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解锁七十二变，老婆小兕子》 第1章 你全家都是少爷 贞观十三年，京畿道突发大旱。 五月初始，河水干涸，土地龟裂，烈日暴晒，方圆千里庄稼，尽皆干枯，百姓苦不堪言。 一日，李世民带着一众大臣便衣出行，巡视田地。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随行左右。 举目望去，田地尽皆枯黄。 干涸的土地上还有零零散散百姓，正呆滞的看着田地毫无办法。 李世民面色凝重，沉声道：“诸位爱卿，这次旱情远超往年，可有何良策应对？” 房玄龄摸了摸胡须，沉思道： “回禀陛下，我们国库目前粮食根本不足维系，各地州府的粮库也不容乐观。恐怕这次又得靠世家协助了。” 李世民面露不悦。 “呵，靠他们？这些老家伙，吃人还不吐骨头。咱们又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片刻，长孙无忌躬身回道： “禀陛下，此次旱情，远超往年。如果是普通旱情，江南道等地，或许还能补救，但是这次根据汇报上的情况，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长孙无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已经不言而喻。 以往一道有难，八方皆可支援，可前提也是在能力之内。 众人不是没想过，继续按照往年救灾办法，从各地州府道衙以及世家借粮来缓解。 但经过核算，补救的粮食远远不够喂养整个京畿道。 尤其是世家，借一点粮食，就要拿出等价甚至超额的东西去兑换，朝廷因此颇受掣肘。 况且整个大唐，向来都是缺粮厉害，举全国之力去保京畿道百姓，不仅不现实更办不到。 李世民低头看了看周边田地，又四处远望，微微叹息。 “不知道何时才会降雨。” “倘若一直不下雨，那么今年京畿道恐怕就真要颗粒无收了。” “到时候，百姓们的日子....”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远处似乎有几十人还在劳作。 李世民神情凝滞，诧异道：“嗯？他们在...播种？！！” 众人循声望去，远处的确有几十个身影，正在来来回回忙碌，似乎并没有受到旱情半分影响。 众人也纷纷面露诧异，远望疑惑道： “好像...的确是在播种...”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播种...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李世民面露不悦，多年养气功夫，不怒自威，沉声道： “这是谁家的地？” “这干巴巴的土地，一点水分都没有，这般播种下去，不仅不会长出庄稼，种子都被白白糟蹋了！” “给朕速速查来，这是谁家的地！” 大唐现在已是贞观十三年，可粮食向来紧张，连带着种子都显得珍贵许多。 别说是李世民，在场的几位大臣，无一不是面露疑惑。 种子留着，才有来年播种的希望。现在这般光景，还浪费，莫不是傻子？ 望着远处田地，魏征微微凝思，沉声附和道： “回禀陛下，这好像是历城县公家的。” 去年翼国公旧疾复发，不治而亡，留下一子名为秦怀道，降两等继承爵位，历城县公。 虽然秦家封地在山东历城，但长安附近，也有几百亩地。 “哦？”李世民微微皱眉。 “走，跟朕一起去看看！” 李世民不容置疑的声音，领着一群人向远处那片田地走去。 李世民三步并两步，不多时便来到那几十个忙碌的庄户面前。 “劳烦几位老人家，请问这里是谁家的田地？” “怎么在此播种？” 李世民非常客气，没有任何帝王架子。 在整个大唐，即使是帝王，也有尊重老人的优良品质。 只是单单这番小小举动，就让身旁几位大臣敬佩不已，纷纷暗自赞叹。 闻言，正在播种的一位老庄户，停下手中农活，拍了拍手，小心翼翼望着眼前这几人。 见他们一个个都面色红润，衣着谈吐非常得体，尤其上前询问的这位，更有一种大人物的气势。 虽然自己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也曾见过翼国公这样的大人物。 眼前这几人气势，绝不输曾经的翼国公，甚至眼前搭话之人的气势远在翼国公之上。 自然心中不敢怠慢。 微微笑道： “几位有所不知，这方圆百亩，都是秦县公田地。”仟千仦哾 果然是秦家的田地。 已经封做郑国公的魏征，向来对这种浪费行为甚为反感，皱眉问道： “老人家，尔等难道不知，现在种地，不会长出庄稼，会浪费种子。” 老庄户颇为无奈，微微叹息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哎，秦县公吩咐，我们也不得不从。” “呵，简直胡闹！请问老人家，秦怀道在哪？”魏征神情愈发凝重，面色阴沉。 老庄户深知这几人非富即贵，见到魏征如此谈吐，更敢直呼秦公子大名，不敢怠慢，指着某个方向，小声道： “几位大人，秦县公就在庄子上宅院内...” 老庄户刚刚说完，李世民就带着一干大臣气势汹汹而去。 李世民等人刚走，那几十个庄户，就聚到一起，小声讨论。 “这几人什么来头啊？上来就要问罪秦县公一般。” “我看这几人不简单啊，看来是长安城里的大人物。” “哎，谁知道呢，希望能制止一下县公这般浪费行为，我看着都心疼。” “谁说不是呢？这么干的土地，除非神仙显灵，否则种子都坏了。” 众人看着手中珍贵的种子，又看了看干涸的土地，纷纷摇头叹息，继续播种。 ...... 秦家庄院，后院，秦怀道正在精心浇水，嘴里还念念有词。 “土豆啊，地瓜啊，你们快快长大吧。” “你们要学会自己变大。” “这系统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居然这么吝啬。” “开局给我的新手礼包，就只有一个土豆一个地瓜。” “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 “没来个百来十斤的系统，不是好系统啊！” 虽然嘴上愤愤不平，可秦怀道依旧在小心翼翼浇灌。 没办法，真——只有一个土豆和一个地瓜！ 没错，秦怀道是穿越而来。 而且在穿越过来同时，秦怀道便绑定了一个七十二变系统。 每完成一个系统任务，就会解锁一变。 而秦怀道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将田地重新耕种，奖励则是：祷雨。 对于这个七十二变，秦怀道也有些了解。大名鼎鼎的猴哥，就是学的这七十二般变化。 只要有所成，腾云驾雾，缩地千里，开山劈石都不在话下。甚至招鬼摄魂，豆人草马也信手捏来。 学成之后，风云雷电任凭自己使用，水火刀枪不会伤及自己分毫。 至于祷雨这一术，就是行雨之术，通俗来说，就是让某个地方下雨。 自己穿越之前，那个面都没见过，大名鼎鼎的便宜老爹便死了，现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能咋办？ 混吃等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系统傍身，就要通过系统指引，自立自强。 穿越而来的大唐，虽然跟前世印象中的大唐有些出入，但大部分轨迹一样。 此刻整个大唐，还没有土豆和地瓜这两样东西，秦怀道这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因此，秦怀道更加谨慎，生怕毁了种子。 现在，只要将所有地重新耕种完毕，就可以祈祷祷雨之术了。 到时候，那些刚刚播下的种子，也就不用担心浪费。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 “少爷...少爷...”管家急匆匆赶来。 少爷？ 秦怀道顿时大骂： “你才是少爷！你全家都是少爷！”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公子！” “好的，少爷！” “......” 秦怀道撇了一眼管家，管家这才发现自己又失言了，连忙改口。 “是是是，公子，门外来了几位客人，需要您去迎接。”管家面露焦虑道。 “没空，忙着呢！”秦怀道无比干脆，直接回绝。 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土豆和地瓜更重要？ 管家左右为难道： “可是...那几位，都是国公重臣，老爷在世的时候，跟其中几位交往较好。还有一位...被那些大臣众星拱月般，恐怕...是当今皇上...” “狗东西...”不等管家说完，秦怀道蹭的站了起来：“下回说话，直接说重点！” 说完就跑了出去。 院外，李世民等人并没打算进入庄内，只是在门口等待。 秦怀道匆匆而出，一眼就看到器宇不凡的李世民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 急急忙忙躬身作揖道：：“不知陛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李世民的怒气未曾消磨半分，反而还增长几分，沉着脸，开门见山问道： “无妨，朕今日出宫走走，见此地间有人耕种，可是你命令的？” 秦怀道如实回道： “陛下明鉴，正是微臣。” 在唐朝，虽然没有官职，可秦怀道还有爵位在身，所以自称微臣。 见秦怀道如此坦诚，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面露不悦与不忍。 “这翼国公若是在天有灵，见你如此败家，不谙世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赶紧派人，告诉那些庄户，不要再耕种了，种下去的也都挖出来，能挖多少是多少。” 既然知道是秦怀道的命令，那么现在最好的就是多少给翼国公做些补救，兴许还有用。 可话音刚落，秦怀道却歪着头，微微皱眉。 “微臣困惑，陛下之令，为何如此败家？” 第2章 龙王庙你家开的? “微臣困惑，陛下之令，为何如此败家？” “还请陛下明示。” 此话一出，李世民等人都蒙了。 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秦家公子，不过才十二岁。 稚嫩的脸庞说些胡言乱语的话，也就不足为奇。 只不过一旁跟着的管家，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放眼整个大唐，居然有人当面说皇帝败家？ 还这么理直气壮？ 也就自家这个少爷敢如此了，自从老爷离世后，自家少爷愈发离经叛道。 倘若老爷在世，估计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 此刻的管家可没心思想大嘴巴子的事情，只是微微抬头，小心翼翼观察当今皇上的神情。 然而李世民的态度，却是出乎意料。 说朕败家？ 朕自从当上皇帝以来，一直与魏征等诸位大臣勤俭节约，居然说朕败家？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秦怀道，又气又笑。 本打算兴师问罪，现在反倒有些玩味道： “哦？说朕败家？” “那朕倒是想要听听，朕是如何败家了？” 普天之下，李世民自信能跟自己比勤俭持家的皇帝，恐怕还没有几个。 更别说，在农业这块，自己与民同耕，亲力亲为。 还能被一个不到志学之年的少年说成败家？ 呵，真是可笑。 秦怀道也不在意众人目光，脱口而出道： “这种子种下，又要刨出，且不说能丢失多少，如此一来，那庄稼岂不是要废了，长不出粮食，吃什么？” 秦怀道问题一出，众人有些无语。 少年果然还是少年，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毕竟是翼国公的儿子，一直养尊处优，又怎么会对农事有研究？ 不去实际了解，只凭脑中仅有一点孩童记忆判断，呵，还是太天真了。 年轻啊，还是太年轻了。 少不更事，大致就是如此了。 毕竟秦怀道现在才十二岁，这样想来倒也正常许多。 长孙无忌等人，微微摇头，没有出声。 魏征原本还有些不悦，见秦怀道言语如此稚嫩，耐着性子，弯着腰，眉头微皱，苦口婆心道：“如今大旱，天不下雨，你种的这些种子，得不到雨水滋润，可是会坏在地里的。” 话音刚落，秦怀道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回道： “可是...今夜就会下雨了啊。” 声音坚定，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秦怀道之所以能如此笃定，是因为按照进度，今天那几百亩田地就能耕种完毕。 系统布置的任务一旦完成，自己祷雨的奖励也会立马解锁。 别说今天下雨，就是以后天天下雨，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些事情，李世民等人却并不知道。 一旁的管家看到自己家少爷如此笃定，这是要把长安城多少大人物一起得罪？ 颤颤巍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心中祈祷。 见秦怀道如此，李世民等人面面相觑。 看这孩子这般坚定，似乎并没有撒谎逞强的意思？ 难道真的要下雨？ 李世民笑容收起，转头向几位大臣，沉声问道： “太史局可曾说过，今日有雨？” 李世民口中的太史局，有点类似现在的气象局，但功能更加强大。主管天文历法，观测天象便是其中一项职责。 由于京畿道干旱异常，随行的几位大臣都非常关注太史局的消息。 只是当李世民问到时，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未曾说过。 长孙无忌扶了扶胡须，十分确切回道：“回禀陛下，这太史局断定，半个月内，恐怕不会有一滴雨落在京畿道内。” 长孙无忌说完，众人看向万里无云，烈日暴晒的天空。 “哎，这晴空万里，哪里有个下雨的样子？” “嗯，正是如此。这太史局观测向来准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了。” “既然太史局都这么说了，那百姓恐怕就更加苦咯。” 几位大臣看着那天空，无一不是面露忧色。 太史局，自从建立以来，对这天文一事，向来谨慎，且未曾出过什么差错。 尤其是最近干旱以来，太史局一直在想着各种办法，解决干旱的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世民看着一脸坚定的秦怀道，饶有兴趣的问道： “既然你说今夜有雨，那你是如何断定，今夜有雨的呢？” 秦怀道咧嘴一笑：“因为微臣的地，今天就会耕种完毕。这地种完了，不下雨，岂不是糟蹋庄稼了。” 秦怀道自然不会跟他们说自己有系统傍身，只要今天的种子都播散完毕，自己就可以施雨了。 傻子才会说。 而且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 守口如瓶，才是穿越者应该有的素质。 只不过...秦怀道说完这番话，李世民等人再次无语。 这是哪跟哪啊？ 你种了种子，就要下雨？ 地种完了，跟是否下雨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龙王庙你家开的？ 饶是房玄龄这样颇有智谋的人，也对秦怀道感到无语，忍不住皱眉说道： “你这孩子，这晴空万里，哪里会下雨？” “怎么你播种完了，就一定要下雨？这老天哪有这么照顾你的？” “莫要误了翼国公一世英名，早早听陛下的，把那些种子刨出来，或许还能挽回些损失。” “来年，留着这些种子，还能继续用上。” “就算用不上，这些种子，在不济的时候，还能作为一些干粮备用，岂不是更好些？” 魏征在一旁，附和道： “应是如此。莫要再浪费这些种子了。”m “今年的收成必将受损，早些做个准备才是。” ..... 几位大臣，看在翼国公当初的交情上，循循善诱，苦心劝导，一心想要纠正秦怀道的错误。 然，秦怀道却对此依旧置之不理，仍然十分坚定相信播种完就会下雨。 至此，他们总算发现，与这个十二岁的秦怀道说话，好似鸡同鸭讲，纷纷叹息。 “哎，咱们说半天，这秦家公子，怎么还这么犟呢？” “罢了罢了，我等也曾与翼国公交好，这家道以后要是被败掉了，咱们多帮衬一下便是。” 秦怀道：“......” 许久不开口的李世民，面色如常，再次问道： “若是不下雨呢？” 秦怀道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那几位满是狐疑与不屑的大臣，拍着胸脯，自信道：“肯定下雨。” 看着秦怀道稚气未脱，又如此坚定的样子，李世民又气笑了。 随即转身离开。 “好，朕倒是要看看，今夜是否下雨。” “若是不下雨，朕便要替叔宝好好管教你。” 第3章 等着我吧，大把的钱 看着李世民等人离开，秦怀道微微皱眉，有些无语。 一只小手胡乱的抠着鼻子。 这李世民咋回事，我说实话也不信。 还要替那个便宜老爹教训我？估计要让他失望咯。 见李世民等人并没有因为秦怀道的莽撞与无知而生气，管家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疏到底，就见到自家少爷，冲着皇上等人的背影喊道： “陛下，倘若下雨了呢？微臣可有什么奖励？” 秦怀道稚嫩的声音很大，听到这话，长孙无忌等人不自主的摇头轻笑。 这秦家公子，居然是这等的痴儿。 还想着要什么奖励？ 老天爷的事情，太史局都算的谨慎小心，一个少年居然敢如此邀功？ 如若翼国公还在，真当要好好管教一番。 走在前面的李世民只是脚步停滞了一秒，头也不回的离开。 接着，随行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娘娘唧唧的跑过来，扯着略带尖锐的嗓音，微微施礼说道： “陛下说了，若是下雨，那也是老天的事，跟秦公子有什么关系？” 说完再次施礼，娘娘唧唧的跑回去。 这下秦怀道不高兴了。 呵呵。 与我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我下的，自然与我没关系。 但要是我来施雨呢？ 你们说这关系大不大？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怀道轻笑道：“好，决定了。” 秦怀道原本是想着一旦解锁祷雨术，就尽可能的给京畿道百姓降雨。 不过，经过刚刚的事情，也让秦怀道有了新的主意。 今晚就在自己家的几百亩地上面下雨，其余地方，一个雨滴都别想。 既然说下雨是老天的事情，那就让他们继续等老天。 自己家的田地，那就由自己决定。 管家此时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道： “少爷，您决定什么了？” 秦怀道瞥了一眼管家，更加来气，“不要喊我少爷，喊我公子！” 管家闻言一怔，还不等其反应，就见自家公子转身气呼呼的返回庄子后院。 自家公子自从老爷去世后，所做事情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心中再次祈祷，希望少爷能少惹些事。 否则，他一个县公管家，可兜不住。 刚刚那一出，已经足够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再来几次，他也可以早点见自家老爷了。 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要是老爷在就好了。” ...... 重新返回后院的秦怀道，提着水桶，又开始摆弄起土豆和地瓜。 虽然各自只有一个，分种了几个坑而已，但在秦怀道精心呵护，小心栽培下，还没有发芽.... “希望是个小丰收。” 秦怀道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这土豆和地瓜成功，他就可以凭借这两样东西，在大唐彻底扎稳脚跟。 甚至一想到以后大唐，可以凭借自己这两样东西，不用再担心粮食问题，秦怀道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嘴里哼着小曲，蹲在那里，盯着种坑。 ...... 就在这时，扈从邓建兴冲冲跑到秦怀道面前，怀里还有一本小册子。 “公子，我都查明白了。这长安城附近，一共有大小毒盐矿十三处。” 所谓毒盐矿，其实就是盐矿中夹杂了太多有毒的矿物质。 现在大唐吃的还都是粗盐，也就是没有加工的粗盐。而这些粗盐，往往来自无毒可食用的盐矿，与毒盐矿有本质区别。 毒盐矿，包含太多的有毒矿物质，根本无法食用。 秦怀道拿着那本册子，仔细看了又看册子上的内容，乐了。 “不错啊，邓建，这上面写的很详细。这些内容，让本公子很开心。” 邓建一听这话，摸了摸后脑勺，略微不好意思道：m “嘿嘿，公子开心，小的也开心。” “这些毒盐矿，我都亲自跑过，绝对不会错。” 邓建一边恭维谄媚，一边邀功。 秦怀道看着手中的册子，微微颔首，笑道： “好，这次我给你记一功。” 秦怀道拿到的册子，记录的非常详细，仔细说明了哪里有盐矿，这盐矿又被哪些人持有。 可见，邓建是花了不少心思完成。 在秦怀道眼里，这十三处标记的毒盐矿，可都是钱啊。 呼的，秦怀道叹了一口气，望向邓建： “邓建，问你一个事。” 邓建憨厚的说道。 “只要是公子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收起这道马屁，以后再用。”秦怀道顿了顿声音，略带憧憬与遗憾的语调，问道：“邓建，长安好么？” 邓建毫不犹豫回答道：“好。” “那你想不想在长安住一辈子？” “想。” 秦怀道微微点头，抬头看向天空，又低头看向地瓜和土豆。 “我也想。可历城还有那么多地，若是总在长安，难免放心不下。” 面对秦怀道像是自顾自的说法，邓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的好。 这个少爷，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龄，但自从老爷离世后，行事愈发古怪。 准确的说，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少年应该有的样子，反而更多时候，更像是一位颇有智慧的大人。 常常令人琢磨不透。 就好比这次，让他去调查毒盐矿一样，根本不知道少爷要这些记录有什么用。 毕竟这些毒盐矿，可都是那些大世家等把持，秦家祖地在山东，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根基，想要得到毒盐矿？ 想想也不可能。 况且那东西不就是废土一块，有什么用？ 想不通，自然也就不想了。 然而，就在这时，自家少爷又说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见秦怀道神情淡定，兴奋之情一闪而过。 “邓建，你去散布消息，就说我病了。” “至于什么病...嗯...对，就说我脑子得了病，而且很严重。疯疯癫癫的，竟做傻事。。” “啊？” 邓建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爷，居然说自己脑子有病？ 揉了揉眼睛，看着坚定的秦怀道，邓建掐了自己一下，原来不是做梦，而是自家少爷真这么要求的。 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哪个人咒自己生病的。 生病也就算了了，还说自己脑子有病。 这少爷莫不是脑子真的有病？ 见邓建十分疑惑，秦怀道也不介意，依旧淡定的交代了一些。 没多久，邓建就皱着眉头，满脸懵逼的离开。 ..... 黄昏时分，秦怀道正在努力扒拉着大唐的饭食。 根本没有一点味道可言，所谓的色香味俱全，在大唐成为一种奢侈品，至少秦怀道是非常吃不惯的。 味同嚼蜡，艰难下咽。 “看样子，还得抽空把炒菜弄出来。” 秦怀道一边吃着一边想着。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耕种任务完成，成功解锁祷雨。” 第4章 雨神转世，拜见龙王爷 “恭喜宿主，耕种任务完成，成功解锁七十二变之祷雨。”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自己的系统任务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 秦怀道乐了，在系统提示完成的那一刻， 一股玄而又玄，妙而又妙的东西在脑海中游荡，带着秦怀道不由的轻轻比划一番。 这便是祷雨术。 如同刻印一般，印在了自己脑海中，而且秦怀道能清晰感觉到，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下雨。 以后自己不就是雨神？ 走到哪就可以下到哪！ 想到这里，秦怀道更加乐了。 当即放下碗筷，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 “不吃了，走，带上几个人。” “我们去看看自家地头。” 不等管家疑惑，秦怀道兴冲冲向外走去。 自家少爷，这是又要唱哪出戏？ 难道是少爷想通了？要将那些种子全都给刨出来？ 哎，要是老爷在就好咯。 顾不得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公子想要刨种子。 管家当即叫上十多个家丁带着一些工具，一起跟了上去。 ..... 原本烈日灼灼的时光，此刻已经温柔许多，但依旧掩盖不了干涸的大地。 龟裂的土地像是一位老人脸上的皱纹，饱经风霜，历经磨难。 虽是黄昏，可温度依旧较高，十几人队伍，不多时便汗流浃背。 不过，等到十几人来到秦家田地时，秦怀道的做法又让他们大跌眼镜。 秦怀道一到自家田地，便自顾自坐着。 只是简单的坐着，什么也不做。 这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自家少爷不是让我们来刨种子的？ 秦怀道甚至示意管家等众人，跟着他一起坐下。 刨种子？不是。 欣赏黄昏？也不对。 那是干什么？ 管家疑惑道：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秦怀道淡淡道： “等下雨。” 没错，秦怀道的确是在等下雨，但这下雨不是等老天下雨，而是等待下雨的时机。 时值黄昏，可现在依旧很热，如果贸然施术下雨，容易闷坏种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对于秦怀道来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认一认自家的几百亩田地，省的到时候下偏了。 此刻的秦怀道，并不着急。 祷雨术已经获得，只要等到温度降下来，便可以。 管家有些无奈，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 老爷不在了，自家公子少不更事，尽是出一些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惜了，这秦家诺大的家业，可能就要败了。 希望老爷泉下有知，不会怪罪于我。 微微摇头，叹息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 “算了，随他去吧。” 当即示意随行家丁，一起坐下。 就这样，十几个人，坐在田埂上，无所事事。 “咱们家公子，这到底是是要干嘛呀？” “谁知道呢？咱们当仆人的，听吩咐便是。” “我可听说公子脑子好像坏了，不好使了。” “嘘，小点声，不要瞎说。” ...... 夜幕降临，温度也低了不少。 一杯白开水，在秦怀道手中隐隐冒着热气。 秦怀道咕咚几口，灌入肠胃中。 现在的大唐，虽然跟原本的历史有些出入，可茶却是一样的难喝。 这个时候的茶，还没有所谓的各种茶叶，有的只是葱姜花椒这些。 一锅炖的样子，像极了火锅底料，真——什么都放。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秦怀道知道自己是无福享受了。 好好的茶，非要加什么葱姜花椒，又不是炒菜，还熬汤呢？ 秦怀道一开始穿越过来时，就无力吐槽。 拒绝了一切所谓的茶之后，回到了最初的白开水。 清爽解渴，一口喝下，就是舒服。 此时的众人，皆是百无聊赖。 管家眼见着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公子所谓的雨。 好心提醒道： “公子，这天都黑了。咱们该回去了。” “今日怕是不会下雨了。” 秦怀道看了看天色，微微闭眼，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淡淡道： “雨该来了。” 说完，杯中清水向自家地头轻轻一扬。 那扬出去的清水，在空气中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纷纷落下。 秦怀道指着刚刚扬出去的清水，笑着对管家说： “你看，这不是下雨了么。” 管家：“......” 嗯，是下雨了。 而且还是公子进行的人工降雨，只不过就那么几滴而已。 这就是下雨？ 真当他们傻么？ 这一刻，管家真的在想，自家的公子是不是真的得了病。 这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如果刚刚那个叫下雨的话，那自己如厕时候，岂不是山洪爆发？ 管家看着自家这个才十二岁的公子，充满稚气的脸蛋上，都是些不可理喻的想法。 只得无奈叹息，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 不仅是他，其他一同跟随而来的家丁，尽皆循声望去。 全部目瞪口呆的楞在原地。 “嗯？那里正在下雨？” “不是吧？公子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下雨了？” “不对啊，这雨怎么只下在咱们自家田地里。” “对对对，就是，怎么会只下在那里？” “不会是老爷显灵了吧？” ...... 震惊，疑惑，各种惊讶吃惊的表情在每个人的脸上，接二连三的发生，转换。 刚刚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大地，居然下一秒就接受了雨水滋润。 而且关键是，这雨还特么正好下在了秦家田地里。未曾逾越秦家田地半分。 活了这么久，大家都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这雨是真的下雨，而且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此时的管家，则是努力摸了十几下自己的头顶，一滴雨都没有降在他的身上。 而举目望去的秦家田地，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真——局部有雨。 清凉的晚风，带着大地的呼吸，扑面而来，管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猛然惊醒，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淡笑的秦怀道，仿佛在看向神明一般。 不等秦怀道说话， “噗通”一声，管家跪下磕头。 大声喊道： “公子竟然是雨神转世...不对，是龙王爷转世！” “小的拜见龙王爷！” 第5章 新的一变，登抄 入夜，长安城上空明月高悬，群星璀璨。 太极宫内，一道伟岸的背影，正抬头凝视星河。 这道背影举止投足间，都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帝王气势。 整个太极宫内，只有皇帝李世民能够如此。 贴身宦官王升，一旁弓着身子，随侍左右。 眼见天色已晚，气温骤凉，遂上前轻声说道： “陛下，您在这呆了许久，天色已晚，要是着了凉，伤了龙体，就是小人一百条命，也无法赎罪啊。” 王升微微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李世民，语气充满恭敬与关切。 自从京畿道干旱以来，李世民每每夜里，都会看看天空，看似仰望，实则担忧百姓疾苦。 京畿道这么长时间滴雨不下，百姓们今年的庄稼已然成为大问题，这可是关系国家根基的大事情。 听到王升的提醒，李世民忽然转身笑问道：“王升，你说今夜会不会下雨？” 这一次出门，王升自然也陪伴左右，对于秦怀道的事情，十分清楚。 李世民问这话，也是因为今日秦怀道十分坚信今夜会下雨。 李世民继续说道：“这个秦怀道，信誓旦旦说晚间会有雨。” “朕居然还真有些期待。” “可是都这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的确，李世民还是挺期待下雨的。 可是到了现在也不曾见一滴雨，不免有些失望。 王升见李世民如此当真，轻声宽慰道：“那秦怀道终究是一个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少年之言或可不必当真。”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自己。 自己还真是魔怔了，别人说今夜下雨，就期待了起来。 现在自己怎么连孩子的鬼话都相信了？ 李世民有些无语。 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话。 若是和他计较，被那几位御史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 那个秦怀道，爱咋地咋地吧。 反正秦家家大业大，损失一点种子，还不至于被饿死。 念至于此，李世民也有些释然，遂摆驾回了寝宫。 ...... 与此同时，郊区秦宅。m 秦怀道正躺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前后摆动，姿势甚是舒坦。 此刻的他，正在吧唧吧唧吃着奶糖。 没错，的确是奶糖。 这奶糖是他之前让人给做的，没想到只是凭借记忆中模糊的方法，还真被人给做出来了。 虽然味道比记忆中的差了一些，但是那奶香味与甜味倒也可以。 正细细咀嚼奶糖的他，旋即眉头微微皱起，摇了摇头，略带可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现在花生还在南美，没有花生的奶糖，总是缺了一些灵魂。 就因为这点灵魂搭配的缺失，让奶糖少了一份滋味。 终究是差了一些。 这零食不错。 而自己还是个孩子，贪吃一点怎么了？ 秦怀道心安理得瘫在躺椅上，时不时向自己嘴里塞一颗奶糖，细细咀嚼。 然而，这番举动，却让匆匆赶来的邓建哈喇子直流。 笨拙的想要掩饰嘴馋，拼命咽下口水。 自己少爷咀嚼的那个奶糖，实在是诱人。 秦怀道看邓建的极力掩饰的模样，淡淡笑道：“想吃？” “嗯。”邓建眨巴眨巴眼睛，眼睛发光似的看着秦怀道手中奶糖。 “想吃也要注意下形象，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秦怀道气笑道。 邓建嘴馋的样子实在太明显。那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奶糖，还努力咽下口水，着实有些好气好笑。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块赏你了。” 说完，顺手递给邓建一块。 邓建如获至宝，双手捧着奶糖，左右不舍得吃。 “别捂着了，再捂着就化了，赶紧吃了。” 秦淮道笑道。 “嗯嗯，谢谢公子。”邓建小心翼翼的将奶糖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甘甜的奶味，让邓建整个人都倍感振奋。 好吃！ 太好吃了！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当即叩谢秦怀道：“公子，小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真的太好了。” “公子真是大好人。” 秦怀道并不理会邓建的言辞，只等他吃完，才淡淡开口道： “消息散布的如何？” 邓建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道：“花了钱，找了一些三教九流，保证现在满长安皆知。” 说完，邓建忽然有些茫然。 自家公子不会真的生病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到处宣传自己脑袋有病？ 这不是有病吗？ 也不对，有病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有病。 捉摸不透，那便不再琢磨。 只是看着躺椅上摇摇晃晃的秦怀道，邓建愈发觉得自己公子神秘。 对于邓建的回答，秦怀道很满意，对着邓建淡淡道： “去吩咐厨娘，这奶糖还要多做一些。” “另外，用牛皮纸单独包装，每十块奶糖再包一下。” 邓建没有犹豫，连连称是。 见邓建如此，秦怀道淡淡道： “到时候，你再自行拿一包。算是赏你的。” 邓建闻言，刚要喜出望外，便看到秦怀道稚嫩的脸庞上，露出嬉笑的面容，对他说道。 “不许多拿，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邓建连忙摆手说道： “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 随即满含热泪，感激涕零，躬身说道： “多谢公子赏赐。” “多谢公子赏赐。” 一连说了几遍，这才离开。 见邓建走远，秦怀道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辰，该睡觉了，可别耽误长身体。” 正在这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第二阶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话音刚落，秦怀道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查看。 【任务二：扩大自家土地三倍。】 【奖励：登抄。】 登抄？ 看着系统介绍，秦怀道这才了解登抄具体用处。 所谓登抄，就是可以使事物加快或在原基础扩大影响，比如使火烧的更旺，烧的更猛烈。再比如，可以加快作物生长，提升一些产量。 这不就是游戏世界里的加速器？现实世界的催化剂？ 秦怀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登抄，自己的那些作物，不就可以加速了？ 秦怀道带着新的任务，美滋滋回房睡下。 对于明天，又有了新的计划...... 第6章 卖，积累原始资金第一步 次日，秦怀道早早起床，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准备回长安。 只是今天开始，整个宅院的气氛微妙起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咱们田里下雨了。” “我就在现场，那个雨啊，真是神了，只下我们秦家田地，别的地方，一滴都没有。” “对对对，当时我和管家站在一起，身前一寸的地方就是雨，但就是下不到我们身上。” “乖乖，咱们家公子真的是龙王爷在世吗？说下雨就下雨？” “那还用说，公子比龙王爷还要准！” 院落内，到处都是对昨晚下雨事情的讨论，讨论到最后，就只剩下对秦怀道这个十二岁秦家公子的敬佩。 虽说大家都没见过世面，但是太史局之前可是放出话来，这京畿道一时半会根本不会下雨。m 太史局是什么？那可是专门预测这种降雨事情的朝廷衙门。 他们说不降雨，那就真的不会降雨了。 可谁会想到，秦家的这么小小公子，居然一口断定自家播完就会下雨。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这些雨只下给了秦家的几百亩地，别人家的田地一滴水都享受不到。 如果这不是老天恩赐，那就肯定是龙王显灵了。 只此一夜，之前那个玩世不恭，脑子里到处都是离经叛道点子的公子哥已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下人们对秦怀道深深的敬畏之情。 但凡见到秦怀道的下人，都比之前更加恭敬几分，甚至有些畏惧。 试想，自己侍奉的这个主子可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龙王爷转世，换做谁，都会更加恭敬，整个宅院的精气神，都因此提升了几分。 不仅是宅院内，昨晚下雨一事，也在短时间内造成一片轰动。 秦府管家更是为此在田里呆了很久。 秦家的佃户们，也跑到地头，用着最为朴素的方式，感谢老天爷保佑。 “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咱们今年终于不用担心种不上粮食了啊。” “咱们家的那几个小崽子，终于不用担心来年没得吃了。” “都是托了秦县公的福气啊，咱们得感谢秦县公。” “对对对，秦县公现在是龙王爷了，我们这是得到龙王爷的照顾了。” “秦县公是好人啊，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秦县公长命百岁。” 佃户们纷纷在田地里，下跪叩拜。 这年头，本就粮食短缺，百姓们向来不会有什么存粮。 今年突然的干旱，等于彻底葬送掉这些百姓的收成。 没有粮食，那就只能等着饿死。 之前还甚至有人埋怨秦怀道不懂播种，为那些播下去的种子可惜。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雨还真的就在秦县公家的田地里下了起来。 这就相当于拯救了秦家那些佃户的命。 佃户们纷纷磕头拜谢，感谢老天爷保佑。 秦府管家，此时更是大肆宣扬，自家公子秦怀道是龙王爷转世，可以操控雨水，想要哪下雨就让哪里下雨。 对此，秦怀道颇为无奈与头疼。 为了避免人传人，胡乱猜测，更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呼风唤雨的秘密。 当天早上便召集府内所有下人和那些聚在田头的佃户。 秦怀道当着众人的面，费了好大劲，才骗了过去。 怎么能说自己会术法呢？ 我只不过是会观测天象而已。 会观测天象？连太史局那群老家伙都搞不懂的东西，自己少爷已经会了。 这也很牛逼了。 管家与一众下人，欢天喜地。 “老爷要是在，肯定会很高兴的。” “没想到，我们家公子这么厉害，以后谁敢说公子不是，我跟他没完。” 呼风唤雨的秦怀道，已经成为一个敬畏的名字。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能搞定降雨的，只有神明了。 此刻，秦怀道就是他们心中神的代名词。 ...... 处理完这次降雨风波，秦怀道这才坐车回去。 目前大唐，地面还远没有那么畅快。 尤其是郊区路面，坑坑洼洼不停。 秦怀道坐在其中，一会儿上，一会下，一会儿左，一会右，颠簸的厉害。 “想要富，先修路。” “这长安城可是大唐国都，是时候该休整休整这路况了。” 秦怀道一边嘀咕，一边忍受着颠簸，但却并没有任何想要停车整顿的意思，任由发髻衣衫凌乱的跟着颠簸。 不过不管如何颠簸，都会伸出一只手，努力按住一旁的包袱。 这包袱中，便是已经做好的奶糖。 秦怀道看着满满的奶糖，心满意足。 自己毕竟是小孩子，多带一些糖，一点都不过分吧？ ...... 从郊区返回，路面由最开始的颠簸，逐渐平顺，等到马车彻底停下，便已到了秦府。 “恭迎公子回府！” “恭迎公子回府！” “恭迎公子回府！” 一路颠簸，早已没有半点公子风度的秦怀道，刚下车，就看到秦府两旁已经站好了众多下人，正齐声声的说着欢迎的话语。 秦怀道走在最前面，邓建与管家随即跟在身后。 可秦怀道并没有因此想要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反而更加随意的甩了甩头发，转头看向邓建，淡淡问道： “邓建，你看本公子，现在像有脑袋有病的人么？” 邓建不是傻子，即使公子是傻子，也不敢真的当面说。 眼珠子转了半下，便吐口而出。 “公子，莫要胡说这些。公子可是龙精虎猛，神采奕奕。” “谁要是敢说公子有病，小的和他拼命。” 看着邓建似乎无比真诚的话语，秦怀道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那就是不像？ 如果这个样子还不像，那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亏我刚刚还忍受了一路颠簸，如此不修边幅。 得，白费了功夫。 只是片刻，秦怀道便对着邓建吩咐道： “去，找个商人来，专收古玩字画的。” 闻言，邓建眼中困惑一闪而过。 专收古玩字画？ 公子这是要干嘛？ 自家公子，不是从来都不喜好这些的么。 虽然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诺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好奇： “公子，您找商人干什么？” “咱们平日里，可没跟这类商人打过交道。” 秦怀道神情平静，看了一眼管家，摆摆手道： “莫要多管。” 管家闻言，不再多嘴。 他可不想得罪一位龙王爷。 ...... 一个时辰后，邓建带着一名叫做胡三贵的商人，匆匆赶了过来。 秦怀道看着眼前一脸猥琐，精打细算的商人，淡淡道： “你既然做古玩字画生意，定然是识货的。” “今日，本公子就要考教考教你。” 秦怀道指着身旁长条矮案，问道： “我且问你，这是何种木料打制？” 唐朝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桌椅，全都是矮案。 至于人嘛，全都是跪坐。 对此，秦怀道早就不爽，他可不想内八字。 每每跪坐，心中都会愤懑几句。 知道秦怀道要考教考教自己，胡三贵毫不在意。 自己可是玩这些东西几十年，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少年难住。 不过为了稳妥，还是请求上前查看。 秦怀道当即同意。 商人胡三贵仔细端磨片刻，自信满满道： “上等紫檀。” 秦怀道很满意的点头，笑道： “不错，是个识货的人。” 秦怀道继续说道： “那你说说，这东西价值几何？” 胡三贵沉吟一番，随后略带试探性的说道： “钱二百六十贯。” 秦怀道大手一挥，当机立断道： “好，那就二百六十贯，抬走！” 第7章 气氛到了，你不干了? 嗯？ 这就同意卖了？ 也不抬抬价？ 这么顺利？ 不对啊，自己并不是过来要买这东西的呀。 胡三贵脑子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这个秦怀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上好紫檀木做成的矮案，就这么卖给自己？ 而且自己刚刚的报价，不过是试探性的，真实价值肯定更高。 这秦家公子，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胡三贵揉了揉眼睛，看着面色如常的秦怀道，依旧无法相信此刻的情况。仟千仦哾 可片刻后，事情发展，远超胡三贵想象。 秦府，竟然一片哀嚎，此起彼伏。 “公子啊，这可不能卖啊，这可是老爷生前留给您的家业啊。” “公子啊，小的求求您了，别卖啊。” 十多年的老矮案，到秦怀道这里，说卖就卖。 而且，这还是上好紫檀木制成，现在一般人家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好货。 更重要的是，老爷走前，一再叮嘱管家，帮公子照看好家业。 这才多久，自家公子就要卖了。 老管家念至此，眼泪鼻涕顺势而下，再也顾不得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劲的抱住秦怀道大腿，想要阻止。 胡三贵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 这主仆到底在干什么？ 原本，在听闻秦怀道要卖紫檀木矮案的时候，管家一时间有些懵逼，根本搞不懂公子这是要干啥。 再说了，秦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钱啊。 而秦怀道接下来的操作，直接让他傻眼了。 秦怀道带着胡三贵四处走动，每到一处，都会问上一句。 “这东西如何？” 胡三贵不敢懈怠，一一作答。“这是上好的岛国杉木。” 再问，“价值几何？” 胡三贵再答：“钱一百五十贯。” “这东西如何？” “这...是新罗的鱼牙锦？而且看着造诣，实属上乘，钱六百贯。” “那你看这东西如何？” “这是安南象牙？居然还雕刻一番，钱一千贯。” ...... 如果只是卖一个矮案，还能理解为一时兴起。 可现在，不单单是一个上好的矮案，只要是秦府中能卖的，全都出了价格。 管家一看这形势不对，这哪里是卖东西，这是要卖家啊。 这秦府上下，但凡能搬动，值钱的物件，竟然都要卖了。 什么文房四宝，什么床头桌柜，通通没有落下。 管家哪能这么由着公子胡来。 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岂不是要半夜来问罪自己，没有看管好公子？ 于是，接下来，管家死死抱住秦怀道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撒手，你这样成何体统？”秦怀道看着撒泼的管家，微微皱眉。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管家，居然能不顾颜面的抱住自己大腿。 自己不过是个孩子啊。 “不，公子，我不撒。你今天要是不停下，我就不撒手了。” 管家这般撒泼无赖的架势，让秦怀道有些无奈。 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秦府上下，人心惶惶。 “咱们公子，这是要把秦家家业都卖了？” “咱们公子是不是真病了？这好好的家业，怎么说卖就卖了？” “不能啊，我都在这十几年了，这要是卖了，我们以后还怎么过啊？” 不仅是管家，连带着秦府下人，都像吃了屎一般，哭丧着脸。 纷纷来到秦怀道面前，哭喊。 “公子，这个吃饭的桌子不能卖了啊，否则我们就得站着吃了。” “公子，这床不能再卖了啊，咱们秦府总得要地方睡觉的啊。” “公子，这窗户跟大门更不能卖，否则就没门了呀。” 好几个下人，学着管家的样子，纷纷哀嚎起来，如丧考妣般哭诉着。 但秦怀道面色如常，并没有为之所动。 只是示意了一个眼神，就让还楞在原地的邓建，将管家脱离了自己大腿。 从而继续自己的生意。 ..... 只要是可以出入的宅院房间，秦怀道带着胡三贵全都逛了个遍。 只要是可以出价卖的，秦怀道都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是自己的床榻，只要能带走，能出价，他都毫不犹豫的卖掉。 但此时，有一个人却已经心惊胆战，根本无心再跟下去。 这便是胡三贵。 秦公子虽为县公，但秦家老爷可曾是大唐翼国公。 有此赫赫威名在的翼国公，没想到生的儿子，居然是一个如此败家的人。 这诺大的秦府，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彻底败光了？ 看似可以绵延的家业，不过二代就要没了。 刚开始，胡三贵还是非常高兴的。 能遇到这么一个傻子，居然能想着把整个宅院都开始变卖，这种败家子，平生仅见了。 来之前，他就听说秦家公子有病，现在看来，坊间传闻并不虚，甚至他都感觉描述的轻了。 如果不能趁此机会，狠狠赚一笔，岂不是枉为商人？ 可事情越发显得不可控制，只是几件古玩字画，或许还可以理解。 现在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出去。 秦怀道就差把这个宅子也一起卖了。 直到这个时候，胡三贵害怕了。 他不过是一介商人，虽然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却还不曾见过这种阵仗。 堂堂翼国公家的儿子，十二岁少年，此刻正通过自己的手，变卖家业。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全部收下，就是等翼国公亲族追究，或者府衙那边告上一告，自己也难逃其咎。 难免有怂恿国公之子，当今县公之嫌。 大家都说秦家公子有病，那自己跟他的买卖岂不是随时可以不作数？ 冷静下来的胡三贵越想越不对劲，见秦怀道还没有停手变卖的意思，当即躬身作揖，告饶道： “公子，秦县公，小的不买了行么？” “这买卖，小的不做了。” “小的我...” 不等胡三贵解释，秦怀道顿时怒气冲冲： “价格都谈好了，你不买了？” “那你还想不想在长安做生意了？信不信小爷一句话，就让你在长安永远无法立足。” “而且，我告诉你，小爷脑袋有病，发起火来容易杀人。” “你家哪来着？是朱雀街还是哪里来着？有几口人？” “呵，放心，很快我就会知道了。” 秦怀道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眼睛微眯，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胡三贵，略带玩味的说道： “这位富商，你也不想家人出现意外吧？” 意外？ 这不是明摆着威胁么。 胡三贵顿时哭了： “买！小人买还不行么？” “您就不要再吓唬小人了。” 哎，在外行商，没有谁敢拿自己的家人和生意开玩笑。 秦怀道这般敲打的话，就相当于断了自己命根一般。 根本不让人活了。 听到胡三贵说继续买，管家哭的更厉害了。 “公子啊，不能卖啊！” “这些都是老爷积攒下来的家业，你要是卖了，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啊。” 一旁的邓建，被管家情绪感染，也跟着摸眼泪，看着眼前稚嫩的秦怀道，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公子是真的病了， 而且还不轻...... 第8章 奢侈一次，锄禾日当午 秦府空了。 秦府这次真的空了。 任凭管家如何沮丧，如何哀嚎，也阻止不了秦怀道将宅院的东西一件件卖出去。 管家四顾茫然，嚎啕大哭。 值钱的都搬了出去，换来了一箱子一箱子的铜钱。 那些铜钱安静的躺在箱子里，即使临近傍晚，也显得格外刺眼，几万贯之多。 一贯钱有一千文，而现在的唐朝，五文钱就可以买一斗米，十斗即为一石，约有120斤。 此刻秦怀道却有几万贯，可见财富之巨。 幸运的是，秦怀道还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比如大门没有卖，床也留了下来。 胡三贵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彻底懵逼。 这个秦县公的脑子真不会有病吧？ 居然还逼着我把这些都买了，真就差大门和床没有卖。m 看着那几万贯铜钱，胡三贵几乎是倾家荡产的拿出诚意。 如果不是秦怀道威胁的话，这诚意恐怕还要多几分。 胡三贵看着有些发烫的秦府物件，忙前忙后，与邓建一起仔细核对。 等一切交付完毕，东西都变成铜钱，已经是临近傍晚。 秦府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街坊邻居都已经知道，纷纷聚到秦府门口不远处观摩。 “这都搬了一天东西了吧？” “可不是嘛，我从早上看到现在，秦府的那些玩意，真都是好宝贝。” “这秦县公要干什么？要把秦府的家当全都卖出去？” “我听说，这秦县公的脑子有病，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估计是又犯病了呗。” “可怜秦国公一世英名，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秦县公才十二岁，肯定是脑子有病，不然谁没事这么败家？。”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更加相信秦家公子秦怀道脑子得了病。 叹息之余，更多了几分可惜可怜。 秦府院内，管家趴在铜钱旁边，泪流满面。 “老爷，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没看好公子。” “我没替您守住这份家业，我愧对老爷的嘱托啊。” “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管家声泪俱下，把秦国公对自己的嘱托反复说着，但凡听到这些话的人，都为之动容。 秦怀道走到管家面前，俯身轻轻说了几句，就见管家立马止住哭闹，单纯的抱着铜钱唉声叹气。 秦怀道看着一箱箱铜钱，距离自己的计划又进一步。心里美滋滋，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以后要换更好的。 忽然想到什么，顿时大喊：“邓建，狗东西，死哪里去了？” “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滚出来，五息之内见不到人，后果自负！” 邓建这个随从，虽然只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口才却是极好，懂得变通之术，这些市井中杂事非常擅长处理。 这人，虽然贱了一点，贪财了一些，但能力还算不错，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尤其是最近办的几件事，都让秦怀道颇为满意。 借着秦怀道的恩宠，邓建也在秦府混的风生水起。 不到三息，邓建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边跑边往袖口里悄悄塞了塞东西。 “小人这不就到了！”随着一声恭敬中带着浓郁的谄媚声传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快速出现在这里。 秦怀道一眼就看到邓建的小动作，不用说，这家伙肯定吃了一点胡三贵给的回扣，微微点头认可，这才像个败家公子的随从。 邓建笑嘻嘻的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声音真诚而又谄媚，要是一般人，恐怕还真能被他哄得团团转。 这一刻，秦怀道忽然明白为什么和珅能在乾隆手下活那么久了。 不过秦怀道没有多想，小手一挥：“本公子饿了，去准备吃食。” 邓建努力点头，笑呵呵回道：“小的这就去。” 秦怀道用着稚嫩的声音，轻声嘱咐道：“本公子告诉你，我想要吃什么，你记好了。” ...... 不大一会，邓建便是一脸震惊的离开。 那脸上的疑惑不定，跟当初让他散播得病消息时，如出一辙。 秦怀道嘱托完，就吃着一颗奶糖，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等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以至晚上，星空点缀。 秦怀道看着桌子上要钱的饭菜，呼的叹了一口气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邓建啊，农民伯伯不容易，做人千万不可铺张浪费。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 “咱们还要对的起农民伯伯。” 邓建连连点头，无比真诚谄媚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公子一席话，比我十多年明白的道理都要多。公子真是博学，每天听着公子的教导，我感觉自己都能去参加科举了。” 可邓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是有些狐疑，不断擦汗。 秦怀道淡淡道：“早间教你的那首诗，你可还记得？” 邓建连连点头回道：“小的记得。” “念。” 邓建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深呼吸一口，学着当初公子抑扬顿挫模样，扭着脖子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嗯，不错。”秦怀道微微点头。 “嘿嘿，都是公子教的好。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一教我就会了。能得到公子教导，就是我八辈子的福气。我对公子的赞叹...”邓建听到夸赞，恨不得把平生所有的马屁都拿来用在这里。 “行了。”秦怀道笑道，非常满意。 随即拍了拍小手道：“吃饭。” 秦怀道看着面前的十八道菜肴，指了指水煮羊排，道：“我要吃那个。” 一旁伺候的邓建，赶紧递送过去。 “嗯，味道不错。” 秦怀道吃了几口，又指着另外一处道：“我要吃那个。” 邓建又急急忙忙递到秦怀道面前，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吃饱喝足，秦怀道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随意说道：“吃饱了，那个剩下的菜，都倒掉吧。” 邓建一脸诧异：“？？？” 他小心翼翼看着秦怀道，问道：“公子，这...倒掉是不是太浪费了？要不...赏给下人？这些菜...” “胡闹！”不等邓建说完，秦怀道呵斥一声。 秦怀道面露不悦，急道：“我们是勋贵之家，即便是下人，也没有吃剩菜剩饭的道理。告诉他们，若是想吃什么，重新做新的，这些都倒掉。” “可...”邓建欲言又止。 这可是十八道菜啊，市面上能买到的山珍海味，都在这里了。 虽说公子吃饱喝足，但大部分菜不过动了几口。 就这么扔了？难道公子脑子真不好使？ 这也太浪费了。 虽然心有疑惑，又有些心疼，可又不得不听话照做。 刚准备收拾倒掉，又被秦怀道叫住：“等下...” 邓建心中一喜，难道公子改变主意了？ 只是下一秒，他便更加无语。 秦怀道优哉游哉说道：“倒掉的时候，别忘了念诗。要知道，农民伯伯不容易。” 邓建连连点头，心里跟日了狗一样。 你还知道农民伯伯不容易，你还这么浪费？ 没吃几口就倒掉，还不让分给下人。 这倒掉的可都是钱啊！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呐。 尽管心里万分不愿意，邓建依旧收拾妥当。 等到收拾完毕，秦怀道悠悠的问道：“邓建，本公子败家么？” 邓建哪敢说败家，连连摇头。 “公子不败家。整个长安城，找不出比公子更勤俭的。” “公子是我见过，最会过日子的公子。” “谁敢说公子败家，我就跟谁急！” 邓建说的信誓旦旦，甚至努力让自己也相信，眼前这个十二岁小公子，脑子好，一点都不败家。 不过，话到了秦怀道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只见秦怀道微微皱眉，喃喃自语。 这还不够败家？ 难道还有比我更败家的？ 这个长安，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不行，还得努力！ 第9章 将秦怀道给朕传来 长安城的天还没有亮，太极殿外，百官却已早早等候早朝。 与平日干旱救灾的话题不同，这一次，关于一个人的议论此起彼伏。 这个被议论的人，正是昨日卖光家当的秦怀道。 “听说了么，秦国公家的儿子，昨日变卖了府里值钱的东西，你们知道吗？” “那是千真万确啊。我就住在秦府附近，那搬运的下人，从早忙到晚上，根本就没歇过。 “我听说这秦国公的儿子，脑子有病，你们说会不会是真的？” “我看呐，假不了，昨天他们卖家当的动静，震惊了整条街，一条街的人都过去看了。”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卖完家当后的当天晚上，那秦怀道就点了一大桌子菜，整整十八道，还没吃几口，就全部扔掉了。这才十二岁，要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如此败家？” “可怜秦国公一世英名，没想到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 百官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彻底将秦怀道败家的名声传开。 偶有曾与秦国公交好的官员，愤懑与怜悯交织，心中暗道以后要是秦家落寞，必要帮衬几分。 在这议论的百官中，有两位身形魁梧健壮的武将，格外醒目。 一人略显肥胖，有点憨憨，一人长得黝黑，像个黑煞神。 前者便是程咬金，后者则是尉迟恭。 大唐赫赫有名的两名武将，此刻正微微皱眉，粗声粗气的讨论着。 尉迟敬德因为太黑的缘故，看不出脸上有没有皱眉，只是沉声道：“这秦二哥才走没多久，得替二哥管教管教。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把家底败光了？” 程咬金当即点头道：“嗯，俺也是这么想的。” “俺俩当年没少受二哥照顾，现在二哥不在了，咱俩就得帮二哥看好咯。” “否则，以后到了地下，俺都没脸见二哥。” “秦家那个臭小子，看俺这次非狠狠抽一顿不可。” 尉迟恭一手拍在程咬金肩膀上，笑道：“算上我一个。” 两人刚刚达成共鸣，宫门就吱吱呀呀的缓缓打开。 百官当即停止讨论，鱼贯而入。 约莫一个时辰后，才退朝出来。 ...... 太极宫，刚刚退朝的李世民，坐在宫殿内，愁眉不展。 这早朝开了一个时辰，讨论来谈论去，还没个具体的方案解决。 可现在京畿道久旱不雨，民间已经传闻，因为天子失德，老天特此降下警告。 就连现在的百官中，居然还有人私下议论，也许下罪己诏，就能得老天原谅。 如果真能有如此效果，那说不定是个办法。 毕竟，这罪己诏，他李世民熟啊。 贞观二年蝗灾，他就下了罪己诏。 那一年也是大规模旱灾，好巧不巧，蝗虫紧接着铺天盖地而来，导致京畿道那年粮食严重欠收。 李世民视察农田，看着满目的蝗虫，一时气不过，骂骂咧咧的拿起蝗虫就吃入肚中。 才有了那句——若使年谷丰稔，天下又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 直到现在都记得。 但熟归熟，可并不代表他想来第二次。 贞观二年，自己对朝廷这些事情还不成熟，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可是百姓眼中的明君。 若是下了罪己诏，就是承认自己错了，那么这就将成为自己的污点。 最主要的是，错在哪里？ 自己平时小心谨慎，时不时还有御史、谏臣纠正，怎么还能出错呢？ 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过错在哪里。 既然自己身上没想到，那要不换个思路呢？ 李世民眼眸一亮，忽然转身看向贴身太监王升，问道：“近来，民间可曾有什么事情发生？” 太监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回禀陛下，近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有一件事，倒是颇为有趣。” “哦？”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太监微微躬身，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据说，秦县公脑袋得了病，而且颇为严重。” “就在昨日，竟然还变卖了家产，将整个秦府都搬空了。” “百姓们呐，看着那秦府搬了一天的东西，直到傍晚才卖完。据说，卖完的当天，那秦县公就让下人去了长安城最好的酒楼，买了十八道菜，以示庆祝。” “不过，他一人还没吃几口，就全部倒掉，一点没留给下人。而且还放出话，下人们如果想吃，就重新买。说什么秦府是勋贵，即使是下人，也不应该吃剩菜剩饭。” “铺张浪费到极点了。” “百姓们纷纷说秦县公脑子是真有病，为秦国公感到惋惜。” 不等王升说完，李世民眉间怒火骤起，怒喝一声：“混账！” “叔宝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玩意！” “眼下大旱，百姓们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中，他居然还如此浪费？” “不思进取，骄奢放纵！简直就是胡闹！” 现在已经不是浪费几颗种子的事情，而是整个家业。 李世民恨其不争，若是这样下去，这秦家偌大的家业，早晚败光。 此刻又想起前日，这秦怀道还信誓旦旦说晚上有雨。 可雨呢？一滴都没看到。 李世民缓了缓情绪，无奈叹息，沉声道：“叔宝走了，就留下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孩子。朕与叔宝虽是君臣，却也有袍泽之情，理应替他管教管教。” “去，把秦怀道给朕叫来。” 太监领了旨意，不敢怠慢，当即告退离开，奔向秦府。 ...... 秦府，管家此刻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呼喊道：“公子，不能卖了啊，这历城的地，可是秦家的家业，若是卖了，秦家就彻底垮了啊！” 管家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秦怀道提出，要卖掉所有秦家的田地。 如果说秦怀道之前变卖秦府家业，还有机会靠着那些地重新盘活来。 那么这次，就会彻底将秦府拖入万劫不复境地。 为此，管家死活都不肯变卖。 抱着秦怀道大腿，愣是不肯撒手。 秦怀道也不理会，自己的计划怎么能轻易动摇，只是怒气冲冲道：“本公子是一家之主，卖与不卖，本公子说的算。” “邓建，去，传出消息，就说本公子要卖了历城的田地，想买的拿钱来。” “公子...这...”邓建闻言，不敢动身。 这谁敢真去卖啊，这要是真放出消息被人买了，那秦府的根基就彻底没了。 没了根基，这秦府不就彻底败了吗？ 邓建犹犹豫豫，没有立即动身。 见邓建没有立即动身，秦怀道骂道：“狗东西，本公子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小的这就去....”邓建一个激灵，叹息一声，立即离开。 邓建身后管家的哭喊渐行渐远， “公子啊，万万不可啊！” 第10章 陛下，我还是个孩子啊 秦府，邓建没有半点滞留，麻溜的离开。 看着邓建离开的背影，秦怀道心里则开始默默吐槽。 秦家在历城的田地有四千亩，这要是按照系统要求翻三倍的话，那岂不是一万二千亩？ 一倾地是一百亩，一万二千亩地就是一百二十倾.... 乖乖，这要是折合成后世的单位换算，有近十三个故宫那么大。 自己的便宜爹，被封为国公的时候，拿了四千亩家业田，加上几十年经营，怕是还不止四千亩。 到自己这，就要翻三倍。 这要是换做别人，可别说翻三倍，就是翻一倍，都已经无比困难。 看来，还要再努努力才行。 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更加贴近目标，只是这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一想到，系统任务完成，就可以解锁--登抄。 秦怀道目光更加坚毅，眼前这点东西，以后都会再回来。 不，是会有更好的回来。 只是...现在的秦怀道还有些心烦意乱，无他，就是眼前的管家还在泪雨滂沱，没有断过。 “少爷，这不能卖啊。” “我从小跟着老爷，看着老爷从一穷二白，一点点壮大，靠着战场上的一点点军功，这才慢慢积攒下这诺大的家业。” “您要是就这么卖了，我就真的愧对老爷临终前的嘱托了。” “公子啊，我跟着老爷几十年，也是看着您长大的，您就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咱们秦府已经有很多钱了，不用再卖田地。” “这是咱们秦府最后的基业，您要是卖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后世子孙可怎么办啊。” “我老了，管不动公子了，要是公子执意要卖，我今天也不活了，就撞死在这柱子上。” 撞是不可能撞的，管家只不过是实在没办法，才哭哭啼啼学着平日里的自家媳妇，尽可能撒泼挽回。 以前总觉得自家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上不了台面，没想到，此刻却能派上用场。 老管家心底莫名悲凉。 在秦府向来稳妥的他，这几日已经为公子卖家业的事，根本顾不得形象，哭闹着连带嗓子都已经嘶哑。 秦怀道看着老管家从前日哭到现在，虽有些不耐烦，却也心知管家的衷心，摆摆手道：“嗯，管家果然是对我秦府衷心耿耿。” “我爹让你做管家，是对的。” 嗯？公子刚刚是夸我了？ 果然没枉费我哭了这么久，看来公子总算明白我的苦心了。 嗯，老爷在上，我总算没有辜负您的嘱托。 我这就让公子收回命令。 管家听到公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与希望。 当即兴奋的爬起身，抹了抹鼻涕，惊呼道：“这么说，公子同意不卖了？” 不等秦怀道回复，管家立马招呼外面的下人，喜出望外的喊道：“快快快，来人，还不快去把邓建那个狗东西叫回来。” 在管家眼里，帮衬着秦怀道买卖的邓建，根本不值得交好。 谁卖秦府家业，谁就是他的敌人，现在叫个狗东西，一点都不过分。 只是管家刚刚喊完，下一秒就被秦怀道的一句话给呛住。 秦怀道望着转悲为喜的管家，优哉游哉说道：“谁说我不卖了？我只是夸你而已。” “来啊，取三文钱来。” 管家疑惑的看着秦怀道，根本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在想什么，皱眉问道：“公子，要三文钱何用？” “小的这有。” 说完擦了擦手，努力从衣袖里掏出三文钱，递了过去。 秦怀道一双小手，拿着三文钱，把玩了几下，又笑着还给了管家。 然后轻飘飘说道：“你的忠心，让我很感动，这是赏你的。” “以后记住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省着点花，赚钱不容易。” “现在这世道不容易啊，要不，我替你保管着。” 管家一时有点懵，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忠心？ 自己自然是对秦府忠心的。 比忠心，他要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三文钱？嗯，的确是奖励，公子看自己忠心奖励自己，也很正常，没毛病。 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正在疑惑之时，外面下人来报。 “公子，宫里来人了。” 秦怀道闻言，有些诧异，不敢怠慢，蹦跶着跑过去。 秦府门口，一个小白脸模样的人，微微施礼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秦怀道。 秦怀道一眼认出，这就是前天给李世民传话的小太监。 “秦县公，传皇上口谕，让咱现在请您进宫去。” 听到这话，秦怀道嘴角有些抽搐。 他一个无官无职的，皇帝找他干什么？ 稍作安排后，秦怀道麻溜的跟着小太监进宫。 ......仟仟尛哾 太极宫外，秦怀道整了整衣带，虽然只是一个小少年模样，但是觐见当今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 万一皇帝一高兴，给自己来个千把亩田地，那自己岂不是离计划又近了？ 等小太监通传完毕，秦怀道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入太极殿内。 太极殿内，李世民正在埋头批阅奏章。 秦怀道对着正中央的李世民躬身一礼，用着十分稚嫩的声音，恭敬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嗯....”李世民头也不抬，沉声道：“秦怀道，你可知罪？” 秦怀道有些懵，就跟管家拿到三文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李世民传自己过来，要问自己罪？ 哼，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对，是品学兼优，学富五车，胸怀大志的五好少年。 当然这些话，秦怀道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面露难色问道：“臣不知，请陛下明示，臣何罪之有？” 李世民冷哼一声，放下手中奏章，神情平静的看向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淡淡道：“欺君之罪。” 此言一出，秦怀道眉头皱的更深。 欺君之罪？这种罪名可是会诛九族的。 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确定要这么坑？ 思来想去，除了前天下雨的事情，跟这个李世民打过没有约定的赌，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交集。 如果是关于下雨，那么秦怀道自信满满。 于是秦怀道装模作样，惊恐而又不失乖巧道：“陛下，这罪名有点大啊，陛下您可别吓我，我还是个孩子。” 李世民见秦怀道嘴硬，还想用孩子表明自己无辜，这点伎俩，他一眼看透，冷哼道：“前天你说夜里有雨，至今滴水未下。此罪不是欺君？” 果然，说的就是下雨事情，孩童般一脸无辜道：“下了啊，我家地里下了啊。” 李世民面色不悦，没想到这个秦怀道居然不见兔子不撒鹰，瞪了一眼秦怀道，佯装怒道：“还敢欺君！” 秦怀道心里虽然有底，但该有的样子还是做足，天真的看着李世民，说道：“陛下不信，派人去看。” 李世民被这么倔的秦怀道气笑了，眯眼说道：“就你家地头下，咋说的那么玄乎呢？” “难不成你还是龙王爷转世？” 这不巧了么，我比龙王爷还灵验.... 第11章 奶糖掉出来了 李世民本意就是吓吓秦怀道，让这孩子长长心，别给叔宝丢人，败了秦家家业. 根本没打算真的治秦怀道的欺君之罪。 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换做平时，如果是普通孩子，被李世民这么一吓唬，必然会乖乖就范。 但，秦怀道这般嘴硬，着实让李世民颇有些意外。 看来，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必须治治这小家伙。 李世民当即挥手，对着贴身太监说道：“去派人，查查看。” 李世民自然不会相信秦怀道所说的话，但为了让这小家伙低头认错，必须得这么做。 太监领旨，正要小跑出殿外，准备安排侍卫去查看。 忽然又被李世民叫住：“等等，你亲自去一趟。” “诺。”小太监明白李世民意思，一刻不敢耽搁，找了几名随行侍卫，赶往秦怀道田头。 此刻李世民坐在大殿内，看着这个才十二岁的秦怀道，目光柔和些许，饶有兴趣问道：“听说，你还卖空了秦府？” 秦怀道微微一愣，这事情也管？难道不可以卖自家的东西？不至于吧。 当场装作一脸天真的反问道：“这个不犯法吧？” 李世民没想到这秦怀道居然反问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犯不犯法？而不是直接回答问题？ 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看到李世民摇头，秦怀道心神这才放松下来。 还以为犯法不能卖呢，真是吓死我了。 这皇帝有一点不好，有话不直说，自己还要花心思揣摩一下，真有些麻烦。 不等秦怀道继续思索，李世民像一个长辈关爱小辈一般，关切道：“叔宝他戎马一生，靠着战场一点点军功，方才拼出这诺大的家业。” “本应福庇后世子孙，你这才第二代，就这般糟蹋家业，岂是人子所为？” 秦怀道当然不会告诉李世民自己要完成任务，要解锁登抄。 只是冠冕堂皇，半真半假，满怀真诚，笑嘻嘻道：“陛下误会了，卖那些，其实是微臣想要换更好的。” 李世民对于这个托词，根本不信，这完全就是为自己开脱，想的一个借口。 脸色再次不悦，沉声道：“更好的？这秦府朕也是去过的，秦家的家什，件件都是佳品，还有什么更好的？” 想诳朕？ 没门，当朕没去过你那里？朕与叔宝通宵达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就光朕赏赐的物件，哪一件不是佳品？ 而秦怀道则不急不忙说道：“有啊，比如沉香木，臣都想好了，过几天再把房子扒了，用沉香木重建，一应物件，也都用沉香木打造。” “到时候，香雅扑鼻，岂不美哉？” 秦怀道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想换好的，而且那些玩意，也的确是可以换的更好。 当然，还不是现在而已。 可这番言乱，让李世民愣住了。 这特么还真敢想啊！ 朕自己在宫里都不敢这么建造，那得多少钱。 想到自己当初为了修缮宫殿，不过想用点好的木料，就没少被魏征等人用唾沫星子喷。 好家伙，这秦怀道一上来就要把整个房子都扒了，全换了。 这些钱要是给朕，应该可以再修缮修缮宫殿了。 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 太天真了。 李世民摇头笑道：“天真，就凭你卖的那几万贯，肯定不够啊。” 别说几万贯，就是再多十倍，按照秦怀道的想法，都远远不够。 秦怀道不紧不慢，胸有成竹，对着李世民龇牙笑道：“所以臣还打算把历城的地也卖了。” “胡闹！”这次李世民真的生气了。 居然还想着把祖业卖了？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前面的事情还可以忍，毕竟是个孩子，现在好了，居然想到卖祖业。 这秦府缺钱吗？一点都不缺。 这要是真卖了，且不说这秦怀道会怎么霍霍，秦府的营生就会彻底断绝。 “呵，朕若不替叔宝好好管教你，便对不起叔宝的袍泽之情。” “你若敢卖，朕便治罪于你。” 李世民目光严厉，语气深沉，不容半点置疑。 秦怀道见此情景，有些懵。 我卖自己家的地，又不是卖别人的，怎么了？自己的地自己还做不了主了？难道也有罪？ 随即疑惑道：“臣卖自家地，也有罪？” 李世民声音更加深沉，厉声道：“朕说你有罪就有罪！” 秦怀道：“......” 这下好了，自己的计划还没完成一半，就要彻底泡汤了。 不由得想到智多如妖的孔明，那句名言——先帝创业未办，而中道崩阻。 既然李世民说的这么明白，秦怀道只得不甘心回道：“臣遵旨，臣不卖了。” 嘴上说着不卖，秦怀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继续进行计划。 咋能真的说不卖就不卖了呢？ 不过，此时的李世民，见秦怀道终于软下来，面色缓和许多，便不想多说。 操心别人家的孩子，真的累。 尤其是这个秦怀道，不狠点，还真不知道怎么治他。 想到自己作为皇帝，还有那么多子女要操心，李世民面色不禁苦了起来。 “父皇....”此时，一个娇小的声影，伴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跑来，只有十岁的晋阳公主小兕子。 十岁的小兕子，手短腿短，浑身上下却有着精雕玉琢的气质。 自从长孙皇后去世，小兕子便被李世民亲自抚养，带在身边。 乖巧的小兕子一下子就扑进李世民怀里，孩童般稚嫩的脸蛋，天真的看着李世民，笑嘻嘻道：“父皇生气了？气大伤身，父皇莫气。” 李世民看着乖巧的小兕子，顿时心情愉悦许多，面色柔和道：“朕不气。” 多懂事的小兕子，再看看不当人子的秦怀道。 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好这个秦怀道是别人家的孩子，这要是朕的，也不知道会把朕的家业怎么败光。 秦怀道十分乖巧的对着小兕子施礼，说道：“拜见公主殿下。” 只是弯腰时，牛皮纸小包，从怀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第12章 陛下，可以不要钱么? 牛皮纸的滑落，让秦怀道有些意外。 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孩子，随身携带奶糖，也很合理吧。 只是不曾想，弯腰的时候，竟然会掉出来。 当即就要捡起。 当初做的并不多，自己身上可就这么一包了。 看来，身上包裹得紧一些。 不过，这小小的意外，却被李世民与小兕子收入眼中。 小兕子眨巴着眼睛，脆生生的问道：“那是什么呀？” 十岁的小兕子，充满了对外物的好奇，这个也不例外。 得，还是被看见了。 尽管秦怀道努力假装比较随意的收起，就像随意收起一个不值钱的玩意一般，避免发现。 可终究瞒不过去。 当然，秦怀道也并不想瞒。 在李世民厉声制止自己变卖田地时，秦怀道的脑海里就开始预设各种解决办法。 秦怀道看似随意又满脸真诚回道：“回殿下，是奶糖。” 奶糖？是一种糖果？ 小兕子生平头一次听到这个东西，兴趣更浓。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道：“奶糖？可以吃的么？” 秦怀道认真点头，十分真诚回道：“很好吃。” 人与人之间，最好的交流，无外乎吃喝玩乐的分享。 秦怀道深谙此道。 不过，秦怀道说完这话，就已经将奶糖重新收了回去，还努力往里塞了塞。 无他，就这一包了，得省着点。 “哦...”小兕子点头，欲言又止。 虽然是公主，但左右才十岁，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微微咽了咽口水，看的出来想吃，公主的身份与礼仪让其十分乖巧，并没有直接要。 李世民微微皱眉，这小子进宫还随身带糖？ 有些无语道：“进宫还随身带糖？” 秦怀道依旧用着无比真诚，语气天真，笑嘻嘻道：“陛下，臣还是个孩子啊，难免有时嘴馋。” 说完，一只手又把糖努力往里塞了塞。 嗯，没错，自己还是个孩子，带个糖不是很合理嘛？ 这不会也犯法吧？ 再说了，谁知道进宫要多久，要是饿了，还可以垫垫饥。 李世民不再理会，却看着小兕子的眼睛，还在眼巴巴看着那包糖所在的位置。 知女莫若父，糖这东西对小兕子的诱惑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奶糖。 不过看着小兕子尽量抿着小嘴，努力克制的那种神情分明很想吃，却并没有说出口。 李世民不由感叹，还是自家的娃乖巧，随即对着秦怀道说道：“拿来，给朕尝尝。” 他自然不会真的想要吃糖，只不过是替小兕子要的。 像个老父亲，替自家乖巧的女儿要个吃食。 只不过区别在于，他是皇帝，只要他想要，根本不会有人敢拒绝。 此话一出，秦怀道暗道完了。 这最后一包奶糖，保不住了。 秦怀道颇有些无奈，把刚刚塞了又塞的奶糖，重新掏出，递给了前来拿取的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送到李世民面前。 但李世民并没有直接吃，而是对着小太监微微点头。 一包牛皮纸里有十颗糖，在得到李世民认可后，那小太监随机拿起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太监试菜，是宫内历来的规矩。 一来可以为陛下试出口味，二来是为了试毒。 尤其是那种从宫外带来，直接递到皇帝嘴边的吃食，小太监在得到默许后，往往都要试吃。 随着太监慢慢咀嚼，原本平平无奇的小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嘴巴的咀嚼也变得慢了许多，似乎在细细品尝回味口中的奶糖，反应之大前所未有。 李世民微微皱眉，看着小太监这么大反应，略微疑惑道：“怎么了？” 小太监本在津津有味咀嚼，被李世民这么一问，有些失态的说道：“回陛下，太好吃了，奴婢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闻言，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自己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他最爱吃甜食。 按耐住跃跃欲试的神情，亲自从中拿出一颗先给了小兕子。 “谢谢父皇。”接过奶糖的小兕子，显得异常开心，笑嘻嘻的接过奶糖，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塞入嘴中。 随着不断咀嚼，一股特有的奶香在口腔中不断回荡，轻柔的嚼劲让整个糖果都变得更有味道，每一次咀嚼都感觉打开新世界大门。 小兕子不由得惊呼出来：“好好吃！” 李世民见小兕子表情也是如此夸张，紧接着拿起一颗放入嘴中。 跟刚刚小兕子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神态，李世民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多次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糖，居然可以这么好吃？ 朕吃过这么多糖，这天下美味，都不及此时的一颗糖。 小兕子乐呵呵的又拿出一颗，递给李世民，乖巧说道：“父皇，给，真好吃。” “嗯，你也吃。”李世民满意的笑道，顺手拿了一颗又递给小兕子。 父女二人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传来嬉笑声。 只是...却苦了大殿内的秦怀道。 秦怀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包奶糖，就这么被那父女二人一颗颗吃光，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与无奈。 奈何，似乎他们并没有关注到此时的秦怀道，惹得秦怀道只能无聊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 等到秦怀道数到第二百六十五只羊的时候，父女二人这才将糖果消灭干净。 眼见牛皮纸空空如也，李世民微微皱眉，看向殿内的秦怀道，一本正经问道：“还有么？” 秦怀道无奈，这是看上自己的糖了，摇摇头道：“没了，身上就带了一包。” 李世民不死心，继续问道：“哪里来的？” 秦怀道轻声回道：“臣自己做的。” 李世民这才恍然，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从未吃过。” 这独特的口味，还真是让人难忘。 自己的馋虫已经被彻底勾住，怕是离不开了。 旋即看向怀里的小兕子，面露慈祥，十分温和的问道：“好吃么？” 小兕子一个劲点头，“嗯嗯。” 既然女儿喜欢，做父亲的怎么能拒绝呢？ 李世民摸着小兕子的脑袋，看向秦怀道，一本正经说道：“你也看到了，小兕子喜欢吃，往后每日都送一些来。” 啊？ 这是要讹上了？ 想让我白给么？ 秦怀道心思急转，当场十分委屈，又充满真诚的说道：“陛下，臣家境贫寒，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公，臣...” 如果换做旁人，或许早就信了这个家境贫寒的秦怀道，这么满脸的真诚，天真的脸蛋，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可惜，这点伎俩在李世民面前，不值一提。 不等秦怀道说完，当即摆了摆手，笑道：“这诺大的家业，还贫寒？” 秦府前日变卖家业得了多少钱，还有那么多少田地，李世民可是一清二楚。 只是这时，小兕子在李世民怀里，仰着头，认真道：“父皇，白拿人家东西不好的，要不...给钱吧。” 不等李世民反应，秦怀道当即接过话茬，拜谢道：“公主殿下圣明。” 李世民：“......” 这话的意思，是朕不圣明？ 看着殿内十二岁的秦怀道，李世民拉不下脸跟他计较，干巴巴笑道：“小兕子说的对，应该给他钱。” 又略有深意，敷衍道：“秦怀道，你定个价，到时宫中按价支付。” 秦怀道沉思片刻，问道：“陛下，臣可以不要钱么？” 嗯？不要钱？ 李世民一怔，这小子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家境贫寒？ 小兕子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秦怀道整了整衣冠，面露真诚，义正严词道：“君君臣臣，陛下与公主喜欢吃臣的奶糖，是臣的荣幸，若是要钱，臣岂不是不识抬举？” 秦怀道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公主开明，陛下仁德，非要给钱，臣受宠若惊，可臣若是要了，那就是失了臣的本分。” 李世民：“???” 朕什么时候非要给钱了？ 第13章 小兕子的字，你真是龙王转世? 李世民一脸懵逼。 刚刚自己不过是为了照顾小兕子，维护一下在女儿面前形象，这才随口问问秦怀道价格。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会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哪能真的想要掏钱。 自己那点内帑，本来就捉襟见肘，难不成作为一国之君，吃几个糖也要给钱？ 可话到秦怀道这里，就变成了非要给钱，这理解力，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哼，这小子，看样子，这是拿朕当傻子，在这给朕下套呢。 反应过来的李世民，心里暗笑。 却见秦怀道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臣斗胆，这钱万万不能要，若陛下与公主执意赏赐，随便写几个字就好了。” 李世民恍然，这小子是看上自己的字了。 就说吧，这小子哪有那么好心，居然不要钱？ 朕的字可不是普通人的字，一字千金都不为过。 而且还有皇帝身份加持，放在哪都是无比光宗耀祖的事情，能得到自己钦赐的墨宝，就是无上荣耀。 好小子，这算盘都打到这里来了。 李世民略带玩味的看向秦怀道，声音拉长似笑非笑道：“朕的字，可比奶糖值钱。” 秦怀道自然知道李世民的字值钱，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可总不能对着李世民直接说，我就是看上你的字了，咋滴？ 于是秦怀道再次凭借十二岁的少年该有的稚气，露出自己一脸天真无邪，无比恭敬，毫无马屁之嫌的语气，学着李世民一本正经说道：“陛下，恕臣无礼，陛下的字千金不换，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此番话语，配合秦怀道的真心实意的表演，李世民无比受用。 见过无数虚情假意的马屁，李世民听着秦怀道的夸赞，心情无比愉悦。 李世民一直想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 不仅是武功，文治也不敢落下。 当上皇帝后，书法上师从大家虞世南，又跟褚遂良和欧阳询钻研书法，继承了魏晋风骨。 有人说李世民是真正学到王羲之精髓的人，如果看不懂王羲之的话可以先看李世民的字，从中揣摩唐人对魏晋书风的钻研。 帝王之中，李世民书法水准可是准一流，甚至顶流。 面对这番充满诚挚的夸奖，李世民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认可道：“你说的没错。” 同一时间，李世民神情柔和了许多，古井无波的面庞，多了好几分慈祥，正欲答应。 可就在这时，小兕子笑着说道：“父皇，让儿臣写吧，这样内帑还能节省一些钱财。” 的确，李世民自己写字，颇要费些内帑。 毕竟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要彰显皇家风范，即使是写字，也要用上好的笔墨纸砚等等。 但是，小兕子却不需要守这些规矩，省事不少。 而且小兕子的字，颇有大家风范，就算是李世民自己也对其字多有称赞。 想了想，李世民点头同意。 得到许可后，小兕子天真的看向秦怀道，笑着问道：“小哥哥，你想要什么字呀？” 从刚刚李世民禁止自己变卖田地时，秦怀道就已经在脑海中想出了各种其他办法。 正所谓，方法与机遇总比困难多。 这不，机会就来了。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小兕子，只要能得到这字，将来用处都会很大。 秦怀道不假思索道：“喔喔奶糖。” 小兕子一时没有听清，又问道：“什么？” 秦怀道非常耐心回道：“喔喔奶糖。” 小兕子还是没有明白：“哪个喔喔？” 为了让小兕子明白自己的意思，秦怀道随即在空中比划几番，小兕子这才明白，起身离开。 不大一会儿，小兕子去而复返，手里已经拿着写好的纸张，递到秦怀道手上。 看着纸张上的那几个字，秦怀道顿时被字迹惊艳到。 这几个字，笔画中有的部分呈枯丝平行，转折处笔画突出，在书写中又产生力度，使枯笔产生\"飞白\"，这与浓墨、涨墨产生对比，作品的韵律感和节奏感得到充分加强。 这就是隋唐文人墨客推崇的飞白体。 秦怀道没有想到，小兕子的飞白体居然这么漂亮。 据记载，小兕子的飞白体很漂亮，甚至与李世民的字相差无几。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秦怀道看到这字后，感觉自己赚大了，美滋滋收下，无比恭敬说道：“感谢公主殿下。” 小兕子开心点头，又乖巧的跑回李世民怀里。 对于秦怀道这番表现，李世民深深看着秦怀道，他虽然不知道这秦怀道什么想法，但肯定不是单纯要字那么简单，不过并没有阻止。 不过是一幅字而已，又不是他写的，无伤大雅。 他秦怀道再怎么折腾，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只是苦了叔宝，这诺大的家业，要不是自己帮他看着，还不知道会怎样。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这别人家的孩子，还真是让人心累。 还是自己的小兕子乖巧省心，看了看秦怀道，刚刚增多的几分慈祥，又减少了许多。 不过，秦怀道对此毫不在意。 也就在此时，刚刚派出去的太监回来了。 得到允许后，迈着小碎步，一路来到李世民面前。 “这么快？”李世民微微皱眉问道。 朕这才吃了几颗糖的时间，就查清楚了？ 那名太监躬着身子，恭敬回道：“回陛下，坊间传闻，前日夜晚，秦县公的家的田确实下了雨，而且很是神奇，除了秦县公家的田地，其余田地滴雨未沾。” 太监不敢怠慢，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毫无添油加醋成分，继续说道：“民间传的神乎其神，都说秦县公是龙王爷转世。还有一些百姓，都去了秦县公的封地，祈求秦县公能为他们降雨。奴婢将信将疑，派人快马前去证实。” 真的下雨了？ 不等太监继续说下去，李世民蹭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自己天天祈祷下雨，每天都希望赶紧解决京畿道的旱灾，缓解百姓疾苦。 现在，居然真的下雨了？ 至于太监说的去派人证实，其实不重要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空穴来风，更不能是自己的太监信口雌黄，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定然是真的。 李世民转头，颇有深意的看向秦怀道，略微好奇问道：“你真是龙王转世？” 第14章 两位国公打上门了，公子快跑 李世民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想着老天下雨，甚至不惜准备写下罪己诏，来得到老天原谅，引来降雨。 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能让自家田地下雨，而且一滴雨都不给其他田地。 李世民对于眼前秦怀道充满了困惑与好奇。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龙王转世？ 秦怀道哪能真承认自己是龙王？ 难不成傻乎乎告诉李世民，自己会祷雨？想要哪里下，哪里就能下？ 那还不得被李世民给玩死？大唐那么大，他随便一句话，岂不是就要屁颠屁颠跑过去下雨？ 不行，绝对不行。 秦怀道毫不犹豫的摇头否认，神情诚恳，颇为无奈,一脸无辜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哪里会什么雨，只是会观测天象而已。” 李世民对于这番说辞，有些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比太史局还会观测天象？ 秦怀道要是真的深谙此道，太史局那帮家伙岂不是都吃干饭的？ 而且，你说你会观测天象，那天象是你家开的？就只会下到你家田地里？ 李世民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为何只有你家的地下雨？” 秦怀道更加无辜，摊了摊手，嬉皮笑脸回道：“那臣就不知道了，也许老天爷看我可爱，对我特殊照顾？” 李世民：“......” 看你可爱？ 小小年纪，尽是信口雌黄。 这家伙虽然是有点可爱，可远不如怀里的小兕子，老天咋不给朕下呢。 此刻，李世民已经顾不上秦怀道的解释。 他现在的心情颇为激动。 既然下雨了，那天子失德的谣言就被打破了。 但是...李世民有些无奈，可惜是只有秦家的地下雨了。 这怎么解释？是秦家有德？还是有个龙王转世？ 其他百姓又该怎么办？这京畿道可不止秦家一家啊。 还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李世民神情严肃，盯着秦怀道，说道：“既然你说你会观测天象，那朕问你，下次下雨，是何时？” 何时？自然想下就下咯。 只要我想，随时随地就可以，就连这皇宫大殿内，也能给你下了。 当然，秦怀道并不会如此说出口，稍稍藏拙，略带深沉严肃，假装沉思片刻说道：“这得臣晚间再看看天象，现在还不敢断定。” 秦怀道这番话，说的没毛病。 既然自己会观测，那肯定得看日子才能判断，这样才能显得可信。 李世民闻言，表情严肃，十分认真道：“这可不是儿戏，你可要看仔细了，莫要出了差错。” 想了想，又沉声道：“明日早朝，你也来。” 秦怀道口随心出，轻声道：“啊？要起早啊？” 李世民一脸严肃：“怎么，不愿意？” 秦怀道虽然心里十万个不愿意，起早这种事，真是太麻烦了，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秦怀道一个激灵，笑着回道：“不是，臣只是受宠若惊，臣明日早朝，自当前来。” 不过，这番下来，却扰乱了秦怀道原本的计划。 秦怀道是个三观奇正的人，心地善良，原本打算今夜降雨的，毕竟不能苦了百姓。 如果自己没有祷雨本事，也就算了。 但现在能够呼风唤雨，就要好好用起来。 现在只能临时改变主意，还是明天上朝之后再说吧。 李世民微微点头，这小子还算上道，对于秦怀道的回答，颇为满意。 随后对着秦怀道摆了摆手，神情严肃，不容置疑般，正色道：“退下吧，记住，不可卖地。如若不然，朕定要收拾你。” 得，这计划看来得缓缓，这皇帝是跟自己没完了。 秦怀道无奈回道：“遵旨。” 说完，跟着太监指引，离开了太极殿。 ...... 回来车上，秦怀道一路思考后面的计划，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秦府门口。 护送的还是当初接秦怀道的小太监。小太监用着娘娘唧唧的声音，告拜后，方才离开。 总算到家了。 秦怀道长舒一口气，这一趟去皇宫，差点搅黄了自己计划。 他小心摸了摸手中的纸张，如若不是这几个字，这次就要亏死了。 刚要迈进家门，就见邓建慌慌张张的跑来，神情异常紧张，喊道：“公子，快去躲躲吧。” 秦怀道一脸懵逼，都到自己家了，还要出去躲？ 刚刚去趟皇宫，自己家的田地不能卖了。 现在出来了，怎么连家门都要不能进了？ 秦怀道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何？” 邓建支支吾吾，忐忑不安道：“卢国公和鄂国公来了，还不是空手。” 一听这话，秦怀道眼睛亮了。 两个国公还带了礼物？ 这不是好事么。 邓建神情紧张继续说道：“卢国公拿着皮鞭，鄂国公拿着绳索，说是要替老爷管教公子，气势汹汹。那些前来买地的都被赶跑了。” “两位国公还在家里客堂等着呢，公子可别回家啊。” 卧槽，这是哪跟哪啊？ 一个皇帝还不够，这两位国公又要闹哪出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惹两位国公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 这礼物，皮鞭和绳索，如果用在其他地方，说不定会很刺激，只是自己还是个孩子，肯定无福消受了。 风紧扯呼，当即带着邓建，就要转身离开...... 宫中，被太监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陛下，秦家田地确实下雨了。为此，臣等还特地查看了土地，土壤很润，与其余干涸的田地泾渭分明。” 此话一出，李世民倒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无比惊异。 这么离奇的事，竟然是真的？ 李世民自然不会相信秦怀道是什么龙王转世，只是更加坚定秦怀道真的会观测天象。 惊讶之余，心中怒气陡升。 太史局那群没用的废物，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有观测到。 现在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没想到，这个秦怀道还真有些本事。 如果能把秦怀道的本事，多发挥一些，那么京畿道的旱情，说不定就有望解决了。 叔宝啊，你这个儿子，还真是有些意思呢。 希望秦怀道，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李世民越是这样想着，心中的期待更甚。 第15章 新凤院，女神们德艺双馨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迷迷糊糊的秦怀道就被叫醒。 秦怀道揉了揉眼，床前赫然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年轻人，正死死盯着他，一看到他醒了，立马笑嘻嘻的露出一张很欠揍的脸蛋，迎了上去，满是肉麻的谄笑道：“公子，您总算醒了。” 秦怀道一脚踹开这张熟悉的笑脸，喝道：“滚开，现在才几时，你就喊我起床，活的不耐烦了？” 昨日为了躲两位国公，就没睡好，现在居然又一大早的起床，这起床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邓建面露苦涩，仍然努力维持笑容，委屈巴巴回道：“公子，不是您让我提醒您上早朝的嘛？” “现在已经是寅时，您要是再不起床，恐怕...” 邓建小心翼翼，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再挨几脚。 秦怀道这才打了个激灵，想起早朝时间。 大唐十二时辰，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每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 坑爹的是，唐朝的早朝时间是卯时，可寅时，大臣们就要到达午门外等候。 邓建所谓的寅时，正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秦怀道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早起，十分无奈。 极不情愿的洗漱完毕，看着略微猥琐的邓建，郑重道：“公主的墨宝，你可要小心，若是损坏，本公子砍了你。” 语气轻飘飘，可却像一把刀直刺邓建内心。 就在昨日，秦怀道便把小兕子的字给了邓建，并且交代了几件事。 邓建丝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处理。 公子的疯狂他可是见过的，就算被人戳脊梁骨骂做败家子，也毫不忌惮。 邓建不会相信秦怀道只是说说而已，他毫不怀疑自家公子真的会砍了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苦涩着脸，连连摇头道：“公子，小人哪敢啊，能够保管公主的墨宝，是小人祖上冒青烟了。” “公子放心，小人保证会像守着自家祖宗一般看护公主的墨宝。” “小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心头怕融了，这东西比小人的命还值钱，就算小人没了，它也不会损坏。” 邓建信誓旦旦，连连拍着胸脯保证。 ...... 半个时辰后，秦怀道总算赶到宫门。 宫门外，这天刚刚擦出一抹白，百官却已早早等候。 只不过姿态万千...有的官员甚至站着瞌睡，时不时传来阵阵呼噜声，然旁人早已见怪不怪。 秦怀道头一次起早，匆匆赶来，见此绝技由衷佩服，可惜自己目前还做不到，心中盘算，是不是要学习一下？ 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际，秦怀道的肩膀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嘶...”这劲道，十足，有点生疼，一个激灵，随即转身大骂道：“哪个狗东...” 下一秒，秦怀道回头看到程咬金龇牙咧嘴的冲自己笑，旁边还有黝黑黝黑的尉迟恭。 立马学着某人，换了一张极度谄媚的嘴脸，满脸堆笑道：“嘿嘿，程叔叔好，尉迟叔叔好。” 幸好反应过，不然又得收“礼物”了。 可心中依旧暗自叹息，躲来躲去，还是被抓到了。 幸亏这是宫门前，两位国公叔叔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应该不会吧？ 秦怀道心里有些虚。 程咬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秦怀道，似笑非笑道：“你小子，挺能躲啊，昨日几时回的家？” 正欲再拍拍秦怀道肩膀，却被早有准备的秦怀道灵巧躲开，拍了个寂寞。 昨天，为了躲避二人，快要宵禁时，秦怀道才回家，这也是他现在严重缺乏睡眠的主要原因。 只是苦了程咬金和尉迟恭，从白天等到晚上。 如果是平时，秦府还能好生伺候着，只是秦怀道刚刚变卖完家当，家里连个招待的好杯好茶都没有，光喝白开水了。 秦怀道一脸天真，笑眯眯道：“二位叔叔，误会小侄了。两位都是我至亲之人，亲热还来不及，怎么会躲？” “昨天是小侄贪玩，一时忘了时辰，叔叔莫怪。” 这话虽然假，但也很受用。 无比恭敬的话语，又是至亲，又是亲热，还承认了自己错误，给足了面子与里子，这小子还算上道。 他们当初还担心秦怀道脑子真的病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得救。 尉迟恭顶着一张黑脸，肃穆道：“你小子知道就好，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说什么你要听。” 程咬金微微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秦怀道，意味深长笑道：“没错，我俩午后下值，还会去你府上，你小子若是不在，嘿嘿.....” 程咬金挑了挑眉，像个痴汉在对寡妇进行挑逗，相当猥琐。 尤其那“嘿嘿”两声，更是让秦怀道汗颜，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忍心？ 可迫于威势，秦怀道连连点头，一脸谄媚赔笑道：“二位叔叔放心，小侄一定在家恭候。”仟千仦哾 “小侄这次定然不会再辜负二位叔叔一番苦心。” 眼瞅着目的达到，程咬金与尉迟恭颇为得意，满意点头。 