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情人》 序 【序文】   花颜 喜欢《骗子情人》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过的一段话,"我生平无大志,也没想做大事,人生太苦短,用来玩乐都嫌不够了,我才不要把时间用在我不喜欢的事上。"想想这段话最重要的前提是要能够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吧,不然还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自以为是上,有些人没有机会去喜欢,有的人则没有时间去培养喜欢,年少时花时间在念书上,毕业后花时间在赚钱上,所有的渴望全压在现实的残酷下,只有少数人才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然后做到把时间花在自己的喜欢上吧,那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呢。 人生存在的意义啊,只有曾对人事物付出过热情才能体会出来自己立在这块土地上的真理吧。 呵、呵,话题太严肃了,讲点轻松的。 《骗子情人》里有提到一首玩沙包的童谣,为了它,花颜特地去问了人也查了一些网站,发现它们的内容都有些不一样,花颜就把这些得到的资讯综合的写下来,要是跟大家玩的不一样,不要写信来骂我,花颜从来没玩过沙包啊。 现在想想,没有玩过真的是太可惜了,谁能把我的童年还给我?! 提到童谣游戏,花颜记得的也剩下不多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改造记忆,遗忘一些有趣的东西,让人渐渐的世俗化,也渐渐忘了曾有过的欢乐,只有在不经意或需要时才能想起,却也在刹那间发现自己长大到拥有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往事,淡淡失落萦绕于怀,却也能在想起时微笑思念,很棒的感觉呢。 在找这首童谣时,连带的也让花颜想起许多童年趣事,是写《骗子情人》这本书最大的收获了。 楔子 昏暗的室内,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纸只剩下一抹幽微的光线。 低沉的男声回响在室内,小心翼翼的控制住不透到屋外去。 "你找我来不是要跟我大眼瞪小眼吧?!说吧,你有什么事?我还欠你一份人情,即使你要我做伤天害理的事,只要我做得到,我是绝对不能够拒绝的。"他欠下的岂只是一条命,还有整个家族的安危。 严家家族本为朝廷密探,两年前奉太子之命潜入定王府进行间谍工作,却因贪饮美酒而误事,使定王爷察知他们的存在,在皇上面前欲编派罪名将他们满门抄斩,但曾在皇上跟前立下功劳的祁空阳却为他们大力奔走,保住他们整族性命,至此严家退出京城,转入民间隐姓埋名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欠下的恩情,他们一向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背对他的祁空阳沉默不语,修长的身影一动也不动,走到这一步非他所愿,但他也不能任对方为所欲为。 "事情有那么严重?"一句不哼不像祁空阳的个性。 "因为要你做的事是卑鄙无耻的。" "是什么?" "我要你去爱一个人。" "谁?" "……我妹妹。" "你要我去对你妹妹始乱终弃?你有没有病啊?!"他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任务。 "要不是认真,我就不会开口。" "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去找别人吧,我不奉陪。"他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想玩弄感情。 "你必须去爱她。"祁空阳不跟他废话,直接命令他。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那么你就让她爱上你,没有你活不下去,爱到愿意跟你远走高飞,这个你做得到吧?" "如果我还是没办法爱她呢?"严圣御的声音略带粗哑,他想都没想过会被要求做欺骗良家妇女的下流事,他难以平静接受。 "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毁灭的命运。" 男子与男子互相凝视,谁也不肯退让,但严圣御毕竟欠了祁空阳一份恩情,他不得不听从祁空阳的请求,"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后悔?"这样做的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预料的,或者事后可以避免受到伤害,祁空阳这个要求是把两刃的剑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到最后都不能后悔挽回,他可是想清楚了? "早在我知道她可能是我的亲妹妹之后,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迟疑,任他们这般自私的待她,而我什么都不能做。"落到如今他只能选择最危险的一步,映月长年对他不信任,再加上二娘的作梗,他更是难以周全。 "期望我会达成你的希望吧,否则结果会是如何谁都不敢预想。" 严圣御无声离去,留下祁空阳颓然发愣。 这样做的结果到底好不好,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方法也行不通,那么他也只能大义减亲了,到时候他连一个亲人都保不住。 第一章 "庄主。" 水映月面无表情的站在祁空阳面前,她对这个任性的主子已经无话可说,但她还是不想顺他的心,离开祁庄。 祁庄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做,况且要是被母亲知道她休假不做事是会换来一顿叨念,她不想听到耳朵长茧。 祁空阳冷沉地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一次你得照我说的去做。"他要制造机会让严圣御和她不期而遇,如果映月不出祁庄要怎么认识圣御,做映月的红娘绝非容易的事。 "但是我不想休假。"她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况且只要她一出远门,母亲绝对会闹得庄内不得安宁,庄主不在乎,她倒是非常为难。 "我要你休。" "休了可以待在庄里吗?" "不行!我要你出去走走,除了庄内,你哪里都可以去,这三天我就是不想看到你。" "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房间。" "我说过除了祁庄,你哪里都可以去。如果你不休息,我要怎么休息?!"他要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但映月在,他就别想有这等闲情逸致。 映月的脑筋转了个弯,说道:"庄主要休息可以到祁庄的别馆去,我去准备庄主出游的事情。"她转身要走。 "映月,回来!" "庄主,你还有什么事?" "映月,我命令你给我滚出祁庄,二天内不准你踏进祁庄一步,不然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你听懂了吗?" 听懂祁空阳的认真,映月只好屈服,"……听懂了。" "好。那就马上去做。" 映月叹了一口气,轻挪莲步走出祁空阳的视线,她被庄主打鸭子上架,得休假去了,纵然百般不愿,她还是得听命行事。 "等等。"祁空阳又唤住她,让映月满怀希望的回头。 "庄壮主,你要改变主意了?" "你钱带了吗?" 祁空阳的话浇熄水映月的希望,她从腰袋拿出几张银票,表示她身上有钱,不用他担心。 "好,你好好玩。" 映月走得缓慢,但祁空阳没有再叫她回来。 映月一个人无聊的在街上闲逛,人来人往的热闹与小贩的叫唤声彷佛都与她无关,她像个局外人。 除了庄里的人,她已经很久没跟其他人接触,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去跟别人打招呼,对小贩贩卖的物品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趣,连自己的时间都无法打发,更别提要玩得尽兴了,庄主赶她出来只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不知道她为何出庄的娘现在一定逼着庄主问她的下落,可怜的庄主这几年耳根子不得清静,只是当娘"在意"庄主的一举一动后,对她的行为就比较少管束了,她也乐得轻松。 说她是娘的女儿,倒不如说娘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她是一条狗,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心里更是充斥着一股街动,想挣脱束缚,只是想归想,依然没有力气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得过且过的过了好几年。 最近,娘对祁庄的野心越来越大,她快要被娘庞大的欲望淹没了。 "小姐,有没有空陪我喝茶?" 突然有人向她搭讪,说的还是她不常听见的北方腔调,铿锵有力,一瞬间止住她的步伐。 映月愣愣的回问:"喝茶?"有人要请她喝茶? "现在这个季节喝乌龙是最好的时候,不喝太可惜了。"严圣御笑容满面,对待她熟络得像个老朋友,而映月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比较喜欢花茶。" "花茶对我而言气味太香了,入口没有余味,我对它的评价不是很高。"严圣御蹙眉评道。 映月不悦,"不喝花茶,那就算了。"除了花茶,她对其他没有兴趣。 严圣御见她要走,急忙改口,"好吧,好吧,花茶我也是可以屈就,不过,下一次你得陪我喝乌龙。" 映月点点头。 严圣御引她往最近的茶馆走去。 人声鼎沸的店面,跑堂的一看到他马上迎过来,浮上开心的笑容,二话不说的引领他们走往清静的厢房。 "你常来这里?"映月好奇的问,他的态度非常闲适,小二对他也非常熟络,彷佛他常约陌生人上茶馆喝茶。 "我是第二次来。"严圣御动手烹茗。 "可是店小二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他认识很多人,而且我也喜欢跟人交朋友。" 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交友广阔,连不认识的也要当作是至亲好友来招待,这才是做生意之道。 "我倒是不习惯跟个人大眼对小眼。"映月轻声的开口,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其中夹杂的情绪,只有她知道,她难得跟人说出自己的感受。 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她只是与他萍水相逢。 也许就因为他是个陌生人,有些话才比较好说出口,不用在乎这些话又会被谁渲染成漫天谣言。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好朋友,亲人间也不说贴己之语,才会让她沦落到跟一个奇怪的男人倾诉自己的生平。 这似乎太可悲了。 "久了就习惯了。像我以前也不习惯喝茶啊,可是自从酒精中毒后,我都改喝茶了。"严圣御说得无奈。 "你这是不得已。"映月呷了口茶,那股清香在她口中化开,整个人平和下来。 "还是习惯了啊,以后就非上好的茶不喝了。" "挑剔的人。"映月满足的闭上眼,仔细的品尝口中茶水美妙的滋味,淡而不绝,又没有强烈的口感抹杀甘醇。 严圣御对她平静的表情感到非常有成就感,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打听到她最喜爱的事,要靠近她已属不容易,想要她爱上他就更难如登天,但他却是非做不可。 祁空阳给他的任务是一笔烂帐,哥哥请人来骗自己妹妹的感情,她那个娘还想谋夺家产,幸好他已经派了他弟弟去当间谍,希望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映月不知他所思,她放下茶杯,原本温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你是谁?"他接近她有何目的? 严圣御笑开怀,"我是一个仰慕你的男人,在街上看到你后,就想认识你,所以才鼓起勇气约你喝茶。" 映月不解,他的说法宛如这世界在她眼前塌了,"仰慕我?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仰慕另一个人,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存在。 "因为你长得漂亮又美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最爱可爱又温柔的女人了。"严圣御不正经地说。 映月不讨厌他表现出来的流气,她反倒像是见到奇怪的事物,仔细的研究起他。 "有什么不对?"严圣御轻松面对她的审视。 "我漂亮又美丽?"映月脸上有了奇特的表情,像迷惑又像被他说的话吸引,她倒是难得见到当着她的面称赞她的人。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吧?"严圣御好笑的问,他倒是难得见到不懂利用自身美貌的女人。 "你是第二个说我漂亮的男人。"映月喃喃自语,想起祁空阳曾在她十八岁生日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裙装时说过她漂亮。 严圣御听见了,"第一个是谁?" "……主子。"映月回答他。 "有眼光的男人。你有没有爱上他?"严圣御当然知道她主子是谁,他总不能泄了自己的底。 "他是主子。"映月不懂他的话意。 "那不表示你不能爱他啊。"严圣御笑嘻嘻,她的反应总是慢一拍,是因为他的问题都太吓人了? "我很尊敬他。"映月呆呆的想着祁空阳,他算是好人吧,对她还不错,而她对他也算尊敬,再多就没有了。 "那不是爱吗?"严圣御再问。 "你追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追你啊,怕你心中有了意中人,我的心会碎成一地,再也不能完好无缺。"严圣御理所当然的说。 "追我?" "这有那么奇怪吗?我喜欢你,所以想认识你,如果可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再来看要怎么做都行。" 严圣御大方的说明,他不在意她知道他的企图,虽然他答应祁空阳的请求,但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他会对她诚实。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我?"那也太快了吧。 "时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严圣御拍拍自己的胸口。 "心?"映月还是无法理解他行动背后的动机,她在男女方面的经历少得像张白纸,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不喜欢我追你吗?" "追了我之后做什么呢?" "那要看你喜不喜欢我了,要是喜欢,可做的事就多了。"严圣御笑得暧昧极了。 映月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她还是想知道接下来可以做什么,所以继续问下去。 "什么事?" "啊?你真要问?" "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你真的要我说吗?我怕吓跑你啊。" "我问了,就是想知道。"她没那么简单被他吓跑。 "我们可以牵牵小手啊,抱抱对方,再激情一点就可以亲吻了,吻还可以分成浅啄,轻尝,揉搓,深入,当然还可以来个最热情的三贴式,等时机成熟就可以上床做想做的事了。" "做这些事都不用成亲吗?"她听过的都是男女双方要先有媒妁之言,拜堂过后再做那么些事吧,可是在他口中好像不需要经过那几个步骤。 "成亲那多麻烦。" "会很麻烦吗?大家不都在做。" "啧,一辈子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耳鬓斯磨未免太恐怖了。"他一点都不怕映月会讨厌他,他就是这样想,如果她能接受最好,不能他就慢慢进行洗脑吧,不信改不了她。 "……也许你的想法才是对的。" "你也认同我的观点?!太好了,你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差点跟我爹闹到断绝亲子关系,听到有人同意,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他要我成亲罗。" "你不想?" "对,我嫌太早了,至少还要等个十年再说。" "可以不用成亲就跟人做那些有的没有的?"听到他这样说,她的思绪脱了轨,再也收不回来。 "当然罗,要是成了亲,那些事就都不能做了。" "是吗?应该是成了亲才能做,没成亲不能做吧,尤其这种事又关系到女人的贞节问题。" 她怎么觉得听了他的理论,她的脑袋再差一点就变成一团浆糊,想做一些她平常不敢想的事情,可是…… 也许她也可以学他这样做,那样子她可以不用落到得嫁给她母亲帮她找的丈夫人选。 想想,也许真的行得通呢,可是要找谁呢? "你在想什么?" "这茶真好喝。"她答非所问。 "这跟你想的事有关吗?" "没有。" 严圣御再帮她倒茶,追根究柢的问:"你想的事不方便跟我说?" "交浅言深不适合我。" "我们关系不错啊,还能一起喝茶、说心事。"他对自己的交友手段感到骄傲,在短短时间内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连她都不例外。 "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朋友关系。"严圣御得寸进尺,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的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下一次不知她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只喝茶一个时辰就是朋友了?"可以这样交朋友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作法? "你觉得我们不是朋友吗?"严圣御反问,她对他的感觉是什么?趁这个机会,他当然得评估他还得做什么,才能让她接受他。 "朋友?"映月愣愣的想了想,"我跟你这样算朋友?可是我们知道对方什么?甚至连对方是不是好人都还不确定,就可以说是朋友了?"她还是觉得太快了啊,要是他以后发生什么事,她要不要负责啊?! "你没有一种想跟我聊天的冲动?"严圣御循序渐进的导引她的思绪,她似乎不懂得如何与人交际,连自己的感情也不明白。 映月想了又想,她有吗? "我们一块喝茶不是都在说话吗?那就是聊天啊。" "喔。那除了你,我好像没跟别人好好聊过天。"在祁庄,她不是被人命令,就是在命令人,或单方面的听她的手下抱怨,从来都没天南地北的跟人聊过天,难怪她不懂那种事情,要不是他说,她可能永远都不明白。 "对嘛,那你就是对我有那种街动啊。"严圣御得意洋洋。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映月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殊不知她已经渐渐步入严圣御设下的圈套里。 "你没有朋友吗?" 映月摇头,在当上祁庄的内务总管之前娘都不准她出庄,她也从没想过要偷偷溜出去,她没什么机会可以与其他人结交。 严圣御一愣,他没想到她的情况有那么惨,难怪祁空阳病急乱投医,不管想到的方法是能解决问题,还是会制造问题。 "你是我第一位朋友。"映月高兴的宣告。 "这真是我的荣幸。"严圣御突然觉得肩膀很重,他伸手捶捶肩,这下子他真的要照之前的想法执行吗? 但除了那个,他也想不出其他方法能进入她的生命了。 "可是我们是朋友之后又要干什么呢?"映月提出问题。 严圣御咧开嘴,他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你想要干嘛就能干嘛啊,我随时都能陪你的,如果你想干惊天动地的事,我一定是你的最佳选择。" "你在勾引我吗?" "你看得出来?"他惊喜。 "你就差没当我的面脱衣服,我当然看得出来。" 被映月直言戳破,严圣御脸色讪讪,他可是色相大牺牲,祁空阳该满意他的表现了。 "你为什么说得出那些话呢?" "因为我喜欢你。"他惬意的喝口茶。说了一堆话,他喉咙真是干。 "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你喜欢我,可是还是没说到重点。" 严圣御口中的茶水喷出,讶异的觑着她。她娘到底是怎么教她的啊,她对感情竟比一般人迟钝。 "我说的喜欢就是重点。" "因为喜欢我,所以说得出勾引我的那些话?" "对。"严圣御肯定的说。 映月面无表情,站起身来。 "怎么了?"严圣御不懂她怎么了。 "我要走了。" "什么?"他做错什么事了吗?还是刚才的话太刺激,她嫌他轻浮?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严圣御眨眨眼,"这与你要走有什么关联?"她的想法诡异到令他跟不上。 "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们不能做朋友了。" "等等。"严圣御拉住她。 "你还有什么事?" 严圣御一字一字慢慢说,"朋友不一定要互相喜欢,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了。"他很委屈了吧。 "可以这样吗?" "我说了算嘛。"严圣御僵硬的扯着嘴角,在心中立誓,有一天他一定要让她喜欢上他! 映月又坐下来。 "还有问题吗?" 映月看他,提出惊人的建议,"那我们要上床吗?" "你说什么?" "不可以吗?" "不是!是这种事要我先说才行。"她怎么可以捷足先登,弱了他的男性雄风,真的是太不应该了。"不过,你真的想要跟我做那种事?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不是你喜欢我就能做那件事了吗?不用我喜欢你啊。" 这种事能这样随便决定吗?这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啊! 可惜他不能这样对她大吼,他可是有任务在身,而且女主角都这样说,那他当然顺势而为。 "既然你没问题,我们找客栈去吧。"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再有机会思考这样做对不对,男人其实不用喜欢也可以做那件事,但这个她不用知道。 其实严圣御多虑了,映月此时想的是她终于可以摆脱宿命,不用跟自己喜欢的人做那种事,她也不用担心最后她用想套住自己喜欢男人的心才把孩子生下来当借口,未来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她也不用烦恼对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因为她的不纯洁早就已经没有资格让别人喜欢。 一个要进入对方生命达成任务,一个要摆脱过往不愉快的宿命,两人一拍即合,一切都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了! 第二章 闪烁的烛光投射在湿热的脸上,微微的呻吟消失在凉爽的夜空中,床上的两人停止了动作。 "舒服吗?还是要再来一次?我随时都奉陪。" 严圣御的大手留恋的抚在她的娇躯上。 他们这样私下交往已经三个月了,他还只是停留在跟她做这件事的阶段,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对他吐实,让他只能猜,大家不是都说在床上容易说话,她怎么是那个例外呢? "你……根本是在玩我。"她挥开他的大手,怎么也想不透他为何可以做个好几次还不厌倦。 "你可是在怪我的服务不够周到?"他挑眉,如果她还嫌他技巧不好,他可是还有其他招式没有使出来。 "为什么不把这种精力用在营造自己的人生上?" "我有啊。有了你,还有什么奢求?" "你……"映月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空茫的瞪着某一点出神,暗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还要再来吗?"他可还兴奋不已,她要能配合再来个三回合也不嫌累。 映月再次拍掉他妄动的手,"你真打算这样闲闲没事过一辈子?"自从知道他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伸手向她借钱过日子后,她就想帮他重整生活,可是他闲散游乐的态度总令她看不下去。 她这个姘头真把她尽情利用,私毫不浪费。 "这种态度不好吗?我倒觉得我过得很惬意。" "当我没问。"她不帮没心的人。 "生气了?" "这是你的人生,你想怎么浪费,我有什么好生气?"她不应该生气,也不用生气的,偏偏她就是无法不管。 "我生平无大志,也没想做大事,人生太苦短,用来玩乐都嫌不够了,我才不要把时间用在我不喜欢的事上。我不想像你活得那么辛苦。"他死过一次,体验到就是赚得全世界却失去健康还是不值得,至此他就开始游手好闲,气得他爹差点把家法拿出来,赶他出家门,而他娘心疼他,以死威胁他弟接下当家的差事,以后没事可做的他也乐得轻松,游戏天涯。 "你别把自己的放荡拿来当借口,那只是更让人瞧不起你。" "呵,你明知道我是这种小人物,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他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理由? "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爱不爱我?"