你在为他讲话,我好嫉妒。”她从来没得到他正眼相待过,不论她任性或讨好,他依旧是淡然的表情、不变的冷漠;偶尔他会对她不错,但都是在他心情好时偶一为之的施舍。 决兰朔不是听不出她话中浓重的情意,只是不知是习惯,还是个性使然,他没有一点反应,她的情在他回眸时、在他不经意时都会在,像是永久的恒存。 就是她恨他,她也未曾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她一直是嘻笑嗔娇,在他跟前尽力讨好,但如今她眼中的愁教他心情为之一沉,想伸手掩住她的目光。 他的呼吸为之一窒,他的转变都是为了她啊! 受不了这一刻沉重的心情,他出声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这五年过得怎样?大师妹还有找你麻烦吗?” 岳萝张着小嘴,惊得无以复加,他竟然把对她的关心化为言辞再问一次?! “师兄,你生病了吗?”她的手拂上他的额、他的颊,无法平静接受他表现于外的温柔。 “放手。” “很好啊,没问题,更没发烧,不过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话来?太不可思议了。”他会帮她解围,却从不曾如此赤裸裸的关心过她。 “孤岛的人都好吧?”她对他说过很多话,但在孤岛的事总是三言两语跳过。 虽然不解他怎么会这样关心的问她,但她还是很乐意为他说明,“还是老样子罗,变不了多少。师父老是偷酒喝,没有酒就使性子、闹脾气,像个小孩子需要人家哄。二师兄离开孤岛后,连个平安的消息都没捎回来。大师姊闲着没事做,看我不爽就找我出气。三师兄只要种他的田,他就心满意足了。二师姊嫁给了四师兄,还生了一个小娃娃,好可爱喔!你该回去看看的,包你爱上他。还有三师姊这几年来一样躺在病床上,动也不想动,岛上的大夫对她的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她去,我看她的病除了心药,谁也医不好了。” “他们还是一样指使你做东做西的?”决兰朔明白她将自己的遭遇轻描淡写的带过。 岳萝僵硬的笑笑,“我要当岛主了嘛,能为他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他们叫,我就傻傻的做了啊!” “还是没变啊!”决兰朔心有所感,自从师父带小师妹进了孤岛,她就成了他们这些人专属的女佣,说也奇怪,他这些师弟妹别人不爱理,就爱欺负地,看她哇哇叫,他们一整天的心情就会很好。 他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态? 听见他怀念似的语调,岳萝的眼藏着苦涩,大家都差不多,只有她不一样了,现在所有的苦与喜,她只能藏在心中,再也没有人可以诉。 决兰则眯眼,那一瞬间,她的手僵在他的臂上,哪里不对?她对他瞒了事?他是否得调查一下? 他开始怀疑地的说辞,她的精神恍惚更加深他的疑虑,真想扳回她的脸,要她看着他,说出她的秘密。 以前她的眼中只有他,如今她对他不再一心一意,他全然不知道她何时改变,失落得太快,换他不是滋味。 对于她的转变,决兰朔按捺着愤怒,不让它泄漏一丝一毫。 岳萝放开搁在他身上的手,她不该留恋,对他的感情再重新深陷,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在心中呐喊:给我离开他的勇气!在他身边的日子如逝水流年,又像蜗牛慢步,她水深火热又恋恋不舍。 她真的好痛苦。 苦得她再也笑不出来,做不好该做的事,看见师父眼中的内疚,更是苦得她想以死来逃避,只是她没有死的权利,她还有责任要了。 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这么的爱他? jj      jj     jj 远远坐在一旁的汪休介冷眼看着他们,心中盘算时间的到来。 他不想做出得罪决兰朔的事,可是命运推着他走向与他敌对的方向,欠的恩情必须偿还,他才得以自由,没有人可以挽回已经定下的结局。 “汪大侠,我们要去的地方到了吗?云逍叟住的地方还有多远?”岳萝将注意力转往车外,她不该再沉入爱恨的深渊。 汪休介亲切的笑着,“快了。” 地狱之门将为他们而开。 “可是我们愈走,人烟愈少。”她状若无辜,眼中却闪着可疑的亮光,她可是很期待汪休介会怎么做。 她需要发泄她此刻的心情。 “那里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上的地方。”汪休介意有所指。 “哎呀呀,人少就不好玩了,汪大侠,你再找几个人来陪我们,那样子热闹。” “你想要有人陪你玩?那还不简单,我先奉陪好了!”汪休介话还没说完,一掌出其不意地打向岳萝。 岳萝早有准备,她一个翻转,汪休介一掌落下,他们跃出车外,决兰朔紧跟在后。 一群黑衣人往决兰朔包围而上。 岳萝抽出小刀射向他,汪休介也不是省油的灯,挥开她的暗器,全身充斥真气,蓄势待发。 岳萝瞄了一下决兰朔的情况,她笑了出来,大师兄杀人如切西瓜,顺手得很,不用她费心。 “汪大侠,你以为那些人的身手奈何得了我们?”岳萝嘲弄他的大张旗鼓竟是这般今她失望。 汪休介面无表情,“他们全都是死士,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不能要他们的命,至少也不会让他们完整无缺的走人。 岳萝的嘴咧得更大,“那更好,给我和大师兄练武用。”她也不用手下留情,只怕出气出得不够尽兴。 “哼,别说大话,闪了舌头。” “那就各凭本事,看谁厉害。” 岳萝的手幻化成众多的影像,似真还假的袭上汪休介,她的身子僵了太久,这一次总算可以尽情舒解。 雷鸣交击,银光交错,身影动变不定的一瞬间已相对百余招,他们没有丝毫留情,尽情展现自身武学的极致。 气散四方,火花飞溅,宛若暗夜的星群,目不暇给,但在其中对决的两人已经全身冒汗。 “汪大侠,好俊的功夫!”岳萝赞道。 “岳姑娘,你也不赖!”她的武学造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样子这一次他们谁都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我们两人在伯仲之间,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她不认为他们非得分出胜负不可。 “不得不打。”他没有同头的余地。 岳萝觑他,“你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幸好她一点也不喜欢中原的生活,不想久待,可是她的大师兄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她在心中轻叹,看样子,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他们之间不可能的理由愈来愈多,她离开他的决心也愈来愈坚定。 “对。”汪休介面无表情的同意。 岳萝无奈,她即使要勉强自己喜欢中原的生活也是不可能的了,要是中原的人都像汪休介这样,她倒不如一辈子都留在孤岛,不再踏出一步。 如果她不想再进中原,那么当上岛主也不错,以后也不会嫌日子太无聊,乱想一些不愉快的事。 就这么办吧! 她一整面容,心里有了决定,身手更加俐落。她决定一次只做一件事,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汪休介。 再次正面交峰,他们使尽全力,一旋脚、一转身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次比一次危险,一招比一招狠绝。 决兰朔解决所有黑衣人,他站在旁边观看,不插手他们之间,利用这个机会窥探他们两人招式中的弱点。他惊讶的发现岳萝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白白浪费力气,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她绝对能够超越他。 他皱眉,这五年她把心力全放在武学上,而他则因多变的江湖荒废武学多时。 想到这里,他心情顿时沉闷起来,不知该嫉妒,还是不相信她竟可以进步到这种地步?难怪她在面对他时如此的有自信。 想到她可能赢过他,他矛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另一个五年,她会比他更厉害,但要他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盟主之位,专心练武,他又心有不甘。 那么该怎么做,她才会永远赢不过他? 而他真的介意这种事吗? 决兰朔惊讶于自己不同往常的想法,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比他强,他更在意她留在孤岛,当上岛主,他们就没办法再见面了。 汪休介使出绝命暗器,天女散花般的包围她。 “哇!哇!”岳萝躲得狼狈,他真的要她的命?太狠了吧,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汪休介见暗器奈何不了她,又看见黑衣人在决兰朔手下不堪一击,他更是使出下流手法,点燃事先埋好的火柴加毒药,打算一举歼灭他们。 他一个闪躲,利用窄档点燃引信。 岳萝嘴大张,这一次她的小命休矣! 决兰朔原本不打算救她,但在察觉到自己的行动前,他已经做下来不及挽回的蠢事。 