程咬金接着随意问道：“昨日是在哪里玩耍？” 秦怀道装作战战兢兢模样，结结巴巴的小声回道：“新凤院。”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大为惊讶。 这秦怀道左右不过十二岁，居然去了新凤院？ 在长安城，新凤院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他，那特么是青楼。 青楼，那是正经人该去的地方嘛？ 尤其是秦怀道只有十二岁，这要是让二哥知道，岂不是要从坟头跳出来？ 不学无术，玩物丧志，这个秦怀道当真是样样符合。 顿时，二人咬牙切齿，摇头叹息，狠狠瞪了秦怀道。 如果不是在宫门口，二人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非得替二哥狠狠教训一顿。 这秦怀道，要是再不管管，岂不是要翻了天？ 二人紧握双拳，强压怒火，互相对视一眼，又怒视一眼秦怀道，心领神会。 等早朝结束，届时再好好收拾这小子，小小年纪当真是一点都不学好。 正欲离开，回到自己位置。 秦怀道想了想，这二位叔叔如此照顾自己，怎能辜负这片好心？ 于是冲着他们背影喊道：“程叔叔，昨天我遇到程处弼了，还是我付的钱。” 助人为乐，理应如此。 程咬金脚步一顿，拳头捏紧。 好家伙，自家儿子也去了，简直是啪啪打脸。 尉迟恭闻言，拍了拍他肩膀，语气轻松，轻声宽慰道：“莫气，好好管教就是，没有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行，就揍两顿。” 秦怀道见状，在身后再次高声喊道：“宝林也在，他俩一起去的。” 尉迟恭拍在程咬金肩膀上的手，忽然一顿，停留在空中，沉默片刻，沉声道：“今日咱俩带着逆子去秦家，当着怀道的面揍。” 程咬金见自己并不孤独，当即点头同意，“嗯。” 此刻，秦怀道看着二人的背影，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不由得，又想起昨日的场景。 在古代青楼并没有大多数人想的那么不堪，有三六九等之分。 一等青楼，叫法多是某某院，某某馆，从事的是高级娱乐活动，而不是简单的草草了事。 想到这里，秦怀道不由的再次赞叹，新凤院的神女们，真的是... 德艺双馨啊！ 神女（古代从事娱乐行业女子的雅称） 第16章 感谢李淳风大神背锅 宫门城楼上，几声鼓响预示卯时已到，宫门吱吱呀呀打开，两旁侍卫神情肃穆，精神抖擞，注视着百官。 百官理了理衣饰，打起二十分钟精神，排好队，鱼贯而入。 秦怀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紧随。 等到进入殿中，便悄悄找了个不不起眼的位置。 年纪小的好处就是不容易被关注，秦怀道颇为庆幸，只希望这个早朝赶紧结束，以便回去补觉。 不多时，太监几道传声，李世民步伐稳健，神情威仪的来到大殿内。 “臣等，拜见陛下。” 长孙无忌领头，带着一众百官躬身拜见，齐声声喊道。 由于在唐朝，没有跪拜礼，所以大臣们只需躬身行礼即可。 秦怀道憋回去一个大大的哈欠，于不起眼处，跟着稍作行礼。 尽管很困，但该有的礼节，还不敢擅自丢了。 毕竟是皇宫，要是被李世民发现，再来个朕说你有罪就是罪的说辞，他去哪说理去？ 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秦怀道心中再次下定决心，得抓紧完成系统任务。 等百官拜见完毕，李世民微微点头，坐在大殿上，环视百官，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略微沉吟片刻，率先开口道：“朕先说上几句，近几日京畿道大旱，庄稼尽毁，百姓苦不堪言。此乃大灾，朝野上下理应同心戮力。” 李世民顿了顿，再次扫视了一眼百官，语气略带玩味道：“然而，朕却是听闻，民间有言，京畿道之所以大旱，乃是天子失德，老天因此降下警告。” 李世民此话一出，百官纷纷惶恐。 长孙无忌一步踏出，躬身说道：“陛下，臣有罪。陛下乃千古圣明之君，这京畿道大旱，乃是天灾，根本不是老天警告。是臣处理不善，才让陛下受此议论。” 魏征紧跟着发言，神情严肃道：“陛下自开国以来，兢兢业业，为百姓疾苦，为天下安定劳心劳力，这是臣等都看得见的。臣有罪，未能恪尽职守，不能为陛下分担。” 程咬金则粗声粗气，大大咧咧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瞎说八道，俺老程的三板斧还没钝，非得把这些家伙揪出来不可。要是陛下失德，那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好皇帝。” 向来诤言的魏征和心大的程咬金都表态了，百官们纷纷效仿。 “臣有罪，是臣没有控制好灾情，才让陛下遭此非议。” “臣也有罪，臣掌管太史局，居然还让陛下劳心劳力如此，这民间的说法不过是无妄之谈，陛下莫要当真。” 一个接着一个，官员们纷纷告罪，诚惶诚恐。 唯独秦怀道瞄着这些大臣，看热闹不嫌事大，打量这些官员百态。 这一个个告罪的模样，不知道已经表演过多少次，举手投足间，看似忠厚老实，却没几个真的想认罪。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百官安静，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李世民目光深沉，扫视了每个告罪的官员，不冷不热道：“朕虽是天下共主，奈何管不住悠悠众口，况且莫说民间，即便是朝堂之中，不也有官员私下议论，此灾此难，唯有朕下罪己诏承认过错，方能得解么？” 李世民缓缓说出这句，看似不轻不重，却已经在百官中激起惊涛骇浪。 刚刚只是百姓议论，毕竟悠悠众口，表个态就行。 现在可不一样，李世民说的是官员妄议君王，这要是查出来，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李世民下罪己诏也不是头一次，以前虽然管用，可难道每次出现灾祸，就要下罪己诏？ 如果有用，那皇帝啥都不干，天天下罪己诏便行，可如果没有用呢？那岂不是白白承认自己的过失，丢了皇家面皮 这种事，皇帝自己不提，谁敢？ 李世民这问题，根本是送命题。 当然有没有进行议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 只是此刻，百官异常统一，标准答案般，喊道：“臣等万死。” 李世民见状，冷哼一声。 万死？ 这回复看似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 李世民自然不会让百官万死，神情泰然，从容道：“只是朕不明白，朕若失德，却是失了什么德？” 所谓失德，肯定是失了某种德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李世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堂堂的大唐天子，登基十多年，百姓安居乐业，边境相对稳定，整个王朝都在走向更加繁荣昌盛的历史。 从谏如流，知人善用，能征善战，政治平和，这些词用在李世民身上，一点不为过。 既然认为李世民失德，可在哪里失德呢？ 写个字，都要考虑内帑损耗多少的皇帝，哪里有德可失？ 弑兄囚父，得位不正？ 贞观二年就已经罪己了好不好。 百官此时干脆默不作声，大殿内安静的出奇。 秦怀道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看着朝堂百态，巴不得李世民忘记自己存在。 李世民继续说道：“况且，朕也听闻，前两日晚间，长安下雨了，只是下雨的位置，有些特别。” 百官闻言，低声议论。 “这事你听说了么？” “早就听说了，据说那雨都下到了秦家田地里，别人的田滴雨未沾。” “这也太奇怪了，怎么那雨正好只下在秦家？” “百姓这几天，都纷纷说秦家那小子是龙王转世，啧啧，我看错不了。” “莫要胡说，哪里有什么龙王转世，我看呐，不过是民间传闻罢了。” “那你怎么解释，长安的雨都下到秦家地里，还下了一夜？” “这...” 秦家田地下雨一事，他们也知道，但除了惊奇，却是想不通。 太诡异了。 这下雨只下那几百亩地，但凡不是秦家的地方，一滴雨没进，比那地界线都准。 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怪异的事情。 李世民神态缓和，淡淡一笑道：“由此可见，大旱一事，是否与朕失德无关。” 百官继续默不作声，等待着李世民下文。 李世民笑吟吟道：“民间传闻，秦怀道此子乃龙王转世，朕亦将信将疑。昨日，特召秦怀道入宫，问明缘由。” 此话一出，百官来了兴趣。 没想到陛下，居然还特地召见了秦怀道，就是不知道这个秦怀道是不是真的龙王转世。 纷纷竖起耳朵，等着李世民继续说下去。 李世民眉目微微挑起，神态放松，笑道：“世间哪有龙王爷转世，没有朕的首肯，哪个龙王敢转世？” “秦怀道之所以肯定下雨，乃是因为他擅长观测天象。至于为何只有秦家田地上头下了雨，他也说不明白，甚至觉得自己可爱，独得老天恩宠。” 说到这，李世民忍不住笑了，百官也被这理由逗乐。 会观测天象可能是真的，但怎么可能因为可爱，就独得老天恩宠？ 再说，那个秦怀道可是长安城有名的败家子，他若是可爱，那天底下还有谁不可爱？ 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么？ 大殿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就连程咬金与尉迟恭，都不由的多看了秦怀道几眼。 这小子，居然还会观测天象？ 不错，还有得救。 本来就不想被人注意的秦怀道，此时摸了摸鼻头，尽量忽略不时投来的目光。 忽而，李世民语气一变，略微思索，沉声道：“是否独得老天恩宠，此事暂且不提。” “朕倒是要问问太史局。太史令李淳风何在？” 李淳风道：“臣在。” 李淳风？ 秦怀道循声望去，一个白发白须，气质特别的中年男子，穿着特制的官服，对着李世民微微施礼。 果然是仙风道骨，与众不同。m 秦怀道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李淳风这位大神，他出名的推背图可是影响后世千多年。 李淳风很有本事，能掐会算，被李世民特意招揽进太史局，为民谋福。 奈何，自己更有本事，会降雨。 不过没办法，秦怀道根本不想暴露自己，只得编造一个会观测天象的理由。 这样一来，作为观测天象见长的太史局负责人李淳风，就得背锅了。 人家毕竟是大神，偶尔背个锅应该问题不大。 李世民望着李淳风，沉着脸道：“太史局之前判定，京畿道月内不会有雨，上奏朝廷早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为何秦家田地上头，却是降了雨？” 对于皇帝的质询，李淳风有些郁闷，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天象明明不是那样的啊... 奈何事实摆在眼前，说再多都没用，还能咋办？用标准答案回复吧。 李淳风微微低头，满是愧色道：“臣无能，还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露不悦道：“降罪？降罪能解决问题么？” 李淳风不知所措，面对天子的不悦，隐隐感到一股怒气，随即又躬身，忐忑不安道：“臣惶恐。” 李淳风又想到今日出门一卦，不宜出门，不由额头冒汗。 李世民脸色低沉，质问道：“近日观测天象，可又看出什么？” 李淳风本想说，天象没变，依然不会有雨。但转念想起秦家...要是再出什么老天恩宠，这太史令也别干了。 李淳风拱手道：“臣学艺不精，近来天象不明，暂时还未看出。” 先模棱两可吧。 “嗯...”李世民神情稍缓，沉声道：“昨日朕也命秦怀道观测了天象。” “嗯？这秦怀道难不成真会观测天象？” “看样子假不了，陛下让办的事情，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太史令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比太史令厉害？” 百官交头接耳，再次时不时给秦怀道投来“关怀”眼神。 李世民望了望百官，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这小子还真会藏，蹙额道：“秦怀道。” 秦怀道一个激灵，连忙出来，对着李世民拱手施礼：“微臣，拜见陛下。” 百官纷纷看向秦怀道。 李淳风更是仔细看，生怕漏过一个细节，只是这小小的少年，在他眼里，却有着看不透的神秘，平生仅见。 明明没雨啊，可为何？ 是自己学艺不精，真的不如这个小小少年？ 还是这少年有什么鬼神莫测的本事？ 李淳风念此，反而对秦怀道更加好奇。 李世民微微点头，肃然道：“昨日你夜观天象，可有什么结果？” 顿时，更多目光聚焦秦怀道身上..... 第17章 玩一把大的，吓死你们 李世民让他观测天象时，秦怀道就已经打好算盘。 现在面对李世民的询问，一本正经回道：“三天之后，夜里有雨。” 闻言，李世民有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道：“此话当真？” 秦怀道神情自若，信心满满点头。 这下不下雨，自己说了算，这要是不准，还有什么更准的？ 不然的话，李世民动不动就要用欺君之罪，谁吃得消... 秦怀道虽在心里吐槽，神情却是一脸天真，十分笃定。 李世民见秦怀道如此自信，喜笑颜开，大笑道：“好好好。” 长孙无忌率先拱手道：“恭贺陛下，这京畿道的旱情可解了。” 既然皇帝相信，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先恭贺一番，才是人之常情，皇帝高兴就好。 百官虽有疑虑，却也不想落在长孙无忌身后，纷纷拱手拜喝。 “恭贺陛下，京畿道百姓有救了。”m “陛下洪福齐天，老天自然会保佑陛下。” “陛下圣明，此乃大唐百姓福气。” 恭贺声一句接着一句，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人在意，一个十二岁小孩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陛下认可，那就行。 至于成不成，那又不是自己的锅。 百官中，有一个人神情变幻不定。 正是太史局太史令李淳风。 李淳风看到秦怀道信誓旦旦点头，神色莫名。 因为从天象来看，别说三天后，就是三十天后，也根本没雨。 可一想到，前几日，只有秦家一家田地有雨，便心有余悸。 他不敢多说，只是深深看了眼胸有成竹的秦怀道。 天子面前，谁敢戏言？ 莫非吃饱了撑的，想要看看李世民雷霆之怒吧？ 或许这个神秘小家伙，当真比自己更会观测天象？ 听着百官道贺，李世民不再遮掩脸上欣喜，十分开心。 此乃上天眷顾。 本来李世民开始还担心，秦怀道也会说什么不下雨，不知道之类的话，这下好了，有了秦怀道的保证，这就能彻底打破天子失德的传闻。 李世民自认为不是昏君，无时无刻不在心系百姓。 说什么天子失德才导致灾害，根本是无稽之谈。 事实就在眼前，他李世民没有失德。 李世民一想到可以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闭上嘴，心情颇为畅快。 秦怀道拱手施礼，继续说道：“三日时间，足够补种。还请陛下下令，命百姓迅速补种，待雨来时，庄稼可成。” 京畿道的田地已经耕完，不用再耕，现在只需要直接补种就行。 秦怀道这般打算，也是更有利于百姓，有利庄稼。 秦怀道会祷雨之术，下雨不过是分分钟事情。但此之前，因为干旱，很多百姓并没有进行补种。 秦怀道想要借着早朝的机会，让皇帝宣传一下，这样就可以让百姓们有时间进行补种，这才是真正的为百姓办实事。 李世民微微点头，却并没有立即作答，神情显得有些犹豫。 魏征上前一步，面色凝重，沉声道：“陛下，若是三日后下雨，倒也好说，但是若不下雨，这补种的种子将再无法利用。此事还得慎重，三思而行。” 房玄龄跟着附和道：“陛下，郑国公所言甚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补种一事还需三思。” 连着干旱这么久，百姓存粮本就不多，若是补种，三天后却没下雨，那损失可就大了，麻烦了。 朝廷让百姓补种，要是补种完，没有雨，那背锅的自然是朝廷，甚至是李世民自己。 百姓不会去怪罪秦怀道，谁让他只是个孩子。只会说李世民昏庸无道，让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李世民沉思片刻，环顾一圈后，目光紧紧锁定秦怀道，肃声道：“三日之后，可有几成把握？” 秦怀道拍了拍小胸脯，两只食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手势，眼神坚定，笃定道：“十成。” 此话一出，百官诧异。 这...秦怀道说的也太满了啊。 秦怀道还是太年轻了，就算你善观天象，也成功过一次，但老天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准。 就算是李淳风和袁天罡都不敢这般，一些事只是模棱两可。 你一个十二岁的小鬼，说起来是秦县公，可事实上却是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败家子，脑子生了病的人。 你说十成就十成？敢情龙王庙是你家开的呗，老天下不下雨都得听你的呗。 众多官员摇头，撇了撇秦怀道，轻微叹息秦怀道年少无知。 程咬金与尉迟恭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在问，怀道这个样子，还有得救么？ 李世民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叔宝这儿子，说话也太轻飘飘了。 十成？怎么就那么肯定？要是不下雨，百姓播下去的种子怎么办？可要是真下雨了，那百姓不就错过补种了？ 正当李世民面露难色，暗自纠结之际，翰林院翰林崔化安，整了整衣冠，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站了出来。 崔化安用一种悲天悯人，又颇具愤慨的语气，肃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太冒险了。” 官员们纷纷附和。 “陛下，崔大人说的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秦怀道不乐意了，嘟着嘴，一脸稚气的对着崔化安说道：“都说百分百下雨了，何来冒险一说。” 崔化安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秦怀道，不失礼数，微微颔首道：“秦县公可知此事关系重大，若是百姓真的补种了，三日之后却是无雨，秦县公也成了欺君之罪。” 崔化安语气沉稳，神情肃穆，并没有开玩笑。 这朝堂之上，百官都在此，可不是随意一个少年就可以胡言乱语。 天子面前，撒谎便是欺君。 崔化安看似只是吓唬他，可说的也是事实。 不过作为翰林，崔化安并非想要针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是就事论事。 虽然崔家曾与秦琼有些矛盾，但还没将秦怀道放在眼里，刻意针对的必要。 这补种一事，关系到京畿道百姓未来的生存，定然不能随意，必须三思而后行。 秦怀道也知道，“欺君之罪”这四个字的分量。奈何心中挂念百姓，补种一事越往后拖，越对百姓不利，且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法改变。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怂恿李世民下令。 不然，这雨当真就白下了。 秦怀道瞥了眼百官，望着李世民，正了正神色，仰了仰头，拱手一礼，目不斜视，朗声说道：“若是三日之后夜里无雨，可削我县公爵位，从此沦为平民。” 什么？ 削去爵位？沦为平民？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自信？ 此话一出，百官震惊，一片哗然。 “当真是孩子，这么自信？” “哼，不过是孩子的狂妄，老夫倒是不信，这老天恩宠他？” “一次成功，不代表次次都能眷顾你啊。” “这孩子脑子不会真的坏了吧？翼国公要是在，也不至此。” 程咬金与尉迟恭已经满脸骇然，心里更是唉声叹息，彼此递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 这怀道没救了。 太狠了！ 居然敢拿自己的爵位当赌注，那可是翼国公在战场无数厮杀换来的。 现在居然被自己儿子，轻飘飘的说出来。 要是真被削了，以后可怎么活？ 真--狠人！ 此刻，一旁仙风道骨的李淳风，更加看不懂秦怀道了。 第18章 拿不出赌注，就别比比 大殿内，百官面面相觑，皆被秦怀道的话震惊到。 除了一些看热闹的，那些曾与秦琼交情很深的官员，都着急了。 最为明显的是武将一列，程咬金，尉迟恭，李靖等人纷纷站不住。 “二哥家这娃，脑子是真的病了，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不管，放任他胡来吧？”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 这要是依着他俩的脾气，非得当场捆起来，暴揍一顿。 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可现在不行，这可是太极殿内，文武百官都看着，当今天子更是非常看重秦怀道，他俩根本想不到什么能阻止秦怀道胡闹的办法。 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李靖，两人同时轻轻挪动了身子，向李靖靠近了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嘀咕起来。 程咬金捂着嘴，小声问道：“李大总管，这下怎么办？” “你平时办法多，快点想想，二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这家底就彻底没了。” “对对对，俺们二哥不在了，要是连他唯一的骨肉都帮衬不了，俺可没脸再下去见二哥。李大总管，你鬼主意多，快想想办法。” 李靖瞪了一眼程咬金，什么叫鬼主意多？ 那是谋略。 眼前这场面，着实让他也出乎意料。 秦怀道居然敢拿爵位当赌注，这也太胡闹了。 他能怎么办？当秦怀道说不下雨就削爵位时，内心也跟程咬金他们想法一样，绑起来狠狠揍一顿，谁让这孩子这么不省心。 可惜，这场面不允许。 李靖无奈，没好气的使了一个眼神，让程咬金与尉迟恭闭嘴，接着一步走出，一本正经说道：“陛下，秦怀道年幼，不知轻重，适才纯属童言无忌，请陛下切勿当真。” 程咬金紧跟着站出来，笑嘻嘻道：“陛下，李总管说的对，这小屁孩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尉迟恭顶着一张黑脸，看不出神情，粗声粗气说道：“秦怀道年幼无知，信口雌黄，等臣替二哥管教一番，定然不会如此胡闹。” 他们不出来不行了，秦怀道太不懂事，若是三日后真的没雨，那岂不是爵位没了，以后连个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这可咋办？ 他们百年之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秦琼？ 以前在军中，二哥没少对他们照顾，现在二哥一走，自家儿子居然没人帮衬? 总不能笑嘻嘻，傻乎乎跟他说，你儿子把你家底全败光了。 几人一边向李世民求情，希望李世民不要介意秦怀道胡闹，一再保证会替秦琼管教一番，一边又不忘狠狠瞪了秦怀道几眼，希望他立马知错，赶紧跟李世民告罪，以免责罚。 秦怀道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几位叔叔龇牙笑，仿佛没心没肺，不知事情严重。 这下把李靖几人气的，牙关紧咬。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笑？ 我们几个愁的一团糟，你倒好，还乐呵呵的，成什么样子？ 不等李靖几人继续说下去，秦怀道正了正声音，继续说道：“陛下，我是认真的，三日之后，肯定有雨。” 众人：“......” 好家伙，这家伙还不知悔改？ 李靖、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可都是大唐威震四方的大员，单独一个求情，都已经是天大的面子，现在这几位大员，全在给你救场，你也不识趣啊？ 这脑子当真是有病？ 而且还病的不轻。 崔化安并没理会秦怀道说辞，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话，他本就无心理会计较，也没心情为难秦怀道，略作思考，正色道：“陛下，老臣还请保险行事，三日之后，结果出来再行定夺。” 此话一出，百官中多人跟着附和。 “臣以为崔翰林此言，甚是稳妥，臣附议。” “臣也以为，如此也不会失了陛下威名。” “陛下圣明，还望三思而行。” 秦怀道依旧固执己见，本身五月干旱，已经严重影响庄稼，如果再晚几日补种，一来二去，少说也要一旬，不说收成多少，能不能准时收都是个问题。 如果不是考虑百姓补种需要时间，他早就下了。 当即回道：“到了那时，再去补种，虽说只是晚了三日，但难免影响收成，这个损失，谁来弥补？” 崔化安看向秦怀道，他不会想到秦怀道如此执着，不屑一顾道：“总比颗粒无收要好。” 秦怀道有些无奈，再次强调：“我都说了，三日之后，必定有雨。” 崔化安不为所动，眼睛微眯，还是刚刚那句话:“小心为上，若是无雨呢？” 秦怀道有些郁闷，这跟人讲道理，还真是麻烦。 要不我当场演示一遍给你看？就在你头顶上，下一天的雨？ 当然，秦怀道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颇为自信反问道：“我刚才不是讲了么，若是无雨，削我爵位。现在我倒是要问问了，若是有雨呢？你又该如何？” 崔化安一时没明白秦怀道意思，不假思索道：“若是有雨，老夫自然要与同僚弹冠相庆。” 秦怀道看向眼前这个看似一本正经的翰林，天真无邪道：“不输给我一些什么么？” 崔化安一脸懵逼，语气凌乱道：“老夫何时说过作赌了？” 秦怀道非常鄙视的看了一眼崔化安，冷声道：“不赌，你就别说话，我敢用爵位担保，你呢？” 秦怀道不是第一次见识崔化安这种人，在别人全身心甚至拿出全部身家做事时，只会轻飘飘几句话阻止。 也不能说其心眼坏，但总有些假仁假义，落不到实处。 好坏都是一张嘴，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崔化安有些气急败坏，一再言明自己立场，趾高气扬道：“老夫心系百姓，自然要直言。” “老夫可不是你，如此胡闹。” “陛下圣明，自当会有圣断。” 秦怀道再次鄙夷，对这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行径，深恶痛绝，皮笑肉不笑道：“拿不出东西作赌，就别说话。” 百官低声议论，觉得新奇，有意思。 “这个秦怀道如此执着，该不会真的会下雨吧？” “还真是有意思，貌似这崔翰林，头一次被一个小孩子教训。” “这些文人，就是文绉绉，啥事都不干，只会嘴巴说说。” “秦家小子说的在理，人家都拿爵位出来了，要是崔翰林想要阻止，不也拿点什么出来么？” “这秦怀道如此坚定，难不成真有本事下雨？” “今天的早朝，还真是有意思。” 众人纷纷诧异秦怀道的坚定，更像看戏一般，看着崔化安与秦怀道理论。 只是怎么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对味了？ 第19章 什么地都行，我不挑食 没错，感觉有点不对味。 本来是天象的话题，怎么跑到打赌上了？ 崔化安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一点都不好看。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 况且崔家本就与秦琼不对付，只是看他一个孩子，承袭的爵位又降了两等，所以懒得欺负他，现在却自寻死路。 不禁冷笑。 老夫不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你倒好，反而要逼着老夫与你这般赌注。 崔化安微微沉思，略带戏谑的口吻，对着秦怀道笑道：“好，既然如此，老夫便与秦县公赌了，不知秦县公，想让老夫拿什么做赌注？” 秦怀道见崔化安总算有所表示，神情放松，笑嘻嘻道：“随便拿一千亩地就行，我这个人不贪。” 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还是任重道远啊，得珍惜每次收获土地的机会。 况且，一千亩地也不多吧？ 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实诚了些，一点不贪。 众人：“.....” 一千亩？ 开国县伯爵位不过才一千亩，你这是不贪？ 且按照秦怀道的意思，他说少了？ 当真是一点不贪。 众人好像在梦中，好好的早朝，怎么就打赌了呢？ 就连李靖、程咬金等人，嘴角也开始抽搐起来。 怀道病的不轻啊，得好好寻一寻名医，看看还有没有的治。 程咬金不断给秦怀道使眼神，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奈何没有半点用。 急的他们冷汗直流，暗道不好。 崔化安微微蹙眉，没想到秦怀道居然是要地。 一千亩的地，他崔家还出的起，对此毫不担心。 只不过，这田地也有良田与荒地，肥沃与贫瘠之分。 若是秦怀道看中自己千亩良田，那就亏了。 不知秦怀道心思，崔化安略微疑惑道：“哪里的地？” 秦怀道摆摆小手，毫不在意道：“是地就行，我不挑。” 的确不用挑，系统给的任务只是扩张，变成三倍，对于质量可没什么要求。 因此，秦怀道根本不在意是什么样的田地。 可话到了崔化安耳朵里，别有一番意思。 崔化安心念一动，不自主笑了。 看来还是涉世未深啊。 不过转念一想，秦怀道左右才是十二岁的孩子，哪里知道田地之间区别。 这点赌，他就算输了，也无碍。 况且，输不输还不一定呢。 拿自家一千亩荒地与秦家爵位对赌，这买卖划算的很。 沉思片刻，正要答应下来，一旁的程咬金叫嚷道：“不行，得是千亩良田，不说明白，到时候再拿千亩荒地糊弄，岂不是坑小孩子。” 眼见制止不住秦怀道胡闹，就只能跟着期盼有雨了。 秦怀道如此信誓旦旦，自信十足，万一真的下雨呢？ 为了维护秦怀道，只能顺势为他争取利益最大化。仟千仦哾 谁让怀道就他们几个的至亲侄子呢，这样也算没辜负二哥嘱托。 然而，下一瞬，秦怀道的话，却让程咬金等人瞬间石化。 只见秦怀道笑嘻嘻摆摆手，一脸天真无邪，童叟无欺，人畜无害的模样，拒绝道：“不用不用，是地就行，我这人不挑食。” 这还是人话么？ 为了你小子不惜得罪崔家崔化安，他倒好，显得这么无所谓？ 这下可把程咬金、尉迟恭等几人急的直跳脚。 这小子真不会脑子不好使吧？这下子还有救么？看样子连名医都不用找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怀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李靖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角抽搐，想来自己纵横沙场几十年，居然被一个孩子弄得毫无办法。 “李大总管，这还有的救么？” “二哥啊，俺可是尽力了，你家这孩子太为难人了。” “李大总管，你倒是说句话呀，你鬼主意多，怎么连个孩子都治不了？哎哎哎，你瞪我干嘛？” 几人急的跳脚，捶足顿胸，可朝堂上，却又无可奈何，这心态都快被秦怀道搞崩了。 不带这么坑的。 “好...”不等其他人阻止，崔化安立马答应下来，笑着说道：“恳请陛下立即下旨，命百姓补种田地。左右秦县公已经拿出爵位担保，若是三日之后无雨，也能给天下一个交代。” 崔化安此话一出，就是要跟秦怀道好好计较一番。 主动向李世民请下恩旨，生怕秦怀道反悔。 大家都看到了，不是老夫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是这小子硬逼着，不怨老夫。 崔家作为世家代表，向来对秦琼这类靠着军功混上来的国公、大员不对付。 有崔化安出头，本着能踩一脚是一脚的想法，陆续有几位世家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崔翰林言之有理，恳请陛下下旨，让百姓补种田地。” “陛下圣明，恳请陛下下旨，只需静待三日，便可知晓。” “陛下洪福齐天，崔翰林能用一千亩地去赌，想必也是诚心希望百姓早点播种。恳请陛下早早下旨。” 崔化安的表态，让百官中的世家官员立即反应过来，趁热打铁，让李世民立即下旨，势要造成秦怀道骑虎难下的境况。 李世民眉头紧锁，从崔化安表态以来，他又何尝不知那些世家官员的心思。 不仅是秦琼，跟着李世民一路打仗过来的一堆老伙计，只要没那几个大的世家背景，就会被世家处处针对排挤。 这种矛盾，甚至已经上升到明面上的争斗。 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一下便可过去，但今日不同。 他们竟然趁着秦怀道年幼，想要趁火打劫。 念至此，心中不免怒火陡生。 当真是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吗？ 别看崔化安看似是被逼着，李世民心底如明镜般，崔化安那点小心思逃不出李世民眼睛。 可不好明着发火，正欲思索怎么保住叔宝这个傻儿子家业时，秦怀道却笑了。 这老家伙，总算答应了。 还好还好，自己这波不亏。 秦怀道非常庆幸，崔化安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孩子或者程咬金等人的搅合，就放弃赌约。 当即学着崔化安等人，一本正经道：“恳请陛下立即下旨，命百姓补种庄稼。” 秦怀道神情不变，毫无压力，轻松附和。 这可把朝堂上的人，都整懵逼了，一些原本还想阻止秦怀道的官员，此时面面相觑，不再反对。 这秦怀道都附和答应，自己还阻止个啥？存心找不痛快？ 万一这孩子再来一句，不赌不准说话，那真要被噎死。 李靖、程咬金几位大员，给秦怀道求情，秦怀道还无动于衷，甚至显得比崔化安更着急下旨。 算了算了，不掺合了，看热闹就行。 他们还能说什么？ 再说，秦怀道都拿出爵位担保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豪赌啊。 第20章 回家备好金疮药，等我去揍你 这场早朝，从头至尾，李世民都看在眼里，他深深知道，崔化安等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李世民眉头微皱，低头沉吟。 选择相信秦怀道，确实比较冒险。 且不说秦怀道是不是真的会观测天象，单单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年龄，就让人难以信服。 难道天下百姓问起来，朕把京畿道的庄稼大事交托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可秦怀道在大殿之上，无比自信的模样，甚至比那日遇见时，更多几分从容不迫。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是万万装不出来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秦怀道的脑子坏了。 上天眷顾过一次，难不成还能眷顾第二次？ 可一旦真的下旨，如果不下雨，秦怀道就会彻底失去爵位，仅有的生活保障将不复存在。 不仅如此，秦家还会因为误导圣听，从此往后，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难以翻身。 李世民何尝不明白，百姓的积怨不是几句话就能消解。 环顾殿内百官，一方已经恳请下旨，且秦怀道欣然赞同，这般情景，自己已经很难阻止。 但家国大事，岂能儿戏？ 考虑片刻，李世民眉头稍稍舒展，神情镇定，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下旨吧。不过...” 李世民深深看着秦怀道，微微一顿，说道：“爵位乃是天子封赏，岂能拿来用作赌注？简直荒谬......” “这个赌注，就算了吧。若是三日之后无雨，朕自会罪己，公诸天下。而秦怀道...禁足一年。” 李世民说的有理有据，似乎并没有什么毛病。 可回过神的百官以及秦怀道瞬间明白，这是公然袒护秦怀道。 心中不免有些佩服李世民的气量，对着秦怀道不禁多看几分。 人家当事人都同意的赌注，天子一句话就给否了，变相用名声代替赌注，如果不是关怀备至，怎会如此？ 不过有些可惜，赌上爵位的好戏，因此看不到了。 然秦怀道闻言，心中莫名还有些感动。 这个皇帝，除了昨日吓唬自己欺君之罪，让自己不得变卖家里田地外，还是不错的嘛。 说什么爵位不得作赌注，其实还是怕自己输了，把仅有的家底都输光了。 再仔细想想，要是三天后不能下雨，百姓们播下的种子会再次作废，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献策的秦家。 到时候秦家会成为众矢之的，百姓的口水可是能逼死人。 这个李世民不但借口保护了自己，还用罪己代替，从而捂住百官悠悠众口，这样贴心的好皇帝可遇不可求。 秦怀道不由想到自己便宜老爹，如果自己不是秦琼儿子，或许皇帝也不至于此。 内心再次感谢未曾谋面的老爹。 秦怀道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到时候，连续下一个月的大暴雨，以此回应李世民的爱护之情？ 谁让彼此爱的热烈呢？ 这样才相得益彰啊。 与此同时，殿内的程咬金几人，跟着松了口气，大喜之情溢于言表。 还是皇帝陛下够意思，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办法。 皇帝陛下一句话，即便三日后无雨，也保住了秦家爵位，就算秦怀道一辈子无所成，他们也不用百年后愧对二哥了。 这样他们就不担心秦家没了。 虽然陛下会损失名声，可又不是第一次罪己，熟能生巧，多来几次，无非多丢几次面皮，应该也无所谓吧？？？ 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罪己诏，怎么能这么帮秦怀道？ 既然陛下有心维护怀道这臭小子，定然不能拆台。 李靖与程咬金、尉迟恭几人，互相挤了挤眉毛，给了彼此一个肯定眼神，齐齐躬身，诚恳喊道：“陛下圣明。” 文官中，长孙无忌、魏征以及刚才干着急的官员，此时也紧跟着，齐声声拱手喊道：“陛下圣明。”仟仟尛哾 论英明神武，还得是陛下。 这要么不出马，一出马就拿罪己诏作赌，官员纷纷感慨。 崔化安等一些人见此情景，皱了眉头，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皇帝下罪己诏，可比削了秦怀道的爵位所带来的利益更大。 打击秦怀道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李世民亲自下罪己诏，却是能将当今陛下的威风削弱，于世家而言，则更有利可图。 世家官员们，紧随崔化安身后，连连高呼：“陛下圣明。” 李世民看着官员高呼圣明明，微微攒眉，有些头疼无奈，这圣明二字当真是不容易挣来。 叔宝，你家这娃，太不让人省心，朕已经尽力了。 秦家小子，莫要辜负朕的期许。 就算朕丢点名声也不算什么，这些还可以挽回，只是希望这次能长点心眼，莫要再胡闹。 念至此，不禁喟然叹息一声。 至此，下雨一事告一段落，众臣又议论了一些其他事项，便再无别事上奏，李世民随即退朝。 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三天后。 “你们说，这三日后会不会下雨？” “这下不下雨，不该问问太史令？” “对对对，还是问问太史令。嗯？这太史令人呢？溜得也太快了吧。” “你要是太史令，你跑得会更快。” “哈哈，说的也是，就看三日后会不会真的下雨了。” 官员们纷纷退场。 秦怀道总算舒了一口气，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 早朝已经结束，再不跑，还等着挨揍不成？ 秦怀道在早朝上，被几个叔叔盯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奔跑加速度，就是他的态度。 秦怀道一边跑着一边听到身后，程咬金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个臭小子，回去之后，记得备足了药，老夫下了值，就去你家。若是敢躲，老夫也要翻遍长安城。” 程咬金叉着腰，一口气把自己的怒火全部撒了出来。 早朝上，自己跟李靖、尉迟恭几人，拉下脸面，极力给他挽回损失，他倒好，根本不领情，让他们心脏连着翻滚好几遍。 这要不是皇帝陛下有意维护秦怀道，今日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二哥这走了才多久，就这副德行，长大了，还得了？ 看样子，这脑疾必须得治治。 秦怀道闻言，身子一震，一个激灵，假装没有听到，跑得更快。 又过一会儿，几十骑快马自宫中而出，带着一道相同的旨意，奔往不同方向。 第21章 别稍后了，人命关天啊 不用多说，那几十骑自然是奉着皇上的旨意，马不停蹄的催促各级官员，督促宣传补种事宜。 这一场早朝风波，看似是一场由秦怀道引发的闹剧，实则已经变成李世民与世家的一场赌注。 如果三日后当真下雨，那么李世民的威信会进一步提高。 可如果不下呢？岂是一封罪己诏那么简单？ 大唐朝廷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巴不得李世民声誉一损再损，到时候，他李世民还得巴结着世家求援。 李世民不是不清楚罪己诏的意义，但奈何面对悠悠众口，面对如此自信的秦怀道，以及去世不久的秦琼，他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大的保全。 太极殿内，在旨意下达后，李世民静静坐在大殿中央，望着殿外，长呼一口气。 叔宝啊，但愿你家臭小子，不要让朕失望。 ...... 下了早朝的秦怀道，像只撒了欢的兔子，一上自家的马车，就立马催促着赶紧回府。 车夫哪里明白秦怀道的心思，只以为公子有什么急事要办，一声长鞭，“走嘞”。 整辆马车，在这猛地一声鞭笞下，马躯一震，一个抖擞，朝家奔去。 坐在马车内的秦怀道，正在思索如何应对两位国公。 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 这两位叔叔，心眼不坏，就是吧，太粗鲁了些。 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要是真收了他们两个的“礼物”，那岂不是要半条命没了。 秦怀道神情严肃，眸光一闪而过。 那还怎么去新凤院...嗯...照顾那些可怜的姐姐？ 怎么替世人遭受风花雪月的摧残？ 他去新凤院根本就不是为了享受，完全就是想要开拓一下思路，体验一下底层百姓的疾苦。 打赏的那些钱，也是看在女子楚楚可怜份上，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现在首要的就是稳住两个国公叔叔，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 秦怀道正在思索，猛地一阵推背袭来，下一秒，便四仰八叉倒在马车内。 我擦，这马车也要换一换了...... 不多时，一驾疾驰的马车，在秦府门口急急停下，秦怀道顾不得形象，急吼吼就往里冲。 “快快快，准备的如何了？” 回到家里，秦怀道并没有回到徒四壁的房间，而是直奔灶房所在的院落。 这里大概也是整个秦府保存最完整的一处，无他，这里的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卖的宝贝。 此时，后院，三个匠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劈柴，组装竹筒等，三个分工合作，对着眼前的设备，仔细研究，循序渐进。 他们正在研究蒸馏酒设备，前两日，秦怀道就将草图和概念给了他们。 秦怀道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回来，想着是下午程咬金和尉迟恭就要杀来了，必须弄出蒸馏酒。 后世的白酒，在古时称作烧酒。 可由于酿酒技术有限，这个时候的酒纯度都不高，有些酒甚至就跟后世啤酒一个度数。 直到几百年后，蒸馏法制酒才开始广泛应用起来。 秦怀道原本是想研发新的高纯度酒，扩充一下个人产业，但一想到两位叔叔吃人的眼神，不禁身如筛糠，浑身激灵，心中开始另有一番计较。 见到秦怀道匆匆忙忙赶来，三个匠人纷纷前来见礼。 “见过公子。” 三人齐齐拱手说道。 秦怀道摆了摆手，根本顾不上什么礼数，扫视了一眼蒸馏设备，急切问道：“还需要多久？” 领头的一位匠人，颇有信心，言辞恳切回道：“回公子，我们三个钻研两日，已经大概明白了，稍后可以尝试一二。” 秦怀道微微皱眉，语气稍显急躁道：“不要稍后了，抓紧吧，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嗯？不就是蒸酒？ 怎么就关乎人命了？ 秦怀道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个匠人顿时怔住，这是哪跟哪啊？ 跟人命有什么关系？ 不禁想起坊间传言，秦家公子得了脑疾，而且病得不轻。 随即互相使了一个眼神，得，公子说啥就是啥，咱们几个听吩咐就是。 随即一起拱手回道：“是。” 说完，回到原来岗位，动作更加迅速，生怕真的要弄出什么人命一般，不敢有半点耽搁。 这时，厨娘欢欢喜喜跑过来，笑吟吟道：“公子，又做了一些奶糖，已经包好了。” 秦怀道闻言，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以后生意版图的另外一项重要事情。 知识就是生产力，为了系统任务，秦怀道都有点佩服拼命搞事业的自己。 当即满面春风问道：“做了多少？” 厨娘恭敬回道：“一百包。” 按照秦怀道之前的要求，一包是十块，那么一百包就是一千块。 短时间内，能有这个规模的产量，秦怀道已经比较满意。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秦怀道望着厨娘，沉吟片刻，小手一挥道：“宋婶，你让管家找几个人，立马去庄子，把那个宅子改了，开始全力生产奶糖，越多越好。人手不够，可在村里招募。” 公主的墨宝有了，得物尽其用。 况且不能白让宫里吃奶糖，要想办法找补回来。 不然，自己岂不是白白亏了？ 想到这里，秦怀道顿时又有些心疼自己，招谁惹谁了，自己家的地不能卖，自己做的奶糖还要白送出去。 这换谁谁会高兴啊？ “管家，交代宋婶的事情，你全力协助便可。” “宋婶，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我提。” “总之，我要奶糖越多越好。” “......” 宋婶与管家，对于秦怀道不着边际的路子，似乎也见怪不怪，只不过是孩童吃的糖果，这么大规模生产，除了败家二字，他们已经想不到更贴切的词。 难不成，还能卖个大价钱不成？ 秦怀道没有心情顾及宋婶他们的表情，随后不放心似的，又匆匆交代几句，宋婶才在管家的安排下离开。 交待完毕后，秦叔宝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扩大生产的奶糖了。 秦怀道目露精光，充满稚气的脸上，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气质一闪而逝。 忽然想到了什么，秦怀道皱着小眉头，在院内大声叫嚷道：“邓建，你个狗东西，死哪去了，给本公子滚过来。” 第22章 保命手段有了，给本公子赏 “邓建，你个狗东西，还不滚出来？” 秦怀道用着稚嫩的声音，在院内大喊，可往常哈巴狗似的邓建没有出现。 秦怀道正疑惑，这家伙还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就有一个婢女毕恭毕敬走过来，细声细语道：“公子，邓建早间出去，至今未归。” 秦怀道这才想来，他给邓建交代了好几个任务。 早朝的事情，让自己都糊涂了。 那么接下来，左右闲着无事，秦怀道索性呆在灶房内，盯着三个匠人。 三人有些意外，但依旧保持着专注。 堂堂一个县公，啥都不去，专门待在灶房？ 对脑疾一事，又确认了几分。 三人从生火，到搬酒，倒酒等，样样小心谨慎，生怕一道工序没做好，导致整个流程重新来过。 这每一个步骤，根据秦怀道的图纸与要求，都十分有讲究。 比如这生火，需要多大的，维持多久，怎样才算有效果。 这酒需要怎么安装，怎么倒入，倒入又要倒入多少为妙，少之则会如何，多之又会如何。 几个匠人，虽然不知名震长安的脑疾县公，是如何得到这个图纸，心中却是无比佩服。 自己从事匠人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酿酒的工具。 他们甚至一度怀疑，眼前的这个秦县公，根本没有脑疾。 现在，已经进行到蒸汽，也就是简单的冷凝装置。 目的就是为了进行进行最后的冷凝，将蒸馏出的酒进一步收集提取。 “滴答”一声，第一滴蒸馏酒在秦怀道注视的目光中如期而至。 秦怀道拿着特制的杯勺，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 那几位匠人，此时也全部停下手中的活，仔细观察秦怀道品尝后的表情，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只见秦怀道微微闭眼，微微抿嘴，细细品味，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 “嗯，三十多度的样子，稍后再蒸馏一遍。” 秦怀道回味着那一滴酒，随后满意的嘱托道。 见此，几位匠人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是。”匠人们纷纷开心的继续捣鼓着。 秦怀道这句话，就已经说明蒸馏酒成功了。 整个灶房院内，逐渐散发着更加浓郁刺鼻的酒香。 现在大唐的酒，一般分为米酒、黄酒以及果酒。 米酒、黄酒是依靠谷物制成，这两种酒很多相似，往往归为一谈。而这两种酒制作不同的是果酒，在当时是以葡萄酒最为出名。 现在的大唐皇帝李世民就特别喜欢喝酒，而且还参与亲自酿造。 只是这个时候，酒的种类很少，制作起来非常简单，不过因为需求量比较大，所以朝廷无法垄断。 因此此时大唐酒的来源大多分为三种，一种是来自官方，一种是来自民间，另外一种是家庭自己酿造。 不过，秦怀道穿越而来，对这些酒根本不感冒，总是怀念后世的蒸馏酒。 蒸馏酒相比现在大唐的各种酒，最大的区别就是度数。 通过发酵而产生的酒，一直在十几度的样子，不会再往上。 李白的斗酒诗百篇，也是建立在低度酒上，但凡他要是喝点高度酒，恐怕早就昏睡过去，哪里还可能作诗？ 一斗相当于后世十二斤半，且度数不高，换算下来，李白的斗酒诗百篇，无异于十二三瓶啤酒就开始飘了。 只能说，酒量还算可以。 而蒸馏酒的度数可是三十度往上，四十五十都是寻常。 更重要的是，这蒸馏出来的酒，味道是真棒啊。 那些匠人光是闻着酒香，就已微醺。 秦怀道此刻很满意蒸馏酒的成果，虽然挨打危机还没解除，但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这弄出来的酒，公子我很满意。” “来人，每人打赏五百文。” 秦怀道没有任何犹豫的进行夸奖，非常豪气的打赏给每个匠人五百文。 匠人们纷纷躬身感谢。 “感谢秦县公大德。” 他们顾不得手中的活，躬身回礼高呼。 这可是五百文呐。 一千文钱便可买两百斗米，现在秦怀道一高兴，就赏了五百文，相当于一百斗米。 十斗米为一石，一百斗米就是十石。 一石是62.5公斤，那么十石就是625公斤，1250斤。 底层百姓，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的口粮不超过三十石，如果省着点，那也就二十石的样子。 秦怀道相当于直接打赏了他们半年左右的口粮。 几个匠人哪里还管秦怀道脑子有没有病，心底纷纷认可了这个大善人。笑的眉开眼笑，不曾想过做了半辈子工匠，能遇上这么大的赏赐。 只有一旁的管家闷闷不乐，眼神充满哀怨。 一人五百文的打赏，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般。 公子刚刚把家业卖完了，好不容易不提卖地的事情，现在一个打赏就五百文，照这种花法，这换回来的钱，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败光了。 老爷啊，我对不起你啊。 是我没帮您守住家业，我有罪啊。 管家泪眼婆娑，眼巴巴的望着秦怀道，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满脸幽怨，只希望秦怀道能收敛一点，却反倒被秦怀道瞪了一眼，这才悻悻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秦怀道都是在这院子里，即便是午饭，也是端着碗盯着。 手中的碗，原本还是特有的银鎏金碗，现在却换成了普通瓷碗，甚至还不如一般人家。 然秦怀道对此毫不在意，心思完全扑在蒸馏酒上。 这关乎人命的事，可不是说说的。 三个匠人得了赏赐，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烧火，搬酒，倒酒，蒸汽，收集.....小心翼翼，不断重复上述动作。 终于，两坛大概五十多度的烈酒，成功现世。 随着烈酒的成功，此时整个灶房都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秦怀道大喜，见时候差不多了，又亲自迈着小腿，兴冲冲的亲自去厨房，指挥厨子炒菜。 来大唐这么久了，秦怀道还没将心思放在炒菜上，毕竟大唐的吃食虽然烹饪方法简单，但口味还是别具一格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酒已经弄好，再不弄点小菜，怎么对得起这一遭穿越？ 当然主要是为了保命。 等到这一切都忙碌完毕，已至午后。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秦怀道却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来回晃动着小扇子，略作思考。 过了半个时辰，邓建回来了。 只见他神情慌张，一瘸一拐来到院子里，眼神里竟然充满了委屈与惊慌...... 第23章 我们示范一遍，你看好喽 邓建一瘸一拐，满是委屈，又十分焦急紧张，踉踉跄跄来到秦怀道面前：“公子，两位国公来了，和昨天一样，不是空手。” 邓建轻咳一声，声音不痛不痒，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秦怀道，顿了顿添了一句道：“卢国公还踢了小的一脚。” 说完，就像一个看门的小狼狗，邀功似的告诉主人，自己因为看门受了伤，需要主人小小的安慰，比如奖励一根骨头。 秦怀道看了看满是满是期待的邓建，小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轻描淡写道：“不怕，本公子替你报仇。” 邓建闻言大喜，原本只是希望秦怀道能认可一下自己苦劳，不曾想居然要帮自己报仇？ 自己是何等卑微的身份，能得到公子这般认真对待，不惜为自己报仇？ 回头要看看自家祖坟是不是冒着青烟，赶着一个好公子。 邓建来不及继续多想，感恩戴德道：“多谢公子，公子待我真的好，堪比小人亲爹。小人对公子的敬仰之情...” 不等邓建把平生所学发挥出来，秦怀道一脚踢了过去，斥责道：“你个狗东西，本公子都自身难保，怎么替你报仇？况且那是本公子的叔伯，本公子孝敬还来不及，你居心何在？” 邓建被一脚踢翻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泪眼婆娑道：“公子，不是您说...” 邓建有些懵，这都什么事啊？ 秦怀道没好气道：“说什么你都信，没脑子。” “去，装五十包奶糖，给宫里送去，就说这是十天的量。” 邓建爬起身，哭丧着脸，勉强维持苦笑，微微撇嘴，眼巴巴的望着秦怀道，委屈巴巴走了。 邓建前脚刚走，秦怀道立马起身，屁颠屁颠赶紧跑去前堂。 此时前堂，程咬金和尉迟恭大大咧咧的跪坐着，各自身前的矮案上，还摆着一根绳子和皮鞭。 程处弼和尉迟宝林耷拉着脑袋，站在各自身后，不时撇了撇前堂四周摆设，顿时对家徒四壁有了新的认识。 单看现在的摆设，还以为他们进了哪个落魄百姓家里。 不多久，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怀道一边走着一边笑嘻嘻喊道：“两位叔叔，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程咬金冷哼一声，咧着嘴道：“你小子，这次不错，没躲。” 尉迟恭黑着一张脸，勉强看到一丝笑意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而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在看到秦怀道后，一脸幽怨，戾气颇重。 程咬金继续开口，语重心长，神情严肃道：“你爹走了，剩下你一个人。” “我们跟二哥当初什么感情，自然要替二哥看着你。” 话锋一转，怒气陡升道：“可你最近做的都是什么事？” “把家卖空了，还要卖地。这也就算了，今日朝堂上，你竟然拿爵位当赌注。这老天下不下雨，是你说的算么？不要准了一次，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越说越气，想到早朝上秦怀道肆无忌惮的打赌，程咬金大手一拍，“轰”的一声，那条刚从破烂市场淘回来的破旧矮案四分五裂。 众人：“......”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破东西，堂堂县公府，用这破烂？” 程咬金更加气急败坏，一股吃人的眼神，让整个前堂杀气腾腾。 又见基本等同于空空如也的家里，哇呀呀的站了起来。 这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把家业弄成这样，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二哥，你不在了，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冲着秦怀道怒道：“必须替二哥管教管教你，如果不然，这个家早晚被你败光。” 秦怀道被这一怒，身子一震，形如筛糠，诚惶诚恐，孩童般天真的脸蛋，配合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入木三分。 程咬金也不理会，对着程处弼，大叫一声：“程处弼。” 程处弼哭丧着脸上前：“爹...” 程处弼的回应被无限拉长，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瞥了一眼秦怀道，学着秦怀道委屈巴巴的望着程咬金，更多几分真挚。 爹，轻一点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就连不远处的尉迟宝林，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尉迟恭，不由虎躯一震，抖了个激灵。 程咬金看了一眼秦怀道，心中有些不忍，声音缓和下来，沉声道：“怀道啊，俺管教孩子，有独家秘诀。所谓不打不成才，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且先看好了，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瞪着程处弼，厉声道：“绳子给我。” 程处弼看着怒目横眉的程咬金，战战兢兢的将绳子递到程咬金手上，结结巴巴说道：“给...” 拿到绳子后，程咬金一脚踢开破烂的矮案，熟练的开始捆绑程处弼。 尉迟恭不甘示弱，没有多说废话，递了个眼神给尉迟宝林，拿到绳子，也开始熟练捆绑尉迟宝林。 秦怀道看着，心惊肉跳。 这手法熟练，这绳子打的硬实，生怕程处弼与尉迟宝林有任何挣扎，绳子裹了一道接着一道。 这要是换成自己，那岂不是... 不多时，秦怀道就看到程处弼与尉迟宝林被吊到了房梁上。 真——皮鞭抽。 程咬金与尉迟恭想法很简单，先来个下马威，拿自己孩子做个示范，打着也不心疼。 要是秦怀道能认识到错误，那或许还能免挨些揍。 可要是秦怀道还不长记性，那就别怪他们打起来不留情面了。 “啪”，一道响亮的皮鞭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抽打在程处弼上。 紧跟着另一道“啪”的声音，也粗暴的在尉迟宝林身上响起。 这还没完，程咬金与尉迟恭嘴里还念念有词。 “让你去青楼，让你去青楼。” 打一鞭喊一次，节奏感就跟秦怀道记忆中，八十一锤的声音一模一样，让人听的，不由后背发凉。 二人被一鞭接着一鞭抽打，疼的吱哇乱叫，身体在空中左右摇摆，好像要试图躲避皮鞭，撕心裂肺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 这是多么生动的一堂课啊，秦怀道被这吱吱哇哇的哭喊声，震撼的无语，不知不觉额头冒出许多冷汗。 好家伙，这当真是教子秘诀。 看着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在空中不断晃动，那皮鞭反而抽的更加紧实。 秦怀道一个激灵，趁着鞭打的机会，转身离开，又迅速回来，双手抱着坛子。 “两位叔叔，这是烈酒，蘸着烈酒抽起来更带劲。” 第24章 轮到你了，寻根绳子来 “两位叔叔，蘸着烈酒抽起来更带劲。” 秦怀道笑嘻嘻的站在厅堂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 一来程处弼与尉迟宝林的惨状，实在是不忍直视。 二来，那厅堂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坐的地方。 站在门口，反而可以随时拔腿保命。 放下酒坛，秦怀道望着正使劲鞭笞的两位叔叔，微微皱眉。 这两位国公，不愧是战场厮杀的名将，这每一鞭打的那个狠啊，看的人心惊肉跳。 秦怀道眼神颇有些同情，不知道哪个混蛋说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要是打在自己这个小身板上，估计就得彻底废了。 不过秦怀道竟有些赞叹起程处弼与尉迟宝林的身体素质，这杀猪般的叫声，竟然能持续这么久。 秦怀道记得，人虽是血肉之躯，但只要不断磨砺，身体的强度是可以不断提升的，比如经常被抽打的皮肤，会变得更加皮糙肉厚，钢筋铁骨一般。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两位国公还没有真正使上力气，可若是这般情况，示范效果不就小了？ 为了杜绝第二种情况发生，让这场生动形象的示范课显得更加真实，秦怀道才提议蘸酒打。 蘸水后，皮子会因为吸水而导致表面的小毛刺膨胀，鞭子的重量和韧性都会变大，摩擦力也会加大，打人自然会更疼。 最主要的是，酒能烧灼伤口，火辣辣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经验之谈。 只不过，一听到蘸烈酒，程处弼二人叫的更惨了。 “爹，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爹，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二人晃动的更加厉害，神情紧张到极致，瞥了眼秦怀道，别说揍人就连吃人的心都有了，顿时让秦怀道脊背发凉。 本来二人想着，只要熬一熬，等自家父亲气消了就好了，强忍疼痛。 可秦怀道这小子，居然丧心病狂想到蘸酒抽，这岂不是要了他们小命？ 这哪能忍？ 要是自家父亲真听进去，那皮鞭的威力少说翻一倍，别说半条命，整条小命都要搭进去。 二人哭天喊地，拼命求饶。 兴许是打的累了，程咬金停下，瞪着秦怀道，怒目横眉一点都不含糊。 别看自己打的累了，一点没犯傻。 他们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杀鸡儆猴。 拿着自家儿子，先找找抽人的感觉，待会儿轻重还有个分寸。 哼，这小子还知道蘸酒打，别的本事没有，这煽风点火的本事，倒是没少一点。 秦怀道哪里敢反驳，这左右是躲不开，非常乖巧的点头，连连称是道：“是是是，叔伯管教子侄，天经地义，小侄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秦怀道这话一出，虽然好像没毛病，但总觉怪怪的。 还是头一次把挨揍当成宠爱的？ 脑子上的病情莫不是加重了？ 不等程咬金等人细细回味这话的含义，秦怀道却似奥斯卡小金人附体，语气真挚，双眼微微泛着泪花，略带45度仰望天空的姿势，攥紧小手，有些哽咽，继续道：“此情此景，小侄在想，若是家父在天有灵，也能含笑九泉吧。” 所有的准备，都以这句话开头，随着秦怀道精心想好的台词，气氛缓缓渲染开来。 刚刚先用受宠若惊表达自己的乖巧，这马屁换谁听都觉得舒服，体现自己能理解两位叔叔的良苦用心。 这第二句，家父在天之灵才是重点。这是整个话术关键转折，用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引出个人情感。 一切顺理成章，毫无违和。 秦怀道语气中饱含失落与无奈，继续道：“若是家父仍在，会不会也这般管教小侄，虽然打在身上很痛，但何尝不是打在我身，痛在父心呢。” “小侄真的羡慕处弼和宝林，他们还有父亲管教。可我...唉，实不相瞒，曾经家父打小侄时，小侄心里是恨的，可现在想要家父管教，却只是一种奢望了...” 煽情，无比的煽情，语气不急不缓，不骄不躁，由心而发，整个厅堂的气氛瞬间变了。 什么叫打在他身，痛在父心？不就是告诉程咬金他们，打了他们，程咬金与尉迟恭是心疼的。 秦怀道怎么可能会奢望用皮鞭一顿乱抽？他可没有什么特殊的变态癖好。 这些不过是烘托气氛，想要进一步让程咬金与尉迟恭手下留情罢了。 秦怀道说完，眼神略显低迷，仿佛真的在想象父亲曾经管教自己的画面，伤感的神情配合煽情的语句，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如此。 陈咬金二人沉默了。 他们暂时停下手中的皮鞭，思考秦琼在时的种种。 二哥若是在，怀道岂会需要他们去管教？ 以前一起跟着二哥在战场厮杀，现在二哥居然先行离开，留下怀道这么一个孩子。 想想，一个没有父亲照顾的孩子，是多么悲惨，居然把管教当作一种奢望。 多么懂事的孩子，只是缺少管教而已。 再看看自己吊在房梁上的儿子，居然不听为父教导，还敢去逛青楼？ 二人望了望可怜巴巴的秦怀道，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儿子，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越想越气，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不打不成材。 紧接着，二人目露凶光，一道戾气一闪而过，再次握紧鞭子。 正要松一口气的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几乎同时身如筛糠，心中大惊。 不是吧，还来？ 程处弼与尉迟宝林还没反应，一顿皮鞭噼里啪啦打在二人身上，一边被抽着，一边念念听到自己父亲念念有词。 “听到了没有，老子能打你，是你的福气，怀道羡慕你们。” “你们倒好，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仟仟尛哾 二人疼的嗷嗷叫，这怎么比刚刚打的更卖力了？ 秦怀道，你这是故意的吧？ 顾不上秦怀道突然的煽情，胡乱说着。 “是是是，我幸福死了。” “爹，轻点...”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已经完全懵掉。 什么时候想管教不好，非要自己在挨揍的时候说这一番话，这不明摆着给两个父亲合理鞭打的理由么？ 坑，真的是坑。 又打了一遭，程咬金二人才气喘吁吁停下。 尉迟恭望着秦怀道，意味深长笑道：“怀道啊，轮到你了...” 第25章 男人中的男人，你遇到两个 五月的下午，阳光照在厅堂内，有些刺眼。 尉迟恭顶着一张黑脸，用着铁汉特有的温柔，语重心长的盯着秦怀道，满是善意笑道：“怀道啊，你爹不在了，但我们几个还在，你也莫要过于感伤。” 本以为刚刚的煽情起到作用，秦怀道提到嗓子眼的心正要放松下来，下一秒便愣住。 尉迟恭语气随意道：“去吧，寻根绳子来，轮到你了。” 一旁的程咬金点头示意，略微沉思，特意提醒道：“结实一些的，莫要打着打着断了。” 敢情自己演员自我修养还不到位，并没让这两位叔叔死心。 这武将的体力当真不是盖的，都累成这样，还想着要给自己示范一番。 翼国公这个便宜老爹，结交的是真兄弟啊。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心软，只是这两位叔叔，认死理，认定了要替二哥管教一番，就一定要做到。 绝对不敷衍。 真—性情。 秦怀道有些服气，庆幸自己一早就让人把所有的绳子都收好，就算要用，也不能结实，必须松散，以防万一。 看着被吊在房梁上的程处弼和尉迟宝林，像荡秋千一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二人悲惨的脸上已经被抽的，表达不出任何脾气。 整个状态，惨不忍睹。 秦怀道心说还好准备了后手，连忙摆手道：“不急不急。” 不急？ 合着你小子，还想耍什么花样？ 哼，今天既然我们来了，你就是想什么主意都不管用。 除非你爹亲自出来给你求情。 程咬金与尉迟恭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瞪着秦怀道，语气严厉道：“怎地，你想试图蒙混过关？” 二人确认过眼神，管教之心更加坚定。 虽然秦怀道刚刚说的信誓旦旦，他们也为之动容。 可一想到百年之后，面对二哥的质问，不禁严肃起来。 怀道啊，但凡你争气点，不这么稀里糊涂败家，我们二人何苦要替二哥管教你呢？ 你就我们这几个亲人，我们要是不好好管教，怎么对得起二哥在天之灵？ 相信二哥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 可秦怀道却整了整衣冠，神色淡定。 不慌。 秦怀道一本正经道：“小侄不敢，两位叔伯能替亡父管教小侄，我求之不得。只是两位叔伯也打的累了，不如暂作休息，小侄准备了酒菜，待酒足饭饱，力道更足时，再打小侄也不迟。” 字字真切，句句贴心。 两位叔伯，你们是了解我的，我秦怀道是那种耍花样的人么？ 你们管教我，我求之不得，根本没想着糊弄过去。 只不过啊，我是担心你们太累，打的轻了，力道不够。 这才贴心给你们准备了酒菜。 秦怀道暗自对自己一番话术，默默点赞。 谦卑恭敬，有礼有节，还充满关心，这样的侄儿去哪里找？ 秦怀道倍加真诚的一番谈论，传到程处弼二人耳中，顿如雷击，惊讶到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准备酒菜？ 这是要喂饱俺爹？让他们打的力道更足一些？ 再看看秦怀道十二岁的身子骨，别说吃饱饭再打，就是现在随意抽打几下，都够躺十天半个月的。 难不成怀道真的是想他爹了？想要从俺爹身上找到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嘶，这可是皮鞭呐。 二人不禁连连佩服，兄弟勇猛过人，平生仅见。 如果他们能被放下来的话，当即就要磕头拜师，讨教一番。 尉迟恭与程咬金也被秦怀道一番话，整的有些懵。 敢情这家伙居然担心我们力道不够？看不起谁呢？ 还想让我们吃个饱饭？ 他们可是武将，自己刚刚不过是教训了自家孩子，怎么会没力气呢？ 这不就像上战场杀敌，跟敌人打着打着，被对方忽然问候一句“没吃饱饭啊”一个道理。 嗯，有些气人。 再说了，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打你还需要花什么力气么？ 这孩子莫不是脑疾又加重了？ 尉迟恭的脸黑一阵，白一阵（虽然白的不明显）瞥了眼秦怀道，没好气道：“不需要，我们现在还有力气。” 秦怀道不依不饶，并没有善罢甘休，竭尽诚恳，十分有教养道：“小侄特意准备了好酒。” 自己准备了许久的东西，不就是为了此刻发挥作用么。 程咬金一听到好酒，面露疑惑，又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秦府，这好好的厅堂，连个像样的矮案都没有，你居然说自己有好酒？ 世人皆知，他俩除了爱揍娃，就是会喝酒。 从前打仗喝，现在当了国公了，自然更爱喝。 可以这么说，只要大唐有的酒，就没有他们没喝过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懂什么叫好酒？ 俺喝过的酒，比你撒的尿都多。 程咬金根本不信秦怀道这套说辞，不以为意道：“我们什么好酒没喝过？” 秦怀道淡定的拍开酒坛，只是一瞬间，那浓烈的酒香便飘散在整个厅堂内。 接着抱着一坛酒，信心满满的凑到二人跟前，笑吟吟道：“这好酒，世间唯独我有，是特意孝敬二位叔伯的。” 他几日前特意找了匠人，今日又全程跟着赶工，还为了蒸馏酒，给每个匠人打赏了五百文钱，这才赶在挨揍前，蒸馏出的高纯度酒。 秦怀道并没有说错，整个大唐，除了他，没有人会有这等烈酒。 这可是大唐独一无二，也的确是特意用来“孝敬”给两位叔伯。 眼前这两位，可是喝酒小能手，号称喝遍天下美酒。 此刻，打开的酒坛，浓郁又激烈的酒香，肆无忌惮闯入程咬金与尉迟恭鼻子中，二人握紧的鞭子顿时脱落下去。 他们喝酒无数，自认为没有他们没喝过的酒，说起各类酒，也如数家珍。 什么河东葡萄酒，宣州老春，杭州梨花春，武陵崔家酒等等，全都不在话下。 可今日，却闻到一股有别于这些的酒。 那酒香浓烈，比以往任何一种都更加沁人心脾，似乎闻一闻便会醉去。 二人瞪大了眼睛，早已没了管教秦怀道的心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咽了咽口水，同时问道： “这是什么酒？” “味道为何如此浓烈？” 第26章 你爹也不行啊，勉强算个男人 程咬金与尉迟恭看着眼前的好酒好菜，眼睛都直了。 秦怀道放在两人各自面前的一坛酒，足足一斗，十二斤多，酒香扑鼻，刺激着二人味蕾，就连秦怀道都有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侄的心意可都在那一斗酒里了。 程咬金二话不说，尝了一口酒，浓烈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精神一震，似有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激烈荡漾。 不禁虎躯一震，大咧咧喊道：“好酒！” “俺老程喝过这么多酒，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酒。” 尉迟恭跟着喝了一口，猛的一个激灵，惊讶之意溢于言表，顾不得多想直接咕咚咕咚连喝几口，喝完砸吧一下嘴，乐呵呵道：“当真是好酒。” 秦怀道特意研制的炒菜，此刻也发挥着作用。 二人喝着酒，看着眼前的菜品，开始好奇。 这菜不似平时蒸煮烧烤之类的吃食，色香味俱在，有些独特。 程咬金细细看了一眼菜，微微疑惑，问道：“怀道，这是什么菜？为何从来没见过？” 秦怀道谦虚有礼，笑吟吟回道：“此乃小侄研制，名为炒菜，口味奇佳。” 尉迟恭按捺不住肚里馋虫，随即用筷子夹起一口品尝。 尉迟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口感，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续吃了好几口，惊呼：“好吃。” “这菜当真是一绝。” “没想到菜还可以这么做。” “我今日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看着尉迟恭略显夸张的表情。 程咬金顺势也夹了一口菜。 一口下去，紧接着，夸张的表情跟尉迟恭不相上下。 这就是炒菜？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虽然菜品只是常见的一些，可经过这么一炒。 色香味俱佳，吃在嘴里，咽在肚里，回味无穷。 再配合这烈酒，简直是人间极品。 比起这，二人顿时感觉自己以前吃的是猪食，不对，可能连猪食都不如。 以前吃的都是什么玩意。 对着酒菜，连连夸赞。 “怀道啊，你这是菜和酒，当真是一绝啊。” “俺老程这么多年，从未知道菜还可以这样做，酒还能如此烈。” “俺现在感觉以前吃的都是...”程咬金口无遮拦，差点脱口而出。 秦怀道依旧保持着谦虚诚恳，只是招呼着二人多尝尝酒菜，对于二人咋咋呼呼的惊叹，表示理解。 在唐朝，烧菜方法比较简单，基本就是煮、蒸和烤以及生吃，经常为了去一些膻味，加入大量的香料，胡椒。 跟后世相比，味道着实差了许多。 甚至有段时间，唐朝人吃食趋向胡化，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爱吃半生不熟的食物，烹制烧烤方式也较为野蛮。 而炒菜，也得等到宋朝才有。 回到现在，摆在几人面前的，是秦怀道特意研制的炒菜，虽有些欠缺，但在此时，口味别具一格，已经上佳。 程咬金二人吃喝正在兴头上，全然没有注意到秦怀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惊讶。 尽管秦怀道早有准备，可看了二人咕咚咕咚直往肚里灌，直冒冷汗。 这可是五十多度的烈酒，不是白开水，这么喝... 不等秦怀道多想，程咬金与尉迟恭互相把酒高呼。 “好酒！这酒才是俺这种真男人喝的。” “对对对，咱俩才是男人中的男人。现在想来，以前喝的那些酒，娘娘唧唧的，根本不配称作酒。” “俺决定了，以后喝酒就喝这个。”qqxδnew 二人吃菜喝酒，你来我往，时不时看向秦怀道，口中嚷着自己是男人中男人，隐隐想要给秦怀道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男人。 二人越说越起劲。 “敬德呀，不是俺老程吹，这个大唐，除了俺俩，就没有一个真男人的。” “对，就连陛下来了，恐怕也不行。” “俺就说嘛，俺们要不是真男人，还有谁是？哎，你咋喝小口呢，像个娘们一样，要像俺这样大口喝，大气一点。” “你才像个娘们，俺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哪里懂什么真男人。你的碗留着养鱼呢，赶紧干了。” “俺看呐，这酒虽然烈，有些名不副实，你看俺喝了这么多...” 不大一会儿，二人已经醉眼朦胧，又喝了几口，彻底跪坐不住了，直接瘫软，口中还嚷嚷着继续喝。 程咬金挣扎着爬起来，又喝了两口，顿时肚子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尉迟恭不甘落后，紧接着哇的一声，也吐了出来。 两人一起不省人事。 秦怀道捂着鼻子，强忍着刺鼻的味道，上前查看。 “程叔叔？” “尉迟叔叔？” 秦怀道轻轻唤着，稍微摇动几下，见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躲过一劫。 再看看坛子里，好家伙，下去了一半。 这没个三两天，别想醒了。 秦怀道知道，二人酒量其实没有这么好，奈何喝的太快，所以酒劲上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超量多少了。 秦怀道看着程咬金二人，笑盈盈道：“两位叔叔，你们喝多了，小侄叫人送你们回家。” 秦怀道说着，就要转身去叫人。 这时，厅堂中传来呼喊声。 “怀道，怀道，是不是先放我们下去。” “对对对，怀道，我们还在这呢。” 程处弼二人连忙叫住。 他俩还在挂着呢。 秦怀道一拍脑门，略感歉意道：“两位兄长勿怪，小弟这就来。” 放下二人，秦怀道就离开去找人。 然而，程处弼两人则是贼眉鼠眼，也懒得管身上的伤，凑上前去，轻轻推了推爹。 见爹真的不省人事，松了口气，看着酒坛咽口水。 程处弼眼神一亮，嬉笑道：“你爹不行啊，一斗都没喝下。” 尉迟宝林有些不服气，看了看酣睡的程咬金道：“你爹不也一样，勉强算个男人。” 程处弼瞥了眼尉迟宝林，冷笑道：“我爹是老了，已不胜酒力，我还年轻，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中的男人。” 尉迟宝林毫不相让道：“我爹也是老了，如若不然...” 尉迟宝林望了望四周，鸡贼的对着程处弼挑了挑眉。 程处弼大义凌然道：“少啰嗦，不服来战。今日俺替俺爹证明。” “谁怕谁。” 刚刚被吊着的时候，就已经被这浓烈的酒香馋的不行。 尤其当程咬金和尉迟恭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男人时，他们二人早就跃跃欲试。 爹不行，儿子上。 二人捧着酒坛开干，学着程咬金与尉迟恭，咕咚咕咚就往嘴里送，跟白开水一样... 刚才他俩真的馋坏了，现在机会来了，尽情猛干。 第27章 这年头傻子太少，抓住机会啊 卧槽.... 秦怀道带人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 厅堂内，满目狼藉，惨不忍睹。 如果只是程咬金与尉迟恭两人，那还好说，可关键是，地上现在躺着四个。 程处弼那俩货，也废了。 直接抱着酒坛子躺地上，一边吐着，一边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 敢情这俩货，趁自己不在的功夫，直接猛灌酒。 秦怀道有些无奈，看了看身后极力捂住口鼻的四个人，淡定道：“再去叫四个，把他们送回家。” 来人无不统一表情，屏住呼吸，极力掩饰尴尬，小心翼翼上前，想要搀扶醉倒的程咬金四人。 几个侍从刚要托起程处弼与尉迟宝林，两人就开始骂骂咧咧。 “你别碰俺，俺程处弼喜欢的是小香姑娘，俺要守着她。” “我也喜欢的是小香姑娘，你不准跟我抢。” “小香姑娘，看俺给你表演一个打桩。” “你那不行，看我给小香姑娘表演一个倒挂...呕...金...呕....” 尉迟宝林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接连吐了几次。 侍从们面面相觑，看着差点被吐到的衣服，心有余悸。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万千马匹奔腾。 程咬金和尉迟恭更加夸张，被人搀起来时，就看到程咬金闭着眼睛在梦中大喊：“娘子，俺错了，俺再也不吃牛肉了，你就让俺回床上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哭哭唧唧闹了一阵，又轰然睡去。 而尉迟恭则闭着眼，抱着客厅的柱子死活不撒手，嘴里念念有词，“两位娘子，俺就不撒手，俺现在是真男人了，俺不会怕你们的。” 这几位对家中娘子怨念有些深啊。 程处弼略微有点意识，看到程咬金睡的正香，一把抱过去，哀嚎道：“爹啊，你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啊。” 尉迟宝林被这一哭惊着，也跑去抱着尉迟恭睡去的身子，哭喊道：“爹啊，俺还没娶媳妇呢，你不能走了啊。” 就这样闹腾了许久，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酒发挥作用，终于呼呼睡去。 八个人合力，将四人抬上马车，飞速送回。 等送走了，秦怀道看着一片狼藉，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松了口气。 搞定，是时候做正事了。 就在这时，邓建送奶糖回来了。 刚回到秦府，邓建就屁颠屁颠找到秦怀道，一脸真诚谄媚道：“公子，您让小的办的事情，小的已经完成了。” “不知道为何，每次给公子办事，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有如神助。” “小的时时祈祷公子洪福，长命百岁，让小的能一辈子...不，是三辈子都伺候在英明神武的您身边。” 这一见面，邓建便是狂拍马屁，邀赏般等待秦怀道回复。 秦怀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即没好气的抬腿一脚踹去。 邓建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倒在地，泪眼婆娑。 秦怀道心里一惊，怎么方才踹重了？自己也没怎么使力啊。 谁料下一刻，邓建一个轱辘翻身起来，仰着头，无比真诚的说道：“公子，您这一脚当真是威猛无比，小的能受这一脚，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邓建毫不避讳，将自己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 秦怀道不想搭理，摆摆手，吩咐道：“去，传出消息，告诉那些想买地的傻……贵人，明日可来府上商讨。” 公子真的要卖地了？ 顾不上太多犹豫，邓建拿着秦怀道赏赐的奶糖，匆匆离开。 这时管家急匆匆来，原本以为公子折腾了一天，忘记卖地的事情，谁知此刻竟然催人上来商讨，于是抱着秦怀道大腿痛苦哀嚎道：“公子，不能卖啊。” ...... 次日，早朝，端坐在殿内的李世民，正准备如常般听着众臣上奏商讨国事，环视一周，发现少了两人。 这少的两人正是卢国公与鄂国公。 李世民微微蹙眉，心生疑惑，立马让身边的太监去查看怎么回事。 不多一会儿，小太监回到殿内，禀报：“陛下，两位国公昨日喝多了，至今还未醒来。” 此话一出，群臣诧异。 “两位国公，不是向来好酒量么，怎么还会喝多了？” “喝酒误事啊，必须参他们一本。” “我听说，昨天两位国公是去了秦怀道家里，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抬了出来。哦，对了他们两个的儿子，也去了，听说鼻青脸肿的被人抬出来的。” “还有这等事？这两位国公难道是在秦怀道那里喝的酒？” “这两位国公成何体统啊。” ...... 李世民眉头微锁，心里更多了几分疑惑。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能喝成这样？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程咬金与尉迟恭有多少酒量，李世民门儿清。仟千仦哾 他俩不仅喝醉，居然还耽误了早朝，这种事可从未有过。 李世民摆了摆手，并没打算去计较，只是嘱咐周边的小太监：“派太医去看看。” “喏。” 现在他可没心思跟两位国公计较喝了多少酒，再过两日，就是约定下雨的日子，各地现在正在抓紧补种。 李世民心中难免忐忑，所有心思都在这下雨的事上。 而且，这两日早朝都是关于播种的事情，暂时用不到他二人，更不会介意。 ...... 上午巳时，约莫九点，秦府门口人声鼎沸，竟都是为了过来买地。 他们彼此间正熟络打着招呼。 “王兄，你来了啊，真是太巧了。” “哈哈，这等好事，怎么会少了我呢。” “哎呀，诸葛兄，你不是不做这个买卖的么，怎么今日也来凑热闹？” “嘿嘿，这秦府公子豪气，那么多土地居然要卖，你说我能错过这么一个机会么？” “哈哈，说的是，咱们这次是要撞大运了。” 这些聚在秦府想要买地的人，气氛融洽，相谈甚欢，如同过年一般。 这年头，除了活不下去的百姓，达官显贵都屯地，哪有卖地的。碰到个傻子，自然要抓住机会。 况且，秦怀道得了脑疾这件事，整个长安都知道，这种人想要卖地，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换句话说，正常人干不出这事。 此刻的秦怀道吃着奶糖，眸光一闪而过。 他很满意这个场景，心底默默盘算着这些“贵人”。 一旁的管家却捧着田契，如丧考妣。 第28章 秦县公，大唐第一好人 秦怀道心中满是欢喜，今日这秦府当真来了很多贵人。 细细数去，足足三十七位。 一个个穿衣打扮，言谈举止间尽是象征身份的不凡。 这些人中，包括但不限于五姓七望的世家，还有一些人，明面上是商贾，却是不知背靠哪位勋贵。 当邓建放出卖地的消息后，这些人就如同中了大奖，纷纷商讨着怎么从这个秦家败家子上狠狠捞上一笔。 当然，没有点身份地位，也没有本事，或者没有胆子的人，也不敢染指秦家的地。 毕竟秦怀道再怎么败家，也非寻常人可以触及。 不过，此时的秦怀道并没有在意这些人身后的身份，而是想到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长安附近十三块盐矿，大大小小共计七千多亩，就在这群人手中。 如今程咬金与尉迟恭两位国公叔叔，还在醉酒状态，没了皮鞭与捆绑绳的威胁，秦怀道暗自舒了一口气。 一想到程处弼与尉迟宝林昨日被吊在厅堂，惨绝人寰的场面，秦怀道就脊背发凉，这真亲爹。 念至此，秦怀道眉头微蹙，眸光一闪，现在，得尽快把地弄过来。 秦怀道吃着奶糖，美滋滋看着众人，暗道：一群傻子。 众人看向秦怀道，也是一脸笑意，带有几许同情，心里想：看着模样秀气，却是个傻子。 一人笑意满满，走到秦怀道面前，轻声问道：“秦县公，听闻您要卖地？不知作价几何。” 有人开头，众人也跟着问了起来。 “秦县公，我范阳卢氏家主有言，只要秦县公肯卖，价钱不是问题。” “对，我太原王氏家主，素来与翼国公交好，今日特地前来成全与秦县公一桩好事。” “你们买地，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俺陇西李氏家主说了，不管别人出多少价，都会比他们多。” 他们也想尽快买地，以免夜长梦多。 在来之前，早就商议好了买地策略，势必一举拿下。 一个傻子，一个败家子，他们还应付不了？ “大家稍安勿躁。”秦怀道抬手，随后露出一些无奈，叹道：“实不相瞒，地我原本是想卖的，但...现在却卖不了了。” 此话一出，众人怔住。 什么？ 不卖了？ 我们特意筹集了铜钱，带了几箱子钱过来，你跟我说不卖了？ 耍我们？ 这下大家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 这快煮熟的鸭子，谁都不想错过。 “秦县公，不是您叫我们来买地的么？咱可是把钱都带来了。” “有什么话，咱都可以商量。您这突然把我们叫来，又说不卖了，这不是耍我们么？” “秦县公，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家纷纷感觉被耍了，心中不免愤怒。 可此时，却有一人，眉飞色舞，长舒一口气，开心极了。 这人便是管家。 老爷在天有灵，公子这是想通了。 哈哈，我又有脸去见老爷了。 秦怀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卖，而是陛下发话了。若是我卖了家业田，就治我的罪。” 管家闻言，忽的老泪纵横。 陛下圣明啊，咱秦府总算能保住了。 老爷啊，陛下没有忘记咱秦府啊。 激动的直打摆子。 众人日了狗一样，不让卖还折腾我们，想骂...不敢，能骂皇帝多管闲事么？ 本来一个个义愤填膺，甚至准备不惜想要凭借身后背景，让秦怀道乖乖就范。 然而，所有人想破头都不会想到，皇帝居然不让卖？ 刚想破口大骂的众人，纷纷偃旗息鼓，像泄了气的皮球，沉默。 须臾，就有一位老者对着秦县公敷衍作揖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 说完就要离开。 “长安王家告辞。” “太原王氏告辞。” “陇西李氏告辞。” 纷纷告辞就要离开。 一见众人离开，管家神兜兜的看了眼秦怀道，笑嘻嘻道：“小的去送。” 那神情姿态，堪比迎娶娇妻。 只不过，秦怀道并没有理会，而是叫住众人：“诸位别急，咱们还没谈地的事呢。” 一人疑惑道：“不是不让卖么？” 又有一人好奇道：“就是。不让卖，怎么谈？” 秦怀道微微一笑，淡定道：“陛下不让我卖，却没有不让我换啊。我想好了，用历城的地，换大家长安的地。怎么样？” 管家刚刚还笑盈盈的面容顿时僵住。 不过想想这也还行，最起码不是卖地。 众人驻足，面面相觑，但都皱着眉头。 换地？他们并不感兴趣。 以地换地，那能的什么好处？ 毕竟他们又不是傻子。 有人忍不住道：“秦县公，我家长安的地，都是良田。我倒是好奇，秦县公打算多少地换我家长安一亩良田。” “要知道，地在长安，就是在身边，可比历城触不可及便利的多。” 对于秦怀道的换地，众人此刻也颇为好奇。 纷纷发问道：“是啊，你得多少地，才能换我们一亩啊。” 这长安的地，不是其他地方，这些勋贵世家把持的大都是精挑细选的良田，荒地除外。 这些人不是傻子，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若是秦怀道三亩地，或者最低两亩换他们一亩地，这还是有利可图的。 秦怀道环视一圈众人，故作纳闷，看着一人道：“你胡说，你家长安的地，哪里都是良田？北门出城三十里，不是还有一块荒地，足足七百多亩呢。” 秦怀道所说的荒地，自然就是早被他惦记的盐矿。 那人怔住，其余人也怔住，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北门出城三十里？ 那块荒地，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是有毒盐矿，且无法种植庄稼，基本算是一文不值，所以都不在他们对土地的概念当中。 如果那也算地的话，那天底下可都是良田了。 那人一脸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那块荒地，也能换？” 秦怀道斩钉截铁道：“换，为什么不换？只要是地，我就换。” 秦怀道豪言一出，霎时间，众人乐了，激动的紧握拳头。 春天来了啊。 这傻子，是在给我们送钱啊。 一个个都面露感激之情，充满慈爱的看着秦怀道。 这秦县公，当真是大唐第一好人啊。 第29章 各位真大方，我很开心 当秦怀道斩钉截铁，目光坚定说出换荒地时，现场沸腾了。 众人尽皆疯狂。 “那荒地居然有人愿意换？” “用良田换荒地？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傻...好的人。” “秦县公当真是好人呐，能有此度量的，当属我大唐第一。” 那可是毒盐矿。 什么叫毒盐矿，就是根本不能开采，开采出来没人吃，吃了就会中毒的矿地。 甚至因为矿地原因，导致地上无法种植任何作物。 那种破地，根本无人会买卖，拥有荒地的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留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现在竟然能换良田？ 秦怀道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了众人大大的鼓舞。 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烂在手里的东西，还有人愿意收。 “不知秦县公打算如何兑换？”众人连忙追问起来。 眼神迫切，满是期待的望着秦怀道。 秦怀道歪着脑袋想了想，无所谓道：“对地的事，我也一窍不通。” 秦怀道根本没想着怎么兑换才是合适，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让众人吃不透秦怀道心思。 只见秦怀道缓缓看向管家，幽幽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兑换？” 兑换？ 这能换么？ 那些可是毒盐矿。 原本庆幸公子只是换地，现在知道是要换荒地后，管家面如死灰。 听到公子的询问，立即哀嚎道：“公子，那是废地，不能换啊，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种不了庄稼啊。” “公子，您不能这么做啊，那可是咱秦府的家业田。咱们秦府还得靠着这些家业田活下去。” 管家说的真真切切，一字一句，充满无奈。 秦怀道看着管家如此悲痛，心中虽有触动， 面色依旧淡定，不解问道“既然是地，为何种不了庄稼？” 其他人一看，急了。 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管家坏了事，急急吼道：“那是秦县公的地，他自会做主，你一个管家，莫不是管的太宽了？这就是主弱仆强，倒反天罡。” 别人说的振振有词，大义凛然。 什么叫主弱仆强，这不是在说自己欺负秦怀道年少？跟君弱臣强一个意思，只要主人控制不住，这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糟糕，什么篡夺家业，霸占人妻之类，历史上皆出现过。 管家一听，脸色煞白，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作为秦府几十年的老管家，他真是为了秦怀道着想。 现在公子年幼，根本不知轻重，如果他不替老爷看着点，这秦府早晚得造没了。 可是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忠心耿耿，从未想到要倒反天罡。 管家当即摇摇头道：“我可不敢，我可不敢，但那是老爷留下来的家业田，怎么可能换废地。” “要是老爷泉下有知，肯定会不得安息。” “我一心为了秦府，此心天地可鉴。” 管家说的诚恳，心中不免戚戚然。 只要自己活着，就要完成做到自己的本分，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府被公子败掉。 “住口，你一个管家，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众人怒目而视，生怕管家多说，让秦怀道改变主意。 俗话说，断人钱财犹如断人性命。 现在秦怀道给了他们发财的机会，作为大唐第一好人，怎么能有人阻止呢？ 他们为此怎么能不愤怒？ 跟看仇人一样，对着管家怒目横眉，恨不得五花大绑带走管家。 秦怀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不以为意道：“你们说，应该怎么换呢？” 有人试着说了一句：“一亩换三亩？” 这声音很不大不小，传入众人耳朵。 秦怀道微微皱眉，没有吱声。 一亩换三亩？这是不是有些坑？ 不行，得再等等。 那人见秦怀道不予回答，担心误了大事，连忙说道：“是秦县公的一亩地，换我们的三亩地。”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那人投去鄙视的眼神。 你这太黑了啊，那破地，根本没人要，还想三亩换一亩良田？ 就算这秦家是傻子，也不能这么坑呀。 只要秦怀道愿意换，别说三亩，就是五亩，十亩也是值得的。 毒盐矿就是一个无用的鸡肋...不，还不如鸡肋，鸡肋最起码还能嗦啰... 这破地，要想出手，就要抓紧机会，莫要太过贪心。 很显然，说话的那人，是还想留有余地，多占些便宜。 那人感觉到周围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心底一横，语气再次谦虚几分道：“五亩换一亩也是可以的。” 五亩？ 秦怀道瞪大眼睛，窝草，真的发了啊。 别人不知道毒盐矿的作用，可他知道。 平白无故以五倍之数换来一座金山，这不是赚大发了。 这种五亩换一亩的喊价，也远远超过了此前预期。 然而，秦怀道还是没有吱声，神情掠过一丝犹豫。 众人见秦怀道不出声，以为不满意。 原来的荒地，本以为会烂在自己手中，现在有个傻子，居然愿意用良田换荒地，不管多少亩，可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有人都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即有人喊道：“我七亩换一亩。” 秦怀道看向那人，内心狂喜，但神情依旧维持淡定。 距离完成任务又进了一步，距离发家致富又进了一大步。 此刻一个气定神闲，举止不俗的老者，缓缓向前迈出，掷地有声道：“秦县公，我乃太原王氏，在长安附近，有两千三百亩荒地，便十亩换一亩吧，觉得如何？” 含笑看着秦怀道，十亩换一亩，不信你不心动。 虽然十亩荒地的价值，远不如一亩良田。 不过此话一出，再次炸锅。 “十亩？这王氏当真狠下心。” “什么叫狠心？咱们现在不出手，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出手的机会。” “对，与其烂在我们手上，不如趁此机会，赶紧换掉，大家都不是傻子，得抓紧。” 本该激动的秦怀道却是纳闷了，太原王氏在长安城附近，只有一处盐矿，占地八百亩，可那一千五百亩荒地，又是怎么回事？ 但也不好问，只能故作高兴：“行，就十亩，各位真是大方啊，我太开心了。” 众人看傻子似的看着秦怀道，果然脑袋有病，别人把你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第30章 墨碳，还有意外收获? 随着秦怀道一口答应，现场彻底炸锅。 十亩荒地换一亩良田啊。 怎么能让太原王氏抢了先，就你太原王氏地道？ 今日说什么，也要为自家争取一下。 于是乎，众人争先恐后喊了起来。 “我家也有荒地，愿十亩换一亩。” “我家也有荒地一千五百亩，愿意换一百五十亩良田。” “各位，别跟我抢啊，我先来的，我家荒地离这近，秦公子以后方便去玩。” “......” 表面上谦谦君子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急不可耐的叫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活脱脱像个集市吆喝的卖货郎。 生怕秦怀道这个大冤种改变主意，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此刻的他们，对秦怀道换地的行径，没有丝毫任何犹豫，全都是像中了大奖一般，喜笑颜开。 别说十亩换一亩，就是二十亩换一亩，他们都开心。 这跟白送钱，几乎没什么区别。 天底下，竟然有秦怀道这一等一大善人？ 可惜，没人注意到秦怀道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怜悯与同情。 这群傻子，你们如此主动，这金山银山，我便收下了。 这可是你们主动要求，不是我强迫的。以后别说自己冤哦。 秦怀道暗道。 此刻他的心里美滋滋，脸上却无任何波澜，并没有展现一丝惊喜，语气慵懒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换哪块荒地，得需要我来挑。” “这样吧，诸位且先回去，晚间带着田契再来，到时我备好酒菜，咱们边吃边聊。若是成了，直接交换田契。” 众人一听，满口答应。 爽快。 欣喜之时，不免带有几分同情。 这傻子，还管饭？ 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但如秦怀道这般被人卖了还傻呵呵的数钱，平生仅见。 但凡家里有个老爹，何苦把家糟践成这样？ 以致有人心中有些惋惜，如此的好人，在这次换完地后，必然家道中落，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咯。 不过转念一想，马上可以将手上的荒地倒腾出去，脸上又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般，心情倍爽。 什么叫荒地，就是荒着没人要的地，这种地要是能有价值，那就真的见了鬼了，此刻不换什么时候换？ 至于秦怀道以后如何，与他们何干？自己可是凭本事换的地。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备好田契过来。 众人乐呵呵的离开，迅速回家寻找田契。 那号称太原王氏的老者，步伐矫健，与年轻人也不遑多让，生怕浪费一点时间。 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怕再出什么差错，非常默契的没有到处宣扬。 赚傻子钱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万一，陛下或者哪个家伙，再来横插一刀，那岂不是... 见众人离开，秦怀道心思一转，大喊道：“邓建，赶紧给我滚出来。” 秦怀道刚刚喊完，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来啦！” 邓建屁颠屁颠跑来，双目含情，谄媚笑道：“公子又有事情交代？能得公子信任，真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为公子办事，无论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听到公子叫唤小的，小的就浑身带劲，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邓建别的本事不大，就这马屁的本事从未落人下乘。 秦怀道看着邓建一脸谄媚的丑样，没忍住，又是一脚抬起，踹了出去。 望着委屈巴巴的邓建，没好气道：“快去，长安附近怎么这么多荒地，看看除了那些盐矿，还有什么？” 秦怀道之所以推迟到晚间，就是得先去调查。 临了，秦怀道深深看了眼邓建，特意嘱咐道：“记住，隐秘一点。” 邓建一副信誓旦旦模样，拍了拍胸脯道：“公子放心，我找人再去找人，让他找的人再找人，绝对隐秘。” 秦怀道闻言一怔，对邓建不禁有些赞叹。 这家伙，这主意都能想到，还真是狗腿子的料 不对，不仅是狗腿子，应该是有当狗腿子王的潜力。 不由多看了邓建几眼。 带着秦怀道赞赏的目光，邓建屁颠屁颠离开，一刻不曾耽误。 就好像刚刚的那一脚都是福气一般，让他整个精神焕发，走路都带风。 直到黄昏，邓建这才兴冲冲回来，带着谄媚笑容，一五一十道：“公子，那些荒地，除了盐矿地，其余大部分都是墨碳地。” 秦怀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彻底惊了。 墨碳是什么？ 那是煤啊。 此刻的大唐，对于煤的认识不足，还没有进行大规模开采挖掘利用。 这也就导致了那些墨碳地变成了勋贵眼中，毫无价值的存在。 谁会知道，煤能有多大用途呢？ 秦怀道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荒地的兑换，居然还有这等意外的收获。 这些换地的人，可真是秦府的贵人。 他兴奋的直奔灶房，对着厨娘喊道：“快快快，备好酒菜，稍后有好多贵客光临。” 秦怀道忙碌起来，实在太兴奋了。 如果能得到这些荒地，自己将会开发出一座座金山银山。 毒盐加工后，变成细盐。煤加工后，用处会更广，效益与盐可谓不分伯仲。 这等好事，还不值得秦怀道兴奋？ 灶房内外，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这画风着实有些意外。 秦怀道一会儿叉着腰，对着一个厨子骂道：“你个狗东西，做了这么多，吃不了岂不是浪费？” 一会儿又气冲冲的冲着仆人喊道：“这肉是今日买回来的？换，换前天剩下的那些。” 又过了一会儿，秦怀道怒气冲冲训斥道：“过来，谁让你搬真假男人的？用普通的酒，他们都是贵客，不能让他们喝多了，再兑点水。” “......” 邓建忙前忙后，点头哈腰，不断根据秦怀道的安排进行调整。 邓建望着秦怀道，面露疑惑，心中暗道，公子开始勤俭持家了？ 不对，可能真的是脑疾加重了。 不敢多想，邓建继续跟着忙碌起来。 自己的主子就算有病，咱也得陪好。 秦府祠堂，管家此时跪在秦叔宝牌位下，满脸沧桑，泪流满面看着牌位，：“老爷，小的对不起您啊。” 第31章 大功告成，夜行避风头 时至黄昏，原本安静的秦府，又渐渐热闹起来，引来邻里侧目。 “这秦县公，又在闹什么呢？怎么早上热闹完，现在又热闹起来了。” “听说是要卖地，我们家老爷一大早就开始整理田契了。” “这是要把家彻底败了呀，好端端，连家业田都要卖了？” “我听说，现在是要换地，那些没人要的荒地，秦县公都要。” “秦县公脑子坏了？这荒地也要？” 此刻，秦府来访者，面带笑容，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事。 不知情的的路人还以为哪家老爷高寿，哪家公子大婚。 这人来人往的模样，整的像过节一般。 只不过，与过节不同，来者没有一个带着礼物，全都在衣袖里藏了一沓田契。 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不约而同看向秦府的正主-秦怀道，充满感激。 今日，这傻子，真是越看越喜庆。 秦怀道比他们更激动，仿佛看到无数金山银山朝自己挥手一般，连忙热情招呼他们落座。 只是刚刚还笑脸盈盈，准备落座的众人，面色忽然僵住。 厅堂内，破旧的矮案，高低不平，参差不齐，仔细闻闻，竟然还有一点腐木味，纷纷腹诽。 什么叫家徒四壁？这秦县公当真败家楷模。 如此败家，用不了两年，怕是这府邸都要卖了。 哎，可怜这翼国公，居然生了这么败家的玩意，这样看来，我那个天天逛青楼的儿子，还是好很多的呀。 秦县公，当真是善人，不惜败光家业也要换我们地，今日，老夫不把那些荒地都换了，都愧对如此傻...好人。 大家心里想着，不禁冷笑连连。 如果不是为了把手上没人要的荒地脱手，谁会来你秦府？ 可碍于秦怀道热情招呼，众人纷纷勉强维持笑容。 赶紧换完赶紧走，这破地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自称太原王氏的老者，刚刚落座，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秦县公，我们已经来了，是否可以开始置换土地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秦县公，还是快点进行置换吧。” “我家的田契可都带来了，保证让你满意。” 他们迫不及待，以免夜长梦多。 况且，这破旧的矮案，还不如自家下人用的，当真不适合他们。 秦怀道环顾众人，笑眯眯道：“不急不急，我为诸位备了酒菜，且边吃边聊。” 这傻子，都快把家业败光了，还想着请我们吃酒。 不过，既然有这般盛情，怎么能拒绝。 众人大声说好。 秦怀道满意的点头，随即给一旁仆人使了个眼神，下人们紧接着纷纷忙碌起来，一道道菜随即端上，摆在了众人跟前的矮案上。 看到菜肴，众人再次怔住。 两个人一个矮案的厅堂，气氛再度陷入僵持。 “这菜，怎么看都像剩菜呢？” “这菜看着不新鲜呐。” “我闻着味道不对啊。” 秦怀道不以为意，笑着招呼道：“诸位快吃，再晚一些，怕是就要坏了。” 说完又当即拍了脑门，恍然大悟道：“哦，竟然忘了，诸位海涵。” 冲着门外，嚷嚷道：“邓建，你个狗东西，赶紧上酒。” “来啦。”一听秦怀道的召唤，邓建立马迎了上来。 这可是公子折腾了一下午，才兑好的酒。 邓建可不管公子为何突然勤俭起来，只要是公子吩咐的，照做就行。 随即，邓建带人鱼贯而入。 顿时，一个个矮案前，都摆了一小坛酒。 果然是剩菜。 此刻众人懂了。 当真是日了狗了， 这秦县公敢情就是把剩菜的给他们吃，难怪这菜品，着实...不忍直视。 