他似正经似玩笑。 他一这样,映月一向不当真,"哼,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绝不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一辈子都不会。 "那你真打算一辈子让我当见不得人的情夫了?" "那不是你唯一的价值,除了哄女人开心,你还会什么?要做别的事,也要有其他本事。" 严圣御挑眉,"看样子你还真是瞧不起我。"真是,他何苦扮演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让该爱上他的人嫌他没路用,但太有用,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赖上她了,这还真是两难。 映月下床穿衣,对着镜子整理杂乱的头发,愕然看到自己双颊红润,眼眸水漾,整个人如花般绽放。 她愣了一下,她也有这般惑人风情? 只因为欲望的饱足,还是因为他? "觉得自己变美了?"她看自己看呆了。 映月回过神,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你变美我可是有功劳的,可别在利用完之后,就另结新欢,把我踢出去。"他的忧患意识非常强烈,她的心他还捉摸不定,再加上他的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开始有点着慌了,再不加快脚步,事情会脱出他的控制。 他的弟弟已经顺利进入祁庄搭上她母亲黄春兰,而他却还停留原地。 "越说越离谱,以前到现在我就是这样,一点变都没有。"她真的一点都没变吧?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严圣御在床上慵懒的伸着懒腰,"没有人称赞你变美了?我看那个不知哪来的公子跟你可是走得很近,看你的眼睛可是露骨得很。" "没有的事别乱说,他是庄主的客人,被人知道多尴尬,他可是来做生意,不是来找女人的。" "我看他没事就往你瞄,看了就讨厌,你防着他点。"现在他是个吃软饭的,话不能说得太松,不过这角色难演到极点,再不找点乐趣,他快要厌倦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你们应该没有交集。"她没想过他们有见面的机会,对他的话只觉得吃惊,没有察觉他溢于言表的占有欲。 "我又不是你养的狗,怎么我连见过人也要跟你报备?"他是她的男人,但不是她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屁虫。 "我只是没想过你们会见面。你没得罪人家吧?" "我哪有那个资格去得罪他?!" "讲话不要那么酸,是你自己不长进,就不要怪人家颐指气使,那也是人家有本事才行。" "是,你说得对,我只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不过你三番两次跟他密谈什么?"他可是有眼睛可以看。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枕边人,不知道才奇怪。" "他手上有一项生意想跟祁庄谈,再加上他是我介绍进来的,我必须跟他确定投资的细节,再向庄主报告,我可不像你吃饱闲着就有钱花。"即使是名义上的介绍人,她也得负起这桩生意的责任,只是娘对夺取祁庄的作法越趋激烈,她也要成为帮凶吗? 她的心还在犹疑、旁徨,严圣御一望即知,他得想办法套套她的口风,但绝不能让她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想甩掉我,另结新欢?" "你只会想到这个?" 严圣御贼笑,"我可是你的小白脸,你在我的房间里衣衫不整,我当然想的只有这个。" 映月呼出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要中了他的计,对他生气。"小奴跟我说你向她拿了钱;,去做什么?" "去赌场玩两把。" "你真是死性不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赌会害死人的。"她开除的仆人中就有人因为赌而失去生命,他真不怕死。 "别触我霉头,你什么时候看我输过?" "你难道没看见有多少人为了赌倾家荡产,又有多少人可以从赌上面得到好处?"除了那些开赌场的人。 "输的不会是我。"因为他是开赌场的。 "凭什么不会是你?" 实话不能说,当然只能找借口,"因为有你在,我永远不用担心缺钱花,况且要我输钱,那些开赌场的人还要等很久呢。"如果他的赌场真的倒了,还有另一个金主在养他。 "你真是不要脸,要我当你的金主。" "那跟不要脸的我上床的你又是什么啊?" "你真是可恶。"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忘了跟你提,你有了身孕,可别瞒着我打掉,我可是会生气的。"轻松的声音有一丝僵硬,显示他的认真,他非常爱小孩,他父母也盼着他有孩子,他是不可能让她在这件事上乱来。 "我有在吃药。"她不会怀孕,这辈子她不会生养任何孩子,也没有人能让她生。 严圣御眯眼,心中微微不悦,但没多说什么,她与他本是在故意的安排下相遇,她看见的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子,她不想生孩子正常,要是想生,她的脑袋才真有问题,变成那样子他才要考虑要不要再跟她在一起生孩子。 "你……如果我怀孕,你会如何?"三个月的相处时间,他对她是否有一丝的真心? "怎么?你想成亲了?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养家的重责大任你可是要多担待。" "你别作梦了。"她丢下梳子,气红双颊,他就是有本事惹她生气。 他赤裸的走到她身后,撩起她的秀发,帮她整理,安抚她波动的情绪。 "我要回去了。"她绝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温柔下,那是包着糖衣的毒,吃下去没有好下场。 "待到早上,嗯?"他的手在她的头皮上轻捏,想说服她留下来,他得想办法改变她让她离不开自己。 映月在他的按摩下舒服的嘤咛。 "我最喜欢听见从你的小嘴里发出这种声音,让我心荡神驰。" 映月一听马上抓住他妄动的毛手,"不行,我明天早上得去看我母亲,再不回去,明天就起不了床了。"她没小看他的能耐,他们的关系也禁不起别人知道,一旦传到母亲耳中,她的日子不好过。 "我痛恨你这样理智。"她对他的情有多深,他还在测量,可是她很少有机会让他看透,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感挫折。 "你明天也有事要做,不要忘了。" "只不过是送个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有了这个工作,他倒是有理由在祁庄内走动而不让她起疑。 映月沉下脸,"在祁庄跑腿的工作虽不是正职,但你是我介绍进去的,如果你办事不力,我可是难辞其疚,要是庄主怪罪下来,我更是无法幸免于难。" "我听到一项有关你的传闻。" "什么传言?" "说你是庄主的妹妹,却因为母亲怀着你另嫁,后来守寡,祁家老爷又把你母亲娶回来。" "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还有人说你想谋夺祁家。" 映月脸色一变,"是谁说的?这般大事,岂可乱说。"这件事还在计画中,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透过铜镜认真直视她的双眼,"你有这心吗?" 她避开他锐利的眼神,"这不关你的事。" "你没有否认,表示你有想过罗?" "子虚乌有的事需要否认什么?" "如果你有这心,我也帮得上忙。" "你想透过我身上分上一杯羹?你还真是想得美。" "不,我要你。" "好大的野心。"有了她,他更是吃喝不尽,但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她并不想要祁庄。 "不愧是我的女人,我在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他的轻佻总在她想认真与他对谈时冒出来。 映月嘴角抽搐,"你的脸皮厚度是我生平仅见。"她就是比不上他这一点。 "作作梦的人生才不会太无趣,你就是太无趣了。" "哼。"没有多讲,映月整理好自己推门而出,耳边还飘进他传来的一句话── "小心那个公子的花言巧语。" 严圣御没有看见她的苦笑。 小心?她要怎么小心?人对外宣称是她引进祁庄的,事情正在进行中,她已经身在泥沼中,无法脱逃。 候在外面的小婢轻唤,拉回映月的神智。 "小姐。"她原本圆滚滚的大眼此刻满溢着担忧,脸颊却因愤怒而涨红。 "小奴,有什么事?" "小姐,你为什么要跟那样不入流的男人在一起?"她跟着小姐已经十多年了,从来没看过小姐这般纵容一个人,还任他狎戏,况且连她都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对小姐认真,而小姐却蠢得看不出来。 "为什么这样问?" "他根本配不上小姐。" "配不上?配不配怎么计较?"她无法分辩。 "小姐!" 映月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嘲弄的轻扯嘴角,即使水面能够映出一轮弯月,水中还是原本无月,想要水中捞月,也只是空幻的美梦,她需要计较他是怎样的人吗? 根本是多此一举。 推开华丽雕刻的门扉,上好的桧木梁柱漆成朱红,配上粉色的屏风矗立在前,黄春兰的房间透着一股压迫感冲面而来,压缩着踏入这房间的每个人。 映月深呼吸,扩张缩小的心房,她举步维艰的踏进去。 "娘。"她轻唤一声,试图打破满室的压力袭身,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嗯。"黄春兰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映月承受那股溢满她四周的怒火。 她们沉默好一段时间,映月无法开口,也无法走掉,只能任那刺眼的红灼痛她的眼。 她与母亲之间只有拨不开的荆棘,她不想再靠近,刺得自己满身伤,却也走不出亲子血缘的泥沼,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很没有用对吧?她自己也承认,但她就是无法反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对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是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还是母亲在祁家老庄主去世的那一晚对她所说的话? 发疯的女人往往不可理喻,不被人爱的痛苦压抑到最后成为变态,想报复的心情深到谁都救不了。 而她只能逆来顺受,默默接受这样的命令,她也许太爱母亲,爱到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人已经介绍进来,你还在拖什么?" "庄主还有疑虑,在他没有相信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动作前,她的妄动只是加深庄主的怀疑,她娘要是没想到这点,就是不愿意想到这点,只是存心想为难她。 "那就让他相信。" "没有时机。我这个内务总管插手庄外的生意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我不能再插手其他事,会惹来闲言闲语。" 映月话一说完,黑物飞扑而来掠过映月的颊边,差一点就击中她的头,落地的重击更凸显物品的重量,映月却一点惊惶的神色都没有。 "我可不是为了生你这个没用的小孩,才破坏自己的身材。" "那你当初就不该生下我。"说得好像是她的错,其实还不是娘自作自受,才落得她所有的男人都离开她的下场。 "要不是为了你亲爹,我才不想生,结果看看我得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心软,不想做了吧?" "要取得庄主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事关祁庄的未来,庄主会详细调查是意料中的事。" "再给你一个月,要是再没进展,我就自己来。" 娘要是真有本事的话何必养到她长大,祁庄早已经是娘的了,真是可怜,做不到又不想承认,最后就成了一个跋扈的恶婆娘。 "你有意见?" "没有。" "出去!"她那眼神看了就碍眼。 映月没说话转身离去,再说什么,母亲也听不进去,徒惹她生气,再来又要承受她的怒意。 门外的小奴担心她因黄春兰冷漠的态度伤心,"小姐,夫人又凶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夫人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没的事。"她那种不叫凶,只不过是任性,娘前半生从没有人肯顺她的意,有了个女儿,当然得耍耍威风,抬高她身为母亲的威严,很正常的心态,只要不要太过分,她并没有多大的抱怨。 "小姐,你真的要照夫人说的话去做?" "我是为了我自己。"她的身世带给她太多的委屈,在水家,她是私生女,轻视嘲笑不言而喻;在祁庄,她又因为娘做的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认亲爹,这到底是谁的错?大家只不过都想要幸福,却累得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 "小奴,你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也不应该说。"要是不想受累就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是,小姐。"小奴静静的跟在映月身后不再多话。 映月走了一段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小奴,庄主最近的行动有没有变化?"祁空阳安静得不寻常,他知道什么了吗? "根据庄主身边的侍女的说法,庄主作息一切如常,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越来越晚睡而已。" "他到底在想什么?"虽说对外他们是兄妹关系,但实际上她与祁空阳只有上下关系,他甚少关心她,而她则因为母亲也不怎么能搭理他,可是最近他不只要她休息,还让她接手祁庄生意,怪异,但这些动作却让母亲以为有机会得到祁庄,他是故意的吗? "庄主对小姐提出的投资计画应该快作决定了。" "不,我不是说那个。" "小姐?" "算了,也许是我多虑。" 她再猜测也改变不了什么事,不管祁空阳到底知不知情,娘都不会撤销这次的计画,而她更不可能跑去密告。 早已注定的事,她只能顺天而为,不强求,只是严圣御这个从天而降的大礼,她似乎快要承受不住。 她要是没遇到严圣御,也许还会以为自己真是个安静温和的女子,可惜认识他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是个女暴君,动不动就对他吼。 不过,天可怜见,她也是第一次遇见那种以玩乐为生命一标,不把钱当钱看的男子,她一介弱女子实在无法忍受他浪费生命的心态。 吃喝嫖赌,想得到的坏毛病他都有,想改变他也只是徒劳无功。 而她为什么还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他只是她利用来摧毁白己未来的刽子手,他们互取所需,毋需真心真爱,她不用对他轻慢的态度感伤,更不需要提供他大量金钱花用,还是她真是个热心的鸡婆,连个不入流的人也值得她付出感情? 还是她真的太寂寞、太想爱人,所以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有人需要她? 映月苦笑,她想太多了,也许她还在怀疑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吧,有时候她会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对自己的嘲弄,一个会嘲笑自己的人真是个会浪费自己生命的人吗?她实在无法相信轻佻是他真实的个性。 或是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才会变成这样? 她在他身上投注的心思越多,她越发现他的外表与内心有一段差距,而他的内心是她不能探索的禁地。 第三章 映月信步来到水池旁,看到在池边围了一堆人。 她脚步一顿。 "小姐,怎么了?"小奴也看见了众女包围着一男,他们正站在一起嘻笑嗔语,好不热闹。 "小姐,他们……"那男人又乘机在祁庄内勾引其他女人,一点都不懂得避嫌,也不晓得小姐看了会难过。 小姐到底是看上那男人哪一点?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凭小姐的才色可以选择更好的人,可是小姐却不打算甩掉那粗鄙的男人,任他对她予取予求。 只是那男人再怎么不像样,他也是小姐喜欢的人,她不想让小姐伤心,"小姐,他们应该只是在闲话家常。"她替那男人说话只是为了要让她家小姐宽心。 "小奴,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替他们说话,我有眼睛可以看,我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映月看见这一景象没有任何异常行为,他从不在她眼前掩饰自己的好色之心,除了她之外,他应该有其他女人才对,她早有心理准备,况且她又不喜欢他,要有嫉妒的感觉也很难吧。 只是胸口为什么闷闷的?是对他的占有欲在作祟吗? 为什么她还在乎他的态度?只因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即使不是好友,也是她的,所以她才有这么奇怪的心情? 但是他只是她的朋友啊,那可以有占有欲吗? 冷眼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她思索自己心情上的转变,一点都没发现自己走近他们的脚步声变重。 严圣御注意到她的倩影,众女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见映月,她们一慌,敛了娇容,向映月一揖,马上一哄而散。 严圣御喃喃抱怨:"你一出现,都把别人吓跑了。"他好不容易才让那些女人对他说一些祁庄内的秘密,她一来就破功了。 "除了女人之外,你可不可以多花点时间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他要有心,也不会只是个流浪汉。 "你在嫉妒我的好人缘?"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无所谓。" "啧,我真看不出来你存的是什么心,一见到我就叨念个不停,我一认真,你又不放在心上了,害我无所适从。" "我是总管,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又没有实权,只是管管几个下人,就当自己了不起了。"他的话冲得很,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映月看他一眼,不想与他起冲突,云淡风清的解套,"随便你说,以后要是没人肯养你,后悔的是你,之前就当我是在说废话。" "当然不是废话,你担心我我很高兴啊。" "担心你只是浪费时间。" "那为了不浪费时间,就跟我到你房间去吧,我们好久没温存了。"他就想挑战她的接受度,让她知道她能接受的范围到哪里,那样她才能分辨她母亲要她做的事她能不能接受。 严圣御伸手要碰她,却被小奴眼明手快的打掉。 "你放肆。"她站在映月面前不让严圣御有机可乘。 "小奴!" 生气的不是被打的人,而是被护卫的人。 "但是小姐,他根本就不把你当一回事,为什么你还要……"她就是看不下那男人对小姐的轻薄行为,他根本当小姐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女人,一点都不懂得尊重。 映月一瞪,小奴逼不得已闭上嘴巴。 "小奴,你下去吧。" "但是……"小奴临走前还瞪了严圣御一眼,都是这男人,要不是这男人,小姐也不会变得那么奇怪。 "呵,小奴还真是对你忠心耿耿。" "是啊。"如果除掉小奴她娘,也就是她的奶娘,是她娘的侍女,那么小奴算得上是她的人,可惜只要娘一声令下,连小奴都不得不听话。 "你不信任她?"她刚才的表情异于平常。 "为什么不信任她?她知道我跟你的事,可是没有说出去。"只要娘不问的话,小奴的嘴巴算紧的,她有事也不瞒小奴,不然要是娘问起来,小奴说不知道,小奴又要受苦了。 "小奴应该是没有大嘴巴的习惯,不然我早被赶出去,罪名是淫乱总管。"他还说得挺得意。 映月实在无法理解这人到底在乎什么。 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个调调,脸皮厚,行为放荡,爱玩乐,而她就是被这样的人吸引? 因为她做不到,所以从他身上她得到某些安慰?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就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这样的人,所以才变成如今的她吧。 "你到底是谁?我查不到你的背景。"她叫他替祁庄跑腿前派人调查过他的身家背景,这是例行公事,但也因查不到而勾起她的好奇心,他真的是个神秘的人。 "咳,你查我做什么?" "这不是我这个内务总管该做的公事吗?"她这个挂名的总管总得尽尽责任,免得庄主想换掉她,娘又有话说。 严圣御扯动嘴角,"你还真是对祁庄尽心尽力,对我也这样就好了。" 不理会他酸味十足的调侃,她继续问:"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查不到不就越显可疑?你到底是谁?" "那又怎样?查不到是正常的事,我可没兴趣把我大大小小的糗事昭告天下。"他可是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 "能告诉我吗?" "你现在才好奇不显迟了吗?都跟我那么亲密,还问那些又有什么用?"要死她也已经死好几遍了。 "说不到哪天你死掉了会用得到,总得把你的骨灰送回老家去吧,不然你不是要做孤魂野鬼。" "最毒妇人心。"他轻喃,看样子,她真的是不在乎他了,这也未免有损他男性的自尊心。 "你家在哪里?"她追问。 "北京。"在没搬家前是住那里没错。 "家里尚有何人?" "父母,弟弟。" 严圣御对映月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不保证内容是真的而已。 "做何营生?" "卖东西。" "什么东西?"他真要的要她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吗? "贱买贵卖。" "生意不都是这样,到底是什么?" "卖肉。"也算是啦,做探子的嘛,卖的当然是一身的真本事,没有三两三可不敢上梁山。 "屠夫?"那种家庭不像会教养出他这么有气质的孩子,也不会有他这种冷峻的表情。 "不是,是猎人。"有时候也猎物,端看买主要什么,他们就卖什么。 "你在骗我?" "你说呢?" "不想说就不要答,何必骗我,我不会追着你要答案。" "因为我不认为你会蠢到相信我说的话。" "也许……我真的想相信。" "你说真的?"她到底对他有情还是无情? 突然察觉到自己对这个答案在乎的程度超过自己的预期,严圣御恍然体认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异于平常。 呵,连他的心情也开始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出来,是他对她已经投注感情了吗? 他可以同情她,喜欢她,可是不能忘了这只是他的任务,不然会意气用事,坏了整个布局。 要是任务失败,他会被家里人剥皮,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你说呢?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分辨不出来吗?"他比她精明,不该看不出来她的真心有几分。 "啧,真是的,又反问我,你不说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脑袋在想什么可不像他遇过的那些充满欲望的人好猜中。 "你不是说朋友就是要互相相信?我说的话你不信?" "你真信我说的话?" "三个月前还信,三个月后就不相信了。" "你应该信我一辈子的。" "如果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一定会相信一辈子,不过,在认识你一段时间后,那已经是痴人说梦了。"她对朋友的幻想在他身上完全破灭。 "水总管,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一位翩翩佳公子迎面而来,他面色如朱,大耳悬鼻,笑脸盈盈,富贵之气逼人,引得人不由得想多看几眼。 "严公子。"映月面无表情地面对祁庄的贵客,母亲不知是从哪里找到这人,她一样找不到这人的背景资料。 "水总管,一日不见,你又美上几分。" "油嘴滑舌。"严圣御低声骂道。他这个弟弟在祁庄吃好穿好,已经成为一头大肥猪,现在连脑子也变猪头了,连他的女人也敢动歪脑筋。 映月眨眨眼,她福至心灵的想到,自从遇到严圣御后,她的桃花倒是多了不少,这可真是新鲜事。"公子多夸了,在庄内住得可舒服?" "如置天堂,如要总管帮忙,我不会客气。" "那严公子有什么事找我?" "庄主有事与我商量,我想与总管一同前往。" "好。" "请。"在映月背后,严圣玺朝严圣御得意的一笑,映月对他的表情可是对严圣御柔和多了。 