他在惊险的爆炸声中扑向她,想将她带离炸药的威力,闪过那喷出的毒药,动作快如闪电,岳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在他们完全克服震耳欲聋的声响后,汪休介已经不见人影。 决兰朔闷哼一声,暗骂自己,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去保护她?!为什么不让汪休介解决她?那他就不用再麻烦了。 “大师兄?!”岳萝被他舍命的行为吓到,他怎么可能为她不顾自己的安全?她不相信,但他做了,她心中一震,真正感受到他的心到底还是顾念着她的。 他还是她爱上的那个人,只是不爱她而已。 她的心终于获得她想拥有的平静,心中的怨怼如雪般消融,完全接受了她早该知道的事实,不再质疑。 “我没事。”决兰朔大力推开她,他的怒气完全无法遮掩。他莫名其妙,他神经病,不要救她不就好了?这一次她一定又会藉机缠上他。 “你没事那就好。”岳萝苦笑,知道他排斥的心态,她没再多做什么,轻轻的离开他,不想再为他的一举一动着急。 决兰朔吃惊的觑她,她平静的态度出乎他的预料,他还以为她又会对他问东问西,不顾他的厌烦。 岳萝环顾四周,附近已经寸草不在,想见他埋的炸药有多厉害。“好卑鄙。”她低语,汪休介是存心要他们的命。 决兰朔一点都不附和她的话,“是你把人想得太简单。”她这种人性本善的观念不改,迟早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还是没有这些江湖人奸诈阴险。”她真的不适合在这地方过活,她适合单纯一点的生活,平平凡凡的过她的日子。 经历刚才的生死交关,她真的体谅了他,也真的不再介意他对她的残忍;当恨消失,对他的情义义占了上风,她明白她得在回孤岛前完成他的心愿,为她的自以为是做一点弥补。 决兰朔对整个情况若有所思,她的话、她的行为总带着某种意思,而他总是猜不到她的心思转变。 “大师兄,这五年来你过得快乐吗?”岳萝突如其来的冒出这句话,她一直没有认真的问过他,没问的原因,只是怕吧,怕事实不是她要的。 决兰朔等着她继续说下人,他想知道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其实,表面上说是为你庆生,我的内心还是抱着私心,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快乐,这样你就可以跟我回孤岛,可是我好像弄错了。”岳萝轻轻的诉说她的心情。 再来见他之前,她还是希望他回孤岛,回到她身边,希望他不要报仇,不要被恨冲昏了头,可是这几天,她的希望不得不破灭。 决兰朔不惊讶她的想法,她对铁樱瑟和王琴瑜的嫉妒已经告诉他,她对他的心意并没有改变。 “那么你不再恨我了吗?” “在那件事之后,我恨死你了,本来想来报仇,可是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来不了。”岳萝伤感的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他不该问的,可他还是问出口。 岳萝避重就轻,“师父把我关起来,不让我来呢!” “就这样?” “还有我发现我不能来的原因。”岳萝吊他胃口。 “什么原因?” 岳萝理所当然的说:“给你准备礼物啊!”她小小的报复了一下,“你希望我这五年之间能来见你?”岳萝严肃的瞧他。 决兰朔直视她,却不说话。 岳萝叹道:“你把沉默当反应,让我好寂寞啊!” 决兰朔暗忖,他也一样寂寞,不只是因为父母不在的缘故,还有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内心,他不想再背负他们给他的期望。 他无法照她要的方式生活,他不是个英雄。 “岳萝,你忘得了我吗?” 她喉咙一紧,“忘不了也得忘。” “喔。” 决兰朔思量着他要什么,刚才的感觉还印在他的脑中,他真的对她有感觉? “大师兄,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老是不讲,而我老是猜不透,这样的关系很糟糕不是吗?” “是很糟糕。”让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这全是她的错。 岳萝放弃了,“算了,是我不对,不该再犯以前的错。”决兰朔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在乎她。 决兰朔开了口,“萝萝,换个方式爱我,不要要求我我不想做,或是做不到的事,也许你会发现真正的我。” 岳萝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忘了从前那个救你的决兰朔,那不是我原本的个性,不是我想要的样子,不是真正的我。”他只是照着师父的要求去做,以为那样父母就会早点回来。 岳萝苦笑,“我爱从前那个决兰朔,那个在船上救我的小男孩,在我被其他人欺负时会为我擦眼泪的大师兄,我爱那个你。” “那不是我,只是你想要爱的人。”决兰朔的心隐隐作痛。 “不是这样的,那是你,你不承认的你。”岳萝摇头,她注意了他十几年,他虽不是急功好义的人,但绝没有丧失天良。 “我不是你要的英雄,那是你误会我了。”那时候他只是答应师父要做十件善事,而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件。 “就说你不承认。” “是你误会了。” “这是你不爱我的原因?” 决兰朔无语,他不动心吗?不爱她吗?这瞬间他很难给她答案。 “给个理由吧,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岳萝要求道。 “无法相信。” “我当了孤岛的岛主就不能出来了啦,你在烦恼什么?” “你想当岛主是为了逃避我吗?” 岳萝回望他,满脸讶异,“有一点啦,可是当岛主是一种很好的发泄,况且我也没事做。” “你不是个当岛主的料。”当上岛主,她一样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只不过这次是换全岛的人一块来。 “大师兄,你一定得挑我的毛病吗?”她很努力啊,他一定得泄她的气吗? 决兰朔对她招手,“萝萝,过来。” 岳萝警戒,“什么事?”他想做什么? “岳萝,你太小懂得利用机会了。” “不要,我不过去。”岳萝坚定立场,她才不要上他的当,又被他嘲弄,“大师兄,这次暗杀幕后主使人是谁?”她很好奇这件书是谁主谋,照汪休介的个性是不可能的,一定另有他人在背后操控。 “你问这个做什么?” “解决事情。” 决兰朔迟疑了一会儿,出乎岳萝意料的老实告诉她,“是铁佛山。”也许他们之间的新关系可以从诚实开始。 “你是故意把汪休介留在身边?”他真是大胆到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决兰朔抿嘴而笑,“我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她一定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绝不能牺牲得毫无价值。 决兰朔没有阻止她,他想看看她会怎样做,说不定这一次他也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情。 就让他的父母为他做点事吧! 第八章 夜,深沉难测。 黑幕笼罩整个大地,岳萝在屋檐上如履平地,脚步飞跃的赶往她的目的地。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了结过去—切,她的心情、她的恨全都要有个结束,不然她会一直沉沦在爱他的执迷中不肯醒来。 她已经打消原本来找他的想法,她本来以为给了他生日礼物,他就会跟她在一起,跟她回孤岛,但事情却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 难怪他会说她盲目,说她不懂,原来她搞错情况。他除了来报复他父母,更是因为他喜欢中原的生活,他不爱她,也不会为她留在孤岛。 她再也不会一相情愿了,做了这事,确定他真正的心意,她便走人。 她来到郊外一处不起眼的破庙,在暗处静候着。 不久,破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那是岳萝在等的人,也是她使计邀来的人。 卜心桐来到山神庙,她四处张望,心怀疑虑,不解是谁用过去的秘密约她来这,却又不露面? 铁问豪的来到解答了她的疑问。 “是你。”她沉下脸,对这个冤家,她能避则避。他们的身分、地位不容他们有太多的牵扯。 铁问豪一见到卜心桐马上变脸,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面对她,“你有事找我?不要是谈过去。”她邀他做什么?过去早已经过去,不用再多说。 他们一见面便陷入过往的恩怨中,没有发现邀他们来这儿的人不是彼此。 卜心桐被他毫不在乎的态度气到,对他的问题不疑有他的驳道:“当然有事,你欠我的,我还没有要回来呢!”他的无动于衷令她心酸难当,毕竟她还替他生下一个儿子,他却狠心弃之不顾,如今还有脸问她有没有事。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你不配我原谅你。”