在座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出自大家族的商贾巨富，今日高高兴兴的来换地，不说这破落的矮案，高低不平，就连款待的酒菜竟也如此不堪。 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哦。 有些人脸上挂不住，正欲起身，可又看了看其他人还在忍着等待换地，当即不好翻脸，只得又坐下，却是不动一口菜。 毕竟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骗人家的地，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忍忍就行。 一个个强挤笑容，在褶皱的面皮上，露出一个比哭还尴尬的表情，以回应秦怀道的盛情招待。 这才短短几日，秦家竟然沦落到吃剩菜的地步，这秦怀道把钱都败到哪里去了？ 明明前几日，不是刚把家里卖了个空么？听说还卖了好几万贯，都已经花完了？ 这种败家子当真是世所罕见。 翼国公在天有灵，也算死不瞑目了。 谁摊上这么个儿子，能含笑九泉呢？ 众人又暗暗摇头，越发觉得好笑。 太原王氏，对着酒菜，勉强笑道：“老夫来时吃过了，就不吃了，浅尝几杯清酒，倒也快哉。” 一听王氏这般说辞，另一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我来时也吃过了，很撑，你们看，这肚子到现在还是圆的。” 众人纷纷婉拒，这剩菜根本没有人吃，不过为了避免尴尬，浅尝几杯酒倒也凑合。 只是...下一秒，就听到“噗”的一声，第一个喝酒的人喷了出来，震惊的看着酒坛，一脸不可思议。 这特么兑水了？ 然后，接二连三的喷酒声响起，场面一度尴尬。 “老李，你别喷我脸上啊。” “哎哎哎，你不也是？” “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就是为了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穿的。” “这不能怪我，是这酒...” 秦怀道假装疑惑的看着众人，不解问道：“诸位为何这般？是秦府的清酒不合胃口？” 不该啊，一升酒兑了三升水而已。 众人：“.....” 一听这话，众人连连摇头表示不是的。 “这酒是好酒，就是老夫喝的有些激动，呛到了。” “对对对，我们是太激动，呛到了。” ...... 虽然嘴上说着好酒，但众人心中都在暗骂。 这可真是清酒，比特么白水还清。 一人微微皱眉，不失风度高声提议道：“秦县公，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诸葛兄所言甚是，秦县公，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实在不想看着那些剩菜烂酒，赶紧结束，回家，弄点好菜好酒庆祝。 秦怀道这时笑了，乐呵呵道：“那就谈正事，诸位的地，我都换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喜。 “秦县公果然有眼光，我们家的地可是天选之地，只待有缘人。” “秦县公高瞻远瞩，我等佩服，我们家的地当属秦县公。” “哈哈，爽快，我就喜欢跟秦县公这样的人物结交，这等眼光非寻常人可有。” 连连称赞秦怀道有眼光。 秦怀道被这一顿夸，一点都不谦虚，得意道：“那是，我的眼光独一无二。” 在场所有人不禁一阵冷笑。 秦怀道叫来管家，让他与众人换地。 一时间，如丧考妣的管家，被众人围住，直到月上柳梢头，才交换完毕。 管家哭丧着脸，心里那叫一个痛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至于那些换完地的人，个个心满意足，春风得意，走路都是飘的。 秦怀道正在哈欠时，管家终于带着厚厚一摞田契过来了。 管家强忍悲痛，红着眼，一五一十道：“公子，一共换了...” 秦怀道没有听，接过田契，兴奋的对着门外呼道：“邓建，马车备好了么？” 不远处传来一道贱兮兮声音，“公子，马车已经备好。” 秦怀道起身，一拍管家肩膀，意味深长叮嘱道：“这几日，家里就靠你了。” 管家微微皱眉，疑惑道：“公子要去何处？” 秦怀道望着一脸困惑的管家，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去避难，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就不告诉你去哪了。” 开玩笑，若是不走，等程咬金尉迟恭醒了上门，还是等皇帝传唤教训？ 这几日，先避避风头再说。 就这样，秦怀道带着田契跑了，连夜出的城。 只留下管家看着离去的背影，愣在当场，一阵凌乱。 第32章 获得登抄，罪己诏怎么写来着? 五月，长安城的夜晚格外清凉。 秦府的祠堂内，老管家再次跪在地上，小声抽泣。 这几日他几乎哭干了，眼睛红肿，没有任何脾气。 老爷啊，我真的对不起您啊... 另一边，从秦府出来的一辆马车，在大道上疾驰，前后左右不见任何追赶，却依旧在不停加速。 秦怀道在马车中，连连催促，生怕被什么人追上。 邓建没有任何犹豫，载着秦怀道连夜出逃。 秦怀道长舒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办了，比计划好上不少。 一想到，刚刚那群贵人，像疯一般，拼命将手上的地置换出去，秦怀道不禁一笑。 他兴冲冲的抱着地契，正准备好好整理一番，一道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名下土地成功扩大三倍，获得七十二变之登抄。】 不等秦怀道反应，霎时间，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进入秦怀道身体。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力量，让秦怀道倍感通畅，仿佛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决定事物的发展。 正如系统之前介绍的，所谓登抄，就是可以极大发挥事物影响力，如同后世催化剂，不仅仅可以作用在农作物，就连火也可以助长。 有了这个技能，以后农作物的生产就可以加快速度，不仅是农作物，只要是可以扩大的事物，自己都可以催化一番。 这样，能起到的作用就大咯。 秦怀道心中一阵狂喜，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此刻？ 可收获登抄后，冷静下来的秦怀道有些纳闷。 这长安城方圆三百里的荒地，貌似无法完成任务啊。 秦怀道一边整理地契，一边思考着其中原因。 毕竟他原来有四千亩地，扩充三倍就是一万二千亩，周边荒地他可是都找人盘算过，距离完成目标还有一定差距。 不过在整理完地契后，秦怀道眸光一闪，看着厚厚的地契，恍然大悟，嘴角微微抽搐。 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啊，为了置换他的良田，连五百里外的荒地都拿出来了。 这都能想到，简直是绝了。 秦怀道对这群人的智商又多了几分佩服，这样的风格...他很喜欢。 这就很贴心，直接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惜，必须得出去躲一躲，不然消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 次日，正如秦怀道所料，那些换地之后的人，没了顾虑，开始到处宣扬，暗地里嘲讽秦怀道的愚蠢。 “哈哈，秦家那个傻子，居然还认为自己有眼光，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老夫用自己荒地，换了良田，把手上那些废地都换了，秦县公真是大善人，败家的大善人。” “用良田换荒地，也就秦县公能想的到，你们是没看见，秦府管家脸都绿了，那脸色难看的哦，就好像死了爹一样。” ...... 这其中不乏有人信誓旦旦，分析的头头是道，“继续这样下去，剩下的两千多亩，怕是也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有人一脸嫌弃道，“说起卖地，他之前还卖空了家里。你们不在现场，我可是去了，那秦府连个稍微值钱的摆设都没有，那个矮案连我们家家丁用的都不如。” 也有人叹息，对着秦府感到忧虑，“这样的孩子，怎么办呢。祖宗几代努力造孽，才能出现这么一个后代啊。翼国公倘若知道此事，半夜三更也要杀回来吧。” 不仅如此，讨论的范围越来越广， “可就这样的人，陛下竟然信任，相信会有雨，这不是胡闹么？” “上一次，怕是幸运罢了，可陛下...” “那怎么办？我们可是奉旨将种子补种下去了，这要是不下雨，岂不是彻底完了？”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最后的种子，要是不下雨，来年岂不是没有种子播种了。” 说着说着，矛头开始指向李世民。 “陛下病急乱投医，不理智啊。” “若是无雨，百姓该如何？陛下这次过于儿戏了。” “不行，我们要上奏陛下，赶紧停止这样的行为，陛下这次，错了啊。” 此种言论，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并借此小小的推波助澜。 当今陛下德行有失的证据，如果之前没有，那么现在不就有了？ 谁会真的相信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话？国家大事，交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岂不是荒唐至极？ 看来，这次陛下的罪己诏非写不可咯。 太史令李淳罡都说过，不会下雨，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孩子？ 呵，陛下啊，这次你必输了。 民间，官员内部都已经将质疑声推到新的高度。 而此时太极殿内，李世民看着周边人传上来的消息，神情凝重，眉头紧蹙，气的不轻。 “胡闹！”李世民怒拍矮案。 关于坊间的传闻，他都听见了。 这个秦怀道，不让他卖，他倒有办法，换....换的都是什么？ 都是荒地啊。 这荒地，但凡是个正常人，就知道并没有一点开发的价值，不能耕种，不能开采，就是废地。 别人巴不得离这些地越远越好，他倒好，全收过去了。 拿自己的良田兑换，就算是二十亩荒地换一亩良田，也不划算。 败家啊，真特么败家。 李世民越想越气，冲着一旁的太监王升，责令道：“去，将秦怀道传来。” 这小子，朕非要管管不可。 太监领旨而去，不多时，便去而复返。 太监脸色有些尴尬，恭敬回道：“陛下，秦县公昨日连夜出城，不知所踪。” 李世民冷笑一声，对着身边亲卫，严肃道：“哼，还知道跑...去，到他的庄子找他。” “诺。”亲卫领旨，匆匆离开。 亲卫刚走，户部尚书戴胄匆忙而来。 一见到李世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道：“陛下，现在民间沸腾，说是陛下糊涂，听信秦怀道之言，他一个卖光家当、良田换荒地的孩子，怎么可能靠谱。” 不仅是百姓不相信，戴胄自己也觉得此事不靠谱。 戴胄从李世民初期就一直跟着，生性忠直，直言不讳道：“陛下，悠悠众口，无法堵住，理应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决断。” 李世民面色一沉，颇有深意的看向戴胄，勉强笑道：“你也知道堵不住，朕如何决断？” 戴胄微微一愣，随即躬身一礼，问道：“那补种一事，是否停止？” 私想着，趁现在还有时间，还来得及阻止。 李世民旋即皱眉，目光如电，不可置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继续补种，若是阳奉阴违，按律处置。” “陛下，这...”戴胄不由得怔住。 看着李世民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有些无奈，遂悻悻离开。 本来前日早朝上，对于秦怀道的说辞，戴胄就持怀疑态度，如今民间流言四起，也都是因为秦怀道这个败家子。 戴胄听闻秦怀道把家业田都换成了废地，心中也不免认为陛下有些冒失，如果圣心好转，或许还可以挽回百姓一些损失，挽回一部分陛下的声誉。 但现在，陛下的意思很明显，继续补种，毫无回旋余地。 太极殿内，望着戴胄离开的背影，暗自摇头。 他也很无奈，望着外面的天空，目露期盼道：“希望能够真的下雨吧。” 他现在越来越没底了，越来越觉得不靠谱，当初怎么就选择相信秦怀道了呢.... 马上时间就要到了，以防万一，得想想罪己诏怎么写了。 第33章 登抄妙用，这不是普通的黄瓜 太极殿内的李世民，此时已经无心其他事情。 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备好罪己诏。 补种一事，乃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如果做不好，少不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一番。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大唐根基所在，容不得半点儿戏。 届时，朝廷就会陷入被动。 李世民一想到此处，就头大。 思索之际，去庄子找秦怀道的亲卫回来了。 那名亲卫恭敬一礼，一五一十回道：“陛下，秦县公未曾住在庄子。”m 闻言，李世民呵呵笑了：“这小子倒是能躲。” 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躲了？ 朕要告诉你，晚了。 亲卫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陛下，属下回来时，卢国公与鄂国公也在满长安找秦县公，扬言要扒了秦县公的皮。” 李世民一听这话，呵呵了，垂眸说道：“朕更想扒了他们的皮，两日不来早朝，成何体统？不过，朕倒是好奇，堂堂两位国公喝的是什么酒。” 顿了顿，沉声道：“去，将他们传来。” 如果不是亲卫提起，李世民差点忘了，这两位国公已经两日早朝不曾前来。 李世民对这二人的酒量很清楚，按道理，他们喝的再多，也不至如此。 莫不是这酒里还下了药不成？ 当然，李世民早就知道，两位国公就是去了秦怀道家里喝的酒，才醉了这么久。 一向爱酒的李世民，最近被播种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许久不曾喝酒，因此对两位国公喝的酒更加好奇。 而此刻，秦怀道正在长安西北一百五十里左右的武功县，来福客栈。 秦怀道将自己关在房间。 在他面前，摆着一盆略显简陋的花盆，里面盛着满满的乌黑泥土，有些干燥。 花盆的一侧，便是满满一壶清水。 他的右手手心则握着一粒让邓建找来的胡瓜种子。 胡瓜，也就是黄瓜。 秦怀道对黄瓜颇有了解，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中原的，称为胡瓜。五胡十六国时后赵皇帝石勒忌讳胡字，汉臣襄国郡守樊坦将其改为“黄瓜”。 黄瓜喜温暖，不耐寒冷，温度在10度到32度之间，此时的五月，也算是适宜正常的温度。 他轻轻翻了翻泥土，挖出一个小坑，随即放入种子，又用泥土微微夯实，紧接着拿起一旁的水壶，慢慢浇入，盯着水量达到一定程度时，当即施展登抄。 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缓缓注入花盆中，顷刻间，在秦怀道的注视下，那花盆里的黑色泥土迅速鼓起，带着一道细微的破土声，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这还没完，嫩芽快速长大，嫩叶迅速舒展，在极短的时间内，又从嫩芽发育成一株长长的藤蔓，开始爬藤，枝叶愈加繁茂，还未及反应，藤蔓上开出一朵朵花蕾，绽放.... 倘若是正常播种，即使是发芽，也需要好几日时间，只不过现在有了登抄，发芽，长大爬藤，开花...不过须臾时间。 当然中间还不忘陆续浇水，提供水分。 这黄瓜喜湿而不耐涝、喜肥而不耐肥，要想产量高，就需要极大的水分。 这时，秦怀道停止登抄，收回继续催熟的想法，将成熟的花粉小心收集起来，仔细的涂在胡瓜藤雌蕊柱头上，细心的进行人工授粉。 接着继续登抄，施展出玄而又玄的力量，随后便看到那黄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花朵上结出果实，起初只是一根小小的绿色，然后逐渐长大，直到彻底完成结果。 一般黄瓜的生长周期是二到三个月，到了秦怀道这里，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等到再次停止时，藤蔓上已经硕果累累，略微数了一下，足足十多个黄瓜，大小不一，绿油油的胡瓜，每一根都斤两十足。 秦怀道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兴冲冲摘下。 稍微磨了一下绿皮，将毛刺擦掉。 嘎嘣一声咬下，清脆甘甜的黄瓜顿时在嘴里回味无穷。 真特么好吃，清甜之味在味蕾中四处激荡，有一种久违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登抄的原因，这结出来的黄瓜更加甘甜，味道甚好。 秦怀道心满意足的吃完一根，继续登抄。 只见那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原本嫩绿的叶子逐渐枯黄，一根根开始掉落，刚刚还生机盎然的藤蔓，在花盆内迅速萎靡腐化，直至全部分解。 而花盆中的泥土，因为养分都被吸收，模样都发生了变化。 秦怀道兴奋道：“这个好啊。” 简单收拾了一下，掩盖痕迹。 随即对着门外吼道：“邓建，你个狗东西，给本公子滚过来。” 话音刚刚落下，邓建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公子，小的来了。” “少爷一叫咱，就好像天籁之音，让小的都快飘了。” 又是一阵乱舔，秦怀道习惯性的抬腿一脚，踹在邓建身上。 当即扔给邓建一根黄瓜，笑道：“这几天做的不错，赏给你的。” 邓建定睛一看，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卧槽，这才几月啊，竟然有胡瓜。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反复掐了掐自己，才发现这不是幻觉，这真的是一根黄瓜。 之前公子让自己去寻找胡瓜种子，邓建以为公子只是随心种了种。 邓建对胡瓜比较清楚，这种东西，一般四月播种，最起码也要到六月才能有。现在不过才五月份，尤其是天气干旱，水分不足，胡瓜根本不可能长出来。 准确的说，别说结果，就是发芽都成问题。 难道这是自家公子种出来的？ 而且只用了半天时间？ 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颠覆常理啊。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公子特地托人花了大代价给他买的？ 不在时节内的瓜果，都是非常稀有，昂贵的。 现在的胡瓜，自然也会很贵的。 望着这绿油油、又大又粗的黄瓜，邓建眼眸里噙满泪水。 公子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一根，何等的恩宠与荣耀。 虽然公子平时做事，经常让自己摸不着头脑，自己也有时候会怀疑公子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 但此刻，邓建有一点非常确信，公子还是非常在乎自己的。 他竟一时感动的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邓建双手捧着黄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秦怀道感恩戴德道：“谢谢公子，公子厚爱，小的无以为报，唯有抛头颅洒热血，为公子肝脑涂地。” 秦怀道看着邓建，有些无语，这家伙吃个黄瓜就这么激动？ 随意摆手道：“算你命好，这可不是普通的黄瓜，这是浅浅诗里的黄瓜。” 邓建正沉浸在喜悦中，突然疑惑看向秦怀道，一脸不解的问道：“公子，小的才疏学浅，浅浅是谁？” 秦怀道瞥了一眼邓建，淡淡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滚出去吃。” “好嘞，小的告退。”邓建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浅浅，那狗东西爱是谁是谁。 捧着黄瓜，美滋滋离开。 第34章 天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这一日的长安城显得平静又异常。 三日时间已至，虽说仍是白日，但许多人的心思，都已经飘到了晚间。 晚间真的会下雨么？ 百姓们似乎今日都闲下来，抬头望着天空，纷纷议论。 “这晚上能下雨么？我们可是把今年的种子都种下去了。” “是啊，要是不下雨，咱们可怎么过啊。” “等吧，今天咱们啥事不做，就看这老天爷是不是真的下雨。” “秦县公可是龙王爷转世，说不定这一次也是如此。” “对对对，咱们得相信秦县公。” 不仅是百姓，朝廷官员，世家勋贵都在默默等着，这一场雨已经不仅仅是一场雨那么简单。 “赶紧下雨吧，这等干旱，是要让把百姓坑苦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奏疏，要是不下雨，定要那秦怀道好看。” “哼，今夜若是下雨，我倒着拉屎，我就不信太史令还不比一个孩子？” “今晚要是不下雨，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此刻，李世民自早朝下朝后，就一直呆在太极殿，神情阴晴不定，心中忐忑。 李世民一旁是堆满的奏章，这几日因为秦怀道的事情，已经有不少官员上书，慷慨陈词让李世民收回成命。 然而，开弓哪有回头箭？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况且，一想到秦怀道信誓旦旦模样，李世民不知怎的，颇为信任与期待。 这几日，只有为数不多的心腹大臣，站在李世民这边，希望这场雨下下来，解黎民百姓之苦。 而更多的人不以为然，等待着看笑话。 那些世家勋贵，更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的态度。 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老天会听一个小孩子的话，私下认为当今陛下真是糊涂了。 他们在得到太史局一而再的确认不会下雨后，反而更加期待李世民下罪己诏，甚至将此当作一件妙事，喜闻乐见。 他们更愿意做的是，在民怨沸腾时，再去加大态势，让整个大唐都对李世民失望。 这些心思，李世民自然清楚，如今的百姓已经补种完毕，若是无雨，等待李世民的，将是民怨。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哑然失笑。 到了那时，岂是一个罪己诏可以轻易解决的？ 恐怕...还会失了一些民心。 向来看重民心的他，一向自诩为明君，兢兢业业。 可即使这样，他一旦有些失误，也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推波助澜，成为众矢之的。 更严重的是，削弱皇家威信。 李世民眉目紧蹙，脸色凝重。 呵，今日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从太极殿出去，不管是豪门大院，还是街头小巷，接着从长安城出去，覆盖整片京畿道上的人，此刻的心思，都在晚间。 以至于吐谷浑的使节前来求援，也没人搭理，整的使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欲哭无泪。 这都什么事啊，作为使节，可是带着自己国王诉求过来。 没想到，这满长安城，从皇上到官员，再到普通百姓，都没人关注他们。 这完全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眼下，吐蕃兵峰强盛，吐谷浑节节败退，灰头土脸，若是不能请到大唐援兵，灭国都有可能。 他们这边急的头发抓了一大把，奈何没人搭理他们，即便是鸿胪寺的官员，也只是随意的安排了住处，然后消失不见。 鸿胪寺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为九寺之一，当属整个大唐最有礼仪的地方。 可现在？竟然没人搭理？ 他们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来了一个假唐朝，跑到了一个假长安，遇见了一个假鸿胪寺。 求告无门，等待却是煎熬的，几人窝在房内焦急万分。 “这可怎么办？王上那边可在等着我们消息呢。” “能怎么办？等吧。” “可笑，我们吐谷浑与大唐唇亡齿寒，他们难道当真不管我们？” “大唐何等强盛，自是不在意吐蕃小国。” “我这头发都快拔秃了，要等到什么时候？” “......” 除去这些使节，整个长安，整片京畿道的人都在煎熬。 在这样的煎熬中，夜幕如期而至。 ..... 长安各处，许多人默契的抬头仰望45度，看着天，有些茫然。 老天似乎开了一个大玩笑，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 “这晴空万里，连片云都没有。” “对啊，看样子，今晚是下不了雨了。” “哎，这可咋办？我种子都用完了。” “我也是，这可是陛下让我们种的啊，这要是不下雨，我们可就彻底完了。” “今晚要是不下雨，我明天就坐到秦县公家去，吃他的喝他的，得让他给我们百姓负责。” “对对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很多人由期待逐渐失望。 太史局，观星台，李淳风凝望夜空，一头白发，满脸白须，加上特制的道服，远远望去，俨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许久之后，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今夜若是有雨，那他几十年的本事可就白学了，兴许...上次被秦县公言中，只是运气使然罢了。 但人，怎么可能一直有好运气呢？ 他学习观天术数十年，任职太史局，稳坐太史令也有十多年，他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实打实的本事。 相比之下，那个秦怀道才多大？不过十二岁，连志学年龄都没到，能懂什么观测天象？ 呵呵，果然是他想多了。 陛下啊，这次您可不能再怪到老夫头上咯。 李淳风摇头失笑，虽如此想，他又何尝不希望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呢。 清河崔氏长安府邸，族老崔远山悠哉悠哉的坐在一处凉亭中，慢条斯理的煮茶，神态放松，颇为自在。 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自顾笑了。 没想到，陛下这次也失算了，居然相信一个小孩子。 这种败家子的话，还信？ 呵，今夜若是有雨，老夫崔字倒过来写。 哈哈哈哈,明日就等着看笑话吧。 一想到崔化安几日前在朝堂上，与秦怀道的赌注，崔远山眼眸闪过一丝阴鸷，甚至隐隐有些戾气。 这个秦怀道不知好歹，竟然跟崔家打赌注，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那日崔化安回来说起此事，崔远山就对崔化安赞赏有嘉。 如果不是如此，怎么会逼得皇帝陛下要下罪己诏？ 说到底，陛下还是冲动了些。 谁也不会想到，当今陛下为了维护秦家家业，竟然不惜用罪己诏做赌注。 崔远山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轻笑道：“如此也好，皇帝失德，引上天警示。又听信孩童之语，导致百姓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对我等世家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念及于此，他越发高兴。 大唐的天下，还得靠他们世家。 随即对着身旁的小厮，略带兴奋道：“把这茶给老夫撤了。” “换成小菜清酒，老夫今夜高兴，得庆祝庆祝。” “哈哈哈哈...” ... 太极宫，大殿之下，李世民从早等到晚上，久久不语，心头怅然。 望着大开的宫殿，繁星灿烂，万里晴空，别说下雨，就连一片云都没有。 他眉头紧锁，面容苦涩，怅然若失。 终究，还是没有下雨啊。 这是一场豪赌，他输了，输的很惨，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一想到前几日，为了给秦怀道撑腰，为了避免秦家败落而做出这般赌注，还是有些冲动了。m 不过，作为一代帝王，该承担的他自然不会退缩。 眸光一亮，惆怅的眼神愈发坚毅，心中早已做好明日面对文武百官、面对无数百姓悠悠众口的准备。 李世民又望了望没有丝毫变化的天空，摇摇头，沉声道：“王升。” 一直陪伴左右的太监王升，躬身回道：“卑下在。” 李世民语气稍显低沉，略带无奈道：“研墨吧，这个罪己诏，朕亲自写。” 王升欲言又止，心里悲怆。 这几日，陛下为了下雨的事情，日夜焦虑，满是惆怅，他可都看在眼里。 那个秦怀道当真是胡闹，让陛下下了如此大的赌注。 罪己诏可不是一般的诏书，这相当啪啪打皇帝的脸，让当今圣上认错。 作为一国之君，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可王升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是。” .... 与此同时，武功县。 秦怀道看了看天色，淡淡道：“邓建，快去收衣服，要下雨了。” 这次出门，他带了换洗衣服，白日洗了，晾在外面。 不过，秦怀道突然说的话，却让邓建愣住了。 “啊？” 邓建看着外面朗朗晴空，有点茫然。 这哪里有下雨的迹象？傻子都看的出没有下雨啊。 少爷，难道脑疾又出现了？ 秦怀道一看邓建愣着没动，抬腿一脚踹了上去：“啊什么啊，狗东西，赶紧收衣服。” 邓建被这一脚踹醒，虽然不解，但还是得去，连忙点头谄媚，嘿嘿笑道：“小的这就去。” 不一会儿，邓建就迅速收好，回了房间，乐呵呵道：“公子，收回来了。” 秦怀道凝视夜空，缓缓说道：“天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邓建闻言，再次看天，这也不像要下雨啊，微微皱眉，看向秦怀道：“公子，今夜天气不错，真的会下...” 邓建话还没说完，就听响起稀疏的噼啦声，一股凉风随之吹来。 这风吹得舒服，扑到脸上，似有无尽风雨。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风了。 紧接着，便是密集的噼里啪啦声。 邓建目瞪口呆，只见豆大的雨滴疯狂落下。 那雨就那样凭空出现，从一开始的小雨一瞬间变成倾盆大雨。 至于刚刚的朗朗晴空，早已不知所踪。 第35章 喜极而泣，中二少年的宣言 “下雨啦，收衣服啦。” 客栈外，忽然有人大喊起来。 随后，一个接着一个，都在高呼。 惊讶，诧异，兴奋，激动，夹杂在这一声声呼喊声中。 竟然下雨了，适才还晴空万里。 随着雨水哗啦啦在武功县落下，到处可见慌乱收拾衣服的百姓，忙乱而又激动，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当然，更多的是喜极而泣。 终于下雨了。 他们三五成群，对着老天顶礼膜拜。 “谢谢老天爷，老天爷显灵了啊。” “终于下雨了啊，咱们这下有救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幸亏补种及时，不然就跟不上这雨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下雨这么亲切，太好了。”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场雨他们等的太久了，久到当雨下下来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以至于有人呆呆的站在雨中，不肯挪动半步，感受着大雨浇淋，生怕这场雨是个梦。 何止武功县的百姓如此，整个京畿道，也是相差无几。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出现在京畿道各处。 .... 太极殿，太监王升步履轻缓，面色凝重的来到李世民跟前，轻声说道：“陛下，墨研好了。” “嗯，朕知晓了。”李世民一声轻叹，无奈转身。 然而，他刚要步入大殿，却听身后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嗯？ 他刚刚迈出去的脚，顿时悬在半空，错愕的缓缓回头。 这是....？ 眸光忽闪，眼中出现的一幕，是他辗转反侧时，一直渴望的一幕。 这...真的下雨了，哈哈。 李世民兴奋的大手一摆，看着如期而至的倾盆大雨，忘乎其形。 什么赌注？什么罪己诏？ 都是无妄之谈！ 那些想看朕笑话的人呢？都给朕看好了，这雨下的是不是真的？ 呵呵，说朕失德，朕这是失德么？ 要不是朕力排众议，百姓恐怕又要耽误了。 这雨来得及时啊，哈哈哈哈。 李世民心中阴霾一扫而过，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好，好，好...秦怀道诚不欺朕，他有真本事，进言有功，理应当赏。” 李世民深吸口气，压制心中澎湃，身体却是仍旧无法抑制，微微的颤抖着。 叔宝，你这儿子有意思啊。 不仅解了朕的围，还解了整个大唐危机。 明日，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李世民蓦的转身，眸光深处，忽现一抹凌厉。 一旁的王升，本来一脸惆怅，担心此次罪己诏对陛下的影响。 可当看到外面的大雨，忽然愣住片刻，随即跪下磕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跟李世民一样，原本凝重的脸蛋上瞬时眉飞色舞，眼眸中甚至还带着泪花，激动异常。 这是天意啊，陛下一心为民，这老天还是看的到的。 陛下这次不仅不用写罪己诏了，还会让那些怀疑陛下失德的有心之人彻底闭嘴。 他是打心底开心，朝堂上的争斗他不会管，但陛下的心思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此刻起，大唐皇帝的声望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 崔家，凉亭内，崔远山正笑呵呵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而他对面，则是刚刚来拜访的崔化安。 “崔老，看来今晚不会下雨了。”崔化安神情淡定，一脸笑意。 崔远山微微点头，冷笑道：“呵，一个黄口小儿的话还能当真？陛下也是糊涂了，居然还拿出罪己诏当赌注。” “这雨是肯定不会下了，咱们明天只要好好看戏，看看咱们大唐宅心仁厚的皇帝陛下，如何闹笑话。” “到时候，咱们再稍稍助推一下，这民意将会彻底遏制不住。” “看他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说到底，这偌大的大唐，不还得靠我们撑着？” “就是不知道明天的罪己诏，陛下会写成什么样，要是写的不好，咱们得帮帮忙，哈哈....” 作为崔家族老，崔远山此刻对明日的罪己诏表达出浓厚兴趣，而一旁的崔化安略作沉吟。 这种赌注，本不必当真，奈何陛下急病乱投医，以致现在无法收场。 他堂堂朝廷大员，本不想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情势所迫。 既然今晚不下雨，到时候，秦家就不要怪他多上几本奏疏了。 二人一边笑吟吟交谈，一边期待着明天。 然而，正喝的起劲，一滴雨悄悄落在凉亭上，滴答一声惊着二人。 一滴接着一滴，噼里啪啦落雨声紧随其后，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雨已经倾盆而至。 居然下雨了？ 这怎么可能？ 刚刚可是朗朗晴空。 一点下雨的征兆都没有啊。 二人猛的站起，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崔化安甚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呆呆的望着崔远山道：“族老，这...” 过了许久，崔远山才缓过神来，旋即摇摇头，叹息道：“下吧，也算好事，但多少有些遗憾。” 京畿道下雨，对这片土地的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 所谓遗憾，就是明日没有好戏看了。 他们的盘算也就跟着落空。 ... 本欲睡去的李淳风，听闻哗啦啦下雨声，来不及披上道服，直接跑出房间，一脸震惊的看着雨幕。 刚刚入睡前，还是朗朗晴空，并无半点云雨迹象，可现在... 愣神许久后，他才喃喃自语道：“真的下雨了。” 这一刻，他内心中仿佛某种特有的骄傲被摧毁的荡然无存，他对毕生所学开始动摇，内心剩下的只有对那个十二岁秦怀道的无比佩服。 他，才是真有本事。 自己毕生苦心钻研，就在雨下来的前一刻，他还认为天下难逢对手，观测天象向来十拿九稳，陛下这次有些鲁莽了。 然而，此刻是他肤浅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念至此，李淳风神情略有触动，眼神中闪过一丝肯定，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是神秘少年的身影，他日得寻机会，讨教一二。 此刻，整个长安城，乃至京畿道，大雨瓢泼，百姓们纷纷在雨中欢呼。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啊。” “如果不是陛下下旨，让我们赶紧补种，我们就又要错过了。” “这还得多亏了秦县公，如果不是秦县公会观测天象，怎么会让陛下下旨补种呢？” “对对对，得谢谢秦县公，这本事可比太史局厉害。” “太史局那些人，我看就是吃干饭的，秦县公比他们厉害多了。” 这一场雨，起初很大，漂泊大雨，如同天空漏了一个大洞，雨水几乎倾泻而下，磅礴之势不可阻挡。 约莫半个时辰后，雨势这才缓缓变小，从倾盆大雨变成小雨微风，浇润京畿道每一片土地，随之一直持续到深夜。 原本干涸的河道，在这场雨的灌注下，开始流淌起来，水位逐渐上涨，像是饥渴许久的人，拼命吸收着雨水，干燥的空气，消去无数尘土，也跟着湿润起来，空气中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舒服。 许多百姓喜极而泣，直到雨停了，才安心睡去。 而秦怀道，早在一个时辰前，就沉沉睡去。 每一次施法，都是消耗他的精气神，上次只在自家地头下，消耗不多。 但这次的大雨笼罩整个京畿道，可谓是肾透支，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很累，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迟迟醒来。 一觉过后，精气神又回来了。 秦怀道伸了一个大懒腰，舒坦的比划出一个手势，神清气爽道：“邓健，收拾行囊，准备回长安。” 邓健屁颠屁颠回了一个好，赶紧收拾。不时看向秦怀道，又多了几分敬畏。 此时，秦怀道脑海中，一道熟悉的系统声响起。 【第三阶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任务三：才高八斗（备注：洗脱败家子身份，取得才子美名）。】 【奖励：大力（无穷神力，此乃擎天巨力之术）。】 大力，自古以来，那些傲立于战场的名将，什么吕布，项羽，李存项，哪一个不拥有冠绝于当世，力能扛鼎的绝世神力。 如果完成任务，获得可是擎天巨力，什么是擎天，就是能把天托住。相比之下，就算是十倍吕布，百倍项羽，千倍李存孝，不过是小儿科。 貌似有点夸张... 不管了，秦怀道懒得去想，具体如何，获得之后便会知晓。 不过，倘若得到这个奖励，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无敌于世间了？ 邓健一脸谄媚的前来，嘿嘿笑道：“公子，收拾好了，已装上马车。” 秦怀道没有理会，抬头望天，悠悠叹道：“我于人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邓健：“？？？” 公子的话，他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第36章 催生土豆地瓜，又要被掏空 邓建哪里知道秦怀道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觉得自家公子很厉害。 以前是，现在更是，昨晚说下雨就下雨这事，搁谁谁都不会相信，但公子一句话就行。 这老天爷再牛，也得给自家公子面子。 秦淮到却是觉得自己此刻比较中二，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谁叫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暂时要考虑的，可不是完成任务，而是保证回到长安不会挨打。 那么多家业田换了荒地，长安已经有人磨刀霍霍了吧？ 哪怕他预测降雨有功，恐怕该挨的打一个也跑不掉。 所以，秦怀道没有直接回长安，而是先去了封地。 “公子回来了，快快快，给公子收拾房间。” “见过公子。” 管事与丫鬟一看秦怀道回来，顿时忙的不可开交。 秦怀道悠哉悠哉坐下来，这时管事一脸心事重重，满脸忐忑的来到秦怀道面前，神情尴尬道：“公子，这几日，卢国公与鄂国公满长安在找您...还扬言说等找到您，就要扒了你的皮。” 不等秦怀道回话，管事的继续说道：“那个...陛下也派人来过，好像也是同样的意思...” 说完这些，管事自己也有些懵。 虽然他知道自家公子有些与众不同，更是把家里田契换了，但是能让两位国公，当今陛下都要扒皮的，恐怕只有公子一人吧？ 这得犯了多大罪啊。 管事话音刚落，秦怀道顿时打了一个冷颤，程处弼与尉迟宝林被吊起来打的画面顿时浮现脑海。 那就一个惨啊，感觉两位国公后爹似的。 况且两位国公叔叔还是练过的，那手劲比起一般人更有过之。 嘶，想到此处，秦怀道不禁倒吸一口气，脊背发凉。 秦怀道依旧故作淡定，回道：“知道了。” “都下去吧，邓建留下。” 秦怀道屏退众人，只留下了邓健。 “去，快马回长安，求见陛下。” 闻言，邓建当场怔住，不由的惊呼：“啊？” 邓建一脸懵逼，不明所以问道：“公子...这...小的不过是县公府上的仆人，陛下怎么会见我？” 公子这又是闹得哪出啊？ 别说他是一个仆人，就是朝廷官员，没有一定级别，陛下也不会轻易见的。 秦怀道说道：“告知陛下，就说我出去两日，寻到了祥瑞。此乃利在千秋万代的祥瑞，有了它，大唐将再无饿死之人。此等祥瑞异常珍贵，需要调动军营，前来护送回京。” 邓健还是一脸懵逼，没听懂。 公子什么时候获得祥瑞了？ 他怎么不知道？ 不对啊，这几日自己跟着公子，就没有离开过，我们明明就在房间内，然后公子睡到日上三竿。 还有这祥瑞，是什么东西？ 居然可以让大唐再无饿死之人？还要军营来护送？ 这哪跟哪啊？ 秦怀道看着邓建一脸懵逼，并不理会，继续道：“另外，找人在民间散播这个祥瑞的事情。” 邓健终于忍不住，疑惑道：“公子，小的不懂，那祥瑞是何物？” 秦怀道并没有言明，摆了摆手，懒洋洋道：“不需要你懂，照做就是。” 邓建望着面色如常的秦怀道，支支吾吾问道：“可是...陛下会见我么？” 秦怀道兴意阑珊，瞥了眼邓建，语气颇为严厉道：“若不见你，你就把府中所有男丁叫来，保护我。还有……” 秦怀道事无巨细，又做了一些交代。 但邓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满是困惑的离开。 而秦怀道，则是去了后院，种植土豆地瓜的地方。 为了防止挨打，秦怀道只能用第二件事转移注意力，并且这件事，必须越大越好。 当某件事满城皆知，都在议论时，谁还会在意他良田置换荒地的事？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在前世的娱乐圈中可从不少见。 秦怀道看着后院的土地，原本想要短时间内培育出土豆和地瓜是很难的，但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登抄，这种玄而又玄的术法，让事情变得极为简单。 后院中，刚刚淋过雨的泥土，显得更加湿润，就连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的味道。 原本种在院里的土豆地瓜，此刻已经冒出一个个嫩芽，刚刚破土而出的它们，拼命感受着外界新鲜空气。 秦怀道并没有犹豫，对着土豆地瓜，发挥登抄的能力，随之将一股玄妙的力量注入其中。 那原本还是嫩芽的土豆地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等到地瓜长到三四十厘米时，他才停止登抄。 地瓜的培育，与土豆不一样，所以他还得扦插。 在扦插之前，需要进行斜放，在种薯上面撒一层枯草腐木，再覆盖少量土壤，如果是往常，还要担心温度没有达到要求，进行一些保温措施，可现年有了登抄，秦怀道已经没有了温度的顾虑，直接催化到三四十厘米。 停下登抄的秦怀道，小心翼翼的将幼苗剪下，然后以三片叶子为一节，剪成小节据进行扦插，每次扦插，都维持在三十厘米这样适宜的间隔。 足足扦插了二十多株，秦怀道才心满意足，继续登抄。 因为昨夜下雨，水分不是问题，现在不仅是土壤，就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还保留着雨水的香甜之味。 随着登抄的继续，地瓜与土豆在秦怀道的注视下，芽端开出一朵朵花，那花从花骨朵迅速开放，接着在上面又出现一个个快速成熟的果实。 直至此刻，秦怀道才算是最终完成，舒了一口气，停止了登抄。 为了掩人耳目，秦怀道没法叫人来挖，只能亲力亲为。 索性不多，都挖出来后，土豆大小不一，共三十三枚，地瓜就多了，一共一百零三个。 秦怀道满心欢喜，不由赞叹道：“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土豆和地瓜可是在明朝末年，漂洋过海才来到中国。 此刻的大唐，还没有这种农作物。 不过，秦怀道之所以称作宝贝，并不因其稀有，而是它们的亩产产量。 一株地瓜或者土豆都能有六七斤，如果进行亩产，只要浇灌得当，亩产三四千斤根本不是问题。 大唐虽然强盛，可粮食产量一直是困扰李世民与百姓的重要问题。 局限于生产力，此刻的大唐种小麦等粮食，收成好才不过三石左右，收成不好，也就一石。 倘若大唐有了这地瓜土豆，定让大唐不再为粮食犯愁，定让大唐的每个百姓都吃饱饭。 这不是宝贝，还有什么是宝贝？ 秦怀道简单收拾一下现场，又叫来管事，淡声道：“去，寻几口大缸，再装满肥力十足的泥土。” 管事不敢怠慢，很快寻来。 秦怀道平静道：“行了，都下去吧。” 再次屏退众人，后院中，秦怀道看着几口大缸，又看了看角落的土豆地瓜。 继续干活...估计又要被掏空了。 第37章 传的神乎其神，任由他胡闹吧 日暮时分，秦宅后院。 秦怀道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成果，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认真道：“这身子，该补补了。” 在秦怀道面前，一共有六个大缸，里面是满满的土豆和地瓜，各占三缸。 回来以后，秦怀道一直在使用登抄的能力，硬生生将这六缸土豆和地瓜催生出来，而且都已经成熟。 身体已经累的不行。 别人种植农作物消耗的是养料、雨水，他种的农作物，消耗的是精气神。 单单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让种子从植物到成熟，还弄了两遍。 这一来二去，十二岁的身体还是颇为疲惫，虽然没有遍布京畿道的大雨严重，但还是有些累。 不知不觉，弯月当空，秦怀道长吁一口气，总算一切完毕。 随便吃了点东西，立即睡去，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恢复精力。 与此同时，跟秦怀道早早睡去不一样，号称大唐不夜城的长安，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丝毫没有一丝入睡的意思 就在今日黄昏时分，一则流言忽然在市井中传播开来。 人们口口相传，秦县公消失几日，竟是找到两种神奇的作物，亩产可以达到十石。 十石呐，现在即使最好的良田，亩产也不过三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作物？ 这种流言当属无稽之谈。 于是有人不以为意道：“胡说八道，世间怎么会有亩产十石的作物？” 有人将信将疑，“可都在议论，传的可神了，有板有眼。” 更有人信誓旦旦道：“哪里是什么亩产十石，我听说了，亩产足足可达十五石。” 甚至有人纳闷：“不是二十石么？” 一时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起初还是有人将信将疑，但传着传着，也就没人信了。 这传的神乎其神，已经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亩产十石已经匪夷所思，还有人说三十石？ 最终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流言蜚语而已，根本不足以为信，矛头指向传播者，愤慨道：“也不知道哪个狗东西瞎传的。” “没脑子的家伙，这种事怎么会有人信？” .... 太极殿内，李世民心情舒畅，神情放松，略带些倦意的看着奏折，忽然想起一事，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升，随意问道：“秦府的下人，还没离开么？” 王升微微一礼，摇了摇头，稍显狐疑道：“还在外面等着呢，言之凿凿，请求陛下派兵三万护送祥瑞。” 李世民身子微微一颤，愣了愣神，随后无语一笑，无奈摇头。 三万...这个秦怀道还真敢要啊。 整个长安城可调用的守卫兵力不过五万，这是要把朕能调用的军队都给他了？ 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断断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他是李世民。 如果是其他人，忽然要走长安三万兵，他有理由怀疑谋反意图。 但如果是秦怀道的话...刚刚解了京畿道的危机，行事风格又向来出乎意料、说作不靠谱都不为过，不予理睬就行。 念及于此，李世民随意摆摆手，有些无语，眸光一闪，淡声道：“让他走吧，告诉他，念在秦怀道有功，这次既往不咎。” 王升点点头，心神跟着放松下来，恭敬道：“陛下宽厚，卑下这就去。” 王升一开始也被那秦府下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还要求陛下派出三万精兵？这是去守护呢？还是去攻打城池？ 要不是陛下仁慈，念在秦怀道之前有功，恐怕早就问罪了。 呵，当真是胡闹。 他甚至有片刻担心，陛下也会相信这等说辞。 不过还好，陛下没有听信他胡闹。 王升躬身离开，很快去而复返，面色犹豫道：“陛下，那下人离开了，说是既然陛下不派兵，他只能回府里调集所有男丁。” 李世民微微点头，手上拿着大臣的奏章，正仔细查看。头也不抬，随意道：“知道了，让他胡闹便是。” 王升有些迟疑，还是决心拱手回道：“陛下，现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那两种作物，皆能亩产三十石。” 昨夜下雨，李世民心情不多，倒也有了闲情逸致。 听到王升的疑惑时，他暂时放下奏折，笑了笑，转身颇有深意的看向王升，说道：“你信么？” 王升身子微微一颤，一五一十说道：“怎么可能，亩产三十石，恐怕是仙界才有的神物。” 虽然久居宫中，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现在的大唐粮食亩产不过三石，且是收成好时的良田，这和亩产三十石相比，相去甚远。仟千仦哾 就算是三岁黄口小儿，也不敢如此夸张。 除非是仙界神物，否则怎么能让人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神奇的作物？ 李世民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悠悠一叹道：“是啊，世间怎会有此神物，并且是两种。若是真的如此，这盛世，延续万代，亦不是奢望。” 或许是因为秦怀道的信誓旦旦，或许是因为秦府下人的一再请求，又或许是王升稍稍的困惑，李世民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一丝遗憾。 自从登基以来，他兢兢业业，一心开创盛世太平，尤其是这次干旱，为了百姓疾苦，不可不谓是忧心忡忡，日夜操劳，好在最终以一场降雨得以缓解。 但根本上的粮食问题，却还没彻底解决。 这个问题，已经一直困扰着李世民多年，想到当初为了赶走蝗虫，让百姓安康，写下罪己诏，自己又何曾没想过是否有神物，可以大大解决粮食问题。 别说两种，就是只有一种，都是大唐百姓幸事。 且民以食为天，吃饱穿暖是百姓最基本的需求，倘若连这个都做不到，又何谈什么盛世延绵？ 说实话，如果不是秦怀道所言过于夸张，他还是有些期待的，可一细想，又过于荒唐奢望了。 王升一见陛下如此神情，当即拱手一礼，十分诚恳道：“陛下英明神武，大唐自可后世无患。” 李世民摇头，轻声道：“朕穷其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后世子孙如何？谁又能说的清呢？” 当李世民说出万世千秋的话题时，王升被吓得根本不敢继续接了。 他不过一个太监，这大唐以后的事情，正如陛下所说，谁能说的清呢？又不是神仙。 王升只得诚惶诚恐，转移话题，略表好奇道：“陛下，恕卑下愚钝，秦县公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呵，那小子，不想挨打罢了。”李世民随口说道，似乎早就看透秦怀道心思一般。 闻言，王升身子微微怔住，随即恍然，有些哭笑不得，道：“秦县公不仅有观测天象的本事，脑子竟也如此灵活。如此一来，确实容易让人忽略良田置换荒地一事。只是……” 顿了顿，不由疑惑道：“只是...陛下，若是此事非实，秦县公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李世民伸了一个懒腰，漫不经心道：“秦府下人，亲口说亩产多少了么？” 王升摇摇头，一口否定：“那倒没有。” 李世民呵呵一笑，眼中露出一丝明亮，缓缓道：“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无论坊间怎么传，那个请求入宫的下人，却闭口不提亩产。到时随意找两种作物便可蒙混过关，至于民间怎么传，与他何干？” 王升此时心中已经了然，啧啧称赞道：“秦县公当真聪明，卑下不及也。有了作物一事，卢国公与鄂国公，即便想打，也得因此拖延几日。” “是啊……”李世民喟然一叹，有些纳闷：“既然如此聪明，为何做出良田置换荒地的蠢事呢？” 有这等头脑的秦怀道，难道不知道换地带来的后果？ 这家伙是真糊涂还是大智若愚？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李世民沉吟片刻，轻声道：“罢了。” 随即拿起身边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至于亩产被传出多种版本的祥瑞，他更是没有在意。 “终究是个孩子，既然有功，就任由他胡闹一次吧。” 第38章 两只野兔，一个好婆娘 次日，秦怀道早早醒来。 一夜的休息，充足的睡眠，秦怀道此刻再次精神满满，消耗的元气已经彻底恢复。 他舒爽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床用早膳。 一日三餐，当属早餐不可缺少。 吃过早膳，秦怀道随即命人将六口种植土豆地瓜的大缸装车。 下人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哼哧哼哧的装上车。 他们根本不知道大缸中东西是何物，只是听闻，这几缸都是祥瑞，可以亩产三十石的神物，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 等到众人装完，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六大缸，加起来足有上千斤的东西，就这样被装在一辆辆车上。 不仅如此，在这些车旁边，还有两车不一样的物品。 早前按照秦怀道吩咐，日夜赶工制作出足足三百包奶糖，准备一起运往长安。 眼见一切妥当，秦怀道心满意。 此时的邓建蓬头垢面。 按照秦怀道叮嘱，如果陛下不相信他的话，没有出兵，那么就带着秦府男丁一起出来护送。 他中间不敢有片刻耽搁，带着秦府二十三名男丁苦哈哈的连夜赶来。 可因为生产奶糖，许多房间被占用，他们只能露天将就了一夜。 顾不得整理仪容，一大早，便依着秦怀道吩咐，将六大缸东西搬上了车。 此时秦怀道看着邓建，以及那二十多名男丁，微微蹙眉，沉吟着。 这才二十三人，庄子上还有四人，远远不够啊。 这点人的声势差远了，根本不够浩大。 秦怀道略作思索，随即看向庄子管事，淡淡问道：“村里有壮丁几何？” 庄子管事不知何意，一五一十拱手道：“共有五十八户，青壮七十二人。” 别的不敢说，庄子的大小事情，人丁多少，管事心如明镜。 秦怀道不假思索道：“去，把他们都找来，护送本公子回长安。” “啊？”管事目瞪口呆。 都找来？ 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是几个缸，两车奶糖，这人数还不够护送？ 总不至于还有人拦路抢这些东西吧。 把庄子上的青壮都加上的话，足足百人，这等规模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管事虽然十分疑惑，但公子吩咐，不敢违抗。 不过一炷香，庄子管事便去而复返，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进展远比预期的顺利多了。 庄子上的佃户，一听到是秦县公有事需要帮忙，就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来，一个不落，并无半点推诿。 管事自己都感到惊讶，没想到自家公子的威望已经如此高。 不仅如此，管事的手上还拎着两只野兔。 再细细望去，他的身后竟然熙熙攘攘的跟着一群人，颇有气势。 那些人尽管衣衫破旧，却一个个精气神十足。 管事摇晃着两只野兔，笑呵呵的来到秦怀道面前，恭敬道：“公子，一共六十七人，都来了。” 秦怀道一听，面露不解，微微蹙眉道：“青壮不是七十二人么？” 管事说道：“公子，昨日张虎走了运，竟然逮了几只兔子，今日一早，就与四个乡亲去了长安，想要卖了，换得几个铜钱，给他婆娘扯一尺布，做身新衣。” 说着又拎起手中的野兔，指给秦怀道看，笑吟吟道：“公子，这两只是孝敬您的，乡亲们都很感激您，请您一定要收下。” 此话一出，秦怀道微微一怔，随即摆摆手道：“兔子就免了，稍后给张虎送回去。” 转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说道：“我记得不差，他婆娘有孕在身吧？让他留着，给婆娘补补身子。” 他对野味并不感冒，在他看来，不过是寻常之物，但对于佃户来说，却是难得的补品。 管事犹豫刹那，面露难色道：“公子，张虎婆娘和小的说了，无论如何，您都要收下。” 身后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是啊公子，您就收下吧，我家母鸡昨日下了一个蛋，到时就给张虎送去，让张虎婆娘补身子。这兔子，您就收了吧。” “公子，您今年免了我们一年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两只兔子，虽说是张虎抓的，与我们没关系，但您务必收下。我们全村五十多户，一家拿出几粒米，也能将张虎婆娘养的白白胖胖。” “秦县公，我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野味是张虎抓的，也代表我们村最大的心意了。” “您要是不收，我们也没脸在庄子继续待下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秦怀道收下，目光中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秦怀道，他们可能现在不至于活得如此舒坦。 一年的租啊，对于粮食紧缺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大恩德，大大缓解佃户的压力。 虽然可能对于秦怀道来说，这野兔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的确是庄子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至于张虎婆娘，他们自然会好生照顾，不用秦怀道担心。 话已至此，秦怀道心中忽然被某种东西触动，一股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 望着一个个面露真诚，充满感激的脸庞，秦怀道颇有感慨。 多么朴实的一群人啊。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刚刚来到大唐之初，承诺这些佃户，今年租子全免，换来的便是感恩戴德。 那不过是自己一个随意之举，并未放在心里，但在庄子上的佃户看来，却是大恩德。 如果拒绝这番好意，岂不是平白伤了他们心。 “好吧，盛情难却，那我便收了。”秦怀道笑了笑。 众人也跟着开心，笑了起来。 “嘿嘿，公子收下了，那我们心里就舒坦了。” “县公，我跟您说，这野味，回去后只要烤七分熟，这样肉味还会更新鲜一些。” “对对对，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家也吃过半只，要加上粉料，那滋味贼香。” “哈哈，行了，公子自然知道怎么吃，你们一个个的，傻不傻。” 其实他们也担心张虎打的野味会被嫌弃，但没想到秦县公最终能欣然接受，就好像自己终于能为恩人做一点事情了。 他们打心底高兴，笑的很开心，淳朴的笑容在眼光下，显得更加朴实干净。 片刻后，安排好庄子上的众人，详细叮嘱几番后，秦怀道才笑吟吟道：“走吧。” 秦怀道此刻内心舒畅，步履轻盈的向马车走去，随口对着管家说道：“张虎不错，知道爱惜婆娘。” 管事心情也是颇为舒畅，自从做管事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秦府佃户这么爱戴主家，不由的多说几句。 “他若不爱惜婆娘，那就没良心了。去年张虎生病，整整一年卧床不起。他婆娘不离不弃，一直细心照顾…” “是个好婆娘啊，小的听说，张虎家里穷，虽说邻里偶尔接济，但也三餐不继。他婆娘为了让他早日康复，每日熬煮稷米（小米粥），自己只喝米汤，把米粒都给了张虎。” 可话锋一转，又长叹一口气道：“只是说来奇怪，一年下来，张虎病情好转很慢，倒是他婆娘，越发精神十足。由此可见，人各有命，好坏不同啊……” 听着管事感慨，秦怀道无言以对。 米汤都让他婆娘喝了，他能好得快才怪。 第39章 给了钱，还叫抢么? 前后共有百人的队伍，总算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百人按照秦怀道的安排，前后左右都各有站位，稳稳的将马车护在中间，这些男丁虽不明所以，可依旧按照秦怀道的吩咐，一扫之前的笑脸吟吟，面色凝重，十分谨慎的环视四周环境，生怕有一丁点闪失。 不知道的路人，纷纷侧目，揣测马车上物件的重要性。 秦怀道打开车帘，扫了一眼这队伍，虽然比起自己的预期要差了一些，但在秦怀道稍作安排下，气势上稍微弥补上来。 现在，他们的目标便是远处的长安城。 秦怀道坐在马车内，老神在在，心中一番计较后，坦然上路。 马车一路向前，虽然行驶的很慢，却不敢有任何耽误。 然行至半路，邓建忽然心事重重跑到秦怀道马车旁，惴惴不安，犹豫再三后，还是敲响马车，说道道：“公子，小的好像知道陛下为啥不派兵了。” 话音刚落，秦怀道的声音便从缓慢行驶的马车里传来，“为何？” 皇帝不会派兵护送，他早有预料。 但邓健脑子瓜并不好使，忽然说他知道原因，顿时让秦怀道来了兴趣，才饶有兴致问道。 邓建面露尴尬，低头小声说道：“小的忘记说亩产了。” 秦怀道闻言，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狗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邓建委屈巴巴，连忙告饶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的当时害怕极了，一群宫中禁卫，凶巴巴的围着小的，小的哪经历过这阵仗啊，差点吓尿了……” “滚一边去。” 邓建如获大赦，拼命点头，激动道：“小的这就滚。” 随即，邓建连翻了几个跟头，滚到了一边。 .... 长安城城门口，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一脸诧异的看着这支队伍。 前后加起来，足有百人，浩浩荡荡，这些人神情紧张的环顾四周，而他们中间，则是几辆马车。 原本士兵们被这场面弄的很紧张，万分警戒，一只手不约而同按在一侧的刀柄上。 可仔细查看后，领头的士兵发现守护的都是赤手空拳的百姓，又是秦县公的车驾，这才放松下来，没有在意，恭恭敬敬的放行。 “喂，你们说，这秦县公派人守护的马车，是不是装着那两个神物？” “看样子是的，我可听说，这可是祥瑞，可是能解决咱们大唐粮食问题，让咱们大唐从此再无饥饿之人。” “吹吧，我还听说可以亩产三十石呢，这怎么可能？这要是成真，我天天给秦县公清理马子（唐朝的马桶，原本叫虎子，后来为了避讳，称作马子）” “嘿嘿，大家可都听着呢，你别食言。” “故弄玄虚，我还真就不信了。我可听说秦县公还向皇帝陛下要三万军队保护，当时皇帝陛下气的脸都绿了。” 不仅是守城的士兵，沿途行人，但凡看到这群气势汹汹的队伍，无一不是好奇。 又联想昨日谣言，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秦怀道对这些议论丝毫不在意。 马车心无旁骛的向前行驶，片刻后，便到达一个闹市。 长安城的闹市，不只是花街柳巷，青楼歌舞，还有各地贸易，外界交流。 最有名的便是东市与西市，东市主要是国内贸易，西市则是国外贸易。 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普通闹市，一些平民百姓，都会在那地方摆摊。 秦怀道的车驾冲开人群，小心翼翼在闹市中缓慢行驶，可刚过来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邓建小跑到秦怀道面前，满是谄媚的说道：“公子，前方似乎发生混乱，拥堵起来了，要不咱们换一条道？” 秦怀道探出脑袋，就见到一群人凑热闹围观，顿时来了兴趣。 居然有热闹？ 瓜子板凳在哪里？ 本公子也爱看热闹啊。 秦怀道随即兴冲冲下来马车，一个健步上前去看热闹。 邓建和管事等几人生怕公子有什么意外，立即跟了上去。 几人挤开人群，只见十多个富家扈从正在殴打几个百姓，下手狠辣，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每一拳，每一脚都像是用尽全力。 挨打的百姓根本不敢还手，只能蜷缩在地上，拼命护住自己，抱头受着。 殴打百姓的为首之人，油头粉面，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却极其狂傲，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人身后扈从的手上，正提着四只野兔，轻蔑的注视着被殴打的百姓，嘴巴里不时哼哼唧唧咒骂。 而被打的百姓吃不住疼痛，纷纷喊了出来。 “啊啊啊，各位老爷，别打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们不要钱了还不行么？” 几个被打的老百姓很惨，痛的抱头打滚，但对方依旧没有罢休的意思。 百姓身上原本破旧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上各处都是肉眼可见的淤青与鲜血，场面惨不忍睹。 更甚至有一个人的腿，直接被打断一条，惨烈的疼痛让其彻底丧失反抗能力，连基本的抱头防护都没有力气做，任凭拳脚如雨点般砸在身上。 可殴打之人，面露狰狞，充满狞笑的看着几个百姓，势要不死不休。 好似在做什么寻常不过又满是刺激的事情，眼神中的戾气愈加强盛，变态的笑意在脸上不断表露。 为首之人朝着断腿之人，恶狠狠的呸了一口，不屑道：“吃你的兔子，是你的荣幸，还敢要钱？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盛气凌人，丝毫不认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秦怀道看着眼前一幕，眨了眨眼。 原来是在欺压百姓呀，要不要管呢？ 毕竟我可是三观奇正，正义感爆棚的人。 “是张虎...”身旁，却是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 随行而来的村里人，见此场面，当即认出那个被打断腿的是张虎。 面色焦急，言辞恳切，声音略带哽咽道：“公子，那是张虎他们，求公子救救他们，张虎的腿，好像断了。” 闻言，秦怀道一脸诧异，随即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缕锋芒。 他可是刚收了张虎两只兔子啊。 而一旁，围观之人的只言片语，也让秦怀道了解事情始末。 “太欺负人了，抢人家兔子，还不给钱。” “给钱了还能叫抢么？”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如此欺压百姓，眼里就没有王法么？” “嘘，小点声，你知道那是谁么？那是勋国公的义子张慎之，你这么大声，想死么？” 围观百姓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根本无人敢插手。 勋国公张亮，大唐的金紫光禄大夫，兼任相州大都督长史。前两年，刚刚封了勋国公，风头正盛，可谓是皇帝身前的大红人。 这义子，虽不是亲生，但也绝非普通百姓可以插手。 秦怀道歪了歪头，沉吟道：“邓建，身上带匕首了么？” 邓建有些茫然，回道：“带了。” 秦怀道毫不犹豫冲着邓建说道：“给我。” 邓建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 秦怀道接过匕首，藏在身上，继续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附耳过来。” 耳语几句，邓建连忙转身离开。 秦怀道则是上前一步，对着人群厉声喝道：“一群狗东西，给老子住手。” 第40章 你毁了祥瑞，你找死 “一群狗东西，给老子住手。” 秦怀道挺身而出，厉声大喝。 众人纷纷愣住，循声望去，一脸诧异。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文文弱弱，却衣着不俗的孩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竟然是个孩子？” “他不想活了？那可是张慎几啊。” 不过众人看着秦怀道穿衣打扮，十分疑惑。 这是谁家的孩子？看穿着非富即贵，怕也来头不小。 有人思索片刻，一拍大腿，惊呼道：“好像是秦县公，已故翼国公之子。” “嗯？秦县公脑子不是有病么，这看上去很正常啊。” “脑子有病的人，外表看不出来的。” “也是，不然怎么会突然站出来。”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认出秦怀道。 然而面对秦怀道的阻止，那些打人的扈从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并没有停止的打算。 张慎几幽幽的看了眼秦怀道，轻笑道：“原来是秦县公，草民在此见过。这几人惹恼了草民，草民出手教训一下，秦县公勿怪。” 张慎几面色如常，略带不屑。 面对秦怀道的喝止，张慎几显然并不打算给面子。 他虽然没有官身，没有爵位，只是张亮的义子，但与张亮众多义子相比，他尊贵许多。 因为，他不仅是张亮义子，更是张亮夫人的面首。 或者说，他本是张亮夫人的面首，被发现之后，不仅没事，还被张亮收为义子，从此之后，他与张亮并驾齐驱，可谓同道中人。 秦怀道并未理会张慎几的表面客套，眸光冷峻，淡漠道：“我叫你停手。” 见秦怀道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张慎几微微一怔，笑道：“好，那就给秦县公一个面子，别打了。” “秦县公，既然您发话，我就放过这几个贱民。草民气也出了，告辞。” 同行村里人连忙去看张虎他们，几人情况惨不忍睹。 且不说身上衣服没有一块完整的，身体各处可都已经被打的不成样。 其中，张虎最惨，一条腿已经彻底被打断，他痛的快失去知觉，鲜血遍布全身，奄奄一息。 秦怀道目光又冷了几分，一丝杀意一闪而过，见张慎几要走，寒声道：“我让你走了么？” 张慎几脚步顿住，淡笑说道：“秦县公还有何吩咐？”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县公，能把他怎样？ 秦怀道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事般，冷然道：“没什么吩咐，只是你欺压百姓，我看不惯。请你留下一条腿，算是赔罪。” 此话一出，张慎几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个还没长到自己胸口的秦怀道，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笑非笑道：“这几个贱民，没打死他们是我宽厚，秦县公还想为他们出头？” 秦怀道面色愈发深沉，不可置疑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告知你。” 张慎几愣住，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秦怀道轻哼一声，忽而声色俱厉：“字面意思，都给本县公上，打断他一条腿，若出了什么事，本县公担着……” 跟着来的村民一个个早就义愤填膺，听闻这话，更是摩拳擦掌。 但没人敢上，他们不想给秦怀道惹麻烦，张虎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福大命大。 且张慎几不是普通人，要是闹大了，秦县公恐怕不好收场... “上啊，打断他的腿。”村民正在犹豫之际，一道带着满腔怒火的声音从他们身旁传来，紧接着，众人就看到邓建冲了上去，身后紧跟着几个年轻的村民。 有秦怀道撑腰时，邓建向来无所畏惧。 张慎几面色深沉，眉头紧锁道：“秦县公，我乃勋国公义子，您这般作为，是想与勋国公交恶不成？” 张慎几自恃作为国公的义子，无人敢欺。 尤其是当秦怀道出面制止时，他更有恃无恐。 国公，可比县公高了两等。 这也是他的底气。 不过秦怀道并没有搭理，转身环视一圈围观百姓，正色道：“你们也是百姓，他口中的贱民。但我从未将你们当做贱民看待。大家都是大唐子民，是血肉兄弟，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他今日敢这般欺压别人，来日也敢这般欺压你们。而且……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是否有人被他曾经欺压过。今日，本县公要给你们讨个公道。” “他打断别人一条腿，我也打断他的一条腿，这事天经地义。他狗腿子虽然多，但不用怕。我带了一百人，比他还多。大家若有仇怨，也可一起上，泄去心中苦愤。还是那句话，出了事，我担着，大家不用怕，打断他的一条腿。” 秦怀道说的义正言辞，可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没人敢上。 心中畏惧，可见深刻。 秦怀道也不在意，坦然接受。 见随行而来的村民一拥而上，张慎几那几个扈从无从招架。 他们几个谁会想到，秦县公带这么多人随行，一个个战战兢兢努力护住张慎几。 秦怀道高声道：“谁若拦着，也打断腿。” 一听这话，扈从们面露难色，而邓建等人却更加起劲。 至于那几个欺负百姓的扈从，此刻惨叫连连。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县公，我们错了，别打了。” “啊啊啊，别打脸啊，疼。”仟仟尛哾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 邓建找到机会，直接踩断了一个扈从的腿，看向张慎几，高呼：“打呀，给张虎报仇。” 一边高喊，一边冲向躲在后面的张慎几。 张慎几看着邓建带着一群愤怒的村民冲向自己，彻底慌了神，连连后退，脸色苍白道：“你们敢，我是张慎几。” “我是勋国公义子，你们知道打我的后果么？” “你...你们...” 不等张慎几说完，邓建怒喝道：“老子管你是谁。”随即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 张慎几彻底吓坏了，身子有些瘫软，双手抱着头，想要保护自己。 可片刻后，张慎几面露疑惑，奇怪的瞥了眼身前十几个人。 他们只是将他围住，推搡居多，有的拳头落在身上，也不是很疼。 嗯？ 张慎几慌乱的摸了摸腿，这腿，没人打？ 不禁心中暗喜，冷哼一声。 这个秦怀道肯定是有所顾虑，这么多人不过是给那些该死的百姓做做样子。 呵，谅你们也没胆真拿我怎样。 他神情不禁又镇定了然几分，不自主的将身体又挺了几分。 只是，张慎之不知道，他在十几人围攻下，位置不断变化，正在向一辆马车靠近。 而那马车，正是秦怀道命人宣扬的神物—一缸土豆。 不知不觉，张慎几很快靠到马车上。 眼瞅着张慎几靠上去，邓建当即惊呼道：“那是祥瑞，功在千秋的祥瑞，你想干什么？” “什么？”张慎几被邓建这喊声，弄的一脸懵逼。 好巧不巧，这时大缸倒了，种的满满一大缸土豆，砰的一声从马车上掉落下来，轰然碎裂。 整整一缸的泥土、土豆全都倒翻在地。 邓建大惊失色道：“这是献给陛下的祥瑞，是新的作物，亩产三十石，种子只有几缸，你竟然毁了……” 转头冲着秦怀道的方向，咋咋呼呼喊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秦怀道闻言，快步走来，也是大惊失色，怒喝道：“张慎几，你竟然毁了祥瑞？你在此处行凶，莫不是处心积虑的等我。想要毁了祥瑞？你好毒啊，这可是神物种子……江山社稷，都毁在你的手里了。” “制住他，不能让他毁了其它神物。” 张慎几这下彻底慌了，连忙回道：“什么？我没有。” “这不是我干的，我只是靠了一下，就一下而已。” 张慎几现在都很懵逼，想要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 咋回事啊？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打翻祥瑞了呢？ 不等张慎几反应，他很快被邓建带人制服，按靠在马车上，一点都不能动弹。 秦怀道大步流星而来，脸上愤愤不平道：“毁了祥瑞，你找死，你找死。” “这可是为大唐百姓谋千秋万代的祥瑞，你现在毁了，就是要毁了大唐。” “你居心何在？你真是找死。”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怀中匕首，迅速拔出，手掌反握，高高举起，朝着张慎几的胸口狠狠扎了进去。 “扑哧...” 声音透彻，鲜血喷洒。 张慎几一脸茫然的看着秦怀道，以及胸口那柄寒气渗人的匕首，大脑几乎停止思考。 扎进张慎几胸口的那一刻，血液喷到秦怀道脸上，秦怀道猛然抬头，眼中有着不似同龄人的冷厉，幽幽说道：“草泥马，敢打我的人。” 第41章 不慌，杀了个人而已 张慎几挣扎开众人，拼命捂着胸口，想要试图阻挡一些血液喷涌，然而于事无补。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子瘫软下去，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与不解，望着秦怀道，缓缓倒下... 张慎几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开心的招摇过市，开心的欺男霸女，怎么就成了蓄谋毁坏祥瑞？ 他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了。 片刻后张慎几终于倒在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 围观人群有人惊呼，“杀人啦！杀人啦！”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喧闹叫嚷。 “秦县公杀人啦，快快...快走。” “秦县公杀了勋国公义子，快快报官。” “还不快走，你也想惹上这个事？别忘了，那秦县公脑子不好。” “是那个张慎几毁了祥瑞，那个就是我大唐祥瑞，这样的人死了活该。” “没想到，秦县公真的敢杀人啊。刚刚不是说只要一条腿的么？怎么就杀人了呢？” 围观百姓一片震惊，他们不会想到刚刚神气活现的张慎几，居然被秦县公杀了，乱乱哄哄，吵作一团。 有人庆幸世上少了一个祸害，有人认为秦怀道脑子真不好，更多的人趁机离开，不敢多待，避免沾上任何一点关系。 至于原本按住张慎几的邓建几人，一个个懵在原地，有些茫然。 公子杀人了？且没有任何迟疑。 困惑，惊讶全都写在邓建那张难以置信的脸上，心有余悸。 这等手段，这等魄力，这等场面，都让邓建一瞬间失去思考。 虽然当前一切，都是秦怀道提前安排，就连最后的打翻土豆都事先设计好，但邓建却是没有想到，公子竟然直接杀了张慎几。 那可是勋国公的义子，百姓惧怕的张慎几，然公子没有丝毫犹豫就杀了。 秦怀道见众人目瞪口呆，喝道：“都看什么，贼子还有帮凶，全部打断双腿，控制起来。” “此等大罪，与谋逆无二，得交给陛下发落。” 此刻，围观的百姓一听到谋逆二字，更加慌张，散了很多，生怕招惹一点麻烦。 随行的村民一个个胆战心惊，被秦怀道杀人举动吓得愣了神。 秦怀道一番话，才让他们缓过来，自己不过是庄子上普通佃户，秦县公居然会替他们讨了公道，心底涌起一阵感激，以致眼角处噙满片片泪花。 秦县公是大好人呐。 他们这辈子认定秦县公了。 不再有任何犹豫，村民们纷纷听话照做。 至于那些扈从，眼见张慎几死了，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如死灰，跟死了娘一般，基本没怎么反抗，随后伴随着一声声惨烈叫喊，被邓建带领的村民打断双腿，彻底压住。 不多时，负责长安城治安的千牛卫后知后觉的闻讯赶来。 千牛卫们面面相觑，领头的统领更是眉头紧蹙。 看着已经断了气的张慎几，又看了看满身血迹的秦怀道以及打翻的一大缸泥土、土豆，公事公办道：“怎么回事？” 秦怀道神色镇定，淡然道：“出大事了，进献给陛下的祥瑞，被张慎几毁了。不过幸好，他已经伏法，祥瑞也没尽数毁坏。” 千牛卫统领嘴角有些抽搐，真是日了狗了。 死的居然是张慎几，而杀人者又是秦县公。 一个是勋国公的义子，一个是历城县公。 以及秦县公口口声声说的祥瑞，这要怎么办？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牛卫统领，哪一个都惹不起。 如果是一般杀人的事情，或许还好说，可秦县公用了谋逆的罪名，这等大罪，就算京兆尹来了，也不敢办啊。 千牛卫统领左右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秦怀道指着张慎几的几个扈从，冷声道：“你把他们押到皇宫，稍后我去面见陛下，自会如实禀报他们罪责。” 听闻秦怀道要进宫，统领面露喜色，也不怕秦怀道跑了，既然秦县公主动承担，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那就有劳秦县公了。来人，把他们押到皇宫，等候陛下发落。”得罪不起，统领只能照做，随即安排起来。 临走，统领还不忘恭敬几句，缓解一下气氛。 秦怀道看着被摔碎的缸，微微蹙眉，有些许可惜。 从容道：“邓建，把这些土豆都收起来，仔细点，不要落下一个。” 接着走到张虎等人面前。 此时的张虎已经被打的没有一点人样，两只眼睛肿的看不清来人，气若游丝。 如果不是秦怀道及时阻止，那一口气便会彻底断绝。 可即使这样，听闻秦怀道救了自己，张虎仍旧尽力强撑着身体，眼含泪光，面露感激道：“多...多谢公子，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公子，我们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张虎声音哽咽，其他几个同村人，也都勉强撑着一口气，纷纷附和。 “公子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 “公子，若不是您，我家婆娘和三个娃可就真见不到我了。”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因为被打的没有气力爬起身，几人直接跪在地上，就要朝着秦县公磕头。 秦怀道见此，沉吟道：“无须多言，这是本公子该做的。况且张慎几蓄谋已久，明显直奔祥瑞而来。你们不过是被波及罢了……” “你们几个，把张虎他们送去医馆。” 语气一顿，又强调道：“找最好的大夫，用心给他们医治，稍后会有人送去诊金。” 此话一出，张虎几人更加感恩戴德，当即被人送去医馆。 一切安排妥当后，邓建轻声道：“公子，收拾好了。” 秦怀道幽幽道：“嗯，暂且回府，清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 闻着身上血迹散发的味道，秦怀道直欲作呕。 这败类的血，当真是腥臭难闻。 秦怀道立即上了马车，随后队伍变方向，朝着秦府赶去。 剩下的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心有余悸。 “勋国公的义子，被杀了...” “哎，这事大了啊。” “那勋国公是什么人？岂会善罢甘休？” “我看秦县公脑子真是有病，这可是杀人啊。” “你们没看到千牛卫唯唯诺诺样子，都不敢做什么？这事真的大了哦。” 很快，这件事在整个长安城散播开来。 而当事人，已经到了秦府。 刚刚入府，秦怀道仍不忘叮嘱邓建道：“命人给张虎等人的诊金送去，他们养伤期间，府上每月给予一些费用。” 邓建连连点头，感激莫名道：“公子当真是大善人，小的这就去办。跟着公子，当真是有福气啊。” 又仔细叮嘱一番后，邓建这才离开。 秦怀道随即对着刚刚赶来的管家，风轻云淡道：“给我准备洗澡水。” “这一天天的，身上臭死了。” 管家看到秦怀道身上浑身血迹，身子一软，惊恐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的啊。” 秦怀道淡定的摆摆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事，杀了个人而已。” “哦。”管家不明所以，舒了口气，但下一秒身子猛震，瞠目结舌。 什么？ 公子杀人了？ 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怀道背影，吞了吞口水。 第42章 ∶一个更比三个强 正当秦怀道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时，张慎几当街被杀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喂，你们听说了么？那个张慎几被人杀了？” “什么？被人杀了？那可是勋国公义子啊？” “我亲眼所见，被秦县公杀了。” “我听说是张慎几欺辱百姓，秦县公打抱不平。” “岂止这样，那个张慎几还打翻了祥瑞，如同谋逆。” “这还得了？看样子，有好戏看咯。” “呵，那个小白脸，仗着是国公义子，国公夫人的面首，向来目中无人，这下总算有人治了。” ... 勋国公府， 厅堂内，原本悠哉悠哉品茶的张亮，此刻怒摔茶杯，冷目横眉，愤怒道：“秦怀道小儿，竟敢杀了老夫义子。” 他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动，睚眦欲裂。 此时，张李氏闻讯，踉踉跄跄跑到张亮面前，面色惨白，几欲昏厥。 不等张亮说话，率先哀嚎起来：“我的儿啊。” “你好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人给杀了呢？” “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那个挨千刀的秦怀道，为娘一定给你报仇。” 张慎几，人人都知道的义子，也是她快乐的源泉。 没了张慎几，她的快乐，要少很多。 张李氏痛心疾首，极力捂着胸口，稳住身形。 被人夺走了快乐，如同杀其父母，不共戴天。 她眼眸中闪过一缕阴鸷与狠毒，望向张亮，恶狠狠道：“老爷，要为我儿报仇，要那秦怀道不得好死。” 张李氏并非原配，而是张亮发迹之后，抛弃糟糠之妻，又娶之人。 因为骄横泼辣，张亮对她又爱又怕，即便发现与人私通，也不敢发作。还收为义子，取名张慎几。 又加上张慎几愈加放肆，不知收敛，闹得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这么个义子。 见妻如此，张亮虽气，却也有些小窃喜。 张慎几死了，心里竟有一丝畅快。 这义子死了倒也好，他这几年没少受他俩的气，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后来却成了三个人。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他三儿的事。 那小子花样百出，才艺绝顶，如果自己能年轻一点，定不会逊色。 这秦怀道也算是替老夫除去一桩心事。 念及此，整个人眉目舒展开来。 张李氏见他不说话，面露狰狞，痛骂道：“你在想什么？你的义子被人杀了，当街杀的。不去报仇，你还在此不言不语，犹犹豫豫。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莫不是忌惮什么你是勋国公，有什么可怕的。” 张李氏越说越起劲，音调高了好几倍，气冲冲道：“若是不给慎几报仇，我就死给你看...不，我就先把张家掀了，再去陪我那可怜的慎几。” 张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前一句倒好说。 不过后一句，又让他怔住，慌慌张张，连忙说道：“夫人放心，杀了我儿，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深呼一口气，强装镇定道：“你且节哀，老夫这就进宫面圣，请陛下给个公道。” 闻言，张李氏神色有些恍惚，仿佛那个面容俊朗，身怀才艺的张慎几缓缓走来，昔日的快乐又浮现在眼前。 一想到这，视线便模糊起来。 节哀，怎么节哀？ 张慎几可是她的宝，一个更比三个强，平时捧在手心怕软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现在却死了。 今儿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说什么学了新的本事，晚上要给她看看。 以后哪里去找这般本领高强还颇有孝心的义子啊。 念及此，张李氏眼神更加黯淡，似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顿时泄了气，瘫软在地。 忽而想到秦怀道，咬牙切齿，心中怨恨更甚，对着张亮吼道：“那你还不快去！” “这事你要是办不好，咱俩没完！” ... 秦府，秦怀道懒洋洋的梳洗完毕，程咬金与尉迟恭风风火火的来了。 他们在得知秦怀道当街杀人后，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生怕秦怀道再惹出什么祸事。 简约的厅堂内，二人大声嚷嚷。 “秦怀道，赶紧出来。” “好小子，你胆子大啊，竟然当街杀人。” 二人嚷嚷时，秦怀道慢悠悠出来，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着两位国公，笑吟吟道：“两位叔叔好。” 程咬金与尉迟恭二人，吹胡子瞪眼，看着一脸淡定的秦怀道，气不打一处来，你一言我一语，急吼吼的说着。 程咬金没好气道：“真想把你吊起来。” 尉迟恭在一旁点头道：“你这小子，当真不让人省心。” 不仅如此，尉迟恭更是一语道破，皱眉道：“为了避免挨揍，竟然敢说找到祥瑞，乃是亩产奇高的作物。你不怕陛下治你个欺君之罪。” 接着，程咬金望着秦怀道，三分怒气，七分欣赏道：“如此也就算了，你还当街杀人？” “那张慎几是普通人么？那是张亮的义子，张李氏的面首，他们三人相亲相爱，即便老夫看着不顺眼，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仟仟尛哾 “你才十二岁，下手也够狠的，出手果断，一击毙命，果然有我们武将之风……不对，老夫没有夸你，你闯祸了知道么。” 秦怀道摊了摊手，无奈道：“真的是亩产三十石的作物啊，况且张慎几当街毁坏祥瑞，死不足惜。” 程咬金被气的，暴跳如雷，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无所谓，“你你你...” “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把你吊起来打？” 尉迟恭也跟着跳脚，二人心急如焚，为秦怀道不知事情严重性感到担心。 虽然他们也看不惯三人行的行当，但也不会轻易招惹一个国公。 那三人感情，岂是一个义子那么简单？ 一条人命在怀道手里说没就没了。 这怀道，年轻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 看这一脸淡定的样子，他们更加无语，合着就他俩干着急。 这次，要是龙颜大怒，他们就算保住怀道，也得得些教训。 两人面面相觑，从未这么棘手过，这要是自己孩子，早就上去先抽几顿再说。 秦怀道再次摊了摊手，笑嘻嘻道：“我得去见陛下，若是想打，还请等小侄回来再说。” 什么叫等他回来再说？ 他们在乎的是怎么打他么？ 这个是重点么？ 二人无奈一叹，感觉焦头烂额。 完全是牛头不对不上马嘴，即使对牛弹琴也比搁这好多了。 程咬金眸光一闪，对着秦怀道瞪着眼，语气稍显犹豫道：“到了宫里，你切莫胡言乱语，我二人想办法为你开脱。” 尉迟恭在一旁附和，似乎胸有成竹道：“不过还好，那张慎几只是义子，问题不是很大。若是换成亲子，那就麻烦了……” 秦怀道嘿嘿一笑，恭敬一礼：“多谢两位叔叔。” 两位国公待自己真心不错，该有的礼数，秦怀道自不会缺。 随即，三人稍稍收拾，出了秦府大门。 程咬金看到秦府门口，几大马车，还有一群百姓神情肃穆的守护着，不由好奇道：“车里什么东西？” 秦怀道随意答道：“祥瑞。” 二人微微蹙眉，无奈摇头。 这怀道，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糊弄什么祥瑞？ 真当陛下那么好糊弄么？ 这次就是说破天，估计也难咯。 为了避免挨揍，竟然如此煞费苦心，编造这么一出。 鬼点子这么多，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 秦怀道一行人随后出发，不多久便来到宫里。 程咬金与尉迟恭一边走着，一边叮嘱。 “别提祥瑞，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祥瑞。” “记住，少说话，乖乖认错。” “陛下跟陛下关系向来深厚，只要你肯认错，这事应该可以揭过。” 秦怀道摸了摸脑袋，认真回道：“真的是祥瑞啊，亩产三十石。” 看着秦怀道信誓旦旦模样，二人根本不想搭理他，别说三十石，就连十石都不信。 呵，这亩产三十石的祥瑞，跟程咬金不吃牛肉一样，不靠谱。 第43章 这功劳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进宫的大道异常开阔，视野甚佳。 秦怀道与程咬金、尉迟恭二人，走在最前面，而他们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百人队伍。 这百人队伍中间，护着的是那载着祥瑞的马车。 村民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皇宫的样式，既激动又紧张，生怕错走一步，误了大事。 这辈子，他们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道皇宫来办事。 快到皇宫门口，秦怀道转头对着村民淡淡道：“都机灵点，祥瑞就这些，若是再被别人毁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村民一听这话，连忙点头，更加不敢怠慢。 心神不禁又紧张了几分，手心慢慢渗出汗水，亦步亦趋。 他们现在护送的，可是秦县公口中的祥瑞，关系到大唐百姓的粮食与千秋大计，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十分警惕看着周边。 虽然对于这所谓的祥瑞，他们也是半信半疑，但因是秦县公的嘱托，他们十分在意。 总算一路平安的来到宫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映入秦怀道三人眼中。 来人正是王升，依照陛下的吩咐，早早在此等候。 只见他微微躬身，迎着秦怀道等人，笑吟吟道：“秦县公，陛下正等着您呢。勋国公也在。” 话音刚落，又看到秦怀道等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规模，以及那几辆马车，面露异色，疑惑道：“这是？” 秦怀道面色从容，淡淡道：“祥瑞。” 祥瑞？ 王升不禁汗颜，神色略微尴尬，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秦县公也真是的，祥瑞什么，说说得了，还像模像样的拉到宫中了。 这皇宫岂是寻常大街马路？是什么都能带的？ 还有这架势，这一路招摇过市，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呵，不过陛下可不傻，没那么好糊弄。 犯了这么大事，待会儿就看你怎么解释。 王升看了看秦怀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恭敬的对着秦县公道：“这祥瑞，且先在此候着吧。” 他并不打算让这些也一齐跟着进宫，这皇宫又不是什么市场，岂能儿戏？ 秦怀道毫不在意，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吩咐村民留在宫门口。 进入宫门前，还不忘叮嘱几句，让村民好生看护。 对于秦怀道这般小心叮嘱，王升并没在意，当即带着秦怀道等人入宫。 进入宫门后，没走几步，程咬金便大大咧咧的靠近王升，悄悄拉了拉王升衣服，小心问道：“陛下心情如何？” 王升本不想回答。 可略微沉吟，犹豫片刻后，轻声回道：“看不出喜怒，但陛下已经命人去查详细始末。” 程咬金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心中有些五味陈杂，与尉迟恭各自对了一下眼神，暗自思索到时如何维护怀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陛下只要未表明态度，他们就有机会。 接着，秦怀道泰然的跟着王升进入了太极殿。 距离上次来，不过数日。 大殿内，何止张亮在，房玄龄，长孙无忌，戴胄等一些文臣也在。 他们本在商讨一些国事，哪知如火如荼时，传来秦怀道当街杀人的消息，众人震惊之余，张亮就火急火燎的赶到。 张亮一见到李世民，就跪拜在地，声泪俱下的要求李世民惩治秦怀道。 前有秦怀道杀人，后有张亮控诉，此刻，已经不再是什么普通的杀人事件。 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可当众人心中还在思量如何如何，就见秦怀道跟着王升进入殿内。 他神色镇定，昂首挺胸，怡然自得。 似乎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任何不妥，心情并未受到半分影响。 众人有些无语， 这...也太淡定了。 人家苦主都来告状了，事情的经过也都清楚，秦怀道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事么？ 这哪里像杀过人的样子？ 是不是搞错了？这秦怀道不过十二岁，怎么会杀人？ 这家伙莫不是仗着推测下雨有功，才如此嚣张？ 在场大臣们纷纷腹议，不过最后都得出一个结论，十二岁的秦怀道当真是波澜不惊。 秦怀道望着李世民，恭敬作揖。 李世民凝视着眼前十二岁的秦怀道，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道：“听闻今日你在街上杀了人。” 秦怀道毫不犹豫，痛痛快快答道：“杀了。”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怔。 好家伙，不带任何犹豫。 李世民身躯一颤，眉头皱的更深，继续问道：“还是勋国公义子？” 秦怀道依旧泰然自若，大方承认：“是的。” 等了几秒，也不见秦怀道任何狡辩。 李世民面色一暗，沉声道：“为何杀他？” 秦怀道眨巴眨巴眼睛，不以为意道：“他毁了祥瑞，与谋逆无二，臣一时愤怒，就杀了。” 此刻张亮面露狰狞，愤怒异常。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丝悔意，简直欺人太甚。 还祥瑞？那就是个借口。 你以为就这么一个借口，陛下就会信你？我就会信你？ 他再也忍不住，对着秦怀道，怒声道：“秦县公，到了这时，就别拿什么祥瑞说事。你口中之祥瑞，经不得推敲，更不是你杀了我儿的理由。” 秦怀道依旧保持淡定，正色道：“那就是祥瑞，亩产三十石。”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叹息，再次无语。 这个节骨眼上，还想骗人？ 这祥瑞的话，谁会当真？ 陛下岂会因为你一次功劳，就相信如此荒谬的话？ 呵，可笑，死到临头都不知所谓。 一旁的程咬金被秦怀道这么一说，急的直跺脚。 都让他不要提祥瑞的事情，这怀道居然还提，这不是往人家刀口上撞么。 尉迟恭对着秦怀道挤眉弄眼，示意几次，悄悄提醒道：“别说了，换个话题。” 张亮冷哼一声，义正言辞道：“陛下，亩产三十石，臣万万不信的。秦县公先有欺君之罪，后又当街杀人。还请陛下明断，以儆效尤。” 程咬金急了，连忙上前一步，嚷嚷道：“陛下，那祥瑞之事，是秦怀道听信旁人胡言乱语，竟信以为真。但他年纪尚幼，听信旁人，却也情有可原。” 这番说辞，只要陛下相信，倒是可以糊弄过去。 在来的路上，程咬金就与尉迟恭商量好这番对策说辞。 毕竟，谁会为难一个小孩子？ 可...秦怀道第一时间站出来，呛声道：“没人骗我，那祥瑞是我找到的。程叔叔莫要胡说，这功劳是我的。” 此话一出，程咬金一阵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谁会想到，秦怀道会不知好歹的否决这番，能为他开脱的说辞？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功劳？ 靠那个所谓的祥瑞？ 还能亩产三十石？ 还不如说母猪会飞。 程咬金与尉迟恭气的，恨不得立马上前绑了秦怀道，堵住这张嘴。仟千仦哾 张亮见此，冷声道：“年龄尚幼，也敢当街杀人？经此一事，老夫倒是觉得，断不能以孩童之龄看待秦县公。” 秦怀道却是笑了，认真的给了张亮一个赞赏的眼神，神态自若道：“勋国公说了一句公道话，没错，我可不是孩子，我十二岁了。” 众人：“？” 怎么还夸起来了？ 众人一脸懵逼，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就连坐在大殿之上的李世民，嘴角也略微抽搐。 连带着，张亮也被噎了一下，神色怪异。 这秦县公，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44章 祥瑞入宫 此刻的太极殿内，众人神情不一。 程咬金与尉迟恭急的跺脚，恨得牙痒痒，这么不听话的秦怀道，居然让他俩束手无策，要不是这里是御前大殿，早就揍的他乖乖闭嘴。 而在场的几位大臣，纷纷面色惊讶，对秦怀道这般自以为是、信口雌黄的说辞，嗤之以鼻，一个个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那张亮则是一脸懵逼，看着成竹在胸的秦怀道，心中怒火更深。 至于李世民，本想借坡下驴，谁曾想，这秦怀道不识好歹，不禁眉头皱的更深。 难道这个秦怀道当真以为有功于大唐百姓，就可以这么目无王法、肆无忌惮？ 不过对于这些，秦怀道依旧老神在在，脸上不见一丝胆怯。 程咬金与尉迟恭的想法很简单，毕竟秦怀道才十二岁，大可以年少无知为由，不予计较秦怀道童言无忌。 当今陛下圣明，又有二哥这层关系，亩产三十石作物这件事，就可以揭过。 至于张慎几，左右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义子，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因此，鉴于秦怀道之前有功，大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然而事与愿违。 秦怀道却一再强调，他没有胡说，还说什么抢了他的功劳。 呸，这是什么功劳的事情么？ 况且哪里有功劳？ 他们可是国公，一心一意帮衬秦怀道的叔叔。 程咬金与尉迟恭对着秦怀道不断翻着白眼，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到了，眼看无济于事，他们真的头大。 李世民左手轻轻捏了捏鼻梁，微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长孙无忌等人，对秦怀道处变不惊感到啧啧称奇，纷纷腹议。 没想到，这个秦怀道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当真是有趣。 与勋国公对峙，一点都不为自己辩解，可也不落下乘，难道真有其事？ 呵，真是有意思，若不是前几日预测下雨有功，这个秦怀道还真像得了脑疾的样子。 张亮缓了缓情绪，知晓其中关键，冷笑道：“既然秦县公口口声声说，那祥瑞可亩产三十石，何不拿出来进献陛下，也叫我等见识见识。若真如秦县公所言，此乃天大功劳。” 有时候，帮你一把的，不一定是队友，还有可能是敌人。 张亮自然不相信，会真的有亩产三十石的神物。 他的这番说辞，看似是在帮秦怀道捞取功劳，实则就是想要秦怀道当众出丑。 既然秦怀道口口声声说有此神物，还说天大功劳，那就拿出来，如果拿不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到那个时候，就算李世民想要网开一面，也要想好后果。 不过秦怀道却是神情淡定，嘿嘿一笑道：“祥瑞就在宫门前，我拉来了啊。” 张亮冷眼瞧了一下秦怀道，躬身对着李世民说道：“恳请陛下应允，叫臣等见识见识祥瑞。” 张亮自始至终都确信，秦怀道不过是在糊弄人，根本不打算让秦怀道找到任何机会辩解，步步紧逼，没有任何迟疑。 程咬金急了，他可是见过那几辆车，虽说像模像样，但根本没有当真。 就那几车东西，说是祥瑞？这搁谁谁会信呢？ 要是真拿出来，这欺君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不再有任何余地。 比起杀了一个义子，这欺君才是大罪。程咬金一步上前，打着马虎眼，想要转移话题，笑呵呵道：“祥瑞就算了，还是说说当街杀人的事吧。” 张亮的心思，他们哪里不知道？ 不过想趁机逼着秦怀道，乖乖就范。 李世民皱着眉头，瞥了眼张亮，又看着秦怀道自信满满，颇为头疼。 这小子怎么这么倔？ 这个时候，岂能儿戏？ 可张亮作为国公，步步紧逼，李世民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李世民摸了摸头，神色低沉几分，更加头疼。 倒是秦怀道面色坦然，顺势道：“陛下，还请下旨，允许祥瑞入宫。” 李世民有些无奈，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微微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让那祥瑞入宫吧。” 李世民一边同意，一边思索，如何将祥瑞与当街杀人一事妥善处理，又该如何处置秦怀道。 只要那祥瑞有一点作用，便可以借着年幼无知的理由，降低事情的影响，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至于杀人，也是秦怀道护国心切，情绪冲动之举，可以理解。 可看着张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这样糊弄恐怕也不能好好解决。 哎，既不能过分，要照顾勋国公的心情，又要合理，让秦怀道不至于触犯什么大罪。 头疼，当真是头疼。 秦怀道，当真会惹事，一点不省心。 程咬金二人急得跳脚，双拳紧握，哼着粗气，可又无可奈何。 怎得这娃，一心作死呢？ 这下，恐怕就要彻底露馅了。 李世民的旨意传达出去不久，守在宫门口的众人，驾着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开进宫门。 在这五辆马车最前面的邓建，手里捧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是清理出来的土豆。 他小心翼翼捧着大篮子，生怕撒翻一点，耽误公子大事。 战战兢兢跟在传话太监后面，邓建手心都已经握出了汗，大气也不敢出。 太极殿内，十几个宫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哼哧哼哧的将五口大缸搬了进来。 在场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这五大缸里面的就是祥瑞？ 有模有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出于好奇，众人纷纷上前仔细围观。 