严圣御恨得牙痒痒的,那女人竟在他面跟别人勾三搭四,当他不存在,他再也受不了了,他这个万人迷,在这一瞬间成了讨人厌,他必须挽回劣势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 "等等。"严圣御阻止他们。 "你还有什么事?"严圣玺挑眉。 严圣御把映月拉到身边,对严圣玺喝道:"离她远一点。"他们再怎样都要保持距离。 "这个……恕在下办不到。"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有好感,怎么可以因为她是哥哥的女人就放弃引; "你不要命了?" 严圣玺不理严圣御的威胁,反倒笑开嘴,"命只有一条我当然很珍惜,但若是为了得到女人的芳心,那倒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你想抛头颅洒热血也要看对方领不领情,不然只是白死而已。"严圣玺要是真敢乱来,他会把他五马分尸。 "能在水姑娘的芳心中留下记忆,就是死也无憾了。" 严圣御真想一拳揍过去。 映月突然插嘴,"我觉得你们好像,不论是性情或对女人的观点都有七、八分雷同,对了,你们两人都姓严,你们有关系吗?" "谁跟他有关系,那是倒了八辈子楣!"连自己大哥的女人都敢打鬼主意,这个弟弟不要也罢。 严圣玺一样对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大哥不无抱怨,"谢了,我已经有一个大哥了,再多我承受不起,也敬谢不敏。因为我大哥性好女色,一天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之前还因为不想继承家业,无耻的叫一个女人逼我点头同意,逼得我们兄弟差点阋墙,害我不得解脱。" "你也不想继承家产?别人不是总说钱再多也不嫌,你口中的兄弟之情似乎也不同于一般常情。" "如果说家业是大发利市的生意当然是每个人都想继承,可是你知道我大哥他作了几年主,就把家产败光了,要不是我苦撑活赖,咱们家大概也四分五散了。" 他是在说谎吧?他是母亲派来亏空祁庄的人,不应该是真正的生意人。但因为有严圣御在,映月只能应和他的话说:"你好辛苦啊。" "是啊,你就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撑起这个家,可是我大哥竟然对我说什么你知道吗?" "说什么?"映月配合著严圣玺演戏,殊不知他说的人就近在眼前。 "他要我养他一辈子。" "啊?有这种人啊?" "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我辛苦的代价换来的却是大哥的无情无义,他不体谅帮着点我也不怪他,可是不帮忙还想赖吃赖喝就太过分了。"他可是满肚子牢骚要发泄,有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映月点点头,"你大哥是太过分了。" 严圣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任严圣玺栽赃。 他哪有严圣玺说的那样糟,他只不过是不想再过得那么辛苦,才逼着弟弟同意当家。而能者多劳,他当然让能干的人做。 他瞪着严圣玺,敢在映月面前破坏他的形象,他要小心自己的皮了。 严圣御不甘心的拆严圣玺的台,"映月,你要小心这个男人,敢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大哥不尊敬,还在他背后说他坏话、放冷箭,这种人可以信任吗?要是信任错人,你可是会悔不当初。" 映月冷眼觑着他,"你在嫉妒对方家大业大吗?还是自卑比不上人家?这些都不用的,人生来就是不平等,重要的是你后来做了什么。"她拐着弯告诉他做人要努力,不要好吃懒做。 严圣玺噗哧一笑,他大哥是该吃点鳖了,不然他还以为这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买他的帐,害他吃味不已。 严圣御眯眼,"我会嫉妒、自卑?"他不管是家世还是人才全都是人人称羡,他什么时候需要去嫉妒别人? 映月只当他受创太深才恼羞成怒,她继续说:"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会不高兴,但是有些事是注定的,你也不用太悲观。" "悲观?"她越说越超过了。 "是啊。" 她还点头! 严圣御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要失控,置任务于不顾。 "别人总是谣传我是庄主的亲妹妹,可是不是的事就是不是,再怎么说也不会变成真的。"她只是继妹,不是庄主的亲妹妹,没有人承认,就不是真,她也不能当真,不然处在娘与庄主之间,她只是进退不得罢了。 严圣御和严圣玺互换一眼,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明明就是祁空阳的亲妹妹,虽然祁空阳没有对外承认,但是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这件事应该连她也知道,可是她会吐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表示她根本就不想当祁空阳的妹妹? 那他们的任务就很重要了,因为如果映月不念着与祁空阳的亲情,就有可能会做出更糟糕的事,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悲剧,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为了不让映月怀疑他和严圣玺之间真正的关系,严圣御故意吊儿郎当的气她,"映月,当庄主的亲妹妹有什磨不好?吃香喝辣都少不了你一份,人家还会尊敬你,不当你是供人使唤的奴才,这有什么不好?"她真不会想。 听到严圣御的话,映月坚决的摇摇头,"你说这话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是庄主的继妹,可不是亲妹妹,没有什么好处可得。" "我在想可不可以娶到你,一辈子吃喝不尽啊。"严圣御隐藏真正的心思,他在表面上还是那副吃软饭的无用样,处处想占人便宜。 "你别作梦了。" 映月气怒的走在前面。 严圣玺替严圣御的未来担心的开口,"大哥,我看水姑娘的心防非常严实,你要打开水姑娘的心,还要再多费一番工夫。"大哥的前途多难啊。 "不用你在这边幸灾乐祸,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映月是他的管辖范围,他不准任何人插手,就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对严圣御难得的挫败,严圣玺非常想笑,可是想到未来的困难,他沉下脸,"大哥,如果这件事的结果就如我们所预估的那般悲惨,她爱你,你还是不能爱上她,那要怎么办?"如果他们不能两情相悦,这会是一椿悲剧。 "……我会负责。"他纵使玩世不恭,不甘不愿,但答应祁空阳的请求后,他就会照顾她。 "大哥,你这话是……" 大哥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他可以期待这件事后他会有个大嫂吗? 不,他不应该期待有个大嫂,他最大的期望应该是这件事能够圆满落幕,要是有一个差错,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不论是大哥或水映月,连祁空阳也不能幸免。 真的是一大赌注,而且谁也输不起! "祁庄主,我提议的那桩生意,你考虑得如何,该给我一个答案了吧?"严圣玺优闲的坐在椅子上,扮好他演的角色。 他们那对狼狈为奸的好朋友,找他做的都没好事,亏他长得玉树临风,要嘛也得扮个多情的佳公子,现在却沦落到演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还要演得煞有其事,免得露出马脚,被他们五马分尸,他这个弟弟和朋友还真是难当。 "这桩生意需要大笔资金投资土地,严公子可否再等几个月,我好进行更详细的评估?"祁空阳严肃认真,他做生意一向没有把握不做,即使现在是在演戏,也绝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 "祁庄主,对这项投资我所提供的资料和条件都极为详细和优渥,你到底还在怀疑什么呢?"他的报告可是完美无缺,不信还有人可以提出问题。 "映月,你觉得呢?" "庄主,生意的事我不懂,还是庄主自己决定。"她不该插手,也不能插手,让祁空阳自己决定,她才能安抚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可是你从头听到尾,该有个意见。"他要她有自己的主张,他要她表达自己的情绪,他要她把这几年压抑的悲伤都发泄出来,重新过她的生活,没有她母亲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桩生意由我引入,严公子提出的条件是由祁庄负责所有金钱的融通,而他则负责跟地主连结的所有事项,利润则是他四、我六来分,就我们的立场而言,如果能有一个精通当地……" 祁空阳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映月,我要的是你的意见,不是要你照本宣科,你对这桩生意是赞成或反对?"他对她的冷淡叹了一口气。 "庄主赞成我就赞成。" "要是我反对,你也没意见?" "是的。" "二娘不会向你说什么?" "她不插手庄里的事。" "我怕她又拿这点在你身上大作文章。" "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二娘前几天跑到我面前来向我大力推荐这桩生意呢。"害他差点在说得天花乱坠的二娘面前笑出来。 为了排除祁空阳对母亲的怀疑,映月难得说出狠话,"庄主大可不必理她,不懂生意的人插手之后能负什么责任,祁庄的事一切以庄主的意见为归依。" 祁空阳要不是为了作戏,明白事由的他真会在一点都不积极的映月面前爆笑出声,映月根本就不想照她母亲的话做,可是又不能不做,只好应付的做,幸好他也不是笨蛋,没有看不出她的不情愿。 他不能再让映月处于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形中,不然迟早有一天她的情绪会彻底崩溃,那时候就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把这桩生意再延个半年吧。" 严圣玺佯怒地拍椅起身,"祁庄主,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回覆,如果你不愿意投资,我可以另找他人。" "严公子,投资这么大一笔钱仔细考虑上半年也不过分,你就安心在祁庄住下,等我详加研究过后再说。" 严圣玺盛怒的离去,映月也要跟着他走,留在这里已经没事,她得回去想想该怎么面对母亲的怒意。 她是不是学到了严圣御的厚脸皮,不然为什么想到将面对娘的怒意,她也觉得没什么了? "映月,你留下。"他有话要对她说。 "是,庄主。" 映月静候他说话,心思却飘向远方。 祁空阳看了她好半晌,面有难色却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我听说你跟那个替祁庄送货的……派遣员很好,你对他有意思?"他可以从她口中探得什么吗?她有爱严圣御爱到愿意改变吗? "有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嫁给他吗?" "嫁给他?" "映月,你到底对他有什么想法?"他们都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了,他这个大哥之所以没有上门找严圣御单挑是因为这是他要求的,所以他只能忍,忍得自己得内伤,只求她活得像自己。 "没有想法。"她断然说道。 "映月,你已经快二十岁,难道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曾有喜欢的心情也被母亲的作为吓跑了。 祁空阳对她的面无表情一叹,交代她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作主,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没有。" "……你下去吧。"他已经讲不下去了,再说只是徒惹映月起疑,他不能让她有所防备,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提前对他痛下杀手。 "是。" 直到映月的身影消失,祁空阳对著书房的某一角咬牙怒问:"你都已经上了她的床,为什么她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你这几个月到底在做什么?" 躲在屏风后的严圣御站出来,撇撇嘴,"你那个妹妹是个铁心石肠,我已经试探了很多次,她还是不动如泰山,我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挫折。 "你要是不成功,就给我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他怕自己会动手宰了严圣御。 "……" 祁空阳突如其来的追问:"你该不会也没有爱上她吧?"一个没有心的人要爱上一个没有情的人也很难。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说爱就爱。" "她一定发觉你对她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才没有动心。" "我已经很牺牲自己,你还要我怎么样?"他也很委屈,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是极尽所能的讨好,而且还打算赔上自己一辈子去跟她周旋,这还不够牺牲吗? "你真的对映月不动心?" "我觉得你该担心的是她发现是你在背后设计这一切,她会怎么样?"祁空阳已经是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担心他。 "我只期望她对外界有点反应。" "她有啊,她还嫌我无所事事。" "圣御,你根本不在乎她。" 他能说什么?再说也不能让他动情啊。 "如果你们不能相爱,我只能期望映月没有对你动心,那会把她推入地狱的。"他无法想像到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你决定这样做。" "我知道。"祁空阳捂着脸,丧气的请求道:"圣御,尽你所能好吗?至少在这段时间,你能好好的疼惜她,我只要求这个了。"他只能置之死地,然后求老天爷怜悯怜悯他那可怜的小妹。 "……我尽量。" 第四章 映月在回廊佯装散步,她不想回房间,回房间也只不过是对着空气发呆,什么事都不会做,倒不如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来得有精神。 一阵喧闹嘈杂声吸引她的注意,一群女仆聚在一起闲磕牙,她站在转角处仔细聆听她们的谈话。 "喂,你听说二夫人三更半夜上那个严公子的房间吗?" "是真的吗?" "是我亲眼看见的,二夫人还在严公子的房间待了很久呢,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喔,那一定是不可告人的事了。" "哎呀,二夫人不可告人的事还会少吗?咱们那个总管,不也是二夫人不可告人的事之一。" "这只是谣传吧?" "不是谣传,你难道不知道二夫人再嫁给老爷前,那个夫家就是被她父亲用钱收买才把二夫人娶进门的?" "不会吧?" "你现在才知道,二夫人跟老爷的奸情是传得沸沸扬扬,二夫人的父亲差点为了这事杀了老爷,要不是老爷提出二夫人还有别的男人,孩子的父亲不一定是他,才解了那次的危机。" "老天,那总管到底是谁的孩子?" "那只有天知道了。" 映月等她们都走远了才转过转弯处,她脚软的靠在墙上,消化她刚听到的消息,娘把主意打到严圣玺的身上了,她还得忍受这种荒唐事多久? "为什么不生气?" 一道声音引她回望,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要她生气做什么?这些事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她生气只是更加肯定别人的认定。 "你听不出来她们是在羞辱你吗?"她至少得懂得谁是真心对她,谁又是在侮辱她。 "我比较关心她们分内的事都做好了吗?" "你是认真的?"严圣御对她的平静眯眼,他渐渐知道为什么祁空阳会说他只希望映月对外界有点反应的意思了,她根本就封闭住自己任何的感情波动,不让外面的事务影响自己分毫,也不去关心外面的事,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行尸走肉,然后再把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做出会让所有人都后悔的事。 "你的工作做好了吗?不要坏了事被庄主免职。" "我的事不用你管太多,多管管自己的事吧。"想说他,也先把自?己的事做好,比较有说服力。 映月无辜的看着他甩袖离去,她何必惹他生气,她自己的事都管不了了,还管到他头上去,遇上他她真的变鸡婆了。 她来到一处隐密处坐下,他最近似乎很喜欢说话挖苦她,她得罪他了吗?不然他们刚认识时,他还常逗她笑。 严圣御根本没走远,见她走到角落发呆,他叹了一口气,投降的走到她身旁坐下,她迷惘的表情让他放不下心。 "你来做什么?"他不是在生她的气?为何还要理她? "你这样我怎么走得开。" "我没怎样。"她很好啊。 "你在发呆。" "这不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吗?我也不例外。" "不是你。" "我也是人,也会有想发呆的时候。"她常常发呆啊,小时候没人理她时,她就只能发呆。 "在快吃午饭的时候?" "……我忘了。我马上去厨房盯他们做事。" 严圣御压住她的肩,不让她站起来,"坐下,没有你,他们也会做事,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盯。" "可是……" "你该生气的。"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明白生气是没用的,她也曾生过气,可是没人理她,渐渐地她学会平淡以对,只是现在心中的抗议是代表什么意思?那声音大到她不能忽略。 在他面前,她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心情,"也许吧,可是就是生不了气。"她也想生气,但就是无法表现出来。 "你会生的。"忧伤郁积在心里会成疾,她太不爱,护ov。 "我壮得像一头牛,从小到大一次大病也没生过,庄主还嫌我都不休息,他也没办法休息。" "也许你已经生病了。" "有吗?我看需要大夫的是你,看能不能治好你的懒病。"她可是比他勤劳多了。 "反正我有人养,饿不死的。" "你……有其他女人?" "你说呢?" "有吧。" 没有!可是他不说她就只能认定他有,他们对彼此的信任程度真是糟透了。 "你说有我就有。"严圣御真觉得她是上天派来给他的考验,她对不关她职责的事情几乎都不关心,要她有点真实的反应,他还得多费点力。 映月疑惑,"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严圣御笑颜灿烂,刺激着映月的双眼,她眨眨眼适应那耀眼的光芒,心中却玲珑剔透的看穿其中的虚假。 "你皮笑肉不笑的,真难看。" "你还知道我皮笑肉不笑啊,那你不打算做什么来安抚我?!"他的脾气快爆发了,她还老神在在。 映月很认真的回答他,"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真笑的时候,眼睛里有种温暖,会让人很舒服,当你假笑时,那温暖就不见了,只剩下刺眼的光芒,要不细看,就会被你骗了。" "你看见我的真笑,会很舒服?" "是啊。" "哼,哼,那还差不多。"至少她对他还不是无动于衷,"但是我还是为你不生气而生气。" "从前还有人说得更难听。"她也想在意,可是名不正言不顺,人家说的也是真的,怎么抱怨? "不是那个原因,而是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你那副不在乎的模样,是真的不在乎?还是逼自己不在乎?"严圣御问,她想虐待自己也要问有没有人心疼,祁空阳就为了她伤透脑筋。 "那有差吗?"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有,如果是真的不在乎那也没关系,如果逼自己不在乎就是大错特错,在乎就要反击回去!"严圣御训诫她。 "怎么反击?大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要结仇很容易,要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够难了。"映月淡淡的说明她的想法。 "是你开心,还是他们开心啊?!"她简直是搞不清情况。 "大家都开心啊。" "才怪,你不开心,他们更是得寸进尺不把你这个总管当一回事。" "我这个总管本来就是假的。"是母亲耍脾气硬向庄主要来的,她也不想当啊,只是在母亲眼下,她还是得尽责的做。 严圣御不说话,只是瞪她。 不得已,她改口问他:"那要怎么让自己开心?"他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算她怕了他。 "修理他们。" "怎么修理?" "你是管他们的人,当然有得是机会修理他们!"她真是不会利用私心来达到让自己快乐的目的。 "那不是假公济私?"映月讷讷地说。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是总管就能假公济私!"他用身子进逼她,一定要她同意他的话。 映月往后,她仰头看他,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倒,"理所当然?"不会害死人也是理所当然吧? "你有问题吗?" 映月摇头,她能有问题吗?怕是她说有,他又要进行长达好几个时辰的洗脑,她受不了的。 "好,那咱们来想想怎么修理那些嘴碎的人,我不信他们以后学不乖。"严圣御笑得和蔼可亲,但映月只觉得背脊发凉。 不过,他的笑容此刻真的令她移不开目光。 "圣御,我们不可以这样做。"映月拗不过他,被他拖着走,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我们当然可以这样做。" "祁庄的人员在分派工作方面有一定的范围,如果乱来庄主一定会知道,咱们要全身而退太难了。" "这我当然知道。" "那……" "我们只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们告不了状,祁空阳就不会知道,就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什么意思?" "你是主,他们是仆,他们当然要把你的话奉为圭臬,即使你要加重他们的工作量也是名正言顺,他们做不好,你就有理由把他们赶出祁庄。" 映月现在才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能听他的话这样做吗?而且可以任他带着走不加以反抗? 他只不过是她的朋友,怎么会到后来被他带得团团转? "圣御,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吗?"她很好奇,他是这样当朋友的吗?任他搞乱自己的生活?任他改造自己? "我们还是朋友啊。"严圣御奇怪她的问题,"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想问他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似乎超过朋友的范围了吧?" "喔,那么你说朋友能做什么?"严圣御冷哼一声,没交过朋友的人别在他这个朋友满天下的人面前说大话。 "朋友之间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比较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这真是天大的谎话,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严圣御哈哈大笑。 "为什么嘲笑我?"映月皱眉,他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有这么不知世事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种方式会是别人对待自己朋友的方式,但绝对不是你。"严圣御绝对不会这样对她,她也不会这样对待她开心的人,因为她的个性要是真的淡如水,就不会不懂如何去拒绝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要求,不理会他的死活。 她的内心有一把火,只是那把火被感情受挫、自私任性的母亲浇熄,她因此认为自己会满足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情! 她有份激烈的情结,常在孝顺与自我间挣扎,更常在她眼中燃烧,在床上他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敢在人前表达出来。 "你不会比我更知道自己吧?"映月喃喃自语,他这种表现方式让她有种从心发颤的恐怖感。 严圣御瞥她,"你说呢?" 映月停下脚步,她往后退,他的说法像一片黑云往她笼罩而来,他似乎已经侵略她太多私密的范围,那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及伤害的地方。 在他大剌剌的目光下,她脚底的土地慢慢的崩塌,她很害怕她将无所归依。 "映月,怎么了?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苍白?"