卜心桐激动难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她的痴、她的傻只换来情郎他娶的难堪。 “那么久了,我们都各自嫁娶,以后更要在各种场合见面,再这样怨恨下去,也只是徒增尴尬。”他语重心长的劝道。以为卜心桐约他来此,只是为了谈过去的事,存心要他不好过。 卜心桐撇嘴,“你要我把过去恩怨一笔勾销?那么我们那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们全没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落得孩子来讨债的下场。 “他……”铁问豪为难,想到他对决兰朔的亏欠,又想到决兰朔在擂台上对他另一个儿子的奚落,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卜心桐叹气,“那孩子不可能原谅我们的。” 铁问豪终于下定决心,声音转为低沉,“我们现在的名声、地位容不得他来破坏。”他没办法失去好个容易得到的一切。 “决兰朔要破坏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的存在就是不容我们辩驳的证据。”他们谁都逃不开血脉的束缚。 “那么就让他不存在。” 卜心桐一惊,“你想做什么?” “我儿子已经派了杀手去杀他。” 卜心桐抽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她脱口责备铁问豪的狠心无情。 但之后,她镇定下来,如果杀手真的成功,那是多大的消息,她不可能没听说。“你儿子的行动失败了,对吧?”决兰朔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让那些不入流的杀手得逞? 铁问豪不语,但已经默认。 “他要是知道是谁做的,那人得小心自己的命了。”她轻笑出声,乐见铁问豪不得好过。 “那么你呢?你不也一样恨不得他不存在。” 卜心桐不停咬唇,脸色变化异常,她没这样想过,但她不能承认他,的确有她的顾虑,一个女人要承受比男人更多的道德批判,所以她无法认他。 “你唯一的女儿可与他走得非常近,难道你不怕他会转而伤害她,将气出在她身上吗?” “你不也一样?”他跟她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联手铲除他。” “不。”她毕竟是决兰朔的生母,虽没养过他,但还有一份情在,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她做不到。 “心桐,他不再是我们的孩子,早在我们遗弃他,他就恨我们了,现在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看他打压我们的手法,就可窥知一二。他逼得我们四处借贷,在江湖失了面子,又空了底子,接下来又刻意接近我们的女儿,教我们心惊胆战,让我们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你还对他抱着感情的话就太愚蠢了。” “但是——” “而且他近期内还打算举行武林排名,一举压下我们在江湖上苦心经营的名望。”一旦让决兰朔举办成功,那“战兵山庄”和她“巧剑女”的名号都会一落千丈,他们前半辈子汲汲营营的辛劳都会成为泡沫。 “真的吗?他真的不顾我们是他的父母,真要赶尽杀绝?”他们的年纪已大,小辈又不堪委以重任,如果真举行这种比武,那么他们将失去现在拥有的优势。 “心桐,如果真让他得逞,我们不用在武林上混下去了。” “他真的不再顾忌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 “看他的作法就知道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他真的会使尽手段,一步步逼我们走上绝路;我们费了好大的心血才走到今天的地位,都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落得被人耻笑的地步,你甘愿吗?” 卜心桐无法马上下定决心,决兰朔是她怀胎十月生下,也是她丢下的小孩,她已经枉为人母,愧对他一辈子,现在反过来要他的命,她怎么能这样做?她不能,但是想到她多年的努力将因他而烟消云散,她更是不舍。 她脸色苍白,低头不语。 铁问豪见她三心两意,更是猛下重药,“你别傻了,你想他会手下留情吗?他不可能原谅我们,是我们丢下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们身败名裂。” 卜心桐心神恍惚,她能不认同铁问豪的论点吗?这几年她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就怕秘密有一天会摊在阳光下。 “你想怎么做?”她同意了他的决定,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都不存在。 躲在暗处的岳萝以为会听到一对父母对儿子的忏悔;没想到出乎她的意料,竟听到他们达成共识,想要谋杀自己遗弃多年的儿子,她不由得一愣。 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有这种父母,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是罪大恶极,现在不思弥补,竟然还打算想办法除掉他。 她真是开了眼界! 突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她愕然的瞪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决兰朔,更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大师兄。”她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尴尬的场面,里头的父母正在设计谋杀在外面偷听的儿子,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决兰朔似乎不吃惊,他冷眼看着、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也许早在五年前知道事实的真相后,他对他们的感情就已经用光了。 让他真正发现这一点的人是她。 岳萝不解,“大师兄,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平静?”他实在是平静得过了头,让她感到不对劲。 决兰朔瞧她,“你在为我抱不平?” 岳萝握紧拳头,义愤填膺,“不管什么人听到都会很生气的。” 她不敢相信大师兄这个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她这个不相干的人早激动难耐,恨不得能冲出去教训他们一顿。 “不用浪费你的精力,他们不值得。” “大师兄!”她为他心疼,心疼他多年的期望落得如今难堪的情况,心疼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报复他的父母这样亏待他。 决兰朔不以为意的笑笑,“他们要不是这样的人,也生不出我这种会去设计陷害父母的儿子。” 岳萝眼眶泛红,“别这样说。你不是像他们那样的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她转而愤恨的瞪着里头毫不知情的两人,他们可知道自己伤了大师兄多深,深得连最后对人性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这样的他根本不期待爱上任何人,也不期待被人所爱,最后为了填补心中的空虚,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一个仁慈君子变成邪残恶汉,只为了平衡自己的痛苦。 她不能让他真的变成无心无情的人,否则他会永远以为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罪魁祸首是他们,是他们造成师兄的转变,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真的成为奸邪之徒,不留一丝情意。 可是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莽撞造成的后果?她着急,却想不出来两全的办法。 全是他们不好! 她把事全怪到铁问豪和卜心桐他们身上去。 对他们丧失天良的话,她再也听不下去,按捺不住的冲到铁问豪和卜心桐面前,阻止他们冒出更伤人的话。 师兄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们的错! “住口!不准你们再说下去。”大师兄都被他们伤得体无完肤了。 “岳萝!”决兰朔来不及阻止她,他低咒,却没有逃避的跟过去,们他还是不由得嘀咕:“这女人存心来替我找麻烦的。” 铁问豪和卜心桐大吃一惊,齐望向冲进来的岳萝,和随后而至的决兰朔,他们全都愣住了。 “你们……怎么会?” 岳萝激动地叫道:“是我约你们来这里的。想不到你们一开口不是要怎么忏悔补偿,而是想要怎么除掉你们的儿子。” 