只见大缸里长着奇怪植物，他们从未见过。 有几缸是挂着红色的果实，有几缸是稍微小一点的青色果实，不过尤为稀少。 张亮虽也好奇，可片刻后，便冷声道：“这两样东西，就是秦县公口中亩产三十石的祥瑞？其上果实零星，老夫倒是好奇，如此作物，如何亩产三十石。” 张亮说的没错，这几大缸的东西，上面确实结了果实。 土豆多了点，一缸一株，结出的果实也就四五个。 地瓜就少了些，一株才一两个，还有一株没有。 就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亩产三十石的作物。 虽然这些植物，他们从未见过，的确是有些稀奇。 可秦怀道可是口口声声说能亩产三十石，这模样？怎么可能有？ 片刻后，均是无奈摇头。 看样子，这个秦怀道还是言过其实了。 呵，今日这个事情，不好收场咯。m 程咬金与尉迟恭仔细观察，本想多找几个果实为秦怀道辩解，可看了半天，只得作罢，无奈互换眼色，暗暗着急。 这看来看去，根本没有几个果实。 就算想编，也编不了。 得，这下彻底没戏。 秦怀道盯着张亮，沉思许久，幽幽道：“勋国公莫不是年岁大了，人也傻了？” 众人：“？？？” 第45章 真的亩产三十石? 张亮愣神片刻，旋即恼怒道：“你这小儿，安敢辱我？” 秦怀道杀他义子在先，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于后，居然还敢说他傻。 当在场的人，都是瞎子么？ 张亮随即冷笑道：“倒是你这祥瑞，众目睽睽之下，不过三两个果实，如何做到亩产三十石？” 秦怀道弄出来的果实，确实稀少，没见过。 可要是说这果实能亩产三十石？打死他都不信。 既然秦怀道这么不知好歹，他更不会客气。 现在证据确凿，程咬金他们即使想要为秦怀道辩解，就算陛下也想袒护这个秦县公，也根本不可能。 众多大臣都在看着呢，说的天花乱坠有何用？ 在场的大臣总不能都是傻子吧？ 张亮顿了顿，一抹杀意一闪而过，对着李世民恭敬作揖，冷肃道：“陛下，历城县公秦怀道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今日又当街杀人，罪加一等，还请陛下明断。” 此话一出，程咬金与尉迟恭当即顾不得身份，纷纷站出来求情。 “陛下，他还是个孩子，胡闹了一点。至于为何当街杀人，缘由还不知晓。” “据臣所知，那个张慎几在闹市强抢百姓东西，并且把那几个百姓差点殴打致死，怀道不过是气不过，才起了争执，是否可以...” “对对对，情有可原。这两件事都情有可原，望陛下开恩。” 李世民没有吱声，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左右为难，脑袋很乱。 这秦怀道为了不挨打，闹出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 现在，李世民就算有心维护，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面对两位国公的求情，秦怀道不以为意，依旧淡定笑道：“谁说那些果实是粮食了？” 张亮冷笑，满脸不屑道：“果实不是粮食，难不成长在土里？” 秦怀道给了张亮一个赞赏的眼神，笑呵呵道：“勋国公当真聪明，这两种作物，都长在土里。” 随后又顿了顿，回敬了一个不屑眼神，道：“植物根茎懂么？可食用的...算了，说再多你也不懂。” 秦怀道从战战兢兢的邓建手中，取来篮子里土豆，正色道：“陛下，这叫土豆，不仅可以作为主食，也能做菜，若是配上牛肉，当真一绝。” 牛肉？ 程咬金闻言，吞了口水。 说起牛肉，满朝文武皆知他最爱吃。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配上牛肉？ 程咬金脑子里，已经有了牛肉与土豆的畅想。 要是真能搭配，家里多一些意外死的牛也是可以的。 众人上前看去，这所谓的土豆，果然与那些果实不一样，足足十多个，而且份量不少。 李世民神情略微舒展，好奇道：“这就是张慎几当街毁坏的那一缸？” 秦怀道从容自若道：“不错，那一缸中，乃是一株土豆。谁知张慎几不怀好意，竟是毁了，臣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怒发冲冠，一时没有控制情绪，但也情有可原。不过还好，土豆没有毁掉。” 随即，秦怀道一脸风轻云淡道：“陛下，一株土豆十多个，重达三四斤，一亩地可种植数以千株，核算起来，不正是亩产三十石左右么？” 此话一出，众人一脸惊讶。 什么？ 这才一株？ 这一株就有三四斤？ 一亩地可以种数千株？ 这样算下来，当真是有三十石。 在场众人，脑中似乎被某个东西砸中，一脸发懵，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世上真的有这等神物？ 而且现在就在他们眼前？ 秦怀道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猛烈冲击着他们内心，他们身子也跟着躁动起来。 李世民目露诧异，身体微微颤动，缓缓站起，极力稳住身形，可波澜不惊的脸上，神情变化，精彩连连。 他紧紧盯着土豆，若真如秦怀道所言，那么当真是祥瑞啊。 粮食问题一直困扰着百姓，困扰着大唐，现在十倍亩产的神物，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岂不是解决了千秋万代的事情？ 粮食问题一旦解决，才是真的打样盛世。 可这是真的么？ 起初，他们并不相信，亩产三石已经是现有的极限，亩产三十石想都不敢想。 十倍之多？一亩顶十亩？ 但是现在，看着那十多个土豆，又望了望长着土豆地瓜的大缸，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的他也不得不信，这世上当真是有如此神物。 紧接着，李世民眼眸明亮起来，满是期待的快步上前，仔细打量。 这土豆呈黄色，一个个大小不一，身上还有一些未清理的泥土。 随即拿起一个，掂量几下，颇有分量。 这还只是一个，这一株上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如果真的能当做粮食，那... 念至此，李世民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他认真看向秦怀道，不由问道：“这都是张慎几毁坏那缸中所出？” 秦怀道淡淡道：“正是。” 李世民又追着问：“重三四斤？” 秦怀道点点头，大方承认：“是的。” 李世民呼吸急促，思绪在快速飞转。 即便是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这真是祥瑞，亩产三十石的神物。 可以彻底解决大唐粮食问题，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祥瑞。 而这种神物，差点被人毁坏。 在场众人，神情一个个严肃起来。 张亮皱着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亩产三十石的作物，一定是他弄虚作假。 众人看着篮子里的土豆，又看向那五口大缸，纷纷期待起来。 李世民肃然道：“哪缸是土豆？” 秦怀道从容回道：“这两缸。” 李世民好奇：“怎么收获？” “简单。”秦怀道随即自怀中取出锤子，对着一口缸，猛然砸去。 “砰”的一声，那口缸被秦怀道硬砸之后，轰然破裂。 里面的泥土与土豆随即翻落出来。 众人怔住，这和那个打翻大缸的张慎几，有什么区别？ 那个张慎几，不就是因为碰坏了缸，才被秦怀道杀了么。 此时，秦怀道不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张亮似乎捉到了某个机会，眸光一闪，借题发挥道：“大胆，你竟然携带凶器入宫，意欲何为？” 闻言，秦怀道歪着头，纳闷说道：“我进献祥瑞，为了方便收获，随身带着锤子，很合理吧？” 第46章 论土豆的不同吃法 太极殿内，秦怀道一脸淡然，胸有成竹。 对于张亮的质问，根本无人在意。 气氛有些尴尬，本以为抓到什么把柄的张亮，一张老脸已经不知道该放哪里搁。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他预测。 此刻，在场所有人目光都关注在那散落的泥土上，满是好奇又颇为凝重，眉头紧紧皱起，生怕错过什么。 散落在地上的泥土，湿润肥沃，仔细看，里面有什么黄色果实被包裹其中。 隐约就要露出什么。 秦怀道翻了翻袖口，干练的露出胳膊，直接上手。 他当着众人的面，不顾泥土多脏，亲自扒开那厚实的泥土，一个个黄色果实就这样被扒了出来。 这就是土豆？ 生长在泥土里的土豆？ 众人的目光再也不敢转移，仔细看着秦怀道一举一动。 就见他，左右折腾，一番捣鼓，居然拔出不少。 与之前篮子里的土豆，并无二样。 秦怀道简单清理了下泥土，拿着其中一颗，呈现在众人面前，神色淡定道：“陛下，这就是土豆，有很多吃法。” 一听到吃法，程咬金目露喜色。 秦怀道继续说道：“这土豆最常用的就是炒土豆丝。咱们可以先取几个土豆，把这外层的皮剥去，洗干净后，用刀切成丝，加水微煮，然后就可以取出进行翻炒。并且根据个人口味，放入一些胡椒之类，进行佐料搭配，这样味道会更好。” 一边说着，秦怀道一边从袖口内拿出一把小刀，轻轻清理外皮，将土豆里面的样子展示出来。 秦怀道还不忘对着张亮嘿嘿笑道：“我进献祥瑞，为了方便演示，随身带着小刀，很合理吧？” 张亮：“...” 看着张亮抽搐的嘴角，秦怀道毫不在意，继续演示道：“当然，如果怕麻烦，咱们还可以炸土豆，把削皮的土豆，直接切成条，煮熟之后沥干水分，然后放入油锅里炸，等它炸到金黄，就可以放入自己喜欢的佐料，搅拌均匀即可。” 这不过是第二种做法，就已经让在场的众人，啧啧称奇。 秦怀道面色从容，收起小刀，继续开挖，说出第三种做法，“咱们大唐最常用的是烤，这土豆自然也是可以进行烤。把切成片的土豆，直接加上佐料，进行烧烤就行，简单方便。” 第三种吃法一出，众人更加诧异。 在现在的大唐，秦怀道前面说的两种，他们或许不懂，但第三种烤，再熟悉不过。 大唐的吃食，不是蒸煮就是烤，这土豆居然可以直接切成块，进行烧烤，这可省去了多少麻烦事情？ 现在常见的主食，哪一种不需要经过层层加工后，才能成为碗中的粮食？ 可现在，秦怀道介绍的土豆，居然可以简单到如此境地，几乎是个人都会做。 这要是外出行军打仗，那么...嘶，众人心神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可当秦怀道说完第三种方法时，程咬金急吼吼问道：“怀道，你不是说可以炖牛肉么？怎么个炖法？” 环顾了众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俺家的牛，最近正好有一头生病了，看样子是活不长了...俺亲手养大的，舍不得就这么埋了...嘿嘿” 众人：“...” 整个大唐，也就程咬金家的牛，三天两头出事，接到报备的京兆府尹都有些无奈到麻木。 秦怀道朝着程咬金嘿嘿一笑，心中了然，继续说道：“除了前面三种，这土豆还可以作为辅食，与其他肉类搭配，比如土豆炖牛肉。” “先把牛肉切块，冷水下锅，佐以生姜、葱、大料、清酒去腥，煮出血水捞出控干，再挑出佐料。土豆切块，浸入凉水备用。起锅烧油，八成热下入葱姜蒜炒香，再加花椒大料茱萸，翻炒三息，倒入牛肉，继续翻炒。待牛肉五分熟，放入土豆块，翻炒至土豆变色，加食盐、酱料，遂加热水，焖煮两刻钟，待锅中水剩一成，便可出锅食用，那味道...啧啧...” 这话一出，程咬金目光更盛，恨不得等出宫之后，就要拿自家牛试试味道。 秦怀道缓缓道出几种土豆的做法，众人听着，竟是咽口水，馋了。 比起一开始的惊讶，众人肚里的馋虫已经激发，隐隐有嗷嗷待哺之状。 秦怀道幽幽道：“而且，土豆还能当主食，可以替代粟米。若是挖了地窖，也能保存一年多。但是...土豆虽好，却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无法几年十几年的长期保存。” 秦怀道说完，那散落地上的泥土已经被他彻底挖完。 清理出足足十三个，大小不一的土豆 有的土豆竟然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而小的犹如婴儿拳头。 可把这些加起来，目测最少四五斤。 秦怀道看着这一缸收获，满意笑道：“这缸产量好一些。” 众人紧紧盯着秦怀道挖出来的土豆，与刚刚才看到土豆相比，现在亲自看着秦怀道挖出来，视觉冲击更大。 身临其境，方能知晓其中厉害。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事实，一个亩产极高作物的收获过程。 简单，方便，效率极高。 然而，张亮脸色极其难看。 此刻他已经意识到，秦怀道带来的神物到底有多大的未来，与之相比，一个义子又算得了什么？甚至死了也是活该。 但众人则是兴奋起来，对着秦怀道啧啧称奇。 这传说中的祥瑞，此刻已经彻底证实，竟然是真的。 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秦怀道居然还能有这等本事。 若真如秦县公所说，这土豆，可谓祥瑞中的祥瑞。 纵观古今，所有祥瑞加起来，也不值这缸土豆有了土豆，大唐岂不是...念及此，长孙无忌上前一步，神色激动道：“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唐有此祥瑞，当属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陛下乃千古圣君，千秋万代，永世不竭。” 戴胄等一干重臣，也都纷纷向前一步，齐声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目露精光，身形微颤，异常激动。 稳住心绪后，没乐的太早，而是指着最后一缸土豆，肃然道：“这缸，朕要亲自挖。” 秦怀道闻言，立马笑呵呵回道：“好咧。” 拿起身旁的锤子，猛地就是一锤子砸上去。 沉闷的一声，缸裂。 嗯？ 没碎？ 秦怀道卯足力气，双手紧握锤子，再来一下。 “砰”的一声，大缸彻底碎裂，里面的泥土顺势散落开来。 泥土中，出现了土豆雏形。 李世民望着那缸散落的泥土，呼吸粗重，眼睛通红，一步步走向那里... 第47章 陛下，还有地瓜呢 大殿内，所有人都安静的出奇，紧紧看着李世民走向那堆泥土。 一旁的邓建甚至已经激动的发抖，颤颤巍巍的弓着身子，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唐皇帝，当今天子，如今却要亲自挖开这泥土。 虽然听说过天子善农，但今日亲眼见到，邓建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至于其他人，目光追随着李世民，一点也不想挪开。 只见李世民缓缓蹲下身子，盯着别无异样的泥土，以及隐藏于泥土中的土豆片刻。 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激动，颤抖着手，连袖子也忘记翻起，直接伸出双手，轻轻扒开一块泥土。 一个拳头大的土豆，顿时显露在众人面前。 土豆全身都被泥土包裹住，李世民不顾脏乱，用手仔细清理土豆上的泥土，一点点抹去泥泞。 这颗土豆上，长满黑色小点，坑坑洼洼的地方，清理起来有些麻烦，可李世民毫不介意。 片刻后，总算清理干净。 于是他小心翼翼拿起，放在一旁。 这个时候，莫说李世民，就连其余人，也屏住呼吸，一点点看着李世民清理出第一颗土豆。 整个大殿内，空气凝固到极点，安静至落针可闻。 这可是大唐皇帝亲自扒开的土豆，当今天子亲手取出的祥瑞。 这是何等荣耀，何等振奋的事情？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见证这一个关键性时刻。 唯有秦怀道，不甚在意，轻佻眉毛，神情异常轻松。 紧接着，李世民重复刚刚的动作，小心翼翼挖出第二个，仍旧拳头大小。 依旧是先清理干净，吹了吹泥土后，再轻轻放到一旁，排列整齐。 又挖出第三个，这一个稍微小了一些。 李世民毫不犹豫，随后第四个，第五个...越挖越激动。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豆被挖出，仔细清理出来。 王升恭恭敬敬在一旁搭手，帮着李世民整齐的摆在一起。 片刻后，散落在地的土豆已经被彻底挖没了。 但李世民不死心，还在继续挖，仔细翻找着每一片泥土，甚至不惜用手指一个个使劲捏，扣。 直到翻了三四遍泥土，确定再也找不到后，才不甘心的停止。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土豆，微微皱眉，神情有些遗憾道：“只有八个。” 秦怀道：“...” 只有八个？ 秦怀道看着那八个大小不一，可分量十足的土豆，随即轻轻提醒道：“陛下，虽然只是八个，但这八个，各个块头不小。” “这份量看样子可不少。” “对对对，”李世民被秦怀道一句话点中，有些恍然，眸光一亮，激动道：“来人，称重。” 侍卫们连忙找来秤，一边上秤一边还被李世民提醒，“都给我小心点。” 侍卫们更加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将这些土豆放在称上，轻轻拨动几次。 李世民在一旁仔细看着，发现有几个没有清干净的泥土，又重新清理干净，放回去。 就这样，在反复确认斤两后，一名侍卫激动道：“回陛下，四斤六两。” 四斤六两？ 大殿内回荡着四斤六两的声音，群臣皆是瞠目结舌。 居然有这么重？ 这可才八个，就这么重么？ 这等分量，若能亩产，那当真是三十石，甚至还可能更高。 祥瑞居然是真的，那么这亩产岂不是也是真的？ 如若土豆真是这般，那... 嘶，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紧接着，所有人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睛变得猩红。 几乎同一时刻，众人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句话， 天佑大唐啊！ 户部尚书戴胄则是喜出望外，没人比他更能了解土豆的重要性，这可是关系到大唐民生的祥瑞啊。 作为大唐的户部，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担子上的重任可见一般。 可自从他担任户部尚书以来，粮食一直都是让其头疼的大事，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大唐，除了李世民外，他是最在意粮食问题的人。 尤其是每当天灾旱情，民不聊生，户部左支右绌，拙荆见肘，。 可现在...居然有幸，亲眼见证祥瑞。 那淡黄色的土豆，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一想到大灾之年，食不果腹的百姓，戴胄双眼通红，老泪纵横。 他声音哽咽着说道：“陛下，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 “有了土豆，多少百姓，可免于饿死。臣曾见过，大灾之年，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为了能够活下去，有人竟然易子而食。即便这样，依旧饿殍遍地……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有了此物，我大唐百姓可无忧矣...” “真乃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 戴胄连连说了几次天佑大唐，热泪盈眶。 “好大的功劳。”程咬金震惊的看着秦怀道。 这个他们眼里不过十二岁的小孩子，刚刚还想着怎么揍他一顿，没想到居然能给大唐带来如此祥瑞。 当真是了不得。 作为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他非常清楚，这种食物带来的意义，可比攻打十座城池都大。 然而群臣中，只有张亮此刻的心跌到谷底，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 他知道，张慎几的仇，别想报了。 在土豆这神物面前，张慎几屁都不是。 李世民呆滞许久，缓缓看向秦怀道，沉声道：“你刚才说，一亩地，可种植土豆几何？” 秦怀道淡淡道：“没具体种过，但千株应该有的。” 此话一出，李世民有些失神，愣住片刻。 千株...而他刚刚挖出来的，好像只是一株的斤两。 要是真能种到千株，不，只要种到一半，就已经非常可观了。 不仅是李世民愣神，众人也跟着恍惚，暗自盘算起来。 长孙无忌表情夸张，抚摸着胡须，咋舌道：“一株就按四斤算，千株也是四千斤。何止三十石。一石125斤，四千斤是多少石？” 李世民大喜过望，连连拍手称好道：“好，好，好……这土豆，果真祥瑞，乃救世救民的祥瑞。” 秦怀道一脸镇定，悠悠的提醒道：“陛下，还有地瓜。” 顿时，众人恍然，连忙看向其他三个缸。 对，还有三缸的地瓜。 这土豆就已经了得，那地瓜... 李世民精神倍发，激动的指着另外三个缸，说道：“砸开，朕还要亲自挖。” 第48章 以孩童之龄，立不世之功 李世民掷地有声，以帝王般不可置疑的态度，准备再挖另外三个缸。 此刻大殿内，所有人都跟着激动起来，土豆就已经如此，那所谓的地瓜，还会差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大唐岂不是有两种祥瑞？ 期待之余，“砰”的一声，秦怀道已经砸开一口大缸。 大殿内再次变得狼藉，一缸泥土散落出来，里面隐隐露出红色果实。 这地瓜与土豆不一样，呈一种红色状，又粗又长，比土豆大了不少，但数量比较少。 李世民大步上前，蹲下身，顾不得衣袖沾染泥土，还是刚刚那双手，未曾擦洗，直接伸出，亲自开挖。 须臾后，第一缸地瓜已经从泥土中彻底挖出，李世民长呼一口气，数了数，共有六个。 “称。”李世民一声令下，侍卫们小心翼翼上称。 在仔细核对无误后，惊喜回道：“禀陛下，三斤半。” 李世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再砸！朕还要挖！”李世民惊喜之余，未带片刻犹豫。 “好嘞。”秦怀道笑着应道。 又是“砰”的一声，秦怀道再次砸开第二缸地瓜。 李世民继续亲自挖开，一个个地瓜都被李世民细心翻出，小心清理完泥土，放在一旁。 这次比上一缸好些，数了数，一共七个，大小也都差不多。 再次交给侍卫们称重。 只是稍等了一会儿，侍卫们兴奋回道：“回禀陛下，四斤。” “砰”，秦怀道不等李世民说话，顺势砸了第三个缸。 李世民精神抖擞，继续开挖。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天子形象，赤黄色常服满是泥泞。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衣服，他此刻的眼里只有地瓜。 只有这个即将改变整个大唐命运的祥瑞。 在多次确认已经将泥土挖完后，李世民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扫了下身旁的地瓜，这次又是五个。 侍卫们急急忙忙起称，确认无误后，恭敬回道：“回禀陛下，三斤。” 三斤？ 这第一缸是三斤半，第二缸是四斤，第三缸是三斤。 这三缸，不过几株的植物，已经有十斤之多的分量。 这要是再来个几百上千株，岂不是跟刚刚的土豆一个样？ 亩产三四千斤，一点不成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兴奋的犹如心头撞鹿，仿佛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他们面前。 李世民更是难以置信，惊讶道：“这地瓜，居然与土豆一样高产？” 秦怀道神色淡然道：“陛下，不同的，亩产而言，地瓜要相对少一些。而且，地瓜虽然软糯香甜，却是无法作为主食。至于保存方法，倒与土豆相差不多。” 秦怀道口中的不同，并没有让众人感到什么不妥。 什么叫少一些？这个地瓜，比现有作物高出数倍之多，这就足够让人非常兴奋了。 无法作为主食？那也没关系啊，只要能吃不就行了。 这大小，随身携带也很方便。 就现在这样，都足以改变整个大唐，改变百姓民生。 “这也是个好东西啊。” “虽然不如土豆，但是远远高于现有的庄稼亩产，亦可称作祥瑞。” “没错，祥瑞一称，当之无愧。” “哈哈，天佑大唐，今日能连得两样祥瑞，当真是了不得啊。” “秦县公年纪轻轻，居然能为大唐找来如此祥瑞，此等功劳，不可谓不大。” “就算打下一个国家，都不足以跟这两个祥瑞相比啊。” 几位大臣连连称赞，更是对秦怀道赞赏有加。 秦怀道没有忽悠众人，也没有搞什么花样，而是实实在在找到祥瑞，实实在在为大唐千秋万代着想。 年少有为，少年大丈夫是也。 然而，长孙无忌此刻却微微皱眉，面露疑色，沉吟片刻道：“土豆地瓜这般神奇，亩产之高，超乎想象。种植起来，怕是极为繁琐吧？而对土地的要求，是否也很苛刻？” 长孙无忌的一席话，顿时提醒了众人。 大家这才想到，刚刚光顾着高兴了，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这两种神物，对土地要求极高，大唐能够种植土豆地瓜的土地不多，怕也是个麻烦啊。 这好东西，向来需求苛刻，也是一种共识。 毕竟天降祥瑞，哪能那么轻易就入了尘世泥土？ 虽然惊艳全场，亩产极高，可如果没有合适得土地，那也是白扯。 这就像是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的感觉。 秦怀道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不麻烦，至于对土地的要求，甚至比粟米等作物还低。无论是肥沃土地，或者是沙土地，都能种植土豆，但产量会有所影响，即便盐碱地，处理得当，也是可以种植土豆的。” “至于地瓜，沙土地最为合适，盐碱地则无法种植。” 什么？ 众人再次震惊，面面相觑，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怀道。 要求居然比粟米还低？ 在现在的大唐，粟米已经是极为普及的农作物，可依旧对土地有着一定的要求，不然大唐如何会有那么多荒地无法种植？ 可现在，秦怀道却说不麻烦？对土地要求不高？就连一般农物无法生存的盐碱地，也可以？ 这亩产高，要求还低的祥瑞？简直想都不敢想。 李世民虎躯一震，望着秦怀道，再次确认道：“怀道，此话当真？” 秦怀道认真点头，并无半点犹豫。 此刻，李世民对秦怀道已是信任无比。 既然秦家小子确认了，那就基本属实。 李世民扫视了一遍清理出的土豆与地瓜，目光炽热。 一旁的戴胄激动的高呼：“这哪里是什么祥瑞，这简直就是天赐神物啊！” “大唐得此两物，当真可绵延秋千万代，陛下亦能成就不世伟业！” 戴胄一番慷慨陈词，说出了众人心声。 此时无人再管冷落一旁的张亮，眼中，脑海中全都是土豆与地瓜的身影。 程咬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努力回想土豆炖牛肉的做法，细细想着自家的牛怎么个死法比较稳妥。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秦怀道瞥了眼一旁的张亮，对着李世民恭敬作揖，掷地有声道：“陛下，由此可见，土豆地瓜对于大唐而言，可谓重要。” “这也是张慎几毁坏一缸土豆，臣失了理智，杀了他的原因。” 第49章 重重封赏，居功不自傲 在场众人都在关注着土豆与地瓜，更是被秦怀道一番言语冲击，久久不能释怀。 什么亩产几千斤，什么对土地要求不高，桩桩件件都在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仿佛有样东西，兴奋的在心中破开，呼之欲出。 没办法，这两样东西带来的冲击力太强，以至于众人忘了张慎几的事。 等秦怀道再次提起张慎几的时候，众人这才想起来，秦怀道之前为了祥瑞杀人了。 不过这又何妨呢？ 毕竟眼前的土豆与地瓜，可是关乎大唐社稷千秋万代的祥瑞。 张亮皱着眉头，虽然他记得，但这事已经无伤大雅，死了也就白死了。 现在秦怀道再次提及，颇有些意外。 而当秦怀道说出自己杀人的原因后。 果不其然，李世民疑惑皱眉问道：“张慎几是谁？” 张亮老脸抽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自己刚刚可是怒气冲冲来请公道的，现在居然被陛下抛之脑后，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愣神片刻后，张亮才尴尬的恭敬回道：“陛下，是臣的义子，今日被秦县公当街所杀。” “哦。”李世民恍然，这才想起今日秦怀道当街杀人之事，冷哼一声道：“杀了便杀了吧，他毁坏祥瑞，罪有应得。” 一个义子，差点毁了大唐祥瑞，他不是罪有应得？ 果然，李世民的回答让张亮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呵呵，张亮心里一阵苦笑。 比起祥瑞，那个义子，当真连屁都不是。 这个时刻，程咬金与尉迟恭互相对视一眼，立即称赞：“陛下圣明。” 现在陛下已经有了定论，那么怀道自然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了。 二人的心神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脸上满是乐呵呵的笑容。 长孙无忌等人，随即附和道：“确实，如此祥瑞，竟是被那厮当街毁坏，死不足惜。” 别说是毁坏，就是让祥瑞蒙受一点损失，都足以视为大逆不道。 这时，派出去调查的侍卫回来了。 侍卫躬身行礼，肃然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清楚张慎几被杀一事。” 李世民眸光一凛，摆了摆手，冷声道：“那就当着几位大臣的面，说说吧。” 侍卫精神一震，一五一十回道：“微臣走访周边，了解后发现。这个张慎几仗势欺压百姓。原本几个百姓打了几只野兔，想要售卖。但张慎几看到后，抢夺百姓的野兔，又未给钱。” “百姓索要无果，反而遭到张慎几等一干人的当街殴打，甚至有百姓被打断了一条腿，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之后，秦县公恰巧路过，仗义执言，想要为受伤的百姓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这名侍卫顿了顿，神情异常严肃道：“本来只是互殴，但张慎几撞翻了祥瑞车上的缸，秦县公大怒，这才杀死张慎几。” “事后，秦县公还安抚百姓，给予钱财，送至医馆治疗。” 李世民闻言，微微皱眉，瞥了眼张亮，声色俱厉道：“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欺压百姓？朕觉得，让他死了，反而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怀道路过，那些百姓岂不是无处伸冤，活活被打死？”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望着张亮，面无表情道：“呵，勋国公，你教的好啊。” 张亮一听，腿脚发软，颤颤巍巍道：“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此刻的张亮哪敢还想惩戒秦怀道，先保老脸要紧。 李世民冷哼一声，幽幽道：“勋国公教子无方，罚俸半年。” 张亮躬身谢恩，不敢有半点不满。 谁会想到，秦怀道居然真的有此等祥瑞在手？ 谁又会想到，本来要兴师问罪的张亮一方，此刻变成了遭受责罚的一方。 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大殿内的气氛已经陡然发生变化。 张亮心里苦，却不能说。 正如陛下所说，比起祥瑞，张慎几根本死不足惜，甚至隐隐还感觉自己被坑了。 为了区区一个义子，一个自家婆娘的面首，再次把自己这张老脸丢了出去。 哎，不值得啊。 秦怀道顺势，淡淡道：“陛下，那些张慎几的扈从，千牛卫抓到了，就在宫门外。” 李世民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沉声道：“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押入大牢，终生不得释放。” 既然张慎几已死，那些嚣张的扈从，势必要从重发落，以儆效尤。 在场的几位大臣，纷纷拱手作揖道：“陛下圣明。” 张亮则暗暗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不过，一想到回家后，自家婆娘的嘴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不禁再次露出一脸苦涩。 只希望这婆娘，不要再闹出什么事，免得不好收场。 现在，张慎几一事已然过去，李世民看着土豆地瓜，心中仍旧欣喜万分。 他随即望着秦怀道，神色微动道：“秦怀道进献祥瑞，可谓功劳泼天，明日早朝，朕要当着文武百官，好好封赏卿家。” 众人则羡慕的看着秦怀道。 这个功劳，恐怕不是一般的封赏。 土豆地瓜的重要性，可比灭国之功。 若是长远考虑，作用更大。 没想到，如此神物居然被这么一个少年郎给找到，当真是了不得。 秦怀道此举，堪称不世之功。 秦怀道闻言，则是正色道：“谢过陛下，臣乃陛下臣子，为陛下分忧解难，为大唐社稷肝脑涂地，本就分内之事。陛下若赏，也是臣的荣幸。臣不敢居功自傲。”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等人不禁又多了瞄了秦怀道几眼。 瞧瞧，这孩子虽然不大，但还知道谦虚。 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还不骄傲，说话这么好听，当真是不错。 不过，旋即，众人又有些惋惜，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可惜，就是脑子有点问题，诺达家业，快败光了。 哎，要是翼国公在的话，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果然，这上天是公平的。 至于李世民，则看着秦怀道越看越顺眼，笑道：“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是历朝历代的圭臬，你也不必自谦。” 程咬金想了想，嘿嘿笑道：“那啥……陛下，俺倒是觉得，应该尝尝土豆地瓜是何口味。” 第50章 土豆宴，地瓜宴 大殿内，众人一边看着土豆与地瓜，光是想着以后大唐会如何如何，却忘了这么一个事。 这些祥瑞的真正口味如何，目前还无人知晓。 程咬金原本只是耐不住馋虫，可不曾想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纷纷好奇起来。 现在这祥瑞，产量的确很高，可是口味呢？ 只是在听秦怀道嘴上说，但还没有谁真正品尝，谁知道口味如何？ 如果口味一般，甚至难吃，那就可惜了。 长孙无忌点头道，“国公说的不错，理应尝一尝。” 其他几位大臣跟着附和。 “臣也以为应该尝一尝。” “恳请陛下恩允。” 此时，戴胄却怅然叹道：“人饿极了，什么都吃。类如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哪怕这土豆地瓜口感不佳，却也是难得神物。” 戴胄说的没错，人饿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口味？肯定是优先填饱肚子。 在场的几位大臣，作为大唐肱股之臣，经常探访民间疾苦。 从贞观二年蝗灾，到现在的旱灾，他们见识过太多太多饿死之人，甚至为了活命，易子而食的情况屡见不鲜。 人在那种情况下，哪里会有心情考虑口味？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纷纷点头，对于戴胄的话，表示赞同。 长孙无忌深有感触，微微一叹道：“是啊，我随陛下这么多年，看过太多民间疾苦。” “百姓们一旦饿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口味，只想要填一个肚子，吃一顿饱饭而已。” “别说口味不好，就是味同嚼蜡，也会吃下去。” “百姓苦啊。” 在场的几位心头，忽然被什么戳中，纷纷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李世民也是深有感触，不由微微皱眉，沉声道：“此乃神物，目前大唐不多，若是吃了，岂不是没了种子。” 他也想尝一尝这祥瑞的味道，可是看着那挖出来的土豆地瓜，又有些不舍。 此等祥瑞，还没有广泛播种，自然是吃一些就少一些。 秦怀道恭敬作揖，微微笑道：“陛下放心，臣家中还有一些。少吃一点，不碍事。”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一亮。 少吃一点，也是可以的。 刚刚听秦怀道夸夸其谈，给他们馋坏了，肚里的馋虫早就止不住的乱叫。 现在经秦怀道这么一说，他们更想要一尝这祥瑞是何滋味。 李世民眉头舒展，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朕便与诸位卿家，尝尝这两种祥瑞味道如何。” “陛下圣明。” “多谢陛下。” “老臣受宠若惊。” 在场大臣，纷纷作揖，感谢声一个接着一个。 现在的他们，神情无比激动。 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堪称大唐神物的东西，能在第一时间尝到此物味道，很是荣幸。 当然，这也是皇帝陛下胸怀宽广的结果。 整个大唐，只有他们是第一批品尝祥瑞的人，而且还是与陛下一同，这等待遇可不是常有。 李世民高兴的吩咐秦怀道去准备。 秦怀道笑嘻嘻道：“陛下，此时简单，只需片刻做出来即可。” 李世民对秦怀道呵呵一笑。 看来这小子早有准备，竟是这般胸有成竹。 他随即对着一旁的王升说道：“带秦怀道去尚膳监，好生准备。” 似乎觉得表达的还不够完善，又强调了一句，“让尚膳监的人，务必听从秦怀道派遣，违者严惩。” 如果说一开始王升对秦怀道有些不甚在意，那么此刻已经非常恭敬，实在是佩服的紧。 小小年纪，能创如此不世之功，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王升欣然领命，对着秦怀道微微施礼后，便带着他离开，去了尚膳监。 程咬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乱转，大大咧咧道：“陛下，宫中没有牛肉吧？” 众人：“……” 被众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程咬金摸了摸脑袋，尴尬笑道：“那啥……俺知道宫中一定没有牛肉，俺刚才不是说，俺家有一头牛，俺刚刚感应到他已经不行了，俺要不回去看一下，要是死了，就不能浪费掉。” 程咬金说的很委婉，但众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纷纷开口制止。 刚刚程咬金说自家牛的事情，众人没有心思管，权当是玩笑话。 现在，这家伙居然亲自说感应到牛不行了？ 说的有模有样？这忽悠谁呢？ 戴胄义正言辞，神情凛然道：“卢国公，莫要胡言。” “这耕牛之重，卢国公是知道的。” “岂能为了一时口腹之欲，就可以杀牛？这可是大罪。” 房玄龄会心一笑，说道：“你家的牛，为何总是出事” “作为你家的牛，这命着实苦了些。” 就连尉迟恭也忍不住对程咬金翻了翻白眼。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牛肉？真是馋疯了。 然而，此时的李世民心情大好，对程咬金的胡闹不予阻止，反而摆手道：“罢了，今日朕也胡闹一次。回去取肉吧。” 这下程咬金相当于奉旨杀牛了。 见陛下话已至此，众人纷纷住口，开始想象土豆炖牛肉味道如何。 至于程咬金，则是乐的不行，火急火燎的离开大殿，往家的方向奔去。 众人虽在大殿中等待着，心情仍旧激动，谈及土豆地瓜，吐沫横飞。 “刚刚秦县公可是说了好几种做法，我以后也要试一试。” “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最终会如何，当真馋人的很啊。” “嘿嘿，你们看，我说啥来着，怀道这家伙就是有本事，俺尉迟恭看人很准的。” “待会儿，要是再加上牛肉，那味道说不定真的天下美味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此刻心思全都在怎么吃祥瑞上。 唯有张亮，心情复杂，眉头紧锁。 该夸的也夸了，该见的也见了，该罚的也罚了。 他到底是留下呢？还是走呢？ 那可是祥瑞，要是走了，岂不是错过了？ 就这样犹豫了半个时辰，程咬金风风火火赶来，手里提着新鲜牛肉。 看到新鲜牛肉，张亮决心留下，制止一下这不正之风。 “快，快，去尚膳监，给秦县公送去。”程咬金急吼吼道。 交给太监后，美滋滋的进入大殿。 接着，众人一起等待，又过半个时辰，秦怀道满头大汗回来。 一边走一边想着，那群厨子，只会蒸煮烧烤脍，教起炒菜炖菜，还真是有些费口舌。 踏入大殿后，秦怀道擦了擦额头，对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准备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第51章 我可不想内八 秦怀道满头大汗，带来了众人期待已久的消息。 所有人的神情都期待到顶点，眼巴巴的望着殿外，翘首企足，略带焦急等着宫女太监们，将做好的祥瑞呈送上来。 即使是长孙无忌这等养气多年的大臣，也禁不住往外张望起来。 活脱脱像是一个个小相公，等待着自家没过门的小媳妇一般，紧张又期待。 望着在场满是期待的众人，李世民微微一笑。 他也不例外，此刻心情亦如枯苗望雨。 不过既然秦怀道已经做好，那剩下的只有一件事了。 等着吃。 “众卿且坐。”李世民大手一挥，率先跪坐。 “谢陛下。”众人纷纷乐呵呵的跪坐。 期待了那么久，此刻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在场大臣无一不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在等候秦怀道制作祥瑞时，心思细腻的王升早早命宫女太监，将大殿上的泥土、瓦缸碎片清理干净，此刻大殿焕然一新，就好像也在悬悬而望着美味祥瑞的来到。 至于大殿两旁则重新摆上了皇家特质的矮案与蒲团。 此刻的太极殿内，少有的出现一片轻松欢愉的氛围，无人再去思考谁破坏了祥瑞，谁又该死。 现在，等待着吃，才是最大的事情。 “你说，这秦县公弄了这么久，会弄出什么美味呢？” “今日你我有口福咯。” “未必，还是得等吃上嘴，才知道。” “我看秦县公一副胸有成竹样，相比自不会差。” 一边跪坐，一边窃窃私语，对即将到来的美味祥瑞拭目以待。 此刻的大殿内，两人一个矮案，配合柔软适度的蒲团，纷纷跪坐着，姿势无不端正。 程咬金眸光一闪，看了看秦怀道，又看了看尉迟恭，随即大大咧咧的挤到秦怀道身旁。 程咬金私想着，秦怀道年纪小，吃的肯定少，到时候，他大可以大快朵颐，吃个痛快。 尉迟恭眼瞅着程咬金跑到秦怀道身边，翻了白眼，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十分别扭的与张亮坐在一起。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语。仟仟尛哾 然而，对于跪坐，秦怀道颇为不喜，吃着不方便也不舒服，索性大咧咧的盘坐。 程咬金一看，皱着眉头瞪眼道：“陛下当面，岂能没有坐相？” “还不赶紧跪坐着，休要放肆。” “别以为你立了大功，我们就打不了你了。” 说着，又配了一个恶狠狠揍人的表情。 秦怀道笑嘻嘻对着程咬金，说道：“程叔叔，这样舒服，况且…我可不想内八。” “那样会影响我发育的。” “我还是个孩子。” 没错，现在的大唐人，因为跪坐习惯，无论何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内八。 就像后世的八嘎国一样，当然，八嘎国之所以如此，也是遣唐使带回去的大唐文化。 “今日你有功，老夫且不为难你。” “下次万万不可这般造次。” 程咬金嘟囔了一声，不再管秦怀道，继续盯着殿外，望眼欲穿。 好歹，他可是刚杀了一头牛过来，此刻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期待吃食了。 太监的一道指令，宫女鱼贯而入，一个个端着吃食。 那吃食各式各样，有炒成丝的，有切成块的，有用水煮的，有用胡椒炒的，就连颜色也大都不一而同，并且还搭配了一些其他食物，但都是土豆地瓜制作而成。 宫女们小心翼翼端着吃食，走到每个人的矮案前，摆上一小份。 若只单论一份的量，并不多。 可因为菜式多样，这小量吃食一个个加起来，也就多了。 一份，两份，三份...众人都被这些花样百出的吃食，弄的眼花缭乱。 秦怀道展示出来的吃食，各类作法，可比刚刚说的那些作法，还要多。 而且，看这些吃食的做法，有好多不是寻常蒸煮烧烤脍的方法。 色香味俱全，让人直流口水。 众人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吃食，食指已经大动，但无人敢动。 祥瑞烧出的样子，他们已经见到了。 可是这吃...却是头一次。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口，一旁的筷子被拿起几秒，又被放下，颇为纠结。 戴胄此时拱手一礼道：“陛下，土豆地瓜做的吃食，臣头次见到，对于其中讲究，倒是好奇起来。” 闻言，李世民也跟着好奇，笑道：“朕也好奇，哈哈哈……秦怀道，你再辛苦一下，为朕与众卿讲解一番。” 吃饭都不消停，秦怀道颇有些无奈。 才从膳食监回来，满头大汗，正准备享受一番，犒劳一下自己，现在又要当个解说员了。 他真的只想安安静静吃东西。 不过，既然李世民亲自开口，秦怀道还是起身，躬身回道：“臣荣幸至极。” 说完，便走到众人中间，指向唯一的粥食。 那粥食与平时常见的粥食不同，白色精米与块状地瓜互相交融，似乎成为一体，呈现出淡黄色。 刚煮好的粥，上面正在腾腾的冒着热气，虽然跟一些山珍海味相比，看着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卖相极佳，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连空气中都有种说不出的甘甜味道。 只是看上一眼，虽没有什么突兀的富贵气象，却异常平易近人。 众人随着秦怀道的指向，满是期待的看着那粥食。 仿佛，这才是人间美味，应有的模样。 若以前的粥叫做粥食，那么这岂不是仙界神品？ 秦怀道神情自若，凯凯而谈道：“此乃地瓜粥，选用上等地瓜，削皮切块，再用精米熬制而成。” “地瓜本身就是甘甜无比，加上精米的熬制，整个甜味就会与粥汤充分融合，酥软的地瓜与熬制的精米粥，可以将香甜全部散发出来。” “只需喝一口，便会有沁人心脾之感。味道甘甜爽口，酥软入嘴，最是回味无穷。” “不仅如此，这地瓜粥，也有生津止渴，疗养肠胃的功效。” “并且还能应对感冒发热、头痛烦渴、颜面潮红、伤暑烦渴、头昏目赤等症。” 当秦怀道缓缓说完，众人的味蕾已经分泌出唾液，又被悄悄吞了下去。。 这当真是神物，不仅美味，还有如此功效，实乃天佑大唐。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异常炽热的看向李世民身边的王升。 第52章 风卷残云 众人眼神炽热，紧紧望着王升。 这一众目光，竟让浸淫后宫多年，颇为老辣的王升，也隐隐感到不自在。 自从做李世民贴身太监多年，王升从未想过，有朝一刻，自己会成为全场焦点。 面对众人目光，王升稳住心神，他自然知晓，这目光集于一身原因。 但凡任何一点吃食，只要送给陛下，都需经由贴身太监，仔细试毒一番，确认无误后，方可呈给陛下品尝。 就算是眼前所谓的祥瑞，也不例外。 王升目光直视粥食，虽被秦怀道言语震撼，但未曾忘却自身职责。 随即当着李世民的面，一步上前，来到李世民的矮案前，如往常般，躬身就要取粥，一试究竟。 可正欲取时，却被李世民轻声制止。 王升微微一怔，伸出的双手，顿在空中几秒，便小心缩了回去。 随即微微皱眉，略显担忧道：“陛下...这粥食虽是祥瑞，可毕竟是外来之物，恐怕...” 不等王升说完，就见李世民呵呵笑道：“朕岂有信不过怀道的道理？” 王升这时恍然，既然陛下圣心如此，他也不便阻拦。 多年的服侍，让王升非常了解李世民的心意。 他缓步退回到李世民身边，并环顾四周，对几名临近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准备处理可能的突发状况。 见侍卫心领神会，王升这才稍稍舒展眉目，紧紧盯着那碗粥，不敢有半点转移。 李世民说完，就用勺子，盛了一口眼前粥食，慢慢品尝起来。 一口入味，李世民整个人精神一震，眸光闪动，目露诧异，不由分说，又接连吃了几口。 他随即大声称赞道：“好，好，香甜可口，回味无穷。这地瓜，竟是如此好吃。” 那滋味，那眼神，让众人望眼欲穿。 这地瓜粥真当这般好吃？ 众人翘首以盼，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跟着大快朵颐。 李世民神情激动，一口气喝完整碗粥食，脸上仍显得意犹未尽。 这时，才悻悻然抬头看向大殿内。 只见大臣们，一个个都干瞅着自己，不时咽咽口水，甚是有趣。 至于王升，见陛下吃的开心，未有异常，则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李世民这才发现，刚刚只顾着自己喝，忘记了在场大臣，还在等着他的旨意。 会心一笑道：“众卿也尝尝。” 李世民此言一出，视作圣旨。 在场大臣不再按捺躁动的馋虫，各自开始品尝起来。qqxδnew 起先只是一口一口喝，可能觉得不过瘾，程咬金与尉迟恭直接大口大口往嘴里灌，不曾顾忌那些切块的地瓜，是否需要咀嚼，尽数吞咽下去。 “当真是美味啊，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吃到如此美味。” “真他娘的好吃，俺吃了那么多东西，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可口的粥食。” 戴胄则是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灾年，难民能吃到如此香甜可口地瓜粥，便无需再受曾经苦痛。” 片刻之后，众人才砸吧砸吧嘴，将自身矮案前的地瓜粥，全部喝完。 为了不浪费一点祥瑞，几位大臣甚至不顾自身形象，将碗底吸食干净，回味无穷。 程咬金囫囵吞枣般，一口吃了粥食，觉得不够，又望了望秦怀道，见其碗里还有，正准备厚着脸皮开口讨要，却被早已察觉的秦怀道，翻了个白眼，只得作罢。 众人美滋滋吃完，又随着秦怀道的视线，看向第二道菜。 众人面前，都有一个黑乎乎的地瓜，虽形状不一，都已经被烤的焦黑，香味止不住往外流。 虽然外观卖相不是很好，可里面隐约可见金黄的果肉，有些熟透的，几乎就要流出来一般。 秦怀道指着地瓜，说道：“这个是烤地瓜。烧制方法比较简单，只需将地瓜放入火堆里，用火烧烤即可。别看它表皮黑，可撕开表皮，里面却是软糯香甜。” 一边说着，秦怀道一边演示，撕开热乎乎的地瓜，咬了一口。 众人纷纷效仿，小心撕开黑色表皮，轻轻吃上一口，香甜美味，在口腔中肆意回荡。 好吃，当真是好吃。 秦怀道随即指向第三道菜，幽幽道：“这个是烧土豆，也是放在火堆里烧烤，虽然比地瓜差一点，但佐以酱料，也是一番美味。” 众人按照秦怀道的方法，蘸着一旁的酱料，慢慢品尝。 神情与前两道美味并无二致，吃在嘴里，竟有另一种独特品味，美妙绝伦。 不等吃完，秦怀道继续介绍起第四道菜，已经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土豆片。 “这是烤土豆，正如我之前所说，只需切片，放在炭火上烤，撒上孜然芝麻食盐，又是一种味道。” 烤的做法在大唐很常见，可烤土豆还是第一次，众人拿起土豆放入嘴中，竟然有一种娇嫩清脆的舒爽感，与之前糯软香甜的地瓜，又不一样。 紧接着，秦怀道指着一盘金黄色的，长条状的土豆，淡淡道：“这是油炸土豆。如诸位所见，先把土豆切成这样的条状，再放入油锅中哼炸，等到土豆炸成这样的金黄色，清脆可口。” “再依据个人口味，蘸取一些酱料，味道会更好。” 随后，秦怀道指向旁边的一盘如烂泥状的土豆，笑道：“这盘是土豆泥。需要先将土豆蒸熟，然后捣碎。等捣成如此泥状，便可加些许黄油、牛奶、食盐，如此再蒸一刻钟。口味也很独特。” 秦怀道马不停蹄，又看向另外一道酸辣十足的土豆丝，说道：“这是酸辣土豆丝。把土豆切成丝状后，加入醋，茱萸与花椒进行翻炒。口味又酸又辣。” 只不过，秦怀道神情略微有些可惜，现在的大唐还没有辣椒，只能用茱萸代替，做出的酸辣土豆丝，在味道上会有些遗憾。 这七道菜刚刚讲完，程咬金拼命对着秦怀道挤眼神，指着面前一道菜，想着秦怀道赶紧讲解下。 早在前几道菜时，程咬金就已经不断暗示，望眼欲穿。 秦怀道嘿嘿一笑，淡定的看向那盘菜，从容道：“那么接下来，就讲讲我们今天的第八道菜，也就是诸位面前的牛肉炖土豆。” 眼前的牛肉炖土豆，黄色块状的土豆，与深色酥软的牛肉搭配，色泽呈现酱红。 不得不说，这可是今天的重头戏。 “正如我之前所说，这牛肉需要先起锅烧油，加入葱、姜、大料、茱萸进行翻炒，之后再加入牛肉，炒至五分熟，再加入土豆。” “这样做出来的牛肉，软烂不柴，浓郁下饭。” “当然，这牛肉炖土豆，要注意这土豆，也要切的适当，太小容易煮烂碎掉，太大不容易煮透。” 秦怀道意犹未尽，盛起一勺汤汁，说道：“可不要嫌弃汤汁多，这牛肉块泡在汤汁里特别嫩，用炖牛肉的汤汁来做汤料非常香。” 等秦怀道细细讲完，众人心中了然，纷纷品尝了一口。 每道菜都很好吃，尤其是炒和炖，是从未接触过的吃法。 每尝一口，脸上惊喜便多一分。 就连张亮，一时竟忘了义子之恨，风卷残云起来。 第53章 秦怀道太天真了 大殿内，气氛热烈异常，服侍在左右的宫女太监，因大臣们狼吞虎咽模样而惊讶。 一向老成练达的朝廷重臣，此刻居然因为这些吃食，如此不顾形象。 不过...面对着那些矮案前的美食，馋的太监宫女也不禁连连吞咽口水，即使多吸几口香味，亦能心满意足。 众人吃的很香，就连李世民这个皇帝，一点也不端着，大快朵颐。 皇家威仪，百官楷模，这些词，在这一刻，却因两种祥瑞，被稀释的荡然无存。 此刻，除了咀嚼声，再无其他干扰。 不说话，是对美食最基本尊重。 大家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甚至不惜舔食碗底，以免遗落一些汤汁剩菜。 吃尽抹干后，还不忘舔舔唇边，大有意犹未尽之感。 在众人当中，秦怀道吃的少，毕竟这些祥瑞，他有的是机会慢慢品尝。 可一旁的程咬金，瞅准这个机会，笑呵呵的把秦怀道那些菜肴，悉数送到自己嘴里。 美其名曰，不能浪费。 秦怀道也未在意，尽数给了程咬金。 一人吃了两人份，这滋味，让程咬金开心的合不拢嘴。 倒是一旁的尉迟恭，一脸羡慕与郁闷，嘴巴里哼哼唧唧。 一不小心看了眼张亮，张亮见状吓得撇撇嘴，赶紧护住吃食，连忙往嘴里硬塞，生怕被尉迟恭惦记上，反而因为塞得太快，差点噎着。 猛灌几口粥食，又舔了几口，这才拍了拍肚子，安心放下最后一碗吃食。 程咬金这边吃的心满意足，虽然只有五分饱，可依旧为自己机智点了赞。 可回头一想，他却皱着眉头，有些遗憾道：“如此美味，若是有酒，那就更好了。” 念及此，程咬金对着秦怀道挤眉弄眼道：“你小子，那真假男人当真够劲，抽空给俺送去几十坛。” 秦怀道闻言，白了一眼程咬金，这家伙刚刚吃完自己的，还要送几十坛酒去？ 随即没好气道：“程叔叔，怎么不去抢。” 程咬金瞪了一眼秦怀道，义正言辞道：“抢是触犯律法的。” “你程叔叔是那种人么。” ... 此时，李世民亦是吃饱喝足，满心欢喜。 随后挺了挺肚子，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矮案，环顾一众余兴未尽的大臣。 他眸光闪动，感慨道：“有了土豆地瓜，实乃大唐之幸，百姓之幸。” 众人也已吃完，悄悄摸了摸肚子，对着李世民作揖恭贺。 “陛下得天眷顾，臣等恭贺。” “陛下乃千古贤君，自有上天庇佑，这神物当属陛下贤明之功。” “臣听闻帝王贤明，才会天降祥瑞，今日所见，亦是如此。” 大臣们对李世民不吝赞美。 李世民乐呵呵笑着接受，满是欣慰道：“莫要吹捧，这土豆地瓜，是怀道寻到的。” 面对群臣赞美，李世民自是非常享受，可并不代表他就会被这些溢美之词，冲昏头脑。 这些祥瑞神物从头到尾都是秦怀道一人之功，为此怀道还不惜杀人保住祥瑞。 即使刚刚，也不辞辛苦，给他们带来了一次独特的味觉享受。 李世民心如明镜，随即眼神一凛，神色郑重道：“怀道。” 秦怀道一个激灵，精神抖擞的回道：“臣在。” 李世民微微点头示意，沉声道：“朕不知土豆地瓜，你还有多少种子，但大唐而言，没人比你更为了解。培育土豆地瓜一事，朕便交给你了。” “明日封赏之时，朕再给你千亩皇田，专司土豆地瓜培育之事。” 秦怀道歪了歪头，恭敬作揖回道：“臣遵旨。” 这培育之事，正如李世民所说，还真就非他不可。 只不过，秦怀道思绪急转，沉吟片刻，又躬身作揖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李世民正在兴头，闻言微微蹙眉，问道：“何事？” 秦怀道嬉皮笑脸道：“那个，我打赌赢了一千亩地，陛下作为公证人，是否应该让崔翰林尽早将田地给臣。” 秦怀道一席话，让众人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打赌的事。 这雨确如秦怀道所言，准时下了，那么秦怀道赢了啊。 啧啧啧，一千亩地啊。 一个县伯的恩赐，不过才一千亩。 这次，秦怀道当真赚了。 不由得，众人尽皆投来羡慕的眼神。 但一旁的程咬金却是吹胡子瞪眼，颇为责怪道：“你这小子，明知会赢，为何不赌千亩良田。当初你说，什么地都可以，若他拿一千亩荒地糊弄你，岂不是白赢了。” 众人恍然。 对啊，这秦怀道可是说过，随便什么田地都可以。 到时候，那个崔翰林若是拿了一千亩荒地随便应付一下，秦怀道可不就亏了？ 不过秦怀道对此毫不在意，胸有成竹笑道：“不会的，他肯定给我良田。” 众人微微一怔，暗叹秦怀道天真。 这崔化安虽是翰林，一般不会偷奸耍滑，可现在的赌注是田地，再傻的人都知道，眼下田地紧张，一千亩良田意味着什么。 崔化安可不会因为秦怀道年龄小，便抱有任何同情。 戴胄笑道：“秦县公为何如此笃定。” 秦怀道掐腰，得意道：“因为长安方圆五百里的荒地，都在我手里，他没有荒地了。” 方圆五百里？ 如果单论土地面积，这可是富的流油了。 众人：“.....” 在场大臣面面相觑，竟是无言以对。 好吧，这时，他们方才想起来，秦怀道前几日所做的败家行为。 眼前这位，可是拿着自家良田，换了无数荒地的家伙。 好家伙，居然把方圆五百里荒地尽数拿下...那岂不是长安城周围都是他秦怀道的地？ 随即又想到换地一事，微微叹息，只是不知秦怀道用去多少良田换来的。 不提还好，一提，程咬金与尉迟恭更气了。 程咬金叉着腰，厉声道：“哇呀呀……你这小子，当真不叫人省心，念你今日立了大功，暂且不打你。若是以后再做如此蠢事，俺定要将你吊起来，蘸着盐水抽。” 李世民也日了狗了，嘴角微微抽搐。 不让他卖，他居然这么有主意，想到了换... 如果只是良田互换，那也罢了，可看看现在，换的都是什么？ 这个秦怀道，如此败家，竟然还嘚瑟起来了？ 念及于此，李世民倍感无奈，摆手道：“以后，你家的永业田，不得卖，也不得换。” 这下，秦怀道应该没有什么办法再去折腾地了吧？ 秦怀道神色一凛，呵呵笑道：“臣遵旨。” 方圆五百里，所有荒地都在他这，想换也不行了啊。 第54章 两贯一坛，不过分吧? 随着秦怀道信誓旦旦领旨，答应不再折腾田地后，整个大殿内，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这不提还好，一提，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这是给大唐寻得祥瑞的少年？ 还是那个脑袋有病，讳疾忌医的败家子？ 众人看待秦怀道的眼神中，有同情，有惊讶，有气愤，有惋惜。 可惜了秦府无数良田，此刻竟都换成了荒地，这秦县公依旧不以为意，居然还能如此嘚瑟。 还有秦怀道的眼神与言谈举止，竟是无比骄傲？ 若不是脑子有病，怎会如此？ 李世民微微蹙着眉头，内心暗自叹息。 原本喜悦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 稳坐皇位十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感到心累。 不对，是第二次。 上一次，也是这小子，准备卖地，这才叫来训斥一番。 此刻，关于秦怀道地的事情，他已颇感疲惫，不想再多说。 如若不是叔宝情分在，他懒得再管。 这秦怀道，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他又不得不管，随即对着一旁的王升，沉声道：“去告知崔翰林，尽快兑现赌约。” 王升躬身回礼，“诺。” 秦怀道见李世民下旨，嘿嘿笑道：“多谢陛下。” 李世民微微点头，也算是了却一桩事。 直至现在，诸事已毕，心情甚好。 当即意味深长的望着秦怀道，肃然道：“虽说前几日下雨了，但这几日皆是大晴，若是长久下去，还得干旱。下次降雨，是什么时候？” 秦怀道信心满满，淡淡道：“陛下，昨夜臣夜观天象，今日便有雨，只不过不会太大，但也能滋润土地。” 老天下不下雨他并不知道，可他只要想，随时可以下。 俗称，雨神。 “有雨就好。”李世民已经对秦怀道的话，没有任何质疑，眉目舒展，终于放心。 随即身形挺直，恢复帝王威仪，正色道：“你建言补种亦是有功，明日一起封赏。” 在场众人深深看着秦怀道，交口称赞。 “没想到，秦县公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本事。” “天佑大唐，秦县公当真了得。” “如果不是脑子不太好，当真是完美。” “我曾听闻，老天回收一个人的能力后，便会增强他其他能力。民间奇人异事，多是如此。莫非这秦县公也是如此？” “极有可能，现在就算是太史令在此，也得自惭形秽了。” 唯独一旁的张亮，心中微微叹息，如今秦怀道圣眷正浓，张慎几的事，只能当做没发生了。 如果不是有幸吃到祥瑞，他此时的怨气当真不会消减半分。 美味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此话当真不假。 可秦怀道内心却对李淳风有些歉意。 他可未曾想过，要抢了大神李淳风的风头。 于是对着李世民，谦虚道：“臣这都是胡思乱想得来的本事，哪里比得上李道长。” 但这番话入了众人耳朵，竟觉得秦怀道这孩子，当真谦虚。 立下大功，不骄不躁。 虽是少年，却已相当稳重。 如果脑子没有毛病，不败家，就完美了。 秦怀道略微思索片刻，淡淡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建议。” 李世民心情甚好，对这秦怀道突然的建议，颇有些兴致，问道：“什么建议？” 秦怀道淡淡笑道：“如今陛下得天眷顾，有了土豆地瓜两种祥瑞，乃是普天同庆的喜事。陛下何不宴请百官，彰显帝王威严。” 这番言辞，让李世民当场怔住。 祥瑞，普天同庆，百官，帝王威严，这几个词猛然冲击着李世民心房，惊起万般波澜。 李世民心动了。 最近为了旱情之事，已许久没有如此高兴。 眼下祥瑞已现，大唐百姓或可千秋无忧。 这样想来，当真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可...李世民有些犹豫，内帑又得少了。 而这时，众人沉吟片刻，眼睛一亮。 长孙无忌第一个站出来，老成持重道：“对啊，陛下臣以为秦县公所言甚是合理。” 房玄龄此时亦是站了出来，恭敬道：“臣也以为，得此祥瑞，当真是与民同庆之事，届时，亦可昭告天下，祥瑞之事。” 程咬金与尉迟恭对这种吃的事情，自然也是非常兴奋，大大咧咧道：“俺也觉得，陛下是好皇帝，八辈子找不到的好皇帝，这要是不庆祝一下，岂不是太埋汰了。” 众人纷纷表示，秦怀道言之有理。 戴胄摸着抚恤，慷慨陈词道：“请陛下宴请百官，将祥瑞一事公诸天下。” 借着土豆地瓜的由头，宴请百官，对于李世民，又何尝不是一件涨皇家威严的事？ 李世民沉吟片刻，大笑道：“正合朕意，通知下去，明晚皇宫设宴。” 在场的几位大臣，纷纷拱手道：“陛下圣明。” 程咬金一个激灵，笑呵呵对着秦怀道挤了个眼色，转身对着李世民道：“陛下，宴请百官，就要有好酒，怀道那个真假男人就不错。” 刚刚想要怀道送个几十坛无果，现在索性就借着陛下的面子，讨要一些。 嘿嘿，俺真机智。 闻言，秦怀道不仅没有不满，反而乐了。 暗戳戳给了程咬金一个大拇指，真是神助攻啊。 只要百官喝了真假男人，广告不就成了？销路不就来了？ 不等李世民反应，秦怀道慷慨道：“陛下，真假男人虽然造价极高，但也愿意进献三十坛，为陛下贺。” 李世民大喜。 这程咬金口中的真假男人，虽听程咬金说过，但一直未曾真正有机会品味一番。 此刻，正好借此，试一试谁是真男人。 李世民当即称赞道：“进献便免了，你立了大功，朕应当赏你，怎可要你的酒？既然卢国公赞叹不绝，想来定是好酒。朕会让内帑出钱，便买一千坛吧。” 不过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奇道：“不知此酒售价几何？” 李世民正在兴头，难得大方，自认虽然内帑没多少钱，但也不能亏了秦家小子。 再说了，就算一千坛，才几个钱。 但下一秒，李世民就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只见秦怀道想了想，淡淡道：“造价应该一贯一坛，卖的话，两贯不过分吧？” 什么？ 这么贵？ 众人被秦怀道爆出的酒价惊讶，神情再次古怪起来。 好家伙， 两贯钱？ 一贯钱是一千文，两贯就是两千文。 大唐如今市面上最好的酒，不过才一斗三百文。 一坛酒才多少？大点的勉强装满一斗，然寻常喝的，都是小坛酒，半斗都装不到。 秦怀道报出的价格，堪称天价。 这是要抢钱？ 李世民嘴角抽搐，作为爱酒之人，他亦知市面酒价。qqxδnew 若按照秦怀道两贯一坛，自己就要给出去两千贯，相当于两百万文。 嘶，这小子还真敢开口呀。 李世民想了想，幽幽道：“酒大伤身，饮酒坏事。一千坛就算了，你送三十坛即可。” 第55章 买沉香木，越多越好 天价酒，引得众人震惊，可最终无人在意。 大家皆报之一笑，权当孩童无知狂言。 没做过生意，弄出一些酒来，就想赚陛下的钱？ 这如果不是无知，当真是脑有残疾。 只有程咬金与尉迟恭对视一眼，深知这酒的厉害。 普天之下，这真假男人恐怕的确是能喊出这个价。 不过，只要有酒喝，况且还是免费的，两人会心一笑，不再多想。 这一次，定要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真男人。 诸事已定，李世民大手一摆，诸位大臣这才缓缓离开，嘴巴里不时品咂一下刚刚的吃食。 离开皇宫的时候，秦怀道步履轻快，未有一丝耽搁。 松了心神的邓建，亦步亦趋道：“公子，等等小的，等等小的。” 秦怀道瞪了一眼，淡淡道：“狗东西，没吃饱饭么？还要本公子等你。” 邓建吓得立马点头哈腰，立马赔罪道：“公子恕罪。” “小的只是有些恍惚，没想到能跟着公子，来到这里，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小的是被公子带来的福气，砸的有些晕。” 他不过是一个下人，跟着公子有幸进了皇宫大殿，进献祥瑞。 不仅见到了朝中大臣，还有当今天子。 此刻的邓建，的确是有些晕眩，仿佛做梦一般。 全程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家公子，如何意气风发，让众人赞不绝口。 现在结束了，脑子却依旧有些恍惚。 且刚刚秦怀道他们大快朵颐时，他的确看饿了。 秦怀道望了望一脸无辜的邓建，幽幽道：“交给你一件事，带着村民，去最近的盐矿地，挖矿，务必快，晚间之前送回来至少三十石。” 邓建恭敬听着，眉头却是皱起，脸上露出不解神情。 三十石？ 几千斤？ 不过，邓建转念一想，公子行事向来与众不同，未有半点置疑，连连点头，十分乖巧的回道：“小的稍后就去。” 秦怀道满意的看着邓建，嘿嘿笑道：“这几日你表现不错，此事过后，本公子赏你两贯钱。” 一听这话，邓建喜出望外，对着秦怀道感激涕零道：“公子真好，谢谢公子。” 两贯啊？ 足有两千文钱。 现在一斗米不过两三文钱，两贯可以买一百石左右的粮食。 嘶，一万多斤。 此等赏赐，可谓暴富，十分巨大。 邓建满眼含泪，激动异常。 他太感动了。 虽然公子总是骂他狗东西，但对他真的好。 呜呜呜... 邓建顿觉视线有些模糊，悄悄抹了抹眼角泪花。 秦怀道沉吟片刻，对着邓建叮嘱道：“另外，那些村民，告知他们，这次护送本公子，又去挖矿，本公子每人会给30文工钱。” 邓建一脸感激，哽咽道：“是，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他们一定会对公子感恩戴德的。” 出来一天，就有三十文钱， 这不就相当于每天一石多的粮食么？ 眼下这种光景，哪里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 秦怀道一边叮嘱安排，一边快速离开。 没多久，就出了皇宫。 ... 程咬金心满意足的从大殿外走出来，挖着鼻孔，望着秦怀道迅速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与尉迟恭颇有些无语道：“这孩子，跑这么快，俺又不打他。” 秦怀道此次立了大功，还让他俩大饱口福，又赢了千亩田地，自然不会有揍他的心思。 明日，二人可都盼着他的烈酒助兴。 ... 总算出了皇宫，邓建叮嘱交待了一番，便带着兴奋的村民离开。仟千仦哾 村民们临行前，不忘对着秦怀道作揖感谢。 “县公是好人呐，感谢县公。” “多谢县公，我等一定办好。” “县公放心，有我们在，肯定准时给你送到。” 其实，对于村民来说，哪怕一文钱没有，他们也不会有怨言。 而之前帮助村民张虎的举动，更让村民们感激涕零。 没想到，秦县公会给三十文钱，这种好事上哪去找？ 一切交待完毕，秦怀道坐上马车，兴意阑珊，摆了摆手，道：“回府。” ...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秦府门口。 秦怀道刚刚踏进大门，管家便兴冲冲跑来，说道：“公子，刚才作坊来了人，说三千套衣服，都按照公子的要求做好了。” 秦怀道点头，又交代一番：“去，让他们再做三千套。” 管家哭丧着脸，心中盘算着又得花去多少钱。 可不等管家计算完毕，就听到秦怀道从容道：“另外，去买沉香木，越多越好。” 管家不敢置疑，只是脸色愈发难看。 如果是一般木头倒也罢了，可现在公子要求的是沉香木。 沉香价格之昂贵，上品与黄金同价，可以说诗人为之倾倒，宰相为之疯狂。 即使在长安城，也只有那些皇亲国戚或者朝中大臣用得起，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 管家眼瞅着家里的钱财，又要大笔大笔支出去，感觉身体被人抽了精血，浑身无力。 管家心里苦，但他不说，更不敢多问，只得照办。 与秦怀道确认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离开。 ... 另外一边，翰林院。 今日正是崔翰林当值。 李世民贴身太监匆匆而来，亲自找到崔翰林，笑眯眯道：“陛下让咱告知崔翰林，尽快兑现赌约。” 崔化安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感觉日了狗了。 当初他立下赌约，根本就不会想到，秦怀道居然能算的如此之准。 就连大名鼎鼎的太史令李淳风，对上秦怀道，也自愧不如。 这场赌约的结果，他竟然输了。 崔化安微微蹙眉，早知如此，就留下一千亩荒地了。 崔氏原本是有两千亩荒地的，但秦怀道前几天置换良田，都被崔家换了历城的地。 按照10亩荒地换一亩良田兑换，足足换了两百亩良田。 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现在...他输了，就只能拿一千亩良田，兑现赌约了。 这样一合计，他亏啊。 但他没办法，陛下已经亲自下旨，又让贴身太监传话，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想耍赖都不行。 崔化安定了定心神，苦着脸尴尬笑道：“多谢提醒，明日，便将田契送到秦县公手中。” 王升微微点头，旨意已传达，便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崔化安，笑道：“那就有劳崔翰林了。” 说完，便缓步离开。 ... 直至夜间，在城门关上之前，邓建带着秦府的人，拉着三十石矿盐火急火燎回来了。 秦怀道见状，立即催促道：“快，通通送到灶房，快下雨了。” 第56章 秦怀道何在? 整整三十石矿盐，可把邓建累坏了。 从开采至运输，一刻不敢耽搁，总算在城门关上前，赶了回来。 虽然疲惫，可邓建心里高兴，一想到两贯钱的奖赏，精气神十足。 至于村民们，亦是感恩戴德，三十文的活，就算连干三天都值得。 一个个兴冲冲努力忙活，一想到他们是在给秦县公办事，就有使不完的劲。 浩浩荡荡的队伍，刚停在秦府门口，就听到秦怀道大喊要下雨，被催促着搬进灶房。 众人望了望天色，毫无半点下雨迹象，虽是困惑，但仍就不敢怠慢。 立即遵循秦怀道吩咐，马不停蹄的将盐矿搬进灶房。 片刻后，当最后一石矿盐被搬进灶房时，村民们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原本干燥的天空，却忽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嗯？ 当真是下雨了。 不早不晚，就在矿盐全都搬进灶房一瞬，这雨果真如约而至。 村民们面面相觑，心中对秦怀道的敬意又增加几分。 说下雨就下雨，不是龙王还是什么？ 至于邓建，此刻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公子当真是神了。 跟着公子办事，乃是八辈子都修不到的福气啊。 这次雨，较之上次，小了一些。 因此，秦怀道给自己留了不少精力。 天彻底黑了下来，秦怀道并没有睡觉，而是带人在灶房忙碌至半夜。 第一次大规模盐矿开采，他需要亲力亲为指导，以防又任何差错。 待到午夜时刻，秦怀道才打着哈欠离开。 但其余人，依旧在灶房忙碌。 根据秦怀道的安排，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只能加班加点赶工，不敢有一丝懈怠。 次日，秦怀道感觉刚刚进入梦乡，就被邓建蹑手蹑脚的叫醒。 只见邓建贴着脸，望着秦怀道，龇着一口黄牙，小心翼翼道：“公子，该参加早朝了。” 出于起床气的习惯，邓建不出意外的被秦怀道踹了一脚。 这早朝，实在是太早，秦怀道前前后后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可...他还是孩子啊。 没办法，秦怀道简单收拾了下，睡眼惺忪的赶往皇宫。 在去皇宫的路上，秦怀道一上车，就打起了盹。 虽说长安城的马路宽阔，却不可避免有些颠簸。 秦怀道在车内犹如小鸡啄米般，一路啄到了宫门前。 宫门前，已有不少大臣等候。 秦怀道迷迷糊糊找到自己位置，程咬金与尉迟恭则对他挤眉弄眼，大有此子可期，未来可盼之意。 一想到怀道今日早朝就要接受封赏，二人脸上顿时倍感荣光，神气活现。 巴不得告诉所有大臣，这是他们的侄子，这是二哥的孩子。 至于其余人，皆是投来羡慕的目光。 仅仅一日时间，秦怀道的事情就已经传遍官员们耳朵。 他们知道，秦怀道发达了。 亩产三十石的土豆与地瓜，许多官员，昨天就知道了 今日宫门前的话题，亦都字字句句离不开秦怀道与祥瑞。 而且他们深知，此事做不了假，毕竟经过陛下与许多大臣证实的。 想当初，秦怀道口口声声说找到了祥瑞，他们还嘲笑，对秦怀道嗤之以鼻。 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别说亩产三十石，就是亩产十石他们都不信。 一个用家业良田换荒地的傻子，所谓的祥瑞，怕也是个笑话。 甚至就是因这个良田换荒地，足够愚蠢，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以致有人打赌猜测，这秦府撑不了今年，就要彻底垮掉。 不曾想，众人口中的傻子，脑有隐疾的秦怀道，运气如此之好，竟然真的寻到了两种亩产极高且很好种植的祥瑞。 那叫一个羡慕啊，就连看秦怀道的眼神，都隐约泛红。 唐朝能参加早朝的官员，皆是五品上。 放到哪里，都是一方大员。 能让他们也深感羡慕，可见此次功劳，意义之大。 大到千秋万代，亦可衣食无忧。 大家纷纷感叹，真是傻人有傻福。 今日早朝当是秦怀道一人的重头戏。 只是...不知今日陛下会有什么封赏。 好奇，羡慕，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可最后全都化作一阵惋惜。 以这傻子的作风，怕是再大的封赏，也有败光的一天。 试想下，用自家良田换无人要的荒地，那是正常人干出来的事？ 想到此处，众人目光再次玩味起来。 不过，对于这些目光，秦怀道并不在意。 准确的说，他也没工夫理会。 困意十足的他，此刻正站着打盹。 但因年龄小，经验少，功力还不够深，身子前后左右摇晃，总是在要睡着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果然，和身经百战的大臣比，还是嫩啊。 终于，钟鼓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 在场大臣整了整衣冠，恢复肃穆神情，鱼贯而入。 步至大殿内，百官各就其位。 而秦怀道则寻了一根柱子，靠在上面。 无他，只因方便站着打盹。 片刻后，李世民一身冕服，缓缓而来。 贴身太监王升侍奉左右。 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躬身作揖行礼。qqxδnew 李世民心情甚好，摆摆手道：“免礼。” 随即目光一凛，直奔主题，幽幽道：“昨日之事，众卿应该已是知道了。” 闻言，官员们纷纷作揖恭贺。 “老臣恭贺陛下，寻得两样祥瑞，真乃天佑大唐。” “臣也恭贺陛下，得此神物，大唐百姓无忧矣。” “恭贺陛下。” .... 李世民笑了笑，摆手又道：“此等大事，理应当贺，但大唐能得如此神物，首功在于历城县公秦怀道一人。” 顿了顿，环视一众大臣，乐呵呵道：“众卿以为，如此功劳，该如何封赏？” 闻言，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这等功劳，堪比攻城拔寨，封个郡公，应该不错。” “此言差矣，这攻城拔寨，不过一时小功，可秦县公这等功劳，可传千秋万代，郡公之赏未免小了些。” “那你的意思是，国公之位？” “不仅如此，钱粮布匹怕是也不能少了。” “诸位可别忘了，咱们还有皇家田地可赏。” 虽然私下议论的激烈，可无人敢站出接话。 这秦怀道的功劳泼天，无论怎么奖赏，似乎都不为过。 李世民见无人接话，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肃然道：“秦怀道何在？” 但几个呼吸过后，不见任何回应。 第57章 臣在想利国利民的大事 此刻太极殿内，安静至极，全场都在等着秦怀道应答。 众人期盼之心，已经达到极致，想再目睹一番，小小少年风采。 可等来等去，不见有人回应，不禁有些纳闷。 “嗯？看到秦怀道来了啊？” “对啊，我也见到了，怎么现在人呢？” “早朝宫门前，还亲眼看到他打盹。” 李世民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尴尬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秦怀道何在？” 同样的，又等了几个呼吸，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众人微微一愣，神色困惑，随即转身，努力搜寻。 见无人应答，李世民蹙眉疑惑，目光深邃。 不是让他来了么？ 这小子人呢？ 又在搞什么名堂？ 不多想，李世民仰着脖子，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 此时的秦怀道正靠着柱子，极力发挥站着打盹本事。 嘴角还流着一些哈喇子，沾湿部分衣襟。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扯自己衣服。 “秦县公，醒醒，陛下叫你呢。” “啊？”秦怀道惊醒。 也没看身后官员是谁，连忙走出，睡眼惺忪：“陛下，臣在。”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擦了擦口水。 众人循声望去，有些无语。 堂堂早朝，站着打瞌睡就罢了，这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一点仪态都没有。 这得有多困，才能这样？ 李世民面色温和，不以为然，好奇道：“昨夜没有睡好？” 秦怀道已然彻底清醒，一个激灵，恭敬回道：“回陛下，昨夜臣确实没有睡好。忙碌了半夜，才堪堪睡下，只觉得刚刚睡着，便被拉起来参加早朝了。” 如果不是被人叫醒，他可以睡到早朝结束。 闻言，李世民颇有些惊讶，这小子又做什么了？ 鉴于秦怀道之前种种，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笑着问道：“你小小年纪，能忙碌什么事？” 秦怀道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众人：“？？？” 秦怀道这番话，让满朝文武一脸懵逼。 听着好高大上啊。 如若是其他大臣说出这番言语，自然是倍感敬佩，颇有称赞。 再配合几句大唐有此人，实属幸事之类的话，当属完美。 可...从一个十二岁孩子嘴里说出，就变得有些可笑了。 你一个小屁孩，还想着利国利民的大事？ 居然还能忙到半夜？ 权当孩童诳语，自是不会当真。 程咬金与尉迟恭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皱眉，眼中焦虑一闪而过。 似乎在说，完了，这小子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就连李世民，也觉得有些可笑，不置可否。 然而，秦怀道继续正色道：“陛下，臣虽年幼，但亦是陛下的臣子。作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 稍作停顿，清了清嗓子，又道：“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臣虽无官职，可也是袭乘了先父爵位，食朝廷恩俸。” 秦怀道引用范文正公的一席话，此刻恰如其分。 范文正公，在后世可是从祀于孔庙及历代帝王庙的人物。 前有利国利民大事，后又居庙堂、处江湖言乱，百官此刻一个个神情惊异，面面相觑。 他的话，颇有醍醐灌顶之效，直击众人心底，溅起阵阵涟漪。 仿佛内心深处，看到一个忧国忧民，为君分忧的人物在远远注视着他们。 庙堂便是朝堂，江湖便是民间。 一语说尽自身志向，妙啊。 李世民眼中绽放异彩，身形微微颤动，连连叫好道：“好，好一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向。” 当即看向殿内文武大臣，问道：“众卿，尔等觉得如何啊？” 魏征上前一步，作揖道：“臣以为，此言当属国士之言，没想到秦县公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感悟，志向之远大，着实让臣佩服。” 魏征直言不讳，毫不吝啬赞赏之情。 长孙无忌亦是夸赞道：“哈哈，好一个居庙堂忧其民，处江湖忧其君。在朝廷里做官就应当心系百姓；处在僻远的江湖也不能忘记关注国家安危。” “老臣为官多年，得此两句，着实无憾矣。” 长孙无忌和魏征一样，望着小小年纪的秦怀道，愈发欣赏。 刚刚还以为怀道犯病的程咬金，舒了一口气，老神在在，神情颇为骄傲。 就好像他家孩子受到夸奖般，大咧咧笑道：“俺说啥来着，俺二哥的孩子，就是棒。这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自从怀道知道俺们要揍他，这人都长大不少。” “哈哈，这是俺们的侄子。”一旁的尉迟恭也应声附和。 接着，在场百官纷纷称赞，皆被这句话震撼到。 以致对秦怀道刚刚提及的利国利民的大事，也颇为好奇起来。 能有如此志气的孩子，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利国利民大事？ 又想到之前秦怀道做出的种种贡献，纷纷面露期待。 难道，继土豆地瓜之后，秦怀道又要立功？ 不明觉厉。 若真是如此...众人纷纷虎躯一震，神色异常精彩，望着秦怀道。 啧啧，这小小年纪，当真是了不得。 李世民也如此，兴致正浓，沉吟道：“与朕说说，你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 秦怀道龇着牙，嘿嘿笑道：“陛下，臣最近不是换了许多荒地么？其中一部分竟是盐矿。陛下，盐矿啊，那可都是盐，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生活当中可是离不开盐的啊。” “所以昨夜臣就在想，该如何开发那些盐矿，如何惠及百姓。” 秦怀道侃侃而谈，众人却是面色僵住，顿时失去了兴趣。 原以为，这秦怀道会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成想竟是要卖矿盐。 所谓矿盐，就是从矿上直接开采的盐。 虽然也是盐...可那是有毒的好吧。 一个矿盐还能怎么开发，难不成弄成没毒的？ 呵，痴人说梦。 再说，正常人怎么会去买矿盐？ 随即纷纷摇头失笑，对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好奇，有些懊悔。 果然，孩子毕竟是孩子。 是他们想多了。 而朝堂上，那些曾拿家中荒地，换了秦怀道良田的人，更是窃笑。 那些荒地的矿盐，他们早就知道。 要是能开发，还能等着他秦怀道？ 最终这些人又重新得出一个结论， 秦怀道，当真是脑有残疾。 第58章 陛下，臣忙不过来啊 太极殿内，所有人的眼神，再次玩味起来。 原本还对秦怀道赞赏有加的长孙无忌等人，微微皱眉，旋即叹了一口气。 脑疾这东西，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的。 只是可惜，小小年纪，此等志气，却患有这等隐疾，呜呼哀哉。 至于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程咬金与尉迟恭二人，鼻子不是鼻子，耳朵不是耳朵，互相交换了一个无奈神情。 贩卖荒地盐矿的傻事，也就怀道这傻小子想的出来。 看来，他们二人还是要提鞭，去秦府好好揍一顿。 念及此，彼此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古人云，不打不成器，这事当真马虎不得。 崔化安则连连冷笑，虽然亏了一千亩良田，可以秦怀道这样的脑子，他日那些良田必将从秦怀道手中一一收回来。 见秦怀道洋洋得意，兴奋之情都快飞到天上。 李世民嘴角抽抽，无奈摆摆手道：“好了，别说了。” 秦怀道歪了歪头，疑惑道：“为何不说了？” 李世民张了张嘴，想说那是有毒的，不能吃。 但又想到，即便秦怀道开采出来，也不会有人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原因了。 与其告诉他，不如让他在失败中总结，亲身经历过，才能更深刻。 这孩子，不跌个跟头，就不知道几斤几两。 念及于此，他忽然觉得，此法甚妙，很是高明。 李世民扫视了眼群臣，看到长孙无忌等几个欲言又止的大臣，挥手制止，笑道：“还是说说如何封赏你吧。” 他扯开话题，回到了封赏一事。 今日早朝，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卖盐之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育一番。 秦怀道恭敬作揖，神情自若道：“无论陛下如何封赏，臣都甘之如饴。” 一如既往的谦虚有度。 一同寻常般有礼有节。 秦怀道也没继续说盐的事，他也不急于一时。 今晚宴请百官，才是他发挥的地方。 到时候，他再借着百官，好好宣传一番即可。 “嗯...”李世民眉目舒展，对于秦怀道的谦虚，他向来欣赏。 随即挺了挺身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掷地有声：“秦怀道，建言补种有功，又进献神物土豆地瓜，功劳之大，不可言喻。” “朕，特封秦怀道，承袭其父爵位，封翼国公。” 闻言，众人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大唐的爵位，分为九等。 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往后便是县侯、县伯、县子、县男。 没想到，较之于县公，秦怀道的爵位一下子升了两等。 现在的他，已经从县公升到了国公，从一品。 这等殊荣，不可谓不大。 但也很快释然，毕竟翼国公爵位本就是他爹的，只不过他继承时降等了。 因为土豆地瓜，恢复国公爵位，不算过分。 程咬金、尉迟恭、李靖等武将，眉眼笑开了花。 二哥的孩子，凭借着自己本事，重新拿回了国公爵位。 倘若换成一般人，不知道要建立怎样的功劳，才能恢复。 然而这孩子虽然脑子有些与众不同，却能在极短时间内，立下如此大功，从而恢复爵位。 那些武将们一阵美滋滋。 程咬金与尉迟恭更是把脖子仰的很高，颇为嘚瑟。 丢了那么多次人，这波，真的很长脸啊。 而一旁的张亮却是面无表情，心中亦是无奈接受。 如今，就爵位而言，秦怀道与他一样，以后或再无可能治罪于他。 想到这里，张亮忽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 如果仔细看去，仅是过去一夜，张亮脸颊、耳根、脖颈处，隐隐有遮掩的红色抓痕。 细想之下，昨晚过的定是异常辛苦。 这时，李世民顿了顿，又朗声道：“另设屯田卫，赐皇田千亩，秦怀道为郎中，从五品上，专司培育土豆地瓜。” 如此祥瑞，李世民很是重视。 所以，特地将屯田卫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不归任何人管辖。 直接听命于皇帝。 稍微想一想，土豆与地瓜是何等重要，关系大唐千秋国运，影响百姓安定繁荣。 李世民这番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此刻的秦怀道，爵位升了，又有了官职，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耀。 可众人知道，这对于十二岁的秦怀道来说，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待到土豆地瓜在全国得到普及，届时，等待秦怀道的，又是大功一件。 满朝文武，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贞观十多年，已经不如开国之初，国泰民安，立功之事属实不易。 更别谈能同时封作国公，任职五品官员。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哪一个不是经历数十年辛苦，兢兢业业维护大唐，才有资格踏入早朝的宫门。 满殿白须，唯此少年殊荣。m 后继有人，势必惊涛拍岸。 然而，李世民还没有完。 只听李世民继续幽幽道：“鉴于秦怀道擅观天象，兼太史丞，总揽天象预测一事。” 太史局，掌管天文历法，这个“丞”字便是辅佐意思。 所谓太史丞，便是太史局的二把手，仅次于李淳风的太史令。 此话一出，众人也没觉得惊讶，毕竟秦怀道却有这个观测天象的本事，而且确实很厉害。 只不过...秦怀道歪了歪头，无奈道：“陛下，是不是官职有点多啊，臣怕忙不过来。” 李世民淡淡一笑，悠悠道：“兼顾即可，培育土豆地瓜，才是头等大事。” 秦怀道捕捉到言语漏洞，笑呵呵道：“陛下，既然如此，太史丞一职，还是免了吧。陛下若想知道天象，随时遣人问臣即可。” 秦怀道在拒绝？ 众人迷糊了 虽然太史丞官职不大，但正所谓官多不压身，别人求之不得，他却拒绝？ 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不知道轻重呢？ 这么多官位，可是因陛下器重所致。 倘若是其他人，早就感恩戴德了。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秦怀道只是单纯不想点卯。 官衙官员查点到班人数。因在卯时进行，故称点卯。 卯时，也就是五点到七点。 得了官职，每天就要点卯。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不像屯田卫，除了皇帝，他是老大，没人管的了他。 见李世民皱眉，秦怀道连忙说道：“陛下，臣实在忙不过来。陛下莫要忘了，臣还要开采盐矿，做利国利民的大事。” 众人无语，又来了... 第59章 谁吃谁傻子 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 朝堂上，以手扶额者甚多。 贵为大唐朝臣，他们竟然发现，三番五次对一个小孩感到无语。 刚刚一番慷慨陈词，加上泼天之功，让人误以为或有麒麟之才。 甚至一度失了神，感慨大唐有此少年良臣，实属幸事。 隐约看到一个豪气纵横的千古人物，站在了他们面前。 与之相比，他们又是何等渺小，何等世俗。 可...没过多久，秦怀道傻子本性便暴露无遗。 这个秦怀道，三句不离矿盐，又如此信誓旦旦，如若不是他们知晓矿盐有毒，恐怕还真就信了。 真当别人是傻子？会买他的毒盐？ 矿上的盐，若是能吃，老祖宗会留到现在？ 傻子终究是傻子，怎可能一飞冲天？ 呵，他们真是想多了。 再结合之前换地种种，这样一对比，自家不成器的孩子，还是好了很多。 无非就是多逛一些青楼，爱折腾一些古玩字画。 好歹，他们撑得住。 可...秦怀道呢？干的都是人事？ 年幼无知，少不更事，头脑不好使等词不断在许多人脑海中徘徊，理解的愈发深刻。 程咬金等人看着，暗暗着急，但适才陛下眼神制止，他们也没法站出来说话。 一个早朝，让程咬金神色不断变换，感觉他的老脸一会儿丢了，一会儿又捡起，一会儿又丢了，反反复复，被秦怀道随意摩擦。 且发不了任何脾气。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居然还一脸自信，好似他们才是傻子。 程咬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上去揍一顿再说。 可又想到此刻的秦怀道已承袭翼国公爵位，打是不合适了，不过吓一吓，应该问题不大。 原以为矿盐的话题已经过去，谁知道怀道又要提起。 许多人，摇头失笑，等着看笑话吧。 堂堂大唐翼国公，竟然无知到贩卖矿盐，要不是运气好，找到这土豆地瓜神物，当真是大唐第一笑谈。 常言道，不撞南墙不回头。 此刻用在秦怀道身上，一点不为过。 李世民也感到一阵头疼，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随即摆手道：“好好好，太史丞一职，朕就给你免了。” 秦怀道美滋滋作揖道：“多谢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无奈道：“退下吧。” 这小子，必须要用矿盐一事，好好敲打敲打。 不长点记性，根本不知道轻重。 秦怀道退回到原位，直接往柱子上一靠，身子倾斜，尝试着将重量转移，方便他站着。 此刻的他，恢复到睡眼朦胧状。 不过，这站着打盹的本事，看来，还是需要多多练练。 早朝还在继续，秦怀道也没注意说的什么，迷迷糊糊的等着。 朝堂随后谈论的便是其他的国家大事，与秦怀道并无多大关系。仟仟尛哾 直到百官恭敬作揖，高呼：“陛下圣明。” 李世民方才宣布退朝。 随着退朝声响起，秦怀道一个激灵，擦了擦嘴角，就转身离开。 此刻的他，身子疲惫，得赶紧回去补觉。 一夜的雨水，忙活至半夜的矿盐，加上早朝的困顿，小小年纪的秦怀道，实在是吃不住的疲乏，上下眼皮直打架，身体透支快透支到极点。 倒是程咬金吹胡子瞪眼，见着秦怀道迅速离开，愤慨道：“这小子，每次都跑这么快。” 就他还想卖矿盐？真是异想天开。 要不是看在他屡次立功，又有翼国公身份在，还有今晚那真假男人的烈酒，以及土豆地瓜的美味...程咬金定然要一把抓住，先抽一顿。 一旁的尉迟恭，给了程咬金一个肯定的眼神，似乎想要立马试试新买的鞭子。 不过，反而被机智的程咬金满口回绝“俺俩呐，等喝过怀道的酒，再抽也不迟。” 尉迟恭连连点头。 还是喝酒重要一些。 李靖路过，听闻二人刚刚讨论秦怀道贩卖矿盐一事，幽幽道：“卖就卖吧，待到无人问津时，他也便知晓其中关窍了。” 李靖何等聪明，自然知晓陛下意图。 他也十分赞同，秦怀道此等人物，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确是要一些合适的东西进行打磨。 此次矿盐，则是一次磨砺心性的机会 程咬金二人恍然，既然陛下有意如此，便不再纠结。 一心期待着今晚的真假男人，这也似乎是一个绝佳表现他俩的机会。 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开。 对着朝堂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 “秦怀道，真是无知，那矿盐若是能吃，可比金山银山，我们能换他良田？” “哈哈哈，孩子嘛，天真了些实属正常。” “等着看笑话吧。” “若是翼国公卖盐，你会买么？” “傻子才买，哈哈哈...” “人家现在毕竟是翼国公，给点面子，我还是会买一些的。不过……若是真吃了，那就没脑子了。” “哈哈哈……” 嘲笑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没有人把秦怀道卖矿盐的事情，放在心上。 原本那些嫉妒、羡慕的大臣，像是找到一个平衡点。 仿佛只要揪住这点，不断嘲笑，就可以抹消早朝的不平衡。 但秦怀道听不到。 他也无须听到。 下了早朝，他就火速上了马车，到了家里，二话不说，往床上一摔，倒头就睡。 直到晌午，才迷迷糊糊的起来，去灶房查看进度。 灶房的情况，直接关系到今晚宴请。 同时转向管家，轻声叮嘱一番：“拉三十坛真假男人，送到宫里。” 送？ 管家心在滴血。 这些真假男人，一坛的成本足有一贯钱。 三十坛，可就是三十贯钱，三万文钱呐 现在公子一句话，说送就送了。 暗自惆怅，悄悄抹了抹眼角泪花，但并无半点犹豫。 还是乖乖照办。 …… 秦怀道疑惑的看向四周，又望向管家，问道：“邓建还没回来？” 管家恭敬回道：“回公子，没有，不过想来应该快了。” 正说着，邓建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他老远看到秦怀道，便一路小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刻不表现，更待何时。 于是，对着秦怀道谄媚道：“公子，按照您的吩咐，三千套衣服，都发完了，那些百姓，对公子感恩戴德。” 第60章 老爷，您在天有灵，看到了么? 邓建屁一脸渴望的小眼神，充满了小心思。 一想到公子之前承诺的两贯钱，嘴巴都情不自禁笑起来。 龇着牙，颠屁颠等着秦怀道夸奖。 秦怀道心情不错，点点头道：“做的不错。” 邓建顺势高兴的说道：“公子，那些得了衣服的百姓开心极了，也很配合，按着公子的吩咐，满长安乱逛。好多人因此询问喔喔奶糖，店铺那边，刚刚开业，就人满为患。” 秦怀道闻言，转头看向管家，悠悠道：“去，取两贯钱。” 管家悄悄叹气，随即离开。 又是两贯钱，这阵子花钱如流水，账房那边天天愁眉苦脸。 呜呼哀哉，管家不禁想起老爷的嘱托，眼角的泪花悄悄泛起。 不过，邓建却是兴奋了。 公子没有骗他，当真是给两贯钱。 公子真的是菩萨转世，对他如此之好。 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另外，这两贯钱要好好存着。 上次隔壁王婶说她家的女儿聘礼多少来着，回去再好好问问。 要是聘礼要的太多的话，找找翠花坊的小昭也行。 这钱还没到，邓健已经迫不及待的畅想起来。 仿佛自己已经拿到了那两贯钱，可以潇洒快活一番。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外，期待着管家到来。 不多久愁眉苦脸的管家，带着两贯钱来了。 邓建两眼放光，这钱来了。 但也不敢放肆，小心脏直扑扑跳着，盯着那两贯钱不肯挪动半步。 秦怀道慢悠悠的从两贯钱中，取出了三文，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你要记得，赚钱不易，省着点花。这三文你拿着，剩下的我替你保管。” 顺势将手里把玩的三文钱递了出去。 又转头对着管家，肃然道：“你记着点，邓建在我这存了一贯又九百九十七文钱，等他成婚时，本公子再给他。” 管家一看，钱回来了，那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公子知道节俭了，心底顿时一阵欣慰，连连点头，称道：“是是是。” “公子放心，我一定保管的好好的。” 随即瞥了眼邓建，暗自庆幸，还好这钱没给他霍霍了。 不等邓建吱声，管家立马头也不回的把剩下的钱送去账房，生怕公子忽然反悔。 邓建一脸懵逼的接过三文钱， 恍惚间，看到隔壁王婶冷哼一声，关上了大门。 又看到翠花坊的小昭，在跟自己说再见。 没了，刚刚的畅想，全没了。 邓建委屈的都要哭了。 一想到上次还有九百九十七文呢啊，支支吾吾的正要提醒。 秦怀道一脚踢来，幽幽道：“狗东西，钱也赏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可是...”邓建欲言又止，小眼神顿时委屈起来。 “狗东西，可是什么，赶紧滚。”秦怀道不等邓建说完，打断道。 “小的这就滚。”面对公子的斥责，邓建抖了一个激灵，立马苦巴巴而又不失谄媚的回道。 对于秦怀道的吩咐，邓建向来是言听计从。 可...他的心在流泪。 王婶那边是去不了了，翠花坊的小昭也不敢找了。 还是乖乖的干活去。 看着邓建离开的背影，秦怀道很是自豪，心中颇为感慨：如我这般为下人考虑的人，世所罕见啊。 .... 在秦怀道的安排下，真假男人已经在送去皇宫的路上。 整整三十坛酒，一路浩浩荡荡送往皇宫。 除了管家哭丧着老脸，盘算了好几遍成本，其他一切顺利。 秦怀道又去灶房巡视一圈。 工人们根据秦怀道的指示，如火如荼的开展提炼。 为了尽可能多制造一些出来，从昨晚至今，加班加点的干活。 三十石的矿盐，此时已经足足提炼了矿盐三斗。 秦怀道细细检查了三斗矿盐，与预期的相差无几，盐质已经有了预期水准。 他已经很满意这样的成果，这量虽然少了点，毕竟只有一口锅。 但足够应付今晚的宴席。 出了灶房，秦怀道意气风发。 望着屋外的天空，颇有感触呼了一口气：“不容易啊。” 为了得到那些盐矿，他装傻充愣，不惜卖空家里，来坐实败家子，脑袋有病的名声。 事到如今，是时候摊牌了。 就在秦怀道感慨激昂时，管家匆匆赶来，慌慌张张道：“公子，宫里的人，来了。” 秦怀道随即跟着管家去了厅堂。 来者正是李世民的贴身太监王升，奉了李世民的旨意亲自过来传达。 厅堂内，王升蹙着眉头，看着家徒四壁的厅堂，破旧的矮案，颇为震惊。 早就听闻秦怀道败家，不曾想竟然能败到这种程度。 又联想到之前种种事迹，以良田换荒地也罢，甚至想到贩卖矿盐这等荒唐的事情，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但就是这样的人，不仅预测了降雨，还找到了祥瑞，为大唐气运连绵做出了巨大贡献。 还有最近公主的奶糖，也是出自翼国公之手。 他根本难以想象，这些都是同一个人。 就连当今陛下，都颇为头疼。 不等王升继续想下去，秦怀道便笑吟吟的赶来。 王升立即恢复了该有的庄重，全然不再留意家徒四壁的秦府，稍稍打量了下秦怀道，亦是笑脸相迎。 识人无数的王升，最后也只得心中长叹一口气，当真是奇人。 随着王升的到来，整个秦府都沸腾了。 公子升了爵位，还当了官。 原来宫里是来送达升爵和封官旨意，以及量尺寸的。 秦怀道的国公服，得交由宫内制作。 公子这次不仅升爵，还连升两级，成为国公。 管家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掐了几下大腿，发现真的很疼。 随后便喜极而泣，高呼道：“老爷，您在天有灵，您看到了么。” “老爷，公子没有辜负您啊，公子成为国公了啊。” “呜呜呜，老爷，老仆可以不用再去祠堂跪着了。” 不仅是管家，整个秦府都一片欢天喜地。 这才几天功夫，公子就已经恢复了国公地位，还封了五品的大官。 公子不过才十二岁，那以后肯定更加了不得。 王升离开时，满脸笑意，叮嘱秦怀道：“翼国公，屯田卫人手已经齐了，都在等着翼国公。” 秦怀道恭敬作揖：“知道了。” 第61章 末将薛仁贵，任凭差遣 王升笑了笑，点头作别，随即登上马车，赶回宫中回禀。 王升离开后，秦府每个人都沉溺在喜悦当中。 从管家，到杂役、帮工，脸上尽是笑吟吟。 管家此刻已经不再悲戚，反而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公子恢复翼国公爵位，那他再次成为国公府管家，这等荣誉，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又想到能侍奉两代国公，管家心中已是无憾。 公子花点钱怎么了？公子败点家怎么了？ 这都不是事，有爵位，有官职，管家此刻已经信心满满，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秦家守护好未来更大的家业。 就连走路说话，都不自觉地有些飘起来。 实在是太激动了。 至于其他下人，亦是如此，从县公到国公，连跨两个等级，也就意味着他们从县公下人成为了国公下人，以后说出去，都是倍有面子。 这个年代，主荣仆荣，秦怀道升爵封官，他们是与有荣焉的。 不过秦怀道对此并不在意，淡淡道：“备马车。” 在王升走后，秦怀道特意再次清点了下土豆与地瓜。 目前还剩下31个土豆，102个地瓜。 秦怀道命人都装上了车。 许是因为秦怀道升官进爵，大伙儿干起来都格外开心，连装个车都像是过年采购年货一般。 扈从们一个个骄傲的抬起头，激动之情也是溢于言表，高高兴兴的护送着秦怀道离开秦府。 总之，整个秦府，上上下下都激动的像是过年。 一路上，秦怀道看着马车外面，正有一群穿着奇怪衣服的百姓，出现在各处。 虽然衣服款式普通，都不过是寻常布料。 可奇怪在于，那些衣服的背部都有字。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喔喔奶糖，公主吃了都说好。 很简单的几个字，但就像洗脑般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视觉。 广告效果显而易见。 但凡路过之人，无不驻足，回头率之高令人咋舌。 超高的回头率，带来的便是街头巷尾的议论。 “那个喔喔奶糖是啥？” “不知道啊，应该是种糖吧。” “上面不是写着公主吃了都说好么？真的假的？” “我最爱吃甜食了，这长安城的甜食什么时候有这种奶糖了？” “我知道在哪，晚点我们一起去看看呢。” .... 喔喔奶糖，就这样成为了长安百姓的今日话题。仟千仦哾 茶前饭后，讨论愈发激烈，那好奇便是更重。 路过喔喔奶糖店铺时，已经人满为患。 以致不断听到有人叫嚷。 “哎哎哎，别顶我啊，怎么还带了棒槌？” “不好意思啊，后面也顶着我，我控制不了。” “咱们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我都快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挤进去。” “都给我让让，我有钱我先买。” 可虽然如此拥挤，但凡吃了奶糖尝尝的，无不惊呼。 “这也太好吃了吧。” “对啊，咱们长安城什么甜食我没吃过，这种奶味与咀嚼劲道融合在一起的东西，堪称一绝。”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吃羊奶的时候，这种滋味又比羊奶好多了，说不出来的好吃。” 店门口的牌匾上，刻着喔喔奶糖四个大字。 这是晋阳公主的字迹，从之前那副真迹上拓印下来的。 至于那幅真迹，也挂在店铺中最为显眼的位置。 公主真迹，加上实际的口感，让店铺伙计忙的不亦乐乎，焦头烂额。 但即便如此，仍有一人，站在真迹下，吐沫星子横飞，吹嘘公主真迹的由来。 “各位客官，且听我说说这字迹来历。” “话说咱们的晋阳公主，吃遍大唐甜食糖果，想要找出最合她心意的。” “可寻遍长安城，找遍整个大唐，都没有找到，因此郁郁寡欢，烦闷不已，顿时有了心病，整个人日渐憔悴。” “忽有一日，公主心病发作，半夜无法入睡，焦躁不安，将呈现上来的各种糖果，全都摔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着不是她想要的。” “这种情况，就连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束手无策。就在这个时候，太史令夜观天象，匆匆赶来说，长安城有吉星，可解公主心病。” “当今陛下，爱子心切，当晚便命人根据太史令所指，找到了我们东家。” “哎，好巧不巧，我们东家正好做出了一种口味独特的奶糖，于是匆匆献了上去。” “等到公主拿到已经是拂晓，只见公主吃了一颗，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接连又吃了几颗，方才彻底心满意足。便问我们东家，这是什么糖果。” “我们东家刚刚做出来，还没想到名字。” “此时，外面公鸡打鸣声起，公主灵感突现，便亲自写下这幅字。” “把我们的这奶糖，取名为-喔喔奶糖。” “至此以后，公主殿下每天都要吃十包奶糖，才能勉强解馋” ... 那人口若悬河，听得顾客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喔喔奶糖居然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来，这奶糖还治愈了公主。 只听说公主吃了说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波折的故事。 那人说的有模有样，顾客听得连连赞叹。 秦怀道看着店铺场景，满意的放下窗帘。 这一切，自然都是他安排的。 虽然有点夸大其实，但赚钱嘛，不磕搀。 谁还没个故事呢？ 很快，秦怀道一行便出了长安，朝着城东皇庄驶去。 所谓皇庄，就是皇家的庄田，皇家亲自经营的田地。 这里不仅有皇帝的田地，还有一些妃子皇子的，尽皆是良田。 对于李世民来说，皇田也是他勤政为民的一部分。 此刻，皇庄单独划出一千亩地，专门给秦怀道进行种植。 这般重视，可见土豆、地瓜的重要性。 皇家田地一旁，一千个披甲带刀的将士严阵以待，威风凛凛，有股肃杀之气。 见秦怀道下车，一人上前，恭敬作揖道：“末将薛仁贵，任凭秦郎中差遣。” 卧槽，薛仁贵？ 就是那个“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脱帽退万敌”等出处的薛仁贵？ 今天居然见到了活的。 秦怀道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器宇轩昂，不卑不亢，果然是一代名将风范。 