严圣御关心地问她,伸手要扶住她,以防她跌倒受伤。 "我没事。"映月挥开他伸过来的手,霍然间,她发现她真的太依赖他了,依赖他的存在来满足她内心的寂寞,这是怎么形成的关系? 她之前还不是很喜欢他啊,怎么才几个月就觉得她少不了他? "映月,你的样子不对劲,生病了吗?"严圣御着急,他第一次见到她恐惧着慌的眼神,之前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太奇怪了。 "我要去睡觉了。"映月傻傻的回话。 "什么?你一向不到打更是不会休息的啊。是感冒了吗?"严圣御觉得事情大条了。 "不要,我不要。"映月看着他像看见什么恐怖的怪兽。 "映月?"她到底怎么了? 映月结巴的编着借口,"我……我好几天没睡好,趁今天没有事我要回去补眠。我想睡觉,睡一觉起来就会没事了。" "等等!"严圣御抓住想落跑的她,他一定要问清楚她是怎么了,这样让她跑掉,他不放心。 "放手!"她想要打他,却被他机灵闪过。 "你这个凶婆娘!"严圣御恨道,他因她而生的心伤早已不知凡几,要不是他懂得怡然自得,怕不被她气死了才怪。 "我才不凶!"她的好个性在遇到他之前是人人称赞的,是遇到他之后才变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 他发现她的害怕,脱口说道:"映月,不要怕我会因为你凶就不喜欢你,比起之前那副懦弱迷惘的傻样,我更欣赏你把自己的心情没有遮掩的表现出来。" 严圣御突如其来的话震惊映月,他对自己说的话都不负责的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他真的是太自私下。 "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又突然这样说?"她已经迷糊了,人可以在生气时又欣赏一件事吗?这不是两相冲突的感情? "我当然生气,但不是因为你冒犯我而生气,而是因为你老是想压抑自己的感受而生气,但我欣赏你把不高兴的事告诉我,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以后我才知道该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两种原因不一样,生气与欣赏一个人当然可以并存。你没有过吗?" 没有,但她才不跟他辩驳,每一次他都有话说,而她却只能讷讷以对。"放手,你这样抓着我的手成何体统?" 严圣御贼笑,反而拉她进怀,他坏坏的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亲密的程度超出映月所能接受。 "你不要太过分,我不出声叫人,你就当我默许!" "我能强迫你吗?你不是我的朋友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虽不入流,但还不到强迫女人的下流。" 严圣御的眼恍若烈阳,映月想撇头不看,她无法直视他的目光,无法理直气壮的回话,但他不允许。 映月垂下眼睑,冷声说道:"我们是朋友,也该尊重彼此的意愿,你已经侵犯我的隐私。" "隐私是给别人,不是给我的。" "都一样。"她不允许任何人是特别的。 "我不一样。" 映月僵硬,他肯定的说法好似是她给予他特权,才没那一回事,他老是喜欢在她面前哄抬自己的身价,"你要是能把这种能力用在工作上说不定我还会对你刮目相看,你这个吃软饭的男人就只有靠女人的本事。" 严圣御对她的喃讽不以为意,能说出这种话,就表示他快要接近核心了,不知道为何他感到高兴。 他偷吻了她一下,热熟麻麻的触感使她战栗,他对她的影响逐步加大,而她拒绝不了。 映月用力推开他,"你越来越大胆了,连这种地方也敢乱来。" 对她的斥喝他只是微笑不已,在那一瞬间他只是突然想吻她,不关其他。 "我们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吧,他们早该吃点苦头,你也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伤心。"严圣御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小奴的出现解救百般不情愿的映月,"小姐,夫人找你。" "我马上去。"映月看他一眼后低下头,她不想进到母亲那间可怕的房间,情愿跟严圣御在一起,只是不去,母亲会发现不对劲,说她逃避也好,说她不愿公开她与严圣御的关系也罢,她不想在这多事之秋再惹是非。 她不自觉的揉揉被他弄疼的手腕,经他一吻,她心惊胆战,彷佛她的生活将面临惊涛骇浪,全然改变。 认识他会是她生命中的转捩点吗?她的背后像有一双手推着她往思考自己人生存在意义的方向去。 她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真实的感受,防御的高墙有了破洞,再也阻止不了洪水的倾泄,她开始渴望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严圣御对她近乎逃离的举动只是不断沉思,在他的强迫下,她还是改变不多,但他在期待,期待他的鼓励能给她力量去拒绝母亲过当的要求。 想不到要使一个女人动心是这般费神的事,他得再动些脑筋将她的心完全从她母亲身上拉到他身边来。 可是他该怎么做才好? 第五章 "你为什么不在祁空阳面前说好话?!" 黄春兰横着三条皱纹的脸逼近映月,她从严圣玺口中得到的消息令她十分不快,夺取祁庄的事拖得越久,她跟别的男人私通的事就越有机会曝光,她承担不起后果,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映月不动如山,表情一如往常,但在面对母亲的愤怒之时,她的心中却超出往常的平静,还能悠哉嘲弄的想着母亲的老态越来越明显,老爷过世后,母亲也越不注重保养,要是老爷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怀疑母亲对他的感情吧,能教一个爱美的女人为他不注重门面,真的是太伟大了。 其实是她误会黄春兰脸上皱纹变多的理由了。 "在庄主面前说好话,那只会令他起疑,我从未在他面前插手庄里的生意,除了祁庄内务我不应该过问其他的事,插手太多会坏事。" "我没有时间再干耗下去,你想个办法让祁空阳提前同意合作这桩生意。" "这桩生意再考虑一年都不算久。" "你到底还想不想要祁庄?" 不是她想要祁庄,而是娘想要,只是她说不出口,"我不赶。"她就是拖到死也没关系。 "你娘急,不然这件事由我去向祁空阳说。" 映月不急着阻止黄春兰,她的一切都由母亲作主,她说什么母亲也听不进去,她也学着内敛不反应,却被严圣御嫌到臭头。 "娘,你再说,庄主难道不会起疑?"庄主可不是笨蛋,猜不出娘热心的背后是在图什么。 黄春兰气怒,"你就不会帮着我圆通?!" "说什么?"她才不想徒惹是非。 "你……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映月冷淡的瞥她,"养大我的好像不是你吧?"她是奶妈奶大的,是上任的爹和祁庄的老爷出钱栽培的,她这个娘好像只把她生出来,其他时间都在缠着她众多的"爹",怕自己被冷落! "你说这什么话?要不是我你能做总管吗?" 她也不想做总管啊,只是有人不放过她,那她只好迁就着点,不然日子又要在无边的寂静中度过,她真的怕了,娘要是一不高兴,可以一个月不跟她说上一句话,也不准旁人跟她说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不然就得怪你把我生成这样。" "你想要气死我吗?" "早死早超生,说不定我那几个爹都还在黄泉路上等你作伴。" "你……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是谁啊? 严圣御居功厥伟吧,难怪有人说近来则赤,近墨者黑,她不过认识他三个月,她已经远离端正良慧的淑女形象,但她的行为比起严圣御来说还差得远,也还没有说出比他更恶毒的话来,那表示她还有进步的空间不是吗? "娘,你有耐心一点,祁庄值得你等,等得越久,得到时的欢喜就越大,你该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黄春兰审视着态度异常的映月,她这个女儿从小就寡言,到大也没有变过,可是这几个月她似乎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除了男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女人改变的! 是谁背着她勾搭她的女儿,小奴为什么没有跟她报告? 难道连小奴也起二心?不行,她要找人来问清楚,她绝不会纵容这种事在她眼前发生,绝对不会。 "映月,我的好女儿,你会助我夺得祁庄吧?"她要映月的保证,免得到时候她这女儿会为了男人坏了她的事。 映月沉思一会儿,"娘,我一直没问你,你要祁庄做什么?" 黄春兰冷笑,"当然是报复罗!"除了她要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就是在黄泉路上也不得安宁外,她还要保障自己的后半辈子,不过后面这事她是不会老实告诉她女儿的。 "你要报复老爷之前抛弃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他是你爹。"黄春兰指责她无关紧要的说法。 映月耸耸肩,随娘说,反正在上任爹家,娘也是这么说,害她到如今都不敢再相信娘说的话,为了自己的利益,娘可以不在乎的拿她的身世撒谎。 以前她是个乖顺的女儿,娘要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可是最近她已经没有太多的耐性陪她这个欲望永无止尽的母亲。 严圣御要是知道她有这种叛逆的想法应该会很高兴,只是她有种挣扎无措的失落感,整个人战栗不已,却不知是害怕还是高兴。 "你的身世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如果我是祁老爷的女儿,你叫我帮你谋夺我大哥的财产,不是也不太对劲?反正我迟早都会嫁人,不帮你也没关系吧?" "你竟敢说出这种话来?!我辛辛苦苦的养大你,不是要你来忤逆我!"黄春兰气煞,呼吸急促。 随着母亲无止尽的叨念,映月依旧面无表情的应对,她对母亲的要求越形麻木,本来就不是她的欲望,也不是她的想法,她不想做,却说不出不。 这种生活她还要过多久? 映月本来打算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严圣御却已经在半路等她。 "走,陪我出去。"严圣御拉着她就走人。 "我不去。"她才刚应付完母亲,不想再应付他。 "走啦!" "不……" 映月拒绝的话未说完,严圣御已经拖她出门,抱她上马车。 他灵机一动想带她出去走走,心胸开阔了,说不定她也会跟着想通。 "放我下车。" 面对她的怒意,严圣御嘻皮笑脸,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门溜达,拖着她也好堵住祁空阳那张嘴,说他不了解跟他上床的女人,真是太侮辱他了。 "你是不是老是这样假公济私?" "那又何妨。" 映月低叹,这人无可救药了。 "人生在世短短几年,何必活得太辛苦,能笑着过当然是最好的。"他之前就是太辛苦了才会差点死掉,以后他就学乖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事牺牲自己。 映月不想跟一个爱玩乐的人谈人生大道理,她可没有蠢到在他面前发表高见,那只是对牛弹琴。 "这一趟出来做什么?"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出来玩就是要放轻松。" "轻松玩?你说得轻松,我却不能苟同,不过,不跟你去,你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你要怎么玩?"跟他在一起只有心惊胆跳,其他的她都没感觉。 "来吧,我带你去见识赌坊。" "赌坊?"映月摇头,她不要去。 "来了这世间一趟,就要见识见识世上一切好玩的乐趣,那才是人活在这世界最重要的事。" "赌博一点都不好玩。" 来到赌坊前,严圣御拉着她下马车,硬拖她进去。 昏暗的光线,闷热的汗臭味,映月适应不良,她想往后退,却被严圣御用力一拉,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哎呀,是哪个冒失鬼,这样撞我?"男人因为久没晒过太阳脸色苍白,身上散发出一股酸味和汗臭味混杂的气息,令人退避三舍。 映月来不及反应,严圣御已经帮她开口,"是她撞你的,不关我的事。"他想知道映月会怎么反应,最好能凶巴巴的逼走眼前的男人。 "喔,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映月退后一步,却被严圣御挡住,她瞪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带她来这里,还不帮她处理麻烦。 严圣御无辜的看她,他只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好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已。 见他不愿帮忙,映月只好硬着头皮面对那个人,诚恳的说:"真的很抱歉撞到你,我是第一次来。" 严圣御对她的反应不敢置信,一向冷静平淡的她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老实。 男人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介绍介绍这个赌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介意!"严圣御在看到那男人对映月的垂涎眼神时,一股冲动逼着他抓着她就走人,将那讨厌的男人抛在脑后。 "圣御,你轻点,我好痛。" 严圣御放松力道。 "你为什么臭着一张脸?"之前他的心情还很好,兴致勃勃带她来这赌场见识,怎么一下子说翻脸就翻脸了? "我有吗?" "我又不是瞎子。" 严圣御深思,他自己的转变外人都看得比他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投下了感情?对她的占有欲竟是如此强烈,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这里就是你喜欢来的地方?"映月环视四周,吆喝的人声,下注的兴奋,她观察起众生的百态。 严圣御突如其来的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他后悔带她来这里了,她对这里的兴趣比对他浓。 "什么?" 严圣御把她拉出赌场。 "严圣御,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要走就走,也不问我一声。"她好歹也是个人,哪容得他把她耍得团团转。 他扁着嘴,一样一脸不善,"嗯哼,那里面太复杂,你太单纯,不适合你去。"他错了,他再想映月改性也不能教她肆无忌惮的来这里,以后她知道他会去哪里,他就没地方可以跑了,那样他往后的人生太可悲了。 "我单纯?"她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我们去赏莲吧,最近是莲花的盛季,不去看莲开太可惜了。" "我不想赏莲,我想进去里面。"那黑暗又诱人的场所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那许多的人为何而来,她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或者是喜欢来这里的严圣御在想什么。 "不行,里面一点都不好玩。"他阻止她进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栽下去,以后两个人都在赌坊里,谁来养小孩啊?!说什么都不行。 "那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来?" "报平安罗。" "你跟这家赌场有关系?" "你想知道详情吗?"她对他的好奇心有逐渐加重的趋向,不错,不错,他的作法已经使她不能不注意他的存在。 "不关我的事。"她说着反话。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吗?为什么又不感兴趣?我要是别人派来你身边卧底的怎么办?"她实在太看不起他! 明明是他的表现不佳使她有这种感觉,一旦她真的这样认为,他心中却又不是滋味。 "那又如何?" "你还是不是祁庄的总管啊?" "我只管内务,外面再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如果等庄主娶妻后,我管的事也会全部移交给夫人。" "你也未免太未雨绸缪。不过,你好像并不想在祁庄待一辈子。"她以为谁都不在乎她吗?她也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光看他为她动了真感情,她就该得意一生一世。 "我当然不能在祁庄待一辈子。" "你是庄主的妹妹,祁庄是你的家,你为什么不能待一辈子?"她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女的,迟早得嫁人,不管我是不是庄主的妹妹都一样。" "有了我,你还想嫁给什么人?" 映月不言不语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 "正常反应。"她要是不摇头才是不正常。 "好,我就要让你刮目相看,你不想待在祁庄,那……要不要去住我家住一辈子?我家可不比祁庄差。"他很欢迎她来。 "那是你自己的房子,还是你父母的?" "那有差吗?" 映月的眼神表示有差。 严圣御气结,只好不爽的提出保证,"你放心吧,买房子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你赚的?"她像听到天方夜谭,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我赚的,我好歹也工作过几年。" "那你有办法可以养我一辈子吗?" "你!"严圣御一股气往上街,没遇过如此令人生气的女人。"如果我说有办法呢?" "你可不要教其他女人养我们两个,我很守旧,没有办法接受你这种新潮的作法。"她也不想尝试这种生活方式。 "当然不会。我保证养我们的人绝对是男的。"他弟弟当然是养他们的那个人,他为家里作牛作马好几年,有这些报酬是应当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会自己去赚。可是你不是想游戏人间吗?养了我,拖个包袱,有办法有其他女人吗?" "我有你就够了啊。" "相信你的我是笨蛋。我们这样的关系不是很方便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对我交代。" "你不在乎我们有没有结果?" "结果?"她苦笑,她就是结果,可是娘有比较幸福快乐吗?没有,娘反而陷入一种复仇的自虐中,只为了报复她爱的那个男人舍她娶了别人,更不甘心她没办法忘怀他。 "怎么了?"她是想到什么? "结果不见得都是甜美的。" "能说给我听吗?" "我不想说。" "我想听,说给我听。"他追着她问。 "这不像你的个性。"映月讶异,这不是她认识的严圣御,她所认识的他看似多情,其实无情,对每个人都客气但冷漠,包裹在英挺的外表下,他随时随地都在警戒,也不轻易对人说出真心话。 "那怎么样才像我?" "无情、冷漠。" "我有对你无情冷漠吗?"他干笑两声。 "你对我的好不都是在演戏吗?只是为了在我身上取得好处。"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他不真实,对谁都一样,她纵然不懂原因,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也像空中楼阁,当不得真。 两人互视无语,他们的心中都有一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也都在防备对方的窥伺。 严圣御更惊讶她的敏慧,他吞了吞口水,"人说恋爱中的女人都像密探,什么事都知道。"祁空阳说得没有错,他没放情,映月对他也只有应付。 映月拉起他的大手把玩,摸到他手上有硬茧,粗粗的不好摸,但此刻她相信他曾经辛苦过。 严圣御惊讶,"你不是嫌这种行为丢脸吗?"她一向不爱在人前展露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映月点点头,"我是嫌丢脸,只是你带我来的地方离祁庄有一段距离吧,我熟识的人都不会在这里出现,不是吗?" "被你看穿了。"他的用心被看穿,他不由得讪讪然。 映月瞥他,"我不知道你接近我要做什么,不过我应该不用问太多吧?"从她身上能得到的也只有她自己,再多她也给不起不是吗? "你还在怀疑我?"他的确该被她怀疑,只是一旦她没有放下戒心,他心里也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 走到这两难的地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他回不了头,终点才是他要的完美。 映月淡笑,她当然怀疑他,就像她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一样,他们一个对她耍脾气又要她言听计从,一个莫名其妙搭上她说是朋友,还说喜欢她,搞得她不知所以,她就像浮在半空的雾,到不了地,也升不上天,大阳一出,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她害怕事实,所以不能相信他,他能了解吗? "哎呀呀,我说映月,你也不用防我防得像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来。"他真的有心了啊。 "你不会伤害我吗?你能向我保证?" 严圣御突然指着天空说:"你看有老鹰在飞耶。"他握紧她的小手,心头涌出说不得的苦恼。 映月顺他的手指看去,他回避的态度已经透露他没说出口的话,只是她没有力气再去与他争取,她已经习惯接受她不满意的答案。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自己心中像火山一样在喷发翻腾,她的外表还是平静一如往常,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小看了严圣御,他知道她气炸了。 "映月,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说你会误会,但我情愿你误会我,也不要你听随时会变的承诺。"在祁空阳与她之间,祁空阳优先。 映月脸色一变,他倒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的承诺我也不敢信。"他会为需要而说谎,就像个变色龙。 严圣御苦笑,"我知道,只是我还是想表现诚心嘛,免得你说我都被你养了三个月,连个承诺的话都不说,不是太忘恩负义吗?" 映月顿了一下,"这关忘恩负义什么事?"她做的事才算忘恩负义好吗?祁庄待她不薄,她却联合母亲打祁庄的主意。 严圣御又是一连串令她头大的说法,"我吃你的,住你的,连工作都是你帮我找的,我的身心都是你在管了,但我连个话都说不好,还惹你伤心,这当然是忘恩负义的行为。" 映月瞪他,"你根本不需要我养,没有我,你也能自己活下去。"是她被他的朋友之说骗了,傻傻的承认他是她的朋友,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需要你养啊,不然你以为我的赌本还有上茶店的钱哪里来?!"严圣御信誓旦旦的列举她的贡献。 映月算服了他,淡笑道:"我是羡慕你的,羡慕你的自私,你似乎从不会为任何人伤脑筋。" 严圣御苦着脸,"这不是我要的称赞,你说点别的吧。" "小奴总是说你配不上我,我倒觉得与其说配不配,倒不如说我们都在利用对方,以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天地良心,我没有利用你。" 映月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承认,但人在某些情况下一定也会为了自己或别人说谎,为了自己很好,为了别人也不错,只要有真心都不算罪大恶极,可是你没有,而我也没有,可是我们却做出夫妻间能做的事,不是互取所需的利用,又怎么解释这种事?" "映月,我……"严圣御想说,却不知说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任何人说真心话了,这跟他家从事的行业不无关系,他必须不停的扮演各种角色,说不同的话来达成任务,现在要他突然改变,在任务对象的面前说实话,还真是为难他了。 映月对他的为难不介怀的微微一笑,"在我面前你总是自信过度,我第一次看你如此为难,这不是我说这些真心话的本意。" "不,我真的喜欢,没有任何的勉强。"严圣御不想让她误会,他是真的想要保护她,也许之前是任务,可是认识她后,他知道她是个真情至性的人,因为太真,所以只能选择伤害自己。 映月挑眉,"在这一点上,你不用对我说谎的。" 严圣御受不了她的否定,脱口说出反话来,"是,是,我是在说谎,你说的都对,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大骗子。"她不相信是当然,只是他就是不高兴! 映月恍然他不悦态度背后在乎的原因,对他脱口而出,"我想我也喜欢你。"她不排斥他这个人。 严圣御皱眉,"你是什么意思?你喜欢我这个下流又不正经,吃软饭又没责任感,只想靠女人吃喝玩乐的男人?"她真的是有病! "你还真了解自己在我眼中的样子。"映月灿烂地笑开,他说话时的不满使她想起他赖皮的鬼样,令人觉得可爱又头大。 "真高兴我的烂可以让你发笑。"严圣御脸色怪异,嘴里却一样说着反话。 落到这种地步,他也只能怪自己。 "告诉我,为什么接近我?"映月问他。 "想追你让你养我一辈子啊。"严圣御告诉她一样的答案。 "你还真是守口如瓶,不管我怎么问,你总是守住那一条防线,这一点我就不如你了。"