铁问豪和卜心桐被斥责得颜面无光,涨红着睑不知祈措,但他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一会儿之后便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面对岳萝和决兰朔。 铁问豪首先发难,“既然事情被你们知道,我们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一次说清楚,省得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他也不用再担心卜心桐会三心两意,心软的出卖他。 “亏你们还为人父母,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她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处理他们亲子之间的纠葛,只能将心中的愤怒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她从没想过世间有这般凉薄的父母。 “是他逼得我们不得不这样对他。”明明心有愧疚,铁问豪一样说得正气凛然,事情已到这种地步,他不能再顾着对决兰朔的内疚。 尝过权力的滋味、被人拥戴的快感,他再也禁不起被人看不起的下场。 “是你们先抛弃他,甚至连一点关心都吝于付出,最后还想要他的命,你们到底还配不配为人父母啊?” “如果他有当儿子的自觉,不会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况且他的命是我们给的。” 岳萝愈听愈难以忍受,“你们太可恶了。” “是他逼人太甚。” “那也是你们造成的。你们不能因为看不惯自己种的果,就理直气壮的使出恶毒计策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什么世界?什么亲情?是她太孤陋寡闻,还是他们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能收手不再为难我们的话,我们不会做得这么绝。”铁问豪想试着与决兰朔谈条件。 岳萝回望决兰朔,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和缓的空间。“大师兄,你会退一步吗?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你从小仰望的人。”他真的已经不留一丝悔恨? 决兰朔一笑,摸摸岳萝的头,他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对她狠心无情,为什么对她既在乎又气愤,她是他仅剩的良心。 不管事情怎么变化,或他做了什么事,她总是会第—个跳出来,为他出头;如果他做错了,她也会义正辞严的告诫他做人的大道理。 即使他真的不是她认为的那种光明磊落的好人,他还是为她的行为感到挣扎。他想成为她口中那样的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达到她的期望,所以他才无法接受她的评论。 她维护他的行为迷惑了他,也蛊惑了他的感情,让他无法撇下她不管,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她给他一种不管世界或未来怎样,她都会与他同在的震撼。 “事情说开了,我也不会再感到内疚。”对他们,他只当是遇上两个陌生人。 她约他们相见,让他终于可以放开心中的不甘,不再想要他们承认他的存在,也不再想要他们为不要他付出代价。 他真的完全轻松,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岳萝害怕听见他下一句话,但那却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对他们,我不可能松手的。事情已经进行了一半,哪有撤退的道理?” 他是武林盟主,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比武排名还是会照常举行,但已经不是当初想要为难他们的原因,而是为了使自己的话符合自己的身分,只是这样说他们一定会误会他的意思。 这样也好,总不能让这种想杀自己儿子的父母太好过不是吗? 岳萝瞪他,“你说真的?!”她问出铁问豪和卜心桐一样想问的问题,他真的下得了手? “在我知道事实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父母了。”他释放了自己,再也不执意,他们的不仁不义成了他做自己的最佳理由,他只希望他在乎的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他。 “那么你也不要怪我们做父母的狠心。”铁问豪毫无顾忌,他不用再对这孩子有任何的让步。 “随便你们想怎么做,我会等着接招。”决兰朔根本不当一回事,他们不过是强弩之末,使不上什么力了。 岳萝讷讷地吐着话,“大师兄,你真的不后悔?”虽然他都已经这样说,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不期望再与父母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在她的观念里,父母就是父母,他们的亲子反目令她手足无措,不禁怀疑的想,以后她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对她? 老人,她真的可以把小宝贝送给他吗? 这样子是对的吗? “兰朔……”一直不说话的卜心桐按撩不住内心的激荡,呼唤了一声,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他们母子竟走上决裂之路。 决兰朔直视地,“在你丢下我的那刻起,就不应该后悔;要是会后悔,就不该丢下我,咬着牙也要亲自将我抚养长大,我相信师父会照顾你的,在孤岛你更不会受到唾弃,但是你没有,还动了邪念想毁灭我,那么就不要回头,不要叫我。”他对她已经心灰意冷。 卜心桐倒抽一口气,刚才她是做了什么?她是真的不想认他这个儿子?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老天,她是怎样的丧心病狂?!她是怎样的母亲?! 不自觉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大师兄,你真的想报复他们?”岳萝认真且严肃的再问一遍,她需要确定自己这一次没做错。 她再也禁不起随便去猜测他心意的挫败。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很烦耶! 岳萝双眼大睁,他是认真的,认真想要铁问豪和卜心桐为以前的事付出代价。 那么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她不能让他亲手毁灭自己的父母,成为弑亲的罪人,她改变不了他的决心,那么就帮他完成心愿吧! 岳萝看向铁问豪和卜心桐,如果她不想让师兄成为被人谴责的凶手,就必须由她动手了结这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动作极快的扑向铁问豪,先解决这个男人,卜心桐不会是个大问题。 决兰朔脸色一变,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岳萝的手,解救了铁问豪的小命。他吓出一身汗,冷声斥喝:“岳萝,你做什么?!”她真的吓了他一大跳,心脏都快停了。 岳萝杀气至盛,眼神不移的紧盯铁问豪他们两人,冷声回道:“杀了他们。”这是她唯一能替大师兄做的事了。 决兰朔一愣,“你在想什么啊?!”她误会他的意思了吗? 岳萝缓慢的解释:“不能让他们毁了你,如果你想继续当武林盟主,那么你就不能当弑亲的罪人,这个罪我来担。” 杀了他们,她会回孤岛上,一辈子不踏入中原一步。 决兰朔惊得无以复加,她是真的在为他着想,即使认定他是个连自己父母都不放过的大坏蛋,她还是想要保护他? 她真的爱他爱得太盲目,爱到已经确认他这个人的本性,还是爱他。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决闵朔呆滞之际,铁问豪和卜心桐交换了眼神,他们再待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得先走人,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等一下。”岳萝发现他们的行踪,想追上去,但决兰朔抓住她不肯放人。 “大师兄?!”岳萝震惊,根本无法了解他在想什么,说要报复的人是他,现在阻止的人也是他。 他在搞什么鬼?! “这不是你的愿望,为什么阻止我?” “对他们的事,我白有主张,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无知小童,需要你替我动手。” 他不想让她背负杀他父母的这种罪恶,像她这种人要是做了这事,未来的日子一定每天都作噩梦,以后睡在她旁边,受罪的不也是他? 岳萝怀疑他的动机,“你还爱他们?” 决兰朔一笑,“你太会联想。” “那么这样的举动代表什么?” 决兰朔勾着嘴角,睨着她,“我不需要跟你解释。”