啧啧啧，没想到陛下如此重视，居然派了这么厉害的角色。 秦怀道甚是震惊，又见那一千人，一个个孔武有力，精神抖擞，十足的精锐模样。 不由的挖了挖鼻孔，暗自感叹。 这阵仗有点大啊。 第62章 你们吐血我发财 清风拂面。 城东皇庄，特批的一千亩良田旁， 屯田卫一千精锐，雄赳赳，气昂昂，并无半点懈怠。 领头的薛仁贵更是精气神十足，英姿勃发。 大有一代名将风范。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大有抵挡千军万马架势。 然而就是这样的精锐与将领，谁会想到，此刻居然只是成为土豆、地瓜的护卫。 秦怀道见此，心中暗自震惊李世民的心思与手段。 这般重视，何尝不是李世民在认真谋划千秋万代的福祉呢？ 一千精锐，外加还没正式发迹的未来战神薛仁贵，无论是谁站在此处，都会感到压力，暗自想着如何指挥好这样的队伍。 面对活的薛仁贵，秦怀道亦是如此，不过，压力感稍纵即逝。 如此阵仗，种植三十一个土豆，一百三十二个地瓜，不可谓不大。 秦怀道此刻很满意。 这样，才是土豆、地瓜的价值所在。 他翘起脚尖，拍了拍薛仁贵肩膀，笑道：“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薛仁贵对秦怀道突然的问候，有些懵。 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过秦怀道。 只是听说过一些事迹，知道秦怀道想法奇特，又会观测天象，还是长安城有名的败家子，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运气超好，为大唐和千千万万百姓寻得祥瑞，可庇佑大唐千秋万代，秦怀道才正式进入他的视野。 又在陛下特设屯田卫，并安排他成为秦怀道的属官后，这才算正式了解新晋的翼国公。 也就说，之前他俩并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咋还看好他？ 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屯田卫郎中属官，并无半点功绩可言。 何来看好一说？ 虽然心中对秦怀道有些好奇，但该有的礼数不可缺少。 薛仁贵恭敬作揖，神色不卑不亢，举止投足之间，俱是一副凛然模样。 他对着秦怀道，神情肃然道：“多谢翼国公称赞。” 初次见面，便得到这样的话语，薛仁贵权当是秦怀道特别的寒暄方式，不再放在心上。 而秦怀道见此，满意点点头，双手背后，抬头挺胸，给自己鼓足气势，幽幽道：“嗯，叫两个人卸车吧。” 薛仁贵左右看了看，疑惑道：“不知土豆、地瓜种子在哪里？” 一千人的精锐，一千亩田地。 在他们原本的认知中，将会是一次较大的工程。 也因此，一个个铆足干劲，准备适当表现一番。 可在秦怀道来时，却只见一辆马车。 与想象中几辆甚至十几辆马车运货的场景，相差甚远。 不禁有些疑惑。 “在车上啊。”秦怀道神情泰然。 然后就见到，随行扈从从马车上，搬了三个小袋子下来。 刚刚意气风发的薛仁贵，以及一千精锐，面面相觑。 这可比想象中的少了太多。 他们可是奔着铺满一千亩地的量，来的。 现在...竟一时无言。 秦怀道不以为然，淡然道：“好啦，赶紧搬到地头耕种，若是晚了，恐怕影响收成。” 薛仁贵未再多想，点头回道：“是。” 他未曾见过所谓的祥瑞是何样子，又听闻秦怀道想法总是出乎意料，加上秦怀道可是他顶头上司，不再多想，听命行事便可。 于是指挥士兵，开始搬运。 三个士兵，一人手提一袋子跟着秦怀道来到地头。 地头上，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千亩田地，秦怀道深吸口气：“开始种吧。” 一声令下，几人开始忙碌起来。 这次种植，分为两个部分。 因为这一千亩，之前种了别的，所以需要毁掉部分，以此种植土豆地瓜。 但毁掉的部分，于一千亩而言，似乎只是沧海一粟。 这第二部分，便是真正的种植。 因为土豆豆地瓜很少，又是第一次耕种。 薛仁贵只带了几个人忙活，秦怀道则是讲解耕种法门，注意事项。 至于剩下的九百九十三人，嗯...大眼瞪小眼，看热闹。 秦怀道讲的头头是道，薛仁贵听得目不窥园。 就这样，不大一会儿，种完了。 秦怀道眸光一凛，沉吟道：“地瓜土豆，其价值不言而喻。尔等定要看好，莫要出了意外。” 薛仁贵神情凛然，并没有因为这些小东西，而有一点松懈。 再次作揖道：“郎中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好。” 虽然与想象中的，有较大差别，但薛仁贵知晓其中厉害，就算秦怀道不提醒，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秦怀道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薛仁贵，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又仔细叮嘱一番事项，这才放心。 能不放心么？ 一共就那点种坑，一千精锐看守。 谁敢到这里搞事？ 再说，还有薛仁贵这位名震千古的大人物。 这阵仗，就算苍蝇、蚊子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命活着回去。 至于登抄，他没有着急使用。 毕竟现在种在许多人眼皮子底下，到时得多次悄无声息的使用，稍稍推进一下就行。 一切安置妥当，秦怀道心满意足离开。 马车沿着原路返回，开向长安城。 回到长安时，已是黄昏。 李世民宴请百官的时辰快到，皇宫中的宴席也快开始，不时可见去往宫中的官员。 秦怀道并未着急赶去皇宫，而是先回家，拾掇了一番，换了身衣服。 又命人将提纯的三斗矿盐装车，这才去往宫中。 管家则是一如既往的盘算了下，那秦怀道带走的三斗矿盐成本。 咬了咬牙，再次发誓要好生守护翼国公家业。 不多久，秦怀道便来到了皇宫。 诺大的皇宫，此刻在设宴处，已是人头攒动。 仍有官员勋贵陆续抵达。 众人脸上大多洋溢着浓郁的笑容，对今晚的宴会充满期待。 早就听闻一些官员说起，祥瑞的各种吃法，尤其是土豆炖牛肉，堪称绝品中的绝品。 不少官员，甚至特意在午饭时，减少了几分饭量，为的就是在晚宴上饱食一顿。 以至个别官员的问候，变成了这番。 “你中午吃了么？ “我吃了点，特意留着肚子等这顿。” “嘿嘿，我中午一点没吃，饿死了，听说卢国公家的牛又死了几只，不知道会不会在这晚宴上...” “这还是要感谢某个人，运气这般好，不过可惜，是个傻子。” .... 秦怀道在太监的带领下，找到座位。 此宴因土豆地瓜而设，秦怀道又是首功。 所以，他的位置比较靠前。 只见他大咧咧的盘腿坐下，拍了拍胸口，那里藏着一小包提纯的矿盐。 悠悠一笑，安静等待。 心中万般感慨，脸上毫无波澜。 期待啊。 正名，就在今日。 今日过后，有人吐血。 而我...发财。 第63章 奶糖趣事，四位皇子 长安城，皇宫内。 秦怀道老神在在，心中正名之意渐盛。 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畅想着他未来发财之道。 今晚过后，必将是他笑，别人哭。 不过，趁着晚宴还没正式开始，其他官员勋贵瞥了眼前方的秦怀道，转身交头接耳，低声交谈。 “看到了没，今晚头功翼国公，今天可是坐在前面的位置。” “呵，一个傻子罢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不知道今日晚宴，这味道会是如何？” “我可听说了，今天陛下高兴，不仅是咱们，太子与几位王爷也都会到场。” “这下可就热闹了哦。如此盛况，咱们已是许久不曾见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的事情，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亲眼看到，陛下还派了一千精兵去守护祥瑞，咱们大唐百姓以后有福了。” ... 更有人悄悄取出奶糖，慢慢咀嚼起来，闭着眼睛，颇为享受。 随后大大方方炫耀式的跟周边人分享。 “你们这可知这是何物？” “这难道是今日传遍长安城的喔喔奶糖？” “嘿嘿，正是，我今天命人买了一些，其中滋味，无与伦比，来一起尝尝。” ... 秦怀道左右无事，看见别人吃糖，刚想拿出奶糖也吃上两块，解解馋。 这时，程咬金却凑了上来，直接一把奶糖扔在矮案上。 随后一脸得意的看着秦怀道，挑了挑眉，卖弄道：“嘿嘿，你小子，没吃过吧。” “这叫喔喔奶糖，今日府上买了不少，俺特意给你留了一些，你也尝尝。” “这味道，那叫一个呱呱叫。” 程咬金大大咧咧，毫无长辈风范。 “多谢程叔叔。”秦怀道见程咬金难得大方，好心给他留下，恭敬道谢。 买秦怀道做的糖，再留给秦怀道的吃，秦怀道自然不忍辜负拒绝。 只是秦怀道撕开一袋包装，递给程咬金，笑道：“程叔叔吃。” “哈哈，臭小子，俺喜欢。尊老爱幼，有孝心，不吃独食。不错不错。”程咬金也不客气，接了过去，连连夸赞。 虽然一些事情上，秦怀道做的太离谱，但这小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失了礼数。 单单就是这一点，让程咬金心中颇为欣慰。 程咬金打开一颗奶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特有的奶香，加上独特的咀嚼劲道，使得程咬金神色都发生了变化，情不自禁的陶醉其中。 当真是好吃。 “这奶糖，当真是不错，既有奶味，又充满香甜，咀嚼起来还这么爽口带劲。” “俺也爱吃甜食，但就是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糖果，感觉以前吃的都是...” 程咬金及时打住，嘿嘿一笑，望着秦怀道说道：“你也吃啊。” “小侄也吃。”秦怀道应了一声。 但他并没有去撕矮案上的奶糖，而是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包，轻轻撕开。 只不过...秦怀道怀里的这一包，有些许不同。 当撕开包装的时候，程咬金微微一愣，微微惊讶道：“敢情你也有啊。” 略微看了下，再次怔住：“咦，为何与俺的不一样？” 程咬金手上的奶糖，只是纯奶糖，并无任何多余配料，颜色更接近纯奶。 但秦怀道手上的，却是加了芝麻，隐约露出一个个黑色芝麻。 当然就不一样了。 加了芝麻的奶糖，是最新口味，更加醇香。 秦怀道一边放入嘴中，一边从容道：“喔喔奶糖的最新口味，还没量产，店铺没有。” “乖乖。”程咬金眼睛瞪得更大，咽了咽口水，直截了当道：“给俺一块。” “给。”秦怀道毫不犹豫的递了出去。 这次，轮到秦怀道大方了。 程咬金一手接过，迅速撕开放入嘴中。 随着不断咀嚼，这带芝麻的奶糖味道不断在程咬金的口腔迅速发散，至此程咬金瞳孔逐渐放大，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芝麻糖香甜酥脆，纯正可口，较之于纯奶糖，更加醇香，更加好吃了。 程咬金看了看秦怀道，诧异道：“店铺没有，你都能弄到？你小子有点本事啊。” “虽然平时看着...嗯，是有些不省心，但这次做的不错。” “你那里还有没有，再给俺几块尝尝。” “俺还没吃够。” 继而，程咬金又面露羡慕，又感慨道：“那店铺，生意火爆啊，不知要赚多少钱。” 秦怀道对此不以为意，淡淡笑道：“现在规模不大，还赚不到多少，待以后产出多了，利润自然可观。” 秦怀道早就对此有了盘算，只要运作的好，量产够多，利润不会少。 当然，于一般生意而言，当下利润其实也算不错。 可终究只是一家店铺，即便赚的再多，秦怀道也是看不上。 他对奶糖的前景构想，远远不止目前这般简单。 闻言，程咬金瞪了他一眼，道：“搞得你很了解似的，不过喔喔奶糖那位东家，倒也是个有本事的，能弄出如此美味。” 忽而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直勾勾盯着秦怀道许久，直到秦怀道有些被盯着有些头皮发麻，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咦，不对，你能弄到最新口味的奶糖，想来与那人也是相熟吧？” 程咬金某一瞬间，忽然觉得他又机智了几分。 不过面对程咬金的问题，秦怀道颇为无语。 暗自无奈道，为什么就不能想到那位东家就是我呢？ 正欲开口，晚宴上的气氛陡然一变，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一个个都朝着晚宴外的方向看去。 疑惑间，在太监恭敬的引领下，来了四人。 这四个一个个尊贵非凡，气势不同。 许多大臣见了，连忙起身见礼。 而那个四人一一恭敬回礼后，扫视了全场，一眼锁定了秦怀道所在的位置，直奔而来。 程咬金拉了拉秦怀道，赶紧提醒道：“是太子，魏王，吴王，晋王四位殿下，赶紧起来。” 秦怀道囫囵吞枣般，迅速吃完口中的芝麻奶糖，跟着起身，顺便朝着那四人望去。 这四人，可是李世民最为出色的几位儿子。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晋王李治。 任何一位，都是如今大唐炙手可热的人物。 四人一路行来，李承乾走在最前面，如众星拱月般，夺目争辉。 李泰、李恪分别跟在左右，只有李治腿短，稍稍慢了些，走在了后面。 秦怀道不由仔细打量。 第64章 这不符合脑残败家子人设啊 由于这四人的到来，整个晚宴较之前安静了不少。 全场的目光，大都跟随四人的步伐，投向了秦怀道这边。 这四人地位极为尊崇，又颇得李世民喜爱，百官中自然有不少各自的支持者。 他们自然知道，这场晚宴，这个时候开始，才变得有趣起来。 以李承乾为首的四人，一路走向秦怀道。 十二岁的翼国公，年轻有为，不管是不是痴傻，作为今日晚宴头功者，都值得他们一交。 百官同样深以为然。 不过秦怀道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仔细打量着这四人。 最前面的太子，如今二十多岁，器宇轩昂，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有些跛脚。 以致走路时，只要稍稍快一些，就有一瘸一拐的窘态。 如今已是贞观十三年，不知道太子李承乾的性格有没有变？ 那位太常寺的乐童，是否已经得了他的宠爱？ 左边的李泰，体格胖胖的，有些憨态，摇摇摆摆晃着过来。 右边的李恪，丰神如玉，只是，看上去性子有些淡薄。 至于走在后面的李治，也不过才十二岁，严格来说，跟秦怀道一般，还是个孩子，且上有李承乾、李泰等人，暂时应该还没野心。 但秦怀道知道，这四位李世民最为优秀的儿子，最终赢家，就是李治。 如何投资呢？ 李承乾？让他改邪归正？ 或者李治？顺其自然，什么都不用管就可以了。 至于李泰和李恪，暂时可以不做考虑。 一瞬间，秦怀道心思百转。 待到近前，秦怀道神色肃然，与程咬金一同见礼。 “无须多礼。”李承乾笑吟吟的打量着秦怀道。 再次说道：“不必多礼。” 随后，神情肃穆，声音庄重道：“倒是翼国公，为百姓寻得祥瑞，立下不世之功，当受本宫一拜。” 说完，李承乾坦然拜下，丝毫不见做作姿态。 一见李承乾拜下，秦怀道侧身躲了过去，随即也谦虚拜道：“殿下言重了，身为臣子，这是我的本分。” “不骄不躁，不愧是父皇称赞不绝的人物。有翼国公在，实乃大唐幸事。真乃天佑大唐。”李承乾非常自然的夸奖，语气看似十分真诚。 一旁的李泰不甘落后，也跟着兴冲冲称赞道：“若是大唐臣子皆如翼国公这般，大唐何愁不能盛世万代。” “翼国公，真乃当世少年英雄，百官楷模。” 秦怀道连忙作揖，面露愧色道：“魏王陛下谬赞，惭愧啊。” 秦怀道已经看出，李承乾李泰虽然表面和谐，但暗中较劲。 至于李恪，则是不言语，只是淡笑。 倒是李治，见两个哥哥说完了，连忙跑到秦怀道面前，问道：“翼国公，你那奶糖何时再送一些，宫中的已经吃没了。” 秦怀道一怔，这么快就没了？ 他之前每天供应的量可不少。 不过，给公主吃的糖，怎么是晋王李治来说？ 秦怀道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恐怕吃的，不止李世民和小兕子，还有其他人。 比如皇子，公主，后宫嫔妃..... 如此看来，似乎需求量挺大啊。 秦怀道心中暗自思量一番，不禁悄悄舒了一口气。 每天供给这么多奶糖，还不能要钱，毕竟晋阳公主代言了。 可若是折算成代言费，好像更多。 秦怀道笑道：“近日臣研究出了最新口味，待生产一些，就立刻送入宫中。” “嗯？还有新口味？”闻言，李治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之前的那些奶糖，就已经那么好吃，这新口味岂不是... 李治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翼国公，满是期待与不可思议。 而一旁的李承乾几人，也期待起来。 传遍长安城的喔喔奶糖，其实早因小兕子，传遍皇宫 但凡吃上一口，都会念念不忘。 况且，大唐人人都爱甜食，这很正常。 “是的。”秦怀道应道。 随即取出自己新制的芝麻奶糖，分给四人一些。 四人皆充满惊喜，纷纷品尝起来。 新制的芝麻奶糖，同时进入了四位皇子口中。 四人脸上皆露出一副十分享受，并且回味无穷的神情。 “妙啊，果然妙啊，翼国公当真是奇人也。不仅做出口味如此美味的奶糖，还能进一步改进，加入其他配料，变得更加好吃了。”李承乾吃完一颗后，当即压抑住继续吃的欲望，率先称赞起来。 他时刻保持皇家风度，表现出特有的礼节与忍耐。 而正欲吃第二颗糖的李泰，一边放入嘴中，一边跟着称赞道：“都说大唐有翼国公，实乃幸事。今日一见，当真非同凡响。” 李泰用尽所学，这夸人的词句，微微压了太子一头，脸上有点小骄傲。 李恪，则显得稍微冷淡，咀嚼了两颗后，这才缓缓说了一句：“好吃。” 至于最小的李治，可不管夸赞之类的，一连吃了好几颗，不过瘾，直接几颗一起咀嚼，甚至满足，可没多久，看着剩下不多的几颗，一脸期待的问道：“还有不？” 一旁的程咬金一脸懵逼，惊奇道：“奶糖是你弄的？喔喔奶糖是你开的？” “是的。”秦怀道微微点头，淡淡回道。 “你为何不与俺说。”程咬金撇了撇嘴，略带尴尬。 敢情这小子就是东家本人。 程咬金居然还大大咧咧的送给他吃？ 秦怀道一脸无辜道：“程叔叔也没问啊。” 他早就想说，可这不也没给他机会么。 程咬金沉吟片刻，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转念又佯装怒道：“好吧，那...你有这等美味，为何不送俺一些。” 秦怀道：“.....” 好歹也是个长辈，就不能有点长辈样子？ 秦怀道已经无言以对。 然而这番对话，却被其余几个大臣听了进去，这才知晓，奶糖居然是秦怀道开的。 一个个表情凝滞，仿佛噎住一般，怔在当场，片刻后纷纷腹诽起来。 这不符合脑残败家子人设啊。 奶糖怎么可能是他弄出来的？ 这生意，前景好的很啊。 假的吧？不可能吧？这要是他做出来的，我就... 哎，算了算了，这翼国公运气，当真是不错啊。 大臣们对秦怀道再次投去羡慕的眼神。 恍惚中，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国公，已经变得高大，大到已经能真的跟他们一般，不再是那个傻子少年。 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正在这时，晚宴外，太监唱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来不及多想，赶紧整理衣衫，至于太子四人，也回到了位置。 片刻后，待李世民到了，众人这才同时恭敬拜道：“参见陛下。” 李世民兴致正高，摆手道：“免礼。 第65章 趁机打广告 晚宴随着李世民的到来，气氛达到了新的高度。 众人对着当今陛下肃然起敬。 此刻的李世民，文治武功，往后数千年虽不知晓，但往前数千年，古往今来众多帝王之中，也是数一数二。 可比秦皇汉武！ 贞观之治，将大唐带到了强盛的巅峰。 万朝膜拜，由此刻开启。 四方朝拜，收天下民意。 而之前秦怀道献上的祥瑞，一度将这种声誉烘托到鼎盛。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能亩产三十石，解千秋万世的粮食问题，消黎明百姓的生存之苦，这不是老天庇佑，又是什么？ 不过，很多百姓，包括百官，都将功劳归结为当今圣上贤明，感动上苍赐福，本欲赐福。 然上苍又见秦怀道痴傻，对翼国公一脉于心不忍，于是将这天大的功劳，送给了秦怀道。 这样一来，秦怀道运气如此之好的原因，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宁愿编造谎言说服自己，也不愿相信尽在眼前的事实。 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官员勋贵，见到李世民后，纷纷见礼。 等李世民免礼后，长孙无忌又第一个站出来称赞道：“陛下，自尧舜以来，历代君王无不为百姓生存发愁，他们或与民休息、或重商贾农事，然几千年来，未曾有帝王能得此祥瑞。” “臣以为，陛下为百姓之事，殚精竭虑，文治武功，前无古人，方才感动上苍，降下此等祥瑞，护佑大唐千秋万代。” 魏征更是直言道：“自大唐开国以来，陛下选贤任能，百姓安居乐业。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位君王。” “陛下获此祥瑞，方才顺应万民之心，顺应天下归心，实乃普天同庆之事。” 戴胄此刻，再次老泪纵横道：“前朝暴政，老臣曾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或因战乱、或因饥荒、或因人为，饿死之人数不胜数，如今天下大统，实乃陛下忧国忧民之举。” “得此两种祥瑞，陛下的子民，大唐的百姓，皆不再有饿死之人，老臣可以亲眼看到大唐盛世走向更高处，老臣就是死也安慰了。” 一众官员纷纷感慨，歌功颂德，展望未来。 李世民脸上笑意愈浓，被群臣夸赞就很舒服，可依旧要保持谦虚谨慎的帝王风度。 随即摆摆手道：“诸位爱卿言重了，此非朕之功劳，而是翼国公秦怀道找寻到此祥瑞。” “今晚的首功，当属翼国公秦怀道。” 李世民毫不吝啬的夸赞，让秦怀道又吸引了一波羡慕的目光。 一番豪言过后，随着李世民的点头示意，晚宴正式开始了。 秦怀道盘着腿与跪坐的程咬金一桌。 本来这一桌不是程咬金，但程咬金死皮赖脸凑了过来，把不知道谁给挤了出去。 那人无奈，只得重新换了座位。 一位位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送上了矮案。 两人一个的矮案，都有一壶酒。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将秦怀道酒壶拿到自己面前，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小，不该饮酒，都给俺吧。” 秦怀道早已司空见惯，毫不介意。 不过，众人看着眼前的这壶酒，面色有些诧异。 这酒不过才一小壶，虽然是皇家御制酒壶，看着很精致，可左右估算不过才一斤。 就这点，够喝么？ 在大唐，但凡喝过酒的，没有几斤的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喝过酒。 见此，李世民大笑道：“众卿是否觉得，酒水有些少了？” 官员们闻言，连连称道不敢。 “臣只是觉得，这皇家的酒壶好看一些，臣想多看一会儿。” “对对对，臣等被酒壶上精致的雕刻震惊了。” “不少不少，陛下赐的酒，点滴都是堪比千金。” ... 李世民沉吟道：“若非今日品尝了此酒，朕也觉得少了。但尝过之后，众卿自然便懂了。此酒，乃翼国公秦怀道进献，名为真假男人。口味辛辣，劲头十足，远非平常酒水可比。” 顿了顿，又道：“嗯……朕也不知其中关窍，秦怀道。” “臣在。”秦怀道身躯一震，精神抖擞。 “你与众卿，说说此酒有何妙处。”李世民饶有兴趣的让秦怀道讲解，其他官员也跟着一并听着。 “遵命。”秦怀道眸光一闪，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随即幽幽道：“此酒，名真假男人，何为真假男人，便是此酒太烈，寻常人喝不过三升，此为假男人。过了三升，则为真男人。此酒乃萃粮食本源，取日月精华，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复杂工序酿制而成，口味独特。” “届时，我将售卖此酒，若是诸位喜欢，可时常光顾，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并且熟客，还可以给特价优惠，保证让各位满意...” 起初，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感觉不对了。 怎么说着说着，开始广告了？ 合着这酒，以后还要卖的啊？还童叟无欺？ 李世民撇了撇嘴，有些无语，当即打断滔滔不绝的秦怀道：“秦怀道。” “在。”秦怀道怔住。 “退下吧。”李世民神色淡定。 “哦。”秦怀道略有些遗憾的应道。 暗自想着，刚刚的广告有没有说明白，还有一些话还没说完有些可惜。 不过，秦怀道知这酒的厉害，日后必将成为他赚钱的一个点，也就不再多想。 一旁的侍女开始为李世民斟酒，官员见此，也连忙斟酒。 顿时，酒香扑鼻，浓烈。 众人脸色一阵惊讶。 大唐出名的那些桑落，梨花春，小红槽，鹅黄，葡萄，甘蔗亦或者槟榔酒，虽也有酒香，但从未如此浓烈过。 在唐朝，无论是谷物酒还是果品酒，酒香往往低浅，而眼前这壶酒，只是刚刚打开，就如此浓郁热烈，当真是让闻所未闻。 这酒还没饮上，就已经让大家有股冲动，想要一饮而尽，赶紧品尝一番。 单单是这味道，足以与众不同。 李世民举觞，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笑道：“众卿，饮胜。” 百官举觞回应：“饮胜。” 只见李世民小心喝了一点，细细品尝。 但没喝过真假男人的官员勋贵们，闻着浓烈的酒香，尽皆一饮而尽。 只待酒入喉时，一个个面红耳赤，胸闷咳嗽者居多，不绝于耳。 程咬金美滋滋喝完，嘲讽道：“咦，假男人竟如此之多？”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脸色更红了。 刚刚可是介绍过，真男人才能喝的下。 随之，纷纷称赞此酒。 “当真是好酒，辛辣，浓烈，与之相比，咱们大唐的酒..咳咳...都索然无味了。”m “喝了此酒，犹如火烧一般，流入腹中，又如暖流激荡，好酒。” “果然是好酒，你们看，老夫喝了一点都没事...咳咳...老夫只是...咳咳...呛着了，绝对不是喝不了...咳咳...” 真假男人酒，只有称赞之后，才能证明真男人。 方能体现一点，他们这是正常反应。 第66章 你管这叫盐? 皇宫晚宴上，众人觥筹交错，对于酒杯中的真假男人，称赞不断。 “哈哈，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此等烈酒。” “老夫说什么来着...老夫也是真男人...咳咳...老夫只是呛着了...咳咳，这酒当真是不错。” “翼国公的酒，当真是与众不同，这酒中滋味得细细品味，咱们得慢一点喝。” “呵，我看呐，你喝不了。得像我这般，大口喝...咳咳...不好意思呛着了。” “咱们还得多谢翼国公，真乃一表人...不，是少年英雄啊。哈哈哈哈...” 称赞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惊讶目光，停留在老神在在的秦怀道身上许久。 此子虽然脑袋有病，十足的败家子，可似乎更是生财有道。 先是奶糖，还有这烈酒，居然都是他的。 众人对他的印象，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变得更加好奇起来。 他们不傻，只要稍稍思量，便可发现其中厉害之处。 单单一个奶糖，就引得长安城趋之如鹜，倘若推广到整个大唐，那利润会相当可观。 还有这等烈酒，也是他秦怀道独一类的拥有，市面上找都找不到，只要喝过都说好，谁不爱？ 很多人目光变得更加深邃，想到以后前景，不由暗自叹息。 如此好的买卖，竟然是一个败家子做的。 百官之中大多都是聪明至极，心思沉稳之人，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秦怀道是运气使然，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这家伙不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子么，难不成还能... 想想最近的好事都给秦怀道一人占了。 这老天待他，是否太过恩宠了些。 又回忆自己几十年苦学、经营，都不及秦怀道半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秦怀道没有饮酒，而是自顾自的掏出小包提纯矿盐。 皇宫盛宴，自是少不了羊肉的搭配。 在大唐，关于羊肉的吃法，很豪放。 剖去皮的羊肉，直接煮熟，然后蘸盐就可以吃。 但皇宫的盐，虽然研磨的很细，颜色却是不尽人意。 隐隐透着褐黄。 虽是如此，这已是普天之下最好的盐。 可若与秦怀道的盐相比，相形见绌。 秦怀道神色自然的将碟中盐倒在程咬金盐碟中，随后加上自己的盐。 那一粒粒雪白的提纯盐，无比精细。 如果说皇宫中的盐已经是人间特制盐中的极品，那么秦怀道的盐，在出现那一刻，便是仙品。 雪白的食盐，不掺杂一点杂质。 有如仙凡之别亦如云泥之距，非凡夫俗子可以想象。 秦怀道轻轻用其蘸上一小块羊肉，缓缓放入口中咀嚼。 不仅去了腥，口味也得到升华，从秦怀道表情上，便可窥探一二。 一旁的程咬金正美滋滋啃着羊肉，喝着酒，看着秦怀道将他那碟盐放入自己这边，微微蹙眉，颇为不解。 遂往秦怀道那里撇了一眼，待看到雪白细盐时，瞳孔顿时放的很大。 “好家伙，这又是什么东西？”程咬金诧异道。 碗碟中，洁白如雪，再定睛一看，里面颗粒又如此细微。 他眼珠子直转，忽然发现，秦怀道似乎总能弄出新奇玩意。 “盐啊。”秦怀道不以为意道。 “盐？”程咬金眼睛一瞪，肃然道：“莫要骗俺，盐哪有如此洁白的。” “真的是盐。”秦怀道看似无奈，顺势将他的细盐递到程咬金面前。 程咬金自是不信，他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盐？ 于是拿起一块羊肉蘸着吃起来。 随着羊肉入口，程咬金的眼睛顿时睁的更大。 细细咀嚼之下，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或者准确的说，是味道升华了。 “真的是盐？你小子在哪弄得？”程咬金咋咋呼呼的跳起来，正中秦怀道下怀。 果不其然，程咬金这一闹腾，兴致正浓的众人，纷纷纳闷的看了过来。 更有文官瞥了眼粗鲁的程咬金，暗自摇头，鄙夷道有辱斯文。 程咬金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把自己盐碟中的盐随意倒在其他碟子里，倒的干干净净。 转头对着秦怀道急吼吼道：“分俺一些。” 秦怀道眸光一闪，十分自然分了一些给程咬金。 二人旁若无人吃着。 程咬金则是一边吃，一边大大咧咧的夸赞。 “好家伙，这可是好东西啊。” “你这小子，居然有这等好东西，也不知道早点分给俺。” “嗯，不错不错，这肉都变得更好吃了。俺喜欢的很。” 程咬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兴致所至，毫无顾忌。 此番举动，就连李世民也被吸引，不由好奇道：“知节，何事大惊小怪？” 程咬金放下口中咬了一半的羊肉，咧嘴笑道：“陛下，好东西啊。” 程咬金抹了抹嘴巴，将手往衣服上随意擦了几遍，献宝似的，抬起盐碟，笑呵呵道：“怀道竟有上等好盐，当真好吃。” 上等好盐？ 皇宫中的已经是特制的细盐，且经过人工反复研磨得来。 堪称极品。 这秦怀道，还有更好的盐？ 不过，这小子向来出人意料，知节又如此举动，想必或有一些独特妙处。 李世民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王升，幽幽道：“取来一些让朕瞧瞧。” 随侍左右的王升，当即领旨，走向秦怀道。 不仅是李世民，王升心中也是一怔。 这天下，难道还有比宫内更好的盐？ 顷刻间，王升便至秦怀道跟前，心有困惑，却面带笑容。 秦怀道大大方方的递了出去。 当王升看到手上的那碟盐，惊讶之情无以言表。 这是盐？ 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小跑回去，呈到李世民眼前。 盐碟中，比细沙还要精细的盐粒，顿时映入李世民眼帘。 李世民吃惊的看着这碟盐，满是诧异。 这竟然是盐？ 竟是比宫中还好？ 李世民不多迟疑，伸手沾了一些，放入口中。 一股纯度极高的咸味，在嘴里轻轻散播开来。 口味纯正无比，与之相比，号称皇家御制的盐简直就是笑话。 李世民眸光闪动，神色一凛，好奇道：“这盐，哪里来的？” 秦怀道从容道：“陛下，这是臣自家产的盐啊。” 李世民怔住，疑惑道：“你家也有盐井，还是质地如此上等的盐井？” 第67章 陛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晚宴上，大家兴致浓烈，大多数已经有些醉意。 可当秦怀道将自带的盐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顿时清醒了几分，纷纷仰着脖子，向李世民那个位置看去。 离得近的官员，看到那一碟白色微粒，颇为惊奇。 至于远处的官员，跟着垫起来看，虽然不清楚，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雪白。 整个大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李世民那碗盐碟，顺理成章的成为众人聚焦地。 那是盐？ 怎么这么雪白？ 跟我们平时见到的，差别太大了些。 还研磨的如此精细？当真是厉害了。 不过，李世民下意识的问及盐井，并没有想到盐矿。 即便一些关注这的官员，也忽略了。 李世民口中的盐井，是指生产井盐的竖井。 在偶然的情况下，恰巧有地下水或者地下暗河从盐矿间流过，这些水就会充分吸收盐分，成为天然的卤水。 直接挖井收集这些卤水，就可以开采食盐了。 其实也是矿盐的一种，食盐的生产源头之一。 盐井里盐，提取的纯度，相对来说，会比荒地那些矿盐高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概念当中，矿盐是有毒的。 至于李世民口中的质地上乘，更是引起众人好奇。 能产出如此雪白惊喜的食盐，那质地上必然非同凡响。 难道翼国公，又有什么奇遇了？ 还是翼国公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盐地？ 秦怀道摊了摊手，神色泰然道：“臣没有盐井啊。” 李世民微微攒眉，眼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诧异道：“没有盐井？那你说这是你家自产的盐。” 秦怀道挺了挺胸脯，嘿嘿笑道：“陛下，您莫不是忘了，臣的家中，有盐矿啊，方圆五百里的盐矿，都是臣的。” “臣刚刚递上去的，就是盐矿上的盐。” “什么？”李世民闻言，瞪大眼睛，一脸惊异。 “这是盐矿上的盐？”一旁的程咬金更是惊呼出来，满脸不可思议。 “是啊。”秦怀道一脸淡定的点头。 程咬金根本不信，瞪着秦怀道，肃然道：“你小子，莫要胡说，盐矿的盐，俺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是这般。” “那些盐矿上的盐，何曾会有如此雪白之色？何曾会有如此精细之状？” “快如实说来，不然，俺定要好好替二哥教训一番。” 程咬金威逼利诱，紧握双拳，佯装要揍秦怀道的模样。 李世民云淡风轻的脸上，再也藏不住好奇与惊讶。 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怎会不知那些矿盐什么模样？不仅开采难提纯难度大，还有毒，不能食用。 如果是别人说这般话，定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可说此话之人，竟是秦怀道。 尤其是秦怀道一脸信誓旦旦模样，也并非刻意隐瞒。 难道真的是...李世民难以置信。 不过与李世民相比，更不想相信的，是那些用盐矿换田地的人。 要说那些荒地盐矿，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 完全就是不能开采的毒盐矿，废荒地。 在他们手上，就像是烂在手里的肉，虽然是肉，但已经腐败发霉，必须及时丢弃、 秦怀道的出现，恰恰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虽然没看清，但陛下与卢国公都称赞有加，若是这盐产自盐矿，那岂不是拔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众人口中的荒地、毒盐矿，怎么到了秦怀道那里，就变成了好东西？ 大家连连摇头，即便想不通，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真的是矿盐的盐啊。”秦怀道特意调高了嗓音，整个晚宴上只有秦怀道的声音在徘徊。 这还没完，秦怀道继续高调说道：“陛下，臣之前不是和您说过，臣忙着利国利民的大计么，要制盐。这就是臣制出的盐，尽是产自盐矿。” “这怎么可能？”尽管秦怀道说的振振有词，但李世民还是难以相信。 “陛下...”秦怀道咧嘴。 转而正色道：“一切皆有可能，臣知道，您想说，矿盐的盐，成色不是这般，而且也有毒。因此，臣在得到这些盐矿之后，日思夜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提纯矿盐，去除其中毒素的办法。”仟千仦哾 李世民被秦怀道一番话，彻底震惊了，微微起身，轻轻颤动，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能让有毒矿盐，变的无毒？” 程咬金则是被秦怀道这番言辞说动，插嘴道：“你小子，真有办法。” “俺真想劈开你这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啥，这主意还真多。” 秦怀道微微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陛下不是已经品尝了么，且赞不绝口。” “嘿嘿，这不就足够说明臣没有说谎么。” “臣提纯的矿盐，可谓童叟无欺，以后欢迎大家来照顾生意。” 那些提着耳朵仔细听的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本已有些醉意的他们，此刻更加迷糊起来。 这居然真的是翼国公提纯的盐？ 如果真是如此，那方圆五百里的矿岩，不都可以进行开采提炼？ 至于那些之前把秦怀道当成傻子，用荒地还田的人，更是慌了神。 若真如此，那盐产自盐矿，且不是说，亏大了？ 这种精细提纯的盐，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财富宝库。 他们当初竟然用十比一的形式，兑换了出去。 呜呼哀哉！ 心在滴血有没有。 不对，即便如此，想必也是成本极大，恐怕得不偿失。 适当的安慰，才能缓解内心的震动。 许多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盐矿他们又不是不懂，这傻子就算能提纯，必然花费极大。 呵，瞎折腾罢了。 果不其然，只听秦怀道继续说道：“提纯矿盐，需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获得如此雪白精细的食盐。” 闻言，有人松了口气。 呵，果然是要经过繁琐的步骤，得不偿失而已。 为了一点盐，还需要...咦？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又是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李世民纳闷道：“朕若没记错，真假男人，也是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有人恍然，正如陛下所说，那真假男人，也是这么多工序，怪不得耳熟。 秦怀道淡淡一笑道：“陛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68章 希望大家捧场，童叟无欺 此刻，无人出声。 刚刚还推杯举盏的百官，此刻仿佛魔怔一般，紧紧盯着那碟盐，还有前方的秦怀道 众人面色各异，不经意间酒醒几分。 这个翼国公，居然真的制作出食盐了。 而且，还是这般雪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不敢相信。 可又听闻工序之复杂，尚有九九八十一道。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此看来，定然是费了不少功夫，又花费了巨大人力才制作出来。 在场的那些换地之人，虽说五味杂陈，却也有一点点安慰。 不然，岂不是白白毁坏了肠子。 但...他们真的在滴血。 心中彷徨不知所措，面色惊疑却不自知。 看着秦怀道侃侃而谈，想起曾经把他当傻子，用盐矿换良田。 就在今天早上，还嘲笑说，谁吃谁傻子。 这不，现实严重打脸。 那个心啊，当真是揪的疼。 不时有官员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缓口气。 即便工序复杂又如何？ 只要能制出这等盐，工序都不是问题。 如此品质的盐，就是不知多少钱啊 众人微微蹙眉，想必这价格自然不菲。 秦怀道躬身笑道：“陛下，臣来时，还带了一些，正在宫外候着。” 趁热打铁，此刻正是推销盐的好时候。 日夜赶工，为的就是这一刻，为自己带盐。 李世民闻言，惊喜的瞳孔又放大些许，急忙道：“快送上来。” 王升领旨，当即带着几名侍卫走出宫外，很快，去而复返。 几个装着矿盐的小袋子，被整齐的摆在了李世民面前，袋口都被打开，露出一片雪白。 李世民强忍住内心激动，快步上前一看。 虽然只是几小袋子矿盐，但每一袋的矿盐都洁白如雪。 与之相比，所谓的皇家专属的食盐，已经显得拙劣不堪。 李世民禁不住用手指捻了捻，这食盐被研磨提纯的无比精细，犹如流沙，稍稍一晃，就靠着指缝溜走。 “好，好东西啊。”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又尝了一下，味道亦如刚刚那碟盐一般。 他身躯微微颤动，眼眸闪过一阵亮光，连连叫好。 不仅如此，李世民之后接连试了几袋，全都如此。 也就是说，这些盐经过秦怀道所谓的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后，品质都保持的一般无二。 那么...如果大规模生产，岂不是仍能有所保证？ 越想越高兴，随即乐呵呵的看向百官道：“给众卿都分一些，都尝尝。” 望眼欲穿的众人，这时候亦是一脸欢喜。 虽然不知其味，但从陛下表情来看，定然错不了。 王升按着陛下旨意，将面前那几小袋矿盐，一一分倒在碗碟里，再让随侍的宫女，分给百官。 当百官们看着那一碟雪盐出现在面前，忍不住伸手尝了起来。 纷纷面露诧异之色，当即惊叹起来。 “这居然是盐？老夫活了几十年，还从未吃过这么细密雪白的盐。” “纵观整个大唐，宫中这食盐，已是精品。但现在看来，还是差了不少。” 还有人用羊肉蘸着雪盐，慢慢品尝起来。 刚一入口，便觉口味提升不少，于是接连尝了几口，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啊，这食盐果然不一般，只要蘸上这么一点，整个肉质的味道都提升不少。” “再配上这酒，今晚当真不虚此行。” 众人交口称赞，惊叹连连。 李世民看着百官惊奇的神色，忽然想到什么，富有深意的看向秦怀道。 这小子，莫非早就知晓提纯矿盐之法，一直装傻充愣，骗了所有盐矿？ 若真是如此，似乎有些恐怖啊。 为了得到这些盐矿，居然不惜毁坏自己名誉，此等心机，就连李世民也有些惊奇。 而且，之前他还想着，要让秦怀道得到教训，要让他知道矿盐不能吃，有毒，从而压一压他的年轻气盛，以后能够收敛稳重些。 结果今天...感觉被教育的反而是他自己。 想到这点的，不止李世民。 许多人都细思极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纷纷向秦怀道投去复杂的眼神。 惊叹、惊恐、赞赏、鄙夷... 用盐矿换了历城田地的人，此刻更是死了娘一般，面如死灰，毫无半点兴奋之情。 毫无疑问，他们的肠子已经开始朝着青色发展。 之前嘲笑秦怀道，现在竟是发现他们才是最傻的那个。 这制盐之法，或许早就被秦怀道研究出来了。 内心呜呼哀哉。 小丑竟是我自己…… 当然，也有许多人，并没有用盐矿换地，而是其他类型的荒地，比如墨炭地，此刻他们心情好受一些，依然自得的品尝着。 浓烈的酒精，刺激着大脑神经，让众人恍惚间犹如在梦中，难以想象。 矿盐竟然可以变得无毒，能吃。 这可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秦怀道眼见着众人都在尝用他的食盐，心里乐开了花。 不枉辛苦一场。 于是顺水推舟般，十分自然的做起了广告：“诸位，这盐的成色，口味，都是上乘。大家也看到了。届时，我将售卖此盐，造福百姓。” 又强调了一句：“价格保证公道，童叟无欺。还请诸位捧场呀。” 不过，此时百官心思复杂，看着现在意气风发的秦怀道，五味陈杂。 特别有人还说过，若是吃矿盐，他就是傻子。 可现在...吃的最香的，还是他。 秦怀道有多得意，他们就有多尴尬。 更有人伤心欲绝。 比如，崔翰林，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他的盐矿没了，之前的打赌也输了一千亩良田。 虽勉强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刚刚还笑呵呵喝酒吃肉，想要证明他是真男人，现在着实萎了不少。 “翼国公，”魏征若有所思，蹙眉道：“正如翼国公所言，提纯矿盐需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复杂无比，想来成本之高，难以想象。” “如此一来，售价不知几何，普通百姓怎么买得起？若是百姓吃不起，又如何造福天下呢？” 魏征此话一出，立马引起许多人附和。 “郑国公所言甚是，这般工序，造价必然不低。就算此盐乃是极品，也无法造福百姓。” “是啊，造价很高吧。这等造价，还怎么能推广出去呢？” 特别是家中暗中有卖盐的官员，更是松了口气。 造价高，卖的贵，就抢不走他们的市场。 他们还是可以赚钱。 可...秦怀道却是笑了，淡然道：“也不算太贵，嗯……六百文一斗，与普通食盐一样。” 什么？ 卧槽。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么好的盐，只要六百文一斗？ 第69章 你爹在世时，有没有教过你一个道理 六百文一斗？ 秦怀道的回答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惊全场。 许多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竖着耳朵，想要看看秦怀道，是不是把六千文错说成六百文。 全场鸦雀无声，此刻他们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秦怀道偷偷喝了酒，或者又犯病了。 隐约有些悔恨，刚刚贪杯，被这真男人耽误了大事。 过了几个呼吸，回过神来的李世民，眸光闪动，再次确认问道：“只要六百文？” 秦怀道点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回禀陛下，的确只需六百文。” 秦怀道的再次确认，顿时让在场所有人炸了锅。 几乎同一时刻，“噗”的一声，嘴里有酒之人，皆是喷了出来，毫无斯文可言。 当真是六百文一斗。 似乎听到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众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看了看眼前所剩不多的矿盐，又看了看一副淡定自若的秦怀道，他们这才深呼吸一口，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此刻的大唐，对盐的管控并不严格。 官府官府允许的情况下，民间是可以做食盐生意的。 而民间的盐，出井价格为一斗300文，运送到各地售卖时，则为一斗600文。 但...那个盐，质量粗糙，不易作为调料入味。 但即便如此不堪，依旧是百姓不可缺少之物。 日常生活需求都极其巨大。 可现在呢？ 秦怀道的盐，如此上乘，却也只要每斗六百文。 什么概念？ 这是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试想一下，百姓发现，更好的盐，也只要六百文一斗，谁还买？ 这一刻，家中与食盐生意有所关联的人，感觉头晕目眩。 气血翻涌到头脑，造成短暂的缺氧。 一个个震惊在当场，哪有半分朝廷形象。 没吐几口老血，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倘若真让秦怀道以六百文价格卖盐，那么可以预见，各家的私盐，将会被彻底打垮。 到那个时候...毁掉的营生利润... 嘶，不可估量。 想到此处，那些人顿感脊背发凉。 以后这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长孙无忌一听秦怀道的报价，立即咋舌道：“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如此复杂，竟只卖600文？” 秦怀道略作沉吟，报以微笑道：“复杂了一点，但成本其实不是太高。况且…” 此处，稍作停顿，秦怀道便正色道：“况且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若是卖了高价，该如何利国利民？” 秦怀道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 一瞬间，仿佛整个人再次高大了好几倍，已经从平时，变成了需要仰视的存在。 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一番慷慨陈词，再次引得众人侧目。 没人知道，一斗矿盐的成本，其实不过一百七十文左右。 若是大量生产，还会更低。 这一刻，许多人眼睛红了。 倒不是秦怀道说的感人肺腑，而是他们真的眼红。 赤果果的眼红。 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怀道，仿佛他就是一座人形金库，闪闪发光。 只要沾上一点，就可以发财变富。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用不了多久，大唐的食盐，就要被秦怀道如此精细的雪盐取代。 而秦怀道...方圆五百里的盐矿，都是他的啊。 念至此，许多人眼眸忽而一亮，转瞬阴鸷。 这小子，绝对早有图谋。 而那些美滋滋用盐矿换良田的人，则是被他精心算计。 装疯卖傻，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对他的行为不加以怀疑。 从而能顺利收购周边荒地盐矿。 这特么是傻子？ 晚宴开始前，说他是傻子，大家还能信一信，甚至跟着一起取笑两句，畅想一想新晋的翼国公，何时把家底败干净。 但现在...角色称呼进行了反转，傻子似乎是那些以十亩盐矿换一亩良田的人。 更惨的是，那些所谓的良田，还在历城。 与长安还有些距离。 官员中，那些人，如丧考妣。 心痛的无法呼吸。 此刻，他们已经恍然。 现在的秦怀道，不仅不是傻子，还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那么多盐矿，得赚多少钱啊？ 方圆五百里的盐矿啊，如若真正开发出来，富可敌国都不夸张。 别说官员们，就连就连李世民都羡慕了。 如今国库虽然还算充盈，可他的内帑，积蓄少的很啊。 需要的时候，他的内帑还要拿来充当国库。 平时的一点一滴，都需要省着花。 但凡有一点超支了，立马就有人蹦出来劝谏一番。 念及此，李世民悲从心来，却仍面不改色。 这一刻，李承乾，李泰，看着秦怀道的目光，变了。 若是能将秦怀道拉入自己的阵营，那他们可不仅仅是多一个国公助力，更有移动金矿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李世民平复心情，大笑道：“好，怀道能有此心，朕心甚慰。如此一来，这雪白矿盐只卖600文，当真是利国利民，此乃大功一件。” 秦怀道谦虚笑道：“陛下，功不功的臣不在意，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虽然依旧如此谦虚，但心中亦是暗自沉吟，顺便赚亿点点钱而已。 嗯，可能就比别人，多了那么亿点点。 不过，许多人已经嫉妒了。 如果说秦怀道寻到祥瑞，又有观测天象本事，都是上天垂怜，运气使然。 那么前有奶糖，后有烈酒，最后又制作出盐，每一个都非常有赚头的项目，足以证明秦怀道的不简单。 甚至可以说，在赚钱这块，智多近妖。 为官数十载，这天底下的好事，竟然都给他给赚了去。 嫉妒啊！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幽怨的眼神充斥着秦怀道周围。 不过，此刻长孙无忌却是恭贺道：“陛下，翼国公能研制出如此精盐，还定下如此低的价格，当真是国家栋梁。陛下识人有方，老臣佩服啊。” “有陛下在，上天自会护佑大唐百姓，保百姓福祉。” 户部尚书戴胄，再次老泪纵横，作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民生，理应最是沉稳。 可这几天，他自己都不记得，被秦怀道感动过几次。 一想到大唐百姓福运连连，百姓以后自可安居乐业，他就高兴啊。 如果换做现在，那就是妥妥的业绩。 戴胄哽咽着作揖说道：“陛下洪福齐天，上天感动，这才让翼国公灵感凸显，造福百姓。” “此后，百姓或可无忧矣。” 长孙无忌与戴胄的带动下，别人纷纷跟着恭贺起来。 李世民喜笑颜开。 这场晚宴，出人意料的尽兴，还连连惊喜。 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羡慕。 这盐矿，以后真赚钱哎。 至于秦怀道，矿盐的事，宣传到位，便精神抖擞的回到座位。 今日之后，秦怀道之名必将震惊整个长安，整个大唐。仟千仦哾 随即，不顾偶尔不顾偶尔投来似乎杀人的目光，美滋滋的吃菜。 程咬金脑袋凑了过来，嘿嘿一笑道：“怀道，你爹在世时，有没有教过你一个道理。” 秦怀道眨巴着眼睛问：“什么道理？” 程咬金一本正经道：“苟富贵，勿相忘。” 秦怀道：“……” 晚宴还在继续，但因为矿盐一事，许多人都吃不下喝不下了。 似乎人生的乐趣，在这场晚宴上，已经被人抽走了大半。 等到结束时，离开的背影都显得萧索。 第70章 给怀道赐坐看茶 五月，夜色微凉，不知不觉凉透了一些人的心。 本该兴致满满的晚宴，此刻却成为部分人无比心痛的开始。 远看过去，一些人弓着身子，不时捂着胸口，捶足顿胸。 萧索的背影，略带有些让人心疼。 这一次晚宴，原本是普天同庆，百官欢喜。 奈何却因秦怀道，在百官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再好吃的肉，再好喝的酒，与之相比，已索然无味。 为民者，庆幸秦怀道为国为民。 为利者，愤恨秦怀道夺人财路。 总之，只此一顿晚宴，秦怀道便为自己正名，让其彻底摆脱脑残人设。 而那些当初用荒地换取良田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两极反转，来的太过惊世骇俗。 以致晚宴结束，刚刚回到寝宫的李世民，还有些恍惚。 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好好的一个晚宴，还能带来如此惊喜。 那盐，当真是好盐啊。 脑海中自动浮现，秦怀道手拿周边五百里盐矿地契场景。 不由暗自盘算，那么多盐矿，得多少钱。 假以时日，他会成为大唐最富有的国公了吧？ 李世民虽不是见钱眼开的主，但是一想到自己捉襟见肘的内帑，羡慕之心亦盛。 堂堂权倾天下的大唐皇帝，此刻居然也羡慕起一个十二岁的国公来。 忽而不自觉摇摇头，有些可笑。 值此时刻，贴身太监王升，迈着小碎步，稳中带急的进来，颔首道：“陛下，翼国公求见。” “他还没走？”李世民闻言，一时不解。 这晚宴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了，这小子，还要干什么呢？ “还未离开。说是有利好的大事，要与陛下相商。”王升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讲出。 今日晚宴，虽为太监，却再一次被秦怀道带来的东西填满，脑中尽是不可思议。 自负识人无数的大太监，一次次的不相信，又一次次的被震惊。此刻的他，对秦怀道印象已经彻底改变。 甚至一想到秦怀道此人，心底有时竟有些发凉。 就连刚刚秦怀道让他通禀要事，心也跟着不自主颤了几下。 天知道，这个秦怀道还有多少主意。 遂不敢怠慢，当即回禀李世民。 李世民亦是微微蹙眉疑惑。 利好的大事？ 这好事不都让秦怀道占了么？ 又有什么鬼点子？ 居然要趁着就寝时，过来说？ 此刻的李世民，已经不再把秦怀道，当作脑有残疾的少年。 而是一个智商在线，甚至有些不择手段的翼国公。 并没有再如之前一般一笑了之，反而兴趣陡升。 李世民左右睡不着，遂沉吟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久，王升便引着秦怀道，进了李世民寝宫。 李世民穿着便服，端坐在中央。 秦怀道一眼看到，便笑呵呵的见礼。 李世民摆摆手，“免礼。” “陛下，夜间叨扰，还请见谅。”秦怀道一板一眼，十分恭敬。 就寝时间，过来打扰，可不是为了唠嗑。 “无妨，你来所谓何事。”李世民并无任何愠色，本来就闲来无事，又睡不着。 哪怕来唠唠嗑，李世民心里也并不抵触。 秦怀道见此，正色道：“陛下，臣此来，是为矿盐一事。” 矿盐？ 李世民微微一怔，看着秦怀道，满是疑惑。 你拿了方圆五百里的矿盐，又会制造细盐，还有啥事需要跟他来说？ 虽是困惑，但李世民依旧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秦怀道兴奋笑道：“陛下，臣发达了。那些达官显贵，都把盐矿换给了臣，方圆五百里，都是臣的。只要提纯矿盐，就有源源不断的金钱进入臣的口袋。不得不说，那些叔叔伯伯真是好人，知道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纷纷伸出援手，臣感动啊。” “...” 李世民嘴角抽搐，一时无语。 秦怀道要不是装疯卖傻，他们会把土地都换了？ 他们要是知道秦怀道会提纯矿盐，说什么也不不会换。 与其说是可怜秦怀道，倒不如说是被秦怀道彻底骗了。 秦怀道这是在赤果果的炫耀，净说风凉话啊。 李世民岂能不知，晚宴上那些官员的反应？ 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此刻秦怀道居然还在此炫耀，怕是连夜吐血三升。 李世民顿时没了兴趣，脸色沉了下来，幽幽道：“你找朕，就为了说这个？” 秦怀道笑着摇摇头，若有所思道：“自然不是，陛下，臣在想，那么多盐矿，光是开采就已经费工费力，若是再去运往各地出售，怕是所耗更多。如此一来，虽然赚钱，却也累啊。臣左思右想，终于开悟。” “哦？”李世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这小子，想通的意思是说...需要帮忙了？ 李世民隐隐有了期待。 秦怀道继续侃侃而谈：“陛下，臣在想，臣只需要开采矿盐，提纯便可。成盐则交给户部盐铁司，经户部之手卖往全国各地。” “仔细说说。”秦怀道的话说到这里，李世民身体微微颤动，明显激动了。 过手的肉，哪能不留腥。 若是户部经手，那么即使是盐铁司，那油水也... 嘶，不可估量。 李世民仿佛看到小山一般的铜钱一座一座的进入国库。 嘴角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秦怀道继续说道：“陛下，如今民间，食盐出井价格为300一斗，臣也是如此，300一斗卖给户部。再由户部卖给天下百姓，如此一来，臣也省了人力物力，陛下也能顺便赢得民心，可谓一举两得。” 何止一举两得，国库还能赚钱，但这点不方便挑明。 李世民拍手称赞，神情微动：“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朕有怀道辅佐，当真是如虎添翼。” “来人，赐坐，看茶。” 心情好了，也热情了。 刚刚还有些冷淡的李世民，此刻意气风发，连带着看秦怀道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充满父爱般，欣赏起来。 “多谢陛下。”秦怀道恭敬回道。 看着李世民笑容满面，秦怀道其实比他还开心。 有了户部，乃至皇家，那些想要寻他麻烦的人，可得掂量一二了。 秦怀道深知赚钱这种事，自然需要皇家的支持。 有了朝廷的参与，以后亦会顺风顺水。 虽然他不怕，但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啊。 于他而言，只是少赚一点点，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况且，只需要专心生产，不管其它，确实乐得自在，省心省力。 第71章 你爹可曾给你订过婚约? 寝宫内，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气氛，此刻已轻松起来。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二岁的秦怀道，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此子进退有度，虽有些不择手段，但终究是保持着谦虚谨慎。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还忧国忧民，时刻都能将百姓福祉牢记于心。 大事上，一点不见含糊。 联想到上次打赌下雨，起因不也是让百姓及时补种么？ 再到这次，这等极品食盐，却也只收取正常食盐价格，也是为了百姓考虑。 不顾百官阻挠，力争补种，视为勇。 不图个人私利，心存百姓，视为谋。 如此有勇有谋，辅佐在他身边，当真是老天眷顾了。 念及此，李世民满是欣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喜欢。 不由称赞道：“怀道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生财有道，还忧国忧民，朕心甚慰啊。大唐有你，才是真的幸事。” “朕果然没有看错。哈哈哈哈...” 李世民发自肺腑的感慨，并无半点客套，当然也不忘带上他自己。 秦怀道最近接连立功，乃是为万民谋福祉，又能给朝廷创收。 双管齐下，当真是了不得。 以至于，连称呼都变得更加亲昵。 “陛下谬赞，这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本分。”秦怀道虽然心情也是激动，但依旧保持该有的淡定。 没有因一时夸奖失了分寸。 克己复礼，当是如此。 只不过，倒是一旁的王升，微微一怔。 在当今陛下身边随侍十多年，一言一行，皆是看在眼里。 能让当今陛下如此亲昵、喜爱的，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人。 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这个琢磨不透的翼国公，当真是奇人。 “嗯。”李世民满意点头。 面对当今皇上的盛赞，随时保持不骄不躁的态度。 难得啊。 不过，对于秦怀道更深的心思，李世民其实清楚。 把朝廷户部拉拢住，那就相当于整个国家都为他撑腰。 以后但凡觊觎秦怀道之人，都要掂量掂量有几斤几两。 而且，朝廷心甘情愿撑腰。 因此内心感慨，秦怀道心思玲珑。 稳了稳心神，李世民忽而想到什么，眸光闪动，笑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这句话，当真说到朕的心里了。好，好啊” “明日，朕便让户部派人，亲自与你相商食盐一事。” 李世民一边夸着，仔细打量秦怀道，一边不忘处理正事。 “但凭陛下安排。”秦怀道恭敬回道。 对于他来说，巴不得越快越好。 没有后顾之忧后，其他事情才能立刻开展起来。 这赚钱的速度自然而然也就跟上来了。 “嗯。”李世民神色微微黯淡，故作叹息道：“如你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家业，世所罕见。今日之前，长安城多少人笑你痴傻，今日过后，又有多少人痛哭流涕。” “想朕登基十几年，兢兢业业，细心经营，内帑仍旧捉襟见肘。不过还好，但凡盐铁买卖，税收都要充实内帑。你这盐矿，也算是解了朕的所需。” 什么叫捉襟见肘？ 什么叫算是？ 皇帝在哭穷？ 不过稍作思考，秦怀道便能理解。 这税收虽然可观，但对皇家的花销而言，确实不太够。 堂堂大唐皇帝，怎么能缺钱呢？ 说出去，不丢人么。 这可不行。 秦怀道眸光一闪，当即作揖正色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哦？何事？”李世民眼眸微动，隐约觉得自己刚刚一番话，被这小子听懂了。 内心虽未平复，但表面上依旧从容淡定。 秦怀道神情肃然，一副大义凛然模样，说道：“矿盐一事，事关天下苍生，马虎不得。若是只与户部对接，怕是容易出现差错。所以，臣在想，陛下何不成立一个矿盐监，专门负责矿盐一事。” 又顿了顿，微微提了点嗓音，继续道：“矿盐监需要人手，有人就得有饷，每斗矿盐，提价15文，不过分吧？而这个矿盐监所得，尽数充入内帑。也不过分吧？” 李世民一怔，激动起来。 这小子果然机智。 过分？不，一点都不过分。 李世民甚至觉得还可以更过分一点。 他刚刚差点激动到跳起来，还好因为在乎形象，努力克制住。 可双腿仍有跃跃欲试冲动。 秦怀道这招，好啊 户部办事，他怎么会不放心。 所以矿盐监不过只是幌子，每斗食盐，涨价到315文，才是关键。 什么都不做，就能赚取差价15文，而且还师出有名，大义凛然。 这秦怀道，当真是个宝啊。 “如此甚好，怀道啊，你果真是国之栋梁。”仟仟尛哾 “这样一来，朕亦可安心了。” “大唐有你，果真幸事。” 李世民大喜，称赞不已。 随即转头呼道：“王升” “臣在。”王升虽听得真切，可还没反应过来，只得恭敬作揖回道。 “即日起，你为矿盐监，从四品下，此事干系重大，只有交给你，朕才放心。”李世民大手一挥，当即拟出一个官名。 “臣遵旨，臣明日就去张罗人手，保证不会让陛下失望。”王升神情凛然，还没回过神，自己就突然接了这么大的差事， 不敢有丝毫怠慢，正要信誓旦旦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 这可是陛下对自己信任至极，才会如此委以重任。 不料，下一秒就愣在原地。 “人手就免了，”李世民摆手，随意道：“矿盐监，你一人足矣。” “啊？”王升一怔。 他一个人就够了？那可是方圆五百里的盐矿食盐呐。 却也不敢多想，连忙遵旨。 秦怀道目瞪口呆，好家伙，装样子都这么敷衍么？ 一个人就代表整个矿盐监么？ 好歹多放几个人，又不要多少工钱啊。 你就放一个人，这不是明摆着想要从中拿钱么？ “陛下圣明。”不得不说，秦怀道还是挺佩服李世民这么...霸气的旨意，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嗯...”李世民看着秦怀道，更加满意。 真是好孩子啊，朕说内帑没钱，就想办法给朕弄钱。 能懂朕的心意，这家伙当真只有十二岁？ 这要是他的儿子亦或是... “陛下，臣已无事，恳请告退。”秦怀道镇定从容道。 该说的说完了，回家睡觉。 “退下吧，王升，送翼国公出宫。”李世民给了一个慈父般微笑，摆摆手，示意送秦怀道出宫。 “是。”王升面带微笑，遵了旨意。 可内心却已咋舌。 先前便是称呼的改变，此刻又让王升送出宫，足以看出，翼国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臣告退。”说完收工，秦怀道准备美滋滋回去。 秦怀道刚要转身离开，李世民忽然说道：“你爹在世时，可曾给你订过婚约？” “啊？”秦怀道一怔，跳跃性有点强。 刚刚不还是国家大事，私人财库么？ 咋一下子扯到婚姻大事上。 随即想了想：“回陛下，没有。” 李世民微微点头，“嗯，朕知道了。” 离开皇宫，秦怀道暗搓搓兴奋。 难道，皇帝要赐婚？ 可是，我毛还没长齐啊 第72章 秦怀道最近在做什么? 寝宫夜谈，秦怀道与李世民彼此都很舒坦。 只此一席谈话，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并且彼此之间，更加欣赏。 带着皇帝一起赚一点点小钱，秦怀道感觉还不错。 屁颠屁颠回到府上，便闷头大睡，安心补觉。 不知不觉，已是过去半月有余。 六月的天气，温而不燥。 太极殿内，李世民正坐在中央，熟练的翻阅手中奏折，脸上不见任何悲喜，淡定从容，帝王威仪显露无疑。 可这些奏折，越往后，李世民眉头皱的越深。 奏折上出现最多的，就是缺钱。 这个郡县，要钱，那个州府，要钱，军队维护，也要钱。 这户部一天到晚在跟自己哭穷，直勾勾盯着他那点内帑，想要做点文章。 忽而，眸光一闪，不由想起矿盐一事。 早在那次夜谈后，他便派出户部与秦怀道商量具体事宜。 这种赚钱的事，他可一点不想等。 双方商谈的很是融洽，早就拟定了一切事宜。 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文钱进入内帑。 李世民头也不抬，看似随意的问向一旁的王升：“秦怀道最近在忙什么？” 作为贴身太监王升，看似只是一个太监头子，可私下却是作为李世民宫内、宫外眼睛的存在。 这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过王升的耳目。 至此，亦可看出，李世民对王升的信任。 王升恭敬回道：“回陛下，翼国公最近似乎很忙，除了矿盐一事，还有许多事情，卑下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哦？”李世民眸光一亮，随即放下手中头疼的奏折，舒展了下身子，饶有兴趣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品了起来。 王升想了想，如实回道：“好像还要弄什么砖窑，组建施工队，卑下还听说，翼国公也在收购猪崽鸡仔，要分给佃户养殖。渭水那边，似乎还要挖鱼塘养鱼...” “哦，还在拆家，说要重建。最近大肆收购沉香木，好像要用沉香木建房子...” 关于秦怀道的事情太多了。 王升想的脑袋乱。 如果不是因为知晓陛下关心，他可不会这么事无巨细的了解。 王升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后，还在仔细回忆，有没有遗漏。 李世民拿起杯盏的手，忽的停在空中，倒吸了口凉气。 这小子，这么能折腾啊。 这得花多少钱啊？ 他当初为了用点沉香木修建宫殿，都被大臣批的体无完肤，说什么奢侈无度。 这小子，居然还真打算沉香木造房子。 不过，他有钱，那么多矿。 念及此，李世民眼眸中再次露出羡慕之情。 一想到他那可怜的内帑，不禁感慨，有钱真好啊。 好想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日子。 今天，又是羡慕的一天。 “他弄那些做什么？”李世民好奇道。 “卑下不知。”王升声音有些无奈，他掌握那么消息，但还真就不知道，这秦怀道要做什么。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根本猜不透。 “算了，”李世民懒得多问，直奔主题道：“矿盐开采，进行的如何了？” 王升知道陛下关心这个，提了提精气神，恭敬道：“回陛下，翼国公正在大肆招工，说是盐矿需要一万人，每天工钱二十文，还管饭，天天都有肉吃。那些苦哈哈的百姓，一开始将信将疑，后来有人证实，这是真的。” “现在的百姓们快疯狂了。每天二十文，还有肉吃，虽然不多……但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肉。如今这份工，简直就是享受。” “一万人？每天二十文？还有肉，”李世民听得目瞪口呆，刚刚准备端入口中的茶水，顿时又被放下。 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升，想要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听错。 这得多少花销？一万人一天就是二百贯，吃食呢？其它呢？ 这桩桩件件都是花销，单单一万张嘴的吃食，一天就要消耗巨大。 嘶，不敢想象。 “用的了这么多人么？”李世民困惑的看着王升。 王升起初也不信，这一万人的用度之大，难以想象。 只不过是开采盐矿而已，至于么？ 如果不是亲自证实，他也只会当作胡闹一般。 只见王升微微躬身道：“翼国公说，这只是前期，以后稳定了，还要扩大规模。” “知道了。”李世民也不多问了。 因为他除了震惊，就是听不懂。 专人专事，他并不太关心秦怀道怎么弄这些盐矿。 随即又问道：“第一批食盐，什么时候交付？”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钱。 看着身旁的奏折，李世民头都大了。 再想着宫内，也有无数张嘴，等着投喂，一阵心疼。 王升略带兴奋道：“后日，翼国公说，后日可交付一千石。至于以后，每天都能交付千石以上。” 李世民心思急转，努力盘算起来。 一千石，每石十斗，每石赚150文，一千石就是一百五十贯。每天一百五十贯，一年就是近6万贯。 紧接着，倒吸一口气，激动的直打摆子。 内帑，以后每年，因为矿盐，要进账六万贯？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整个大唐，集全国之力，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三千五百万贯。 六万贯，于三千五百万贯而言，虽然九牛一毛。 但……这只是他投机取巧赚取的差价啊。 也就是说，因为矿盐，秦怀道每年，能赚六十万贯？ 什么概念？ 之前秦怀道把整个秦府卖空了，也不过才几万贯而已。那可是秦琼一辈子的家底啊。 还有奶糖呢？ 还有真假男人呢？ 太有钱了吧。 李世民激动地眼都红了。 这秦怀道当真是有钱，而李世民跟着喝汤，也能充盈内帑。 李世民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随后稳住身形，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告诉户部，交付时，不可拖欠钱财。结算之后，内帑的钱，第一时间入库。” 说完，李世民陷入沉思，不知想着什么。 “卑下遵旨。”王升不敢怠慢，立即回道。 但又面露难色，想了想，继续道：“陛下，还有一事。” “何事？”李世民随意道。 “这两日，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相继给翼国公下了请帖。” 王升这一次说的小心翼翼，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世民表情。 在这皇宫中，似乎只有秦怀道的事情，可以不用忌讳太多，毕竟那家伙做的很多事，都琢磨不透。 这样有一点好处，别人会习惯这样的琢磨不透，也就不会多想。 但若牵扯其他人，王升用词、语气都会万分注意。 尤其是涉及当今身份极为尊贵的两位皇子。 生怕说错一个字，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哦？”李世民眸光一闪，顿时没了倦意，可表面依旧沉稳如水，问道：“他如何回复的？答应谁了？” “都答应了。”王升如实回道。 李世民：“……” 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惊讶。 他是不知道其中关窍，还是装傻充愣？ 都答应了。 这小子，又在想什么呢？ 太子与魏王，都是当今身份与地位极为尊贵的两位皇子，他们身后也有各自的势力支持。 对此，李世民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二人对新晋的翼国公都发出邀请。 这件事，其实很敏感。 因为答应任何一方，都代表着站队。 可秦怀道，都答应了。 秦怀道行事，向来不同于常人。 想不通，摇摇头，索性不再想了。 无奈道：“朕知道了” 与此同时，翼国公府。 程咬金正美滋滋躺在纯沉香木打造的躺椅上，咋舌不已。 奢侈， 太奢侈了， 不过好舒服啊... 第73章 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奢侈了 翼国公府， 五大三粗的程咬金，咋咋呼呼的躺在躺椅上。 虽然是秦怀道的叔叔辈，可依旧保持着一份大大咧咧的性格，毫无半点长辈或国公样子。 他美滋滋的感受着新制的躺椅，像个孩子一般，双手不停的抚摸把玩，咋舌不已。 “啧啧啧，你小子，这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的啥呀。” “俺做国公这么多年，还从没这么享受过。” “你小子，都比俺会享受了。” “这东西舒坦啊，躺上去，俺都不想起来。” 赞叹了几句，便闭上了眼睛，老神在在。 一边感受沉香木的木香，一边享受这舒坦的姿势。 而秦怀道，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躺椅是秦怀道刚刚命人打造的，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程咬金鸠占鹊巢。 此刻的程咬金，随手拿了一颗奶糖，放入嘴中，慢慢咀嚼，整个人都更加舒坦了。 美好的下午，奶糖加躺椅，真的很安逸。 仿佛岁月静好，时光都变成了他的诗人，世间纷扰不再与他有关，只有此刻的静谧与他相伴。 如果不是肚里没文化，当真是要学着那些文绉绉的诗人，吟诗几首才可。 一颗奶糖吃完，程咬金这才缓缓睁开眼，转头望着秦怀道。 想起此次前来的正事，幽幽道：“太子与魏王，哪个都不好招惹，你倒好，竟然都答应赴宴了。” “俺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程咬金一听，秦怀道答应了两位皇子的邀请，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魏王，背后都有着极大势力支持。 并且，两人明争暗斗许久，乃百官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要稍稍一想，便可知为何两位皇子，突然一起发出请帖。 无论答应哪一方，都表明了以后站队。 以防万一，程咬金这才兴冲冲赶来。 可秦怀道却是对此不以为然，嘿嘿笑道：“左右一顿饭而已，影响不大。” 本就如此，一顿饭，能代表什么？ 不过，程咬金第一时间就赶来找他，秦坏道对此还是颇为感激。 这个叔叔当真是不错。 但一听这话，程咬金立马坐起身，瞪了眼秦怀道，无奈道：“呵，影响不大？俺唯恐避之不及。”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风头太盛。 如果只是以前的那个秦县公，或许两位皇子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秦怀道这小子，不仅成为了翼国公，还将掌握着大量的财富 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人形金矿。 谁见了都想沾点光。 赴宴是假，拉拢是真。 这水深的很啊。 当今陛下，最为忌讳私下拉拢，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如程咬金这样的开国国公，都深知不可胡乱站队。 倘若一时站错了队，惹得龙颜大怒，必是死罪。 程咬金摸了摸额头，颇为头疼。 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想到木已成舟，且秦怀道鬼主意多，也懒得多说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遂哼了一声，起身背手，开始四处打量秦府。 到处都有新奇的东西，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 举目望去，跟之前那家徒四壁的样子比起来，当真是改了不少。 比如那个客堂，此刻尽可能的铺了玉石，上一次来看到的那些矮案等都被焕然一新，用了上等木料，趋之若鹜的沉香木则被用作了焚香，让整个客堂清幽自然。 还有随处可见稀少的紫檀制品，海豹皮，鱼牙锦、珍珠、鹿茸等。 乖乖，这得花多少钱啊。 一开始，程咬金每看到一处地方，还能盘算着花多少钱，想着以后也跟着学学。 可看到最后，直接撂担子，不算了。 无他，穷。 最后又返回摸了摸躺椅，长呼一口气道： “奢侈，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奢侈了。” 此刻，秦府正在大动工，一切都是按照秦怀道的设计。 不过沉香木太贵，目前用钱的地方也多，所以倒真不至于把房子都换成沉香木的。 目前，只是打造了目前大唐没有的桌椅书案书架，以及这个躺椅。 即便如此，也花费巨大。 除了奢侈，程咬金已经想不到其他词可以形容。 至于其余，则是打算修建锅炉房，用于冬日取暖。 不过，没法安装暖气，毕竟冶铁技术有限。因此只能采用火墙火炕方法。单独的锅炉房，烟火通过甬道，致使火墙发热。 顺便，建一个汗蒸房。 秦坏道耐心介绍。 程咬金则站在躺椅旁，望着沉香木躺椅，爱不释手，不断把玩。 真是好东西啊。 随即大咧咧道：“你这躺椅不错，回头给俺打造一个，不过俺家里穷，用不起沉香木，普通的就好。” 他说的倒是实话，虽贵为国公，可比起秦怀道，当真是穷。 让他用一个沉香木做一个躺椅，他可舍不得。 秦怀道闻言，眨巴着眼睛，诚恳道：“程叔叔若是喜欢，送程叔叔一个，用沉香木。” 皇帝陛下都哭过穷，程叔叔哭穷根本不算啥事。 钱可以赚，这人情世故不能舍不得。 程咬金微微一怔，随即大喜道：“哈哈哈，那俺就收下了。” 眼珠子直转，一点不客气道：“你那什么汗蒸房，弄好之后，叫俺也感受一下。” “听说你要来酒楼，专门售卖炒菜和真假男人？俺长安有一处门面，颇大。不过你小子，发达了别忘了俺们呐，处弼那小子整日无所事事，还有宝林。俺看着就来气。” “他俩要是有你小子一半机灵，俺就放心了。” “你是不知道，俺虽是国公，但也没什么生钱的门道，还要养活一大家子，几百口人。难哦...” 啰哩啰嗦半天，秦怀道听明白了。 程咬金这是想让他带上程处弼和尉迟宝林，喝口汤。 不过这番话，却正合秦怀道心意。 况且酒楼若是开办，他也没有过多时间管理。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这样省事方便多了。 当即笑呵呵道：“程叔叔放心，小侄不是忘本的人。我也有这个打算呢。” 程咬金见秦怀道如此懂事，不由的又满意的多看几眼。 这小子，当真是不赖。 程咬金略带严肃道：“好，不过近来你省着点吃，俺家的牛，半个月死了两头了。” 秦怀道点头答应。 程咬金哼哼唧唧走了，心情不错。 秦怀道看了天色，叫邓建，备车赴宴。 第74章 臣比较赶时间 晚风微凉， 长安城，一辆马车，在街道疾驰。 强烈的推背感，让秦怀道略微有些不适。 马车依旧没有停顿半分的意思。 不过，秦怀道对此毫不在意。 此刻的秦怀道，正在赶赴太子的宴席。 如果只是寻常邀请，那也罢了。 可偏偏这个魏王，也赶在今天设宴。 那么事情的发展就变得玩味起来。 同一时间，邀请同一个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想要看看秦怀道选择哪边。 正如秦怀道记忆中的一样，兄弟俩明争暗斗，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双方都没有想到，秦怀道不按套路出牌，居然两边都答应了。 这不仅让两位皇子有些懵，就连李世民、程咬金等人，也有些看戏的感觉，想要知道这个秦怀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刻的秦怀道，得着急赶场子。qqxδnew 太子那里结束之后，再去魏王那里。 时间紧，故而路上不想多耽搁。 马车一路疾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已是人声喧嚣。 今日晚宴，已经开始。 如往常一般，晚宴来了许多青年才俊，不过他们头上并无半点官职。 这等场合，已经在朝为官者，自然不便参加。 大家都深知其中浑水。 未经允许，私下接见储君，可是大罪。 毕竟，陛下还在呢，你想怎样？ 与太子亲近？ 正所谓一女不事二夫，想死啦小老弟。 也正因如此，今日来的，多是世家子，或者与太子交好的官宦子弟。 这部分人的背后，代表着世家与官员的支持。 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长安颇有文名的读书人。 作为整个大唐，地位极为尊崇的太子，他的宴席，需要尽显高端优雅，彰显皇家脸面。 举止投足间，自然不能粗鄙。 况且又有许多读书人在，即便胸无点墨，此刻也要附庸风雅一番。 吟诗作赋，畅谈志向，便是晚宴主题。 “王兄，听闻你师承孔祭酒，想必对史学经义很有造诣吧？” “哪里哪里，家师博学，我不过学了一点皮毛而已，不敢谈什么造诣。” “崔兄，听闻你近日要去做官，造福一方百姓？” “男儿大丈夫理应如此，造福一方百姓，护佑一方平安。” “崔兄，敬你。” 众人相谈甚欢，似乎彼此真的是意气相投的好友。 兴之所至，便有人开口道：“对了，我这里有一首诗，今日高兴，想献于殿下与诸位品鉴一番。” “如此甚好。”晚宴上，李承乾端坐在中央，笑脸相迎着每一个话题。 那人得了李承乾允许，随即将苦心琢磨许久的诗，拿了出来，以此证明才学匪浅。 片刻后，那人才堪堪落座。 “好好好，这首诗当真是妙啊，听闻此诗，着实三生有幸。” “只此一首，便可称为大唐盛世。” “哪里哪里，诸位谬赞了。”那人兴致高昂听完大家夸赞，然后得意中谦虚几句。 “兴之所至，我也献丑，请诸位品一品这首诗如何？”又有人眸光闪过一丝不屑，然后笑吟吟矜持一下，随即颂吟起推敲许久的诗... 整个晚宴流程，大抵如此。 谁做了新诗，好好好，妙妙妙，犹如后世作协群一般，明明水平欠佳，却还相互吹捧。 对此场景，李承乾倒是喜闻乐见。 只不过没多久，一名太监急匆匆禀报，“殿下，翼国公到了。” 闻言，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致，亲自起身等待，丝毫不在意自身缺陷。 在场的青年才俊，闻言也顿时安静了下来，神色莫名。 翼国公，现在可是整个长安城最出名的人物。 在场的青年才俊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关于秦怀道的事情。 如果只是给大唐做了一些贡献也就罢了，风头正盛亦是理所当然。 可偏偏秦怀道最近所作所为，波及了在场很多人产业。 就比如招人，给那么多工钱，导致他们现在想要免费或者廉价用人都难了。 还有即将售卖的盐，居然卖出六百文一斗的低价，为了应对，他们的父兄们不得不低价贱卖盐，赶紧脱手，以免烂在手里。 就连长安城的糖果，都被那个喔喔奶糖占据大半个长安城，自家的果糖店铺，门可罗雀，接连倒闭。 经营状况的摆烂，也就意味着日常吃穿用度的减少。 平时能经常去的青楼，也要因此减少次数了。 这直接导致了在场不少人，都对秦怀道这个名字，充满了敌意。 似乎正是这个人的出现，将他们的日常生活质量都降低不少。 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把他给邀请过来了。 片刻后，就看到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赶来。 待到李承乾面前，恭敬一礼，笑呵呵道：“来晚啦，殿下莫怪。” “哈哈哈，翼国公能来，本宫就很开心，何罪之有？来人，请翼国公就坐。”李承乾说的很真诚，目光火热的看着秦怀道。 对于秦怀道，李承乾是相当重视。 毕竟立功好几次，且次次都是大功劳。 这几个大功劳，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改变大唐未来。 更重要的是，这个秦怀道此刻是一座行走的金山。 李承乾平时花销很大的啊，总是维持人脉，吃不消。 如果只是靠着当今陛下的内帑用度，早就无法玩转长安城。 就比如今天宴请，从熏香到吃食，无一不是附庸风雅，长安之最，这钱花的让李承乾有些心疼。 但现在...如果得到秦怀道支持，那钱... 念及此处，李承乾看秦怀道的目光更加炽热起来。 “多谢殿下，殿下，今日可是诗会？”秦怀道随意跪坐，直奔主题。 李承乾淡笑道：“非也，今日不过小聚，算不得诗会。但今日来此之人，都是青年才俊，谈诗论词，灵光来了，创作一首，也是雅事。” “这种宴，少不了吟诗作赋。” 秦怀道听完，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承乾懵了，好奇道：“翼国公此话何意？” 秦怀道一脸从容道：“没什么，殿下有所不知，今日魏王殿下也给臣下了请帖，所以臣比较赶时间。既然是诗会，那我便可早点结束。” 李承乾：“...” 第75章 我若装起来，谁人可拦? 秦怀道毫不忌讳的说出他的想法。 来之前，他就了解所谓的晚宴。 无非就是一群闲着无聊、自称高雅的青年，吟诗作对。 这和后世，一堆人喝酒吹牛，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只不过，前者作诗，显得有文化。 而后者，俗了一些。 作为穿越者，唐诗三百首在手，天下我有。 更何况，秦怀道肚中可远远不止三百首。 在跟李承乾确认之后，秦怀道还有些庆幸，晚宴没有超纲。 秦怀道赶时间，本来就对这类宴席没兴趣。 之所以参加，就是为了此刻。 李承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温和笑道：“哈哈，翼国公当真是真性情也。” “本宫向来喜爱跟真性情的人结交，翼国公今日在此，亦如是。” 李承乾也没有想到，这个秦怀道居然毫无隐瞒的说出自己想法。 虽然他早已知道，这秦怀道答应了两边的邀请，不过当秦怀道自己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吃惊。 如若是寻常人，定然不敢如此。 这个秦怀道真是有些意思呢。 想到此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不过，李承乾并没有了解早点结束的含义，权当是玩笑。 难不成这个十二岁的国公，还想作诗？ 晚宴邀请来的，都是长安有名的世家、官宦子弟，每一位都有名师指导，在国子监读书的才俊更是比比皆是。 可能其他方面不足，但论起吟诗作赋，个个都自负的很。 因此，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秦怀道，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叫早点结束？这是看不起我们诗会？” “哈哈，人家可是国公，对我们这种东西，自然不会看的上，估计每天想着怎么赚钱吧。” “呵，满身铜臭味，一进门，我就闻到了，难怪会这么...” “就这样的人，太子殿下怎么还邀请过来的。” “你没听见他说还要参加魏王的宴会么？” “难道太子殿下，还不如区区一个魏王？” “说什么赶时间？莫不是想拿出几句打油诗敷衍一下？”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与秦怀道不对付的众人，此刻似乎像是惹了众怒一般，即便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几人，也纷纷侧目。 一时之间，秦怀道成了暗流下的众矢之的。 倒是李承乾依旧沉得住气，幽幽道：“翼国公此言，莫非自己也对吟诗作赋有些兴趣？” 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像秦怀道这样的人物，向来与众不同，说出此话，必然是有一些自信的。 这才问及秦怀道，是否也可吟诗作对。 秦怀道胡乱坐着，简单喝了口清酒，淡淡道：“略懂略懂。” “哦？”李承乾并没有过多惊讶，毕竟一个十二岁少年，能做出什么诗来。只不过，还是谦虚问道：“可否请翼国公，给晚宴增添一些趣味？” 秦怀道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那我就随意背...作几首吧。” 秦怀道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背诵，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有人坐不住了，起身肃然道：“翼国公，此乃太子殿下的晚宴，虽说您是国公，但是不是也该斟酌一番？怎可随意？” “坐在此处的，皆是长安城的才俊，不是外面的三教九流，可以随意打发。” “您这要是作的不好，岂不是白白误了殿下的晚宴？” 这人说的很委婉，就是让秦怀道小心说话，不要随便做几首敷衍了事。 坐在此处的人，可都是有才学的，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不过秦怀道并未理睬，而是平静的看着李承乾，问道：“殿下可以开始了么？” 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点点头。 这秦怀道当真是要作诗了啊？ 这要是做的不好，可就惹了众怒。 他虽然是太子，很想得到秦怀道的支持，可比起来，那些世家、官宦的力量才更大。 李承乾原本想要阻止，但脑子忽然嗡了一下，内心竟有了期待。 说不定，这翼国公，还真能做出像样的诗句来。 秦怀道见得到应允，环视了下众人，学着古人的模样，摇头晃脑，脱口而出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声音抑扬顿挫，节奏悠扬，只此这两句便已经让在场众人，鸦雀无声。qqxδnew 原本还有些质疑的青年才俊们，纷纷被这两句吸引，时间忽然定格在这一刻。 恍惚间，仿佛他们就是诗中的人物，真的置身在百尺高楼上，只要动动手，就可以摘到星辰。 只此十个字，便已经将一种不可言喻的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 秦怀道顿了顿，留足想象空间后，随后说出下一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一首诗念完，全场陷入了该死的寂静中。 多呼吸一下，都是对全诗的侮辱。 正如诗词所说，一点也不敢高声，要是惊着天上的人儿怎么办？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震惊的表情，无以复加。 除了惊讶、诧异，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词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以致正在倒酒的人，也忘了杯中酒，任由酒溢出许久，这才狼狈收拾。 在场的人，虽不是什么大儒，但多少得到大儒大家的造诣，懂得品鉴一二。 从原来的嘲讽不屑，此刻尽皆转为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众人呆呆的望着意气风发的秦怀道，仔细回味诗中意境。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想要摘星星，摘月亮的那个梦么？ 坐在中央的李承乾，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作为大唐的太子，自幼受到的教育自然是最顶尖的。 就算不是成名的大儒，但也是颇有些造诣。 可如今十二岁的秦怀道，却仅用二十个字，让他感受到诗词的魅力。 嘶，如此大气大胆的想象，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虽然是童稚一般的想法，却被秦怀道信手拈来，这等才情，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李承乾呆呆的看着秦怀道许久，忽而大笑道：“哈哈，没想到翼国公，居然也精通诗词。” “只此一首，便足以流芳百世。” “本王今日高兴的很啊。” 李承乾一顿乱夸，看秦怀道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额外的欣赏。 只不过，此时，却有人起身，肃然道：“此等佳作，当真是翼国公所作？” 秦怀道神色不变，淡淡道：“不是。”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当场就要揭露翼国公的虚伪，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只见秦怀道幽幽道：“这诗是我梦里，遇到的一位仙人，教我的。” “除了这一首，我梦里还学了好几首，要不一起念给你听听？” 第76章 谪仙转世 太子晚宴上，全场怔住。 秦怀道说的坦白，这诗的确不是他写的。 反而把在场的人，整的不会了。 什么叫梦里仙人教的？ 居然还有好几首？ 第一首诗是诗仙李白所作，只不过此刻的李白还没出生，他们自然不会知晓。 沉浸在诗词意境中，不可自拔。 但偏偏有人不信，一个十二岁，向来不学无术、只知道赚钱的国公，居然还懂得舞文弄墨？ 偏偏这念出来的诗，又是如此惊世骇俗？ 不等他人反应，秦怀道又幽幽的念出第二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一首清代的咏物诗，以竹言志。 开头以一个字咬，便把岩竹的韧劲表现的淋漓尽致，形象陡然上升，至于这后两句，则是历经磨难，从容不迫、毫无畏惧的顽强品格。 这可是扬州八怪的郑板桥先生所作，虽然比起李白的豪情与名气差了些许，但也不失为传奇。 第二首诗念完，全场已经没有了质疑，刚刚从第一首诗的意境中出来，便紧接着又被秦怀道带入第二首诗中。 他们仿佛看见岩石上，一颗坚韧的竹子，努力生长，不顾任何艰难险阻，慷慨潇洒、无惧无畏。 所谓咏物，往往是托物言志。 李承乾的目光再次亮了起来。 翼国公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气魄。 他自然是不会信梦中仙人所教，就算是灵感突现，能做出一首便是不错，还能做出第二首佳句？ 只是两首诗，便足以压的全场青年才俊抬不起头。 众人目瞪口呆，这第二首，亦是一首传世的佳作。 “妙啊，没想到翼国公，还能做出这第二首诗来。”一人惊呼。 “这哪里是梦里仙人所教？这分明就是翼国公自己所作。” “哈哈哈，翼国公两首诗，当属传世佳作。我等佩服。” 众人纷纷赞叹附和。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最是自负，彼此相轻。 可偏偏秦怀道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想法。 大家都出奇一致的认可。 如果刚刚还有人觉得秦怀道的诗作，只不过一时侥幸而已，那么现在，已经彻底被其征服。 再看看秦怀道，不过十二岁，竟能有如此佳作，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人们往往就是这样，如果彼此水平差不多，那么谁也不会服气谁。 可若是犹如云泥之别呢？ 那么除了敬仰，似乎也别无他法。 刚刚还因做了几首诗，洋洋得意的才俊们，此刻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与秦怀道的诗相比，他们写得就是一坨。 李承乾更加激动，连忙让一旁的太监，笔墨记录下来，生怕遗漏。 此刻的晚宴，众人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喝下去，而是全都聚焦在只不过十二岁的翼国公身上。 对此，秦怀道不以为意，没有给在场的人喘息的机会，继续摇头晃脑，念起第三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太子的晚宴，并没有明确的主题，对诗词的要求也比较随性，故而让秦怀道发挥起来，异常顺滑。 唐朝以诗为主，但是并不代表没人懂词。 此乃苏轼公认的诗词绝唱，放在这里，绰绰有余。 第三首念完，就连拿笔的太监也愣了神，一滴墨水沿着笔尖下，沾到了帛上，也不自知。 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众人此刻已经被震惊的彻底麻木。 上片高屋建瓴，下片峰回路转。想象瑰丽，愿望美好，又富有人文意境。 后人曾评价——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而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 如果只是五言、七言诗句，他们也是看过不少传世佳作，但这第三首词一出，众人彻底沦陷了。 这哪里是诗？这是天作啊。 这是天仙化人啊。 秦怀道没来之前，他们还觉得自己才情比肩曹植，秦怀道来了后，他们觉得自己就是狗都嫌弃的废物。 诗词歌赋，秦怀道今日所作，直接就把前两项的位置给占了。 此刻，他们仿佛见到了一位跌入凡间的谪仙人，随意几首便是永流传的旷世佳作。 与之相比的众人，不过是低入凡尘的尘埃。 尘埃又怎敢与诗仙争辉？ 李承乾愣神许久，忽然起身，拍手叫好。“哈哈哈，翼国公当真是大才，此等绝世佳作，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好一个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妙啊，古往今来的才情，今日都被翼国公一人所占了。” “依本宫看，哪里是什么仙人传授，翼国公就是谪仙转世，堪称诗仙。” 诗词他也是懂的，自幼有大儒教导，好与坏心中也是了然。 秦怀道今晚这三首诗，任何一首，都足以让其流芳百世了。更何况还是一连三首。 李承乾毫不吝啬的夸奖，也引得众人附和。 “殿下，翼国公今日三首，任何一首，都可流芳百世，配得诗仙之名。” “我等佩服之至，有翼国公在，大唐文坛将会更加夺目。” ... 然三首作罢，秦怀道并未在意李承乾与众人的夸赞，而是起身，恭敬作揖道：“殿下，时间紧，恕我不能久留，我得去赶赴魏王的晚宴了。” 赶场子，得抓紧时间。 李承乾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同意，并未阻拦。 他痴痴的看着秦怀道离开的背影，目光愈发火热。 脑海中，那三首诗词，反复吟诵。 此等大才，他势在必得。 至于其他人，最牛逼走了，面对眼前的美酒美食，他们一阵哆嗦，顿时索然无味了。 更别谈还有谁想要再吟诗作对了。 ... 魏王府，此刻的情景亦如东宫一开始那般，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直到一名小太监，匆匆来到魏王李泰面前，禀报：“殿下，翼国公到了。” 第77章 才高八斗，大力 秦怀道在东宫并没有待多久，就像做任务一般，念完便告辞。 在场的东宫宾客，已是没了心思继续把酒言欢。 可魏王李泰，对此毫不知情。 晚宴依旧是吟诗作赋为主，互相吹捧，其乐融融。 得知秦怀道到来，自认比太子英俊一些的李泰，立马起身相迎。 礼贤下士，不过如此。 而在场的其他宾客，微微一怔。 刚刚正要吟诵诗词，附庸风雅的青年才俊们，也是堪堪停下。 他们没有想到，秦怀道居然来了。 不仅是东宫那边，魏王这边的宾客，也有不少人与秦怀道多有纠葛。 总之，现在风头正盛的秦怀道，在哪儿都能招惹一番腹议。 须臾间，秦怀道大步流星般赶到，对着魏王殿下大大咧咧道：“来晚啦，殿下莫怪，刚从太子殿下那边赶过来。” “哈哈哈，翼国公能来，本王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责怪。只不过，太子殿下那边要失望了吧。”李泰目光火热的看着秦怀道，满脸兴奋。 对于秦怀道接受两边邀请一事，他早就知道。 不过，能从太子那边再赶到他这边，可见秦怀道还是重视李泰的邀请。 这样想来，他心中颇有些暗爽。 感觉，得了太子什么便宜似。 “魏王殿下，这里可也是吟诗作赋？”秦怀道随意盘腿坐下，直截了当问道。 “不过是大家兴致所至，互相交流而已。”李泰说的很谦虚，试探性的又问：“不知翼国公，对此是否也感兴趣？” 秦怀道淡淡道道：“嗯，略懂略懂。魏王殿下，天下不早，我赶时间回去休息，我做几首，权当助兴了。” 大唐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晚宴上吟诗作对便是娱乐。 虽然秦怀道赶时间回去休息，让李泰闪过一丝失望与不满，不过听到秦怀道也要做几首，面露喜色，当即叫好。 而在场的众人，则是看笑话一般，不屑一顾。 能参加魏王殿下的晚宴，是何等荣幸，居然还想着早点回去休息？ 心想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会做出什么诗作来？ 顶多几首打油诗而已。 在场的青年才俊，自恃有几分才气，又加上秦怀道近日作为，让他们很不痛快，故而准备好好嘲讽一番。 就算到时候让大家难堪，魏王也不会怪罪。 毕竟文人斗法，顶多一张嘴而已。 难不成，这秦怀道还能做出千古名篇？ 只见秦怀道一脸从容淡定，再次摇头晃脑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尽管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庐山在哪里，但大家可都听懂了。 这不正是在说他们，看人看物过于片面，而得不出准确结论么？ 写得理寓形中，正意反说，也便发人深省，耐人寻味。 这时候，原本还有些喧嚣的晚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的面容看着眼前秦怀道。 这才十二岁啊，便能做出如此佳作？ 他们的内心，十万个不愿相信。 李泰文学造诣一般，但也听得出其中韵味，拍手叫好道：“好一个只缘身在此山中，妙不可言，佳作，传世佳作。” 李泰话音刚落，秦怀道趁热打铁，又念出了第二首诗：“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众人还在发愣之际，这第二首便信手拈来。 诗圣杜甫的《望岳》，不怕困难、敢攀顶峰、俯视一切的雄心和气概，以及卓然独立、兼济天下的豪情壮志。 第一首在说，看事物看人容易看不全面，这第二首就表达了自己凌云壮志。 此诗荡气回肠，足见作者胸中韬略。 这下，众人彻底安静了。 李泰亦是从中听出豪情壮志，眼神愈发坚毅看着秦怀道。 秦怀道是大才啊。 他这是在以诗自喻。 会当凌绝顶，众山皆小，不就是俯瞰芸芸众生之样么。 在场青年才俊，这时才发现，此前晚宴上吟诵的诗词，都是什么土鸡瓦狗。 跟秦怀道两首诗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个个面露愧色后，眼神中转而充满崇敬。 现场的气氛亦如东宫一般，重新复刻了一次。 这下，被秦怀道彻底装到了。 不等众人仔细体会两首诗的意境，秦怀道又幽幽的念出第三首诗。 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众人。 只听秦怀道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念到此处，秦怀道停顿片刻。 而在场众人已经进入了新的意境。 来到了那个宝马雕车香满路的世界，歌舞升平，一阵欢声笑语，却被秦怀道这一停顿，弄的心痒难耐。 这很明显还没结束，一人焦急问道：“翼国公，这下一句呢？” “对对对，按照词律，应该还有最后一句。” 大家求知若渴，心底已经默认秦怀道，就该做的如此佳作。 秦怀道忽而声音婉转，想象着辛弃疾的心境，念出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整首词的神来之笔，就在此处。 三首作罢，秦怀道恭敬道别，事了拂衣去。 只有魏王与一众人等，楞在原地，就连一旁的侍女，也被那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而惊的魂不守舍，私想着，那个寻找的人是不是自己。 “好诗啊，有此佳作。” “没想到，翼国公居然有此等才情，犹如诗仙降临，我等皆如蝼蚁。” “有翼国公在，大唐文坛当盛。” 在场人纷纷自愧不如。 直到秦怀道告辞，脑海中也依旧回想着刚刚那三首诗。 这两场晚宴，众人早就没了心思继续下去。 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拉拢此等大才,对晚宴也不再上心。 其他人亦是如此。 最终两场晚宴，草草结束， 倒是秦怀道，一脸优哉游哉，毕竟读书人的事，借鉴而已，无伤大雅。 回秦府的马车上，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才高八斗的任务，成功解锁——大力。】 . 第78章 全长安最靓的仔 刚刚赶完两场晚宴的秦怀道，此刻正在车内，感受着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 脑海中凭空出现关于大力的施法技巧，就像是天然印刻在脑海一般，毫无违和。 这股力量，在身体四处游荡，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之亢奋。 轻轻握拳，他便感觉有万斤之力在手。 倘若打出去，就算是头大象，也不过一拳之事。 这便是大力？ 在这个时代，武力依旧至上。 大唐看似太平盛世，可周边群狼环伺。 绝对的武力，便是绝对的统治力。 秦怀道有此一术，无论是自保，还是以后带兵打仗，都是一个重要手段。 有此一术，虽然不至于真的擎天，但亦可在程咬金、尉迟恭等一流大将面前，稳压一头。 秦怀道细细感受着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不知不觉，便回到了秦府。 ... 然而秦怀道刮起的风，却在整个长安城吹动起来。 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将整个大唐文坛，吹起的烽烟乍起。 秦怀道霸气作诗，太子魏王设宴最终草草收场，震慑诸多青年才俊，成为最热话题。 坊间纷纷议论，惊叹而又不可思议。 “你们听说了么？昨晚翼国公去了太子和魏王的晚宴，把在场的才子们，都纷纷嘲讽了一遍。” “哪里是嘲讽，那可是作出了六首诗词，每一首都可以堪称传世佳作。” “我可是见到那六首诗了，其中一首说什么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据说就是讽刺在场那些人，看人太过片面。” “别提了，我就在现场，王家、崔家那几个，脸都绿了。