她对他已经快要没有秘密可言。 对她出乎他意料的敏锐,严圣御只能转移话题,"你的喜欢有可能成为一生一世的爱情吗?"他的努力有了代价? 映月摇头。 严圣御叹气,"我还以为这辈子可以不愁吃穿了呢。" "因为你无情,我也无心啊,因为我是水中的映月,当天上无月,水中当然也无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映月轻声说着,她是个空壳子,要看对方给她什么,她才能付出什么。 严圣御有种彻底输给她的感觉,但他还不愿意放弃,他如果用了情,那她能给他的是一生一世的热情? 这是她的承诺? 他可以相信她吗? 第六章 "娘。" 映月听到传唤来到黄春兰面前,听小奴的说法,她娘似乎已经知道她有了男人,而正在忧心她会跟男人跑了,误了大事。 黄春兰回头,怒道:"过来。" 映月乖顺的走近,黄春兰一巴掌挥过去。 "你把正事丢下竟然跟个男人玩疯了,你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吗?" 映月面无表情,脸颊一片红肿,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死了啊,像个哑巴。" "事情庄主已经在考虑,就等着他作决定。"她还有需要做什么吗?不需要吧,只要顺着母亲的意就行了。 "我不用靠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让祁空阳同意。" 映月微怒的质问:"娘,你又跑到庄主面前乱说话了?"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为什么母亲总是不听,她真以为庄主有那么好骗吗? "我……"黄春兰一愣,惊讶映月惊人的气势,更不甘自己竟在一瞬间害怕起映月来,气恼的她转而又凶又悍的骂起映月来,"要不是你不济事,我也不用亲自出马去当说客。" "我说过了,你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要到,但要是你自己坏了大事,再来求我,我也帮不了你。" "你敢威胁你母亲?好,我要祁空阳的命,你敢做吗?"她再也等不下去,事情早点解决,她也能早点好好睡觉。 "他的命?" "对,我要你在一个月内杀了他!" "你不是要祁庄吗?"真是善变的女人。 "只要祁空阳死了,祁庄不就落在我手上。" "那桩生意就当没做吗?" "不。"黄春兰笑得阴恻恻,"要是你杀不了祁空阳,那桩生意也会让我得到祁庄,这就叫两全其美。" "……要他的命吗?" "对。"黄春兰轻抚上她粉嫩的脸颊,"映月,你会替娘做到这件事,对不对?"黄春兰温柔的目光抚慰她抗拒的心。"如果你成功了,祁庄的未来都是你的。" 映月垂下眼睑,平静得宛若一摊死水,她不要祁庄,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对母亲咆哮出声,说她不要做?她好痛苦。 "我的好女儿,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她们的注意,等她们一同往门口看,严圣御已经大力的推门而入,连外面的人都拦不住他。 "映月,我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 "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黄春兰怒道,祁庄哪来不知规矩的人?映月是怎么管理祁庄的? 严圣御不理她,只注视着映月,他震惊,第一次见到她完全封闭自己的表情,对这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祁空阳说他一点都不了解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沮丧模样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急于想把她拉离这让他们都窒息的地方,胡乱找了个借口,"映月,我要去陈府送帖,找不到人给我那帖子啊。" 映月僵硬的说:"是大柱负责收放请帖的职务,你应该去找他。" "找不到人。你帮我找。" 他的无能使映月的眼中蹦出小小火光,开始有了生气,"我没有那种空闲时间,你自己找。"他难道没看见她正在接受她母亲的训诫?这种小事需要来麻烦她吗? "大柱不是你在管的人吗?我不管,你要陪我去找他。"严圣御抓住她的手拉扯,要她注意他。 "不准去,我更不准你带坏我女儿!"黄春兰尖叫。 严圣御硬拉映月出去,对那老女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讨好她对他的任务也没有好处,就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你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把黄春兰的怒骂抛在耳后,严圣御一出房门,大大喘了一口气,"那里面简直是地狱,难怪你会生病。" "我没病。"映月再次强调她非常健康。 "生病的人通常都不认为自己生病了。" "我没生病。" 严圣御不跟她争辩,她病了就是病了,自己说没有是没有用的。"你今天想去哪里玩?" "我还有事要做。" 他刚才说的话是在帮她吗?映月突然发现他在对她好,心中一阵惊讶,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她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 严圣御当作没看见,不然连他也要变得别扭起来,"你的事比不上跟我出去玩重要。" 映月收回怀疑的心,冷然拒绝他的提议,"我不觉得跟你出去玩有什么重要,我的事比较重要。" "玩乐重要!" "没空。" "我们今天去骑马吧。"他紧握着她的小手,连她要抽离也不放。 "严圣御,不要拉拉扯扯,大家都在看了。" "反正咱们的事已经传得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差这一次。" 映月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了,"你的脑袋到底是装了什么?" "我才想知道你的脑袋装了什么东西,每次找你出去玩,你总是找借口说不。" "我很正常。" "一个年轻女子不爱玩只想做事,那才是不正常。" "我又不像你喜欢玩。" "所以我才要你多玩,行乐需及时,等到死之后就来不及了。" "要是庄主问起来,你要我怎么交代?" "你不在几个时辰,祁庄也不会倒的,要是有事,以后再说。"祁空阳比他更巴不得映月每天都快乐的玩耍,就是要祁空阳花大钱,他也不会心疼。 "可是庄主说不定有事要交代,我……" "他有事可以找别人。对了,我们可以去满福楼吃饭。" 严圣御把映月拉出祁庄,他虽惊讶自己对她的强势,但他不后悔这样做,她需要离开她母亲,去哪里都行,只要没有那疯婆子在就可以。 "过了晌午我们就要回祁庄。" "拜托你不要还没玩,就想着要回去。" "我有我的工作,放着不管不是我的作风。" "习惯是可以改的。" "我不想改。" "你想累死自己啊?" "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好,你的工作重要。那么我问你,那个严公子你知道多少?"严圣御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她。 "他是泉州的生意人,专门介绍土地的掮客。" "好标准的答案。"他暗讽。 "什么?" "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嫉妒啊。" "你嫉妒?" "怎么?我嫉妒不行吗?你是我的女人耶,却对另外的男人比对我好,我当然会不舒服。" "我看你真的是不正常了。"之前找理由帮她,现在又开口说他嫉妒,他是真的病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是你的男人,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状若亲密,难道我不该吃醋?"他咬牙切齿。 "圣御,我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更不是生死与共的情人,在一起只为了方便,你吃什么醋?" "那我们现在来山盟海誓?" "别开玩笑了。" "你不信我是认真的?" 她当然不相信! 严圣御想了一下,想起他之前的形象的确不值得信任,他往路边一站,扯开嗓门,"各位乡亲父老,我严圣御要在此昭告天下,我对水映月的一片真心是天地可表,如有……" "严圣御,你住嘴!"映月上前捂住他的大口。 "怎样?你相信我了吗?" "好丢脸!你离我远一点。"映月快步离开他,她的心却涨得满满,嘴角微微上扬,他是喜欢她的。 严圣御追上去,他懂得适可而止,况且映月本来就脸皮薄,太大胆的行为偶一为之就行,免得逼急了可是会跑得不见踪影。 "等等。"严圣御拉住她,将她拉向旁边的小贩,他看到有些不错的好东西可以买。 "这位爷,替夫人买点东西吧?"小贩见有生意上门漾起了职业笑容。 "嗯。"严圣御认真挑选着摊上的物品。 "爷,这对银雕耳环不错,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手工绝不输给大商家的商品,价钱又公道,非常值得买下来。" "你倒是说得诚实。" "我看爷是个内行人,不敢吹嘘。" 严圣御买了那副耳环,随手替映月挂上。 "非常漂亮。"他审视过后满意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送我礼物?" "我在追你啊,希望能博得你的欢心,这是追求一个女人必须要做的事。"他要骄宠她,把她该有的幸福全还给她。 "在我身上你该尝的甜头不是都尝过了,你还缺什么?"他对她的好只让她想到他别有用心。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 "一个月前我不得不遣送一个怀孕的小丫头回家,在我面前她哭着诅咒那个害她落得狼狈下场的坏男人,那时候该听的我都听到了。" "映月,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他们都把你教坏了。" "教坏我的第一个人是你吧。"没跟他拜堂就跟他做了所有不该做的事,娘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还在隐隐作痛。 "我不是在追你,对你负责了吗?" "这对耳环就想收买我的心,你也太小看我了。"她可没那么简单打发。 "映月,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带你出来玩过?"她对出来玩或有人对她好这种事总是显得特别惶恐。 对他的问题,映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童年,"我都一个人玩。"在水家她是私生女,别人敬而远之都来不及,怎么会跟她玩。而在祁庄,她是拖油瓶,也不会有人特意关照她,无聊的时候,她只能跟自己说话。 "你可以找我一起玩,我是个好玩伴。"严圣御提议。 映月微笑,她是找了一个好玩伴,不过── "是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吧。"她的鬼主意没有他多,只能顺着他的意。 严圣御不好意思的说:"我玩的那些你不适合,你想想还有哪里是你想去的地方,或什么是你想玩的东西。" "赌博、上妓院的确是不适合一个女孩子玩。"他玩的都是一些男人的恶习,不值得学习。 "我不是只会那些,还有像品酒……" "喝酒你会死。" 被映月吐槽,严圣御连忙改口,"品茶、吟诗、作对,不然比画两下我也在行。"他炫耀他的才艺。 映月不让他继续得意,她就是看不惯他明明就是个穷秀才,还要装成大官的派头。"品茶首重什么?" 严圣御迟疑了一会儿,大声说道:"喝。除了喝,还是喝。" 映月瞪他,"你不会就不要装懂!"还害她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那我还会吟诗啊!" "那我问你,‘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出自哪里?"她已经把答案都说出来,他还不会就该打。 "李白的登黄鹤楼。" 映月受不了的伸手捶打他,"你这个骗子,是杜甫的登岳阳楼记,我都已经泄题了,你还可以张冠李戴。" "那作对呢?"严圣御不服输。 映月抱着期待又出题,"最简单的,天增岁月人增寿,这你总会对了吧?再不会我可要糗你了。" 严圣御果然不出她所料,又答非所问,"肚满糟糠屋满虫。活得太久也不是好事一件啊。" 他一点都不认真!映月尖声低叫:"你的专长是唬人,专门在骗我!"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严圣御的脸上充满喜悦,"映月,你真的了解我,有了你这个红粉知己,我这一生又有何求?!" "我不要当你的红粉知己,那太惨了。"映月摇头,她太害怕了,怕她真的要养他一辈子。 "咱们去玩吧。"严圣御的笑脸告诉她她当定了,别想跑掉。 他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什么都不用烦恼,有他在,她就有最好的保障了。 映月面如青笋,她真的甩不掉他了吗? 映月一回到祁庄,就见黄春兰等在大厅。 她娘要不是庄里有大事发生,是很少出来见客,想不到她的晚归还能劳驾她娘为她等门。 "什么时辰了?"黄春兰阴沉的盯着他们。 "亥时了。"她乖顺的回答她娘别有用意的问题。 "你还知道时间啊。" 她当然知道,因为回来的路上还听到打更声,祁庄的门口也点上了灯,她不想知道也难。 "娘不早点安歇,明早起床会不舒坦。"娘喜欢躺在床上不动,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吗?"黄春兰怒道,她一听小奴说映月还没回来,她就知道一定又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将映月变成一个浪女了。 不,映月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黄春兰上前要抓住映月,却被严圣御眼明手快的挥开。敢在他眼前乱来,她好大的胆子。 "你要做什么?" "让开。"黄春兰死瞪着严圣御,她不会让这男人得逞的,在她还没达到目的之前,谁也不能从她手中带走她女儿。 "祁夫人,你的表情好可怕,快变成母夜叉了。" "你给我滚出祁庄!" "想要我滚,门都没有。"他不想走,谁也赶不走他。 "你!" "不要再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严圣御发狠,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欺负他的女人,即使那人是他未来的岳母也不行。 "圣御,住手!"映月拉开严圣御,她也不会坐视他欺负她母亲。 "你还想护着她?"严圣御眯眼。 "她是我娘。"映月的一句话道尽她的决定。 "你非得惹我生气吗?"娘不是神,不是一切都要听她的话才行。 "圣御,祁庄很漂亮吧?"映月悲伤的笑笑,她不理他惊愕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尤其里面的建筑都是由祁家老爷亲自设计,听说是为了让自己的夫人住得舒服,他老人家真是有心,最后却沦落到为一个不懂它的美的人服务,那不是非常悲惨的事吗?" "映月!"黄春兰尖叫,她这么说不是在指桑骂槐! 严圣御难得认真的回答她,"物品没有生命,有生命的是人,决定它喜怒哀乐的也是人。" "是吗?可是我总会听见它在悲鸣的声音,它非常不喜欢现在的情况,有时候我总觉得它会自燃,就像我一样。"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是他替她点上了火,除此之外,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不是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想改变?" "今天很快乐,我好久没这么快乐了。谢谢你。" "你还可以更快乐。"只要离开那个变态母亲。 映月摇头,如果母亲或庄主其中一个因对方而受到伤害,她永远都不会快乐的,她只能静候命运之神决定她的未来。 他痛恨她的无动于衷,"映月,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要怎么浪费也是你的事,但别把我看成会眼睁睁让你浪费下去的人。"他会扭转乾坤。 映月对他的说法失笑,"你才是那个浪费生命的人吧?" "哼,我会浪费生命?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喜欢吃,当然要吃最好的食物;我喜欢喝,即使只能喝茶,当然也得挑上好的茶种喝得高兴;因为我喜欢女人,当然得找一个能和我相处的女人在一起;我喜欢赌,当然就会好好赌。而你喜欢什么,自己又做什么去浪费你的生命了呢?什么都没有!" "我喜欢什么?"映月发呆,她好像从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他总是点醒她其实是她在浪费生命,而不是他。 "映月,你喜欢什么?告诉我。"严圣御在她面前轻柔问着,他要她在他与母亲间选择他。 黄春兰见映月被严圣御引导,她机警的介入他们之间。 "映月,你玩了那么晚一定累了,跟我到房间,我吩咐小奴为你准备消夜。"她就是花一整晚也要映月远离那个男人。 映月回过神来,她望向母亲,一阵迟疑,她锁紧眉头,有点不了解母亲的意思,但意识过来,她不由自主的往黄春兰走去。 母亲拿小奴威胁她,不听话小奴会受苦。 "该死!"严圣御低咒,他费了多大的劲才让映月稍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里有所欠缺,而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摧毁他所有的心血。 难怪祁空阳已经没辙,只能拖他下水。 "映月,跟我走。"她绝不能跟她母亲去,不然她真的会又回到老路去,只能任由她母亲摆布。 映月不看他,呆滞的说:"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映月,你忘了,明天早上我们还要去听说书,你要反悔不去吗?" "我……我……"她的身子倾向他,就要迈出步伐,黄春兰紧急拉住她,阻止她离开。 "映月!你一个女孩家再怎么也不能跟一个男人待到这么晚,跟我进去。" 映月一愣,意识到她别无选择后,她整个人像凋谢的花,委靡不振。 "走!"黄春兰拉着她,映月也没再反抗,乖顺的跟着走。 严圣御挫败的低骂:"去他的,这一切全都乱了。" 她根本是她娘手中的猎物,要完整无缺的救出她,得有壮士断腕的魄力。 第七章 "小姐,这是我娘拿给我的毒药。"夫人拿给她娘,然后她娘交给她,要她转给小姐。 映月伸手接下,没有多问一句话,她得找个机会下手,好向母亲交代。 小奴讷讷低问:"小姐,你真的不后悔这样做吗?" "后悔?我要怎么后悔?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大哥,选择哪一个都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痛苦。" "小姐……"小奴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沮丧,她和小姐全陷在夫人的魔掌中不得解脱。 映月发愣,不管怎么做,她一定都会后悔的,因为人一旦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又怎么能不悔恨,但悔恨也救不了她。 这复杂的问题对她太难,太难。 "小姐,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离开这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好不好?" "小奴,你可以讲这种话吗?" 小奴呆了半晌,想起她们一走,她的母亲一定会受到牵连,但她也不能弃小姐不顾,她牙一咬,继续说:"小姐,夫人会看在我母亲伺候她那么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的。小姐,夫人根本是在利用你,你大可以不要插手这些事的。"她知道这样说小姐会生气,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走向不归路。 "小奴,你和你娘的卖身契签下的是一辈子,这种话是出自你的真心吗?"她还可以相信吗? "小姐,你都知道了。"小奴脸色刷白,她一直都在跟夫人通风报信,可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不做,你不好交代,我也不能放手。小奴,咱们都脱不了身的。"她们都有牵挂,也都放不下。 "可以的,小姐,小奴不说,夫人不会知道的。" "那么你娘该怎么办?你明知道我娘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们走,受苦受累的一定是你娘。" 小奴无语,她的确顾虑她娘的安危,可是小姐和她都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想一辈子良心不安。 "小奴,这种话不要再说。"她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喔,喔,你们在讲什么?气氛真是僵滞。"严圣御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映月把手上的药包塞进衣服的暗袋,面无表情的面对他。 "你三更半夜来小姐房里做什么?"小奴生气的挡在映月面前,她人小力薄,却也不能再三坐视小姐受人欺侮。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你知道下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你还来!出去!" "小奴。"映月拍拍她的肩,感受到小奴的肩膀颤抖。为什么小奴害怕还要做?明知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什么,这是小奴的勇气吗? 她突然觉得碰触小奴的手掌心非常灼热。 "小姐!"小奴也讨厌小姐这种好脾气,讨厌现在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神啊,谁能来改变一切,她会感激一辈子。 "小奴,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小奴气怒,又莫可奈何,一跺脚,掉头就走。 "小奴是怎么了?那个来了?"小奴似乎比平常更生气,要不是映月在场,她一定会把他拆吃入腹。 "没有你的事。"有,她也不会说。 "哇,好凶,你们主仆吵架了?不要牵连到我身上来。"他在女人的战争中一向选择明哲保身。 "我累了,有事你直说,没事我要睡了。" "好,好,咱们来睡觉吧。"他走入她的卧房。 "我要自己一个人睡。" "你那个来了,我也不介意。" "严圣御,我很认真,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挑衅我的脾气。"她的好脾气都被他磨光了。 "你有心事,不能跟我说吗?虽然我不是个可靠的人,但是绝对守口如瓶。"他这个优点是人人称赞。 "我没有心事。" "你有。" "好,那你说,我有什么心事?" "你在担心外面的流言蜚语,担心我要是真的落跑,你要怎么办。" 映月叹气,"你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你不担心,我还担心什么?"她真是受不了这个男人,好好问题不答,老是喜欢走旁门左道。 "这种问题是女人吃亏吧?你不担心未来悲惨,没人要、无人送终、被人指指点点,还被人唾弃?" "你担心吗?" "我是男人,不一样吧?" "我对你这种厚颜无耻、没有神经的人,无话可说。" 严圣御捉住她的手,贴近他的嘴,"你的真心话呢?不过才短短几天没见到你,你又变回我刚遇见你的样子,对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乎,我想连有人拿刀捅你,你也只是笑笑以对吧。"看她这样,他好心痛。 "我很好。"映月静静的抽出手,不让自己软化。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说。"严圣御认真的说。他这样做可以打破她的防护吗?他希望可以。 映月像没听到,"今天我没心情陪你,你要是想要,去找别人吧。" "今天晚上我只想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严圣御摇头,现在她要的不是忘记所有的激情,而是温暖她空洞心房的柔情。 映月皱眉,"今天很熟,两个人一起睡就更热。" 严圣御原本以为她是在拒绝他,但看见她双眸内的不解,他才明白她是坦承她的心情而已,"我不怕熟啊,不然我们也可以不用盖被子。" "会着凉。"映月立刻又说。 "不会的,两个一起睡够暖和。" "你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我想跟你睡。" 严圣御低哑的声音迷惑着映月,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只是睡觉什么都不做?" 严圣御点头,"对,你一定不知道两个人一起睡有多温暖吧,比起一个人是舒服太多了。" "我一个人睡了好几年也不觉得有多冷。"映月松下防心,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真的可以不用应付他的需要,只是靠在一起吗? "那你该试试两个人一起睡的滋味,要是每次我来你这或你到我那,你总是在完事后就赶我走,我可是会伤心。" "你才不会有这种感觉。" 严圣御搂着她轻喃:"那是你没看见。" "我想试试看你说两个人睡会很舒服的感觉。" 