她的脑袋跟他完全不一样,再解释下去,她还是只能依自己的想法去行动,而他就得为她收拾烂摊子,太麻烦了,一想到她会闯出来的祸,他更是不想开口。 “那我受的苦对你来说算什么?”她好痛苦,她压抑的疑问和安慰自己的理由全数破灭,她该怎么面对未来的路?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他突如其来的问。 岳萝停了呼吸,他又要伤她吗? 上一次是抛弃,这一次则是语言讽刺,她何苦要承受这样无情的对待?她只是爱他而已啊! 决兰朔不是没有看见她受伤的表情,只是他不能忍受她将自己的意念一再加诸他的身上,忘了他真正的需要,然后要他一次又一次的忍受她荒唐的行为。 她能不能换个方式爱他? 这样子他不知道有多幸福。 岳萝心酸的出声抱怨,“你从来没想过你的话对我的伤害?”她只不过是普通的女子,想要获得她所爱的人的珍爱而已。 “我说过那是你咎由自取。”再来一次,也许他还是会这样对地,以为她不懂他,却让他动了心。 他因她所受的苦,当然也得要她尝。 岳萝哽咽,“我做了什么?你这样对我?” “哼,如果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期望还真是过高了。” 他再也不会对她犯同样的错。 既然明白自己动心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得认命接受她的全部,连她不同于他的观念都要一并接纳。 只有这样她才能是他的。 岳萝不敢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何尝不是用你爱我的方式伤害我?”决兰朔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情,他与她早该讲开,那样他们不会多走五年的冤枉路。 “我不懂,我哪有伤害你?!”岳萝慌乱地为自己辩护,她是那么的爱他啊! 决兰朔冷笑,“你当然不懂,因为你忽略了我的感受,只是一味的对我好,而那些好却不见得是我要的。” “我只是去做我认为你会幸福的事。”岳萝不解的嗫嚅。 决兰朔不客气的嘲笑她的说法,“幸福?那是你以为我想要的东西?”她以为他是安于平稳的男人吗? 那是她要的吧?却也强迫他过那样的生活。 “我想错了吗?” “这么多年,你的眼睛到底在看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决兰朔无力,难怪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是得不到交集。 岳萝抿着嘴,“因为你的愿望不是一家团圆吗?” “为了自己的恨,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妹妹威胁自己的父母,你想我还奢望一家团圆吗?”决兰朔摇头,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好。 岳萝低头,“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想弥补我的错。” 也许她总是不对的时候做不对的事,从小知道该怎么去爱他,她做的一切对他而言那是白费,他永远都不是她的,而他也不可能被她感动。 她想哭,但是她发现自己早已没有泪,那泪水已经在五年前蒸发,她只不过是想试最后—次,最后的结果也让她不得不放弃。她已经累了,再也不要去猜想他的心思,再也不要将自己置于如此悲惨的地步。 现在唯一的牵挂是要送他的礼物。 第九章 “大师兄,我送的生日礼物你要吗?”也许她的感受跟他又是不一样,她还是开口问清楚比较保险。 决兰朔讶异,他们在谈他们的未来,她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我们讲了那么多,你只想到这个?” 他干嘛生气?她是真的担心他不要啊,没确定他的心意,她不放心嘛! “这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之一。” 决茧朔垂下肩,开口敷衍道:“你想给我就收。”她送的礼,他没有不收过,只是要怎么处置就看他高兴了。 “喔。”早知道他会这样说。 岳萝出乎决兰朔意料之外的没有跳脚,更没有坚持要把礼物硬塞给他,这异样的反应反而勾出他的好奇。 她一向是他不收礼物,她可是会千方百计要他收的。 “你准备这份礼物多久了?”他问。 “五年。” “你到底想给我什么?” 岳萝沮丧的垂着头,什么都乱了,她再也无法确定收到礼物后,他会有的反应。 “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一直以为你是需要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我又发现我错了,也许你根本就不在乎。” “什么东西那么贵重,得让你准备个五年?” “贵不贵重,那要看你怎么想。”她以为他会喜欢他三十岁的礼物,但看情形,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那她还要不要把礼物留下呢? “岳萝,不要吊我胃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岳萝抬头看他,“大师兄,你忘了,对吧?” 他猜不到她在五年后会送他什么吗?她早该知道的,而不是又做了蠢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把那一晚放在心上。 “果然是这样。”岳萝叹气,他与她总是在错过。 决兰朔生气了,她从头到尾都自说自话,还说得凄楚哀怨,彷佛是他的错,她未免太专断而行。 “你要是给得不甘不愿,就不用勉强了。” 岳萝风马牛不相干的冒出另一句问话,“大师兄,以后你有了孩子,会很疼他们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嘛!”她要他的保证,她才能舍下。 决兰朔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们他不想再对她说谎,还是开口,“当然。”他绝不做他的父母,他的孩子绝对会在他身边长大成人。 “你会把他们宠上天吗?”岳萝还是不放心的再问。 “没那么夸张。” “会很疼很疼他们?” “你问我这种事很奇怪。你瞒着我做了什么?”决兰朔觑她,她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岳萝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从自己父母带来的创痛中走出来,真的不会殃及无辜的下—代?” “我会是世上最好的父亲。”决兰朔哼道。 “大师兄,你会想要小孩子吗?”她还是不放心啊!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先问的吗?”如果他回答不想要,那她之前问的一堆问题不成了废话? “不会嫌他们烦吗?” “烦的是你。” 岳萝眨眨眼,“是啊,你一直对我很有耐性,对自己的小孩应该会更有耐性吧?我不该怀疑这一点的。”她话锋一转,“大师兄,当年我在船上被人欺负时,你为什么要出面救我呢?”这是一切的开端,她想知道原因。 决兰朔邪气的觑她,语气既调侃又认真,“因为我想要被一个哭得难看至极的小女孩崇拜。” 岳萝红了脸,又羞又恼,被自己的心上人说丑,可是一件伤心的事,但他眼中的促狭更使她不好意思。 一颗小小的芳心早在他的见义勇为下沦陷。 “你会瞧不起我吗?爱你这么久,却做了那么多蠢事。”他会怎么样看她?她一样想问清楚,再也不要有任何遐想的空间,这是她对自己的交代。 决兰朔回忆起过往,“你不是我的父母。” 岳萝对他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我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你的父母?”要真是,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就不要说自己做蠢事,爱就是爱,每个人都有怎么去爱别人的方式。”决兰朔轻声的说。他一直到现在才明白,她用她的方式上证明了她对他的爱,而他终于发现他需要地的爱。 听他这样说,岳萝困难的把他的话按下去,“只是不见得对方会接受而已。”他是在告诉他他对地的感受,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你还是会做吧。”决兰朔微笑。 岳萝眨眨眼,是她的错觉吗?大师兄一点都不讨厌她的行为? “你不介意我这么缠着你?” “我说了上百次介意,你就会不做吗?”决兰朔认为她的话很白痴。 岳萝脸上的红晕—直未退,“那时我只是想表现喜欢你。小时候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点面子问题都没有。”她笑着回忆过往。 “决定什么时候回孤岛?”他也得回去一趟。 岳萝嘟嘴,“我就知道你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了。”他就不能作势挽留她,给她一点面子吗? “是啊!”他是迫不及待了。 