还说什么这是翼国公有高人指点，才做出来的。” “哎，你们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翼国公说，他在梦里遇到仙人指点，写出来的，你信不？” “哈哈哈，这个翼国公当真是有趣，这仙人我怎么就遇不到呢？能教出六首传世佳作？” ... 国子监，整个长安城讨论诗词最多的地方。 一些人拿着秦怀道的六首诗词，一首首品味。 “咱们就看这一首，最后一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全诗不见天上人，却已经有天上人的影子，简直就是活了。” “不，我觉得这首词才是最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多么美好的愿望。自古月有阴晴，人有悲欢。此词出，那后世恐怕再无能出其左右了。” 有人赞叹，亦会有人嘲讽。 “呵，尔等不知，这诗词来源不明？” “何谓来源不明？” “你们当真相信这是翼国公所作？” “呵，我看呐，你这是嫉妒了，翼国公在魏王那里不是做了首诗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道还不明白么？一连六首传世佳作，除了翼国公外，还能有更好的解释？” 质疑之人，又聚集另外一帮嫉恨之人，暗自嘲讽。 可无论怎么嘲讽、嫉恨，他们作为读书人，亦知，这六首诗词的非同一般 ... 崔家，某处凉亭。 一位老人正在品尝，旁边站着两位年轻人。 老者缓缓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昨晚也去参加晚宴了？” “回禀伯父，昨晚我二人一人去了太子那边，一人去了魏王那边。”一名年轻人小心回道。 老者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道：“嗯，那你二人已经看到了那六首诗了吧，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风头很盛啊。” 另一名年轻人愤愤不平道：“这秦怀道定然是托人作此诗词，就是来嘲讽我们的，我才不信，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有此等才华。” “哼，之前占我崔家千亩良田，哄骗我等盐地，现在又故意拿这些诗词嘲讽我们，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老人忽然厉声道：“愚蠢！” “你能找出人，做出六首传世佳作？别说做出六首，就连一首，都足以在大唐立足。” “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咱崔家子弟，自当有气度。” 两个年轻人被这一声厉喝镇住，顿感惭愧，连连作揖。 “伯父教训的是。” “我等知错了。” 老者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 待两位年轻人离开后，那名崔家老者，眸光闪过一丝狠毒，喃喃自语道：“呵，秦怀道，老夫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旋即又黯淡下去，看着手中抄录的诗词，喟然一叹：“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当真是好诗好词啊...” 脑海中，忽然浮现他年轻时，倾慕某位女子的场景，久久不能释怀。 ...... 太极殿，久坐太极殿的李世民，手上拿着，王升刚刚抄送过来的六首诗词，忽然眸光一亮，虎躯一震。 “这当真是那小子做出来的？”李世民还有些不敢相信，微微皱眉望着王升问道。 王升也不敢确定，只得如实回答：“禀陛下，确实是翼国公晚宴所作，前三首诗在太子殿下那里所作，后三首是在魏王殿下那里所作。” 如果只是一首、两首，王升还能理解，但是接连六首诗词，堪称绝世佳作，整的王升都有些懵。 刚刚拿到这六首诗词时，跟李世民现在一个表情，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小子，居然有这般才华。” “你看看，这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等豪气干云，朕怎么也想不到啊。” “还有这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不就是在说，他秦怀道不在乎别人眼光，无惧流言蜚语么。” “再看这首词，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此番言语，莫不是道尽高处心酸。还有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千里共婵娟，韵律皆在上乘，无论是韵律技巧，还是意境愿景，皆是上乘。” “不对，是上上乘。当真是大才啊。” 李世民拿着这六首诗词，爱不释手，仔细研读，其中意境更是久久许久，不能自拔。 当真是旷世佳作。 李世民眼眸变得更加深邃，站在太极殿内，望着殿外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长安城这几日，坊间充斥着秦怀道霸气作诗的话题。 无论是信服，还是置疑，最终都被六首诗词所折服。 秦怀道也顺势成为全长安最靓的仔。 而秦府，程咬金风风火火赶来，手中提着牛肉。 还未踏进秦府，就已经喊起来。 “快快，让俺感受感受，汗蒸到底是个啥。” 第79章 哎呀，来新任务了 长安城的风，一直在刮，却并没有刮进秦府大门。 秦怀道对于外界的讨论，没有丝毫在意。 这几日一有空，便是在熟悉他的新术法——大力，感受着玄妙的能力。 与此同时，秦府按照秦怀道的要求，抓紧进行改造。 经过连日的赶工，终于，一个初具规模的汗蒸房呈现秦怀道眼前。 受限于材料。秦怀道不得不进行了一些变动，火墙火坑的老方法，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但也算勉强可以用。 秦怀道正欲试一试这效果，就听到屋外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呼喊。 “你小子，汗蒸房好了，还不赶紧让俺试试？” “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你看，俺都给你带牛肉来了，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这汗蒸房刚好，程咬金就来了，也不知谁走漏的消息。 秦怀道有些无语。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五大三粗的程咬金，拎着牛肉走了过来。 这送牛肉是假，想要感受汗蒸房是真。 毕竟之前就跟程咬金提过，还真就被惦记上了。 至于程咬金，自从感受过秦怀道奢侈之后，对秦怀道重新打造的秦府，一直心心念念。 一听到工人完工，就马不停蹄赶来，想要第一时间目睹秦怀道口中的汗蒸房是何滋味。 秦怀道望着那牛肉，略带可惜了一下，不知道原来那头牛因为什么缘故暴毙，死后依旧奉献出牛的肉体。 “程叔叔好，这才刚刚建成，还没试过效果。”秦怀道恭敬行礼。 无论何时，礼节不能忘。 “那正好，俺今日来，正好试一试。”程咬金哼哼唧唧道。 “程叔叔稍等。”秦怀道淡笑道。 他对此并不介意，穿越过来后，程咬金真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 将心比心，他对程咬金亦是真诚。 尤其是想到程处弼被吊在房梁上的场景，秦怀道更加恭敬几分。 随即转身对着下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程咬金进了汗蒸房。 秦府造的汗蒸房不大，也就一间房大小，只能容下十人左右。 四周放置了特殊木制座椅，耐高温，防腐防湿，墙壁上挂着备好的手巾。 中央是一个烤炉，用来进一步加温。 一旁还有更换衣物的地方。 总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来秦怀道只是个人用，没有打算做大。 二来技术有限，更大的空间，需要更大的受热，人力物力投入又会增大。 屋内的热气，通过镂空的墙壁传递过来。 只要锅炉房温度上升，墙壁温度便会升高，秦怀道还为此制作了一些竹制管道，用以水分蒸发。 二人坐下，不大一会，汗蒸房雾气腾腾。 随着雾气的弥漫，温度也在急剧上升。 此刻的程咬金与秦怀道，已经脱去大半衣服，只留下稍加遮挡的衣物，壮硕的体格占据一面墙的位置。 与之相比，坐在另一侧的秦怀道，十二岁的身体，显得瘦小许多。 不过，二人都保持着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 陡升的温度，让二人开始流汗。 程咬金本身体格粗壮，又有些肥胖，不耐热，只消片刻，额头汗水已经豆大，先是一滴接着一滴流下，紧接直接像溪流般，流淌不止。 程咬金一开始还有心擦拭，到后面，干脆任凭汗水流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就好像体内某种脏东西被排了出来，感觉甚为舒服。 半个时辰不到，二人已经浑身湿透。 程咬金略带感慨道：“乖乖，你小子说的汗蒸房，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俺不过才呆了一会儿，就已经这么热了，流了这么多汗。” “只有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俺出过这么多汗，但没这么舒坦过。” 秦怀道淡淡道：“嗯，大抵是在这样的。只不过，材料有限，稍微有些拙劣些，否则效果会更好些。” 程咬金半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眼睛用一块手巾敷着，格外懒散享受。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说着：“俺一开始只是觉得热，可是热久了，就觉得浑身舒坦了。” “就好像身体被排出了什么东西，一身清爽。” “这若是冬天来蒸一下，那滋味...啧啧啧...俺感觉肯定更舒坦。” 秦怀道笑道：“程叔叔，这汗蒸呢，可以让身体放松，缓解疲惫，还可以去除体内湿气，减肥塑身，对身体有大用处。” 一听这话，程咬金一把拿开手巾，摸了摸肚子，又直勾勾看着秦怀道，惊喜道：“你小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呵，别的本事不见长，这享受的本事，当真是比俺厉害多了。” 秦怀道嘿嘿一笑，继续道：“只不过，这汗蒸，不能蒸太久，如果太久，身体也会吃不消，并且一日内不可洗澡。” 秦怀道知道程咬金喜欢，故而也特意强调了下汗蒸一些注意事项。 在后世，汗蒸的确是一个舒缓压力，排毒养颜，提高免疫力的好方法，只不过此刻的大唐，只有他一家独有罢了。 程咬金满是惊喜，没想到，这出一身汗，还能有如此多的功效，大咧咧道：“不错，等空了，你小子也给俺家盖一个。” “以后俺，就可以在家享受了。” 秦怀道淡淡回道：“没问题，程叔叔，我有专门的施工队，你给钱就行。” 程咬金撇了撇嘴，笑道：“你这小子，和俺谈钱。” “程叔叔，你也知道，最近秦府重装，需要不少钱，嘿嘿...”秦怀道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程咬金这次大气的很，一口回道：“行，俺给。” 旋即又问道：“酒楼何时开业？” 秦怀道慵懒道：“目前还在装修，再过几日吧。” “你小子最近日进斗金，可赶紧把酒楼开业，让俺家也赚点。”程咬金直言不讳，眸光闪动。 他愿意出钱弄一个汗蒸房，至少有一点是因为看中秦怀道赚钱能力。 想想日进斗金的日子，即使跟着喝汤，也能赚不少。 到时候，别说一个汗蒸房，就是十个，也不在话下。 秦怀道亦是满口答应。 二人继续美滋滋躺着，感受着汗蒸带来的舒坦，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声音响起。 【第四阶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任务四：训练一支精兵（备注：证明自己武艺超群，让国公之名名副其实）。】 【奖励：聚兽（能召唤各类野兽或凶禽）】 第80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程咬金美滋滋离开，秦怀道这才仔细看了眼新任务。 训练精兵，这个倒是不难。 至于聚兽，亦如字面意思。 可以聚集召唤野兽。 设想一下，两边正在打仗，秦怀道念动术法，召唤出老虎、狮子或者野猪、猎鹰，那战场瞬间就被冲垮。 堪称神兵天降。 甚至他以后一人，便可面对千军万马。 猛兽之力，远非凡人可以比拟。 这聚兽，就是一个超级buff。 嘶，稍微想想，便感觉还有点小刺激。 不过，秦怀道并不急于一时，现在需要抓紧把盐矿等东西，全部安排好。 ... 在秦怀道与户部通力合作下，矿盐很快在长安城铺开。 六百文一斗的矿盐，引来百姓哄抢，卖的速度非常快。 第一批矿盐，以肉眼所见速度迅速售卖完毕。 以致原本计划每天一千石的食盐，已经供不应求。 方圆五百里的盐矿，全都在抓紧招人赶工。 街头巷尾亦是讨论之声。 “喂，你们家买盐了么？” “还没呢，家里还有一些。” “还不赶紧去买？我听说，翼国公做的矿盐，都快卖完了，去晚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那我得赶紧去屯一些了。六百一斗，当真是划算啊。” “谁说不是呢？之前咱们买的那种劣质盐，都要六百一斗。翼国公当真是良心啊。” “如此好的盐，当真是为我们百姓着想啊。”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全都为能吃上这等矿盐而高兴。 秦怀道制作出的矿盐，无毒无害，无比雪白细密，被百姓亲切的称为雪盐。 秦怀道便索性以雪盐之名贩卖。 雪盐以长安为中心，在户部的帮助下，逐渐向四周扩散，最终目标要将此盐推广到全大唐。 让百姓都能吃上这么好的盐。 户部的戴胄连日来亦是神清气爽，精神头倍好。 他眯眼看着关于雪盐的账本，笑的合不拢嘴。 对着几位同僚，开心道：“好啊，没想到只是经手贩卖，咱们还能进账这么多。” “咱们户部，总算可以富裕一些了。” “哈哈哈，这个翼国公，当真是有意思。” 现在的户部，自从有了雪盐进项，那钱如流水一般来。 每日进账相当可观。 可以说，戴胄做户部尚书这么多年，还没有如此富裕过。 眼下，整个大唐，到处都需要钱。 户部有了钱，自然就可以更好的为大唐做事。 此乃正向循环。 戴胄神情激动，仿佛见到了万千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情景。 有钱的感觉，当真是好啊。 “对了，记得矿盐监那边的钱，及时核对清楚，一分不可少。”戴胄转头对一位下属说道。 他并没有忘记皇帝陛下的矿盐监。 虽然这个矿盐监只有王升一人，但明眼人都能明白，这是给皇帝内帑的份子钱。 ...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愁。 一处世家宅院内，几名老者聚在一起，全都是世家掌权者。 “现在那个小家伙风头很盛啊。” “崔老，你家可是输了一千亩良田，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王老，你家不也把盐矿给换了，也没见你怎样。” “呵，你们就别在这斗嘴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哼，食盐可是我们最重要的营生之一，这翼国公就是在拿我们当傻子一样，糊弄。” “要不，我等让下面的人去弄点动静出来？”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小子联合户部一起贩卖，你能怎么办？” “哎，却是如此，这户部参与，也就表示那位也参与进来。名义上是为国为民，实际上不间接成为朝廷重要收入。咱们再愤恨，也不能跟朝廷作对。” “难道就这么放任这个翼国公不管了么？” 几人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原本还想着从雪盐入手，搞点事情，但秦怀道居然联合了户部，也就变相的让当今皇上参与进来。 这日进斗金的生意，谁都眼红，朝廷怎会轻易让他们世家勋贵做文章？ 如果真做了，那岂不是跟朝廷过不去？更严重的，就是跟他李世民作对。 世家们还没有这个胆。 于是，几位世家家主讨论了半天，也未得到什么结果。 最终有人无奈长叹一声道：“那就继续观望着，看后面有没有机会吧。” “只能这样了。” ... 另一边，在秦怀道的安排下，酒楼开业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程处弼与尉迟宝林负责酒楼的营业。 开业当天，迎来了一位不一般客人。 此人相貌堂堂，气势不凡，只见一眼，便可断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而他的一旁，则贴身跟着一个较为白皙，亦步亦趋的男子，微微躬身，随时观察着周围环境。 再仔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数十个便衣随从。 不用说，这阵势，自然就是李世民来了。 自从上次吃了秦怀道制作的炒菜，近日来，每每想起，口水直流。 如此独特的炒菜，李世民恨不得天天能吃上。 今日恰好得空，又从王升那边得知酒楼开业，遂一时兴起，寻了过来。 此时的程处弼与尉迟宝林镇场子，吆五喝六。 “喂喂喂，你们麻利点，今天酒楼开业，都给俺勤快点。” “今天第一天，都不准给俺办砸咯。” “眼睛放尖一点，都给俺看好咯。以后这酒楼，俺哥俩说了算，只要你们勤快，这菜品做好了，客人来的多了，有你们赏钱。” “哎哎哎，说你呢，那个真假男人，别放这里，要放在咱们酒楼最显眼的位置。” 程处弼与尉迟宝林一阵忙碌，好不嘚瑟。 这可算是他们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差事，又有尉迟恭与程咬金万般叮嘱，根本不敢马虎。 但下一秒，刚刚还颐指气使的二人，看到李世民亲临，瞬间老实下来。 二人刚想惊呼，就被李世民嘘了一声，示意勿要泄露身份，方才偃旗息鼓。 只能战战兢兢的恭敬作揖。 最终安排李世民坐在一间豪华包间，程处弼与尉迟宝林站立左右随侍。 李世民一边吃着炒菜，一边小口抿着酒，这滋味，当真不赖。 不多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秦怀道呢？” 程处弼老实回道：“好像在家写练兵法。” 嗯？ 练兵法？ 李世民闻言，微微皱眉，纳闷起来。 这小子还会练兵？ 难道还得了叔宝的真传？ 按捺不住好奇，李世民草草吃完后，兴奋道：“摆驾，去秦府。” 第81章 皇帝吃了霸王餐? 李世民兴致冲冲，摆驾秦府。 比起这些炒菜与酒，他更感兴趣的是秦怀道。 这小子已经给他带来太多惊喜。 而且根据王升的反馈，雪盐销量非常好，矿盐监的钱可是一分不少的进了内帑。 这可都是依托秦怀道的功劳。 没想秦怀道不捣鼓钱，居然演练兵法？ 呵，必须得瞧瞧。 之前秦怀道，已经给了李世民太多太多惊喜。 此刻的李世民无论听到秦怀道的什么事情，都感觉会是真的。 至于具体会是什么样，那就只得现场去看了。m 以致心心念念的炒菜与美酒，都黯淡下去 一旁的王升亦是紧紧跟随，对那位翼国公更加充满好奇。 翼国公的父亲，可是赫赫有名的左武卫大将军。 王升跟随李世民时，见过很多次秦叔宝的风采。 可以说悍勇无双，谋略一绝。 难不成，秦怀道也继承了这一点？ 李世民这一走，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顿时神气活现起来。 至于秦怀道是不是在演练兵法，他们也没空好奇，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事业。 不过，程处弼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捅了一下尉迟宝林，小声道：“喂，刚刚陛下的那些吃食，是不是没给钱？” “嗯，好像是的。”尉迟宝林一脸呆呆的点头。 “要不...你去跟陛下，给俺要回来？”程处弼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了眼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白了眼，不再理会。 赚钱才是王道，那青楼的小翠姑娘，还在等着他们呢。 ... 此刻秦府，秦怀道并没有演练兵法，因为程咬金和尉迟恭来了，正在招待。 二人美滋滋坐在沉香木打造的桌椅，舒舒服服喝着小酒，吃着炒菜。 程咬金大咧咧道：“啧啧啧，还是怀道这个酒香，要俺说，只有俺们俩才是真男人。” “你看看上次陛下摆宴，一个个喝的跟个孙子似的。” 尉迟恭一口塞下一块牛肉，附和道：“俺也觉得。还有怀道这个土豆炖牛肉，当真是一绝。” “你个大老粗，你家这个月死了几头牛了？” 程咬金略表痛惜道：“不多不多，也就五头。这不是为了多吃点土豆炖牛肉么。” “要不是怀道这手艺，俺家才不会暴毙那么多牛。” “你是不知道，据俺家下人说，那京兆府尹见到我家报备的牛，那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秦怀道无语，一个月五头牛，也就程咬金能干的出来了。 现在的大唐，耕牛贵重，人命都不如牛值钱，可到了程咬金府上，这牛便再也享受不到尊贵的待遇了。 尉迟恭一边摸着桌椅，一边赞叹道：“还是怀道会享受。这等沉香木做的桌椅，当真就比俺家的舒服多了。” 程咬金喝了一口真假男人，砸吧两下嘴道：“谁说不是呢。这小子，享受的本事，可当真一绝。” “你看看这木质，这做工，就算陛下来了，也要佩服。” 尉迟恭又抿了一口酒，一边夸着一边苦兮兮道：“怀道啊，你说你现在也发达了，这赚钱就跟喝水一样，俺做叔叔的高兴啊。可俺们做叔叔的穷啊，家里连个像样的桌椅都没有，都不好意思邀请你。” 尉迟恭貌似诚恳又委屈，可意图一目了然。 坐在一旁的饿秦怀道笑呵呵道：“改日，小侄这就命人给两位叔叔打造一副，送过去。” “嘿嘿，只不过，最近几日开销大，这沉香木我还勉强给的了，只不过这工人的工费...” 程咬金与尉迟恭闻言，面色惊喜。 最贵的不过是沉香木，这工人的工钱才多少？ 毛毛雨啦。 程咬金当即爽快回道：“这工费就算俺的，还是怀道爽快。俺心里高兴。” “小孩子不能喝酒，来，俺替你喝一口真男人，干了。” 程咬金大咧咧又喝了一口真假男人。 二人喜色于形，十分满意的看着秦怀道。 这小子还真是上道，以后得有事没事过来哭穷。 三人推杯换盏，兴致正隆。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赶来。 慌慌张张道：“公子，陛下来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世民便是大步流星赶来，笑呵呵道：“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程咬金与尉迟恭连忙摸了摸嘴，跟程处弼与尉迟宝林一个样，老老实实的起身，与秦怀道一起，纷纷起身作揖迎接。 齐声声道，“参见陛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随意道：“免礼。” “今日朕出来，就是随意看看，正好路过，便想着怀道，不曾想，知节和敬德也在。” “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 程咬金有些尴尬，把嘴里的牛肉又咽了咽，咧嘴笑道：“陛下，你是知道我的。俺二哥不在了，就留怀道一个人，俺俩就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帮忙自然是假，混吃混喝混好处，才是真。 不过，李世民并未介意。转而看向那沉香木制的桌椅，两眼发光。 “这是沉香木？”李世民有些不可置信，好奇道。 “禀陛下，这是臣刚刚打造好的沉香木桌椅。”秦怀道淡淡回道。 李世民目露喜色，摸了又摸。 这手感，这质地，这香味，当真是一绝。 一边摸着，一边闻着，感受着沉香木的独特。 随即又缓缓坐在那椅子上。 舒服。 李世民惊喜之情更胜。 他虽然是一国之君，大唐皇帝。 可要是让他用整个沉香木打造一套桌椅，就算百官允许，他也舍不得啊。 啧啧啧，这得多少钱才能打造这么一套。 “你小子，还真会享受。”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怀道。 随即又赞叹道：“这桌椅，当真是不错。” “就连朕，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桌椅。” 又是羡慕的一天。 想到秦怀道每天日进斗金，自己内帑也在逐渐充裕，转而意气风发起来。 等攒够了钱，说不定他也可以用上一套沉香木。 一旁的程咬金与尉迟恭，则偷偷给了秦怀道一个肯定眼神。 但秦怀道却是老神在在，神情淡定。 程咬金在一旁，眉开眼笑道：“陛下，怀道府上还有躺椅与汗蒸房，更是舒服。” “哦？”李世民一听这话，兴致陡升。 “带朕看看。” 第82章 要不，一起? 自从秦怀道做了汗蒸房、躺椅， 程咬金心中一直惦记，那滋味真是舒坦。 沉香木的躺椅，感觉躺上去都能年轻十岁。 自从体会过一次，便难以忘怀。 以致，程咬金坐其他椅子，心中都有些空落落的差别。 还有那个汗蒸房，蒸过一次，浑身舒畅，好不自在。 这次拉着尉迟恭一起，就想再体验体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当今陛下会有兴致过来，干脆借花献佛，趁机再过把瘾。 程咬金一边指引，一边乐呵呵道：“陛下，俺跟您说，这躺椅啊，也是沉香木做的，那躺上去啊，整个人都舒坦极了。” “俺老程，活了这么久，还没这么舒坦过。” 程咬金介绍的信誓旦旦，活脱脱把他自己当成了秦府的主人。 一旁的秦怀道颇为乐意，有人介绍，省的他多费口舌了。 不过...这个程叔叔，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觉会心一笑。 李世民跟着程咬金的指引，看到了那把沉香木做的躺椅。 “嗯？果真是沉香木制作？”李世民被这躺椅震惊了，不由得问道。 沉香木做的躺椅，那得多奢侈。 不免看了看淡定的秦怀道，又看了看眼红的尉迟恭与程咬金。 这小子，当真是舍得啊。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以前在长安，一点点沉香木都趋之若鹜，能闻一点木屑，都感觉倍感奢华，就连他的寝宫，也不敢多用一点。 程咬金不懂那躺椅上的雕刻，只知道贵、舒服。 可是李世民却是仔细看了躺椅上的纹路，这浑然天成的纹路，舒适的手感，不仅仅是材料贵，人工费用必然也是相当可观的。 谁曾想，居然有人奢侈到用沉香木做了一个躺椅？ 李世民内心激动，却强行按下羡慕的神情，神情严肃，想要批评一下秦怀道败家，不会过日子。 却是听到程咬金一句，“陛下，您坐上去试试，可舒坦了。” 李世民强装镇定，缓缓坐了上去。 只是一坐上去，原本严肃的神情，已经绷不住，一脸的惬意舒适。 秦怀道依据人体工程原理，凭着记忆，将躺椅的角度设置的正好，不管是脖子，还是腰部，都得到了尽可能的放松。 李世民做皇帝多年，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太极殿批改奏章，经常会有一些腰酸背痛的现象，身体素质远不如从前行军打仗时候。 跟程咬金、尉迟恭比起来，早已谈不上什么龙精虎猛。 也正是如此，才能更加确切的感受躺椅的舒适。 刚一坐上去，李世民浑身感受到彻底的放松，微微闭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脑海中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顿感时间流逝，世事变化，不如一个躺椅惬意。 好久都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放松了。 如果此时，再学一学农家翁，儿孙环绕，品茶聊天，这日子，当真是巴适的很。 一旁的众人，看李世民如此舒坦，也不敢吱声，只是静静看着。 服侍李世民许久的王升，望着李世民跟着愣神。 这么惬意的表情，似乎他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 这躺椅，当真有这么舒坦？ 不禁有些跃跃欲试，眼红的很。 翼国公，当真是了不得。 过了许久，李世民这才缓缓睁开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浑身放松，就连他的颈肩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当真是好东西。 只是...他这时才发现，程咬金等人都一脸笑眯眯、略带羡慕的看着，场面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咳咳...嗯，这躺椅还是不错的...” “就是太奢侈了，你得收着点，不能这么败家。” 李世民说的义正言辞，语重心长，但身体却非常诚实的躺在上面，不想挪动半步。 李世民没有像程咬金那么直白，而是颇为玩味的看着这个躺椅，脸上神情自不必多说。 程咬金却是看懂了，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秦怀道，挑了挑眉毛。 秦怀道有些无奈，这沉香木也是要钱的啊。 皇帝脸皮薄，不说，这臣子的可是都看出来了。 当今陛下，对这个躺椅情有独钟。 秦怀道这时候，不表现一波，也说不过去。 毕竟以后生意还需要朝廷照着。 于是秦怀道笑嘻嘻的说道：“陛下，日夜操劳，甚是辛苦。若是喜欢，我可以再做一个送到皇宫去，缓解陛下劳累。” 李世民心里满是欣喜，可脸上依旧端着，肃然道：“嗯，这躺椅的确不错，朕宫殿里的椅子，正好坏了。怀道有心了。不过...以后切勿再这么奢侈了。” 秦怀道连连点头称是。 皇宫里的椅子，跟程咬金家的牛一样，说坏就坏了。 不过，秦怀道并不在乎是不是真的坏了，陛下说啥就是啥。 倒是一旁的程咬金，腆着脸，笑道：“嘿嘿，陛下，待会儿还有个汗蒸房，那里面可比这椅子舒服多了。” “哦？”李世民微微一怔。 比这躺椅还舒服？ 汗蒸房？ 又是一个新奇玩意儿。 刚刚的躺椅，已经如此舒坦，那汗蒸房又是什么滋味？ 李世民眼眸一亮，当即起身，随着程咬金的指引，一起过去。 程咬金老神在在，再次给了秦怀道一个眼神，像是在邀功一样。 不过这眼神，在秦怀道眼里却是，想要混着再试一次汗蒸。 等到了汗蒸房，李世民再次刷新了新世界认知。 外面还看不出什么名堂，与正常房间无二，但进入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墙壁连接着锅炉房，四周都有特制的木头，还有手巾等东西，除了没有洗澡的大盆，其他基本配齐。 “这就是...汗蒸房、”李世民微微一愣，疑惑道。 似乎并没有特别之处。 程咬金走上前，神秘说道：“陛下，稍等会。” 秦怀道早早命人开起了锅炉，整个房间不一会儿已经热了起来。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陛下，这汗蒸房，得脱了，换上这手巾盖着，才舒坦。” 李世民倒是无所谓，难得出来一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半点扭捏。 正当更换衣服时，众人猛然发现了什么，以一种异样的眼光，齐刷刷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人，王升。 本来王升没有觉得不妥，正准备呆在一旁服侍，忽然察觉到众人奇怪的眼神，老脸一红。 程咬金一脸不怀好意的道：“要不，一起？” 第83章 皇帝还抢劫? 先不论身份高低， 无根之人岂能跟有根之人混在一起？ 可王升又担心李世民，毕竟这个汗蒸房也是一个新鲜玩意，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他可得担责。 “呃..这...”王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得不望向李世民，等旨意。 李世民笑呵呵摆摆手道：“无妨，你先出去吧。” 王升这才呼了一口气，缓缓退出。 就在刚刚这一会儿，汗蒸房已经热了起来，幸亏走的快，不然王升也是要脱了。 随着温度的升高，李世民等人更换好衣物，各自坐在一边长凳上，程咬金还教着李世民换了舒服的坐姿。 尉迟恭亦是头一次过来，不大一会，已经满头大汗。 虽然一身汗臭，但是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通畅，仿佛人的整个精气神，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舒服。 前所未有的舒畅，隐隐感觉身体内各种杂乱的物质，被彻底蒸发了出来。 李世民一边坐着，享受着汗蒸带来的舒畅，一边听着程咬金得意洋洋介绍。 “陛下，这汗蒸的好处可多了，可以让身体放松，缓解疲惫，还可以去除体内湿气，减肥塑身，对身体有大用处，还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程咬金几乎是将秦怀道原来说的，又复述一遍，不过稍稍夸张了些。 “哦？”李世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程咬金。 淡淡道：“知节，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嘿嘿，一般般，略懂略懂。”程咬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了头。 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孩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四人皆是大汗淋漓的躺着，有些瘫软。 此刻的李世民，真真切切体会到，原来不用剧烈运用，不用像之前那般行军打仗，也可以出一身汗，排除体内郁结。 李世民长呼一口气，眸光一闪，颇为深意的看着秦怀道，赞叹道：“这个汗蒸房，当真是不错。” “这要是冬天也能如此，滋味想必更好。” “要是皇宫内，也有个就好了。” 程咬金一个劲的点头。 秦怀道白了眼程咬金，今天这是要血亏了。 现在的皇帝，哭穷都快成为常态。 秦怀道当即回道：“陛下，我手上的工人，对此事已经擅长，到时候如有需要，便可差遣。只要给个工钱就行...” 李世民又是一阵欢喜，以后皇宫内的日子，想想就很舒坦。 工钱么，他现在的内帑每天都有进账，完全不是问题。 四人各自占着一张长凳子，舒舒服服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又约莫半个时辰后，在秦怀道提示下，众人这才收拾好，离开汗蒸房。 “听说你小子在写练兵法？”李世民满面红光，随口问道。 “嗯，正是。”秦怀道淡然道。 “带朕看看。”李世民兴致正高。 倘若秦怀道在兵法上有些造诣，他还可以指导一番。 毕竟李世民也曾纵横沙场，带着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南征北战那么多年，指导个孩子，还不是小意思。 以往战场的经验，加上李世民本身高超的军事能力，整个大唐，也没有几人可以与之相比。 秦怀道十分从容的带着李世民几人，来到了他的书房。 不用多说，李世民再次被秦怀道书房的布置，给震惊到了。 又是一堆沉香木为主的摆设，简直奢侈到极点。 李世民作为一国之君，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奢侈的书房。m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只不过刚刚坐下感受书房布置的李世民，忽然皱起了眉头。 此刻他的手上，正拿着秦怀道写练的兵法。 “这是你写练的兵法？”李世民攒眉，疑惑的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则恭敬回道：“回禀陛下，却为我所写。” 李世民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成了失望。 那上面写的不过是一些队列，还有军姿的改变，这跟行军打仗有什么关系？ 所谓兵法，便是带兵打仗的策略、方法，自幼熟读兵书的李世民，根本看不上秦怀道写的这些玩意。 甚至觉得他跟秦怀道一样大年龄时，也比秦怀道写的好。 什么三三队列，什么立正，跨立，稍息，还有分成班、排、连等多种编制，都是哪跟哪啊。 原本还颇有些期待，现在看来，纯属他想多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世上哪有人什么都会呢？ 当然，除了他这个天子外。 这秦怀道所谓的写练兵法，不过是闲来无事，写写玩罢了。 小孩子要能写练兵法，大唐的将军们都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想到之前那六首传世佳作，眼神中的一点期待一闪而逝。 李世民并没有看懂秦怀道所写，只当是小孩子随手写着玩，故而不以为然。 转而问道：“既然你写练兵法，可你哪里有兵呢？” 没有兵，这写练兵法，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李世民本想提醒秦怀道，不要纸上谈兵，耽误了正事。 习练兵法，如果没有真实的兵操练，都是空谈。 却不想下一秒，怔住。 只听秦怀道坦然道：“屯田卫啊。” 李世民差点忘了，秦怀道现在手上可是有一支一千人的屯田卫。 个个都是精挑万选出来，不说一个打十个，一个打五个，肯定没问题。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土豆地瓜，他也舍不得将这一千人派出去。 “好吧。”李世民也不想管了。 反正屯田卫是秦怀道一人负责，李世民懒得管。 随便折腾去吧， 之前他就听说，皇庄那里，土豆地瓜并不多，一千多人闲着也是闲着。 李世民换了更舒坦的姿势，再次翻看了几眼秦怀道写练的兵法，不再放心上。 只要不耽误大事，土豆地瓜好好长出来，推广到整个大唐，内帑每天都能进账，户部少些愁眉苦脸，他就已经很惬意了。 以后天天躺椅躺着，汗蒸做着，生活美滋滋。 没过多久，几人又唠叨了些家常，顺走十多坛真男人后，这才开开心心离开。 ... 李世民与程咬金、尉迟恭三人刚走，秦怀道就喊道：“邓建，走，出门去。” “好嘞，公子，咱们去哪？”邓建一脸笑意迎了上来。 刚刚李世民等人在，邓建早就颤颤巍巍躲在一旁， 现在那些人一走，嘚瑟与谄媚劲立马来了。 “皇庄。”秦怀道淡淡道。 “公子，是去看土豆地瓜么？”邓建一边笑嘻嘻的问着，一边招呼着秦府马车。 秦怀道泰然道：“练兵。” 第84章 什么破兵法，老子不练 秦府距离皇庄有好一段路，秦怀道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内，吃着喔喔奶糖，好不惬意。 汗蒸小酒加奶糖，牛肉土豆和远方。 自从各方面生意兴起，秦怀道账面上的钱源源不断的滚进来。 原本还愁眉苦脸的管家，亦是喜笑颜开。 看到秦怀道，就像是看到一座金山一般，两眼放光。 现在的管家，依旧还是会去祠堂转一转，不过都是笑着去的，适时向已故老爷汇报一下他目前工作进展，将秦府状态说上一说。 而与秦怀道亲近的程咬金与尉迟恭，早就收起了新买的鞭子，每次来秦怀道这边，都是满脸笑嘻嘻的蹭吃蹭喝，陪着秦怀道唠唠嗑。 甚至，当今的皇帝陛下，也要在他面前哭哭穷。 念及此，秦怀道不免会心一笑。 生活理当如此。 马车走的不急不缓，邓建却是愁眉苦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邓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少爷，您送出去那么多桌椅躺椅，好多钱呀。” 虽说现在秦府进账很多，但是出账也很多。 邓建从管家那里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尤其是这次改建秦府，邓建清楚记得，管家的脸都已经耷拉到地上。 即使一文钱也都要反复核算好几遍，生怕账目不对，买亏了。 现在，秦怀道一下送出去那么多，邓建着实有些担心。 秦怀道淡淡道：“你个狗东西懂什么，有时候吃点亏是福气。且不说卢国公与鄂国公，就说陛下，长安上下，多少人渴望陛下能去他家拿点东西。” “这是人情世故，你不懂。” “哦哦。”邓建不明觉厉，脸上愁容顿时消失，笑嘻嘻的给秦怀道一个大拇指。 用着极为贱兮兮又谄媚的声音说道：“少爷不愧是少爷。” “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再次提高了呢。” 秦怀道白了一眼，不再多说。 ... 又过了许久，马车才在皇庄堪堪停下。 此处，正是屯田卫所在。 秦怀道拿出写练的兵法，交给了薛仁贵。 面容俊朗的薛仁贵，看到练兵法，微微蹙眉。 兵法之道，薛仁贵也是懂的。 小到士兵的日常训练，大到兵种之间的配合，战场形势的变化，这些才是兵法 刚刚秦怀道信誓旦旦说要演练兵法，薛仁贵还有些惊喜。 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当今最年轻的国公，名震长安的大才子，居然还懂兵法？ 心中不免有些小期待。 可...当薛仁贵看到写练的兵法，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想多了。 秦怀道给的兵法，完全与他熟知的任何兵法都不同，虽然写的有板有眼，但似乎并没有任何实质用处。 随即不解道：“翼国公，如此练兵，真的有用？” 秦怀道却是不以为意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就照着练。” 对于秦怀道的回复，薛仁贵心有郁闷，但也不得不照做。 作为屯田卫的属官，他的职责就是听从秦怀道的安排，至于具体怎么安排，会有什么效果，他也不做多想。 随后，他便拿着兵法演练一千人的屯田卫。 秦怀道则是去看土豆地瓜。 这土豆地瓜虽是不多，但也需要时刻关注。 好在这一千人，并无其他事情，每日轮换，日夜不停照顾。 目前的土豆与地瓜，都被呵护的很好，状态喜人。 不过，想想也不敢马虎。 毕竟这可是当今陛下，千叮咛万嘱咐的圣物，稍有差错，便会影响整个大唐未来。 另一边，薛仁贵一声令下，一千人的屯田卫，火速集合，遵照着秦怀道给的兵法，进行操练。 刚开始，士兵们略带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 这些日子，他们除了照看土豆与地瓜，便无所事事，偶有的一些操练，也只是薛仁贵日常简单训练，并无特别之处。 现在薛仁贵一本正经的说要演练兵法，这个他们熟。 但他们练着练着，便怨声载道起来。 “这是什么练兵啊？” “对啊，这叫什么？这是练兵？” “我三岁的侄子都会这个。” “站着不动，这跟咱平时站着看护皇田，有什么区别？” “翼国公不会是逗我们玩的吧？” “老子不练了，爱咋地咋地，这根本不是练兵，这就是一个小屁孩拿我们寻开心。” “这要是有用，我王字倒过来写。” “你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王？” ... 总之，众人对这种练兵之法颇为抱怨。 没人会相信，那样站着不动就是练兵。 “都给我好好练着。翼国公说了，大家照着练便可，都打起精神来，不可妄议。”薛仁贵出声喝止。 然而无人在意，一个个兴致缺缺，毫无半点训练的样子。 他们可是禁军出身。 何为禁军？ 家里都是有背景的，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军卒。 面对毫无背景的薛仁贵，他们可一点都不怕。 况且许多人家中产业遭受冲击，对于秦怀道，本就不满，如今直接爆发。 “老子不练了，爱谁练谁练。” “对，我也不练了，一个小屁孩，还能教我们练兵？笑话，我出来做禁军的时候，他还没长毛呢。” “走，兄弟们，咱们歇着去。谁愿意陪一个小孩子玩。” “之前我就看他不爽了，在长安城或许有人怕他，可老子不怕，拿了我家盐地，占了我们这多人的饭碗，我等还没找他算账呢。” 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直接撂挑子，甩起了脸色。 “放肆！”薛仁贵怒喝，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已经怒不可遏。 最前面操练的士兵微微一怔，退后两步，形成对峙。 薛仁贵本欲发作，可念及自身身份，又有些无可奈何。 这些所谓的屯田卫精兵，皆是禁军出身，虽说身体素质都是万里挑一，但同样的，家庭背景亦是如此。 他们愿意过来，不过是想混点禁军的资历，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土豆地瓜，或许他们早就要闹出动静了。 薛仁贵无可奈何，只得去找专心弄土豆地瓜的秦怀道。 ... 此时的秦怀道，蹲在田地里，心满意足的看着土豆地瓜。 刚刚他已经悄悄施展登抄，将土豆、地瓜提升了五天的长势。 这种变化，如果不仔细观察比较，别人很难发现。 第85章 找陛下要钱、要战马去? 秦怀道颇为惬意呆在田地上。 看着土豆地瓜长势，按照目前的趋势，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在整个大唐推广出来，到时候，土豆地瓜的作用便会真正发挥。 届时，大唐境内，再无饿死之人，将不再会是一句空谈。 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薛仁贵忽至，神色严肃的说明练兵情况。 秦怀道知晓来意，冷笑道：“一群狗东西。让他们练个兵，还这么多事。” “真当我翼国公这个位置，只是一个摆设？还是五品的郎中，不管用？” “哼，一群混账东西，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放肆。” 秦怀道骂骂咧咧跟着薛仁贵，来到军卒面前。 练兵场上的士兵，一个个懒洋洋，或坐或躺，或聊天或看天，总之，毫无半点训练的意思。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皇帝特派的精兵，便会以为哪里来的一群兵痞。 并无半点精兵强将该有的模样。 当见到薛仁贵领着秦怀道过来，这才勉强有点样子，稍微收敛了些。 秦怀道也不多废话，直接厉声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句话相当有杀伤力，直接让在场的士兵们，纷纷严肃起来，站直了身子看着秦怀道。 别看他们后面都有背景，但在造反二字面前，立马认怂。 谁敢呐。 当今天子是何等厉害？隐太子都不是对手。 造反？想都不敢想。 他们不过是气不过，撒撒泼而已。 秦怀道继续厉声呵斥道：“这里是屯田卫，我说的算，我说怎么练就怎么练。不想练的就滚，我再招人。到时别人立了功，不要后悔过来求我便是。”qqxδnew 又是一波极具杀伤力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毕竟屯田卫虽说清闲，但只要土豆地瓜事成，真就是大功一件。 有闲有功的地方，在大唐还真找不出类似的第二个出来。 秦怀道一番呵斥，直接戳中士兵心坎。 再望去，一千人的屯田卫，重新打起精神，腰也挺得更直了。 一扫之前颓废模样。 秦怀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瞥了眼众人，肃然道：“薛仁贵，按照兵法，不可怠慢。等到年底与吐蕃大战，你们便知此练兵之法的妙处。” 秦怀道此话一出，众人震惊，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连薛仁贵，也是一脸诧异的望了望眼前秦怀道，满是不解。 吐蕃和大唐会开战？ 怎么可能？ 大唐十多年来，兵强马壮，岂是一个吐蕃能比？ 没人会相信，小小的吐蕃会有胆量，挑战鼎盛的大唐。 大唐现在上有陛下坐镇，又有李靖、侯君集、程咬金这等大将在，与唐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作死。 没人相信秦怀道的预言，权当是少年无知的胡乱猜想。 就连颇有谋略的薛仁贵，亦是侧目。 不过，对此，秦怀道并不在意，之后又仔细叮嘱一番，交待了练兵一些章法，就走了。 至于吐蕃大唐开战，他是知道的，就在今年，吐蕃打完吐谷浑就会进攻大唐。 唐朝的战事，往往是按下葫芦又起了瓢。 吐蕃本身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大唐刚刚收拾完突厥，边境相对稳定。 现任的吐蕃赞普，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松赞干布，精于扩张，但却很不安分。 没多久，松赞干布就狠狠的打击了吐谷浑，然后又志得意满，想要跟唐朝求婚。 中国历史上，大多数和亲都是屈辱的，其中最有名的汉朝和亲中，昭君出塞便是其中一例。 而在唐朝，与各国的和亲，却成为了一种唐朝对属国的认可，也是许多国家羡慕不来的赏赐与荣耀。 如果唐朝天子拒绝和亲，那其实就是在表达不满与惩罚。 说的不恰当一点，唐朝的和亲有点类似今天向外国赠送大熊猫。 打赢了吐谷浑的松赞干布，踌躇满志，春风得意，顺势向大唐提出和亲，以求得到大唐认可。 可当今天子李世民并不吃这套，准确来说，平时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看上吐蕃这个历史上最牛的赞普，顺理成章的拒绝了。 可松赞干布气不过，为了证明吐蕃实力，随后立刻发兵，击败唐军边防军，进而围攻松州，放话说不许和亲就打，那时吐蕃的声势不能说不吓人。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世民。 至于吐谷浑，则纯粹无妄之灾。 好端端的，就被吐蕃无故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说起来，吐谷浑使者来了长安许久，还未被召见，等哭了吧？ ... 翌日，秦怀道直接去了兵部。 没多久，兵部内，就传来李靖惊讶的声音。 “什么？你要之前军费的五倍，还要一千匹战马？” 李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怀道。 眼前不过十二岁的秦怀道，虽说是翼国公，五品屯田卫郎中，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当秦怀道神情淡定的向李靖要钱、要战马时，他立马坐不住了。 似乎怀疑他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秦怀道看着李靖，认真的点点头。 秦怀道目的很简单，给那些士兵改善一下伙食，增加营养摄入，进一步野蛮其体魄。 另一方面，他准备训练一支骑兵出来。 待到大战时，必然会有大作用。 李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白了眼秦怀道，直接拒绝道：“没有，按朝廷制度，不能给你这些。” “别说是战马，就是军费也是严格核算过的，不可能多给。” 转而又苦口婆心道：“你们是囤田卫，照看土豆地瓜，就好了。” “要那些做什么？还五倍军费？” “咱大唐户部最近刚刚宽裕些，大唐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可能白白给你的。” “听说你在习练兵法？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涉及军国大事，万万不可胡闹。” “倘若都依你所愿，别的军营该作何感想？” “你这不仅要钱，还敢要马？想造反吗？” “好好经营你的生意，管理好土豆，莫要多想。” 李靖耐心劝导，循循善诱。 秦怀道是叔宝的孩子，他不想秦怀道瞎折腾，白白辱没翼国公的名声。 可秦怀道老神在在，并未将李靖一番话，放在心上。 泰然道：“那我去找陛下要。” 第86章 吐蕃活腻了，敢和大唐打? 兵部，李靖怔在原地。 望着秦怀道离开的背影，有些无语。 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敢去找陛下要钱要马去。 一想到之前秦怀道做出来的种种，李靖头大。 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 甚至可以说，神鬼莫测。 天知道，这小子想要干嘛。 作为大唐赫赫有名的大总管，面对一个孩子，却依然显得束手无策。 不过，找陛下也好，兵部能清静不少。 至于陛下烦不烦，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李靖随即松了口气，忙活其他的事情。 ... 从兵部出来的秦怀道，并没有着急去李世民那里要钱和战马。 反正那些都是富家子，平日轮班休沐，都吃的不错。 钱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所以也就暂时放在一边，带着尉迟宝林与程处弼筹建家具厂和家具城的事情。 ... 秦府。 秦怀道、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分坐在客堂。 秦怀道一脸淡定，悠然惬意。 而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坐在沉香木制的座椅上，东摸摸，西看看。 程处弼一脸羡慕道：“乖乖，怀道啊，你家当真是奢侈啊。” 尉迟宝林附和道：“俺这辈子，都没想过，居然还能把家弄成这么豪华。” 秦怀道老神在在，嚼着一颗奶糖，看了看二人，淡淡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家具做的好，但是如果要想制作，单独一套下来，费用就很贵。如果你们想买，也需要花费一大笔。” “但如果我告诉你们，只要有一整套流程，就能以较低的价格买到，你们愿意不？” 二人一个劲点头。 秦怀道继续道：“既要能保证家具质量，又能满足产量，肯定需要一个大的厂房。我们可以称作家具厂。” 程咬金疑惑道：“厂房，就是专门做家具的房子么？” 二人似懂非懂的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点点头，继续道：“要想价格降下去，就必须支持大规模、大批量的生产，这选址就很关键。必须得大，还不能离长安城太远，否则不方便运输。” 现在的大唐，没有后世那么方便交通，要想更好的供货，交通必须得考虑进去。 “还有这用人，咱们得专门找手艺的人，主要负责培训家具的每一处流程就可以。不需要全部都会，类似流水一般，每个人都有专门负责的一处地方，最后再整合到一起。” “这样会大大提高我们用人效率。” 秦怀道缓缓道来，程处弼二人一本正经听着。 “怀道，你这么说，感觉很厉害啊。不要专门的工人，每个人只负责一块的意思，是不是安排一部分人专门做桌脚，一部分人做桌面？”程处弼仔细听着，感觉非常神奇。 “正是如此，每人只需要会一道工序，不仅我们培训方便，也会大大缩短整套家具制作时间。”秦怀道给了一个肯定眼神。 程处弼颇为得意。 接着，秦怀道继续说道：“还有工钱这块，咱们还是按照盐矿那样，工钱不会少，伙食也得好，这样才能让工人们干的开心，干活也卖力。” “咱们不能克扣工钱，当然也要适当进行奖励，到时候具体的可以进行一些核对工作数量派发工钱，多劳多得。” 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听得一愣一愣，大咧咧保证。 “怀道，这点你放心，俺最看不起欺负百姓的人了，俺们肯定给足工钱。” “对，俺爹以前就跟我说，俺们不能忘记百姓，俺们也是从百姓中过来的，百姓都不容易，保证不克扣。” 二人对于工钱一事，虽然心疼，但是并没有含糊。 该拎得清的地方，还是拎得很清楚。 秦怀道吃了一个奶糖，继续说道：“不仅要有家具厂，咱们还得把这些厂放到一起售卖，解决大家挑选困难，并且还能形成集中优势，造成工厂直营的效果，这样价格也会降下去。” “我称之为家具城。” 程处弼听到这个，眸光一闪，惊呼道：“这个我懂。” “就是像集市一样，把家具都汇聚到一起售卖。” 秦怀道再次点头道：“有点相似，但不完全是。家具城的意义是通过更大的规模，更多的品种，更新的样式，更高的档次，更低的价格，满足普通百姓和达官贵人的不同需求。” “到时候，不管任何人，都能搭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材料到售后，咱们给他全包了。” 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听得云里雾里，只得连连点头称赞。 不过尉迟宝林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即问道：“怀道，你说的这些，俺大概能明白。可是你要知道，咱们长安城的东边和西边已经有两个大集市，还有一些街落的小集市，他们凭啥要去我们家具城买家具啊？” “况且依据制度，咱们卖东西，都是有规定地点的，恐怕不会随我们任意开。” 尉迟宝林一语中的。 作为大唐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商品。 只要能想到，就没有买不到。 谁会想着还要再去专门跑一趟买东西？ 秦怀道淡淡道：“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关于家具城宣传的问题。” “咱们长安有东市与西市，种类繁多，但是有咱们这般专业么？” “有咱们便宜么？有咱们这么大规模选购么？咱们不仅可以选购，还可以团购，拼单，打折...” 二人听得直愣愣，脑中尽是一些从未听过的名词。 于是，秦怀道将他家具城的宣传计划，细细说于二人。 程处弼二人呆呆的听着，虽然不懂，但还是认真点头。 他们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专业的分析安排，不管怎样，跟着秦怀道，照做准靠谱。 ... 另一边，有关于秦怀道的流言从屯田卫传了出来。 “什么？还习练兵法？就那一千人的兵？” “说到底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运气好，手上拿到一千兵，无知小儿，这就妄想成为将军？笑话，他要是行，我跪他秦府三天三夜，不带眨眼。” “哈哈哈，听说屯田卫那边已经内讧了，秦怀道因为此事，得罪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准备上奏弹劾。” “呵，闹吧闹吧，咱们这个翼国公还说什么年底吐蕃会与大唐打仗，简直笑死人。” “哈哈哈，吐蕃敢打我们大唐？弹丸小国，活腻歪了吧？这个翼国公，还当真什么话都说。” “咱们到时候，就等着看笑话吧。一想到翼国公要出丑，老夫心里就很爽，通知下去，今晚老夫要吃个鸡腿。哦...不，吃两个！” 许多人喜闻乐见看热闹，被秦怀道明里暗里坑了好几次，迫切看到秦怀道跌倒，那感觉很爽。 以致街头巷尾，都是在议论，吐蕃与大唐的事情。 几乎人人都觉得秦怀道不过是无知妄言。 除非吐蕃活腻了？ 敢和大唐打？ 第87章 臣，弹劾翼国公 清晨，卯时。 当第一缕阳光懒洋洋打在午门城门上，钟声跟着响起。 听闻钟声，官员们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多数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有灵通，如往常一般，排着整齐的队伍，带着各自心事，鱼贯而入。 大唐的早朝，终于又来了。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文官，和以李靖为首的武将，分列左右。 神情肃穆而又庄重。 片刻后，李世民穿着黄色龙纹冕服，气宇轩昂的迈入大殿。 众人颔首见礼，“参见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春风得意，“免礼。” 近日来，无论是户部还是内帑，账目都非常漂亮，富足的日子让李世民容光焕发。 他从秦府回来后的第二天，秦怀道就屁颠屁颠派人给他准备汗蒸房的事情，还有刚刚送进宫的沉香木躺椅，现在的皇宫，越来越舒坦。 然而今日早朝，并没有让李世民过于舒心。 一名正议大夫上前一步，面色肃然道：“禀陛下，臣要弹劾一人。” 李世民眉目微微一皱，眸光闪过一丝诧异道：“何人？” 李世民为了彰显仁德，从来都是让朝中的官员直言，无所顾忌。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魏征。 只不过，近日来，海晏升平，朝廷内外安稳，也从未听过有哪个官员做了什么出格事情。 大唐建立这么多年，弹劾一事虽然也有过，但很少。 以致百官中有人非常狐疑的看向那名正议大夫，当然也有人一副看热闹状态，似乎早有预料。 “臣要弹劾，现任屯田卫郎中，翼国公秦怀道。”正议大夫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 不过，此话一出，不仅是李靖、程咬金等人一脸诧异，就连李世民亦是眉头紧锁，一脸不可思议。 一个小孩子，居然还要弹劾？ 这是得犯了多大的罪？ 正议大夫继续说道：“翼国公不顾陛下恩德，罔顾大唐百姓，在皇庄胡作非为。” “不好好种植土豆地瓜，不去想着如何抓紧造福大唐百姓，反而滥用职权，写了什么兵法，让屯田卫士兵不去看护皇田神物，反而去练兵。” “我大唐的士兵，不去做该做的事情，居然被屯田卫郎中，如此胡闹，简直不成体统。” 正议大夫一副信誓旦旦，煞有其事。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一副头大的模样。 这秦怀道一人胡闹也就罢了，拿屯田卫练兵一事，他也是默认了，只是也不至于要弹劾吧？ 他打算装模作样，训斥几句便罢了。 只不过，正议大夫没等李世民发话，朗声道：“翼国公不仅滥用职权，还散播谣言，说什么吐蕃会攻打大唐。 “这是妖妖惑众。这吐蕃不过弹丸小国，给他们十个胆子，也必然不敢出兵。” “翼国公煽动大唐士兵，闹得人心惶惶。” “并且臣还听说，翼国公去了兵部，索要五倍军资和战马。” 一番言论，让大殿内安静的出奇，众人面面相觑。 程咬金、尉迟恭一脸懵逼，互相望了眼，心中陡然着急起来。 这正议大夫的话，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他俩也的确知道秦怀道有些胡闹。 此事，要是真的放大了，那刚刚焐热的国公之位，郎中之职岂不是就要没了？ 二人看向李靖，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去了兵部，却看到李靖认真又无奈的点头。 完了，这前面练兵，造谣还可以糊弄过去，这要是要兵、要钱，岂不是要造反？ 李世民长呼一口气，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吐蕃打大唐？ 李世民甚至都记不清吐蕃是哪个区域小国了。 不过，这去兵部要军资、战马一事，可就大了。 他随即稳了稳心神，平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厉光，看向李靖，沉声道：“药师，可有此事？” 李靖无奈点点头，一五一十回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翼国公的确曾来兵部，向臣讨要五倍军资和一千匹战马，只不过，臣没给。” 说到此处，略带尴尬小声道：“臣没给他后，他说..找陛下要。” 李世民一脸无奈，表面古井无波，内心已经万马奔腾。 朕这才惬意几天，这小子就惹这么多事情。 好好赚钱，多给朕和朝廷谋福利，多给百姓造福不好么？ 好好种土豆地瓜不香么？ 非要瞎搞。 说起来，朕也看过他所谓的兵法，简直狗屁不通，胡闹的很。 当时李世民心情好，也就没在意，谁曾想，还能闹到兵部去要钱要马，想造反？ 李世民沉吟之际，又有官员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陛下，臣以为正议大夫所言甚至。” “翼国公所言所行，皆是触犯了唐朝律法，论，理应罢免一切职务，交由大理寺处理。” 随后，一个接着一个官员，就像事先商量好一般，站了出来，齐声声说道：“臣附议。” 这其中也包括了，当初的崔翰林。 弹劾的人已成大势，给了李世民极大压力。 程咬金等人想要辩解，却根本插不上嘴。 如果仔细观察，这些人中，多半是之前产业遭受秦怀道冲击，生意经营损失严重，还有一部分则是家中子弟，在屯田卫任职。 这些人早就对秦怀道不满，眼见有人出头，立马非常配合的落井下石。 此刻的秦怀道，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打垮秦怀道，成为多数人目标。 就算李世民有心袒护这个金山，也架不住群臣奏议，必须得考虑一下群臣情绪。 他最终望了望群臣，转头看向王升，冷声道：“传秦怀道。” “诺。”王升知晓事大，不敢耽误，亲自带人去传。 大殿内，大部分人都在等着看戏。 哼，一个翼国公，还能挡得了群臣之怒？ 片刻后，一辆马车从皇宫出来，奔着秦府疾驰而去。 ... 秦府，秦怀道正睡得香，忽然被人一把揪了出来。 秦怀道睡眼惺忪，迷糊的看了眼邓建，一脚踢出，怒道：“狗东西，不知道我在睡觉么。” 正欲发作，却见邓建一脸委屈，指了指旁边。 秦怀道顺着方向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映入眼帘。 王升？ “翼国公，陛下有旨，传你进宫面圣。”王升一如既往的笑意，让秦怀道有些脊背发凉。 不多久，一辆马车飞快从秦府出发，返回皇宫。 ... 王升领着秦怀道一路小跑，到达大殿。 当秦怀道跨入大殿那一刻，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 秦怀道正欲恭敬见礼，李世民摆摆手，直接了当问道：“秦怀道，有大臣弹劾你，滥用职权，胡乱训练士兵，还造谣生事，散播吐蕃打大唐的谣言，更私自向兵部要军资和战马。” “朕问你，可是确有其事？” 来的路上，王升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免有些担心。 王升了解李世民心思，自然不希望秦怀道出事。 可秦怀道知晓后，却是老神在在，不见丝毫慌张。 此刻，面对李世民的质问，更是从容肯定道：“回禀陛下，确有其事。” 好啊，秦怀道自己招供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群臣神色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第88章 花自己的钱，养皇帝的兵 早朝大殿上，秦怀道丝毫没有给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大大方方承认，反而引来众人一阵侧目，纷纷腹议。 这才成为国公多久？ 翼国公，五品上的郎中官职，任何一个头衔，单独拿出去一个，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现在呢？ 小小年纪，不思进取，不念恩德，却瞎搞。 真以为他做了几首诗，就真的什么都会了？ 像他这般，当真是作死。 大殿内，刚刚那些弹劾的官员，全都等着看好戏，一脸不屑的看着秦怀道。 自从秦怀道开了喔喔奶糖，开发盐矿，卖起细盐，他们就没有一天舒坦日子。 百官中大多数对于秦怀道的笑话，喜闻乐见。 只有李靖、程咬金等少数几人，干着急。 尤其是李靖，本也没当回事，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有些突发奇想也可以理解。 谁曾想不知道哪个家伙捅了出来，加上有心人煽风点火，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可控制。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是老样子，一脸无所谓。 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还特么大大方方承认了。 李靖几人不由怒气冲冲的白了眼秦怀道，心里暗道。 喂喂喂，我们在这吹胡子瞪眼，你倒是多说两句啊。 愁死人。 李世民亦是多少了解秦怀道性格，说他造反是不可能的。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掀出什么浪花？ 就是这个性子，当真是头大。 他随即沉声道：“你那个什么练兵的法子，以后就不要做了，停止吧。” “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给朕和大唐好好看护土豆地瓜便可，莫要再胡闹。” 秦怀道当即回绝道：“回禀陛下，不能停止。” “这屯田卫整日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 “臣现在给他们的练兵之法，以后定有大用。” 听闻秦怀道拒绝，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就连李世民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可他并不想再为秦怀道一事纠结，索性说道：“那就按照之前的练兵法训练。” 秦怀道正色道：“那个没有臣的好。” 此言一出，早朝上的群臣彻底炸锅了。 “居然说没有他的好？这翼国公还当真敢说啊。” “呵，他所谓的好，不就是站着，就是喊一喊什么口号，还有什么基本动作。我侄子，都告诉我了。” “别说你侄子了，我儿子回家都表演给我看了。这哪里是练兵，这就是折磨人。” “哎，老夫孙子都瘦了几圈了，可怜呐。这个秦怀道夺老夫财路，现在还要灭老夫后路，当真可恶。” ... 之前想要弹劾的正议大夫，此刻摸了摸胡须，扫了眼秦怀道，冷声道：“呵，翼国公所谓的练兵，不就是站着那里不动，左边转转，右边转转。这就是所谓的好？” “我大唐的将士，练兵本就有一套专门方法，翼国公，你不觉得此等行径，太过胡闹了么。” 秦怀道对着正议大夫，轻飘飘说了一句，“你不懂。” 正议大夫不悲不喜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笑道：“翼国公，你懂？” “说到底，你不过才十二岁，能懂什么兵法？老夫可是亲眼看过你的屯田卫操练，根本就是儿戏。” “如果单单靠练几种走路方式，每天多站一会儿，就可以打胜仗，那我大唐将士，岂不是人人都能打胜仗？” “翼国公，你就是在拿屯田卫瞎折腾，屯田卫的那些士兵，早就叫苦连连了。说什么兵不像兵，农不是农的，意志消沉的很。” 接着正议大夫顿了顿，厉声道：“如果不是陛下隆恩，怎会让你在这朝堂上大放厥词。虽说位列国公之位，又有五品官职在身，但在老夫看来，德不配位，趁早交还陛下，以免为祸大唐。” 正议大夫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整个大殿气氛立马跟着严肃起来。 然而，秦怀道却是不以为然，瞥了眼那个滔滔不绝的老头，内心笑道：到时候，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令行禁止，什么叫做整齐划一，什么叫做气势如龙。 心中如此想着，他却非常恭敬的对着李世民说道：“那些屯田卫，若是不服，大可离开。我又没有强留。” 说实话，秦怀道还真不在乎屯田卫那些人的去留。 他需要的精兵，可不是身强体壮就可以，还需要绝对的服从。 而现在的屯田卫，禁军出身，娇气得很。 稍微有些怨言，就会找人打报告。 秦怀道接着作揖请求道：“陛下，若是有人离开，请允许臣招兵补齐人数。另外军资和战马，能不能给一些。” 都这个时候了，秦怀道还想着能不能要些军资和战马。 李世民对着秦怀道翻了个白眼。 这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你倒好，还惦记着军资和战马？ 刚刚可是弹劾你要造反，你就不能长点心么？ 真是头大。 李世民当即拒绝，淡然道：“不行。” “这多少军资，都是户部与兵部共同拟定，按照供需派发。这是朝廷的规矩，不能因你破了，从而厚此薄彼。” 五倍军资，都够朝廷养五倍的屯田卫了。 断断是不可能给的。 秦怀道嘿嘿笑道：“陛下要是不给，我能否自己花钱？” “可。”李世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秦怀道这小子挣钱多，屯田卫又是李世民直属，况且还能节省朝廷开销，何乐不为？ 倒是那些想要弹劾的人，一脸诧异，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屯田卫直接受陛下指挥，除了陛下，秦怀道就是最大。 秦怀道拿自己的钱养皇帝的兵，谁能阻止？ 秦怀道顺势又问道：“陛下，那战马...” 他一脸笑意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大手一挥：“给一百匹。” 秦怀道大喜。 而大殿内的众人却是大惊。 正议大夫第一个哭着叫嚷道：“陛下，不能任由翼国公胡闹啊。” 又有人站出来，哀求道：“陛下，翼国公虽是国公，统领屯田卫，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这样任由其胡来，恐生事端啊。” 李世民抬手示意安静下来，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声音道：“既然翼国公想自己花钱充军资，朕也不多管了。” 他是真的不想烦了，熊孩子事情真多。 本来还想看笑话的众人，此刻已经彻底傻眼了。 谁能想到，弹劾大会变成了这般？ 倒是李靖与程咬金几人，大大舒了一口气，天子一锤定音。 程咬金更是激动的，对着秦怀道挤眉弄眼，悄悄竖起大拇指。 大殿内，李世民心意已决，众人便也不再阻止，冷哼声此起彼伏，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又无可奈何，心中暗叹。 算这小子好运，既然陛下有心袒护，那么到时候就等着看笑话吧。 好端端的一个屯田卫，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到那个时候，一旦出了问题，就算天子，定然不会多加袒护。 还想着用自己的钱当军资，养一千人的兵？ 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第89章 宣吐谷浑使者觐见 第八十九章： 早朝的氛围，再次微妙。 原本等着看戏的众人，此刻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等着后续，再去嘲笑一番。 几乎没人会相信十二岁的翼国公，当真能训练出什么兵来。 能不把屯田卫搞奔溃，就谢天谢地了。 只是苦了那些，自家子弟在屯田卫当当差的官员。 原本早朝之前，就已经互相通气，要狠狠参秦怀道一本。 现在，只得耐着性子。 即使是能征善战的李世民，亦没有觉得秦怀道当真可以训练一支兵出来。 给一百匹战马，不过是想安抚下秦怀道情绪，免得再生事端。 这小子，不给他点甜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又是一阵麻烦。 好不容易顺心几天，李世民可不想被秦怀道一直缠着。 就在众人偃旗息鼓之时，正议大夫眸光一闪，冷声道：“听闻翼国公语言，岁末吐蕃会功打大唐？” 既然滥用职权，训练士兵，讨要军资等事被陛下有心袒护，那么这件事，看你秦怀道还能怎么办？ 秦怀道认真点头道：“是的。” 正议大夫拂了拂衣袖，冷然道：“胡言乱语！” “翼国公可知，陛下被尊称为天可汗，可知如今大唐兵锋之强盛？” “别说一个小小的吐蕃，就连以前的突厥，放到此时，也没那个胆。” 秦怀道一脸从容道：“那也会打。” 面对正议大夫的斥责，秦怀道丝毫不乱，一如既往的颇具大将风采。 秦怀道的六首诗至今还在一些文官脑中回荡，且文官多有才情。 长孙无忌、魏征等文官，更是多次拜读，研究，领略着秦怀道诗中风采。 此刻朝堂上，秦怀道的淡定反倒再次引起长孙无忌、魏征等人的赞赏。 不过，正议大夫不依不饶道：“哦？到请问，为何会打？” 打仗是需要理由的，可不是胡说一通。 此问一出，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秦怀道。 大家都很清楚，吐蕃乃弹丸小国，甚至没有多少交集和印象。 而眼前这位翼国公，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已经被他多次打脸。 这一次，如果秦怀道当真能说出一番道理，可就当真刮目相看了。 深谙兵法的李靖，久经沙场的程咬金、尉迟恭，还有坐在大殿上的李世民，全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秦怀道的见解。 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秦怀道坦然道：“吐蕃现任赞普，松赞干布曾向陛下求过婚。” “不过陛下拒绝了，那个松赞干布气不过，所以来打，想要通过此等手段，证明自己的武力罢了。” “况且现在吐谷浑不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么？打完吐谷浑之后，就会进兵大唐。” 说完此话，李世民有些茫然。 这个吐蕃还向大唐求过婚？ 努力思考了一下，并未记起，又看向长孙无忌，微微皱眉道：“这个吐蕃，还向大唐求过婚？” 长孙无忌沉吟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随即笑道：“不过，咱们大唐与吐蕃没有什么往来，当时陛下认为吐蕃并无此资格通婚，故而拒绝了。” “哦，辅机这么一说，朕想起来了。”李世民恍然大悟，大致想起了那个吐蕃求婚过程。 毕竟是一个小国，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李世民根本没放在心上。 倒是秦怀道居然还这么了解，颇有些好奇。 然而，不等正议大夫说话，大殿内便有人直言道：“陛下，臣弹劾翼国公，妖言惑众，祸乱军心。” “这吐蕃乃是不入流的小国，除非那个松什么布找死，否则怎敢如此跟大唐作对？” 一人说话，多人附和。 “陛下，此事定然是翼国公妄议国事，胡乱猜测之言，臣以为理应按大唐律法予以惩处，以定民心。” “臣也以为，吐蕃进攻大唐一事，纯属无稽之谈，翼国公无端造谣，倘若今日不处理，不可服众啊。” 众人再次回到了弹劾秦怀道一事上来，再次喜闻乐见。 那些弹劾之人脸上，得意神情，藏也藏不住。 李世民微微蹙眉，眼神中飘过一丝凌厉，看向长孙无忌问道：“吐谷浑是不是有使者来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回道：“回禀陛下，吐谷浑使者来了已有月余，只不过国事繁忙，还未能得到召见。” 李世民深深的望了眼秦怀道，看着他自信的眼神，跟当初语言下雨，何等相似。 随即说道：“传吐谷浑使者。 与其纠结秦怀道怎么得来吐蕃与吐谷浑大战，又为何能如此熟悉吐蕃情况，倒不如直接问吐谷浑使者更方便。 说来也是，最近为了下雨，为了矿盐，为了土豆地瓜等一些事情，不仅是李世民，就连长孙无忌等一众官员，都快忘了使者这件事。 片刻后，传旨太监奉命出宫去了鸿胪寺。 ... 此时的鸿胪寺，几名吐谷浑使者，正在为要不要离开大唐，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早已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凌乱的头发，还留着许久不曾打理的胡子，处处透露着心酸。 “大汗那边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复命，以大汗的性格，恐怕咱们命不久矣啊。” “要不咱们撤吧？这大唐如此不待见我等，我等又何必摇尾乞怜。再等下去，吐谷浑就完了，吐蕃就要赢了。” “不行，咱们必须得等，没有大唐的援军，咱们回去也没什么用。” “这鸿胪寺，号称最有礼节的地方，看样子也不过如此。每次问他们，都说让我们等，可等来等去呢？根本没人接见我们。要留你们留，我回部落去或者咱们只能以死明志了。” 就在一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一人拿刀准备以死明志时，房间虚掩的大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一束光从门外照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阴暗的房间，顿时明亮些许。 一道身影从门外走来。 接着便听到他们期盼已久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宣吐谷浑使者上朝觐见。” 几名使者呆呆的看向门口，由于遮挡角度的原因，几人看不清面庞，只能看见那人头顶光芒，犹如圣主降临。 透过那道身躯，正义的光最终照射到他们脸上。 大唐皇帝终于召见他们了。 吐谷浑有救了！ 他们也不用以死明志了。 做使臣这么久，他们头一次觉得，被人接待是多么荣幸的事啊。 几人激动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天知道他们这一个月经历了多少次挣扎。 好在，他们等到了。 大唐皇帝终于想起了他们。 然而，这一场面，整的鸿胪寺与传旨的太监有些懵，传旨太监甚至再三确认他们使者的身份。 毕竟就连鸿胪寺的官员，也是头一次见到别国使者，因为一次召见，而这么...呃...喜极而泣？ 第90章 这小子一点也不傻 鸿胪寺，在传旨太监的一再提醒下，几位吐谷浑使者，终于缓过神。 他们面色尴尬的收起了行囊，放好了佩刀，彼此顺带简单剃了下胡子，换了身正装，方才跟着来人赶往大殿。 鸿胪寺本身离皇宫不远，为的就是方便各国使臣与皇宫的来往。 可这一次...传旨太监，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这才返回皇宫复命。 吐谷浑使者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把之前早就排练无数遍的台词，悄悄对了一遍，这才稍微放松了下。 虽然表面上恢复了使臣的云淡风轻，但内心依旧心事重重。等了这么久，真担心吐蕃与吐谷浑的战争已经打完了，而他们此刻要做的，就是孤注一掷，让大唐皇帝全力支援。 ... 早朝上，等了许久的众人，终于见到了几名吐谷浑使者。 传旨太监，刚领着吐谷浑使者迈入大殿，那几人便一把冲向前拜倒在大殿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吐谷浑使者正在行大礼呢。 不等众人反应，一名吐谷浑使者顾不得体面，哭天喊地道：“求天可汗派兵救救我们。” “我吐谷浑已经归属大唐，然西域吐蕃狼子野心，无端挑起事端，势要吞并我族。” “望英明神武的天可汗，赶紧派兵救救我们。” “那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仗着兵强马壮，已然吞并了很多地方，我吐谷浑危在旦夕了。” 一边匍匐说着一边哭着。 声泪俱下，响彻整个大殿。 就连吐谷浑使者都分不清，这是哭他们等了一个月，还是哭吐谷浑危在旦夕。 此刻，他们将心中不平与委屈，一股脑抛出，丝毫没有使者风范。 许久，才平复下来，呆呆的等着李世民回复。 李世民攒眉沉思，他还没见过哪家使者能哭的这么惨。 这是被吐蕃欺负成什么样了？ 一个小小的吐蕃当真这么厉害了？ 只是他不知道使者，还有一部分是因刚刚鸿胪寺没有哭够，现在悲喜交加而已。 武将一看这使臣哭成这样，一个个摩拳擦掌，有仗打不就是代表有功劳可以赚？ 而且一个吐蕃而已，能猖狂到哪里去？ 这不妥妥滴送功劳来了？ 程咬金第一个大咧咧道：“陛下，这使者都哭成这样了。那吐蕃欺人太甚，你给俺一万精兵，俺定把他老窝端了。” 尉迟恭附和道：“陛下，小小的吐蕃，给俺八千精兵，俺就可以一股脑吃掉他们。” 陈国公侯君集冷哼道：“何须八千，给我五千精兵，定可平复吐蕃，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贞观九年，侯君集可是亲自参与吐谷浑一战，跟李靖二人大破大破伏允军，长途奔袭自不在话下，此刻亦是志气满满。 作为手下败将的吐谷浑前来求救，还能坐视不理？ 武将一列，即使是勋国公张亮，亦是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陛下恩准，灭了吐蕃，好赚取一番功劳。 只有李靖眉头紧锁，没有多言。 与武将跃跃欲试相比，许多文臣却提出了反对。 第一个便是户部尚书戴胄。 他缓缓朗声道：“陛下，臣以为，这吐蕃不过是一个莞尔小国，根本不必在意，晾他也掀不起大浪。” “可若是大规模动用军队，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啊。” “还望陛下三思。” 戴胄想法很简单，这吐蕃根本就是一个小国，根本无足轻重。 吐谷浑之所以被打这么惨，还不是之前因为跟大唐打仗，大伤了元气，他甚至怀疑吐谷浑是不是想要借着大唐的手，除掉吐蕃。 毕竟那些小国、部落之间，向来如此。 真要是听信使者之言，倾巢而出，大军每一天开销都会非常巨大。 户部最近刚刚有些起色，可不想再折腾出去了。 文臣中，很多人秉持着同样的态度，纷纷出言相劝。 “陛下，这吐谷浑自身实力不足，打不过别人就找大唐求教，无非就是两个小孩子打架，训斥一番便可。” “臣附议，陛下，此等小事，不必兴师动众。” “臣附议。” ... 李世民沉吟片刻，身躯微微一挺，眸光闪过一丝决意，沉声道：“传朕旨意，礼部与兵部商议，申饬吐蕃，让其退兵。” 李世民心意已决，武将们神情失望，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没了。 反观文臣一列，戴胄等众人，高呼：“吾皇圣明。” 至于刚刚平复心情的吐谷浑使者，脸上阴晴不定，跟他们期待的结果略有不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不过，既然大唐皇帝已经下令申饬，应该能解吐谷浑之围吧？ 使者几人忐忑不安的行礼，退了下去。 下面该等着消息，回吐谷浑复命了。 虽然场面上不好看，可也算不辱使命。 没多久，早朝便例行结束，百官退去。 许多心腹大臣却被留了下来。 文官有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人，武将有李靖，程咬金，尉迟恭等。 并且，秦怀道也被留了下来。 此刻大殿内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李世民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望了眼秦怀道，无奈告诫道：“以后消停一些，莫要胡闹了。” “朕不是每次都能帮你的。” 李世民说的真心实意，即使作为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 只是秦怀道摊了摊手，从容回道：“陛下，这个和臣没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看臣不爽罢了。无论臣做什么，肯定都会跳出来，至于对错，其实他们并不在意。” “所以臣也没必要搭理他们。”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大臣，诧异的看着秦怀道。 一向气定神闲的李靖，亦是对秦怀道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秦怀道小小年纪，看的如此透彻。 在场几人都是大唐的肱股之臣，不仅是李世民心腹，也都与当初的翼国公交好。 今日朝堂弹劾一事，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就连程咬金也看出，其中微妙。 没错，那些人，单纯就是想和秦怀道作对。 秦怀道近日作为，触动了大多数人利益，他们是想要狠狠咬上一口，重新夺回营生。 无论对方何等身份，哪怕只是一个孩子，他们都不在乎。 至于，什么对错是非，真真假假，其实并不重要。 念及此，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对秦怀道又高看几分。 处事不惊，想法透彻，当属大才。 程咬金和尉迟恭则点点头，神情兴奋，这小子一点都不傻。 第91章 宫里奶糖没了，要芝麻的 早朝散去，留下的都是熟人，刚刚皱眉的众人，此刻心神放松下来，早就没了刚刚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阵势。 虽说国无小事，可见秦怀道知晓其中关键，众人便也都放心起来。 这小子遇事临危不乱，虽然做事有些出格，甚至不着边际，但除去这些，为国为民，堪称大才。 现在只不过十二岁，假以时日，日后必定成就更高。 况且，秦怀道卖盐赚的的钱，一半交给户部，这等好事，李世民自然不容他人再生事端。 就算有人有心捣乱，别说李世民，朝中其他人也会极力阻止。 比如户部的戴胄，拼上老命，也要维护秦怀道。 护住了秦怀道，也就护住了金矿。 李世民稍稍舒展筋骨，随口叮嘱道：“宫中奶糖快没了，早些送来。” 秦怀道把正要打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对着李世民嘿嘿一笑，认真点头回应。 李世民正准备挥手，让秦怀道回去，忽而想起什么，又强调道：“要芝麻奶糖。” 秦怀道神兜兜回了一句，“好嘞。” 脑中已经想到了新的广告词。 喔喔奶糖，皇帝吃了都说好。 “下去吧。”该叮嘱的都已经说完，李世民立即摆摆手，让秦怀道退下。 秦怀道恭敬作揖，转身对着程咬金等人拜别，终于打了一个哈欠离开。 这早朝，当真困的很啊 ... 此刻大殿内，只剩下李世民与心腹大臣。 看着秦怀道离开，李世民内心长叹一口气。 熊孩子，真难带。 不过，看在能为朝廷赚钱、还能做出那六首诗词的份上，李世民早就不打算再管了。 此时的长孙无忌微微蹙眉，神色略带犹豫。 作为百官之首的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关于翼国公练兵一事...” 他还是有些担心，秦怀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届时，恐怕陛下想要袒护，也无力堵住悠悠众口了。 李世民舒展了下眉目，随意道：“随他去吧。” “他还能怎么折腾？给他精力折腾练兵，也就没精力再去闯什么祸了。” 话已至此，长孙无忌等人亦是不再多言。 屯田卫本就隶属李世民直接管制，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不服？ 有本事直接跟陛下理论去。 不然，就别逼逼。 众人心领神会，李靖带头高呼道：“陛下圣明。” 随后，刚刚朝堂上，许久不曾说话的李靖，皱眉问道：“陛下，那吐蕃一事，是否需要再斟酌一番？” 李靖带兵几十年，谋虑不输任何人。 之所以未在早朝上表态，只因心有疑虑。 他之前和勋国公张亮，一起打过吐谷浑。 就算前几年吐谷浑被大唐打的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但其战力还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即使元气大伤，也不至沦落到任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吐蕃，打成这般凄惨。 事出反常必有妖，吐蕃极有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李世民摆摆手，眸光一闪，心有乾坤道：“这个吐蕃...” “虽说只是小国，申饬一番即可，但也不得不提防。” 李世民的想法与李靖不谋而合。 适才朝堂上，李世民看似不在意，波澜不惊，但亦能察觉其中异样。 现在百官退下，面对心腹大臣，这才放心表露心迹。 李世民其实在意的很。 房玄龄此刻站出来，肃然道：“陛下说的是，吐谷浑战力咱们可都是见过的，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瓦解。当初陈国公带着大唐将士长途奔袭方才取胜，其中艰难险阻不计其数，非轻易可破。” “如今吐蕃忽然崛起，能让吐谷浑来唐求救，必不可小觑。” “臣以为，需派遣一员大将，边关镇守，以防不测。” 房玄龄一番话，直击要害，众人心中了然。 李世民点点头，颇为认可。 虽说这个秦怀道无的放矢，但国无小事。 执掌朝堂，江山社稷，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万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李世民神色一凛，当机立断道：“知节，朕命你为主将，去边关调兵两万，以防万一。” “诺。”程咬金虎躯一震，恭敬回道。 随即程咬金对着尉迟恭挑了挑眉，似乎在嘚瑟他领到了差事。 ...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早朝虽然散了，但议论声未曾停止。 “这个翼国公，当真是异想天开，还想招兵买马？” “痴人说梦，如今进入屯田卫的，都是禁军中的精锐，万里挑一的士兵，就他？还信誓旦旦想要招什么兵？” “左右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要是能招到什么好兵，老夫倒立吃屎。” “咦，一大把年纪，怎么如此粗俗，不过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准备好。” 正如秦怀道所言，他们并不在乎谁对谁错，他们就是看秦怀道不爽，众人好好的生意被这个秦怀道搅的稀碎，不趁机踩上几脚，根本不会解恨。 ... 某处宅院内，几名世家家主再次聚集到一起。 “呵，这个秦怀道，仗着有陛下袒护，就如此为所欲为么。” “哎，可怜老夫的孙子，在屯田卫这些日子，都瘦了好几斤，还黑了一圈。” “哼，秦怀道欺人太甚，我等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一人端坐一旁，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哼，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他。” “嗯？成全他？”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愣住。 这翼国公已经如此无礼，还成全他？ 那人继续说道：“他不是说屯田卫可以随时离开么？” “既然可以随时离开，那么为何不成全他招兵的想法？” 有人恍然道：“对，既然他想招兵，那就让他去招。老夫让自家子弟全都退出来，看他怎么招。” “哈哈哈，妙啊，咱们其他方面弄不了他，这点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我们几大家联合起来，再找几人带头，不说全部退出来，也基本让他够呛。” “呵呵，一个无兵可用的屯田卫，还要守护土豆地瓜神物，看他到时候怎么交待。” “那个时候，就是他过来求着我们了。” 几人暗暗下定决心，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秦怀道好看，又仔细拟定了闹事细节与人选，这才面带笑容的离开。 仿佛，他们已经看到秦怀道跪地求饶的模样... 第92章 好家伙，出个城，都能捡到宝? 长安城的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有人迎着风，春风得意。 有人背着风，寒风刺骨。 自从早朝过后，程咬金便领命去了边关镇守，临走前特意交待程处弼好好守家，多多赚钱，把家里牛看好了，必须等他回来才能暴毙。 至于那些弹劾未成功的大臣，联合着世家子弟，已经悄悄酝酿起阴谋，下定决心，就算不能整垮秦怀道，也要让其惹得一身骚。 看似平静的长安城，实则暗流涌动。 没有人可以摆脱这股暗流，独善其身。 除了...秦怀道。 早朝结束之后，秦怀道依旧补了个大觉，对于周围的事情，毫不在意，醒来后继续忙活他的事情。 就这样看似平静，过去了两天。 原本得到李世民特许的一百匹战马，至今还没有送到屯田卫。 秦怀道坐在躺椅上，微微蹙眉，内心思索如何处理。 也不知这兵部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都亲允了一百匹战马，还能给他霍霍没了？ 要不，他去李叔叔那催催？ 反正陛下亲口答应的，也赖不掉。 正当沉吟之际，邓建此时一脸兴奋的跑来，老远就感受到一阵得意的微风。 笑嘻嘻跑到近前，邀功道：“公子，工匠都找好了，非常可靠。” “他们都是庄子或者矿上招来的，对公子感恩戴德，一听公子用人，积极响应。” 现在的邓建，跟着秦怀道办事，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也没想到，自家公子的声誉如此之好，连带着他这个下人，都倍受那些百姓尊敬。 这都是托了公子的福气，他也能享受受人尊敬的感觉。 那种尊敬是发自肺腑的，就像他尊敬公子一般。 哦，不，比他还差一丢丢。 秦怀道淡淡道：“让他们待命。” 秦怀道准备的图纸还没画好，况且屯田卫的事情，也没有处理干净。 此刻，还腾不出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正在这时，薛仁贵大步流星，跟着管家求见秦怀道。 薛仁贵看着躺椅上的秦怀道，先是一愣，被那个沉香木的躺椅亦是震惊了一下，眼眸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随即神色肃然，正色道：“禀郎中，屯田卫出事了。” 秦怀道微微蹙眉，坐起身，望着薛仁贵，问道：“何事？” 秦怀道第一反应，就是土豆地瓜的事情。 这可是关系大唐社稷的大事，除了这个，屯田卫还能有什么事情。 下一秒，就听薛仁贵肃然道：“屯田卫今日许多人嚷着，若是翼国公继续折腾他们，就离开屯田卫。” “下官细细数了下，足足有八成之多。” 薛仁贵深谙带兵之法，可秦怀道这样练兵，他也管不了。 那些精兵，不是官宦子弟，非薛仁贵可以约束。 平时有屯田卫属官头衔，众人或许畏惧几分。 可朕惹毛了，各有依仗，权当薛仁贵是空气。 故此，薛仁贵只得无奈来找秦怀道商议如何解决。 总共一千人的屯田卫，只剩两百人留下，此事倘若捅到陛下那里，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秦怀道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土豆地瓜出了事。 至于屯田卫，他早有预料。 那些背后之人，开始釜底抽薪了。 无非是想看他笑话而已。 秦怀道心底冷笑道：一群狗东西，老子求之不得。 随即对薛仁贵坦然道：“去屯田卫。” 一行人即刻出发，出了秦府，直奔屯田卫。 既然有人要搞事，不如干脆直接处理掉。 省的以后闹心。 ... 如往常一般，东城门，一队士兵按例站岗执勤，检查来往车辆。 见到秦怀道的马车，心知是翼国公，正欲放行。 秦怀道却无意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城门口大咧咧叫嚷。 掀开帘子看去，一个长相较为年轻的守城士兵，正拍着胸脯，无所顾忌的吹牛逼。 而一旁闲着的同伴，则看戏一般看着他，目露讥讽。 “我席君买和你们不一样，我以后是要带兵打仗的。” “别看我现在守城门，以后可是要攻城拔寨，给大唐立下不世之功的。 同队的守城士兵，毫不在意此人所说，似乎已经听惯了他吹牛。 忽有人嘲讽道：“哎哟喂，席将军，那您怎么还没去带兵打仗啊，咱们等您发财等的花都谢了。”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你要是能带兵打仗，怎么会被兵部的人瞧不上呢？那代国公可是咱大唐赫赫有名的将军。” “去去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们跟我好好处，以后等我加官进爵，定然回来看哥几个。”席君买有些耐不住被人嘲讽，摆摆手，振振有词。 “好嘞，大将军，您这么厉害，要不先把之前欠咱几个的钱还了？”一人又嘲讽一句。 “呵，以后我发达了，还缺这几个钱？”席君买一脸晦气的瞥了眼同伴，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此番情景，却让秦怀道愣神几秒，忽然叫住马车，看向那吹牛逼之人，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叫什么？” 一名守城士兵，眼见翼国公亲自过问，立即回道：“翼国公，他叫席君买。” 随后暗戳戳补了一句，“上次您拉盐入城，他还信誓旦旦，说矿盐若是能吃，他就吃屎。” 这背刺，让秦怀道猝不及防。 呵，小样，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是如何兑现承诺的。 随即冷声道：“薛仁贵，把他绑了，带上。” 骑马随行的薛仁贵，微微蹙了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领命下马。 军令如山，只能算那吹牛逼的小子倒霉了。 反观席君买大惊失色，一脸惊恐道：“翼国公，您要做什么？” 秦怀道笑嘻嘻的望了眼席君买，淡淡道：“不做什么，带你兑现承诺。” 出师未捷身先死，席君买根本不敢反抗，任由薛仁贵绑走。 由于车马有限，席君买被倒挂在了薛仁贵的马背上，只要薛仁贵骑马稍稍快一些，席君买就被巅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而其余守城士兵却是在一旁窃笑。 好家伙，吹牛逼吹到翼国公头上，这下有好戏看咯。 很明显，这些守城士兵，已经被席君买弄的不胜其烦。 眼见他被人收拾，反而喜闻乐见。 与此同时，秦怀道坐在马车内，春风得意，暗暗搓了几次手。 他掀开帘子一角，瞥了眼马背上颇为狼狈的那人，暗暗惊叹。 好家伙，出门就收个席君买。 第93章 给钱又有肉，不去是傻子 秦怀道自己也不会想到，出个城，还能捡到个人物。 看着马上被巅的不行的席君买，秦怀道有些得意。 啧啧啧，历史上，作为初唐名将的席君买，靠着一百多骑屯田兵，就敢杀了吐谷浑叛军头领。 好比领着一百多民兵，灭了一个国家一般，堪称传奇。 不过...现在就像一个被绑来的小媳妇，脸色颇为难看。 与之相比，薛仁贵神色肃然，一副大将做派。 没事，吹什么牛批呢。 现在好了，直接被正主逮了正着。 一行人就这样赶赴屯田卫。 ... 皇庄上的屯田卫，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一起，一副气势汹汹模样。 站在最前头的男子，五大三粗，剽悍无比。 他扯着嗓门，对着众人喊道：“兄弟们，那薛仁贵去找翼国公了，咱们今儿一定要稳住。” “我还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有人附和道：“对对对，我王家家主已经给了信，出了事，自然有人给我们兜着。” “哼，这个翼国公，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待会儿来了，看他怎么收场。” 除了少部分屯田卫，未曾参与，其余人等，尽皆在场。 三五成群，都在仔细商议着待会儿怎么让秦怀道难堪。 没过多久，秦怀道一行便赶到。 长安城郊外的路并不太好走，席君买刚被放下来，就对着田地狂吐不止，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秦怀道对此并未在意，跟着薛仁贵径直走向屯田卫。 原本人声鼎沸的屯田卫，一见秦怀道过来，顿时安静不少，甚至有些人本能往后退了几步，气势上又少了几分。 秦怀道慢悠悠瞥了眼众人，轻飘飘问道：“你们想走？” 站在最前端的粗犷男子，咳嗽几声，稳住了周边几人，信誓旦旦威胁道：“对，翼国公，你若是这么折腾我们，进行你那所谓的训练，我们就离开。” 说到最后一句时，那人还特意拉高了音调，给自己和众人壮了壮声势。 一旁的薛仁贵眉头紧蹙，扫了眼，似乎又增加不少人。 秦怀道看了眼领头男子，冷笑道：“想滚的快滚。” 秦怀道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回的非常干脆。 反倒是让眼前的屯田卫有些懵。 刚刚他们可是想了半天，怎么拒绝挽留，怎么跟秦怀道谈条件，以后怎么继续要挟。 现在...竟然一个没用上？ 我擦...不按套路出牌。仟仟尛哾 这下反倒是屯田卫整不会了，面面相觑，愣了片刻。 有人试探性的问道：“翼国公，当真放我们走？” 秦怀道不耐烦，白了一眼，“滚。” 闻言，先有一两人捣鼓几句，离开，不见任何挽留后，终于有人领头，大批大批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面露讥讽的看了眼秦怀道，暗戳戳等着看好戏。 很快，近千人的训练场，迅速空了出来。 足足走了八百多人。 薛仁贵这下傻眼了，军令如山，不多质疑，问道：“翼国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下子走了八百多人，一向稳重的薛仁贵，此刻亦是紧张起来。 却听秦怀道淡淡道：“招兵。” 没错，秦怀道就是借此机会，招一批他的兵。 忽而想到什么，望向一旁脸色煞白，才吐完的席君买，淡然道：“席君买，你以后就是屯田卫的兵了。” “啊？”席君买一脸懵逼。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肠胃率先翻涌出来，又跑到一旁... 刚刚巅的太厉害了，席君买甚至对骑马有了一丝丝恐惧。 秦怀道对着薛仁贵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一手薛仁贵，一手席君买，秦怀道颇为得意，心情甚好。 站在一旁的薛仁贵则对着席君买，捂了捂鼻子，无可奈何暗自叹息。 这届兵，不好带啊。 ... 很快，屯田卫招兵的告示贴了出去，引来长安城百姓的围观。 告示前，一个略识几个大字的百姓，正一个字一个字，朗声念着，直到念到最后几句，眼睛直冒光。 “每月五百文钱，餐餐都有肉吃。” 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立马炸锅。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五百文一月？俺们家也有人当兵，你可别骗我们。”一人质疑道。 汉唐时期当兵，并没有想象中富裕，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多少军饷的，有些兵种只是义务兵。 平时务农，战时才紧急出征。 而屯田兵，基本是跟现在民兵一般，如果这次屯田卫不是皇帝直属，待遇只会更低。 念着告示的百姓，兴奋呼道：“真的，这上面的的确确写着每月五百文，月结。” “上面还说了，每顿饭都有肉吃。” 得到了肯定，百姓这下彻底沸腾。 “乖乖，我一年才赚几个钱，当个屯田兵，还能领这么多？” “关键还能天天有肉吃，我都多久没舍得吃上肉了，当真是好啊。” “走，咱们赶紧拾掇拾掇，去报名，这天上掉的钱，不捡白不捡。” “我听说是那个大善人翼国公招募屯田兵，之前盐矿招人，就很大方，这次肯定也错不了。” “赶紧回去告诉庄里的人，咱们一起去。” “给钱又有肉，不去是傻子。” “等等，老头子我也去，碰碰运气。” ... 就这样，再三确认告示之后，百姓们纷纷响应。 大旱之年，太多人食不果腹，现在秦怀道招兵，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砸中每个人的心底最大的需求。 很快，屯田卫招兵处，挤满了前来报名的百姓。 而此刻的招兵处，除了原先留下的几个屯田卫忙活，还有秦怀道和薛仁贵等人，在一旁观察。 看着人满为患的招兵处，薛仁贵犯起了难。 来的都是寻常百姓，这体魄比之前禁军出身的屯田卫，差了不止半点。 随即问向一旁的秦怀道，“翼国公，这些人，都收么？这体魄...” 秦怀道面不改色，从容道：“只要身体健康，身体健全，都收下。” 顿了顿，爽快道：“咱们，来者不拒。” 薛仁贵心中了然，不再多说什么，急忙上前帮忙。 毕竟，这些以后都是他要训练的兵，得多把把关。 然而，这一幕，却被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随即回禀给各自家主。 “哈哈哈，这个秦怀道，当真是没招了吧，那些瘦弱的百姓，他也要？” “比起咱们的子弟，那些百姓不过是一些歪瓜裂枣的角色，呵，可笑。” “要是真打起仗了，就凭他们，还想立功？老夫倒立撒尿。” “不过，毕竟是屯田兵，招他们种地，倒也正合适。” “哈哈，那么多钱，这翼国公当真是做善事啊。” 就这样，长安城内，一张张阴鸷的面孔，在阴暗的角落里，得意笑着，等待着看秦怀道笑话... 第94章 我们玩的是品牌 长安的百姓，将屯田卫招兵一事，口口相传，呼朋唤友。 不仅是长安城，连带着方圆百里的百姓，纷纷慕名而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有肉有钱。 故此，屯田卫招兵异常顺利，原本只招八百多人的屯田卫，来了十倍有余。 这也让薛仁贵尽心筛选了一番，才最终收场结束。 秦怀道对此颇为满意。 ... 几天后的太极殿内，李世民舒展了下筋骨，略带疲惫的放下最后一叠奏章，随口问道：“怀道近日在做些什么？” 一旁的王升如实回道：“回禀陛下，这几日，翼国公正在招兵。” “嗯？招兵？”李世民微微蹙眉，眸光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就开始捣鼓招兵了。 王升不敢隐瞒，神情略带尴尬道：“回禀陛下，确实如此。屯田卫原来的那些禁军，因不满秦怀道练兵，大部分都走了。” 王升为了增加可信度，又添了一句：“据说走了八百多人。” “嗯，知道了。”李世民神色平静，对于这种事，早有预见。 那日朝堂之上的弹劾，不就是这些屯田卫的子弟抱怨而来。 眼见弹劾不成，定然会鼓动屯田卫士兵离开。 这些屯田卫虽说是因不满秦怀道练兵，才愤然离去，可好歹也是李世民直属，如此大张旗鼓，说到底，禁军背后的势力，根本没把李世民放在眼里。 李世民不禁冷哼一声。 这背后的势力，当真是厉害的很呐。 如若真的遇到战事，他那么多禁军，岂不是都有可能临时脱逃？ 念及此，李世民眸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王升继续说道：“不过，翼国公招兵允诺每月五百文，还顿顿有肉吃。不到两日，屯田卫就已经招满。” 