严圣御轻吐气,他内心的喜悦超出自己的想像,只是得到她的应许,他竟高兴得想跳起来欢呼。 但他不想吓到她,只是淡淡的说:"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你是真的很高兴耶。你的双眼正闪着光芒,亮得像夜晚的星星。"她没有怀疑他愉悦的心情。 严圣御不再言语,轻轻的褪下她的衣裳,轻抱她上床,自己也跟着褪下所有衣物,结实的躯体充满魄力。 "这样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相信我。" "很难耶。"他们俩正赤裸相贴,她实在难以平息内心的骚动,而且他以前的表现实在不值得她相信。 严圣御啄吻她一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交给我。" 映月听话的合上眼睑,她想相信他。 但一旦闭上眼睛,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严圣御身上,他的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手心的暖意让她感觉好舒适,紧接着他的手往她的脖子而去,渐渐触及她的敏感地带…… "你做什么?"她睁开眼,不满的瞪他,难道他要食言而肥? "嘘,我什么都不做,只想让你好好的睡觉。" "这样根本睡不着。"她沙哑的抗议。 "相信我,只相信我这一次就好。"真是的,他难得的好心还被当驴肝肺,她还真难讨好。 映月不敢再放任他乱来,可是便宜都让他占尽了,他要她就是给也没差不是吗?这样想,她又闭上眼。 严圣御开心的继续,他不会让她失望,手又重新回到她的娇躯,在她僵硬的肌肉上轻柔的来回,她叹了一口气,眼皮更重了,她的意识远扬,深眠在黑暗之中醒不过来。 严圣御亲亲她的唇,蹑手蹑脚的下床。 他摸索映月的衣服的暗袋,摸出药包,他打开来,闻了一下,原来小奴交给她的真的是毒药。 她真的打算向祁空阳下手吗?他该告诉祁空阳吗?还是自行掉包瞒着所有人? 严圣御考虑所有后果,最后还是决定告诉祁空阳,他们再商量出个好办法来,不然躲过这一次,下次她娘还是会逼着她做,她根本逃不开宿命。 如果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他要给她选择的机会。 走出祁庄大厅往东走,就是庄主居住的院落。 祁庄的庄主宛如一家之主,那是不可被动摇的存在,就像没有太阳,万物无法生长一般,祁庄没有他的保护也只是个空壳子,中看不中用,而黄春兰却看不出这一点,一定要做不自量力的破坏。 "庄主。"映月端着茶盘进来,上头有几碟小点心和一壶熟茶。 "映月,有什么事?"祁空阳知道她来执行她娘的命令,他该当着她的面揭开,还是借故不喝? 如果不喝,就像圣御说的一样,下一次二娘还是会逼映月做其他事来害他,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会变成恶性循环。如果当着她的面揭开,他会面临两难的情况,映月绝不会供出主使她这样做的人,她会一肩承担所有的责任,而他能怎么做?把她拘禁起来,还是将她逐出祁庄? 逐出祁庄,映月该由谁照顾?严圣御?他根本不敢期待,尤其严圣御的心不定,他还不能把映月的未来交给他。 如果把她拘禁起来的话,他该用何种理由才能正当?绝不能用谋杀他的罪名,否则以后将会太难处理。那么就用处理生意不当做借口,这倒是不错的理由。 将映月拘禁起来后,至少她不用面对二娘的逼迫,而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安排映月未来的去向。 "庄主,小雀儿说你已经两餐没吃了,我想你一定又是因为天热吃不下饭,所以我请大厨准备你爱吃的甜点让你垫垫肚子。" "你还在算我吃饭的时间啊。" "这是我的责任。" "我是你大哥,你说是关心我,我会比较高兴。" "都要吃饭的,什么关系不重要。" 我觉得很重要,只是说了你也不相信! 祁空阳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走她手上的茶盘,引她坐下,"映月,你怪我吗?" "庄主是指什么事呢?" "我没有对外承认我们真正的关系,害你受委屈了。" "我们的关系人尽皆知,有什么好对外承认。" "如果我对外承认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就不用被二娘逼着担任祁庄的内务总管。"因为他不说明,二娘害怕她会被赶出祁庄,所以才逼着映月做事。 "那样的说法只是验证了我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好处。"映月明白他的为难,所以她什么要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也许就是这样,处在娘与他之间,她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表达,面无表情,寡言淡漠,只想保护这个家的完整。 "二娘她是……" "庄主,用点心吧。"不愿听他多说,映月瞪着那些小甜点和那壶熟腾腾的茶,里头可是放了致命的毒药。 "映月,你真的要我喝吗?" 映月不说话,她的双眼依旧停格在那一点上。 祁空阳动手倒茶,他端起茶杯捧在手上,直视她的双眼不放,"这是你最喜欢的花茶。"他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命。 "嗯。" "你知道我不爱喝花茶的。"身为内务总管,她对他的生活起居了若指掌,选择在他不常喝的茶中下毒,这摆明了只是想碰运气嘛! "嗯。"她知道,只是泡茶时就选了花茶。 "映月。"他叫得无奈又无力。 "庄壮主,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可以反抗的。" "庄壮主要是没事,那么我先退下了。"反正要不要喝由他决定。 "我有事,我当然有事。"祁空阳咬牙说道,"我最大的烦恼就是你。"他能喝吗?这一喝只是称了二娘的意,什么都解决不了。 "我不需要庄主烦恼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跟我装糊涂。"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听二娘的话,为什么要逼自己到这种地步?"他不懂她的想法。 映月脸色一僵,霍地挥手打掉他手上的茶杯。 杯子掉在地上,破裂声响起。 "庄壮主,发生什么事了?"外头的侍卫听到声音贸然冲进来,他们被地上冒着白烟的水渍吸引,他们马上明白有人想毒害祁空阳,"庄主,你没事吧?" "出去!"祁空阳气吼,这下子映月想杀他的事情瞒不住了,以后要想替她开脱,他又要费一番工夫。 "庄壮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出去!" "是。" 他们一个个看着映月,慢慢的退出,心里头已经起了骚动。 祁空阳知道事情已经往最坏的方向进行,那些侍卫看见地上的证物,谣言是止不了了,他得想办法处理,不然映月真的会死在祁庄。 映月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拨动盘子里的花生,彷佛刚才的混乱不关她的事。 她没看祁空阳,却低声问:"原来你早知道我想毒死你了?呵,你在我身边放了谁?"原来她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了。 "我……只是想保护你。"他知道这理由薄弱得不值得她相信,但他已经尽己所能。 "太迟了,早在我娘嫁入祁家那时起就太迟了,老庄主给了娘希望又扼杀它,就已注定娘的疯狂,我的命运。" "不,不迟,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改变。" 映月冷冷的看他,他的话只是在炫耀他的幸福,对她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也不值得她再次相信。 祁空阳心中一寒,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照着该发展的方向走,"来人,把总管关入地牢。" 外面的侍卫进来架走映月,想谋害庄主可是罪大恶极的事,他们是不会轻饶她的。 祁空阳喃喃自语,"这样做真的好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就只能伤害她?"他难过得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严圣御追问,"圣御,我可不可以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你早已经作下决定了。"在祁空阳找上他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祁空阳闭上眼,他明知会后悔,还是得做。 地牢内,映月发呆坐着,为什么明知结果是这样,她还要听娘的话呢? 要是能不听,她也不想听啊,可是娘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纵然那个依靠是多么的烂,却也是她仅有的依赖,庄主当然不懂,他有太多东西可以让他分心,而她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娘一个而已。 对她而言,不听娘的话太难了。 "小姐。" "小奴?"映月惊讶小奴的出现,她来做什么?是娘叫她来救她?还是来杀人灭口的? "小姐,快,快跟我走。" "走?" "小姐,快走啊。" 映月没反应,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的坐在原地被小奴拖拉,手臂都被小奴扯红了。 "小奴,外面情况怎么样?" 小奴拖不动映月,只好回答她,"小姐,外面都说庄主要赐死你,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娘呢?" "夫人有去求庄主不要这样做,可是却气冲冲的跑回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映月思考一会儿,"庄主一定提出什么交换条件,可是娘不答应。"娘不会放弃任伺事来救她的,她该死心了。 "小姐,我求求你快走吧。"小奴哀求她,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 映月还来不及回答,严圣御已经走进来。 "映月,你还不可以走呢。"他挡在出口,阻止她们乱来,让事情更一发不可收拾,也让他和祁空阳绞尽脑汁,还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是你?你为什么不救小姐?"小奴气怒的质问,他这个狼心狗肺的束西,还敢出现在她们面前。 "因为你家小姐不可以走。" "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把你家小姐囚禁起来是下下之策,但那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方法。"只要这样才能暂时保住映月的命。 "你只是跟我家小姐玩玩而已?"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一个小奴婢不可以多管主子的事喔。" "你太过分了,你把小姐当什么了?!" 严圣御的双眼如深井无波的看着映月,"映月,你觉得呢?" "小奴,你走吧。"映月轻推她,要她离开,严圣御是不可能放人,她也不能拖累小奴。 "小姐?"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外面的人进来了,到时候连你也得在牢里陪你家小姐,那你就没办法救你家小姐了。" "你太可恶了!"小奴再看映月一眼,她知道这一次是救不了小姐了,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小奴沮丧的离开地牢。 严圣御和映月互视,久久都说不上一句话。 "你可以走了。"没有话说,再看下去也只是白费力气。 "就这样?" "不然你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祁空阳的人了,为什么你还可以这般冷静?"她真的是有病。 "不然你要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吗?" "映月,你非得把所有情绪关起来吗?" "我只是懒得生气了。我都在地牢内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接受这个事实不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为什么不要我救你呢?凭我们的关系不足以使你开口吗?" "开口让你看笑话吗?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互取所需,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我做什么?" "这是你的看法?"他们的关系在她眼中竟是如此薄弱?之前,他还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的看法对任何人都不重要。" 严圣御冷笑,看穿她不愿面对的目的,"你怕我破坏你的计画。"她就是不要任何人帮她是不是?她就是要牺牲自己才甘愿是不是?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无情、冷血的男人。"她早该知道庄主不会没有动作,只是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想听母亲的话,这样的结果也许正是她内心所期盼的。 "无情、冷血?你还真敢说,你做的事不就更无情、冷血,这结果真的就是你所想要的?"严圣御摇头,他该怎么告诉她她娘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映月冷冷的看他,她的心彷佛被一双手紧紧掐住,做与不做只不过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她进退不得,只能静静的任由事情变化,爹不在乎,娘不理,甚至是对外她称是哥哥的人也从不关心她,她是空气,是不存在,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对她有所期盼,她本来就该消失。 "你可以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你?" "呵,你们关心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映月嗤之以鼻,"庄主的关心太晚了,他晚了十年,而你的关心?呵,根本是镜花水月,只能看,不能碰。"亏他还敢当着她的面说。 "你一定得这样误会我们的心意吗?" "那么你说,庄主命令你接近我不是为了他自己,而你接近我不是为了任务?"她不是三岁小孩,任他们耍弄。 "祁空阳的作法会偏激那是因为你拒绝他,要是你告诉他,要他帮你,他也不会这样做了。" "……然后要我背叛我娘吗?" 映月低喃的话使严圣御一愣。 "我只能背叛一方。"映月脸色惨白的回应,"不管选择哪一方,我都只能背叛,那么我当然只能选择生我的娘。" "祁空阳不会要你背叛。" "可是他也会要我阻止我娘乱来吧,而我娘就会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我依然见不得我娘痛苦,我还是会听她的话,这真的是一塌糊涂,又陷入之前的路子,根本逃脱不了。最后不都一样,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有的只是空虚,至少照娘的话做,我还能拥有希望,希望娘有一天会改变主意。" 严圣御狠心的打破她的想望,"你明知道你的希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黄春兰为了保护自己,什么都敢做,她没想过做这些事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一心一意逼着映月照她的话做、,而映月根本没有力量拒绝。"你明知道前方是条死路,而你却不愿回头。" "不,是你们挖了个洞,把我埋入地狱,好无情的作法,把我利用到一丝不剩,最后连平静都不肯给我。" "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们有什么好利用,就连你娘请来的生意人也是我们的人。"他也不怕她知道了。 映月不吃惊,"你们真的是兄弟吧?我早该猜到你们的关系。"早在严圣玺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该猜到了,而不是落到如今的下场,才被他用这理由奚落。 "你为什么不戳破我们的关系?你其实可以不用这般狼狈。"她根本没有无情的本事,却老要做些无情的事。 "也许你们谁输谁赢于我而言都没差的。娘输了,后果由我来承担;庄主输的话,娘说不定还会称赞我。" "说到底这都不是你要的。" "我要啊,我怎么可以不要呢?不要的话,他们会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走不掉的。" "可以的,只要你要求。" "谁会听呢?娘执意要得到祁庄报复老爷,庄主是不可能任她欺负不还手,而我改变不了娘的想法,只能照着她说的做。我只知道庄主还念着我,所以不会给我娘太难看,我唯一的筹码就是我自己了。" "为了你娘你愿意做任何的牺牲?那么我呢?你愿意为我做什么?"千万不要说她什么都不愿意。 "我们什么都没有。" 严圣御心一寒,他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屑一顾。 "我很感谢你给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但那并不能掩饰你骗我的事实,你为了任务而来,又有多少真心可言,我们就到此为止,不要让我更难堪了。"映月泪眼婆娑,他可知她痛不欲生,事实是多么可悲,又多么难逃。 "你就是不愿意我帮你?就是不愿意说出口?"他第一次明白倾注所有的感情却被别人当面掷回的痛是多么难以承受。 "我娘和庄主谁愿意退一步?谁都不愿意,你要我说什么?要是你的帮忙有用,就是跪着求你我也愿意。" "我在你眼中这么没用?" "有用吗?" 严圣御深呼吸,"我从未遭受到如此重大的侮辱,你倒是厉害,一句话就否定我半生的努力。" 映月摇头,"这是事实,你能叫我娘退一步,叫她停止她的妄想?你能叫庄主不管我娘做了什么,他都会护着她?你凭什么叫他们听你的话?你凭什么要我相信所有的事都会圆满落幕?你说啊!" "这是你的希望?" "对,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要我的亲人相处愉快,可是这比天塌下来还难,我自己都做不到了,你能做什么?" "是啊,我能做什么?"严圣御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着煞气,他会要她收回她所有的话。 "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了,不要再让我更难堪了。"映月的泪无声无息的滑下,她无脸见任何人。 "我还没完成任务,我还没有得到我要的。" "什么?" 严圣御看着她,"你曾说遇,天上无月,水中亦无月,那么我如果能使月亮高挂不坠,你能还我几分?" "你要做什么?"映月惊惧,他的认真像涌出闸门的洪水,要淹没她的灵魂,她几乎无法不直视他的双眼。──: "我给你所有,你能还我几分?我亲爱的映月,你能为我做什么?"严圣御严肃的问她,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映月轻浅的喘着气,他在要求什么? 她的意识还不清楚,但她的灵魂已经回应他的请求,"我是水中映月,你给我什么,我就还你什么。" 严圣御笑了,她的回答他不满意,但可以接受,迟早有一天他要她对他的观感全饮改变,他会是她依靠一生的人。 他会让所有事情圆满落幕。 第八章 "映月。"祁空阳唤她。 映月脸色僵硬,"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我只求你给个痛快,不要再逼我了。" "你是这样看我吗?" "我只是接受事实不行吗,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走绝路?" "绝路?是谁逼得我要走绝路?是你,要不是你不向我求助,我会走险路,求助严圣御吗?你一定得这样可怜自己,对我想帮忙的手置若罔闻?" 映月苦笑,"娘在我八岁时嫁入祁家,当我欣喜有一个大哥时,是谁残忍的挥掉我想接近的手,是谁喝斥我离他远一点?"她眼中含着泪,怨恨的眼光刺痛祁空阳的心。 他痛苦的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一个想快快长大的男孩是不爱搭理一个爱缠人的小女孩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不是就是这般苦涩?她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他。 "所以我只是遵照你的吩咐离你远一点,你还要我怎么样?"她都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为什么他们还要为难她?她错了吗? 纵使错了,她也发现得太晚了,身为祁庄庄主,他对她一定得做出处分,不然以后无法在庄内立信立威。 "映月,你的办法就是牺牲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所有的事情的。"他不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惨剧发生。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没有我,母亲没有理由威胁你,你也没有理由退让,这不是天下太平。" "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纵容二娘乱来?" "庄主从娘一进祁庄就不喜欢她,会防着她是人之常情,我也没眼瞎到不知道你不是个笨蛋。 祁空阳无言以对,内心却盈满感动,她还是念他是大哥,即使他和她母亲都让地失望,但他心地善良的妹妹还是想保护他们。 "我只求你善待我母亲。" "没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跪下来求你呢?" "映月,我不准你这说,不准你为了这种事求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除了这个。"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祁空阳面容冷沉,他的失败他不能不面对,只是为什么这么苦?这么难以接受? "我不答应,你不在了,你娘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娘只不过是她的附属品,他绝不会牺牲她来保全那无关紧要的人。 "庄主!" 祁空阳转头离去,他要想个方法改变这一切。 * "你想出好办法了没?"严圣御冷沉的声音急追着祁空阳,惹得他心烦不已。 "别问我,你想到了吗?"如果他想得到,他就不会去拜托严圣御做欺骗他妹妹感情的卑鄙事! "干脆把黄春兰赶出祁庄。" "我不能做那种事,要是将二娘赶出去,映月会跟着她走,那时候她会逼着映月做出什么事,我想都不敢想,在我眼下我至少还能为她做些事。" "叫一个男人去玩弄她?就是你为她做的事?" "圣御!你没有爱上她吗?" 严圣御沉默。做都做了,他能对祁空阳说什么?爱不爱她,他现在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释他的心情。 "没有吗?" "……" "圣御,有还是没有?"他想知道严圣御的真心话。 "我会处理映月的事,你不必担心,不过黄春兰那个恶毒女人你一定得想办法解决, "如果你要她就带她走,如果不要……" "怎么样?" "我会送她进尼姑庵,永远隔离她和她母亲。" "你想关她一辈子?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幸福?"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如果她再待在祁庄,二娘依旧会逼她杀了我,而映月一定会去做,然后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反过来,如果我反击杀了二娘,映月更是会恨我一辈子;关二娘一辈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映月不会允许。不这样做,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去做。" 严圣御头痛,"你们真是麻烦。"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你根本是在设计我。" "我只是相信映月的魅力。" "你没想过失败吗?" "不会比现在更糟,映月根本只剩下一具空壳,如果这样能让她有点正常人的反应,我更是求之不得。我不担心她没有人要,还有我在。"他这个大哥能为她做的就只是养她一辈子,以弥补自己的愧疚。 "我会照我的想法去做,你倒是不用担心我这一边。" "圣御,你在承诺我吗?" "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问你妹妹是什么意思吧!"感情的事没有两个人是玩不起来的。 "映月爱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不是本人对他说,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听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说这种事,更是恶心极了。 "因为她就是爱你啊。" "你不懂就别乱说话。"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要你爱她,我什么话都敢说。" "映月要是恢复至正常是不是就像你这个样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样子他可不敢领教。 "她会非常热情到让你受不了的。" 严圣御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热不热情只有他最清楚。 祁空阳难得开心的笑咧嘴,他有一种阴霾尽扫的愉快感,真希望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你还来做什么?"映月没给他好脸色看,他的出现只代表她的愚蠢,蠢到差点就真的相信他,幸好她没有完全对他说出真心话,不然她也只能以死相对了。 "这些日子你不想念我吗?"严圣御不满,他们好几天没见,她竟是这般冷淡,一点都没有相思离别的动人情怀。 "想念是给不会骗我的人的。"映月恨道,他还脸要她想他! "我没骗你。我一向实话实说。"他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护,"不然你举个例子,我就承认我骗你。" 映月不理他,她太了解他胡说八道的能耐。 "不说就表示我没骗你罗。"严圣御在她旁边坐下。 "你真的很碍眼耶。"映月转头怒瞪。 "我们的交情只换来你这一句绝情的话?"严圣御为自己不值,他可是付出很多,结果她却不领情。 "是谁绝情在先?"映月眼眶含泪。 "那是逼不得已的。" "我不管,你就是骗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娘也常骗你,你还不是照样听她的话。" 映月怨恨他说的事实,"全都是一丘之貉。" "那你的态度也得一视同仁啊,对你母亲就那么好,对我就臭着一张脸,我们可是要相看一辈子呢。" "闭嘴,谁要跟你相看一辈子!"映月不屑。 "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跑到哪里去?"严圣御冷沉的面容透着一股异样的狠辣,他不会把到手的娘子拱手让出,她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映月不吃他那一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吗?告诉你,威胁咒骂的话我听多了,有本事就来啊,谁怕谁!"她是被吓大的,那些歹毒的话早巳伤不了她。 严圣御对她的泼辣保持微笑,静静的说出她十几年来的遭遇,"因为你的身世不明,水家没有善待你,你娘也没打算保护你,你一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到了祁庄,祁空阳与你的年龄有些差距,他也不会喜欢一个小女孩黏着他不放,你一样得自己一个人玩。而小奴身为女仆,因为有太多事要做也不能常陪着你吧。" "那又如何?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映月嘴硬,硬是不肯承认心中的寂寞快要逼疯她。 "我想跟你玩,所以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严圣御温柔的要求,让映月差点招架不住。 "不要捉住我的弱点来逼我就范。"他看透了她让她无路可逃,可是她不想就此弃械投降。 "这是我最真心的要求。你看我带什么来给你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 "什么?"映月定睛一看,有沙包,也有她梦寐以求的娃娃。 "来,这个娃娃可以在没有我的时候陪你睡觉,你在地牢里一个人就不会寂寞了。"严圣御将娃娃递给她。 映月挥手打掉,"我不要。" 严圣御摇摇头,把掉在地上的娃娃捡起来,轻柔的拍拍它身上的沙尘,"你这样粗鲁,它会痛的。" "它才不会痛,它只是个……娃娃。"映月停顿一下,不敢将奢望的眼光投注在娃娃身上,怕泄漏了自己的渴望。 "娃娃放在这让它睡觉吧。"严圣御不强迫她马上接受,把注意力转到沙包上,"这个知道怎么玩吗?" 映月不答腔,任气氛僵持。 严圣御也不以意,自顾自的说着:"我记得是先丢一个到半空中,然后口中念着一打桌,二丢掉……"他玩得七零八落,不成样。 "不是这样的,你玩得糟透了。"映月看不下去了,抢过他手中的沙包,克制不了的丢玩起来,"是这样玩的,一放鸡、二飞鸭、三分开、四打架、五拍头、六拍手、七拍胸、八呀摸鼻头、九呀摸耳朵、十摸脚趾头,十一全都输。"她玩得一气呵成,毫不拖水带泥。 严圣御看她玩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现实,他就知道这一招一定对她有效,没有玩伴的她,最想要的就是与人分享快乐。 映月玩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异常安静,她丢下沙包,恨恨的说:"你是故意的。" 严圣御无辜地耸肩,"我只是想找你玩。" "根本都是我在玩。"映月既不甘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捉到她的弱点,逼得她不能再摆脸给他看。 "沙包不好玩吗?"严圣御明知故问。 "哼。"映月不再如他的意。 严圣御见她不再上当,随手摆弄着沙包。 映月受不了这份怪异的沉默,开口问:"你们到底打算对我怎么样?"这几天不闻不问令她坐立难安。 严圣御敷衍,"不打算怎么样。" "你们要关我一辈子?" "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吗?又何必在意我们打算怎么做?"她根本做不到清心寡欲,当不了尼姑的。 映月咬着唇,她真的是受够他们耍弄着她玩。"你们真的是太可恶了,骗了我还不够,连一个好死也不给我。" 严圣御直起身,"没有人要你死。是你自己想歪了。"他们为了解决她和她母亲的事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那么为什么还不赶快作下决定?"映月不解。 "因为我们不想要成全你牺牲奉献的心,可不可以?"她听得懂他的话吗?他们真点一点都不想牺牲她。 映月的眼光投注在娃娃身上,"我曾经有一个娃娃,是我奶娘做给我的,小奴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好高兴,可是娘看见我和小奴一起玩娃娃,一气之下把它丢出墙外,还命令奶娘不准再做给我,不然就要把她跟小奴赶出去,以后小奴变得要做好多、好多的事,也不能够陪我玩了,之后更没有人敢跟我玩了。时间久了,我也不期望有人会跟我玩了。" 严圣御一听,不禁在心里低咒,那个该死的女人最好早点死,那么映月就不会再受苦了。 映月苦笑,"你期望我什么呢?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我脱离不了与她的关系的。"她的生活都在母亲的操控下。 "我们也没有要你脱离与她的关系,以后你还是可以关心她,只是你不可以再听她的话。"严圣御分析其他的作法,她可以有不一样的作为。 "那有什么不一样,对娘而言,一个孝顺的女儿就是要听话,其他的都不算数。"映月丧气,对未来她早已经不抱希望。 严圣御眯眼,"你要的是信心和分心。" "啊?" "信心就是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都有人会爱你,分心就是你不能再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你母亲身上。"他非常讨厌她母亲。 "你要说那个人是你吗?" "当然,除了我,也不准你有其他的人选。"严圣御理所当然的说,他是唯一,也是最后。 映月失笑,"我才不要选你。" "你会的。" 映月嘟嘴,"永远都不会。" "会的,你会知道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因为你的心已经是我的了。" 在映月还来不及反应前,严圣御出其不意动手打昏她,他绝不会任她乱来,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成全所有的人,那真是鬼话。 "大哥,你抱着的是谁?那不是祁庄的总管?"严圣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大哥真拐个闺女回家。 "对。" "大哥,祁庄主不说话吗?" "说话的是你。" "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这样把人家抱回家,人家可是可以上衙门告你。"他这个大哥注定是不走正道了。 "放心,祁空阳都不说话了,谁还敢说去?!" "她娘呢?" "嗯哼!"她娘在他面前只能闪一边去。 "你们到底是在演哪出戏?叫我去接近她娘,然后又说没事了,叫我找理由离开,真是没搞头。" "你没事,就不要多问!" "你会给人家一个交代吗?" "你可以滚了。" 严圣玺不悦,"喂,你也太重色轻弟了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娘子能把,弟弟又不能。" "可是我是要养你一辈子的人耶。"说到这件事他就有气,大哥一年前因任务受了内伤,但伤还未好又贪喝了酒,伤了身,差点丢掉小命,惹得娘亲心疼不已,也逼得他接下严家的重责大任,任他大哥逍遥自在。 严圣御不理他的抱怨,轻轻放下映月,他不能再把她放在有那女人在的地方,那样子只会让她继续自暴自弃而已。 "大哥,你带个女人回家,爹、娘那里我可挡不住。"严圣玺警告他不要轻忽了父母搅局的功力,况且他们想要媳妇已经念了好几年。 严圣御眯眼,"他们管我的事管得还不够多吗?" "你没听人说,不管孩子多大,在父母的眼中,他们都只是小孩子,小孩子本来就是要被人管的。" "你去替我打发他们。" "我不要。"严圣玺想脚底抹油。 严圣御眼明手快抓住他的后领,"以后你找到老婆,我替你挡。" 严圣玺双眼发亮,"真的?" "哼。"严圣御放开他,"办事牢靠一点,我就回去帮你出主意,你也不用忙得焦头烂额。" "啧,啧,水姑娘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能让我无情无义的大哥重燃人性的光辉。"严圣玺不可思议到极点。 "她受的苦够多了,我至少得宠着她点。" "之前的事她原谅你了吗?"严圣玺问到严圣御的痛处。"看你这表情,一定是还没有,水姑娘可不是一直都温柔似水,结了冰可是会伤人。" "我知道。"他要弥补这份伤痛得花很大的力气。 "这个。"严圣玺掏出一张纸,"水姑娘的奶娘和她小女仆的卖身契,我费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从黄春兰手中得到的,这下子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水姑娘了。" "你真的办到了,好本事。"知道小奴和她奶娘对映月意义不凡后,他就请圣玺去"偷"她们的卖身契,这一次,倒是没让他失望。 "我可不像某人因为感情而差点坏了大事。"严圣玺得意非凡,他还是有点用处,不输他大哥。 严圣御恨得牙痒痒的,"你还敢说,追根究柢要不是你,我需要去做这种卑鄙的事吗?"要不是他弟弟在定王府的地窖发现难得的美酒,接下来就不会误了事,欠下祁空阳恩情,闹出这些事来。 "我将功赎罪了啊,况且如果你爱上她娶了她,我们做的事就不算卑鄙了啊。"严圣玺委屈地嘟囔。 "万一我没有呢?"人生岂能尽如意。 "大哥,你没有吗?"他可不相信他大哥没有动情。 严圣御冷肃异常,过了好半晌才问:"你在祁庄还查到什么?" "都是之前查到的,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这样就难办了。" "水姑娘有颗玲珑剔透的心,她会懂你的心意的。"严圣玺觑着熟睡的映月,笑得暧昧。 "把你脑中的歪念头给我收起来。" "大哥,我可是盼着有一个大嫂盼很久了,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辛劳。"他自有用处。 "你别越弄越糟就好。"严圣御一点都不奢望严圣玺帮得上忙。 "你别不信我的能力,我会是你的吉祥物。" 严圣御推他出去,当着他的面满脸不屑的把门板上,严圣玺不会是吉祥物,是个扫把星,让他提心吊胆的防着出错。 被拒于门外,严圣玺当然也自有打算,他绝不会在这场好事中缺席的。呵呵,大家就等着瞧。 第九章 严圣御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她醒来,醒来后,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她还会冷着一张俏脸,逼他咽下所有要说的话吗?他期待着。 映月悄悄转醒,她眨眨眼适应刺眼的光线。 严圣御偷亲她。 映月恍然,记起发生过什么后她冷视他,"你打昏我做什么?" "离开祁庄。"严圣御没有隐瞒她他这样做的目的,为了使她分心,然后产生信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离开祁庄?庄主同意吗?" "他又不想处死你,当然得同意我的作法。" "我娘呢?"映月追问,他们带走她,是不是就要对她娘下手?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严圣御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我娘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映月心慌不已,他们该不会真的转而对付她母亲? "有你护着她,我们能把她怎么样?"严圣御冷眼觑她,娘、娘、娘,她一天没有说到她娘会死啊! 映月慌乱的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们……你们不可以伤害我娘,她什么事都没有做。" 严圣御起身倒了杯茶,把茶杯递给她,"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娘是无辜的,那你就真的太蠢了。" 映月将眼前的杯子推开,急忙下床,"我要回去。"没有见到母亲安全,她不能放心。 "回去哪里?"严圣御凉凉说道,她已经无家可回。 "回祁庄。" "祁空阳已经把你给我了,你回去也没用。" "我不答应。" "那也要你有本事走离这里。" "你打算软禁我?" 严圣御冷笑,"对,我打算软禁你,让你替我生孩子。"当了母亲,有了吵死人的麻烦,她一定会分心。 "你?卑鄙、无耻、下流。"映月谩骂。 "说得好,只要能让你离开你母亲,我什么都会做。"严圣御面无表情,清冷的双眼只有无动于衷,他早有准备她的反应不会太好。 不管她如何生气,他在这点上绝不会退让。 "我要离开这里!"映月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严圣御没有阻止她,她会明白她走不掉的,手上握有她弱点的人是他,"你不想要你娘的命了?" 映月停了动作,"你威胁我?" 严圣御眯眼,"你本来就是我的。" 映月激动,"我不是。" "如果你替我生一个孩子,我就让你跟你母亲见面。"严圣御提出条件,他要他们永远都纠缠不清。 "你休想!"映月握紧拳头,巴不得能打向他的脸,打掉他那一副奸佞嚣张的贼相。 "如果你不想见你娘那就算了。"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她太依赖她母亲,不可能置之不理。 "我……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严圣御沉吟,"我也不知道耶,我只知道我想跟你生孩子。"这是他能想到暂时牵制她的方法。 "我真想撕掉你那张邪淫的嘴脸。"她绝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她也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生孩子。 "祁空阳也答应我,只要我们生下孩子,他就拨出一栋宅第给你母亲养老,绝不会断绝与她的关系。" "你们连成一气来欺负我?" "就看你怎么做。"他们只想保护她。 "我不答应。" "那么你就是回到你母亲身边,她也会把你赶回来。" "你们告诉我母亲这个条件了?" "对,用一辈子衣食不缺来交换。" 映月愕然不已,她被出卖了。 "你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再过一个月我们就举行婚礼,我们的孩子绝对会是婚生子,绝不会走你走过的路。"严圣御保证,但这并不能满足映月的渴望。 映月低喊:"不,不是这样的。"她要的是母亲温柔的笑容,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个要娘疼爱的孩子。 严圣御拉她进房,把门关上,"乖乖等着当新娘子,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你会发现嫁给我绝不会后悔的。" 映月望着他,"你骗我对不对?" "你说呢?"告诉她事实她也不会相信的,她只能自己去发现,她所做的一切,她母亲都不会感激。 映月不想相信,但她内心深处知道母亲是这样的人,可是……可是她还是想问清楚。 但要离开这里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个男人的阻挡。 严圣御喜上眉梢的说着他们的婚礼会办得多豪华,要请多少桌来热闹,当然也少不了好吃的食物。 映月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的高兴看在她眼前全成了嘲弄,她才不要当不甘不愿的新娘子。 "我告诉自己只打算娶一个女人,你可别给我落跑,害我在人前没面子,把你捉回来就更难看了。"严圣御不放心的叮咛她。 映月翻白眼,"鬼才相信你的话。" "不相信自己的相公,以后的日子你会过得非常辛苦。"她真的很喜欢自讨苦吃。 "我才不想当愚妇,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别的女人时,我还在傻傻的等着你从外面回来吃饭。" "你会煮饭等我回家?"严圣御想着那种情况,他的心怦然,整个人悠然神往,幸福不已。 映月羞恼的反驳,"你休想!"她才不会做那种事。 "不然你要怎么表现爱我呢?" "你不要臭美了,我没……我没……"映月整张俏脸酡红,她无法把整个句子说完。 "你没有不爱我,我知道。"严圣御的话惹得映月暴跳如雷,冷静全失。 "我要跟你绝交。" 严圣御愕然,她的威胁还真是小孩子的玩意,"好,我们绝交。" 映月听他这么说,霎时不知如何是好,"你真的要跟我绝交?"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他们的关系。 严圣御瞥她,要绝交是你自己说的好吗?这时才反悔不是太没用了吗? "圣御,我……我……"映月别扭的想挽回,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还是她心中重要的人,只是他哪有那么简单放过她,"如果不想绝交,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那你刚才威胁我的行为也不是朋友该做的事!"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先示弱?他也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我的朋友比你多,而你只有我一个朋友。"严圣御神气不已,他没想到他们这层关系还真好用。 "你还是在威胁我。"她气怒的在床上坐下,"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映月受了委屈,只想到要回家。 "你的家在我家。"真是学不乖的女人。 "我要回家。"映月对他吼。 "休想,要回娘家也得在我们成亲后。" "你就只会欺负我。我要回家。"泪水在映月的眼眶中打转。 "我本来就是被人请来欺负你的。"严圣御嘀咕。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你一提我又更生气,我不跟你成亲,你要是强迫我,我就跑给你追!" "如果你不在乎你娘,你就跑啊。"严圣御说着风凉话,明明知道她孝顺的个性,却也不让她好过。 映月闭嘴不说话,使性子的憋着怒气,她从现在开始都不要理他了,她要做个有骨气的人,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不要给我乱跑。"严圣御交代她,也明知如果她不偷跑就不是他认识的映月了。 映月还是不答腔,她要贯彻自己的决心。 "真是个小孩子。"严圣御轻叹,转身离开,他的离开是必须的,不然映月根本走不掉。 映月偷瞄他的一举一动,他要是不在她身边,她也好行动。 严圣御前脚刚走,映月马上从床上跳起,观察四周没有人后,她也跟着偷溜出房间。 殊不知暗处有人在看着她,保护着她。 "大哥,为什么放她走?"严圣玺在严圣御背后看到一切,不由得问出口,费了多大的力才把水姑娘弄到自家里头,却又在短短一天内放她回去,这不是白费工夫吗? "不弄清楚事实真相她永远都不会死心。" "又是威胁她,又是恐吓她,大哥,你这个坏人还当得真称职。" "你以为我愿意啊引要不这么做,她会想弄清事实的真相吗?"他这个坏人不得不当。 "这样就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严圣玺惋惜不已。 "见到她母亲,她一定会哭的。"严圣御看着映月消失的方向低语,他不怕她一路上有差错,只因他早已派人暗中保护,只是他保护不了她的心。 "哭过这一次,一切都会拨云见日的。" "希望如此,我就怕她死性不改。" 严圣御迈开脚步,尾随在映月的背后,他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面对她的母亲。 他会怕啊,怕她还是执迷不悟。 映月拜托小奴把黄春兰约出来,她想知道黄春兰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她真的同意祁空阳提出来的条件,用她来换取一辈子的安稳? 那么她对母亲的意义也只不过如此不重要,随时随地为了自己的利益都可以牺牲掉? 其实她当了黄春兰的女儿那么多年,她早知道母亲的性格,母亲真的会这样做,她根本不该讶异,那她还跑来见她做什么? 还要母亲再次亲口承认她才肯死心吗? 十几年的待遇还不够她清醒? 映月想着过去,她来见母亲真的是自讨苦吃,但怎么想,怎么告诉自己,双脚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 黄春兰姗姗来迟,她一脸不耐,看见映月平安无事,她也没有多大的喜悦,"你找我来想做什么?" "……你不担心我吗?" "祁空阳跟我说你很安全。" "你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骗我又没好处。" "至少没见到我无事前,你不是应该要担心吗?" "你这孩子真是烦人,没事就没事了,还担心做什么?!"黄春兰不耐极了。 "那你是同意庄主的条件把我嫁掉,然后你不怕老年无依,可以一辈子待在祁庄里是不是?" "我是祁庄老爷的妻,当然得待在祁庄,谁也不能赶我走。" "不过,牺牲我,你就更不怕会被庄主找理由赶出祁庄不是吗?"她娘做的好事,她隐约知道一些。 "你说这是什么话?祁空阳才不会那么无情。" 映月叹气,情况一变,娘又是另一番说词,她是在期待什么? 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她做什么也改变不了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啊,只是再一次体认,痛楚还是这么深刻的烙下痕迹。 "娘,我亲爹到底是谁?"她到底还是在意她真正的父亲是谁,如果不是祁老爷,那么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夹在娘与祁空阳之间左右为难。 "祁家老爷。"黄春兰还是一样的答案。 "你就不能对我说一次真话吗?" "你是我的孩子,你的爹是谁我会不知道吗?" "你在水家时对我说水家老爷是我父亲,嫁到祁家后,你又改口,你要我相信哪一次?" "你想相信哪一次就相信哪一次,反正他们对你都不错。" 映月深呼吸,"你根本不知道我爹是谁,对不对?" "你别把自己的母亲说得这般不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怀我的时候,你应该一共有四个男人,你真的知道谁是我父亲吗?"她很难相信母亲的说词。 黄春兰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得映月头昏眼花。 映月用冰凉的手掌抚着疼痛的脸颊,她不放过的继续问:"除了水家老爷、祁家老爷,其他两个是谁?"她可不想连嫁个人都有乱伦的危险。 黄春兰涨红脸,尖声怒道:"你向谁借了天大的胆子,敢这样出言羞辱你的母亲?!" "你的男人到底还有谁?我可不想有机会跟我的哥哥或我的弟弟相恋,然后我又发现他们的父亲是我母亲的入幕之宾。"她的命运已经够悲惨,不想再有机会痛不欲生,就饶了她吧。 "你!"黄春兰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黄家的下人只要给点钱,就会统统告诉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真想知道?"黄春兰咬牙切齿,她生的好女儿,翅膀硬了,就不把她这个娘当一回事,门都没有。 "是谁?" 黄春兰笑得恶毒,"怀你的时候,除了水家老爷、祁家老爷,还有古家的少爷和唐家的老板。" 映月震惊,母亲水性杨花的程度令她叹为观止,她命令自己冷静,不管娘说什么都不可以失去理智。