决兰朔想着回去孤岛后,如果宣布说要娶她,他那些师弟妹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嘲弄他的。 嗯,这可是个大问题,得想个办法解决这种尴尬的场面。 岳萝娇哼,“不用你赶,我就要走了!” 挣脱他的手,她飞也似的施展轻功,再也不想跟他面对面。 去看看她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吧——他们的亲生女儿。 jj     jj     jj “师兄,我要走了。” 岳萝目光直视着他,她想爱上他,她不会后悔的。 虽然他们不能白头到老,但她有过一段非常精采的爱恋,以后可以大吹特吹的说给自己的徒弟听。 决兰朔蹙眉,她这么早走做什么?才一大早,况且……“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还没收到他的生日礼物。 说到这事,岳萝马上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她显得万般心虚,“礼物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 决兰朔满意的点点头。“你当岛主那天我会回去。”他不会让她当岛主的,这辈子她是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岳萝紧张的挥挥手,“不,不,你不用来。”他们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面,这样他就不会把她五马分尸。 决兰朔挑眉,“你不欢迎我?”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岳萝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的说:“大师兄,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礼物,可不可以送回来给我?” 决兰朔深思,“生日礼物是活的?” “嗯。”她点头。 “用什么养?”该不会是没人见过的宠物,那么食物的来源可是会很麻烦。不过他娶了她,这以后也是她的事,不用他来烦恼。 “我们一般人吃的食物就可以了。” 决兰朔疑惑,“那么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会将它养死的。” 岳萝依依不舍的低喃:“话不是这样说,毕竟我已经养了五年,要送给你,我可是很舍不得。” “舍不得就自己留着。我又不是非得要这个礼物不可。”他赌气的说出令自己羞愧的话,他是想要的。 “可是我认为你比我更需要去了解她,而且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所以不管舍不舍得,还是得留下来。” “我对你送的生日礼物愈来愈好奇了。” “反正你回房间就可以看到了。” “你陪我去吧。”他邀请她,想留下她,以免她不知道又去哪儿抓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给他养。 岳萝退后三大步。“不,不,你还是自己看吧。”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 岳萝不安的瞟他,“我只希望你不要生气。” “萝萝,你到底送了我什么?” 岳萝急急的说:“大师兄,我走了,我不会再来中原了。不过,你要是嫌烦,偶尔送她回来看我吧,我会很感谢你的。”如果他不想要,她也已经教了女儿怎么回孤岛找她的办法,以防万一。 “岳萝?” “不说再见了。”她不再逗留,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忍不住又收回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大师兄比她更需要女儿的。 决兰朔的好奇心被撩拨到最高点,以前她送他生日礼物时也没这样神神秘秘,这一次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难分难舍? 他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他的心因期待而狂跳,他还以为父母让他失望后,他不会再有这种感觉;想不到他错估了自己复元的能力。 他抱着万分兴奋之情去看她送的生日礼物。 打开房门,他闻到一股奶香味,是个小东西吗?他猜测着,往里头走,他听到有人在唱歌的声音。 他的脚步顿住,视线定在床上。 他的生日礼物听见抽气的声响发现了他,她转过头来,两个包包头划出半圆。 她双眼一亮,绽出开心的笑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爹。” 小小一声却震撼了决兰朔的心房。 “爹,我是小丫,你好。以后要请你多多照顾。” 她毫不生涩的向决兰朔自我介绍,想必她的母亲已经重复教过她好几遍,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的说辞。 看见坐在床上的她,决兰朔错愕,他不信岳萝会这样对他,但是眼见为实,他无法否认这个人跟他的血缘关系。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像极了他小时候的模样。 确定她真的存在,不是他太过渴望的想像,一股气冲出了喉咙,“岳萝,我要杀了你!” 她怎么能瞒他这么久,一点口风都不露?! 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jj     jj     jj 船在海上飘行。 岳萝坐在瞭望台上,一个人发呆。 她看着碧蓝的海洋,想着她的小女儿,想着大师兄发现后的反应。 她的心里默默祈求他和小丫的原谅,她不是不要她的女儿,只是缺乏亲情的大师兄更需要小丫陪在身边,而她却不是他需要的人,所以她只好留下小丫,自己一个人回孤岛。 海鸥啼叫,嘎嘎叫声吸引了岳萝的注意力。 强烈的海风吹起她的秀发,打在她的脸上,隐隐生痛,她撩起了它,想起小时候自己与大师兄的誓言。 仔细的回想才发现,大师兄根本没答应,是她自作多情,以为她留长了秀发,他就会娶她。 从短发到长发,每一天她都在盼望自己长大的时候,她细心呵护自己的誓言,不肯遗忘。 如今秀发依旧,人事全非,好讽刺喔! 那么她还留这头秀发做什么? 誓言早已破灭,人早已远离,而她更不该死守着过去不放,那样未免太愚蠢,她再也不需要这头黑黝黝的长发。 海鸥一啼,强风一吹,岳萝手刀一动,一大把的黑发已经从她头上断落下来。 她手中紧紧握着发,似乎还在留恋,但眼神、面容却是柔和得不像是一个绝望的女子,她微微一笑。 手松了,发散了,她的心也不再痛苦。 未来,她还有未来。 jj      jj      jj 在岳萝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个阴影在成形,岛上的居民全都聚在一起“商量”影响孤岛的大事,所有人之中只有拂云子还显得犹疑不决。 “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做好吗?会不会对萝萝不好?”拂云子担心这样做不对,会有后遣症发生。 “师父,你不想想,大师兄要她,不正是岳萝的心愿吗?”拂云子的第一女弟子极力说服师父答应。 “可是——”他还是不安啊! 孤岛岛主深怕拂云子反对,也加入劝说的行列,“拂云子,孤岛真的太穷了,这一次算是孤岛欠岳萝一个人情,你就行行好,答应吧!” 拂云子为难,“可是萝萝一直为孤岛尽心尽力,把她卖给兰朔会伤了她的心的。还是不要吧!” “拂云子,你就当是萝萝最后一次为孤岛尽心尽力,你不想想岛上的房子已经好久没修,薪资好久没发,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跑光了,孤岛会成为无人岛的。” “但是萝萝她——” “师父,没有但是,大师兄出的价码太丰厚了,而孤岛太需要这笔钱,我相信大师兄不会亏待小师妹,就卖了吧!” “用卖的,而不是用嫁的,萝萝没有这样没行情好吗?”拂云子为自己的小徒弟感到委屈。 “师父,你老人家就当她是用嫁的也行,反正这笔钱也能当聘金。而且你的酒也等着用这笔钱买呢!你打算没酒喝吗?” 拂云子对着好几双眼睛,想到没酒喝的痛苦,最终还是屈服的点了头。 四周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拂云子叹口气,只求老天爷保佑他的小弟子,将她卖给他的大徒弟后,再也不要被人欺负了。 唉……当初他是不是不该将岳萝收入门下?今天她也就不会落得整个孤岛的人都在欺负她一个人的局面了。 第十章 回到孤岛已经半个月,岳萝积极的参与孤岛的事务,拚命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好岛主。今天正是她成为岛主接班人,要祭天的口子。 叮是很奇怪,她一大早起来,是睡到自然醒,外面一片安静。她暗忖,怎么会没人来叫她?今天是大日子,不可能没人来叫她起床啊! 等她出去找人时也不见半个人影,连师父都不在。 她抱着疑虑往拂云子的房间走去。 “师父,你还在睡吗?”岳萝大声叫唤,等不到反应,她干脆推开房门,入眼的竟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大师兄?”她惊呼。 决兰朔春风满面,笑着向她打招呼,“萝萝,好久不见。” 对于他的笑容洋溢,岳萝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她不由得后退—步,为自己寻找最佳的逃跑机会,一方面没忘记回答他,“大师兄,我们只不过一个月没见而已,不算久。”他们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见了。 “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况且对我做了那种事,你也该有心理准备了。”决兰朔冷笑。 “你还在生我的气?”岳萝的手紧抓着房门不放。 “瞒了我五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 “你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吗?”岳萝直视他,他真的没想过当他那样对她后,会产生的后果?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 岳萝没否认,“是的。”撇开所有的理由,那是唯一阻止师父告诉他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告诉我这件事,然后打掉小丫,看看我的反应,不是更痛快?”决兰朔提供她更能伤害他的办法。 “我没你那么残忍,那是一条生命,我不想背负那种罪恶。”她也曾想过这样做,但她就是没办法因为这个原因去找他。 “留下小丫,不是因为你爱我?”决兰朔挑眉。 岳萝笑笑,“那时候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哪有那种心思?”她没有那么伟大,为了平衡自己,她早已筋疲力竭。 “为什么将她给我?”她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不能将小丫藏一辈子,而且等我当上岛主,终生将不出孤岛,我不希望小丫因为我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而且大师兄比她更需要亲情的滋润,再加上她要为她女儿寻找最有利的生活方式,把小丫给他是最好的方法。 “就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不然你要什么理由?” 决兰朔略显怪异的觑她,“今天是你成为岛主的日子?” “嗯,你是来祝贺我的?”岳萝防他防得非常明显,她不相信决兰朔来孤岛只是为了帮她庆祝。 “你做了那种残忍的事,让我错过我女儿生长的五年,你想我会有那么大的度量来祝贺你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 “我可以反悔把小丫要回来吗?”他要是伤了小丫的母亲,小丫可是会怪他的喔,她该不该提醒他这一点? 决兰朔忍怒,声音紧绷,“那是我女儿,我不可能放手。” “你不怀疑我作假?”他轻易的相信小丫是他的女儿? “我需要怀疑你吗?” “小丫不是你的女儿。”岳萝说谎,她以为他会心胸宽大的不跟她计较隐瞒女儿的事,看样子,她未免想得太简单! “萝萝!”他不相信她。 岳萝哭丧着脸,“我后悔了嘛,早知道你会气成这样,我就隐瞒一辈子。”小丫要爹时,她就说他死了。 “你敢?!” 岳萝什么话都不敢再说,突然想起师父不见的原因一定跟他脱离不了关系。“那……你有看见师父吗?” 时间还未到,暂时放过她。 决兰朔回答她的问题,“师父他老人家出岛去了。” “出岛?他……他必须出席我的祭天礼啊!他怎么可以出岛去?!”岳萝愈想愈不对劲,“大师兄,你做了什么事?” “我会做什么事呢?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耶。我可不像某人为了报复,没有良心的骗了我五年。” “这件事你到底还要提几次?”岳萝不满,她曾被他伤害,会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他可不可以不要让她罪恶感加重? “我准备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决兰朔冷哼。 岳萝抱怨,“是你先对我始乱终弃,你不可以只怪我一个人,你也有错啊!”会这样做不是她愿意的。 “当然要怪你,你难道没想过小丫也是我的女儿,我可能因为她而娶你?”决兰朔咆哮,在心里暗骂,她这个笨蛋! “我不要!”岳萝恨恨地喊道。 决兰朔眯眼,“你不要?那你要什么理由?” “大师兄,我们之间所有的事都已经结束了,你不要再怪我,小丫的事是你自己种下的果。”她不要再与他有所牵扯。 “我们的事还没有结束。”他不会放过她。 “是啊,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何来结束?”她嘲弄自己的说法。 “我说还没有结束就是还没有结束,你不要自以为是的决定我们之间的一切。”她忘了他也是当事人吗? “我们之间也不是你说有就有,我不再奉陪。”岳萝坚定自已的立场,她的未来不再有他。 “你的话可别说得那么满。决定我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的人是我,不是你这个大骗子。” 再跟他大眼瞪小眼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成为下一任岛主,她不要再任他玩弄。“我要去参加祭天礼了。”也许所有人都在祭坛边等她了。 岳萝转头要出房,却被两个人一手堵回来,房门“砰”的一声关了上去。 岳萝惊呼:“大师姊,三师兄,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岳萝惊讶中还含着害怕,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聚在一起,还对她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大师姊率先发难,“小师妹,你要当岛主,师姊来送礼。”她是来感谢岳萝对他们的奉献。 岳萝拧眉,“你不是一向最反对我当岛主的吗?” “呵呵呵……”她的大师姊以笑装傻。 岳萝见大师姊异常,她将希望转向另一个,他应该会向她说实话,“三师兄?” 她的三师兄耸耸肩,“很抱歉,萝萝,我们把你卖掉了。”为了他的农田有肥料可用,只好牺牲她了。 “卖掉?”三师兄在说什么鬼话? 她的大师姊眉羽带笑,亲切的想要说服岳萝,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只是她说的话更像是在断她的生路,“萝萝,别大惊小怪,卖掉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卖掉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这么没价值吗? “萝萝,你成了鹦鹉了?” “是很希望。”那样子她就不用烦恼他们背着她搞了什么鬼?老天,他们是什么时候串通在一起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你别奢望会变成鹦鹉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们的孤岛还要靠你维持下去呢!” 岳萝快抓狂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知道在他们联手之下,她是插翅难飞。 岳萝的三师兄告诉她一件不值得高兴的消息,“萝萝,这件事也是经过岛主的同意,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师父呢?”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当然不反对,不然怎么会不敢见你,事先跑得不见人影?”这是用肚脐想也知道的事。 岳萝颤着声音问:“你们……你们把我卖给谁了?” “大师兄。”他们一齐指向决兰朔。 岳萝转头看着他,结巴的问:“你……你……你买我做什么?”他是准备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修理她吗? 决兰朔对她咧嘴笑道:“我能做什么?你想不到吗?”有了她,能做的事太多了,不过讲得暧昧才能制造恐吓的效果,他何乐而不为? “你……你是怎么让他们答应卖掉我的?”岳萝不信她就这么简单便被她的师兄姊们卖掉了,决兰朔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答应这种事引 “萝萝,你也知道孤岛最近人口多了不少,资源却不够多,我给他们一点需要的东西,他们当然拒绝不了我的条件。”他总共花了三千两黄金啊,他要是不好好“使用”她,怎么能值回金价? 岳萝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决兰朔觑她,“萝萝,你说不要就能不要吗?除了孤岛,你没地方去了,而孤岛已然把你给了我。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没有用的。” 岳萝哽咽,“你们没良心。”