她冷冷嘲讽,"算起来古家的少爷那时候才十二岁,你还真敢做,不怕天打雷劈。" "哼,只要我相中的男人没一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黄春兰得意,男人越多,只是证明她的魅力越是非凡。 对黄春兰的说法,映月只觉得恶心,"我会小心不要跟他们有什么牵扯。" "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什么?"映月眯眼,娘还背着她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不拿点生你的代价?" 映月恍然大悟,讶然地问:"你拿我的身世去威胁他们?"她娘还真的是把她利用得一丝不剩。 "我为了生你,痛了两天两夜,我当然不会让那些可能使我怀孕的男人好过。"她黄春兰不是好欺负的。 "你……我会去告诉他们真相,你以后绝不能再这样做了。"映月绝不会让娘欺骗世人,还累得她得一块对不起他们。 "那就看他们信你还是信我罗。" "难怪你总是带我去庙里上香,那时都会有一个叔叔对我很好,你现在还跟他们来往,对不对?" "你别胡说。"黄春兰不承认。 "难怪庄主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娘,你不要当庄主是白痴,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小心玩火自焚。"映月警告她。 黄春兰笑得嚣张,"祁空阳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不怕。" "你也是为了怕年老落得狼狈下场,所以才要我夺取祁家的家产?"原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钱,她真是傻,还信了母亲的话。 "如果你能杀了祁空阳那也不错,不过,没有报复成功,我当然得保全自己。"她才不会傻到全盘皆输。 映月受不了的问:"娘,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黄春兰对映月发怒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你当然是我女儿,不然还会是什么?!不要问这种蠢问题。" 映月在这一刻才发现,她的母亲根本是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她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满足了,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连最亲的人都一样。如果能顺她的意,就是好女儿、好丈夫;只要不顺她的意,她就只想整得大家鸡飞狗跳,然后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娘根本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子。 映月突然笑出来。原来她不管做什么,只要不是母亲想要的,她永远都不会讨母亲的欢心。 黄春兰深觉被映月冒犯了,"你笑什么?" 映月为自己感到悲哀,当了十几年的女儿,她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无知又贪婪。 她不再逃避,直视着母亲,问道:"娘,在你眼中,我是个好女儿吗?" "勉勉强强啦,至少你还替我赚得吃喝不尽呢。" 听她这么说,映月的悲伤加深,眼眶含泪,"娘,我以后不再是你的好女儿,你自己多保重。"她再也不期望她的母亲能发现她的渴望,她在她娘眼中一点都不重要,她的希望永远只是她自己的妄想。 黄春兰点点头,"你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也不用回来分财产。" 临别赠言还是如此无情,映月苦笑以对。 她脚步蹒跚,慢慢离开。 黄春兰不在乎的看着映月离去,反正她不用担心未来过不下去,女儿嫁人对她的生活一点改变也没有。 她永远都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第十章 映月泪流满面的走着,她的心几乎承受不了事实真相,还有对自己难堪的悲悯,她为自己感到难过。 "映月。"祁空阳忧心的唤住她,他不能什么都不过问地放她离开,那样子不知道她会恨他到几时方休。 "你开心了吧?全如了你的意!"映月发现祁空阳的存在,一时间将所有对他的怨怒爆发出来,她已经不需要再隐藏她真正的心情。 祁空阳悲伤不已,"我不开心,我要是想开心,早就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碎尸万段了,哪容得了她跟我讨价还价,还得负责养她后半辈子,忍受她背叛我父亲的事实。" "她是我娘,不要在我面前讲她坏话。"纵然她的母亲不是好母亲,但她还是护着她。 "就是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个性害惨我。"祁空阳恨道。 "你也骗了我不是吗?还派人欺骗我的感情。"映月心酸,她的身世是场骗局,她的母亲是个骗子,连她称为哥哥的人都不例外,也要骗上她一回。 "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映月笑得苦涩,"唯一?不是的,那是对你最方便的办法,你不用弄脏自己的手就可以除掉我。" "映月!"祁空阳这才明白她对他的误会有多深,他的出发点真的只是想保护她,不是为了自己。 "我没说错吧,你根本只想甩掉我这个包袱,那样你就不用烦恼我又帮着我母亲做什么坏事了。" "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是吗?我不是故意的。"祁空阳颓丧不已,他和映月的感情不可能再亲密了,全被他的年少无知一手扼杀掉。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在乎你要恨我多久,我只在意你以后是否会快乐。" "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 祁空阳说出令映月更难受的话,"我会作主把你嫁给严圣御。"不管她怎么误会,他绝不会再把她留在祁庄了。 "不,我不要嫁!"映月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为了你的母亲,你必须嫁给他。"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幸福。" "我不会幸福的。" "你会的,圣御会照顾你。" 映月痛苦的呐喊:"他不爱我,嫁给他只会让我更空虚。这样的日子跟在母亲身边有什么不一样?" "谁说我不爱你?!不要当着我的面随便说。"严圣御的声音如天上的响雷突如其来的传开。 "你什么时候来的?"映月惊讶他有如鬼魅般的行踪。 "从头到尾都在。"他可是非常关心她。 "你!"他就是不放她喘口气。 "我非常爱你,就怕你是结了冰的水,映不出任何东西。"她受了伤也把所有人都当敌人了。 "骗人。" "从小到大,我还没这么诚实过。"当着不姓严的外人面前,讲真心话对他还是头一遭,不过,他必须让祁空阳知道他对映月的认真,那样才不会又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你骗人……" "好,就算我骗你,那你就是让我骗你也会很幸福,反正你也不是没被人骗过,再让我骗一次也没有关系。" "嫁给你的结果就像我的身世一样是个骗局,我永远都不会快乐的,你休想要我如你的意。"映月反驳他自以为是的话。 对映月话中的悲愤,祁空阳和严圣御交换安慰的眼神,祁空阳知道映月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用再插手她和严圣御的事了。 "圣御,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严圣御笑得信心满满,"我办事何需你操心。" 祁空阳欣慰的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映月一眼,他不再多留,她有事,圣御会告诉他的。 映月气炸了,他们当她是什么了?当着她的面,问都不问一声便决定她的未来! "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吗?"严圣御对她伸出手。 映月冷视他,"你们打算不顾我的意愿任性妄为?这跟我娘的作法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都为了自己的方便,就打算牺牲她。 严圣御扯动嘴角,"我们没有枉顾你的意愿,我们是想达成你的希望,你不是想要两全其美吗?那么你嫁给我不就是两全其美?" "你在胡说什么?" "你想想看,空阳利用你谋杀他的罪名与你母亲交换条件,可以逼你母亲对你放手,让你出庄嫁人,他也可以放心你不再会有机会帮着你母亲来暗算他,而你母亲也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留在祁庄的保证,而你则用远嫁他方的理由对外安抚那些想看热闹的人,这样所有人的希望不都是达到某种程度的满足。" "原来我们这桩婚事是为了这个原因。"映月恍然大悟,他们倒是费了不少工夫在她们母女身上。 "当然不只这样,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两个互爱的人能够排除万难结合在一起,是多么浪漫的事。" "谁跟谁相爱了?我绝不会忘了你还威胁过我!"讲到这个,她就气。 "那是为了让你对你母亲死心,不得不做的,你要体谅我的苦心,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能忍着痛对你说出那般残酷的话。"严圣御的真心话说得太不正经,跟他相处过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 "你想威胁我母亲很久了对不对?"映月看穿他的本意,他根本是逮到机会就挖苦她娘,逼她不得不面对事实。 严圣御用手拍拍脸,整肃过于轻佻的面容,在这要紧的时刻,他可不愿他过往的形象坏了大事。 "那也是因为你啊,我见不得你受苦。" "祁空阳给你多少钱要你娶我?"映月才不信他的说词。 "我分文未取。我还得包个大礼给他这个媒人呢。他哪需要给我钱?!"严圣御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哼,你不说,我就不嫁给你。"映月才不想将自己的未来押给他,一点保障都没有。 "为什么不相信我?"严圣御皱眉。 "因为你不值得我信任。" "但是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能要到你母亲给你的嫁妆呢,你不要就算了,不过,那些嫁妆我自己留着也没有用,那就只好再卖掉。"严圣御的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什么嫁妆?"母亲不会给她任何东西的。 "一个是老得不能做事的奶娘,太老了又不能娶来亲亲,对我没有用:一个是老对我摆架子,不给好脸色的小女仆,对我太坏,也没有用。干脆两个一起卖掉算了,不只有一笔收入,我也省得花钱养她们。" 映月惊一吾,"你……" "你真的不嫁给我?"严圣御暧昧的对她眨眨眼。 映月咬着唇,不肯松口,"你……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 "你还没答应嫁给我呢!" "她们现在在哪里?" "我家。"在黄春兰来见她后,她们就马上离开祁庄了。 映月讶异,"你把她们……带回你家……"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知道奶娘和小奴是她最在乎的人,她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她们的关心啊。 "一个能为你缝娃娃,一个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你,我能放着不管吗?"况且要是黄春兰知道映月放不下她们,一定又会打歪主意,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她拉出来又让她陷进去,说什么都要防范于未然。 "……谢谢,谢谢你。"映月热泪盈眶,她从想过有人会为她这样做,她的心里盈满感动。 "映月,嫁给我吧!"严圣御神情温柔。 映月后退一大步,她还是没办法答应他的求婚。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严圣御非常不是滋味。 "对你赎回奶娘和小奴的事我很感谢你,但跟你成亲又是另一回事,不可以混为一谈。" "我不要没有实质利益的感谢。"她口头的感激不能让他满足。 "我……"映月苍白着脸,她能答应这桩婚事吗? "你想食言而肥?"她难道想推翻她曾说过的话,让他一个人当傻子尝苦果? "你为什么想要我呢?"映月不懂,他的心情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为什么,因为我就是想要你。" "不是因为祁空阳的命令?" "我不否认之前是。"但之后可就不是了,祁空阳的命令还不能教他为一个女人奉献一辈子。 "你对他还真尽忠。" "严家欠他一份恩情,祁空阳的请求严家不能拒绝。" "那他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对不对?"映月嘲弄自己的命运,跳出一个人的手中又落入另一个人手中,根本没变。 "你可以拒绝。"严圣御的话惊动映月难过的心。 "我能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给我充足的理由,让我可以放手。" "理由?" "对,我们可以不要成亲的理由。" "因为……因为……我们不相爱。" "我的话你不相信?" "如果是我不爱你呢?我不能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这一切对她而言变化得太快了,她没有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吸收母亲的无情还有他无可预料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你真的不在乎我,对我没有感情吗?"他不信她对他能够无情,她做不到,也不会做。 "如果我真的不爱你呢?你可以满足我们成亲的奇怪理由?"她不认为他有这么好说话。 严圣御邪笑,"当然不满足,所以我才要成亲,让你亲口说爱我啊。"他当然得先把她留在身边,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来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上你,在我周遭好像没有一对夫妇是好下场。"映月抬头,满天苍蓝,偶尔几朵云飘过,徐徐微风吹送,明明天气就是这般晴朗,她的心却落在火炉上煎熬,她茫然不知所依。 "那又如何?你可以在我的身上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她的勇气已经在她母亲的无情下丧失了吗? "我曾经盼望过,却总是失望。我好害怕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力气再去努力,结果太痛苦了。" "我不一样,至少你从没有在我身上努力过,所以你可以试试。你说过你是水中月,天上的月亮有多亮,你就能有多亮。" "那样就够了吗?"她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他吗? "映月,你已经看见真实的我,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在说谎,什么时候在说真话,光这一点,你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我还是有糊涂的时候,还是有时候会不懂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他总是不让她轻松的发现,总要她遍体鳞伤后才能发现他的好。 "你已经知道真实的我,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映月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累,你不要再逼我了。"她的脸色在刺眼的阳光下又白了几分。 "我只是要你。" "骗人。"她不相信。 "你是相信我的。" 严圣御走近她。 映月退后一步。 "为什么不敢在我身上下赌注?" "因为你以前的表现太差劲了。"映月低语。 "可是你却已经对这样的我心动了,你已经不能没有我。"他的话软绵如糖,勾引映月隐约的悸动。 她对他的依赖绝对超出她自己的认知。 忍受不了心脏快速的跳动,映月闭上眼,不知道是他的话对她造成冲击,还是阳光太强,她的意识渐渐涣散,脸色透着青白。 "映月?"严圣御发现她不对劲。 映月睁开眼,她的眼神毫无焦距,"我……" "什么?"严圣御听不到,只看到她的小嘴在蠕动。 映月眼前一黑,身子软倒。 "映月!"严圣御机敏的抱住她。 映月瘫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我怎么了?"她白着脸幽然转醒,侧头看见他幽深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又回到他家了。 严圣御候在一旁,温柔的安抚她,"你没事。" "骗人,告诉我怎么了。" "……大夫说你怀孕了。"严圣御知道瞒不住,实话实说了,她的身体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血气尽失才会昏倒。 他说出的消息对映月来说恍若青天霹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傻傻的要求他再说一次,她不相信在这时候她竟然有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多月了。" "我怀孕了?我明明有吃药的,怎么可能?难道是在娘拿毒药给我的那一天?那天清晨……"映月确定她没有听错,更有可能真的怀孕后,她开始激烈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有孩子,我不要,我不要有孩子!"她动手捶打自己的肚子。 "映月,住手,你在做什么?!"严圣御阻止疯狂的她。 映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哀求他,"圣御,我不要孩子,不要让我生下孩子。"她受不了的。 "映月,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会走你父母的路,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成亲的。" 映月泪如雨下,"你不懂,你不懂。" "我懂你的害怕,你害怕自己是母亲的翻版,可是你不是,映月,你是你自己。"她要是黄春兰那种女人,他也不会爱上她。 "我不是害怕像我母亲那样,而是我无法面对得生养孩子的恐怖。我只能为自己的渴望而活。"备受煎熬的她无法适应一下子天翻地转的改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御,我没有办法为孩子活,我没有办法。如果孩子不能满足我,我一定会把孩子丢在一旁不理不睬的,以后孩子就会变得像我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映月满脸惊恐,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严圣御眼见脆弱的她无法承担有孩子的事实,他狠下心的说道:"你不要,那么我就打掉孩子。"现在的映月根本无法接受母亲这个身份,她的心灵还不够坚强到能去爱一个小孩,那么他们就只能打掉孩子。 "打……掉?" "对,我们不要孩子了,以后等你想生的时候我们再生。" 她本来就不要这孩子,但为什么听到他也同意后,她竟开始心生怀疑,这样做对不对?这样做真的好吗? 在她迟疑之际,严圣御已经走出房间,吩咐下人帮他煮药。 严圣御走进房间,映月惨白着脸,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桌旁。 他把打胎药放在她面前,幽幽目光直盯着她的表情,"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孩子,我没有任何的意见。"在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之间,他优先保护映月,她的情绪才是他关心的重点,其他的事都可以延后再说。 映月捧起那碗药端到唇畔,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严圣御静候她的选择,他无法责怪她的软弱,因为她才从以前的痛苦挣脱出来,还未来得及抚平伤痕,心力交瘁的她就要面对孩子的乍然来到,她当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映月愣愣的凝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苦涩的药味刺激着她,她要是喝下就挽回不了了,她真的舍得吗? 肚子里是她的孩子…… "谁在外面?" 严圣御察觉不对,霍然开门,三个人来不及应变从门外跌落进来,痛得哀哀叫,里头除了一对老夫妻,当然包括想看热闹的严圣玺在内。 面对他们不好意思的笑脸,在这一瞬间,映月有种奇异的感觉,嫁给圣御后她会不会有一个奇特的家,里头还有一群爱玩的亲人,他们就像圣御一样在乎她的心情? 这份肯定的认知温暖了她冰寒的四肢,她吐出一口气,心里的不安一扫而空,轻轻把药碗放回桌上。 严圣御对他们的偷窥又气又无力,"你们在做什么?" 其中的老妇讷讷的解释,"我们听下人说你要打胎药,就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才刚得知有孙子,马上就要失去,他们当然得来关心关心,看可不可以保住他们孙子的一条小命啊。 老人在严圣御的瞪视下畏缩的偷看映月,小心翼翼的打声招呼,"你好。" 严圣御见他们不肯离去,只好替他们介绍,"映月,这个白头发的是我爹,这个黑头发的是我娘,剩下的那一个你见过,他是我弟弟。" 映月向他们点点头。 妇人急迫的说道:"我说好媳妇啊,你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你不要养没关系,我们这两个老人有得是时间帮你养,你不用担心会辛苦的。" 严圣御翻白眼,"别吵她。" 老人不满严圣御的漠不关心,"儿子啊,你娘子肚子里可是你的种,你一点都不担心没了吗?"他们舍不得他们的长孙啊。 "这是我们的事,你们看够了就出去。"再碍事,连媳妇都没有了。 严家老夫妇不舍的望向映月,见映月还是没说话,他们只好叹口气,乖乖的跟严圣玺出去。 等房门关上,严圣御蹲在她面前,轻柔的牵起她的双手,"映月,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不用理他们。" 映月审视他,确定他话中的真实,低声的问:"圣御,我把孩子生下来做什么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她眼中充满迷惘,对未来更是不确定,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再拖个人跟她一起受苦。 严圣御知道他的回答关系她的决定,可是问题的答案应该很明显不是吗?她怎么会想不出来? "把孩子生下来,你可以跟孩子一起玩啊。" "跟孩子玩?" "对,不管你想玩什么,你都可以找孩子玩,因为孩子绝对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可以这样做吗?"映月怀疑他的说法。 严圣御握紧她的手,坚定的告诉她,"当然可以,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啊,母亲的话孩子不是都该听吗?像你一样,从头听到尾,还非得要把自己逼哭才肯稍稍死心,答应嫁给我。" "我还没答应嫁给你。"映月失笑,泪如珍珠般坠落,他最后的话是在嘲弄她,但为什么她会觉得好温暖呢? 他话中的疼惜溢于言表。 "那你呢?你跟不跟我们玩?" 严圣御惊讶的咧开嘴,"你欢迎我吗?" "不可以再骗我,我就欢迎你。" 严圣御深吐一口气,挂在心头的重担轻轻的放了下来,她不再记恨他之前的过错了,"只要你欢迎我,我们就一起玩,玩到你高兴为止。" "嗯。"她从来没有这般确定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没有人会来干涉她,在他的保证下,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不再逆流,慢慢的舒缓下来。"可是圣御,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两人都在玩的话,谁来养我们?没有钱,孩子会饿死的。" "呵,这你不用担心,我早说过有人会养我们一辈子。" 对他厚脸皮的说法,映月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笑得灿烂如花,"我早该学你的,那么就不会逼得自己几乎无路可走。" "我早说过遇上我你不会后悔的。"严圣御拉下她,吻上她青白的嘴唇,许下永世的盟约。 在门外的严圣玺不由得窜起一阵凉意,眼皮直跳,在兄长的窥伺下,他的未来注定多灾多难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