她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为了几块钱,他们就把她给贲了? “没办法,大师兄出的价码太吸引人了。”岳萝的大师姊一想到她能买她想要的胭脂水粉,就笑得合不拢嘴。 岳萝不甘就这样被擒,她环顾四周寻找生机,但根本没有她脱逃的空隙。 看出她的企图,决兰朔落井下石,“萝萝,你一个人斗不过我们三人的,况且一出去,还有岛上的居民等着你呢!”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她束手就擒。 岳萝垂头丧气,宛若一只战败的蟋蟀。 决兰朔站起来,点了她的穴,制伏了她的反抗。 岳萝看都不看他,他真是个大浑球! “走吧。” 他温柔的拉起她的小手,走出已被他的大师妹和二师弟开启的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让他们一家团圆。 等决兰朔带着岳萝离开,大师姊和三师兄惊愕的互视,他们全不敢相信刚才眼睛看见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 岳萝的大师姊讶然不解,为决兰朔惋惜,“我真不知道大师兄喜欢萝萝什么地方,笨蛋一个嘛!” 岳萝的三师兄说出很符合他农夫身分的说法,“一个萝卜一个坑嘛。太精明的大师兄配上笨蛋萝萝刚刚好啊!” “那么萝萝又喜欢大师兄什么?那个人可是暗地里使坏带头欺负她。她有被虐待狂吗?” “萝萝是笨蛋嘛!”岳萝的三师兄回答她。 他们相互愣了半晌,异口同声的说:“没错,萝萝真的是个大笨蛋。”他们都赞成彼此的论点。 jj        jj       jj 去中原的船上,决兰朔与岳萝杵在甲板上远眺愈来愈模糊的孤岛,以后要回来又不知道是几年后了。 “还恋恋不舍?”决兰朔心情愉快。 岳萝阴沉着脸色,双手抱胸,依旧余怒未消。“我恋他们做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却要我帮他们还债。” “还在生我们的气?” “你看不出来吗?”她快气炸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至少是个好师妹,为他们尽心尽力,他们却一点情分那不留。” “拜托,你说得好像我会虐待你似的。” 岳萝狠瞪他,她还是不高兴。“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你们至少得看在这个份上,手下留情。” “人家喜欢欺负你嘛!” 岳萝心情复杂,“我该高兴吗?”她本来想一刀两断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她又回到他身边。 决兰朔看见她俏丽的短发,“把头发留长吧!” 岳萝摇头,“不了。”她不再痴心妄想。 “萝萝,你爱了我那么久,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变?不会因为你做的事而感动?”决兰朔魅惑的双眼闪耀光芒,不停地吸引她。 岳萝不看他,“别再诱惑我,我们从头到尾都不可能。当你对我始乱终弃后,我就想放弃对你的感情,可是我的内心还有不甘,不肯遗忘的想再试一次,见了你才真的体认到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真的喜欢那个权力欲望重的你,我最后终于死了心,不想再重蹈覆辙,你不可能再改变,而我永远都会看不惯你那残酷的一面。”岳萝认清了事实,他们不可能甜蜜的相爱,她也无法给他他要的东西,她无法让他满足。 决兰朔迟疑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回应她的话,但出口的却是风马牛毫不相干的事,“女儿非常可爱。”他差点离不开小丫。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们就打平吧!”他们都有错。 “你瞒了我五年,五年几乎是她童年的一半。”一想到他所错过的,他几乎没有办法原谅她。 “而你在这五年里对我不闻不问。”够了,她没有瞒他一辈子,她已经够公平了,不要再要求她更多。 “萝萝,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把你放在第一位。”他有太多的欲望、太多的追求,他无法再回头。 “你会爱女儿吗?” “死也不会放手。”她不该怀疑这点。 岳萝欣慰,“那我不会再把女儿从你身边带走。” “可是我还是很生气。”他的心无法平静。 “所以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把我当货物买卖?” “你不会再从我身边逃开吗?”他要她保证。 岳萝心一跳,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还是她又误会了? 不要再乱想了!她喝斥自己。不管如何,待在他身边,她只会更痛苦,到最后还是会离开他,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不会乖乖任你摆布。” “如果我娶你呢?” “别玩弄我了。”岳萝甩头要走。 决兰朔拉住她的手,一使力将她拉入怀中。 “放开我!”岳萝挣扎。 决兰朔将她搂进胸膛中,在她耳边低语:“再爱我吧!” 岳萝全身僵住。 他不理她的反应,继续说下去:“我不求你完全的懂我、接受我这个人,只是不要再离开我。” 岳萝闭上限,满腔悲恸,“从小到大,每一次你不理我,我就好寂寞,寂寞得想死掉,我不要再体验那种感觉。” “即使我说我爱你?” 岳萝双手发冷,拒绝投入他怀中的推开他。“不要骗我。” 决兰朔眯眼,他知道她要什么,但他不能给她。“萝萝,你未免太贪心,要我放弃我的追求,来成全你的爱。” 岳萝不语,眼中的泪滑下来,心想,她本来就很贪心,否则在她以为她还恨他的时候,为什么还不放弃爱他的希望? “你让我想起卜心桐,不过你没她那么笨,会傻傻的等着心爱的人回来娶她。”决兰朔知道如果她不来找他,他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情。 “放我回孤岛吧。”岳萝哀求他。 “可惜我不是铁问豪,我没他那么蠢,会被别人欺骗。” 岳萝听他如此批评自己的父母,她哭笑不得。她永远没办法接受他不顾伦常、道德薄弱的态度,如果她又要求他原谅他的父母,一定又会惹他生气。 她不要老是看见他生气的脸庞。 “萝萝,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我所想要的,一个都不想再牺牲。”他不会因为她而放弃到手的名利、权位,他每一个欲望都要握在手上,满足他自己。 岳萝摇头,红了眼眶,“你太自私自利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她已经不是天真的女孩,他一句甜言蜜语,她就可以什么都不顾。 “孤岛已经将你卖给了我,你能走到哪里去?况且我们现在在船上,四周一大片海……不然这样,我给你机会,只要在这时你能飞天遁地,从我手上脱逃,我就放你走,不再强留你。” “你以为我做不到?!”她气他的自信满满。 “如果你不能做到,就断了这个念头。” “我自己游泳回去!” 她话一说出,马上转头跳下海,“扑通”一声,溅起高高的水花。 决兰朔叹气,心想,她未免太小看他要她的决心,她以为她潜进海底,他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他一挥手,船上的水手有的已经跳下水,有的已经撒下大纲等着捕捉想要潜逃的岳萝。 没一个时辰,岳萝湿漉漉的被他捉回甲板上,瘫在甲板上的她既狼狈又难堪。 他根本是在耍着她玩!他早有准备,还故意激她做出蠢事! 决兰朔蹲到她面前。“萝萝,再替我生个儿子吧,不然再一个女儿也行。我想要很多很多孩子。”满足他对亲情的渴望。 “你想都别想!我……我为什么要替你生?!”生小丫已经是她的极限,她绝不再傻傻的任他利用。 决兰朔温柔的觑她,“我喜欢你当我孩子的母亲,我更爱你爱我。”他需要她,需要她的爱。 岳萝的心因他的话而震撼,但他的话还是漏洞百出,“有太多人爱你,不差我一个。”她只是爱他的其中之一。 “不用等你头发留长,一回中原,我们就成亲吧,请师父当主婚人。”他向她求亲,在她最不敢相信的时刻。 “你……你神经病,不留长头发成亲会被人取笑的。”她的心在动摇,爱面子的他竟然想要娶现在异于常态的她?他不怕蜚短流长吗? “头发留长的时间太久了,我等不及了。等我们成亲,变成一条心,我们再去打击我们的父母。” 岳萝期待的心从云端一下子堕入地面。 “我不要陪你疯。” 决兰朔摸着她的脸颊,柔情似水,轻轻的说:“萝萝,回家吧,你想要的家一直都在我身边,你离不开我的,我们的女儿也需要你。” “你太可恶了,每一次都是你占上风。”她的心早已经输给他了,再争什么也争不过自己的心。 “你不会介意我欺骗你的,因为你爱我,而我更爱你啊!” 老天,他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出她最想听的话?! “你不用陪我疯,只要在我身边告诉我哪里做错却又帮着我就行了。” 听见他破天荒的感性话语,岳萝泪眼蒙胧,她闭上眼,泪水不可控制的落下,“我回家了吗?” “是的,你回家了。”决兰朔倾身吻掉她的泪。 她回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