不无感慨道：“这每日花销巨大，就算咱五千禁军，也不及翼国公这一千人花的多。” 好家伙，每月五百文，一千人每个月就是五百贯，这还不算伙食。 就算是他，也有点心动。 李世民笑了笑，泰然道：“呵，也就这小子，能想出这么多主意。” “这小子钱多，倒也无妨，随他去吧。” 偌大的唐朝，还有一堆事情处理，他可不想为秦怀道操心。 秦怀道那小子，精明着呢。 随即又问道：“怀道家具做的怎么样了？” 王升回道：“翼国公说，这几日，便会送来。” 想起来什么，又补充一句，“都是沉香木制作。” 李世民眉目见喜，沉香木制的家具，想想就很舒坦。 ... 与百姓积极响应形成对比，大多数宦官世家里，嘲讽声从未停止。 “听说了么？那家伙还真就把屯田卫招齐了。” “呵，一个十二岁的娃，老夫就不信，他还能统兵打仗？” “看着吧，到时候，办事不力，咱们就有机会狠狠的再参一本，到时候，就算陛下，也无话可说。” “哈哈哈，正合我意。” 这些嘲笑声，并没有影响秦怀道练兵步伐。 只不过几日，屯田卫的训练正式步入正轨。 整整齐齐的一千人，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跟着薛仁贵有板有眼的做起动作。 薛仁贵亦是头一次，在屯田卫这么顺心过。 这些普通百姓组成的兵，比起原来的禁军，顺手多了。 之后，秦怀道交代清楚，就没再过问。 有薛仁贵在，他放心。 ... 这天，筹办了多时的家具城开业了。 程处弼、尉迟宝林精神饱满，人前人后忙碌着。 与此同时，三套定制的家具，自家具城出发，分别送往了皇宫，卢国公府和鄂国公府。 为了彰显高贵、隆重，三辆运输的马车，每辆马车都安排了五十人护送。 其中送往皇宫的那套，则由程处弼与尉迟宝林亲自护送。 三辆马车行走的非常慢，并且还特意选了比较曲折的线路，尽可能将家具呈现在每个长安城百姓面前。 “这是什么家具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送往皇宫的新制家具，你看都是沉香木打造，老值钱了。” “这些家具看着，当真是大气啊。尤其是皇宫的那套，这辈子都不敢想象，居然用沉香木做木料。” “奢华，这才是真正的奢华。我听说，这都是从那家具城做出来的。” “家具城？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开业，里面正在搞什么活动，东西好，价格实惠，不然翼国公哪能做的了三套家具送出去。” “真的？正好我家要打造一些家具，咱们一起去看看。” 三套家具，沿着特定的路线，几乎让整个长安城，都知晓家具城。 广告效果全部拉满。 一时间，长安城到处都是谈论新款家具。 家具城的家具，因此受到追捧，一时间，洛阳纸贵。 以致，长安城的百姓问候语从是否吃了，变成了是否买了。 然家具这东西，好仿制。 那些世家见有利可图，纷纷派人买了一些新制家具，又命工匠琢磨几日，很快就做出来了类似的东西。 长安某处宅院，几位世家家主，再次坐到了一起，细细品茶。 忽有下人来报：“回禀家主，咱们成了。” “那家具城的家具，已经全都被我们做出来了。” 几位家主闻言，神情激动，茶杯停滞在空中，再次确认道：“当真？” 下人一个劲的点头。 适才，众人才放下心来，志得意满。 “呵，一个家具而已，老夫不是照样给你做出来了？” “这个秦怀道，还真是傻，不知道这些东西可以仿制么？” “现在，咱们也都做出来了，各位家主，下面是不是该...”一名家主意味深长说道。 言未尽，意已到。 众人心领神会，随即各自回去筹备，势要再给秦怀道当头一喝。 另一边，尉迟宝林焦急的找到秦怀道，说道：“怀道，外面现在已经有我们的仿制品了，这可如何是好？” 程处弼大大咧咧道：“俺知道谁在搞鬼，俺去端了他们老窝。” 二人着急万分，这才热乎几天的好日子，不想就这么被别人给抢了。 但秦怀道，却是一脸无所谓，淡淡道：“无妨，我们玩的是品牌。” “就让那些仿制品，再飞一会儿。” 随后他又对二人叮嘱几句，二人一个劲的点头，疑虑陡消。 时间一点点过去，家具城步入正轨，而皇庄上的土豆地瓜，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 第95章 不吹牛就难受么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土豆地瓜便已成熟。 尤其秦怀道时不时施展术法，进一步缩短了周期。 是时候了。 这一日，屯田卫操练场上，空空如也。 一阵风吹过，溅起地上片片灰尘。 今日，团田卫士兵没有训练。 屯田卫的士兵，接到了薛仁贵的命令，全都集中在屯田卫千亩良田边上。 秦怀道一早便来到田边，仔细观察，确认都已成熟后，命众人过来，准备开挖土豆地瓜。 虽然数量不多，但人全部到场。 放眼望去，一个个精神抖擞，神情肃然，与初来时，大不相同。 就连当初那个席君买，亦是十分干练，早就没了当初的夸夸其谈。 不过，想想也是，近三个月的训练，是个人都会精装起来。 没办法，天天有肉吃，而且，供应的还很多，想不胖都难。 胖了之后又训练，都转换成了肌肉。 原本的农家汉子，此刻都等待着秦怀道指挥。 秦怀道见人齐，淡淡道：“今日是神物成熟之际，尔等小心开挖。” “谁要是破坏了神物，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得令，神情更加肃穆。 按照秦怀道的指示，众人纷纷小心翼翼开挖。 先是两人用铲子，小心翻开不太松软的泥土，接着另外两人接力，继续向下翻挖，随后又有两人徒手轻轻使劲拔出茎根。 担心会弄断茎根，几人合力，一边拔着，一边用手顺势弹走泥土，一点接着一点，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弄坏了。 终于在几人合力之下，一株成熟的土豆根茎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后再由两人一起将土豆摘下。 如果是现代，开着机动车收割，几人在身后便可以。 现在，没有机动车，那就靠人多，加快速度。 就这样，一千人屯田卫，大部分都被安排的妥妥，各司其职。 况且。本身就有务农的经验，做起来得心应手。 秦怀道看着一株株土豆地瓜被拔出，怡然自得。 等到全部拔出，将大大小小土豆地瓜，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后，又有几人忙活着，赶紧进行称量。 片刻后，忽然有人兴奋道：“翼国公，土豆三百六十七斤。” 另有一人紧接兴高采烈说道：“翼国公，地瓜一千六百三十二斤。”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震惊异常。 “老天保佑，这些神物当真这么高产啊。” “我也没想到，以前只是听说可以亩产三千四千斤，你看那些土豆、地瓜，亩产四五千斤我都信。” “要是咱们大唐能把这些推广出去，那俺儿子、女儿，以后就愁吃了。” “那俺也就不用担心娶媳妇，养不活了，嘿嘿。” 他们只是听过神物产量丰富，却没想到，居然能高到如此地步。 穷苦百姓出身的他们，先是惊讶，转而惊喜。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神物若是推广出来，将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变化。 秦怀道淡淡道：“薛仁贵，何在？” “下官在。”薛仁贵虎躯一震，神色凛然。 “好生看管这些神物，切不可出任何事端。现在我便去宫中，回禀陛下。”秦怀道肃然道。 “诺。”薛仁贵此刻，对秦怀道敬佩有加，正声回道。 和三个月前相比，现在屯田卫风貌焕然一新，令行禁止。 大家守护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果实。 几种事情加在一起，薛仁贵沉稳的脸上，亦有难以名状的激动。 ... 太极宫内，李世民微微蹙眉，正坐在宫殿内，一手扶着座椅，面色冷峻，隐约有股怒意。 另一只手上，则是拿着刚刚呈上的吐谷浑奏报。 那奏报，已经被李世民攥紧，几乎扭成了麻花，还未见一丝放松。 大殿内，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李靖等心腹大臣，微微低头，没有说话，气氛被压抑到极点。 直至，王升匆匆进来，在李世民面前微微低头附耳了几句。 李世民闻言，随即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气氛方才缓和不少。 众人亦是朝着门外望去，就见秦怀道神色淡定走进大殿内。 秦怀道恭敬见礼，简单汇报了一番土豆地瓜收成。 不过，李世民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露出太过惊喜，现在大家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处。 李世民随后给了长孙无忌一个眼神。 长孙无忌心领神会，对着秦怀道，肃然道：“翼国公，自从陛下申饬吐蕃以来，吐蕃虽然没再继续攻打吐谷浑，但占领的土地，却没退还。” 李靖忧心道：“看那架势，似乎真的有意进兵大唐。” 他们在接到奏报的第一时刻，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世民更是气的不行，堂堂天可汗的申饬，居然对一个小国不管用了？ 众人头脑中，都统一冒出同一个想法，难道他们真的活腻了不成？ 与此同时，众人对秦怀道当初的猜测，再次深信了几分。 对此，秦怀道并未感到太多意外，吐蕃与大唐，一切正朝着当初预言的方向发展， 尉迟恭一旁大咧咧道：“你小子，有点本事啊。” “居然能猜到这吐蕃没那么好对付。” 魏征则是庆幸道：“幸亏陛下提前派了程咬金提防。” “这吐蕃，当真没那么简单。” 房玄龄与李靖一样，面露疑虑，沉吟道：“不过，若是那吐蕃真的进犯大唐，似乎两万兵马不够。” 当初，调拨给程咬金的两万兵马，重点是在防御，以防不测，并没有真心作战的打算。 可现在不同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吐蕃的不简单，已经威胁到大唐。 甚至极有可能如秦怀道所猜想，吐蕃要攻打大唐。 届时，程咬金的两万人，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坐在大殿上的李世民，身子微微一颤，眸光闪过一丝冷意，寒声道：“哼，一个吐蕃，就想到朕的大唐来撒野。” “莫不是以为，朕老了？” 随后将手上的奏报，一把扔了出去，起身肃然道：“药师。” “臣在。”李靖身子猛震。 李世民目光深邃，满是杀意道：“朕即刻命你与兵部商议兵马事宜，早做准备。” “若真有那天...第一时间带兵驰援。” 大唐的天下，还轮不到一个小吐蕃家门口臭显摆。 “诺。”李靖回答的掷地有声。 见此，秦怀道恭敬作揖，请求道：“陛下，能不能把屯田卫也带上？” “土豆地瓜收成了，他们左右无事。” 李世民神色微微缓和下来，望了眼秦怀道，坐下问道：“你是想检验你那练兵之法？” 秦怀道却是老神在在，信誓旦旦道：“我那练兵之法不用检验，完美无缺。” 此话一出，大殿内忽然安静下来，全都向秦怀道投去诧异的目光。 众人一如既往的无语，心中无奈暗叹。 这小子，不吹牛就难受么？ 第96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大殿上，众人神情出奇的一致。 望了望眼前这个十二岁少年，颇有些无语。 谁给他的自信？ 尉迟恭面色肃然，军国大事上，他不再嬉皮笑脸，语重心长道：“怀道，莫要胡言。” “你这想法太过天真了。” “那吐蕃倘若真攻打过来，怎么会靠你那一千屯田兵？” 在场之人，无一不知，秦怀道早在三个月前，就让大部分团田卫离开，以致十不存二。 后来，又从百姓中，招募了大量士兵。 比起当初禁军出身的屯田卫，从百姓中招募而来的兵，能有多少战力？ 李靖在一旁，微微蹙眉，循循善诱道：“怀道，你那一千人兵，左右不了战局，没必要去。” “倘若真要开打，卢国公那两万人马，都未必够，我也得过去帮忙。” “你就好好待在长安，给大唐多造点神物出来便可。” 李世民亦是如此想法，两万人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一千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李世民随即沉声道：“药师说的没错，你莫要再胡闹了。” 然而，秦怀道却不吃这一套，恭敬作揖，义正言辞道：“臣为大唐屯田卫郎中，奉陛下旨意统领一千士兵。” “倘若大唐有难，怎可独善其身？”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臣也是陛下亲封的翼国公？” 乖乖，秦怀道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在场的长孙无忌、魏征、李靖等人，纷纷被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震撼到。 眼眸中皆是震惊与钦佩。 李世民身躯微微一颤，仿佛心中一股久违的年轻热血，此刻再次被点燃。 “哈哈，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秦怀道，你当真想让一千屯田卫随军出征？不后悔？” 李世民眼眸微垂，藏进无尽思索。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秦怀道，不撞南墙不回头。 若是年轻时候的他，想必一定会跟秦怀道这般吧。 “回禀陛下，臣不后悔。”秦怀道挺了挺身子，眼神坚定回道。 “好，既然怀道有心护卫大唐，那朕便同意了。”李世民点点头，眸光闪动，充满欣赏的看着秦怀道。 小小年纪，还能有此志气。 倘若真有大战，让李靖、程咬金多多护住一二，倒也无妨。 随即，李世民起身，沉声道：“药师，传朕旨意，若那吐蕃真侵犯大唐，屯田卫可随行作战。” “诺。”李靖不再阻拦，内心思索着届时如何护住周全。 一旁的尉迟恭，对着秦怀道挤眉弄眼，伸出一个大拇指，给了大赞。 秦怀道，一番话，把他弄的热血沸腾起来。 单论气魄、胆量，秦怀道颇有将才风范。 至于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人，亦是没有阻拦，反而对少年翼国公，摸了摸胡须，给出肯定眼神。 秦怀道眼见目的达成，可依旧保持着一份泰然自若。 ... 不知不觉，便是初冬了。 京畿道的百姓，脸上颇有些欣慰。 “幸亏翼国公当初预测了下雨，否则，咱们今年就吃不上饭了。” “对啊，要不是五月的那两场雨，俺们家五口，怎么活哦。” “今年的庄稼收成不错，我们家还能存点余粮出来，看日子，今年这冬天我们家可以挺过去。” 得益于秦怀道的祷雨，今年庄稼大部分收成不错，很多百姓也有余粮过冬。 百姓们一边感谢那次补种，一边感慨寒冬来临。 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来的比往常早了很多，雪片哗哗的往下落，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只不过几个时辰，长安城的积雪就已有数尺厚。 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尽管已经尽可能将自己裹紧，依旧冻的瑟瑟发抖。 随口一个呼吸，便是大片白白雾气散发开来。 ... 早朝上，初冬带来的寒气，让大殿上的氛围显得更加沉重。 李世民端坐在大殿上，眉头紧锁，眼眸深邃，阴晴不定。 他有些无奈的斜着身子靠在座椅上，一手攥着一份过冬奏章。 长孙无忌忧心忡忡道：“陛下，今年估计是个寒冬了。” “这雪，来的比往常都早。” 户部尚书戴胄，面容憔悴，附和道：“不知多少百姓要冻死了。” 李世民微微蹙眉，沉声道：“诸位爱卿，可有何良策，解这寒冬之危？”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摇摇头，暗自叹息。 只要是寒冬的年头，一直如此。 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间越长，冻死的人就越多。 朝廷一直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 李世民为此颇为头疼。 房玄龄面色凝重，看向戴胄，问道：“戴尚书，木炭与木柴，还能核算出来，有多少可以供给百姓？” 戴胄苦笑，摇了摇头道：“寒冬来的太早，木炭与木柴，朝廷还未来得及储备多少。” “况且，木炭向来价贵，即使朝廷平价供给，百姓也无力购买。至于木柴，也不能保证保证每家都够用。” 长孙无忌附和道：“这还不是主要，若雪还这么下下去，每年被压垮的房屋，都不知多少。” “房屋一旦垮了，百姓也就受冻了。” “冻死之人，届时又将会无以计数。” 长孙无忌长叹一口气。 李世民有些恼火，厉声道：“难道，诸位爱卿，就不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么？” 初冬以来，这类的讨论，就不绝于耳，但是讨论来谈论去，根本商讨不出什么结果。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李世民想要见到的。 作为大唐天子，李世民此刻，无奈、愤怒等各种心情交叠在一起。 文武百官，竟无一人可以解决此事。 早朝讨论出的结果，与历次寒冬几乎没有变化。 李世民最终暗自叹了口气，沉声道：“那就依辅机所言，各部官员，密切关注百姓过冬情况。” “如若遇到房屋倒塌，亦可汇报给户部，由户部裁决拟定搭建救助。” “若是有冬天房屋被压垮的百姓，各部官员需通力合作，尽量集中起来，能救一人是一人。” “至于住在偏僻处...” 李世民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准确的说是心疼的无法开口。 但百官心中已经了然，面露哀色。 那些住在偏僻处，尤其是深山老林的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97章 这位夫人，你也不想家里人被冻死吧 早朝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但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寒冬乃是天灾，非人力可为。 李世民以及诸位大臣，已经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就连一向抠抠搜搜的户部尚书戴胄，此刻亦是把尽可能能调动的钱帛，仔细核算好，打算能救一个百姓是一个。 但尽人事，顺天命而已。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世家贵族官员，对此丝毫不放心上，甚至还在盘算如何狠捞一笔。 大多数官员，都是心事重重，神色悲悯，想着如何应对这次的寒冬。 百年后的少陵野老，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最好的形容。 李世民呆呆的望着殿外天色，沉吟道：“这个寒冬，于百姓而言，不好过啊。” “希望，百姓能顺利挺过去。 ... 退朝后，巨鹿郡公魏征并没有去值所，而是心事重重的去了万年县。 “老爷，天冷，您注意点身子。”下人搀扶魏征下了马车，小心提醒。 “无妨。”魏征随口道。 一场大雪，让整片京畿道都变得寒冷彻骨。 魏征放心不下百姓，这才匆匆赶来万年县街道上。 “老爷，您说这天寒地冻的，又得有多少人无家可归了。”贴身随从感慨道。 “是啊，老夫这次出来，就是想要看看百姓情况，了解一下房屋受损，好跟户部等商议商议。希望，百姓们没有遭受太大的罪，咳咳...”魏征咳嗽几声，不无感慨道。 “可是您这身体...要不，咱们换个天气好点的日子再出来？”贴身随从望着魏征略带佝偻的背影，微微心疼。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翼国公都知道的道理，老夫怎能不知？国家兴亡匹，夫亦是有责，更何况，老夫感念皇恩浩荡，就是病倒在路上，也值了。”魏征语气凝重，言语中，具是为大唐鞠躬尽瘁之心。 自从几次早朝，受秦怀道言语影响，魏征似乎又找回了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青年模样。 纵然他身体有恙，也义无反顾。 秦怀道小小年纪，尚知忠君报国，他魏征岂能落于后辈？ 魏征带着几名随从，小心翼翼走在马路上。 大雪后的道路，到处都是泥泞，湿滑的很。 他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万年县状况，看一看百姓疾苦，了解下房屋受损情况。 可没走多久，便听到远处有人大喊。 “卖煤啦，卖煤啦。” “上好的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闻言，魏征嘴角有些抽搐，一脸懵逼，内心暗自惊讶道，卖没了你还喊？ 当真是活久见了。 东西卖没了，不就该收摊回去了么。 可叫喊声，不曾停止，反倒是引起魏征好奇。 “卖煤啦，卖煤啦，新鲜出炉的煤石。” “十分耐烧，只要一点，就可以烧一整天。” “过冬抗寒，居家必备，还不会产生什么烟哦。” “现在特价，只要两文钱一斗，童叟无欺。” “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哦。” 听到这里，魏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不过...这煤是何物？ 居然还能拥有此功能？似乎比木炭、木柴更划算。 魏征随即带着几名随从，循声找了过去。 叫卖处，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堆百姓。 魏征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望向商贩一旁的货物。 里面尽是黑乎乎的圆柱形物体，再仔细一看，魏征彻底懵了。 这不就是墨碳？ 围观百姓，亦是议论起来。 “这不就是墨碳么？以为改个名字，我们就不认识了？” “对啊，这墨碳大家都知道，要是真烧起来，能毒死人。” “谁会嫌命长，想要被毒死？” “两文钱？就是免费送，我都不会要。” “这小哥这么努力贩卖也没人买，还不如换点其他营生的好。” 商贩喊了半天，依旧没有人买，权当看个热闹。 魏征无语，身躯微微颤动，暗自笑道。 虽说天冷，百姓大多难以驱寒。 但是，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去烧墨碳？ 如果衣不蔽体，无法驱寒，或许会死，可如果真烧墨碳，那就一定是死。 傻子才会买。 魏征拂了拂衣袖，准备离开。 但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魏征怔在当场。 只听商贩说道：“翼国公说了，只要买煤，就免费搭建烟道，保证你们有个暖和的冬天。” “有毒而已，不用怕，只要烟道通畅，就毒不死人。” 小贩说的信誓旦旦，人群一阵骚动。 小贩趁热打铁，对着一位少妇说道：“这位夫人，你也不想家人冬天冻死吧？” 少妇白了眼小贩，没有说话。 尽管小贩拼命的夸着煤石，但依旧没人买，只是围观，甚至想要看看谁会做第一个傻子。 然而，一旁的魏征却是听急了。 什么叫有毒而已？ 还不用怕？ 这墨碳烧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背后主使，就是翼国公。 那个不时让魏征刮目相看的少年，居然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太胡闹了。 “这要是出事了，那还得了？”魏征喃喃自语。 他最终放心不下，带着随从，直奔翼国公府。 ... 此刻的翼国公府，秦怀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慵懒的穿好衣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开始吃起早饭。 “公子，巨鹿郡公来了，要见您...而且，脸色不太好看。”管家忽然急急忙忙的赶来汇报。 “快请进来。”秦怀道淡然道。 不多久，魏征便在管家引领下，来到秦怀道面前。 秦怀道客客气气起身，行礼道：“巨鹿郡公好，请坐。” 随后对着管家，补充道：“给巨鹿郡公上茶。” 原本有些愠怒的魏征，脸色稍稍缓和几分，也不做虚礼，神色肃然，直截了当道：“翼国公，你这不是胡闹么？” “快快唤回那些街上吆喝的小厮，这墨碳是不能用来取暖的。” “烧墨碳，是会中毒的。” “若是出了事，有心之人有机可乘。届时，陛下也难保你啊。” 魏征于公于私，都不希望秦怀道出事，句句字字，都透露着对秦怀道这个晚辈的关心。 然而，秦怀道淡淡一笑，并没有将魏征的担忧，放在心上... 第98章 大唐百姓有救了 因为一时着急，魏征没有顾得太多，坐着马车一路奔到秦府。 还没坐下，就一口气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 说完之后，已经气喘吁吁，甚至大冷天，隐约冒出一丝汗水出来。 完全没察觉到，屋子里温暖如春。 与魏征风尘仆仆赶来，裹着厚厚便衣不同，秦怀道泰然自若，只是穿了稍显单薄的衣服，怡然自得。 魏征一屁股坐下，猛喝了两口茶水，这才缓了过来。 “巨鹿郡公，莫急，有事慢慢说。”秦怀道不受丝毫影响。 不过，见魏征如此关心他，心里不免有些暖流流过。 平时虽然交集不多，但有事，魏征可真上啊。 魏征见秦怀道并未重视他的警告，有些着急与不满，整理下衣冠，面色肃然道：“此事干系重大，还请翼国公莫要轻视。”仟仟尛哾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悔恨晚矣。” 魏征最后一句，故意拉长了音调，强调下事情的严重性，希望秦怀道能够重视起来。 毕竟，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秦怀道对着魏征嘿嘿笑道：“每年冬天，巨鹿郡公家中用什么取暖？” 刚刚吃早饭的时候，秦怀道正想着，怎么把煤石推广出去，快速进入家家户户中。 谁知，魏征一大早便来了。 这不正是最好的宣传材料么。 魏征不假思索道：“木炭。” 魏征并没有什么闲心跟秦怀道唠嗑，回答的很干脆。 他此行，不过是过来告诫秦怀道，好让秦怀道收手，对于一些寒暄，着实提不起兴趣。 “木炭？东西虽好，但是价格不便宜吧？以巨鹿郡公的俸禄，怕是也要精打细算一番吧？”秦怀道悠悠说道，看似只是在进行无聊的寒暄。 “嗯，以老夫的俸禄，也不敢大肆采购使用。”魏征如实快速回道。 的确如秦怀道所言，木炭太贵，作为郡公的魏征，有时也要精打细算，小心分配使用。 “那木柴呢？家里是否都备的充足？这个冬天，是否能够保持暖和？”秦怀道再次问道。 “勉强，这次冬天来的太早，还未备足。”魏征不解其意，无奈回道。 秦怀道略带沉吟道：“那巨鹿郡公以为，朝中大臣是否都是如此？” “自是如此，这次冬天来的太早，不仅是老夫，朝中官员都未能备足充分。”魏征点点头。 “官员如此，那百姓又当如何？”秦怀道顺势又问道。 “百姓...朝廷已经尽力维持，但依旧难以为继，百姓们恐怕也难撑过这个冬天。”一说到百姓，魏征面露哀容，内心长叹一声。 一看魏征面带愁容，这气氛不就来了么？ 秦怀道嘿嘿笑道：“来来来，我带巨鹿郡公参观一下秦府。” 魏征微微一怔，随即摆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兹事体大，望翼国公先解决此事。” “参观的事情，过后再说。” 魏征火急火燎的赶来，就是想要尽快避免事态升级。 可秦怀道倒好，居然想要拉着他参观？ 他什么世面没见过？ 就算全屋定制的沉香木家具，依旧提不起魏征任何兴趣。 秦怀道略带神秘问道：“巨鹿郡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什么么？” 秦怀道给了一个小小的眼神，又挑了挑眉毛，示意四周看看。 可魏征并没有这心思，环顾了四周，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直接问道：“什么？” “屋里啊，暖和不？”秦怀道一语道破玄机。 魏征这才注意，真的暖和。 刚刚他着急赶来告知，气喘吁吁出了一些汗，以为只是走的着急，才带来的。 现在再定下心神，方才注意到，除了魏征外，秦怀道和一众服侍的家丁，穿着都比较单薄，似乎还在春天一般。 而室内的温度，与外面，可谓是天差地别。 魏征惊叹道：“翼国公，为何你家如此暖和？” “这外面已经积雪皑皑，而你这府上，居然像是在过春一般。” “当真不可思议。” “就算是燃烧大量的木炭或者木柴，似乎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秦怀道神情自若道：“我家烧的，就是墨碳。” 顿了顿，又颇为得意道：“巨鹿郡公，可曾闻到了异味？” 魏征连连摇头。 自从他进入房门开始，就没有闻到墨碳带来的异味。 “巨鹿郡公，跟我参观一下，便知分晓。”秦怀道泰然道。 魏征当即点头，起身跟着秦怀道参观起来。 随着秦怀道的指引，魏征神色逐渐惊叹，诧异，不无感慨道：“翼国公，当真是厉害啊。” 二人先是来到一堵火墙面前，那火墙连通着单独的燃煤房。 燃煤房内，正在烧着通红的煤石。 秦怀道缓缓道来：“巨鹿郡公，屋内之所以暖和，皆是通过这墨碳燃烧，产生巨大的热量，随后通过火墙，将整个屋子温度都提高不少。” 魏征满是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秦怀道一边介绍，一边做着推销，继续说道：“看，只要烟道通畅，毒气就不会泄漏。” “而且，燃煤房单独一间，不会与房间相通。这样即便烟道堵塞，毒气泄漏，也无碍。” “可以放心的使用。” “这样，从使用到售后，都不用担心。” 魏征看着那火墙，愣出了神。 伸出双手，轻轻摸了摸，那火墙的温度，果然很高。 还有那单独的燃煤房，魏征亦是看的仔细。 对着管道一阵研究，仔细观察，这才心满意足。 随后夸赞道：“翼国公，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想到如此做法。” “老夫自愧不如啊。” “不仅让有毒的墨碳可以发挥作用，还不用担心可能带来的危害。” “这种东西，要是能推广出去，那大唐的百姓岂不是有救了？” 魏征内心深处，仿佛有种东西，被秦怀道点燃，对着燃煤房出神许久。 旋即眸光闪动，对着秦怀道面色和悦道：“翼国公...老夫听闻，只要买了你的墨碳，你就免费搭建烟道？” 秦怀道肯定的点了点头。 得到秦怀道肯定回复后，魏征脸上惊喜连连。 “哈哈，翼国公，你当真是大唐福星啊。” “如此一来，这个冬天，百姓岂不是不用再受冻？” “哈哈哈，大唐百姓有救了。” 魏征激动地快蹦起来... 第99章 又来一个弹劾的? 秦府内，魏征呆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火墙与燃煤房。 他双手紧握，身体止不住颤动，眼睛微微泛红，隐隐有些站不住，一手又扶住火墙，勉强支撑自己，沉思许久。 魏征太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了。 他声音微微颤抖道：“如此寒冬，百姓最是难熬。” “翼国公，你知道，有此墨碳，意味着什么么？” 不等秦怀道回答，魏征自顾自说道：“代表只要买了墨碳的百姓，这个冬天，就不会受冻了。” 魏征声音有些哽咽，视线微微模糊。 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千家万户，都因为能够用上墨碳，而安稳的度过了这次寒冬。 仿佛看到了无数百姓，因为这墨碳，阖家欢乐，再也不必躲在屋内瑟瑟发抖。 想想看，朝堂上文武百官，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何实际的行动方法解决，如今却被秦怀道解决了。 “了不起啊，了不起啊。”魏征噙着泪花，努力克制住情绪，惊叹不已。 他是打心底赞叹秦怀道。 连着看待秦怀道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肃穆，到惊叹，紧接着便是感激，佩服。 随即再次确认道：“翼国公，当真只要两文钱？当真可以免费搭建烟道？” 魏征想起了之前小贩的吆喝，两眼放光，看着一旁的秦怀道。 那种热烈期盼的眼神，让秦怀道都有些微微一怔，脸蛋微红。 “嗯，确实如此。”秦怀道淡然回道。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煤石，好一个墨碳燃烧，有救了，百姓有救了。”魏征不再抑制激动的心情，大声笑道。 如此宝贝，还能如此便宜，百姓人人皆可买。 关键是，翼国公还能免费搭建烟道。 省时省力省工钱，更不必担心中毒之事。 魏征看着秦怀道，挺了挺身子，旋即缓了缓心情，肃然道：“此乃大义，请翼国公受老夫一拜。” 魏征这一拜，乃是为百姓拜，异常郑重肃穆。 这一拜，既有敬佩，又有欣赏，更有万千黎民百姓的善。 秦怀道连忙扶住魏征，心中坦然。 随后叹息道：“百姓苦啊，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是我的福气。” “我何德何能，能接受此拜呢。” 秦怀道说的诚恳，并无任何敷衍做作。 此话一出，魏征看着这个后辈，愈发欢喜起来。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与胸怀。 啧啧啧，这才是大唐国公该有的风骨。 这才是大唐未来的柱石。 犹如之前那诗词中一般，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秦怀道此子，必有大志向。 魏征之后又感谢了几句，仔细了解一番煤石，当即兴冲冲快速离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将此事告诉陛下，必须帮助秦怀道赶紧推广出来。 如果能做成，必将又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走，去皇宫。”魏征与秦怀道拜别后，一扫之前悲色，精神抖擞的冲着车夫喊道。 ... 秦怀道看着魏征坐车离开，心中暗自叹息。 就算他能够将墨碳推广售卖出去，对于大唐北方的百姓而言，也不过杯水车薪。 寒冬已至，诺大的大唐，疆域辽阔，受冻百姓不计其数。 单单靠这个墨碳，能护得住几人呢？ 魏征心里想必也是非常清楚，但能做多少便是多少，能多救几个便是多救几个。 念及此，秦怀道喃喃自语道：“搭建烟道，只是人工免费，用料肯定收费。” “而且，一旦搭建烟道，这户人家，往后每年冬天，都是他的顾客。” “这样想来，以后必定可以获利更多。” 秦怀道不是一个头脑发热的人，亦知百姓疾苦，刚刚被魏征一番言辞，触动了心底暖流。 “罢了，尽人事便可。”秦怀道随即伸了个懒腰，继续回去，吃他没吃完的早饭。 魏征将会是他最好的宣传。 ... 魏征赶路很着急，一路上催促个不停，但他还是来晚了。 太极殿内，那些早就对秦怀道心怀不满的官员，一听说秦怀道贩卖墨碳，立马联合起来，一起兴高采烈的跑到李世民这里弹劾。 几位大臣义正言辞，信誓旦旦的说着。 “陛下，臣以为，翼国公此举，必要严惩。居然将百姓当成傻子。” “陛下，这墨碳岂能燃烧？谁人不知，那墨碳有毒？要是真烧了，百姓冬天还没熬过去，就已经被毒死了。” “说的是，臣以为，翼国公德不配位，理应处罚。不然，难以服众。” “这等坑害百姓的行径，臣等以为不耻。臣恳请陛下，削了翼国公爵位，另做处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大殿内，一个个大臣看似义正言辞，实则心底十分窃喜。 这个秦怀道，一天到晚整事。 此刻，贩卖墨碳，不正好给他们找到机会了？ 居然还教百姓烧墨碳？这不就是怂恿百姓自杀一个样么？ 简直是愚蠢到极点。 然而端坐在大殿内的李世民，此刻一言不发。 微微眯眼，扫了下那几位大臣，面色不悦。 可又不能对此熟视无睹，当即闪过一些忧愁。 他没想到，秦怀道还真是不消停。 这几日，李世民为寒冬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现在秦怀道也不安生，尽给他添堵。 他倚靠在座椅上，转头望向王升，皱眉问道：“却有此事？” 王升略带尴尬，点点头，小声回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现在大街小巷，到处能看到翼国公指使贩卖墨碳。” “不仅如此，那些小贩，还大大方方承认墨碳有毒。” 李世民这下头更大了。 墨碳他也知道，如果能把燃烧的毒去掉倒也罢了。 可卖墨碳的小贩，亲口承认，那东西有毒。 这不是直接授人以柄？ 李世民愁啊，眉头紧皱，想着怎么妥善处理这事。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启禀陛下，巨鹿郡公求见。” 李世民微微一怔，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用说，魏征此来，定然也是为了秦怀道一事。 他不由得心中暗叹。 整个大唐，无人不知魏征的脾气，他这人的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得，又是一个弹劾的。 李世民无奈摆摆手，沉吟道：“宣。” 第100章 下旨，去秦府 李世民此刻眉头皱的更紧，甚至有点后悔宣魏征进来。 倘若魏征当真是跟着眼前这些大臣，一起弹劾秦怀道。 届时，就算李世民想要保，都很难了。 李世民坐在大殿上，一手扶着椅子，尽量稳定帝王心境，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心中暗道。 呵，这些大臣，嘴上说着为国为民，还不是嫉妒怀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怀道啊，你就不能少折腾点事。 朕这脑袋，都快被你这事，弄毛了。 而前来弹劾的人，一听魏征来了，纷纷兴奋起来，彼此之间给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小声议论。 “呵，巨鹿郡公都来了，我看秦怀道这次还能怎么逃脱惩罚。” “咱们这次这么多人，那秦怀道就算说破天，也改变不了事实。” “亏他还被称作什么才子，居然愚蠢到贩卖墨碳。” “翼国公就是屎壳郎大灯笼。” “什么意思？” “找屎！” ... 众人没有想到，此番弹劾，会有巨鹿郡公的加入。 心中底气十足，脸上亦是隐约流露出喜色。 “这下，咱们肯定能把翼国公拉下来。” “对，有巨鹿郡公在，咱们底气更足了。谁人不知巨鹿郡公的嘴...” “秦怀道这次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念及此，在场弹劾的臣工们，脸上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丝阴鸷，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看不出任何为国为民的心思。 不多久，一名侍卫便领着魏征匆匆赶来。 魏征走的很快，久经风霜的脸上，则是一脸严肃庄重。 众人见状，更加庆幸，心中暗自笑道。 果然，这巨鹿郡公脸上不好看。 估计被气的不行。 这下有好戏看了，看陛下这次，还怎么护住翼国公。 呵呵，没想到，翼国公你也有今天。 就连堂堂的巨鹿郡公，都赶来了。 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感，不自觉地在众人脸上展露，让众人显得颇为得意。 反观李世民，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一手捏着奏章，一副无可奈何，思索再三的模样。 他正在想着，待会儿如何应对魏征等人的悠悠众口。 魏征神情严肃见礼，可下一秒，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魏征环视了下在场众人，略带不屑的扫了一眼。 随即对着李世民恭敬一礼，一改肃然神色，拱手朗声喝道：“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百姓寒冬之困，可解。” “嗯？玄成，此话何意？”李世民诧异的看着魏征，不解问道。 难道魏征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能帮助大唐百姓顺利度过这次寒冬？ 李世民有些懵。 在场的众人更是懵逼，全都面色疑惑的看着魏征。 魏征一改严肃，兴冲冲说道：“陛下，墨碳可解百姓过冬之难。” “翼国公正在贩卖墨碳，臣以为翼国公卖墨碳之举，乃大义。” 不等魏征说完，有大臣冷哼道：“巨鹿郡公，莫不是糊涂了？这碳能烧？” 原以为魏征是过来一起弹劾的，谁曾想，居然是给秦怀道点赞。 “巨鹿郡公，翼国公胡闹，难道你也跟着胡闹？” “翼国公的墨碳就是在坑害百姓，如何是大义？” 那些大臣，面带嘲讽，全然当魏征是胡言乱语，出言冷笑。 就连李世民也微微蹙眉提醒道：“玄成，这墨碳燃烧后有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难不成，还有其他不同的地方？” 李世民虽是提醒，但心中隐隐有些期盼。 魏征这人，他是清楚的，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要为秦怀道说情。 况且，墨碳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魏征断然不会盲目夸奖。 能被魏征如此高赞，定然非同一般。 魏征稍稍整理了下衣冠，肃然道：“是的，翼国公卖的墨碳不仅可以无毒，费用也是极低。”仟千仦哾 “今日，老臣走访民间，看到翼国公派人售卖墨碳，便去秦府阻止。” “谁知当老臣进屋后，秦府客堂屋内俱是温暖无比，犹如春夏。” “翼国公以及家丁，穿着更是单薄，丝毫不见过冬迹象。” “细聊之下，翼国公告知老臣，秦府用的正是墨碳。” 当魏征缓缓道出今日所见，大殿内众人满是惊讶，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可能？翼国公自家烧炭？莫不是嫌自己命长？” “对的，巨鹿郡公，你就算想要护住翼国公，也不至于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那些想要弹劾的官员，根本不信秦怀道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纷纷嘲讽、质疑起来。 只有李世民摆摆手，示意众臣安静，让魏征继续讲下去。 魏征顿了顿，继续说道：“起初，老臣也非常困惑。老臣在秦府呆了许久，未曾闻到一丝墨碳燃烧的异味。” “亦如几位大臣这般，不可置信。” “直到翼国公，带我去参观秦府，这才发现其中秘密。” “什么秘密？”李世民迫不及待问道。 魏征神色一凛，沉声道：“原来翼国公，在秦府内特制了火墙，火墙旁边便是燃煤房。” “所有的墨碳，燃烧后，通过火墙，提升屋内温度。” “臣刚刚从秦府过来，亲眼所见那燃煤房如何操作。” 李世民一脸震惊，不可思议道：“什么？还能这样？” 整个大唐，文武百官，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墨碳居然还可以这么用。 仿佛打开新世界一般，李世民眸光闪动，身体微微颤动。 魏征点点头，正色道：“老臣亲眼所见。” 尽管魏征说的振振有词，可在场弹劾的官员们根本不信。 “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要是真能放心燃烧，还会等到他秦怀道售卖？” “陛下，臣以为巨鹿郡公或许被翼国公给蒙骗了，还望陛下，好好治一治翼国公。” 他们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墨碳真的可以用来取暖，更不会相信，单单靠着墨碳就可以让整个屋内都暖和。 今日，他们势必要坐实秦怀道坑害百姓之名。 哪怕...得罪巨鹿郡公，也在所不辞。 魏征不屑道：“若是不信，大可去秦府一探究竟。” “届时，你们就知道老夫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秦府房中，热如夏日，乃老夫亲眼所见，还能作假不成？” 魏征以敢言、直谏着称，能让魏征说出这番话，可见所言不虚。 众人闻言，尽皆默不作声，只是私下冷哼几句。 大殿上的李世民，沉吟片刻，猛然起身，扫视了一圈在场官员，沉声道：“下旨，去秦府。” 接着对那些想要弹劾秦怀道的人，冷笑道：“眼见为实，尔等随我一道前去。” 第101章 这烧的，都是他们的钱呐 初冬时节，大雪将整片长安城覆盖。 白雪皑皑后，便是降温后的寒冷。 冰冷刺骨的温度，再加上寒风的侵袭，即使强如李世民，也不免有些吃不住。 这天当真是冷啊。 与之相比，那些一心想要弹劾秦怀道，而被迫跟过来的官员，却有些瑟瑟发抖。 平时娇生惯养多了，体格亦是不如李世民这等武将出身的人。 即使穿的非常厚实，坐在马车内，亦是能感受到无比的冷意。 “哼，我倒要看看，这翼国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呵呵，不就是去看么，我就不信，墨碳还能燃烧取暖不成。” “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就看翼国公怎么解释了。” 一同随行的马车内，纷纷传来官员们的喃喃自语。 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愿相信，墨碳可以被用来燃烧取暖。 就跟他们当初不愿相信有神物，可以亩产三四千斤一般。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嫉妒蒙蔽了眼睛，这智商也容易跟着降下去。 李世民将魏征拉入自己的马车内，毫无君臣之别，关怀如常。 “玄成，辛苦你了。”李世民心情激动，望着气喘吁吁地魏征，握紧双手，十分关心道。 此刻，他打心底，非常感激魏征。 此次弹劾之事，没想到，会因为魏征的到来，而发生巨大的转折。 贤臣良将，大唐岂有不兴之理？ “老臣，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只要大唐百姓能安居乐业，方能对得起陛下知遇之恩。”魏征言辞恳切，如释重负。 自从秦怀道出现，魏征重新燃起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情。 原本有些平静的日子，已经被一个小辈悄悄点燃。 内心的澎湃，一次又一次被激发出来。 ...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赶到秦府。 李世民带着魏征下了车，随行的几辆车内，陆陆续续跟下来诸多大臣。 管家一见这阵势，有些懵，恍惚片刻，急急忙忙找到秦怀道，慌张道：“公子，陛下来了...还带了好多大臣。” “快快快，迎接去。”秦怀道一脸兴奋，似有准备。 其实，他早有预料，皇帝此次前来，必是因墨碳一事。 他内心不由得给魏征点了一个赞，这效率当真是杠杠滴。 只不过，当秦怀道笑嘻嘻出去迎接时，他也有些意外。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怀道，听说你家用墨碳取暖？”李世民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 “回禀陛下，臣家中的确是用墨碳取暖。”秦怀道恭敬回道。 此话一出，随行大臣们，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内心惴惴不安，暗自思索。 这秦怀道，当真燃烧墨碳取暖？ 可内心又努力安慰自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有什么玄机。 待会，定要看个仔细，彻底揭穿翼国公伎俩。 “走，带朕瞧瞧看。”李世民一脸兴奋，瞥了眼身后的大臣，颇有些得意。 看见没，这是朕的国公，你们居然有眼无珠，还想弹劾？ 待会儿，就让你们一个个闭嘴。 一旁跟过来的魏征，微微点头，已经十分认可眼前这个少年。qqxδnew “诺。”秦怀道恭敬回道。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让大家看看，这墨碳是怎么燃烧，怎么取暖。 只要给他们看到取暖原理，就可以为墨碳销售，打开销路。 接着，在秦怀道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火墙与燃煤房处。 果然如魏征之前所说，秦府屋内温暖如夏。 燃煤房产生的温度，通过火墙传递出去，将秦怀道屋内温度，提高很多。 刚刚还有些寒意的众人，竟然只是走了几步路，便已感觉到热乎，当即轻轻松了松衣服，扯了扯衣领，想要散发一些热量。 秦怀道一边带着李世民等人参观，一边将其中原理，悉数讲出。 片刻后，李世民惊愕道：“这竟然是真的。” 他禁不住夸道：“哈哈，怀道，你当真是朕的福星，为朕想到了一个解决寒冬困境的方法。” “倘若这墨碳推广出去，可知有多大影响。” “哈哈哈，朕今天高兴的很呐。” “翼国公，看样子，朕又得好好嘉赏你一番了。” 说完，瞥了眼刚刚想要弹劾的大臣，冷声道：“这就是你们要弹劾的翼国公？” “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着想，你们呢？不思进取，污蔑攻击朝廷栋梁，朕理应治你们罪。” “念你们无心，暂且饶过你们，以后莫要再犯。” 李世民此话说的很重，那些大臣瞬间脸色煞白，身子有些瘫软。 半个时辰前，自认仗义执言、忠肝义胆的大臣，此刻却已经变成了诬陷朝中栋梁的祸害。 这变化之快，就像一阵龙卷风。 大臣们一个个愣在原地，神情恍惚。 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带着几滴汗水顺势从面颊上流下。 随后颤颤巍巍道：“臣等失察，被表象蒙蔽了眼睛，还请陛下治罪。” “臣等失察，恳请陛下治罪。” 为官之道，敢于认错。 李世民轻哼一声，不再搭理。 反倒是一旁的秦怀道，谦虚道：“陛下，这是臣的本分。” “陛下，其实之前您用的汗蒸房，也是同一个道理，烧的都是墨碳。” 李世民眸光闪动，暗自思索，旋即又看向燃煤房，忽而叹息道：“墨碳虽然便宜，但如此用度，未免也浪费。” “怀道，你这墨碳得省...” 说到这里，李世民忽然想起，这整个秦府似乎都快换成了沉香木了。 相比之下，墨碳才值几个钱？ 于是，他闭嘴了。 这秦怀道可比李世民富裕多了，有钱，随便霍霍。 又是李世民羡慕的一天。 然而，秦怀道下一句，让李世民差点破防。 只听秦怀道幽幽道：“陛下，方圆五百里的墨碳矿，都是臣的呀。” “您难道忘了，当初臣用历城田地置换荒地，许多叔叔伯伯见我孤苦伶仃，仗义疏财，都还给了臣。” “其中最多的，就是墨碳矿。” 卧槽...李世民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秦怀道，这家伙何止是有钱。 这根本就是财神爷在世。 而那些弹劾的人中，有人捂着胸口，一阵心疼。 他们呆呆的看着燃煤房中燃烧的墨碳，这些墨碳中，有的原本是他们家的啊。 现在烧的，哪里是什么墨碳，根本就是他们家的钱啊... 第102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 李世民喜形于色，一手摸着火墙，略作沉吟。 内心汹涌澎湃，久未舒展的眉目，此刻已经放松下来。 他随即蹙眉，再次变得凝重，仔细思考着墨碳之用。 寒冬已至，百姓亦是苦不堪言。 倘若，这墨碳真能推广出去... 念及此，李世民长呼一口气，这墨碳太重要了。 随后紧紧盯着秦怀道，目光深邃悠长。 有此墨碳燃烧之法，乃百姓福音。 随即幽幽道：“此乃大功一件，秦怀道，待朕考虑考虑，该如何对你封赏。” 不过，李世民微微皱眉，心中仍有疑虑，沉声道：“不过，这墨碳在百姓心中，有毒...怕是不好推广吧。” 诚如李世民所言，百姓对燃烧墨碳一事，唯恐避之不及。 墨碳有毒一事，亦是人尽皆知。 无人会拿个人性命去冒险。 更别说，短时间内，进行推广。 秦怀道闻言，淡淡笑道：“简单。” “嗯？简单？”李世民两眼放光，一看秦怀道如此自信，心中不由一惊。 秦怀道缓缓道来：“只要陛下和满朝大臣都改用墨碳，百姓自然也就用了。” 上行下效，朝廷想要推广，必然是从皇帝与官员们开始，届时百姓自然会纷纷效仿。 此乃，潮流。 “如此甚好，就如你所说，朕即刻下旨，让皇宫与百官，都用起来。”李世民恍然，眸光闪动，当机立断。 反倒是在场的那些大臣，心口貌似疼的更厉害了。 那些原本是他们的墨碳，现在，居然还要他们自己花钱购买？ 疼啊，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李世民瞥了眼，在场几个捂着胸口的大臣，冷笑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大臣们纷纷施礼纷纷高呼。 “陛下圣明。” “臣等谨遵陛下圣意。” 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夸赞对方桶的好。 这心呐，扎的更痛了。 ... 李世民当天回宫后，几匹快马便从皇宫奔出，骑向长安各处。 手上拿着的，便是李世民下令官员使用墨碳的旨意。 ... 很快，百姓们纷纷惊讶的发现，大量墨碳运往宫中以及各个官员家中。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运了那么多墨碳？” “不会皇宫和官员们，都傻了吧？还是那墨碳真能燃烧？” “你们没听说么？翼国公发明了新的燃烧方法，据说可以做到无毒无害。”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你不是看到那些墨碳，都已经运到皇宫和官员那边了么。” “对对对，我听说，只要修建什么管道，什么燃烧煤房，就行了。特别方便安全。” “那肯定很贵吧？咱们百姓怎么可能用的了。” “翼国公的墨碳只要两文钱一斗，价格便宜，你我都买得起。而且，翼国公还说只要买了墨碳，他就会免费帮忙修筑那些管道之类的东西，总之，都给咱们弄好。” “翼国公是好人呐，我得赶紧去买上点。” “走，一起去。咱们这个冬天有望度过了。” 一时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尤其是得知翼国公还免费安装，更是激动不已。 不过，一下子面对整个长安城百姓，秦怀道不得不大量招工。 管家兴冲冲跑来，眉飞色舞道：“公子，账房那边刚刚核算过。” “每人每天要消耗三斗墨碳，那就是六文钱。” “要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用上咱们的墨碳...” 管家不可思议的倒吸一口气。 如若整个长安城，都能用上他们的墨碳，那每天的进账，就是天文数字。 服了，彻底服了。 其实老早之前，管家就彻底拜服。 自家公子这是躺着都能赚钱呐。 秦怀道简单嗯了一声，风轻云淡。 管家旋即又面露难色道：“只是...公子，咱们免费做火墙和燃煤房，这人手目前太缺了。” “咱们目前只有二百多人的施工队伍，可长安城的百姓太多了。” “大家现在根本忙不过来。” 秦怀道不以为意，朝着门外呼喊道：“邓建，狗东西，限你三息内，滚到本公子面前来。” “来啦，一听到公子叫唤，就感觉四季如春...”邓建不到两息就屁颠屁颠跑来，用着极其谄媚的笑容回道。 不等邓建马屁说完，秦怀道幽幽道：“行了，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咱们现在只有两百多人，想要加快进度，就需要将这两百人分开，每人带几位百姓，帮着一起修建。” “这事就交，尽快帮百姓修建起来。” 随后，秦怀道又细细嘱托几句，邓建连连点头，当即出门。 虽然邓建对秦怀道一脸谄媚，但一说到为百姓谋利，他丝毫不敢怠慢、含糊。 无他，跟着自家公子干活，倍有面。 事情进展很顺利，按照秦怀道所说，两百多人的施工队，变成了两百多个施工队，开始给各家各户修建烟道，并且还以老带新方式，迅速扩散。 尤其是百姓，非常清楚这墨碳的重要性，一听到协助修建，纷纷踊跃报名参与。 毕竟，谁不希望自家冬天过的暖和一点呢？ 然而，就在百姓一片火热的氛围中，长安城一些看不到的角落里，哀嚎一片。 某处宅院内，几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面色凝重，沉声交谈。 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哀叹声。 一名年轻男子从门外匆匆赶来，愤愤不平道：“这该死的翼国公，当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戏耍了一番。” “现在倒好，他一个人抢了咱们所有人的风头。” “我现在出门，都感觉别人指指点点，说我们蠢。”m “爹，咱们当初就不应该把那些墨碳地换了良田，现在反过来被崔家笑的不行。要我说...” 厅堂的一名中年男子，厉声道：“你住嘴。” “当初咱们不是笑话崔家蠢么，现在轮到咱们了，你就得承受的住。” “你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幸灾乐祸的了？” “咱们莫要自乱阵脚，翼国公才是根源。” “此人不除，咱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 年轻男子，不再多说，闷哼几声作罢。 这样的场景，在长安很多地方上演着。 原本他们用墨碳地换了秦怀道的良田，幸灾乐祸嘲笑那些用盐矿地换地的人。 现在呢，他们成了被取笑的对象。 当真，天道好轮回。 而此刻，长安城上下，百姓尽皆喜笑颜开。 “翼国公，当真是好人呐，我要给翼国公立长寿牌。” “不仅解决了咱们粮食问题，现在还帮助我们度过冬天，帮我搭建烟道是免费的，这等好人，去哪里找啊。” “咱们这个冬天不怕了。” 感激与欣慰，在每个百姓心中发根生芽，脸上笑容亦是洋溢在长安城每一片角落。 可与此形成对比，达官显贵，豪绅富商们却是对秦怀道恨之入骨。 但凡涉及秦怀道，他们眼神都会立马变得阴鸷可怖，势必有千刀万剐之心。 以致每一个夜晚，那些人在入睡前，都会咬牙切齿，恶狠狠说道：“秦怀道，我定要你好看。” “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第103章 乌鸦嘴，预言成真 初冬的寒冷，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路上行人，纷纷裹紧衣物，行色匆匆。 根本无人想在外，多做停留。 尽管极低的气温，让大家停下很多生计。 可长安城家家户户屋内，此刻依旧忙碌不停，似乎丝毫不受严寒影响。 屋外寒冬，屋内如春的景象，在各家各户上演。 一名老妪，看着刚刚建好的烟道，止不住的流泪叹道：“好啊，当真是弄好了啊。” “老头子，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老寒腿了。” “咱们家，今年冬天可以安稳度过去了。” 又见孩童围在屋里打转，开开心心道：“啦啦啦，爹，俺们再也不用挤在一起过冬了。” “爹，你看，咱们家也能这么暖和了。” 尽管这个冬天很冷，但人们已经不像以往冬日一般，冻得瑟瑟发抖。 相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乐呵呵的聊天吃酒。 冬有余粮，屋内不冷，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当然，喝水不忘打井人。 百姓一边乐呵呵过冬，一边感谢翼国公义举。 能让长安城短时间内，几乎人人都能用上墨碳，归其原因，还是秦怀道在长安城的烟道建设。 秦府，秦怀道刚刚起床，直直的伸了个懒腰，内心感叹，冬天果然适合长身体。 邓建一早便兴奋跑来，笑呵呵道：“公子，您猜，咱们现在这个队伍，已经有多少人了？” 秦怀道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没兴趣。” 邓建脸上依旧挂满笑容，嘿嘿道：“我初步估算了下，这修建烟道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两万人。” 秦怀道微微一怔，略作思考，便已了然。 根据他的安排，两百多人的施工队，迅速蔓延出去，老人带新人，新人带新人的方式，这才产生了巨大裂变。 “咱们几乎只用了十天功夫，就大概走进了长安城各家各户。”邓建邀功似的说道。 “嗯，邓建，这次办的不错，后面会有重赏。”秦怀道满意点头。 “不过，这是给百姓做事，给百姓造福，你还要仔细跟紧了，不要出什么叉子。”秦怀道不忘叮嘱几句，让这项事业变得更加高大上。仟千仦哾 邓建拼命点头，赏不赏赐不重要，那种在外面受人尊敬的感觉，就很舒坦。 他随即应声道：“公子，小的全程都跟着，这脚都快打到后脑勺了。” “咱们这个施工队，临时工太多了，一点都不用担心人工的事情。” “那些百姓，一听说修建自家烟道，连带着亲朋好友都会赶来帮忙。” “所以进度很快。” “百姓们现在都夸您，说您是菩萨在世，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邓建说到此处，不自觉的昂起了头，似乎他也跟着被夸赞一般。 “嗯，如此甚好，看样子，用不了两天，就会向长安周边扩散出去了。”秦怀道打了个哈欠，淡然道。 随后，秦怀道对着邓建，又叮嘱了几句，邓建这才充满使命感的离开。 秦怀道懒散的躺在沉香木躺椅上，看着屋外还未消散的冰雪，面露沉思,轻声自语。 “可惜，不能惠及所有百姓，单单长安城周边，就已经尽了最大能力了。” “大唐北方，百姓千万，我一个翼国公，能做多少呢？” “罢了，能修建多少便是多少吧。” ... 就在长安城一片忙碌中，一匹快马，从长安城外火速赶来。 “八百里急报，快快退避。” “八百里急报，快快退避。” 快马上的人，一边拿着令牌，一边对着守城士兵高喊。 理应循例检查一番的士兵，见那人高举令牌，不敢阻拦，连忙拉开屏障，让其快速通过。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长安城大街上响起，身后是被溅起的片片污泥雪水。 “这是要发生大事了啊。”一名守城士兵望着快马离开的背影，惊叹道。 ... 一刻钟后，那名驿使的奏报，便已经传到李世民手上。 又过了一刻钟，大殿内已经聚集了一批朝中文武大臣，俱是李世民心腹。 “哼，这小小的吐蕃，还真敢来啊？俺这就领着精兵去跟卢国公汇合，灭了他们。”尉迟恭叉着腰，黑着脸轻蔑道。 房玄龄面色凝重，看向李靖与李世民，沉声道：“陛下，此番消息是否已经核实过？” “我与陛下已经核实，是卢国公亲自写的奏报，令牌也是卢国公特制，错不了。”李靖此刻神色肃然，一五一十说道。 李世民身体微微颤动，眼眸杀意正盛，半靠在座椅上，冷声道：“呵，知节奏报上说，这吐蕃带了十万兵马，进犯边关。” “朕当初，还真是有些小瞧了这吐蕃。” “如果不是怀道提前洞察吐蕃野心，朕还没发现，大唐附近还有此等蛮横国家。” 说着说着，李世民神色愈加愤怒，起身一把将奏报拍在扶手上，怒气冲冲道：“小小吐蕃，当真胆大包天。” 此刻大殿内，众人亦是感同身受，脸色皆是阴沉到极致。 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吐蕃，居然还能集结十万兵马，攻打大唐？ 起初，谁都未曾预料到，竟会如此。 除了...秦怀道。 “秦怀道呢？”冷静下来的李世民，转头望着王升，沉声道。 “回禀陛下，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就快到了。”王升微微躬身，轻声回道。 得知奏报的第一时间，李世民便传召秦怀道。 不多久，秦怀道得了传召，屁颠屁颠赶来。 刚到宫中，就看见几位大臣，全都面色凝重，神情肃穆。 正中央的李世民，脸色更是深沉到极致。 大殿内气氛，几乎让人感到窒息。 秦怀道恭敬见礼，李世民摆摆手，给了王升眼神。 王升心领神会，将那份誊抄的奏报，递到秦怀道面前，秦怀道恭敬接过。 只是扫了一眼，便大致知晓，吐蕃进犯大唐的预言，已然成真。 不过，秦怀道并不意外。 李世民肃声道：“怀道，朕之前答应你，准许屯田卫随行出征。” “即刻起，朕命药师为行军大总管，你既然想去，就带着屯田卫，随大军一同出发吧。” “切记，一切听从药师安排，不可擅自做主。” “这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 秦怀道闻言，眨巴眨巴眼睛，淡定自若道：“陛下，谁说我想去了？” 众人：“？？？” 尉迟恭继续黑着脸，疑惑道：“你这小子，不是一直嚷嚷屯田卫无事可做么。” “现在真有事了，你怎么说不去了。” “要不是陛下宽宏大量，怎么能容你信口雌黄？” 尉迟恭显然有些生气，说好的一起行军打仗，怎么刚要动身，就不去了呢？ 秦怀道无奈摊摊手道：“我是想让屯田卫去，自然有人领兵。” “我还这么小，怎么会亲自去，那地方天寒地冻的。” 众人：“...” 第104章 翼国公，豪无人性 当秦怀道说出那句天寒地冻时，就连长孙无忌也有些无语摇头。 敢情之前，白激动了。 要知道，之前秦怀道那番慷慨陈词，还都历历在目。 魏征老脸有些微微抽搐，本以为为国为民的斗志，因秦怀道再次点燃，此刻，却好似被浇了一点点冷水。 孩子终究是孩子，怎么真的能当做大才看待？ 反倒是李靖稍稍松了口气，内心庆幸。 不去也好，这要是真去了，还不知道秦怀道要搞出什么事情出来。 倘若一般的孩子也就罢了，偏偏秦怀道这小子，又不好管控，让人头疼的很。 此刻众人，或庆幸，或幽怨，或无奈，或恍然。 总之，大家终于发现，一直误会秦怀道了。 什么天寒地冻，什么千里冰封，这小子，这么激灵，怎么会亲自去吃苦。 想多了，想多了。 大家随即释然一笑，不再放心上。 李世民见此，亦是无所谓挥手，幽幽道：“那就屯田卫去吧，明日随大军一同出发。” 事情紧急，李靖之前，早就依照李世民指示，做了部署。 大军开拔，不过分分钟之事。 至于秦怀道去不去，李世民并不在乎。 所谓屯田卫，说到底还是庄稼汉，能有什么战斗力？ 到时候，只需跟在药师后面，干干后勤而已。仟仟尛哾 然而，下一秒，李世民怔住。 只见秦怀道恭敬行礼道：“陛下，屯田卫能否晚几日出发？” 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想晚几日？ 李世民没好气道：“为何？” “臣买了一些战马，还没到，估计这几日也该到了。”秦怀道正色道。 在场众人，全都怔住。 居然还买马了？ 你一个屯田卫，一天到晚不就是看护田地么？ 你买马？给谁骑？ 有钱烧得慌？ 再说了，你不是不去么？ 那么还有谁会骑马？ 众人微微侧目，实在琢磨不透眼前的秦怀道。 尉迟恭大咧咧道：“怀道，莫要胡言。” “这行军打仗，迫在眉睫，怎么会因你买几匹马，就可以晚到？” “岂不知，军令如山的道理？” 尉迟恭以为秦怀道为了几匹马，犯糊涂，连忙制止，避免胡言乱语。 行军打仗，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怎会因个人而耽误。 一旁的魏征亦是关心，提醒道：“翼国公，行军打仗不是儿戏，既然陛下恩准参与，就应与大军一起开拔，切不可恃宠而骄。” 魏征言辞恳切，众人跟着纷纷点头附和。 至于李世民，则是摸了摸额头，深吸一口气，深沉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买了多少？” “不多，也就九百多匹。”秦怀道淡然道。 李世民一口茶水差点呛出声来。 急忙压制住情绪，猛然咳嗽两声。 “秦怀道，咳咳...你再说一遍，朕刚刚没听清。”李世民缓了缓神，再次问道。 “回禀陛下，九百多匹。”秦怀道肯定道。 嘶...众人惊讶的倒吸一口气。 全都脸色诧异的看着秦怀道。 尉迟恭刚刚还语重心长，以为秦怀道只不过买了几匹在此胡闹。 当听到秦怀道的回答，瞠目结舌道：“乖乖，俺的娘哎，怀道，你买了九百多匹？” “俺上次见到九百多匹马，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尉迟恭一边说着，一边搓搓手，想着重新体验下，九百多匹马的快乐。 李靖困惑的看着秦怀道，微微蹙眉。 之前不是给了他一百匹马么？为此，兵部还特地寻了好久，才勉强凑数。 现在这家伙，居然自己私下里买了马？ 这一买还是九百多匹？ 李靖为将多年，能有一支百骑，就已经谢天谢地。 倘若朝廷给力，凑足千骑，便足够驰骋边塞。 秦怀道一人之力，便可凑足千骑。 当真厉害。 长孙无忌暗自盘算，吃惊的看着秦怀道。 一脸羡慕，暗道：“真特么有钱啊。” 李世民惊愕道：“花了多少钱？” 九百多匹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让户部戴胄过来，定然舍不得一下子置办这么多马。 秦怀道泰然自若道：“不多。” “原本该是二十五贯一匹的，但数量太多，那突厥商人胆子太小，不敢冒险。”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臣就给了他三十五贯一匹。” 众人面面相觑，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什么叫不多？ 你管三万多贯叫不多？ 还特么涨价买？ 翼国公，简直豪无人性。 一匹三十五贯，九百多匹，三万多贯，就这么没了。 这要是折合成文钱，那岂不是... 尉迟恭大咧咧喊道：“好小子啊，你这是把钱不当钱啊。” “这么多钱，说花就花了。” “俺这么多年，都没这么富裕过。” 房玄龄笑道：“这事，恐怕也就只有翼国公能干的出来了。” “三万多贯买马，好气魄。” 房玄龄虽说调侃，但言语中丝毫不见轻蔑，反而隐隐有些羡慕。 即使权势滔天，背景强硬的长孙无忌，一副养气的脸上，亦是惊叹连连。 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被秦怀道这小子，随意花掉。 要是用来，接济百姓或者大唐其他事物上，该多好。 可惜年纪小，不知道操持家业。 李世民眸光闪动，又是羡慕的一天。 不过，众人看秦怀道一副所无谓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眼前这位十二岁的国公，此刻可是坐拥长安城方圆五百里盐矿、墨碳地的财神爷。 就连朝廷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三万贯，小毛毛雨而已。 有钱，就算瞎折腾，也没人管你。 最终，众人纷纷在心中暗自叹息道，有钱真好。 不过，秦怀道对于众人的羡慕，并未在意。 心中思量道，他还没说一匹马的花费，可不止三十五贯。 为了置办这些马，秦怀道还特地重新设计置办了马鞍、马蹄铁、马镫，如果算上每个士兵的日常花销和装备，那就更多了。 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养一只骑兵，就可知晓。 在场众人，如果去屯田卫看过，便会知晓，几个月时间，那些原本瘦弱的百姓，早已经吃的龙精虎猛。 一个个强壮威猛，丝毫不虚长安城那些禁军，甚至更加干练。 而这其中秘诀，便是吃好，多吃，猛练。 李世民望了望老神在在的秦怀道，想到那一千人的农民兵，不会影响战局，索性摆手道：“朕允了。” “等你把马匹置办好，便跟上大军。” “诺。”秦怀道喜滋滋拱手。 第105章 大军开拔，剑指吐蕃 翌日，初冬寒风，已经让人瑟瑟发抖。 只是在屋外，站了片刻，发丝、衣物上便会沾上雪迹。 走在街道上，略显萧条与肃杀。 与之相比，长安城不远处郊外，声势浩大的数万人，正在等待最后开拔的指示。 李世民身穿厚厚的冕服，神情肃穆的站在最前方，负手而立，身后则是一群微微打颤的百官。 随便呼一口气，便是大片大片白雾。 李世民面前，则是数万整顿好的兵马，整齐划一，庄严凝重。 李靖一身戎装铠甲，神情肃穆，与李世民做着最后的告别。 “药师，此行凶险，你且便宜行事。”李世民面色凝重道。 所谓便宜行事，其实就是一种信任，放开了军权给李靖，朝廷不会多管。 李靖拱手，肃然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定要叫那吐蕃小儿，跪地求饶。” 李靖意气风发，尽管眉宇间稍染风霜，依旧一副凛然模样。 “这吐蕃来势汹汹，十万兵马，不可小觑。但朕相信你，朕的大唐边关交给你，朕放心。”李世民握着李靖的手，语气温和，眸光闪动。 君臣之间，无非就是彼此信任。 李世民沉思片刻道：“药师，这次一定要把吐蕃打痛了。朕在长安城，等你凯旋。” 李靖虎躯一震，正色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世民对着李靖笑道：“哈哈，好。等你回来，朕请你喝酒汗蒸吃牛肉。”说完，转头望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秦怀道。 隔得不远，秦怀道裹了裹衣服，听得一清二楚，淡淡一笑。 敢情，这是要去秦府蹭吃蹭喝了呗。 一大早，他就起床，跟着百官前来送行，本以为会有什么壮士饯行酒之类，但...他想错了。 李世民只是带着百官，送行三里，便依礼结束送别。 看着李靖带着数万兵马，浩浩荡荡开拔，秦怀道暗道，小吐蕃，我的屯田卫，就要来了哦。 希望你们能多坚持一会儿。 ... 过了几日，九百多匹战马浩浩荡荡进入屯田卫。 那九百多匹马，三五成群，前后拉开，有数百米之远。 一马嘶吼，百马嘶吼，好不壮观。 “乖乖，这么多马啊？这些都是哪来的？” “我听说，是翼国公给屯田卫买的马。” “这么多？那屯田卫不就是种种田么？怎么还买马？”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隔壁李婶家的二叔公的侄子的舅舅是王家下人，听他说，这翼国公弄这么多买，是要去边关打仗的。” “屯田卫去打仗？我没听错吧？这么多马，得花朝廷多少文钱哦。” “朝廷没花钱，这都是翼国公自己掏钱买的。” “什么？自掏腰包，为屯田卫买？” 百姓一片惊呼后，纷纷感慨秦怀道，真有钱啊。 不过，长安城某处看不到的院落内，几个世家家主再次聚到一起。 寒冷的冬天，并没有阻碍他们看笑话的热情。 “你们都知道没？翼国公那傻子，当真买了九百多匹战马。” “呵，他是想让那一千屯田卫，都做一回骑兵？” “谁骑谁还不知道呢，咱们把他的精兵都调走了，就靠那些庄稼汉？笑话，这样的兵，估计连咱们府上的家丁都打不过。”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届时，他的一千兵要是都战死，我看他的心痛不痛。” “哼，我都替他心疼，养了几个月的兵，一个月五百文，还顿顿供肉，再加上这九百多匹马，这钱呐...啧啧啧，不如给我。” 一人旋即面色阴沉下来，恶狠狠说道：“到时，我们再参他一本，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闻言，尽皆笑了起来。 ... 长安城的风言风语，未曾因寒冬，而想要停止，不过秦怀道对此，置若罔闻。 此刻，他正在激励屯田卫士兵。 演练场上，一千士兵，整装待发。 一口口热气，从士兵嘴里呼出，原本寒冷的操练场，温度隐约高了一些。 众人神情肃穆的看着最前方的秦怀道。 大家已经准备好，等待秦怀道上前，长篇大论一番，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薛仁贵清点人数完毕，对着秦怀道恭敬回礼道：“禀翼国公，屯田卫人数清点完毕，一千人已全部在场。” 秦怀道嗯了一声，望了望眼前精神抖擞的众人，咳嗽几声，正色道：“这次要去杀敌，你们怕么？” “不怕！”薛仁贵带着众人高呼。 秦怀道不容置疑道：“好，我也不废话，我就说一点，杀一人，赏钱五百文。” 五百文？ 一千屯田卫，瞳孔放大，满是诧异与惊喜。 他们训练这么久，早就知道，翼国公要派他们打仗，训练都不敢落下。 可不曾想，翼国公一出手，就是五百文。 战场厮杀，那人头不都是嗖嗖的落，也就是说着钱会滚滚来。 “五百文呐，咱们一个月才拿五百文。” “我要是杀十个，那岂不是五千文了？” “俺仿佛看到了成山的铜钱，在向俺招手。” 众人一阵激动，见过豪气的，没见过这么豪气的。 没有任何废话，上来就用钱来砸他们。 秦怀道的想法很简单，这些庄稼汉，说什么大道理都不一定懂。 比起什么家国梦想，实打实给钱，最实际了。 况且，这些屯田卫，一听说吐蕃进犯，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势要为国争光，消灭进犯敌人。 听闻五百文一个人头，此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双眼血红，身体微微颤抖。 杀敌的渴望，充斥着他们内心。 秦怀道眼见效果达成，随即对着薛仁贵沉声道：“带好医疗物资与几日口粮，轻骑出发。”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让席君买，好好跟着你，他会有大用。” 薛仁贵得令，虎躯一震。 几个月的训练，薛仁贵也发现席君买不同之处。 他暗自佩服，秦怀道颇有识人之道。 当初那个被绑着回来，一直呕吐的席君买，亦是站在队列中，暗自发誓，要创不世功业。 再次叮嘱几句后，秦怀道这才满意离开，至于后面的事情，薛仁贵自会处理。 不仅是薛仁贵，那个席君买，想必也会是一个大惊喜。 等秦怀道走后，薛仁贵一声令下，刚刚还有些躁动的士兵，迅速控制住情绪。 杀一人就有五百文，他们嗨了。 寒风中，一个个双拳紧握，像是即将出笼的老虎，势要生吞活剥了敌人。 薛仁贵站在最前方，对着众人厉声道：“别激动，到时一定要听从指挥，不可贪功冒进。” “现在听我口令，上马，准备出发！” “诺！”一阵山呼海啸... 第106章 小兕子，你觉得秦怀道如何? “屯田卫，全体听我口令，出发！”薛仁贵轻装上阵，骑在马上，厉声喊道。 随着薛仁贵一声令下，训练了几个月之久的屯田卫，纷纷骑马开拔。 配备了马鞍，马蹄铁，马镫的战马，此刻全都严阵以待。 寒风中，一千名士兵，威风凛凛，俨然一副精锐模样。 薛仁贵看着眼前这支轻骑，不无感慨。 谁会想到，几个月前，这些人还都是一群庄稼汉。 此刻，却已然蜕变成一支令行禁止、威风凛凛的骑兵。 还有翼国公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骑马三件套，简直是神来之笔。 “翼国公，当真神人也。”薛仁贵摸了摸马鞍，喃喃自语道。 如果不是接触许久，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居然对战马有所研究。 不仅是薛仁贵，席君买亦是一脸兴奋，摸着刚到的战马，喜不自禁。 与那些接触战马没多久的庄稼汉不同， 他早在成为屯田卫前，就研究过马上作战。之前大唐为何对突厥，屡屡受挫，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骑兵不行。 战马不足，且损耗巨大。 而现在呢，那个当初绑他过来的翼国公，居然能想到用马鞍、马蹄铁等，减少损耗，提高作战效率。 佩服之心溢于言表。 随即，席君买眸光闪动，信心十足道：“等着吧，老子吹过的牛，一定都会实现的。” ... 大殿内，李世民正攒眉批阅奏章，一旁的小兕子正吃着喔喔奶糖，给李世民轻轻捶着背。 “父皇，这力道可以么？”小兕子奶声奶气问道。 “这力道刚好。还是小兕子乖，知道心疼父皇了。”李世民一改严肃神情，慈爱的看着眼前不过十岁的小兕子。 一如寻常人家的父亲，疼爱孩子。 “嘿嘿，父皇身体关系大唐社稷，小兕子可不希望您太累着。”小兕子乖巧的拿出一颗奶糖，送入李世民嘴里。 此时，王升小碎步走来，弓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屯田卫出发了。” “嗯，知道了。”李世民淡然回道。 反正也没指望那一千屯田卫，能干出什么事情出来，出不出发，什么时候出发，都无所谓。 李世民反倒转身看向小兕子，柔声问道：“小兕子，你觉得秦怀道如何？” 小兕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明其意，从心道：“很好。” 能做出那么美味的奶糖，还会写出那些诗词，听说父皇和朝廷，也跟着秦怀道赚了不少钱。 这种人，自然是很好的。 李世民笑了笑，摸着小兕子的头，幽幽道：“那朕把你嫁给秦怀道呢？” 此话一出，小兕子旋即愣住，正在敲锤的双手停滞在半空中，继而脸色泛红，想到那个十二岁少年模样，满是娇羞。 片刻后，方才羞红着脸道：“父皇，儿臣还小呀。”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好好好，小兕子还小，那朕暂时就不提了。” 李世民看着小兕子可爱娇羞模样，心中了然，不再多说。 其实他早有定夺。 现在，对于秦怀道的事，他越来越震惊。 这小子随意一件事，都足以让朝野上下震动，让大唐百姓震惊。 下嫁小兕子，也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李世民望向殿外，屋内如春，屋外寒冬，心中沉思道：“只要这次，吐蕃之战，莫说立功，但凡屯田卫不出现差错，朕都会下旨。” “当然，如果能立功最好，虽然这很难。” 李世民稍稍燃起一点期待，随后又自嘲般摇摇头。 这军功哪有那么好拿。 知节和药师，数万人之多，还会轮到屯田卫上场？ 呵，倘若药师他们都不能赢，天底下还有更厉害的？ 但...如果团田卫出现差错，就当长个教训了。 至于赐婚一事，自然得跟着拖一拖了。 ... 秦府， 秦怀道这几日空了下来，比较清闲。 冬天了，他也懒得折腾。 他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听着管家汇报现有产业的进展。 “公子，咱们现在每天进账都很可观，修建烟道的事情，邓建那边已经拓展到长安城外了。” “墨碳地那边招工还在继续，需求量太大，工人们现在都很积极。施工队每天都忙的热火朝天。” “...” 管家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将目前秦府涉及的产业，都大致说了一遍。 管家脸上的神情，比成婚时，都高兴。 每天大把大把铜钱，看着就得劲。 秦怀道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嗯，知道了。” 随口问道：“我这几日让那几人捣鼓的东西，进展怎么样了？” 管家兴冲冲说道：“都按照您的吩咐，现在已经在府内，抓紧制作。”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了。” 秦怀道微微点头，淡定摆摆手。 管家这才退去。 望着屋外的天色，秦怀道喃喃自语道：“应该跟上大部队了吧？” “也不知道他俩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秦怀道说的自然就是那一千屯田卫，以及薛仁贵与席君买这对超级组合。 他自然很放心这两人，王炸组合，走到哪都会掀起滔天骇浪。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二人会有怎样的战绩出来。 不过，至于屯田卫具体如何，他不再多想。 目前，矿盐，奶糖，酒楼产业逐步进入正轨。 以后，他可以大大方方说，我秦怀道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毕竟他们都不如我有钱。 此时，程处弼与尉迟宝林大咧咧找来，老远看到秦怀道，就笑嘿嘿道：“怀道，你小子果然说对了。” 尉迟宝林稍显收敛，一屁股坐在沉香木椅子上，乐道：“之前，你让我们沉住气，不用管那些人的仿制。” “我们听你的话，继续做好咱们的东西。” “你不知道，百姓们最后还是过来选我们的家具。” “咱们的品牌，很受百姓欢迎。” 两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家具仿制一事，不过秦怀道却早已猜到这番结果，一脸淡定。 家具城的出现，导致出现了很多竞争对手，但就成本而言，流水线生产的家具工厂，可不是那些仿制的小作坊可比的。 当然，他们也可以做到更低的价格，前提是牺牲掉品质。 可一旦如此...呵，百姓还会买么？ 程处弼二人兴冲冲与秦怀道聊了几句，便立即赶回去。 现在的他们，干劲十足。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二人刚走，邓建顶着风雪，略显凌乱的跑来，一脸谄媚笑道：“禀公子，庄子上今日杀猪，佃户请您去呢。” ... 第107章 李世民也来凑热闹? 初冬的寒冷，冻手冻脚，唯有屋内四季如春。 大多数的长安城百姓，此刻都在家中，享受着墨碳带来的温暖。 不过，皇宫内，此刻的李世民不止于墨碳带来的温暖，而是独自一人进行汗蒸。 得益于秦怀道的殷勤，汗蒸房很快改造完成。 一天的辛勤忙碌，李世民迫不及待进入其中，享受片刻的惬意安静。 “还是秦怀道会享受，居然能想到这么舒坦的方式。”李世民闭着眼，舒坦的躺着。 “呼...正好浑身酸痛，这蒸一蒸，舒服多了。” “还有什么是这小子想不到的么？” 一条巨大的御用手巾将李世民全身盖住。 汗水不断的从身上蒸发出来，让李世民顿觉浑身轻爽无比。 秦怀道屁颠屁颠给他改造的汗蒸房，规格比秦府的更高。 单单就是一个座椅长凳，皇宫特有，整个大唐独一份存在。 有钱也买不到。 再说四周火墙，用料十足，由一个管道重新设计成多个管道并进，效果堪称一等一。 还有燃煤房的木炭，虽源源不断送入宫中，可秦怀道分文未收。 整套下来，李世民不仅没有花钱，还享受到更高规格的待遇。仟千仦哾 谁让他是皇帝呢？ 有点特权，不是应该的么。 只是...环顾一周，偌大的汗蒸房，除了李世民空无一人。 李世民虽然很满足，但蒸着蒸着，就感觉没什么意思。 心底有些莫名的空落落之感。 虽然这规格，这用料，都比秦府要好。 但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李世民沉吟片刻，努力想着上一次汗蒸时的情景，恍然道：“是氛围，是跟朕说话的人。” “没错，就是缺了那种感觉。” 上一次，不仅有他，还有程咬金、尉迟恭以及秦怀道相伴左右。 四人分坐开来，相谈甚欢。 可现在呢？李世民瞥了眼空荡荡的汗蒸房，立马起身，叹道：“朕一人汗蒸，确实无聊。” “还是跟那小子一起，才有意思。” 随后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顿觉索然无味。 当机立断道：“罢了，朕不蒸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世民接着简单收拾几下，出了汗蒸房，喊道：“来人。” “奴婢在。”王升闻声，迈着小碎步来到李世民面前。 “传令鄂国公，与朕同去秦府。”李世民凝声道。 几人一起汗蒸，这才有意思。 正好看看这小子，在忙些什么。 “诺。”王升微微诧异，不敢怠慢，连忙出去安排人传旨。 ... 半个时辰后，李世民与尉迟恭风尘仆仆来到秦府。 或许走得急，李世民直接穿着冕服就赶来了。 尉迟恭接到旨意，不明其意，也未来得及更换便服。 长安城的街道很冷清，但并未抑制住二人的步伐。 一见当今陛下亲临，还带着鄂国公，管家不明所以，连忙带着一众家丁恭敬见礼。 “免礼。”李世民随口道。 “秦怀道呢？”不等管家接待，李世民直接了当问道。 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表情。 反倒是管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管家见了这么多次皇帝，还是不免有些神情激动，双手止不住颤抖，忐忑道：“今日庄上杀猪宴，公子去庄上了。” 能见到当今天子，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但他却沾了公子的福，都能搭上话了。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尽管如此，管家心中还是默默祈祷，希望公子不惹麻烦即可。 毕竟，他可是在祠堂发过誓，要好好守住秦家家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杀猪宴？”李世民微微蹙眉疑惑，颇感稀奇。 杀猪还摆上了宴席？ 那猪一身味道，如何吃？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杀猪摆宴的。 眼眸中，不禁好奇起来。 管家连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按照公子吩咐，今年庄上养了猪与鸡，渭水那还挖了一个鱼塘。” 不过，管家为避免误会，强调道：“这都是公子的产业，支付村民工钱的。” 自家公子，在钱这块，从来不含糊。 管家说着，隐约还有些自豪。 不差钱，有底气。 随即又说道：“但公子感念百姓不易，所以定下杀猪宴，与民同欢。” 与民同欢？ 听到这里，李世民兴趣愈发浓郁起来。 他貌似还是第一次知道，秦怀道会与民同欢。 一旁的尉迟恭并未在意是否与民同欢，更在意猪肉怎么吃。 他按捺不住疑惑，问道：“这猪肉有什么好吃的。” 此时的唐朝，还是以吃羊肉为主。 鸡鸭鹅禽肉很少吃，猪肉吃的也很少。 甚至一度有人称猪肉为贱肉。 原因主要在此时的生活方式，日常肉类都需要去除大量膻味，并且烹饪方法有限。 但凡吃过猪肉，都会觉得猪肉味道确实不好。 管家解释道：“鄂国公有所不知，公子说，这是特殊处理的猪，没有那个味道。” 没有那个味道？ 也就说秦怀道解决了猪肉难吃的问题？ 李世民大乐，笑呵呵道：“杀猪宴，有意思。” “猪肉虽是难吃，但对百姓而言，却也难得。” “怀道爱护百姓，朕心甚慰。” “哈哈哈，如此甚好。” 李世民心情大好，一扫之前一人汗蒸的郁闷。 每次过来吗，都能在秦府有新发现。 这种感觉当真是好。 心情舒畅，精神跟着倍爽。 虽为国公，且日进斗金，但不曾忘记百姓。 之前墨碳如此，如今猪肉亦是如此。 看来，小兕子下嫁是非常明智之举。 一旁的尉迟恭一听到猪肉可以吃，眼睛放光，搓着手，急吼吼问道：“陛下，那我们？” “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不过得需换身衣服。”李世民大手一挥，笑道。 刚刚兴致冲冲出宫，并没有换一身更合适的便服。 “好嘞。”尉迟恭美滋滋回道。 不多久，李世民与尉迟恭换了一身寻常衣服。 “陛下，也不知道那小子的猪肉会是什么味道。臣都有些馋了。”尉迟恭笑呵呵道。 每次秦怀道，都能弄出很多花样。 为此，他更加期待起来。 “哈哈，敬德，朕也是好奇的很呐。去了便知。”李世民亦是充满期待。 很快，一辆马车，匆匆离开长安，去了秦家庄子。 而这辆马车前后，则跟着一大批便衣禁军，随时待命... 第108章 大战三百回合? 秦家庄子，离长安城有些距离。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李世民与尉迟恭一身普通百姓装扮，在马车内闲聊起来。 贴身太监王升，则当起马夫，赶着马车，风尘仆仆的奔向秦家庄子。 不远处，禁军不紧不慢跟着。 “敬德，你觉得怀道如何？”李世民眼睛微眯，神态放松，看似随意问道。 不过，帝王的随意，哪有真的随意。 尉迟恭也不多想，咧嘴笑道：“嘿嘿，陛下，俺觉得怀道这小子可以。单单就是他那个酒，就真是地道啊。” “还有一手炒菜的本事，真是一绝。” “虽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俺倒是觉得，连吃饭都不会解决，谈个什么狗屁君子。” 尉迟恭越说越起劲，丝毫不顾李世民白眼，继续大咧咧道：“怀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把那些世家骗的团团转，尤其是崔家，之前俺们被欺负的不少，现在，轮到他们被怀道欺负，还不敢发火。哈哈哈，想想就痛快。” 尉迟恭说的实在。 从他跟随李世民开始，就一直受到那些世家的排挤，不仅是他，整个李世民拉起来的队伍，一直都遭受世家白眼。 五姓七望，几乎掌控整个大唐的命脉 李世民闻言，亦是感慨道：“是啊，怀道这小子，虽说有些不靠谱，但买盐矿，卖墨碳这些事情上，的确让朕舒服的很。” 贵为一国之君，他也往往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尤其是面对世家贵族，朝廷经常受其牵制，虽令不从。 想到世家贵族吃瘪的模样，便是痛快。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旋即，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向尉迟恭，幽幽道：“还有么？” 尉迟恭不明其意，笑呵呵道：“这小子，会赚钱，俺家宝林现在天天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还有那沉香木家具、汗蒸房，相当享受啊。” 尉迟恭眸光闪动，仿佛他口中的秦怀道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就是不知道，那猪肉会弄成什么样子。”尉迟恭愈发好奇。 李世民有些无语。 得，尉迟恭这家伙，尽说些，他都知道的。 不过，他很想知道，与民同乐的秦怀道，会是什么样子。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秦家庄子门口堪堪停下。 此刻秦庄，安排了常常的十几个大桌子，坐满了庄子上的人。 “公子，庄子外来了几个人，说是您的旧识，您要不要去看下？对了，其中还有一个，长得特别黑。”庄子里的管事，匆匆跑到秦怀道面前，附耳低语。 管事见过世面，看人也能判断个一二出来。 不过，与秦府管事不同，平时都只是打点庄子上的事情，很少接触外面人物。 那几人，虽然穿着普通衣服，但言语谈吐间，不同凡响。 管事赶过来汇报时，小心翼翼，不敢断定来人。 秦怀道正忙着跟乡亲们喝酒吃肉，听闻这话，连忙起身去迎。 这长的黑黑的旧识，不就一个尉迟恭么。 庄子门口，李世民站在最前面，虽然穿着简朴，但举止投足间已然不俗。 尉迟恭与王升分侍左右，微微躬身，与李世民隔着半步距离。 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本能的恭敬，却是透露出李世民的尊贵。 “陛...”秦怀道急忙赶过去，就要躬身行礼喊道。 “怀道小友，别来无恙啊。听闻怀道小友，在此办杀猪宴，特来见识见识。”不等秦怀道喊出，李世民立马打断了秦怀道的话，摇着头，给了一个细微的眼神。 秦怀道立马心领神会，笑呵呵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来了。” 秦怀道非常客气的上前行礼。 随即转身对着一同前来的管事，说道：“管事，速速安排几位客人，一同参加杀猪宴。” 管事虎躯一震，立即恭敬引路，带几人做好安排。 秦怀道心知，陛下这是微服私访，也就不打算点破。 明君都喜欢玩这套，体会下民间疾苦。 他也没啥损失，顶多，给他们蹭点猪肉而已。 此刻庄子上，百姓其乐融融，脸上都是挂满着幸福。 见到秦怀道回到庄子内，一个个立马乐呵呵上前行礼。 “翼国公，这是俺家刚下的蛋，新鲜着呢，待会儿给您带着。” “翼国公，咱们家生娃了，要不您给取个名字吧？” “翼国公，要不是您给咱们免了租，咱们今年都过不去了。” “翼国公，这杯酒，我干了，敬您。” “对对对，我们一起敬翼国公。” 秦怀道一一应付着，一时顾不上李世民几人。 虽然秦怀道已经吩咐过百姓，喊他公子即可，奈何庄子上的人，见到秦怀道，就好像见到菩萨神明一般，敬畏感激并存，喊其翼国公更自在。 尉迟恭大咧咧与李世民一同坐在，刚坐下就听到庄子内的人，纷纷感慨。 “翼国公当真是好人呐，不仅免我们租，还让我们今年都有了收成。” “嘿嘿，俺家婆娘又有了。有翼国公在，俺家婆娘生娃都有信心了。” “你家都三个了，还生？” “这不是余粮多么，翼国公待我们不薄，日子好过，就想多生几个，以后有个照应。” “张虎，你身体怎么样了？” “俺早好了。俺家给翼国公立了长生位。之前多亏翼国公及时救治，俺身体早就好了，昨晚还跟婆娘大战三百回合。” 此话一出，张虎旁边的女子，红着脸，掐了一把张虎，佯装怒道：“你咋一喝酒，就什么话都往外说。” 众人闻言，全都乐了起来。 李世民所见所闻，心中皆是震撼。 没想到秦怀道庄子上的人，居然如此感激爱戴秦怀道。 此时的李世民远远望着，还在招呼百姓的秦怀道，不禁内心感慨道：“好啊，这个小子，没有辜负朕的期待。” “这家伙，平时就看他会赚钱，没想到，还这么受百姓看待，陛下，这小子不错啊。”尉迟恭小声夸赞，不让别人听出端倪。 二人连连称赞之际，管事征得秦怀道同意，忽然高呼道：“诸位，接下来，杀猪宴正式开始。” “咱们稍后吃猪肉。” 此话一出，百姓们尽皆欢呼，高兴的合不拢嘴。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即使猪肉不好吃，可也不是常能吃到的东西。 然而，一听到要吃猪肉，李世民与尉迟恭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在他们的印象中，猪肉属实难吃。 味道之重，实难描述。 宁愿不吃肉，也不想沾上一口。 尤其是尉迟恭念叨猪肉许久，但当一盘盘猪肉送上桌时，他也未曾动口。 心中满是困惑。 这猪肉，当真好吃？ 第109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庄上下，热闹非凡。 村民们都因这场杀猪宴，聚在一起。 初冬寒冷，庄子外一片肃杀萧条。 村民欢愉，庄子内尽皆笑容满面。 孩童嬉戏打闹，大人把酒言欢。 初始，李世民亦有些不敢相信。 心绪百转，望着村民其乐融融，赞叹不已。 一个在众人眼中，颇为顽劣的翼国公，居然能如此备受爱戴。 就在此时，一双手忽的抓住李世民的胳膊，轻轻往另外一边，拉了拉。 尉迟恭先是一惊，旋即松了口气。 李世民转身望去，一位约莫六十多的老者，笑呵呵的望着他。 “两位，庄子外，来的客人吧？”老者笑吟吟问道。 “嗯，正是。与翼国公相交多年，今日闻翼国公在此摆杀猪宴，特来拜访。”李世民柔声解释道。 一边解释，一边还对着老人家拱手行礼。 即使身为帝王，他依旧不曾忘记尊老。 这是大唐崇尚的礼数。 皇帝也不例外。 至于不远处的秦怀道，眼见李世民与村民交谈起来，也不多说什么。 反正，皇帝乐意干嘛就干嘛，只要不麻烦他就行。 他反倒可以图个清净自在。 随即，秦怀道便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 “老人家，我初来乍到，不知翼国公具体做了何事，能让大伙儿这么高兴？”李世民颇有兴趣问道。 老者见李世民眉宇间透出不凡，双手紧握，声音颤抖道：“好人呐，翼国公是好人呐。” 老者连发两张好人卡，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单单就是这秦庄所有佃户，已经被翼国公免去一年租。” “您可别小看这一年租。今年开始，收成并不好，如果不是翼国公龙王转世，给咱们田地，下了几场雨，咱们冬天可都吃不饭了。” “不仅如此，每每翼国公需要，咱们庄子上的男丁都会去帮忙，虽然只是小忙，可翼国公每次都很大方，给了咱们庄子上的人不少钱。” “就是简单拉个货，挖个盐，或者弄个墨碳，当个屯田兵，，每个月都能拿到几百文钱。” 老者越说越激动，声音更加哽咽道：“一个月几百文呐。翼国公当真是大善人，活菩萨转世，方外高人。” 老者尽可能把能想到的身份，全都安在秦怀道身上。 又继续说道：“老朽临死之前，还能赶上这样的好时候，当真是死都知足了。” “现在冬天，咱们庄子上，家家户户都装上了烟道，冬天也不怕冷。翼国公还给我们免了墨碳费用。赚钱，吃饭，没有一样落下的。” “为此，咱们庄子上，又多了好些人丁，光这个月，就有好几家婆娘，开始挺着肚子了。” “你们说，如果不是日子好起来，这年头谁敢生呀。” “这些全都是托了翼国公的福。” “要是没有翼国公，庄子上的我们，早就没命活咯。” 李世民恍然，啧啧称赞道：“老人家，如您所说，翼国公还真是了不起啊。” 李世民从老者眼中，看到了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激。 这种感激与幸福，是装不出来的。 不仅李世民，就连尉迟恭，在一旁，跟着乐呵呵点头赞叹。 猪肉端了上来，满满的一大盆猪肉，流露着煮熟的新鲜热乎气。 围在桌子上的村民，纷纷开始吃了起来。 “嗯？你们怎么不吃？”同桌的年轻人夹着一块猪肉刚要放入嘴中，大快朵颐，却见李世民二人丝毫不动，随即疑惑道。 “呃...俺们路上吃过了。”尉迟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众人也不在意，当即乐呵呵吃起来。 “来，小糯米，娘给你夹一块，翼国公说了，吃这个长身体。”一名妇人轻轻夹起一块送入孩童嘴中。 “娘，真好吃，你也吃。”那名叫小糯米的孩童，兴高采烈的吃着猪肉，欢天喜地道。 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猪肉更好吃的东西。 “当真是不错啊。”李世民一旁的老者，亦是夹起一块肉，慢慢咀嚼。 只是咀嚼了几口，那神情便满是享受的滋味。 李世民微微皱眉，狐疑的看向尉迟恭，仿佛在问：“这猪肉有这么好吃？” 尉迟恭回了一个摇头的表情，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一滴口水，表示他也不知道。 但大伙一起吃的场景，单单看着，就已经香极了。 “那个...要不俺们也吃点？”尉迟恭试探性的望着李世民。 他馋了，周围的村民，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 他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本来他有些拒绝，觉得村民很少吃猪肉，所以再难吃的猪肉，在嘴里也会很好吃。 可抵不过，这么多人一起吃，太带劲。 “也罢，那就一起尝尝吧。”李世民随意拿起眼前筷子。 王升伫立在一旁，赶忙想要接过去，擦拭一番，却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止。 随后就看到李世民伸起筷子，夹起一块猪肉。 不仅是尉迟恭，李世民早就想跟着一起参与进来。 这些村民吃的实在是开心，与民同乐，正当时。 尝一口，也无妨。 至于猪肉好不好吃...他倒并不在意。 可下一秒...刚刚将猪肉放入嘴中，李世民的神情便开始微妙起来。 起先只是惊讶，进而惊喜，随即眉目惊叹。 “这猪肉当真不错。”李世民瞳孔微微放大，咀嚼了几口，吃下肚中。 似乎还不解馋，立即又夹了一块，放入嘴中。 原本印象中难以下咽的猪肉，此刻却成为无比的美味。 油而不腻，不带任何异味。 这竟然是猪肉？ 猪肉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一旁的尉迟恭，也已按捺不住，夹起一块肉，迅速放入嘴中。 紧接着，神情和李世民一般，诧异的看着眼前这盘猪肉，错愕道：“不对，这不是猪肉。” “猪肉不可能这么好吃。” 他也不敢相信，印象中那个难吃无比的猪肉，此刻却是如此美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旁村民，见着两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笑着道：“二位，这的确是猪肉。” “不过，这是被阉割过的猪，翼国公说，这样的猪，长得快，肉也好吃。” 二人一脸懵逼，看着那些村民。 这猪，还能这样操作？ 村民们给出肯定的眼神，乐呵呵道：“真的是这般。” “起初，我们也不相信，可事实却是如此。” “翼国公懂得，可真多啊。”村民们不无感慨道。 第一百一十章 李世民的向往，东坡肉 风萧萧瑟，边关一片肃杀。 松州城墙上，程咬金看着边外不远处，号称十万军马的吐蕃大军，杀意正盛。 “他奶奶的，要不是总管有令，俺早就冲杀出去。”程咬金一身戎装铠甲，气势汹汹。 “不过，如果不是怀道那小子，提前判断出吐蕃动向，咱们这松州恐怕早就保不住了。”程咬金有些庆幸。 当初，秦怀道预言吐蕃会进攻大唐，众人都不以为意。 幸亏陛下英明，让他提前派兵驻守。 一开始，程咬金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寻常布控，严密关注吐蕃动向而已。 直到半月前，吐蕃彻底打败吐谷浑，集结十万兵力，才让程咬金意识到，秦怀道那小子还真说对了。 “啧啧啧，怀道厉害了啊，不仅会预测下雨，还能判断军情。” “就是这乌鸦嘴...还是不要准的好。” 程咬金旋即面色凝重。 乌泱泱的一片吐蕃军队，正虎视眈眈的望着松州城。 “报，启禀大将军，行军大总管卫国公已抵达松州外一百里处。”一名士卒急匆匆来报。 “好吧，来的正好，哈哈，他奶奶的，俺老程可以放开手脚干了。”程咬金大笑。 十万的吐蕃军队，这段时间内，已经发动过很多次进攻，虽然被程咬金抗了下来，但松州百姓并不好受。 尤其是周边村庄，善于骑射的吐蕃军队，把能抢的都抢了，抢不走的就砸了，砸不动的就烧了。 总之，得不到的全给毁了。 程咬金郁闷啊，他娘的不会攻城，专门劫掠老百姓算啥事。 陛下给了他两万守城兵，不是两万骑兵，就算主动出击，也要被吐蕃骑兵秀死。 现在，李靖带兵来了，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 松州城外十里，吐蕃牙帐内，几位吐蕃将领正谈笑风生。 “哈哈哈，这群唐人，也不过如此。” “咱们这次十万军队，就把唐人吓得躲在城里了。” “呵，区区一个松州城而已，前几次攻城失败，是咱们不熟悉，这一次，咱们把全部兵马压上，让他们看看咱们吐蕃男儿的血性。” “哈哈，之前那些吐谷浑，简直不堪一击，还吹嘘大唐军队多厉害，这次就要打到老巢去。” “对，咱们也要去看看，长安长什么样。” 一群将领，大声笑着，畅想着进到长安城场景。 此时，忽然一名吐蕃士兵，急忙忙穿过层层守卫，来到营帐内，焦急道：“报，大唐行军总管李靖携五万人马，火速靠近。” “现距离我军营帐，九十里处。”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推杯换盏的首领们，面色一滞，楞了几秒。 接着，站在最中央的首领，脸色阴沉，握拳冷声道：“来的好。” “五万兵马，就想跟我们吐蕃勇士一战，呵，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其他几名首领，接着附和。 “咱们十万兵马，还怕他五万人？” “这次要让大唐军队，知道咱们的厉害。” “我听说过那个李靖，当初把吐谷浑打的没胆的，就是他。呵呵，这次我们也要让大唐对我们闻风丧胆。” 为首之人默默点头，当即喝令道：“传我命令，全军做好迎战准备。既然他们来了，勇士们就跟唐军好好玩玩。” 接着，为首之人，开始安排起来。 “喏。”牙帐内，众人纷纷虎躯一震，领命而去。 ... 松州城一百里处，尽管李靖已经加快速度赶赴边关，可路途的颠簸，士兵众多，行军速度比预期慢了不少。 五万军士，铺开来，浩浩荡荡，虽然步行急促，但自有章法，松弛有度 比起游牧为主的骑兵吐蕃，大唐军队更显正规。 壮阔的气势，数里之外，便可看清。 李靖与一众将领，稳坐中军。 此刻的李靖，眉头紧锁，望着即将到达的松州，心绪百转。 “报，将军，前方发现五千吐蕃骑兵，正快速向我军逼近。”一名斥候急匆匆骑着马，穿过人群，将消息一层层送到李靖面前。 “果然。”李靖似有所料。 只是擅长骑射的吐蕃，必然不敢跟正面跟大唐步兵正对对抗，想必只是先锋过来探探底而已。 李靖为了避免被吐蕃骑兵分割，特意将五万人马规整成一体，前后左右军队遥相呼应。 对付骑兵，最好的就是以强制强，以骑兵打骑兵。 李靖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 可是...他这次只带了三千骑兵出门。 骑兵没那么好养啊。 要是现在就把家底拿出去，那后面就会太被动了。 “总管，要不让团田卫的骑兵与我军配合，迎击一下敌人？”一旁一名将领小声提醒。 “对，咱们骑兵本来就少，对方先遣部队，还不是主力，战斗力应该不强。团田卫骑兵与我军配合，定然可以击退。” “他们那套装备，貌似比我们的都好，咱们的骑兵都带着两匹马，他们一匹马就敢冲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担心磨损，马上功夫比我们骑兵都熟练。” 几名将领忽然来了兴致，交谈起来。 李靖旋即眸光忽动，终于想起后方不远处还有一支一千人骑兵。 因为走的比较急，李靖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一千骑兵的存在。 直到前几日，为首那个薛仁贵的将领，匆匆赶来报道，他这才想起，秦怀道养了一支骑兵，还是一千人。 当时，李靖只是扫了一眼那支屯田卫骑兵，便觉得与众不同。 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睛要吃人一般，发光发热，浓烈的杀意挡也挡不住。 就连李靖自己，都很少遇到过如此迫切求胜的骑兵。 就好像，那些吐蕃人都是一座座金山一般。 他们不是去作战，而是去抢钱。 嘶...这个秦怀道到底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兵。 李靖不觉有些苦笑，“也好，届时让屯田卫骑兵左右骚扰，协助我们打乱对方骑兵阵脚即可。” 本来，他是受到李世民暗示，让屯田卫安稳一点，不要出点什么事情。 可当李靖看到那些屯田卫装备时，也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屯田卫，说他们是大唐精锐骑兵，都有人信。 浑身上下，一股股狠劲。 就连马，也都配了三件套装备。 秦怀道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此刻，也只有他们最适合对战吐蕃先行骑兵了。 “传令薛仁贵，准备配合前军，一起绞杀吐蕃骑兵。”李靖声音肃然，俨然一副大战准备。 “喏。”将军们纷纷回应。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此时，在大军最后面的薛仁贵与一千骑兵，兴致冲冲谈论着。 “薛副官，咱们什么时候能杀吐蕃人啊。” “对啊，我感觉我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五百文一个人头呢，想想就美滋滋。” “嘿嘿，待会儿俺多杀一点，给自己攒个娶媳妇的本钱。俺们村的翠花还在等俺回去呢。” “哎哟，你一个雏儿，还跟我们抢什么呢，先保住你那玩意儿才是。” 屯田卫的气氛融洽，心中渴望着战斗。 训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可自从他们兴冲冲赶来后，却被安排了大后方，全军最安全的后勤，不过大家并没有怨言。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是他们从进入屯田卫开始，就学习的东西。 已经深深印入骨头中。 席君买骑在薛仁贵一侧，小声问道：“薛副使，要不咱们请命单干吧。” “你不用出马，我带着一千骑兵，直接捅了他老巢去。” “以咱们这身马上装备，他们就是想抓住我们，都很难。” 说着，席君买比划了一个冲锋嘚瑟的姿势。 有了马鞍，席君买可以在马上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而不带重复的。 “听命行事即可，不可莽撞。”薛仁贵淡淡回道。 他其实也很想试一试训练已久的骑兵，比起一般的骑兵，他们因为有马鞍、马镫的加持，训练更快，更能适应作战。 要是不能在战场上，好好打一场，那就太遗憾了。 “喏。”席君买只得回应了一声。 可下一秒，一名传令官便匆匆骑马而来，面色凝重道：“奉行军大总管令，团田卫将士，即刻与前军汇合，听令行事，准备迎击敌军。” 传令官话毕，对着薛仁贵稍稍行礼，看了眼屯田卫士兵与马，脸上诧异一闪而过，随后匆匆回去复命。 传令官刚走，团田卫骑兵一个个目露精光。 “乖乖，来了来了，总算来了。” “嘿嘿，总算等到我们出马了。你们都别跟我抢，这次我要杀给你们看。” “翼国公说的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兄弟们，咱们训练这么久，总算可以报国了。” “等着吧，俺今天杀给你们看看。” 一千骑兵，一个个神色凛然，激动异常。 一般军队，接到硬活，神情严肃，可秦怀道的这支屯田卫，反而是亢奋，跃跃欲试。 机会来了。 不仅为国拼命，更为国拼命赚钱。 不多会儿，薛仁贵便带着一千屯田卫赶到前军，按照命令，伺机而动。 只不过，这一千屯田卫，确实引来众人纷纷议论。 “这就是那一千屯田卫？感觉一个个都好精神，不对，好强悍。” “一个团田卫，说的好听点是兵，说不好听点就是种地的，怎么能跟咱们的骑兵比。” “对，我听说，屯田卫的郎中是那个翼国公，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来，后来觉得路不好，天气不好，就只让屯田卫来了。” “何止，他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屯田卫不用演练，直接就可以上战场。” “我看他们那些马上的装备，好像挺厉害啊，不知道打起仗来，会怎样。” “我看呐，就是外强中干而已。别看他们一个个虎头虎脑，待会儿肯定第一个脑袋开花。” 有人的地方，就有质疑。 秦怀道训练屯田卫的事情，早就在军中传开。 毕竟一千人的部队，再怎么蠢，也不会忽视。 不过，李靖不放心，还是来到前军，对着薛仁贵小心嘱咐道：“莫要冲动，你们头一次上战场，游走即可。” “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先锋营。” 屯田卫一套装备，看着挺唬人，但实际如何，他也没有底。 之所以愿意让他们上场，也是有多种考虑。 对方先锋部队人数不多，唐军也有三千骑兵，配上步卒，也能应对。 让屯田卫上场，还有点帮着攒军功之意。 只要不出意外，这些骑兵冲散对方阵营便可回来。 可刚说完，看着席君买等一众人等，一个个跃跃欲试，李靖怀疑自己没有讲清楚。 这哪里是上战场，感觉像是抢媳妇。 那眼睛瞪得，都快吃人了。 这哪里是种田的屯田卫。 算了算了，到时候，不要胡闹就可以。 李靖来不及多想，五千吐蕃骑兵，已至跟前。 唐军战鼓声响起，传令旗在风中飘荡。 来了，终于要来了。 屯田卫一千骑兵，一个个目光炽热，看着那些吐蕃兵，两眼放红。 ... “吐蕃的勇士们，前面就是大唐的军队，打赢了他们，我们就是最强。”先锋五千骑兵的吐蕃首领，做着最后的动员，高呼起来。 “让主神看看，咱们吐蕃，才是这片土地上，最值得骄傲的军队。” “勇士们，是时候亮出你们的尖刀，让他们品尝一下鲜血的味道。” “上吧！” 领头的将军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叫喊着，对着唐军发起冲锋。 诺大的场地上，吐蕃军队穿着兽衣，手拿弯刀，像是草原上的狼，各种激动花哨。 反观，唐军，严阵以待，神情肃穆。 下一秒，一旁的传令官，喊道：“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发！” 话音刚落，上千发箭矢射了出去，准备阻拦最先一波吐蕃军队。 然而，箭矢落下，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堪堪射落一些骑兵后，那吐蕃骑兵继续突进。 唐军骑兵接到命令，顿时也冲了出去，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击杀，而是干扰，冲撞开阵营即可。 面对擅长骑射的吐蕃士兵，大唐的士兵虽然各方面素质都不差，奈何马上功夫还是欠缺一些。 并且，对方只是五千先锋，不至于让唐军三千骑兵全部耗掉。 加上屯田卫一千骑兵，合计四千骑兵，足够达成目的，从而再利用重甲步兵，分而击破。 至少，李靖的计划是这样的。 “屯田卫，听我命令，出击！” 薛仁贵一声令下，一千骑兵就像饿了很久的老虎，立马扑了出去。 然而，当屯田卫的士兵，刚拿着长枪冲杀过去，就忘了一开始的任务。 原本循规蹈矩的战场，画风突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心险恶，李世民出口恶气 （110和111章，48小时之后，会有所更改，届时还请重新加载。）！ 月明星稀，夜有着丝丝寒意。 秦庄后院，房中。 李世民和尉迟恭看着眼前这色泽红亮的东坡肉，瞬间被吸引。 “好...好香！” 尉迟恭咽了咽口水。 李世民面露诧色，这东坡肉当真如秦怀道先前所言，色香俱全。 观其品相，味道也绝不会差。 一时间，对秦怀道的怨气更大了… 这臭小子，真不干人事啊，若是知道有此等美味在等着他，先前怎么也不会吃那么多煮猪肉。 “可惜，陛下，叔父已经吃饱了，这美味我只好一人享受了，哎，着实可惜。” 说着，秦怀道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嘴中。 “嗯，好吃。” 吃完，准备去夹第二块... 却发现，一只大手直接按住了自己。 却见尉迟恭嘿嘿笑道：“小子，你也太瞧不起叔父的肚子了，这肉...我还吃的下去。” 随即将秦怀道推开。 望向李世民：“陛下，来两口？” 李世民淡淡点头：“也罢，盛情难却，就吃两口吧。” 当即坐了下来。 拿起筷子，就去夹东坡肉。 见状，尉迟恭也夹了一块。 刚一入口，二人表情瞬间怔住。 细细咀嚼，直到咽下。 脸上尽皆出现震惊之色... “这...怎么这么好吃！” “原本以为刚才的猪肉已经算是美味，可与这东坡肉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啊。” 尉迟恭怪叫道，眨巴了一下嘴，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一口东坡肉的美味。 连带着望向眼前东坡肉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 他想过东坡肉味道不错，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好吃！ “口感软嫩，肥而不腻，味道更是上乘，这东坡肉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李世民点头赞许，夹起了第二块。 这东坡肉，他越吃越想吃！ 二人你夹一块我夹一块，吃的不亦乐乎。仟千仦哾 秦怀道只感觉锅里的东坡肉越来越少。 就这？ 还吃不下去？ 一时间对李世民和尉迟恭的饭量有了新的认知。 “臭小子，好...肉当配好酒，把你那..那真假男人，上几坛上来。” 尉迟恭含糊不清的喊道。 嘴里包满了东坡肉。 “敬德说的在理，光吃肉不喝酒，着实无趣。” 随即望向秦怀道，意思再明显不过。 “敌人来了有刀枪，陛下来了有好酒。早就备好了...邓建，你个狗东西，哦...忘记了，邓建不在，微臣这就去取。” 许是喊邓建喊习惯了，秦怀道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少倾。 秦怀道端了三坛真假男人走了进来。 顿时间，房内酒香扑鼻。 “要不说呢，喝酒还得喝真假男人。” 尉迟恭咧了咧嘴，一坛真假男人顺势被打开，递给了李世民。 随即又开一坛。 自己饮用。 “来，陛下，走一个！” “来，共饮...” 李世民笑道。 .... 酒过三巡，一锅东坡肉也下去一半。 李世民和尉迟恭越吃越撑，从最开始大口吃肉，变成了细嚼慢咽。 尽管如此，还是不停歇，大有要将这一锅东坡肉全解决完的趋势。 “臭小子，都怪你，不早点将这东坡肉拿出来，害我和陛下吃了那么多煮猪肉。” “这要换作平时，你这一锅东坡肉也就够我打打牙祭。” 尉迟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满道。 李世民表情同样幽怨，早知道这东坡肉如此美味，先前就不吃那么多煮猪肉了。 看着锅子里还剩不少的东坡肉，只觉得可惜，和其相比，宫里的那些美食，形若糟粕，难以下咽。 念及此，望向秦怀道，淡淡道“臭小子，下回若是做美味，提前打个招呼。” “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要自罚三杯酒，此事就算揭过，毕竟，你这小子害朕和鄂国公没能放开肚子吃这东坡肉。” “陛下，这也有错？” 秦怀道嘴巴张的老大。 “朕心里不痛快，你当然有错，有错自然要罚。” “陛下，我还是个孩子，饮不来酒的。” 闻言，秦怀道小脸一垮。 “呵。” 李世民冷笑一声。 “你做的那些事，哪里像是孩子可以做出来的？朕已经不把你当孩子看了。” “但我真是个孩子，陛下若是不信，您看...” 秦怀道说着就要脱裤子。 李世民撇了一眼，不以为然道：“小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朕又不是没看过，喝酒吧。” “臭小子，陛下要你喝酒是你荣幸，怎可再三拒绝，满上，满上。” 尉迟恭哈哈大笑，难得看秦怀道吃瘪，他心里有些暗爽。 秦怀道没招，只能无奈点头。 “行，我喝。” 随即顺势从身下拿出一坛真假男人。 打开，倒入杯中。 “敬陛下。” 秦怀道将杯中酒倒满，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表情格外夸张，像是没喝过酒似的，辣的直吐舌头。 又猛吃好几块东坡肉，才恢复正常。 “臭小子，你少吃点，这东坡肉要被你吃没了...” 尉迟恭惊呼。 见秦怀道这般模样，李世民露出满意笑容。 他就是要灌醉秦怀道，让他体会一下人心险恶。 顺便出口恶气，叫你小子做了美味不说... 在李世民的威逼下，秦怀道也从三杯酒，变成了四杯，五杯.... 三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尤其是李世民，自成为君王以来，像今日这般痛饮，畅谈，机会很少。 又喝下一杯酒，李世民忽然感叹：“药师和知节尚还在边关浴血杀敌，朕却身在长安喝酒吃肉，细细想来，是不是有些不对...” 闻言尉迟恭也是幽幽一叹。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表情沉闷。 可下一秒画风突变。 只见尉迟恭笑道：“陛下，饮酒作乐之时，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免扰了雅兴。” 李世民点头笑道：“敬德说的在理，来...饮胜。” “嗯？” 李世民刚欲喝下杯中酒，却发现了一丝猫腻。 顺眼望去，表情古怪，当即轻喝道：“秦怀道，你干什么呢？不许把酒倒在地上，简直暴殄天物，快快满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若到那时，陛下又该如何? “额...” 秦怀道略显尴尬。 无奈将杯中酒在再次倒满，长叹一声：“罢了，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 话落，一口喝下。 许是喝的太急，小脸呛的通红。 “哈哈哈，臭小子，这才对嘛，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看好了，酒要这样喝。” 尉迟恭当场给秦怀道示范了一遍。 从入口到吞下，一脸享受。 “嘶...还是这真假男人得劲。” “尉迟叔叔真是好酒量。” 秦怀道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那是，你尉迟叔叔可是真男人。” “哦，不，真男人还得是陛下。” 尉迟恭忽然想起边上还坐了个李世民，当即改口。 闻言，李世民笑而不语。 而是望向秦怀道：“小子，可不许再倒酒了，不然还罚你。” 秦怀道连连点头称是。 “这东坡肉是吃不下了，来，敬德喝酒吧，今日不醉不归。” 李世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尉迟恭嘿嘿一笑：“陛下，臣也是吃不下了，来，敬您。” 接下来的时间，李世民和尉迟恭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聊着一些琐事。 眼看没人和自己抢东坡肉了，秦怀道也乐的自在，可劲吃了起来。 毕竟，美味可不能浪费... 又饮下一杯酒，李世民微微一叹：“也不知药师那里进展的如何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忧边疆战事，可他内心到底还是记挂。 尉迟恭咂吧了一下嘴，抹了抹嘴角酒渍，自信道：“陛下放心便是，大总管可是军神，从未败过，连突厥那等蛮夷都被大总管打趴下，小小的吐蕃算不得什么。” 李世民微微颔首，对于李靖的军事才能他自是认可，可战场的事，谁又能说的准？ 遂沉声道：“话虽如此，只是但凡战事，总有变故...” 话说一半，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正埋头猛炫的秦怀道骂道：“就知道吃，与朕喝酒！” 秦怀道将一块东坡肉咽下，忙道：“陛下，臣还在长身体啊...自然要多吃些。” 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陪着喝了一杯。 一杯饮尽，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问向秦怀道：“你觉得，此番对阵吐蕃，药师他们胜率几成？” 秦怀道放下酒杯，用手抹了抹嘴角，悠悠道：“十成。” 话一出口，李世民和尉迟恭两人齐齐怔住。 “为何十成？” 李世民来了兴趣。 这小子的脑回路向来清奇。 他倒要听听这十成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秦怀道被两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总不能和他们说因为历史上就是胜利了吧.... 当下一脸认真道：“大总管和卢国公一同出马，哪个小国会是对手。” “更何况...还有臣的屯田卫，世间骑兵无出其右，赢下小小吐蕃自是不在话下。” 李世民二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 “你小子是不是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岂是你那一千屯田卫能够左右的。” 尉迟恭咧嘴笑道，权当秦怀道酒后天真了。 李世民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童，对于战事知之甚少。 当下不以为然道： “你倒是对你的屯田卫很有信心。” “可你别忘了，你的屯田卫，之前只是一些百姓，才训练不久，那训练之法更是不入流，也从未经历战场厮杀，就连战马，也是临战补齐。” 说道这里，李世民有些叹惋.... 那么多的战马，若是折损严重，损失可就大了，不过还好，这小子有钱，不在乎这些支出。 得，又是羡慕的一天。 秦怀道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有些话即便解释，也没有现实来的更让人信服。 他那一千装备精良，个个吃的五大三粗的屯田卫，对这场战事，定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更何况还有薛仁贵，以及席君买这两位大将存在。 想输都难... 当下自信满满道：“胜，肯定是会胜的，不过...” 秦怀道眼睛眨了眨，饶有深意道：“臣倒是好奇，若胜了之后，陛下打算如何？” 这摸不着头绪的话语，一时间，令李世民二人有些懵。 “什么意思？” 李世民不解道。 秦怀道淡淡道：“陛下应该知道这场战争为何而起吧？” 闻言，李世民沉思，眉头微微皱起。 他当然知道吐蕃为什么犯大唐边境... 可真要亲自说出来，多没面子？ 尉迟恭也不作声，这话一说出来，岂不是啪啪打陛下的脸，承认陛下的过失？ 秦怀道似是知道这般，并不意外。 平静开口：“吐蕃之前求娶大唐公主，陛下严词拒绝。正因如此，吐蕃方才出兵吐谷浑，继而入侵大唐，意欲通过武力震慑，让陛下下嫁公主。” “奈何吐蕃注定会败，在这之后，如果臣所料不差，吐蕃定会派遣使臣，带着财物前来道歉，并且再次求娶，臣很好奇，到了那时，陛下如何抉择？” 声音落下，场内气氛一度静默。 李世民本就从谏如流，秦怀道直言不讳说出他的过失，倒也不恼怒。 只是，他有些不理解... 当下眉头微蹙，问道：“倘若吐蕃败了，你就如此笃定，他们会前来道歉并且继续求娶公主？而且说的这么言之凿凿，你是有何依据？” 秦怀道笑了笑，说道：“没有依据，但吐蕃会败，也必会如臣今日所说，前来道歉，继而求娶公主。” “你既没有依据，怎敢随意断定？” “今日权当你酒后乱言，需知国家大事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李世民沉声开口。 这小子寻他开心呢？ “臭小子，不要乱说了啊，再说我得替你爹教训你了。” “说话没个普的，国家大事怎可儿戏。” 尉迟恭大手一挥，佯装凶狠。 秦怀道表情仍旧从容，不紧不慢道：“陛下，臣说话真的没有普吗？” 李世民瞬间一怔。 思及这几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 从秦怀道断言下雨，到后面发生的一切。 没有普？不尽然，反倒句句属实，句句在理。 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起来。 “这些国家大事，谁也无法说的准，常人莫说断言，便是猜也不敢这么猜。” 秦怀道笑了笑，泰然道 “臣，就是猜的，但结果肯定八九不离十。” 历史就是如此，他当然肯定，而且历史上，李世民也同意了，并从宗室中挑选一人封为公主，嫁到了吐蕃。 这位公主，便是后世极为着名的文成公主。 但他不能这么说。 李世民和尉迟恭相视一眼，皆是无言。 国家大事，你用猜的？m 罢了，由他去吧... 若猜对了，自然极好。 意味着，吐蕃会败，亦会对大唐称臣。 “陛下还没说，若真如此，陛下要如何抉择？” 秦怀道再次询问道。 李世民深深看了眼秦怀道，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望向尉迟恭。 尉迟恭同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世民。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梦中的国度，脊梁通天 房间变的有些安静，李世民低头沉吟，尉迟恭同样面露不解。 二人被秦怀道一番话问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见状。 秦怀道也不急，悠哉悠哉的吃着东坡肉，他巴不得这两人多想一会，他好多吃点东坡肉... 须臾，李世民沉声开口：“若是吐蕃称臣，堂堂大唐，自然要彰显大国风范，况且吐蕃虽说不如大唐，实力亦是不错。” “需要提防，若是和亲能够换来边境安宁，倒也不是不可...” 闻言，尉迟恭也是重重点头，附和道：“陛下言之有理，而且吐蕃地势独特，得天眷顾，我们的将士只要去了，就会饮食不振，食欲不佳，头疼，呼吸困难，身体上会有极大不适，届时所有战力都会荡然无存。” “臣也觉得，若是和亲能够解决这一麻烦，未尝不可。” 李世民点头认同，虽然没在意过吐蕃，但身为大唐君王，对周边邻国环境，如何不了解？ 那吐蕃，确是个天险之地。 易守难攻。 “哦，这样。” 原本吃的大为开心的秦怀道，听见二人这般回答。 顿时有些兴致索然，淡淡回了一句，就只顾低头吃喝了。 其实对于这个回答，秦怀道并不意外，毕竟历史就是这样。 大唐和亲，由来已久，几乎已成习惯... 只是...他还是有些失望。 他以为李世民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仟千仦哾 李世民和尉迟恭一眼看出秦怀道的异样。 不禁气笑。 “你这小子，似乎对朕的答案很不满意。” 李世民遂问道。 秦怀道摇了摇头，认真开口：“臣不敢，臣只是在想，用女人换来和平和臣服，究竟算不算本事。” 李世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你这小子，是在挖苦朕吗？” 尉迟恭见状，连忙恭声道：“陛下息怒，怀道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了。” 然而秦怀道像是没听见般。 仍旧自顾自道：“我没喝多，更没有胡言乱语。”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看，我还能喝。” 闻言，李世民面色更加难看了。 臭小子，故意的是吧？ 给你台阶你都不下，闹哪样？ 尉迟恭则瞪了眼秦怀道：“臭小子别喝了，你特么已经多了，陛下当面，岂能胡言放肆，” 说完，一个劲的使着眼色，生怕秦怀道头铁。 便是你爹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如此奚落陛下啊.... 这点酒喝的... 秦怀道不为所动，再次将杯中酒倒满，一饮而尽。 声音诚恳，却有着丝丝醉意：“陛下有所不知，臣在梦中，曾梦到一个铁骨铮铮的国家，臣为之向往，如今听闻陛下有意和亲，臣有感而发罢了。” 闻言，李世民和尉迟恭相视一眼，皆有些纳闷。 梦里的国家？ 一时间更感觉到好笑了。 到底是个孩子，做梦也能当真？ 念及此，李世民没好气道：“你且说说，你梦中的国家，如何铁骨铮铮？” 尉迟恭同样投去询问的目光。 他也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能让这臭小子，酒后胡言，冲撞陛下。 秦怀道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臣梦中的那那个国家，历经276年，从未下嫁一位公主，所有蛮夷的俯首称臣，都是浴血奋战打出来的，即便面临灭国之危，也从未妥协半步，可谓脊梁通天。” 这番话说的很是随意。 可李世民二人的双眼几乎下一秒齐齐睁大。 这一刻只觉得心神震荡，热血沸腾。 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几个大字如同惊雷在李世民和尉迟恭耳中炸响，震耳欲聋... 面面相觑，皆从各自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 多么霸气的一段话，一时间李世民竟有些热血上涌。 通过这些字眼，他似乎看到了那尊巍峨屹立的朝度。 那等雄姿何其伟岸？ 该是什么样的国家，可以做到这样？ 纵观古史，从未有之！ 难怪，难怪这小子有感而发了。 这个梦，倒也是奇特... 李世民心生神往，他日，大唐若能如此，该是何等景象？ 坐拥万里山河，万邦来朝！ 思及那等场面，李世民不觉间有些飘飘然了。 正当李世民畅想之际，一道醉意十足的声音传来。 只见秦怀道哈哈大笑，状若癫狂：“用女人换服从和和平？哈哈哈...还是我梦里的国家厉害啊！你敢求娶？打到你跪，打到你怕，打到你再也不敢提娶这个字！” “但有来犯宵小，不尊者，不敬者，有存二心者，必踏碎你的国门，告诉你，什么是铁血手腕。” 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 看样子，似乎真喝多了。 李世民顿觉羞恼，这臭小子怕不是成心的。 望着秦怀道，一脸醉相，气的牙痒痒。 早知道这臭小子喝酒失态，胡言乱语成这般，决计不让他喝酒。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这是叔宝唯一的孩子，是宝贝疙瘩，不能打，不能打... 尉迟恭也在一旁连连劝道：“陛下，不要生气，怀道喝多了，口不择言，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没有，我没醉，我还能喝....陛下，来，干了！” 秦怀道身子摇摇晃晃，明显就是喝多了的样子。 尉迟恭一拍脑袋，摇头无语。 对于秦怀道的出言不逊，李世民终究是没做出什么惩罚。 喝酒吗，失态也正常... 念及此，李世民注意力也不放在秦怀道身上了。 而是又端起杯中酒，目光微垂。 他的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那些震撼的话语。 某一刻，将杯中酒饮尽。 身为一代君王，自有其心中抱负。 秦怀道的一番胡言乱语，虽不着边际，可却无形中开拓了李世民的胸襟。 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泱泱大唐，为何不能如此？ 做下心中决定的那一刻，李世民顿觉心神舒畅，不那么憋屈了。 胸腔热血沸腾，似乎回到了年少之际。 望着秦怀道，一时间好像也没那么气了... 臭小子，倒真有几分意思。 这梦，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敬德，天色很晚了，送这小子回去休息吧。” “今日你我二人，便在这庄子里住下。” 李世民淡淡吩咐道，喝了一天酒，他也有点多了。 “是，陛下。” 说完，尉迟恭准备起身，他也同样喝了不少，但理智尚还在。 只是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不受控制。 刚欲站起，一个不稳，顺手将秦怀道身前那坛真假男人打翻... 只听见，‘啪’的一声，酒水洒落一地。 “臭小子，才喝这么点，就醉成这样子。” “这酒量一点也不随他爹。” 尉迟恭咧嘴笑道，就要去扶秦怀道。 “嗯？奇怪。” 尉迟恭突然狐疑一声。 “怎么了？” 李世民问道。 “怀道喝的这酒...咋没酒香呢？” 尉迟恭是什么人？那是酒蒙子，对酒尤为理解，尤其是真假男人这种好酒。 随即好奇的去尝了下... 这一尝，尉迟恭一张脸更黑了。 “陛下，这特么是水....” 李世民顿时错愕，再看秦怀道，却是发现他嗖的一下，化作一溜烟，转眼便没了踪影。 李世民气的身子发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攻与守，得什么炖鱼 清晨，边关处。 风萧萧瑟，一片肃杀。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 松州城下，密密麻麻的尸体，横陈一地。 鲜血潺潺，浸红地面。 原本陈兵城下的吐蕃大军已经退去… 此刻距离松州城十里外，吐蕃牙帐内，气氛有些沉重。 “彭！” 一声巨响，呼延灼一拳锤爆木桌，整个人气愤异常。 “倒是小看了这些唐人！连续几轮进攻，竟然都被抗下来了。” “将军勿恼，区区一个松州城而已，前几次攻城失败，是咱们不熟悉，加上那些唐军只守不攻，借助松州城的优势，这才对我们吐蕃儿郎造成了一定伤亡。” 一名副将连忙上前劝慰，随即面露狠色，说道：“下一轮进攻，咱们把全部兵马压上，以绝对的优势直接冲垮松州城！让他们看看咱们吐蕃男儿的血性！” “就是，那些唐军当真胆小弱懦，只守不攻，全缩在城内，不敢出来，这一次只要我们把全部兵马压上，必能势如破竹，一举踏平松州城！直接打到他们的老巢去！” 又有一位副将愤声开口。 闻言，呼延灼满是怒气的脸稍有缓和。 这些副将的话也不无道理… 就在今早，他又一次攻城失败，加上这一次已经进行了四轮进攻，全都铩羽而归！ 如今想来，自己还是保守了，既如此，那便全军压境！ 念及此，呼延灼大手一挥，沉声道：“吩咐下去，集合大军，一日后，踏平松州城！” “偌！” “…” 与此同时，松州城墙上，程咬金着一身铠甲，来回走动，整个人气势汹汹。 “他奶奶的，要不是总管有令，俺早就冲杀出去。” “小小吐蕃，竟然三番四次犯境！气死我了！” 程咬金越说越气！一拳头直接闷在了城墙上，嘴里骂骂咧咧。 “怀道这臭小子还真是乌鸦嘴，真给他猜中了，这吐蕃胆大包天，竟敢攻打松州城，可恶！” 虽是这样说着，可其眉宇之间却有着罕见的沉重之色。 望向城下，那一地尸体，拳头微微攥紧。 他深知这一次吐蕃来势汹汹，不会轻易作罢，这段时间，他率领两万人浴血奋战，守的十分艰难，也守的十分憋屈！ “他奶奶的，等总管他们到了，看俺怎么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程咬金气极。 “报，启禀大将军，行军大总管卫国公率领五万人马，已经抵达松州三十里外，将会在城外五里处驻扎。” 正此时，一名士卒匆匆来报。 闻言，程咬金哈哈大笑：“终于来了！来的好啊，俺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传令下去，全军待命，随时准备接应！” … 午后，李靖正率领大军在松州城后方五里外安营扎寨。 程咬金闻讯，兴冲冲赶来。 “药师，你可算是来了，这些吐蕃真特么该死，俺快憋不住了…” 还未及近，他那粗大的嗓门就先响起。 帅账内，李靖抬头，看着大步走来的程咬金也不意外，这货的性格就是咋咋呼呼的。 遂问道：“怎么就憋不住了？” 闻言，程咬金大吐苦水，将这些日子，自己守的多么艰辛，多么憋屈，又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听得李靖眉头直皱。 “知节勇猛尤胜当年！” 李靖夸赞了一句。 确实是夸赞，两万人守城面对吐蕃十万大军，不仅城守住了，连伤亡也极小。 这已经不是单单勇猛那么简单了… 不过，李靖同样不意外，这货看着莽撞，实则粗中有细，行军打仗更有一套。 “那是！不是我吹嘘，要不是人手不够，俺早就杀的那些吐蕃蛮子片甲不留了，现在药师你来了，俺们总算是可以进攻了！” “说吧，啥时候开干？” 程咬金异常亢奋，恨不得现在就去战场大杀一番。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还是要部署作战计划。” “吐蕃十万大军，人数优胜于我们，更有骑兵增幅，所以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李靖肃然开口。 闻言，程咬金也是重重点了点头。 吐蕃骑兵确实难缠，他是见识过的。 擅长骑射，尤其是马上作战，勇猛异常。 寻常步兵难以招架。 “骑兵…那些吐蕃的骑兵确实烦人，这一次咱们骑兵来了多少？” 程咬金下意识问道，对付骑兵，最好的就是以强制强，以骑兵打骑兵。 “不多，这一次只带了三千…” 李靖沉声道。 骑兵没那么好养啊。 要是现在就把家底拿出去，那后面就太被动了。 “三千？那吐蕃的骑兵少说一万，这…这咋打？” 程咬金诧然，但转念一想，也释然起来。 如今大唐刚稳定没多久，国内才刚好起来，骑兵这玩意养起来又极为耗费军资。 大总管能够带三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不对…还有一千，是怀道那小子的屯田卫，正从后方赶来呢。” 李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 他走的太急，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一支一千人的骑兵。 “啥？屯田卫啥时候成骑兵了？俺可记得陛下只给了怀道一百匹战马啊，再说了，那屯田卫个个都是百姓临时组建的，哪里能打仗？” 程咬金眼睛睁的老大，眼里满是惊讶。 李靖听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大致和程咬金解释了一下。 “卧槽？怀道这小子自己买了九百匹战马？那什么训练之法，我可是看屯田卫练过，当真毫无技术可言。” “就这么往战场送，这小子心可真大…” 程咬金瞬间觉得这一千屯田卫来了也是炮灰了，这般想着，心里暗暗决定，若是战起，定要护持一番。 不然这小子的心血可都白费了，也太乱来了。 李靖同样点头：“是啊，一千组建不久的骑兵，更没有经受过专业化的训练，不能将胜利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还是正常部署作战计划。” “确实，这一千屯田卫，改变不了什么。” 二人随即分析战局，部署起来… “呼，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作战计划了。” 一个时辰后，程咬金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去，心里轻松不少。 虽说嘴上说着不惧，但十万吐蕃大军，又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望着眼前军事沙盘，程咬金突忽然感慨：“陛下身在长安，必定极为担忧这里的战事，咱们可不能出错。” “确实，我等为将，万不能让陛下担忧，此战不可输！” 李靖眸光微闪，严肃点头。 同一时间。 长安城外，渭水旁，鱼塘处。 “上鱼了，哈哈哈…这鱼不错，当真肥美。” 李世民站在岸边，看着百姓拉网，里面大鱼挣扎扑腾，哈哈大笑。 很是开心。 “贵客，这鱼待会你拿几条回去吃，多着呢。” 百姓热情道。 “那就多谢老乡了啊，待会我要挑几条大的！” 李世民笑道，这一天他和百姓们已然打的火热。 继而转头看向秦怀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得什么炖鱼，真的那么好吃？” “得莫利炖鱼。” 秦怀道露出一丝缅怀，说道：“是否美味，微臣不知，但对微臣而言，确实是美味。” “快，你待会去挑几条鱼，咱们就做这个，得莫利炖鱼！” 李世民咽了咽口水，忙吩咐尉迟恭。 后者同样两眼放光，当即点头，期待起来。 秦怀道说好吃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世民乐不思蜀，屯田卫抵达松州 尉迟恭从村民那拿了四条鲤鱼。 个个块头很大，斤两十足。 “贵客，快多拿些，四条怎么够吃？” 村民忙热情招呼道。 尉迟恭咧嘴一笑：“老乡，做得莫利炖鱼这些足矣，嘿嘿。” “得…得什么鱼？” 村民眼睛睁得老大，捕鱼多年，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菜名。 “叫得莫利炖鱼，很好吃的。” 尉迟恭不懂装懂，甚至舔了舔嘴唇，露出许多期待。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能吃到这份美味。 毕竟按照秦怀道描述，那是一种十分美味的菜肴。 念及此，心神有些激动起来：“老乡，你捕着，我炖鱼去…” 说完，一手各拎着两条鲤鱼，兴冲冲离开。 身后，村民听的似懂非懂，看着网里的鱼，自顾喃喃：“得莫利炖鱼…什么鬼，有猪肉好吃？” … 岸边，李世民和秦怀道正看着村民撒网捕鱼，轻松自在。 偶尔还能传出几声笑意。 尉迟恭大步流星走来。 人未至，声先到。 “臭小子，快别看捕鱼了，咱回家炖鱼去，鱼我可是拿回来了，按照你的要求，我特意挑选了四条！个个斤两十足，用来做那得莫利炖鱼肯定极好。” 临近尉迟恭扬了扬手里的大鲤鱼，一脸得意。 这四条鲤鱼，每一条都生龙活虎，此刻在尉迟恭手上不停扑腾。 秦怀道望了眼，神色立马古怪起来。 无他，尉迟恭手上这四条鲤鱼，个头实在太大了。 秦怀道甚至怀疑，这货手上的鲤鱼是这鱼池里最大的四条。 也亏的他武将出身，力气极大，否则一般人哪里能拎的动？ “做得莫利炖鱼，非是鱼越大越好，相反，鱼的块头越大，说明它的生长周期已经很长了。” “这种鱼，肉质会很柴，影响口感。” “这四条，不能要。” 秦怀道扶了扶前额，颇为无奈。 “啊？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闻言，尉迟恭一张脸垮了下来，更黑了… 这四条他可挑了好长时间呢，想着，既是美味，那肯定是越大越好。 毕竟那么小，够谁吃？ 哪能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道道… “大狗，给我拿四条鲤鱼，对，就要那四条，够了够了。” 秦怀道突然在岸边喊到，不多时，手里已经多了四条鲤鱼。 这四条和尉迟恭手里比起来，块头要小很多。 但个个肥美，生机活力。 越是这种鱼，肉质越为鲜嫩。 “敬德，论吃，咱俩可比不过怀道，别黑着个脸了，走，炖鱼去…” 见状，李世民哈哈大笑。 看了一上午捕鱼，他也有点饿了。 当下，和秦怀道一起朝着庄子走去。 一听要炖鱼，尉迟恭两眼放光，也不纠结了。 连忙跟上。 但其手里的四条大鲤鱼，仍旧没放下，就这么一路拎了过去… 秦庄内，炊烟寥寥…香气扑鼻。 后院，包间。 李世民二人目光再一次被吸引。 就在刚刚秦怀道将鱼炖好，端了上来。 “这…就是得莫利炖鱼？” 尉迟恭看着眼前锅中美食，鼻子抽了抽，满脸陶醉。 无他，太香了。 李世民当即尝了一口。 只一口便欲罢不能，接连好几口后，仍然意犹未尽，赞道：“这鲤鱼…以往也吃过，可却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美味…” “怀道做的这鱼，香味浓郁，肉嫩醇厚，口感滑润，味道更是鲜美。” “得莫利炖鱼…有意思，继东坡肉之后，朕又一次尝到了如此人间美味。” 李世民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秦怀道也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闻言，笑了笑：“陛下过誉了，这鱼…其实还是少了些辅料，不然味道会更佳。” 说到这里，秦怀道有些遗憾。 得莫利炖鱼的灵魂辅料，粉条，和大白菜。 这两样东西，大唐肯定是没有。 粉条虽然是土豆淀粉制作而成，然而现在土豆储量太少，即便秦怀道身怀登抄，也不好那么浪费。 至于另外一种主要食材大豆腐倒是不缺，毕竟这东西西汉时期就已经问世。 所以，秦怀道只能在做法上尽量贴近一些，说是得莫利炖鱼，实则还是有些欠缺… 念及于此，秦怀道不由露出几分怀念。 前世每每往返哈佳，服务区的得莫利炖鱼必须点上一份... “要啥辅料，俺觉得现在就很好吃了…” “就是太少了…才这么点，有点不够吃啊。” 尉迟恭含糊不清，吃到兴起，直接夹起一整条，啃了起来… “不行，你把厨房水缸里的那四条大鲤鱼也一并炖了吧？叔父相信你的手艺。” 尉迟恭咧嘴笑道。 秦怀道：“…” “对美食的研究，你小子可谓是大唐第一人了…” 李世民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淡笑道。 他自诩吃遍大唐所有美食，可连着两日，在秦怀道的庄上，却是吃到了美味中的美味。 昨天的东坡肉，今天的得莫利炖鱼，每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珍馐。 一时间，竟是有些感慨起来。 “如此生活，朕都有点不想回宫了…”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般惬意的生活。 闲情逸致之余，更有美味佳肴相伴。 闻言，尉迟恭冲着秦怀道咧嘴：“你这庄子给陛下和我弄个房间，陛下日理万机，闲暇时候少，但我倒是可以时常光顾。” 秦怀道无所谓的摆手：“房间而已，小事一桩。” 李世民和尉迟恭，相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昨夜你以水作酒，糊弄我们的事，就不计较了。” 李世民淡笑道。 “就是，你这臭小子，喝半天喝的竟然是水，还装的那么像…要不是看在美味的份上，你指定逃不了一顿打。” 尉迟恭也是笑骂道。 秦怀道嘿嘿一笑，并未作过多解释。 一锅得莫利炖鱼，吃的很快。 二人吃着吃着就没了吃相，简直就是风卷残云，看的秦怀道目瞪口呆。 李世民又吃了几口鱼肉后，忽然感慨：“知节最不喜鱼，倘若让他知道这鱼这般美味，不知会是何种反应，早知如此，朕就把知节带来了。” 尉迟恭吐出一根鱼刺，说道：“陛下，知节在松州打仗呢…” 李世民夹鱼的手顿时一顿，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随即哈哈大笑：“朕竟忘了这事…” “这庄子呆的，当真忘事。” “稍后吃完，你小子陪朕去庄子外走走。” 李世民忙转移了话题。 “是，陛下…” 秦怀道颇为无语。 与此同时。 程咬金和李靖商榷完作战方案，便赶回松州。 巡查一番后，看着城下士兵们清扫战场，程咬金很是疲惫。 望着长安方向，不由感叹：“大总管来了，这场战事也快结束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想俺，俺家的牛最近肯定没病没灾…” “报！启禀大将军，有一骑抵达松州，正在城外候着，据说是屯田卫的人。” 正想着，一位士卒匆匆来报。 “嗯？屯田卫？” “快，带俺去看看。” 程咬金眼睛一亮，他对秦怀道临时组建的屯田卫本就兴趣浓厚，当下连忙出去查看。 城外。 程咬金在士兵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那位屯田卫。 还未及近，便见那位屯田卫下马，匆忙上前，躬身道：“在下屯田卫刘大壮，拜见将军。” “你真是屯田卫的兵？” 程咬金眼眸放光，有些诧异。 好家伙，这个兵，一看就是个精兵啊！ 身子精壮，精神抖擞。 便是松州城内留守的那些精兵也抵不过眼前这个啊！ 不是说，怀道后来组建的屯田卫都是些精瘦的百姓么？ “是屯田卫的兵啊。” 刘大壮随口回了一句。 接着郑重开口：“将军，今日黄昏，屯田卫就可抵达松州，任凭差遣，属下特来提前汇报一声。” 闻言，程咬金哈哈大笑，上下打量刘大壮。 虽说没在意屯田卫这一千人马，但是此人倒给了他对屯田卫的一丝期待。 “希律律。” 突然间战马嘶鸣。 “别叫，跑了一路了，还这么亢奋。” 刘大壮连忙去拉缰绳。 “这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程咬金自语，目光瞬间被刘大壮这匹战马吸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怀道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神了 程咬金绕着战马来来回回打量一圈，有些懵。 脸上有着不解之色。 遂问道：“你这战马怎么回事？这些铁疙瘩，还有马背上的都是啥？” “回将军，这些都是马具，马背上的叫做马鞍，悬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叫做马镫，至于马蹄之下，护住马掌的那块铁…则被称为马蹄铁。” 刘大壮躬身回道。 程咬金更纳闷了… 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匹战马，一脸怪色道：“这些…马具有什么用？好好的一匹马，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不觉得负累么？” 闻言，刘大壮并不意外，初见这些马具时，他也是这般不信。 当下摇头一笑，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些马具不但不会成为负累，反倒能大大助长骑兵马上作战的能力。” 随即指着战马上的两个马具，言道“如这马镫，马鞍，能够起到固定位置的作用，骑兵若是坐在马鞍上，脚踩马镫，稳定性将会大大增强，断不会轻易摔落，便是在马上挥舞刀剑长矛，作出劈砍，大肆冲杀等大幅度动作也不会掉落。” “最主要的是配备了马鞍以及马镫，骑兵的骑乘能力将会大大提升，较之从前的裸马，需要骑兵抓住缰绳，并用腿夹紧马腹要方便多了，不会有太大的疲劳感。” “如此这般，将军觉得这样一匹装备了马鞍，马镫的战马，将会给骑兵增幅多少战力？” 刘大壮咧嘴笑问。 程咬金瞠目结舌，似是没想到这小小马具还有如此妙用。 不觉间，有了浓厚兴趣。 眼睛一亮，指了指马蹄上的铁块，好奇道：“这马蹄铁又是何物？有何妙用？” “此物更是神奇，将军也知，战马之所以损耗严重，便是因为马蹄长时间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导致很快脱落，能力也因此大打折扣，甚至无法再跑。” “所以就需要在马掌上钉个铁块，这就是马蹄铁的由来。” “这马蹄铁能够使马蹄更坚实的抓牢地面，让马跑的更稳，防止马打滑，增加马的速度，起到保护作用，很大程度上能够减缓战马的损耗。” 刘大壮耐心解释着，越说越神气，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自豪。 纵观天下马匹，除了屯田卫的一千战马，再无任何一匹马配备这样的马具！ 可以说，他们是独一份！ 程咬金怔了怔，消化着这些知识，一时间只觉得心中震撼莫名。 作为战场上的悍将，他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所在。 这样一匹战马，对骑兵的战力增幅不可想象！ 当下激动道：“快，让俺试试这马匹，俺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厉害！” “将军，给。” 刘大壮憨笑一声，将缰绳递给了程咬金 后者迫不及待，接过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 “驾！” “希律律！” 战马嘶鸣一声，快速奔跑起来，尘土飞扬… “哈哈哈，好马，好马呀！” “这马鞍坐着真舒服！” 程咬金越骑越是心惊，越骑越是欢喜！ 他在马上，甚至可以借助马镫站起来，作出各种动作…这套装备，能够让他有效发力！ 简直如履平地一般！ 提升的战力，何止三倍？ 而且马腹一侧，还配备了三根短枪，专做投枪远程攻击所用。 现在如果让程咬金骑着这样一匹马去对战吐蕃骑兵。 他甚至生出可以以一当百绝的错觉… 程咬金又驰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下马，将马匹归还于刘大壮，忍不住啧啧称赞：“当真是妙，这马具绝了，有了这套装备，骑兵的战力确实能够得到显着提升，而且从此以后战马损耗这一难解之题，也会迎刃而解。” “俺有些好奇，这些都是谁发明的？大唐什么时候还有这等能人了？” 程咬金眸光闪烁，有些诧异。 闻言，刘大壮郑重开口：“回禀将军，这些装备全都是翼国公一人所设计。” 话落，目露敬仰，感慨道 “翼国公小小年纪懂得可真多啊。” “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他…” “什么！？” “怀道设计的？” 程咬金眼睛瞪得老大。 那小子，还会这些？ 念及于此，程咬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语气有些急促，问道：“那一千屯田卫的战马是不是都是如此？皆配备了这些马具？” “将军所言丝毫不差。” 刘大壮点了点头。 “妙哉，妙哉！” “怀道助俺啊！” 程咬金哈哈大笑。 如果是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屯田卫骑兵，那么，将会对这场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得不重视！ 意识到这点，程咬金激动不能自已，这小子总是能够让人惊喜。 原以为这一千屯田卫是拖累，如今想来，倒真有可能成为此次作战当中最大的助力！ 这般想着，程咬金更为急迫，拉着刘大壮：“快快，随俺去见大总管。” 说着，翻身骑上刘大壮的马。 刘大壮一脸错愕。 下一秒，程咬金嘿嘿一笑：“你换一匹，俺再骑一会享受享受…” 说完一骑绝尘，跑的飞快。 刘大壮：“…” 一路风驰电掣，风风火火，程咬金直奔李靖营账。 身后，刘大壮骑着裸马，险些追赶不急。 心里腹诽：这破马可真难骑…快给他颠出毛病来了。 … 松州城后，五里处。 帅账内。 李靖沉眉，分析着当前局势。 尽管已经和程咬金初步部署了作战计划。 但…李靖深知，吐蕃的骑兵是一大麻烦，单就步兵而言，其实大唐军队，不惧任何人。 但骑兵…大唐没有那么多，所以这场仗不是那么好打… “大总管，看俺给你带来了什么！哈哈哈” “怀道这小子太有才了！” “这下子吐蕃的骑兵不足为虑了！” 正犯愁之际，一道粗大的嗓门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营帐外传来。 李靖闻声走出营帐。 “吁—” 程咬金控制住马匹，翻身而下。 随即献宝似的，指着战马，得意道：“药师你快看看，有什么不同？哈哈哈…怀道那小子，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好的东西，都能被他想到。” “这马，神了！哦，不对，是这马的装备神了！” 李靖两眼尽是不解，顺势望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这马…身上穿的是什么？” “嘿嘿，药师可不要小瞧这匹战马，名堂多着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靖试马，李世民下乡 李靖狐疑的看了眼程咬金，疑惑道：“名堂？这战马能有啥名堂？便是再厉害它也只是一匹马啊…” 程咬金哈哈一笑：“药师，你且听俺跟你细细说来…” 旋即，将刘大壮和他说的话，用一种更为生动且形象的语言配合肢体动作慢慢阐述起来… 李靖静静听着。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马有点东西啊！ 马镫，马鞍，这些他从未听过的名词，第一次跃然眼前。 尤其是当程咬金解释起这两套马具的作用之时。 李靖双眼微微放光，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直到程咬金最后一字落下，李靖面露激色。 “好，好，好啊！” “怀道果真是奇才！” “天佑我大唐啊！” 李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内心激动无以复加。 旁人不了解，但作为大唐军神，他知道，一旦这些马具问世，大唐军力至少在骑兵这一块将会得到显着提升，甚至不再是短板！ 怀道这项设计可谓是泼天功劳。 是能够提升大唐整体军事力量的不世之功！ 望着眼前这匹战马，李靖心中跃跃欲试。 直言道：“我试试！” 随即翻身上马。 “这马鞍…坐着确实舒服。” 李靖忍不住赞道。 “这马蹬，也能够很好借力，当真神了。” “驾！” 拉着缰绳，李靖驰骋起来。 “药师待会可别不舍得下来。” 程咬金咧着嘴，在身后喊道。 “锅的刚，锅的刚…” 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富有节奏的响起。 不知过去多久，李靖策马归来，一脸笑意。 现在，他终于确认了，一匹配备了三件套的战马，能发挥的作用究竟有多大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样一匹战马，能够轻轻松松让一个骑兵陡翻三倍战力！ 念及于此，李靖双眸放光，看着程咬金，说道 “你刚刚说，屯田卫还有多久到？” “今日黄昏，也快了。” 李靖点了点头，目露思索，接着郑重开口：“既如此，便等等他们。稍后，你我再重新制定一套作战方案。” “配备了三件套的屯田卫骑兵，甚至可以引导这场与吐蕃对战的结局，运用得当的话，可以出奇制胜！” 闻言，程咬金也是点头认可，当即准备和李靖走进营帐行商议之事… “这位是？” 刚欲进账，李靖忽然出声询问，目光也随之望向某处。 “属下屯田卫刘大壮，见过大总管。” 在一旁伫立多时的刘大壮连忙躬身上前，行礼道。 心里暗暗叹道：两位神仙总算聊完了…一个大活人硬是连话都插不进去一分，更别提行礼了。 “倒是把你给忘记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你是屯田卫的兵？屯田卫的兵有这么壮？” 李靖眼睛睁得老大，连程咬金都能看的出来，他如何看不出刘大壮的身体素质，妥妥精兵无疑。 “壮么，屯田卫有好多比我还壮的，我最多也就算个中等。” 刘大壮憨笑道。 “你是说屯田卫如你这般，还有很多？” 李靖眸光又亮了起来。 “基本上都跟我差不多啊。” 刘大壮随口回道。 程咬金和李靖相视一眼，眼里全是震惊。 真如刘大壮所说。 怀道这一支屯田卫…赫然是一支精兵队伍啊！ “这小子，俺还真有点佩服他了…这样一支精兵队伍加上配备了三件套的战马，嘶，俺有点期待了…” 程咬金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置信道。 “还是小看他了，这小子我都快看不透他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 李靖同样感慨道。 与此同时。 长安。 吃过午饭，并且小小休息之后，秦怀道带着李世民来庄子晃悠了… 所谓庄子，就是一个小村子，是佃户集中居住的地方。 李世民悠哉悠哉的走着，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四周。 脸上满是轻松写意… 越走，他越是欣慰。 看着秦怀道的目光也越加柔和。 臭小子做事虽不着调，但治下却有一套。 就如这眼前。 庄子里房子虽说不是新的，但是可以看出，都修整过，而且几乎家家都有鸡舍，妇人满脸笑容的喂鸡。 除此之外，每家每户都冒着烟，李世民如何不知道，这是村民们在进行烧墨碳取暖。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日子过的很充实也很安逸。 李世民不禁感慨： 倘若这样的生活，大唐百姓人人都能享受，那该多好？ 太平盛世也莫过如此。 “走，陪朕进去看看。” 李世民淡笑道。 他很想知道这般惬意的生活下，百姓们平常都会干些什么。 “哦。” 秦怀道微微颔首。 随意走进一家院子。 “喽喽喽…” “喽喽喽…快吃吧。” 刚踏进，李世民便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 这是在干嘛？ “草民见过翼国公，见过几位贵客！” 汉子听见动静，立马回头，只一眼，神色激动异常。 翼国公来了！ 对他来说，翼国公能大驾光临，简直就是荣幸。 秦怀道摆了摆手，淡笑道：“随意走走，不必拘谨。 “是是是。” 汉子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极为欣喜。 翼国公视察，他当然高兴，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体恤民情。 这般想着，汉子嘴咧的更深了。 李世民随意的看了看，发现这家不仅有鸡舍，还有猪圈，猪圈里养了五六头猪，正在吭次吭次的吃食… 先前自己等人进来时，汉子似乎就是在喂猪…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世民笑问。 “回贵客，小的董大发。” 一直跟在李世民身后的王升突然面色古怪起来… 无他，这位董大发，正是昨夜陪他一起喝酒的村民… 李世民走到猪圈，看着里面五六头猪吃食，露出笑容。 这一刻他竟是有些回味东坡肉了… “还不少呢，老乡这猪养了多长时间了？” 李世民问道。 闻言，董大发忽然感慨一声：“养了大半年啦，我家人多，翼国公心善，便发了几头猪给小的家里照看，每月都有月钱呢，本来是有七头的，但昨天杀了两头。” 李世民又极为赞许的看了眼秦怀道，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臭小子，果真不错，与民亲近，没有架子。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世民又问道：“如老乡你这般，庄子上有几户养猪养鸡的？” “八户，这八户人多，可以照看，其余五十户人手不够，只能养养鸡，” 董大发仔细想了一下，认真回道。 随即望了眼李世民身后的王升，笑道：“贵客酒量真可以，昨晚俺都有点多了…” 因为昨夜陪着喝酒，所以董大发对王升有些感情。 闻言，王升一愣，似是没想到董大发会找他说话。 当下也笑着回应：“老乡酒量也不差，昨晚确实都多了。” 董大发像是记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指着猪圈里一头猪，说道：“贵客，你看那头猪，就是那头只会睡觉的懒货，便是阉割后的猪，剩下的都是种猪，所以没有阉割。” 王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生牌位，李世民的震撼 “呵呵…” 王升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他现在不想和董大发再多说一句话… 这货没完了… 董大发见状面露尬色，自己貌似又让贵客不高兴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董大发想不明白，遂不再多想。 而是继续跟在李世民身边，知无不言… 每当李世民提一些日常琐碎的问题，他都热情解答。 … 徐徐寒意，阵阵传来。 初冬时节，气温仍旧较低。 一阵风来，院落内，李世民几人皆是打了个冷颤。 “嘶，今天冷的狠些…” 尉迟恭忍不住搓了搓掌心。 见状，董大发热情招呼道： “几位贵客，外面冷，咱们去屋里，俺家的房子可暖和哩。” “也好，这外面也看的差不多了，正好去屋内感受一下。” 李世民点头笑道。 “好嘞，几位请进…” 随即几人跟随董大发，从院落移至房内。 一进屋，李世民便感到几分诧异。 他自是知道这庄子里家家户户烧墨炭。 但董大发的这间屋子，虽说不冷，但温度也没那么高。 随即摸了摸屋内火墙，这一摸，更诧异了。 “老乡，你这火墙怎么不烧的热一些？” 李世民询问道。 闻言，董大发腼腆一笑，有些扭捏：“咱是穷过来的，太能体会苦日子有多难熬了。” “如今条件虽然有所改善，但也不敢大肆挥霍，能省则省吗，而且俺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屋内比以前要暖和太多。” 说到这，董大发感激的看了眼秦怀道，声音诚恳 “多亏了翼国公帮俺们搭建烟道，发明了燃烧墨碳的方法，否则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要怎么熬呢。” 李世民微微点头，看向秦怀道 “你这小子，确实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 闻言。 秦怀道面色一正，小拳头当即握起，在胸前竖了竖，声音充满励志，肃然道：“为人民服务，义不容辞。” 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志气满满。 李世民有些无语，撇了秦怀道一眼，这臭小子，夸他两句还飘了…仟千仦哾 不过秦怀道的话，让他感怀，好一个为人民服务，若是天下官员都能如此，百姓的日子何愁过不好？ 若为官之人，都如秦怀道这般，为民谋福祉，大唐又何愁不兴？ “那可不，翼国公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没有翼国公，俺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贵客您看…” 董大发见缝插针，激动的带着李世民去了米缸。 只见偌大的米缸内，还剩大半的米。 董大发的声音这时传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翼国公心地善良，今年免了我们这些佃户的租，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些余粮，不仅如此呢，墨碳矿，盐矿，包括奶糖作坊，酒楼，凡是翼国公的产业，我们好多乡亲都去务工了，每个月都能拿到好多的工钱，现在的日子，美的很，不知比以前好多少倍，我们的娃，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可以敞开吃。” “如今，吃得饱，赚的多，住的暖，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董大发如数家珍般，将秦怀道的所作所为如数说出，而其表情也早已涕泗横流，看着秦怀道，声音颤抖，语气激动：“翼国公，若没有您，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啊，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情到深处，董大发跪了下去… 他体会过吃不饱，穿不暖，忍饥挨饿的日子有多难熬。 因此对于如今的生活才更为珍惜，也更加明白秦怀道的恩情是多么浩重。 这一跪，情真意切。 秦怀道侧身让开，扶起董大发，拍了拍后者肩膀，说道：“以后，还会更好的。” 闻言，董大发眼眶又红了…世界之大，上哪找翼国公这么好的人啊。 呜呜呜… 这一幕，李世民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心里不禁感慨：若是百姓都能对他如此，那该多好？ 自继位以来，李世民一直以民为本，所为之事，无不是为天下百姓。 他并非嫉妒，也非虚荣。 是因为他明白，一个盛世的国度，需要的是民心所向，百姓安康。 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对他如此，大唐，将会迎来一个空前盛世。 会比如今更加辉煌，现在虽然也是贞观盛世，但还是有太多百姓食不果腹，过的很是艰苦。 这一瞬间，李世民忽然觉得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 “贵客，请跟俺到这间屋子来。” “俺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董大发抹了一把眼泪，神情忽然变得神秘。 李世民眸光闪烁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 “贵客您看，我们庄上家家户户都为翼国公立了长生牌位，祈祷他长命百岁…像翼国公这样的好人，一辈子都应该顺遂，健康。” 一进里屋，董大发便指着某个位置，真诚开口。 李世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赫然供着一道长生牌位，上面铭刻着：翼国公秦怀道六个大字！ “轰” 如同雷霆炸响，李世民心中震撼莫名！ 这道长生牌位，对他的心神冲击很是巨大。 也第一次感受到惶惶民意这般炽热。 尉迟恭同样心惊，望着那道长生牌位，只觉得脑海一阵轰鸣，这需要怎样的民心？心里不禁对秦怀道的看法有了一丝改变。这臭小子…表面看着不沉稳，实则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入人心… 不然何以能够让家家户户为其竖长生牌位？ 长生牌位啊，就是自己混到现在，也还没人给竖呢… 王升两眼放大，望了望李世民，又看了看秦怀道，一时间，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陛下矜矜业业这么多年，貌似也没有百姓为其竖立长生牌位吧？这秦怀道…怎么比陛下还厉害？ 李世民表情一再变化，震惊的看着秦怀道，说不出话来。 见状。 秦怀道无奈摊手：“乡亲们爱戴，想低调都不行，我也没有办法。” 李世民：“…” 他的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片刻后，方才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扫了一圈屋内，问向董大发：“老乡，我们来这么久了，家中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余人呢？” 董大发笑了笑：“俺妻子去鱼塘那边看热闹去了，俺父亲在家里闲不住，跑去翼国公盐矿上帮忙去了，至于孩子吗，去东边学堂了，那里快建好了，他们去那里玩了。” “俺就在家喂喂猪养养鸡，日子过的也算充实，矿上面要是人手不够，俺有时候也去帮忙。” “学堂？” 李世民一怔，一下子就被这两个字眼吸引住了。 第一百二十章 少年强，则大唐强。一个老丁头 “庄子里还设办了学堂？” 李世民眼眸一亮，大唐本就重教育。 上有官学，下有私学。 像太学，崇文馆，国子监这些地方就是官学，专门用来教导贵族子弟，或是王侯后代。 私学则由个人建立。 像一些私塾，书院… 平常老百姓若想送子女入学，都得自费。 对于这一时期的大唐百姓来说，读书产生的费用无疑会增加家庭的负担。 因此很多地方百姓仍旧得不到教化…文化水平极低，说是文盲也不为过。 可秦怀道这庄子上却在办学堂？ 看董大发一脸激动的样子，这学堂似乎还是免费开放的？ 李世民如何不惊讶？ “是的，再过几日应该就快建好了，到时俺们孩子也能读书了，不用交钱就能读书…” “放在以前这都是不敢想的事。” 说到这，董大发一脸感激，眼眶又微微红了起来。 “翼国公还说，苦什么不能苦孩子，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他们是未来的希望，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比起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翼国公做的更多啊…” 字字诚恳，句句肺腑。 场内静默，俱都望向秦怀道，恍惚间，这个十二岁的孩童，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小小少年郎，却如此这般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众生。 “你这小子…还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人刮目相看，做的好啊，你爹要是在世，定会极为高兴。” 尉迟恭拍了拍秦怀道肩膀，语重心长。 自家那臭小子，要是有怀道一半本事，他做梦都能笑醒。 王升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想不出，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童为何做的事情一次一次颠覆他的认知。 自己跟随陛下也算是识人无数，却头一次看不透一个孩子，这翼国公当真有些本事。 “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算不得什么。” 秦怀道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 教育本就该普及… 李世民深深看着秦怀道，时至此刻，他更懂了… 为何这些百姓，对秦怀道如此爱戴，甚至为其竖立长生牌位。 那句苦什么不能苦孩子，穷什么不能穷教育。说的好啊。 大唐的读书人多了，都明理了，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李世民神往，教育乃民生之根本，若人人晓人情，通事理，大唐会将迎来一个不一样的盛世国度。 而秦怀道正在做的，不就是这件事么。 只是相比整个大唐，他的这个庄子，却是显得沧海一粟。 李世民遐想，感怀。 秦怀道的庄子对他的冲击很是巨大。 这个庄子走一遭，让他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却在此时，董大发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止如此呢，矿上那边也建了学堂，但凡矿工的孩子，只需拿出少量学费，孩子就能去那读书…” 董大发越说越激动，如果说煤矿养殖等是让他们吃饱穿暖，那么学堂，就是给了他们未来，若有机会，谁愿意子孙后代做一辈子泥腿子？ 闻得此言，李世民更为震惊，他如何不知道秦怀道此举，意义多么重大？ 不仅解决了这些百姓的吃穿用度，连他们的未来都布局的好好的。 这小子是在改变这些平民百姓的命运。 念及此，李世民感慨万千，望着秦怀道久久不语。 “做的好。” 须臾，李世民崩出三个字。 随即深吸口气，重重道：“走，咱们去学堂转转，看看你小子创办的学堂是何模样。” “俺带你们过去，正好看看俺家兔崽子。” 董大发热情开口。 很快，几人来到学堂。 一眼望去，基本已经建设完毕，正在冒烟烘干，以及最后的一些收尾工作。 李世民出神的望着。 这座并非多么大气，但却让他很是失神。 孩子们围着学堂嬉闹，欢声笑语不时传出。 童真且美好。 恍惚间，李世民仿佛听见朗朗读书声传来… “怀道，你的这座学堂，建的好啊。” 李世民由衷的赞叹一句。 自古至今，又有几人，会为普通百姓搭建学堂？ 他秦怀道可以… “少年强，则大唐强，少年智，则大唐智，他们都是大唐的花朵，是大唐的未来。” 秦怀道义正言辞，神色泰然。 “少年强，则大唐强，少年智，则大唐智…” 李世民喃喃自语，再一次震撼到了。 看着那些少年，天真可爱的样子。 一时间，感触颇深。 是啊，那些少年，不就是未来大唐的希望么。 他终究会死，但大唐的未来，属于他们。 终有一天，大唐将会在他们手上绽放出瑰丽的辉煌 李世民垂眸沉吟，消化着脑海中的震撼。 “嘻嘻，看看我画的…” “我画的才好看。” “…” 童声咿呀响起。 秦怀道饶有趣意的走了过去。 只见几个孩童，正拿着树枝在雪地上画画… “你们在画什么？” 秦怀道笑问。 看见秦怀道走来，几个孩童很是开心。 “翼国公哥哥，你看我画的小鸡。” “还有我的，我画的是小狗。” “我画的是小马。” 突然有一个孩童大声道：“翼国公哥哥，他们画的都不行，看，我画的是什么？是太监猪嘿嘿。” 这些孩童对秦怀道很是亲切，纷纷展示自己的画作。 一旁，王升表情立马一变，他感觉整个人又不好了。 太监猪… 王升心里苦，王升不说… 秦怀道童心大发，取来树枝，扬了扬手：“我来教你们画一个。” “好哇好哇…” 几个孩童欢呼雀跃，鼓起掌来。 秦怀道拿着树枝在雪地上画了起来。 边画边念口诀：“一个老丁头，欠我两文钱，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我去你娘的蛋。买了三根…诶诶…” 秦怀道正画的起劲，突然感觉脖子一紧，然后便看到自己双脚开始悬空，整个人被李世民提了起来。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刚刚还在惊叹这小子的才能，下一秒便听见了什么？ 这小子怎么说出口的？ 当下咬牙道：“小小年纪，更是身为大唐国公，竟然口出污言秽语，教坏大唐未来栋梁，成何体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厕观光，震撼就没停止过 “还没教完呢，差一点…” 秦怀道不死心道。 “你小子是不是讨打，再说给你挂树上去…” 李世民佯装凶狠。 “那不教了。” 秦怀道龇牙。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准再有下次。” 遂将秦怀道放下。 “哼，坏人。” 就在这时，孩童对着李世民嘟囔一句。 “就是，干嘛把翼国公哥哥提起来，大坏人。” 孩童满脸不服气。 李世民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朕乃一国之君，明治天下，怎就是坏人了？ “小兔崽子，这位是翼国公的朋友，还不道歉！” 董大发连忙赶来，对李世民微微躬身，歉声道：“贵客，俺家孩子小，不懂事，口不择言，多有对不住。” 董大发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这位身份肯定不寻常。 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都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势。 眼下更是毫无顾忌的将翼国公提起来，这身份必是更为了不得。 估计也是一个大官… 这般想着，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试问天下当官的，有几人像翼国公这般，心地善良。 “对…对不起。”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低头认错，小手不停打圈圈。 正是董大发的儿子。 见状，李世民面露微笑，这小孩倒也可爱。 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事，童言无忌，不必挂怀。” 一国之君，自有其胸襟，他本来也没生气。 当下淡笑道：“老乡，你就在这陪陪孩子吧，我们去学堂里面转转。” “好嘞。” 董大发当即答应。 心中不禁感慨： 这贵客貌似很好相处…和翼国公一样没啥架子… “你跟来。” 刚踏出两步，李世民回头说了一句。 “哦” 秦怀道撇了撇嘴。 画画的北鼻是做不成了，有些遗憾…那画多好啊，老丁头… “你刚刚念的那是啥？听着咋还怪顺畅的嘞…” 见秦怀道走来，尉迟恭好奇问道。 “一首曾经脍炙人口的打油诗…” 秦怀道露出缅怀。 前世小的时候，谁要不会这个，那都没人带你玩… 接下来，李世民围着学堂，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 “不错，确实不错。” “这学堂有点样子。” “好，好，好啊！” “…” 一路上，李世民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眼。 他对秦怀道设立的这个学堂很是满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着秦怀道，李世民含笑道：“你小子，朕对你愈发刮目相看了，不错，过些日子，朕给你张罗一桩婚事。” “恩？” 秦怀道一怔。 陪李世民逛了这么久，他可谓无聊之极，这一段话，直接将他有些迷糊的脑袋，炸的瞬间清醒。 尉迟恭更是面露诧异的望着李世民，陛下张罗婚事？ 这是哪位公主要下嫁了？ 这臭小子，有福了… 念及此，尉迟恭又再度感慨：自家那兔崽子啥时候能有这出息？ 王升同样震惊，作为李世民的贴身太监，他明白陛下这是要赐婚了。 不觉间，秦怀道在他心中的高度再次上升起来… 大唐百官，翼国公在他心中此刻已名列三甲！ “怎么？” 李世民眉头一挑。 给你张罗婚事，你还不喜欢？ 秦怀道摊了摊手：“可是我还小啊…” 李世民上下打量了眼秦怀道，不容置疑道：“很快就长毛了。” 秦怀道：“…” “走吧，再去别处转转。” 李世民心满意足的离开学堂。 见状，秦怀道几人跟上。 路上，李世民有些担忧，问向秦怀道：“学堂虽说建好，但是先生哪里去找？那些读书人自视甚高，怕是不会屈尊来此教书，不过若是只教他们识字，倒也不用找学识太高的先生。” 闻言，秦怀道淡然一笑：“要找，自然就找好的。” 李世民饶有趣意，看向秦怀道：“哦？你觉得真有本事的读书人，会来这里教书？” 秦怀道神秘一笑，自信无比：“山人自有妙计，他们会来的。” 李世民无语摇头。 这臭小子鬼点子向来多，便是真来了，他也不意外。 遂不再问下去。 “那户是谁的家？他在庄上似乎人缘不错，总是有人来来往往。” 李世民忽然指向一处，问道。 路过两次，他已经看到不下十几个人进出这家了，不免有些疑惑。 秦怀道顺势望去，面色古怪道：“陛下，那是公厕。” 李世民一怔，面露不解：“何为公厕？” “就是公共厕所啊，庄子里的人都可以去这里方便，无论大解，小解都行。” “你是说，你那个房子是类似夜壶，马桶，用来排泄赃物的地方？” 李世民眼睛睁大，满脸疑惑。 “是的，自从这公厕建造完毕后，庄子里的卫生可见变好。而且里面自带供暖，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再也不用去外面随地大小解了…大大改善了卫生环境。” “有些村民，连家里的夜壶，马桶都不用了，要在这里上呢。” 秦怀道笑到。 “这么多人一起上？不臭么？” 李世民面露嫌弃。 这个时候的大唐，还没有厕所这个概念。就是一个坑，用以存放排泄物，四周用围墙围起来，成方形。蹲坑的前面再放一条瓦片，这就是他们的厕所了，久而久之，味道端的是恶臭熏天。 李世民一看这么多人去上，那里面得臭成啥样？ “臭？不臭啊，陛下。” “臣建的这个厕所，带冲水功能，连接化粪池，又在室内，还有取暖，庄子里的人都说好用的很。” 秦怀道当即解释起来。 “而且那些粪水集中进入化粪池，可以当成肥料，培养庄稼，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情啊。” “这样的公厕，臣一共在庄子上建了两间。” 李世民越听越玄乎。 尉迟恭嘴巴也张的老大。 恍惚间，秦怀道又给他们灌输了新的知识。 “去看看。” 李世民兴致勃勃。 不一会，来到公厕。 李世民刚一到，鼻子便抽了抽，下一秒，目露异色，这厕所竟然没有臭味！ 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也很干净。 每一个蹲坑后都有冲水的水桶，一方便完，当即冲走，排入后面的化粪池。 而且里面的温度同样比外面暖和。 这样的如厕环境… 说实话，李世民羡慕了。 “臭小子，这厕所回头给我也建一座，放心，我给工钱。” 尉迟恭咧嘴说道。 对这个公厕他很满意，一时间不禁有些好奇，这小子的脑袋哪里能装这些奇奇怪怪，却又那么实用的东西？ “只要给钱，一切都好说。” 秦怀道小手一挥，不在意道。 “....” “老人家，你在此处做什么啊？” 李世民忽然问道。 却见一个缺了腿的老者在公厕一旁坐着，笑而不语。 闻言，老者苍老的面庞露出笑容：“我啊，看守公厕的，几位贵客，咱们这厕所怎么样？是不是，干净，暖和？” 李世民笑着点头认可。 “这得多亏了翼国公啊，不仅造了这么好的厕所，改善了大家如厕环境。” “也让老头子我啊，谋得一份差事。” “翼国公，谢谢您…” 李世民和尉迟恭今天已经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句谢谢。 全都是谢秦怀道的。 听麻了。 随后老者一番真情阐述，李世民才知道，这个老人是军中老兵，受伤之后离开军队，回来无依无靠，过的很是艰苦。 是秦怀道给他找到一条生路，平日里只需负责烧暖，简单收拾一下公厕卫生便可，然后每月给他工钱。 其人就住在厕所旁边，同时解决住的问题。 听闻这一番事迹后，李世民越发的欣赏起秦怀道来。 作战老兵，理应受到善待，为国征战者，荣光无限。 这小子还做了这么一桩宽慰人心的事。 李世民和尉迟恭目中皆流露出赞赏之色。 随即，李世民又去了另外一间公厕。 同样是一个伤残老兵在看守。 “秦怀道，你真是一次一次让朕惊喜，欣慰…” 李世民淡淡笑道，震撼与感慨就没停止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座大山，需要四坤年 天色渐晚，太阳慢慢落入西山。 李世民也终于看遍了整个庄子。 这一趟微服出行，他感触颇深。 回去的路上，变得有些沉默，思及这一路上见到的种种，心中仍觉惊诧。 从早上捕鱼，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到董大发家见闻，乃至学堂，公厕，给他的震撼都很巨大。 伤残老兵的安置更是一道难题，不知困惑他多久。 他是马上皇帝，最是体会将士之苦。 而那两位看守公厕的伤残老兵，让他极为动容。 秦怀道这个庄子，仿佛是一个盛世大唐的缩影… 良久，李世民长叹口气：“《礼记，礼运》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朕本以为，这是理想中的世界，可是今日所见，却又生出几分希望，若大唐处处皆如此处，那该是何等昌盛？” 李世民神往无比，直抒心意。 尉迟恭和王升听闻皆是久久无声。 这理想中的国度，何人不想？哪个不羡？ 原本以为这样的世界只有书中才有。 可今日却发现秦怀道的庄子上不正是这般景象么… 百姓和睦，互相帮衬，人人劳其所劳，乐在其中，家家户户门不必锁，夜不防贼…，孩童有学可上，老弱病残亦有所依靠… 太多了，这一路上见到的太多了。 也难怪陛下有感而发…便是他们两人内心也同样震荡不已。 然而，那样的世界，对于整个大唐而言，真的容易实现吗？ 小小的庄子，只是一隅之地，远远无法与渺渺大唐相提并论。 秦怀道沉吟不语，没有回应。 因为李世民原本的想法就是对的，那样的世界，本就是理想，现实根本做不到，只能无限接近罢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后世那样，不还是滋生出了许多奇葩，陷入许多歧途。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眸光微闪：“你来说说，若是想让大唐处处如此，应该需要多久？” 闻言，秦怀道摇了摇头：“很难，这条路上，还有两座大山…” “哦？哪两座？”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问道。 “世家，阶级。” 秦怀道伸出两根手指，淡淡道。 李世民一怔，似是没想到秦怀道能如此一针见血… 而且，似乎还说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世家垄断，李世民自是知道。 他自继位以来，没少受世家掣肘。 有一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纵观大唐，五姓七望，那些世家大族垄断文化，资源。 人才多由世家推荐，形成巨大的利益网。 便是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多数都是世家之人… 世家存在一天，贫富差距便会越大，平民便永无出头之日，泱泱大唐，多少优秀之人，埋没于此，有才而不得出头。 世家便如同蛀虫，腐蚀着大唐… 李世民虽是大唐君王，可面对世家一样有心无力。 这确实是一座大山，想要将其撼动，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些年，这个问题又何尝没有困惑着他。而他也在一直奔着掘掉世家根基而努力。 念及此，李世民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沉声道：“世家的问题朕明白，但你说的这阶级又是何意？” 秦怀道微微点头，认真的道：“士农工商，四民阶级，便是这第二座大山。农虽重要，但也只能保证吃饱，大唐要富，需要靠商，要想变强，就得靠工，可是工与商在大唐没有地位，倘若他们有了地位，得到重视，这座大山便也不攻自破…” 话落，场面陷入寂静，尉迟恭更是两眼睁大，这小子还真敢说。 王升同样诧异，这翼国公先前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这会却犯起糊涂来了？ 李世民眉头微皱，听得云里雾里，工商？ 自古以来，以农为本，重农抑商这一思想更是贯彻至今。 农业乃立国之本，决定一个国家的强大因素，只有两点，一是兵力多少，二是粮食储备，李世民也一样认同。 至于商业？那不就是倒卖倒卖，虚高物价，能有啥实际价值？ 而且商人的流动性很大，本身也不直接参与生产劳动，却通过倒卖获利，商人一旦多了，还会减少农业劳动力。 至于工业，现在的大唐，百姓吃饱都成问题，又有谁会去发展呢？ 再者说了，那玩意发展起来有啥用？奇淫巧计罢了，能比百姓填饱肚子更实在么？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 可这小子却说的头头是道，煞有其事，竟然要让工商得到重视，还要大力发展… 李世民有些纳闷。 但秦怀道给了他太多惊讶，他虽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深究。 只是深深看着秦怀道，面露古怪：“小小年纪，却懂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知你在哪里学的。” 秦怀道龇牙笑道：“梦里，我在梦里有神仙指点迷津。” “呵。” 李世民轻笑摇头，自是不信。 这小子鬼话连篇，权当秦怀道在搪塞他。 “那你且跟朕说说，你梦里的神仙有没有告诉你，朕若想要移开这两座大山，需要多久能够这样？” 李世民又顺势问了一句。 秦怀道笑了笑，说道：“都很难，毕竟世家盘根错节，士农工商的四民思想也已根深蒂固。怕是需要许久，得抽丝剥茧，循序渐进。” 李世民点了点头，愈发欣赏秦怀道的洞察力。沉默须臾，继续问道：“那你且说，若是两座大山已经倾倒，大唐需要多久，才能处处如你这里一般？” 秦怀道想了想，说道：“大唐太大了，不似臣的封地，只有这点地方，依臣来看，至少需要四坤年…” “啥？” 李世民一脸懵逼，以为自己听错了。 遂又问道：“朕听过以年，月，日做单位的，你这个四坤年是多久？” “一坤年就是两年半啊…” 秦怀道笑嘻嘻道。 李世民额头一脑门子黑线划过… 他活这么久，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无语，这是什么鬼计年方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唐没人了?派种地的来打仗 黄昏，松州城后方。 大地震动，轰鸣不绝。 滚滚烟尘，伴随着马匹奔腾，漫天飞舞。 此刻，一千屯田卫骑兵如期抵达至营帐附近。 李靖和程咬金面露喜色，隔着大老远，他们便听见了这般骇人动静。 端的是地震山摇，震撼人心！ “药师，他们来了！” 程咬金哈哈一笑。 随即跟随李靖一同走出营帐。 二人龙行虎步，走的极快，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秦怀道组建的这支屯田卫究竟是何模样。 “全体都有，下马！” 薛仁贵大喝一声。 “偌！” “…” 刹那间一千屯田卫，齐齐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再无任何多余动作… 肃穆且凛冽。 “末将薛仁贵，参见大总管，参见程将军！” 见到来人，薛仁贵当即躬身行礼。 “我等见过大总管，见过程将军！” 声若洪流，响彻云霄。 但…却出奇的一致。 一同开口，一同结束，几乎保持在一个音调上。 说完，再度恢复静默。 李靖和程咬金两人瞬间怔住了… 如今亲眼所见，心中只觉震撼莫名。 这一千屯田卫竟是个个龙精虎猛，神采奕奕。 观其各自体魄，无一不是壮硕至极，孔武有力！ 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坚毅之色，双眸有着难以抑制的战意！ 而且一千人马，能够如此协调，宛如一体，这得需要怎样的军事素养？ 程咬金眼睛睁大，这屯田卫哪还有半点精瘦百姓的样子？ 现在谁要和他说这屯田卫都是些不中用，体质差的老百姓组成的，他啪就是一巴掌过去。 这特么能是平民百姓组成的队伍？ 某些人快特么比自己还壮了！ 李靖带了大半辈子兵，也从未见过如此一支精兵队伍。 这不仅是一支精兵还是一支奇兵！ 运用得当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深深看了眼薛仁贵，李靖赞道：“不错，不错啊，没想到屯田卫竟是如此一支精兵队伍，这样一来，此战再无悬念。” 闻言，薛仁贵面色一正，抱拳拱手道：“来的时候翼国公说了，凡屯田卫所属，任凭大总管差遣！” 李靖笑着点了点头，怀道这小子还真是帮了他大忙。 若没这支屯田卫，此战怕是代价极大。 但是眼下，这支一千屯田卫骑兵，却给了他带来很大惊喜。 一瞬间，李靖有了新的作战计划。 念及此，双眸微微放光，当即开口： “薛将军请随我去营账内详谈下一步作战计划。” “是！” 薛仁贵点头答应。 随即对着身边席君买吩咐道：“你带兄弟们在此处安营扎寨，听候命令。” “是，将军。” 席君买点了点头。 眸光闪烁，似有烈火汹涌。 当即带着屯田卫行动起来。 大战即将到来，他证明自己的时候也快到了！ 席君买，一直想要混出个名堂，今时今日，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因此，他有些亢奋… 安营扎寨，有条不紊的进行。 … 帅账内，将领云集。 “吐蕃已经在集结大军了，据来报，有十万之数，我军加上松州城内守军，一共七万余人。此战若要胜，得行险招。” 李靖沉吟开口。 下方一群将领面色沉重，十万吐蕃大军，确实不可小觑。 “俺带副将领着五万士兵正面应对，一鼓作气，看能不能冲垮他们，其余两万人左右两侧骚扰，药师这样可行？” 程咬金目露思索。 五万人正面应对十万大军，对面还有骑兵，此举已经不是行险招了，是真正殊死搏斗，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 程咬金在赌。 闻言，李靖沉默不语，他如何不知道程咬金心中所想。 这场战本就人数悬殊，可是李靖也不虚，他一路走来，以少胜多的仗也打了不少。 当下面色一正，郑重道：“再度交战之时，知节率五万大军正面应对，其余两万人，一万人留守松州城，随时接应，剩下将士侧翼佯攻，不可恋战。” 说道此处，他看向程咬金，拍了拍后者肩膀：“知节，此战凶险，切勿身陷囫囵。” 随即又看向薛仁贵，说道：“薛将军，你率领屯田卫，想办法绕道后侧，出其不意。” 闻言，薛仁贵当即抱拳：“末将领命！”仟千仦哾 李靖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此番交战，能否一战而胜，屯田卫乃是关键，你等记住，扰乱敌方阵脚便可，万不可恋战，徒增伤亡。” “大总管放心，屯田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薛仁贵自信道。 李靖深深看了眼薛仁贵，后者脸上的自信，让他心神稍稍舒缓起来… “那就好。” “既如此，便按照计划行事！” “偌！” “…” 众将纷纷领命。 与此同时，吐蕃牙账。 “将军，咱们大军明日午时便可集结完毕，踏破松州城指日可待！” 一名副将禀报道，神色激动。 十万吐蕃儿郎，焉能踏不破一个小小松州城？ 呼延灼面露阴狠，神色张狂：“明日便让这群唐人看看吐蕃勇士的风采，踩碎他们引以为傲的脊梁！羸弱的唐人，早该臣服吐蕃的脚下！” 这段时间攻城，他也很憋屈，区区两万人，死守不出，久攻不下，既如此，便率大军踏平！ “就是，属下还听说大唐来了援军，好像有五万人马，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改变不了什么，区区五万人马，经得住我吐蕃骑兵的践踏么？哈哈哈” 又有一名副将猖狂笑道。 “对，唐人骑兵本来就少，属下一个探子来报，据说这次为了对阵我们，大唐皇帝把一群种地的都派来了，好像听说是叫什么屯田卫，个个还骑马嘞。” 此话一落，场面顿时轰然大笑。 “哈哈哈，大唐看来没人了，连种地的都派过来了？这就是天可汗的国家么？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 呼延灼笑的很是开心，对这场战争，一时间更有把握了。 当即大手一挥，信誓旦旦道：“明日下午，后方只留五千将士便可，其余将士冲城，一鼓作气，拿下松州！直驱长安！” “偌！” “…” 吐蕃将领个个兴奋异常！ 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松州城败，吐蕃入主长安的景象…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万vs十万，大唐万胜 月朗风清。 松州城外，一千屯田卫借着夜色，缓慢前行。 此行目的地，便是十里外的吐蕃营帐后方。 “将军，咱们这是要夜袭？” 席君买有些困惑。大军还没开动，咋他们屯田卫先开干了？ “不是夜袭，是蛰伏，我等先绕到吐蕃大军后侧，明日两军开战，再从后方出现，打乱吐蕃的阵脚。” “传令下去，都小点声，切勿惊动吐蕃大军，宁可多绕一些路。” 薛仁贵沉声开口。 大总管说了，此战能否获胜，屯田卫是关键。 所以他不敢大意，天色一黑，便带领大伙，悄悄朝着吐蕃后侧绕了过去。 闻言，席君买眼睛放光，总算能够开干了！ 功名利禄就在眼前！ 当下点头称是，传令下去… 顷刻间，屯田卫变得更加安静，每个人不发一言，骑着战马，就这么无声的走着 这片天地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微弱响起，不细听，听不出来。 薛仁贵见状微微点头，目中露出满意之色。 翼国公的这套训练之法，当真是妙，如此人马带着太得心顺手了… 松州城内，李靖站在营帐外，望着无垠夜色，脸上有着一抹担忧。 某一刻，他淡淡道：“也不知薛仁贵他们成功抵达没有，明日一战，便看屯田卫到底能够发挥多大的力量了。” “药师尽管放心，屯田卫肯定没有问题，那样一群精兵，加上配备了三件套的战马，此战必定毫无悬念。” 程咬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姿态极为放松。 “再说了，区区吐蕃而已，我等一路走来，多少恶仗没打过？这吐蕃俺真没放在眼里，明日便叫他们尝尝俺的厉害，这段时间可憋死俺了。” 程咬金握紧榔头大的拳头，用力一挥，大咧咧道。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守城守的多憋屈，明日定要大杀特杀！ “虽是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凡战，都有不确定性，一定要听命行事，切不可意气用事，陛下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李靖不放心的劝道。 “哈哈哈，药师尽管放心便是。” 程咬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李靖又看了眼程咬金，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自是知道程咬金的，这货看似莽撞，实则比鬼都精。 真要是个莽货，他如何放心让程咬金做先锋… 次日下午，松州城外，黑压压的吐蕃大军涌来。 旌旗蔽日，来势汹汹。 城墙上，大唐将士严阵以待。 “知节，出城迎战！” 李靖眸光闪烁，沉声开口。 “得嘞，哈哈哈，小小吐蕃，看你爷爷怎么杀你们！” 程咬金怪叫道。 随即一声大喝：“全体都有，随俺出城杀敌！” 松州城门大开，以程咬金为首的几位副将，策马而出，身后五万大军，气势汹涌，杀意奔腾！ 就此迎上吐蕃大军！ “哈哈哈，废物唐人敢开城门迎战了，小的们，给我狠狠的杀！” “踏平松州城！” 呼延灼目露凶光，狞笑肆意。 大手一挥，十万吐蕃大军蜂拥而至。 “杀！” “…” 战斗一触即发，唐军和吐蕃军队就此血战！ 程咬金三板斧舞的虎虎生威。 每一斧头落下，必有一个吐蕃士兵饮恨当场。 那等凶悍，看的人头皮发麻。 三丈之内，竟是被清出一片空白地带。 “该死，将这死胖子给我斩了！” 一名吐蕃副将大喝，刹那间，无数吐蕃士兵不要命似的涌上。 “来的好！哈哈哈！” 程咬金无愧混世魔王，越杀越凶。 一时间吐蕃士兵竟无法近其身。 五万唐军对上十万吐蕃士兵，一点也不虚，唐军骁勇善战，个个悍不畏死，厮杀激烈，一时间这场战争竟然陷入焦灼… 李靖立于松州城上，眉头皱起。 他知道现在的焦灼只是暂时的，随着吐蕃士兵越涌越多，大唐这边将士迟早陷入困局，落入下风无可避免。 以五万对十万，本就不现实。都是血肉之躯，个个也都不是以一当十之辈。 况且吐蕃将士也很勇武。 果然，五万唐军渐渐力有不怠，战局开始慢慢出现变化。 “哈哈哈，小小吐蕃焉能覆我大唐！弟兄们，我先走一步！” 一个唐军战士哈哈惨笑，鲜血模糊他的脸庞，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吐蕃士兵的。 此刻一把弯刀贯穿他的胸膛，而其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最后的刹那，其人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凶狠和惨绝。 将弯刀抵住，一口咬在了那名吐蕃颈间血管动脉上。 “一起死吧！” 那名吐蕃士兵似是没想到这个快要死的唐军竟然还能这般不要命似的反扑。 双眸睁大，不甘倒下，而其颈间血肉模糊，鲜血潺潺。 生机也渐渐消逝。 “大唐万胜！杀…” 那名唐军嘴里喃喃自语，却终究无法再迈出一步，脸含笑意，倒下，这一战，他杀了五个吐蕃蛮子呢…… 这样的一幕，只是战场上的一个缩影。 尽管唐军凶悍，可战斗的天平还是慢慢的倾斜于吐蕃。 人数上的悬殊太大了…… “杀！护我大唐，诛杀这些宵小！外邦蛮夷，受死！” “杀！” “…” 一道道怒喝，霎时响起。 就在这时，一万多唐兵不知从何处冲杀出来，直接从吐蕃两侧进行进攻。 一时间竟是扰乱了吐蕃的阵脚，为正面冲杀的程咬金等人减少了一些压力，扳回一些劣势。 “哈哈哈，杀！” 程咬金浑身浴血，顿觉压力骤减，哈哈一笑。 他一双斧子，不知道砍杀了多少吐蕃士兵。 斧刃滴血，犹如魔神在世… 给吐蕃士兵留下了难以想象的可怕印象。 呼延灼坐镇后方，看着场内一切，冷笑不已，丝毫不在意。 大手一挥，当即喝到：“区区侧翼骚扰，本将军早有准备，传令下去，变换阵型！” “偌！” 一名吐蕃副将领命，策马来到战场中心。 下一秒，吐蕃大军阵容变换，原本两侧进攻的唐军，逐渐变成了正面应对… “告诉埋伏的士兵，断了他们回城的路！” 一名副将冷声命令到。 望着唐军眸光中尽是杀意。 “是！” “今日，我便成为打败大唐军队的第一个吐蕃将领，哈哈哈，记住我的名字，阿是罗耶！” 随着这名副将的声音落下，大唐军队后方，吐蕃士兵接连涌现。 这些埋伏多时的吐蕃士兵竟是断了唐军的后路。 和前方大军行夹击之势，愈要将大唐这六万人马绞杀……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时候，只要大唐不退回城内就是正面拼杀了… 而一旦这般拼杀，唐军这五六万人马估计败率很大！仟仟尛哾 程咬金面色变得凝重，大口喘着粗气。 李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眸光闪烁… 另一边，吐蕃侧后方三里处，昨日趁着夜色绕过来的薛仁贵等人，正在看着场内一切。 须臾，薛仁贵沉声开口：“你等记住，冲锋之后，听令行事，万不可恋战！” “放心吧，将军！” 席君买应称道，双眸放光，等了这么久，总算要开干了！ 其余屯田卫眼中同样射出精芒。 终于场内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薛仁贵当即站起，喝到：“屯田卫，冲锋！” 下一秒，马蹄轰鸣，杀向吐蕃后方！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屯田卫开口说话，无声的冲锋着！ 眼眸中的光越来越炽热！ 越来越亮！ … 后方的轰鸣，很快引起吐蕃将领的注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一群种地的，哈哈哈哈，去，派些兵马和他们玩玩！” 一个副将笑声肆意。 浑然不放在眼里。 呼延灼更是嗤之以鼻，坐镇中军，对于屯田卫的出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纪律的屯田卫，令行禁止 吐蕃骑兵两千人马开拔，狞笑着朝着屯田卫迎了上去。 还没相遇，吐蕃一名副将讥讽的声音便远远传来：“种田的，你们怎么有胆子跑这来了？你们皇帝老儿派你们送死来了啊？哈哈哈” “大唐没人了，此战吐蕃必胜！哈哈哈。” “…” 相比起场内的惨烈，吐蕃大军后方这一刻倒显得颇为轻松… 面对讥讽，薛仁贵不发一言，面若寒霜。 只是策马奔腾。 近一点，再近一点… 席君买嘴角掀起，眼眸战意空前炽盛。 骂吧，再骂的凶点，待会我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一千屯田卫策马奔腾，不发一言，可随着距离越近，每个人身上流露的战意，却足以叫人乍舌。 “嗖” “嗖” “…” 破空声接连传来！ 一柄柄短枪激射。 挟着无匹的锋芒，直直射入吐蕃这一队两千人马中！ 惨叫声顿时响起，短枪贯穿吐蕃士兵，带飞出去好远。 强悍的力道令人瞠目结舌。 短枪如雨！最前面一队吐蕃骑兵，瞬间被清空。 还未照面，便已经有三四百吐蕃士兵被钉杀… “可恶，这些种田的，怎么力道这么大？” “他们怎么可以在马上投掷短枪？” “该死！上，拦住他们！” “…” 吐蕃士兵愤怒至极，这些种田的竟然搁着很远的距离，投掷凶器！率先发动攻击！手段端的是卑鄙！ 焉能不气？ 终于屯田卫策马及近。 “冲杀他们！近距离作战，吐蕃儿郎无惧一切！没了距离，没了短枪，看这些匹夫怎么挡！” 副将大手一挥，这支吐蕃骑兵队，蜂拥而至。 薛仁贵面色不变，脸上寒意更甚一层，目光中似有火在燃烧。 坐于战马之上，犹如一尊神将。 持着一把方天画戟，如入无人之境！ 或劈，或刺，或撩，或砸，每一击必有一个吐蕃士兵饮恨当场！ 战马嘶鸣，前蹄高扬，薛仁贵一路杀伐，目标竟是吐蕃那名副将！ 这一幕，看的人胆寒，此举和万军从中取人首级又有何区别？ 另一边，席君买脸上挂起一丝残忍的笑容，眼中有着熊熊战意，手中长刀，每一击都能收割一大波吐蕃士兵。 配备了三件套的战马，能够让其发挥出更大的战力！ 每每和吐蕃骑兵交锋，总能出其不意，变换身形，将吐蕃骑兵斩于马下！ 如果说薛仁贵是一尊神将，那么席君买就是一尊魔主。 杀伐决断，霸道无比！ 招招凌厉之极！直击对面要害！ 纵观后方全场，屯田卫以碾压之势将吐蕃这支两千余人的骑兵狠狠践踏！ 越战越勇！越战越凶！ 从始至终，屯田卫所有人仍旧保持着沉默，仿佛就是为了杀而杀！ 这一幕，看的人胆寒… “该死，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强大！这还是人么…“” “大唐还有此等人物存在？” “为何这些种田的战力也如此之强？一个种田的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手段？” “不，这不是种田的，这是一支精兵！一支铁血杀伐的精兵！” “拦住他们！快！” 所有吐蕃骑兵这一刻，惊骇欲绝，屯田卫的强大超出他们的想象！ 不仅个人作战能力强，就连马上功夫同样了得！ 这特么能是种田的？ 这一瞬间两千吐蕃骑兵心中无不骇然诧异！ 屯田卫杀疯了… 浑然不顾吐蕃骑兵的惊骇，一茬一茬收割着，个个眼睛放光，兴奋不已！ 冲杀从未停止！ “我的，都是我的…” “五百，一贯…哈哈，发了，发了！” 终于屯田卫中有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哈哈大笑。 看着这些吐蕃骑兵，如同看着一座座金山！ 来的时候，翼国公说了，杀一个吐蕃便奖励五百文！ 眼下，赚钱赚麻了！ 浑然不觉这是战场，反倒觉得这是千载难逢赚钱的好机会… 没有惧怕，有的只是钱财即将到账的兴奋！ “哈哈哈，给我死！小小吐蕃，俺们能不能发财就看你等够不够杀了！” 一个大汉，憨笑一声，手中兵器直接将一个吐蕃士兵连人带马劈下！ 接着踩着马镫，拿出短枪，又直刺一个吐蕃骑兵，将其贯穿！ 纵观全场所有屯田卫在战马上变换身形，以一当十，绝不是玩笑。 端的是灵活诡变。 “他们…他们在说什么？该死这些人怎么越来越亢奋！” “他们为什么可以在马上活动自如！他们的战马有古怪！该死，这些人到底是什么鬼！？” 吐蕃骑兵越来越慌乱，仅仅片刻功夫，两千吐蕃骑兵险些溃散… 那名副将在吐蕃骑兵中央，心神欲骇，一时间竟是有些颤栗起来。 看着屯田卫那般不要命似的冲锋，副将心中顿觉，己方两千骑兵撑不住！ 对，就是撑不住！ 当即策马，准备去寻求大军支援，目光微撇间，却发现两道如神似魔的身影，竟然对着自己杀来！ 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己方骑兵竟不是其一合之敌！ 这是两个杀神！ 副将心中骇然… 当即大喝：“拦住，给我拦住这两个狂徒！我去再调两千骑兵过来！快！” 说完，副将策马就逃了出去。 薛仁贵，席君买的眼前，瞬间出现一大堆吐蕃骑兵。 欲要拦住二人去路。 “杀！” 薛仁贵沉眉冷声，席君买眸中杀意更甚，为了功名利禄和钱财，他已经杀疯了… … 一会儿的功夫，两千吐蕃骑兵已经七零八落… “将军，请求支援，那群屯田卫藏拙了，他们根本不是种田的，这是大唐的精锐骑兵！” “他们的战马配备了装备，骑兵更是勇猛！” “我们两千人马根本拦不住他们！” “将军，末将请求再调两千骑兵，歼灭他们！” 正坐镇中军的呼延灼眼皮子一下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们两千骑兵敌不过那一群种田的？你是干什么吃的？废物！” 呼延灼破口大骂。 “将军，他们不是种田的，是妥妥的精兵无疑。” 副将硬着头皮回道。 闻言，呼延灼望向后方，只一眼，目眦欲裂，表情阴沉。 该死，他以为这一群种田的翻不起多大风浪，注意力一直放在前方，想不到，到头来令人诧异的还正是这群种田的！ “再调两千骑，拿不下他们，你提头来见。” 呼延灼冷哼一声。 此次攻打松州城，只带了一万骑兵。 前方战场虽然有优势，但大唐军队悍不畏死，一时间仍旧有些焦灼不下，骑兵更是出动不少去了前方战场。 再调两千骑给后方，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了一千骑兵。 念及此，呼延灼更气了。 当下爆喝：“还不快去！我不管他们是种田的还是精兵，你务必给我将那些唐人斩于马下！” “是！” 副将当即领命。 遂率领两千骑去往后方战场… 很快，副将再度带领两千骑兵，来到战场。 “加上之前一共四千骑兵，我就不信啃不下你等这些匹夫！” 副将大手一挥，两千骑兵瞬间入场。 薛仁贵见此，沉声命令：“调整战斗姿态，准备迎敌！” 然而，命令没用，望着这突然到来的两千吐蕃骑兵，所有屯田卫呼吸开始急促，眸中闪烁着光芒。 第一波两千吐蕃骑兵只剩下几百，也不管了。 直接奔着第二波冲了过去… “好哇，好哇，知道人快没了，还多送些过来！哈哈哈这吐蕃当真是好！” “狗子，你特么回去杀第一波去，你小子赚的够多了，这一波让我赚！” “…” 类似的声音不停响起。 薛仁贵大惊失色，急忙喝到：“回来，回来，翼国公说过，我们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快回来！” “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席卷买策马从薛仁贵身边路过，嘴都快咧道后耳根了：“忍不住啊，真的忍不住…都是钱啊。杀呀…” 薛仁贵：“…”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杀四方，和薛仁贵比力气 “快回来！” 薛仁贵又大喊一声。 然而马蹄轰鸣，冲杀震天，这道声音瞬间便被埋没… 薛仁贵气极，这场战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味？ 看着再度涌上来的两千吐蕃骑兵。 以及不要命似的正在全力冲杀的屯田卫，薛仁贵微微叹了口气。 下一秒， 策马上前，跟着冲杀。 一边冲杀，一边大喊：“莫要激动，保持阵型。” “咱们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屯田卫！” “哈哈哈…好多的钱…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这一战下来，俺的老婆本够了，还有富余。” “翼国公好啊！” “杀！杀！杀！” “赚钱！赚钱！赚钱！” “…” 极端的亢奋，使得屯田卫战意再度暴涨。 薛仁贵见此，更为无奈… 这特么，就是金钱的力量么…果然振奋人心，便是自己，也杀的很欢实… 钱么，谁不爱呢。 … 第二波吐蕃骑兵在距离屯田卫不足几百米之际，每个人人心中皆是齐齐一寒。 那名副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当即面露惊恐，随即大喝：“散开，快散开！” 然而,终是晚了一步。 下一秒，枪雨落下！ 无数支短枪被屯田卫狠狠掷出！ 裹挟着锐利的锋芒。 “啊。” “不…” 吐蕃骑兵哀嚎，那柄短枪也不知蕴含着多大的力量，贯穿躯体之后，直直带飞出去。 第二波吐蕃骑兵，前方瞬间被清空，只留下一匹匹孤零零的战马，嘶鸣悠旋… “可恶，卑鄙的唐人，同样的下三滥招数！听我令，冲杀！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斩杀！” 副将面色阴沉，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 该死的屯田卫！ 副将咬了咬牙，今日他和屯田卫只能活一个！ 而那个人只会是他！ “有意思！钱上门了！” 屯田卫两眼放精光，各自紧了紧手中兵器，稳了稳身下战马。 随后，如同离弦之箭，刹那间奔腾过去。 虽然亢奋，但深入骨子里的作战能力却深深刻印在每一个屯田卫心中。 这样一支精兵队伍，无疑是可怕的，不仅有强大的信念，还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仅仅一瞬间，屯田卫便如同一把尖刀，插进两千吐蕃骑兵的心脏。 战马嘶鸣，手起刀落… 两千吐蕃骑兵伤亡剧增！ “该死，这特么是一群什么怪物！” “这还是人么？怎会如此强劲！” “大唐，何时有这样一支精兵队伍了！？” 质疑，惊恐，骇然，遍布在每一个吐蕃骑兵脸上。 自诩马上无敌的他们，哪里见识过这样一支军队。 而且…所有吐蕃士兵都有感觉，这些屯田卫望着自己等人的眼神，格外…不对劲！ 那样子，就好像在看什么宝贝似的，目光赤果且肆意！ 这特么到底是一群什么变态！ 吐蕃士兵心中哀嚎不已。 短短时间，这第二波吐蕃骑兵便乱了阵脚，陷入劣势！ 副将傻了… 勒马止住身形，风中凌乱… 还有军队如此强悍么？四千骑兵啊…你们就是杀，那也杀累了啊…真的感觉不到疲惫么？ 失神之际，后脊瞬间发凉！ “死！” 席君买饱含着杀意的怒喝响起。 副将惊恐回头，寒光乍现，视线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一柄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彭！” 副将身首分离，头颅高高飞起，席君买一把攥在手心。 “哈哈哈，宰了个大的，翼国公会不会加钱啊！” 席君买哈哈大笑，将副将的头颅直接挂在了战马上，当成了战利品，继续杀敌… 另一边，薛仁贵更是以一当十，手中方天画戟舞出残影… 惹来好多屯田卫惊呼。 这一幕，直接吓破了第二波吐蕃骑兵的胆。 这群疯子，这特么都是群疯子… 本就劣势的吐蕃骑兵，心态大崩，几乎一面倒。 坐镇中军的呼延灼，“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废物，废物，都是群废物！” “这群种田的有这么厉害？” 呼延灼破口大骂，望着后方，面色震怒，从副将再次领了两千骑过去后，他的目光便一直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后方。 没成想，原本这支他最看不起的屯田卫，竟然成了左右这场战局的关键。 “你们跟我走！截杀这群种地的匹夫！” 呼延灼暴喝，剩下一千骑兵领命跟上。 吐蕃士兵本就骁勇善战，呼延灼更是此中翘楚。 他不信，这屯田卫如此厉害！ 战场正前方，程咬金亦时刻关注着后方动静。 手中杀伐从未停止，一身铠甲，血迹斑斑… 眼看坐镇中央的呼延灼领兵去往后方战场，不由心中震撼。 “乖乖，这是一群疯子吧，怀道那小子咋搞出来的…连呼延灼都带兵亲自去镇压了？” 程咬金异常兴奋。 随即哈哈大笑：“将士们，加把劲，拿下他们！我们胜利在望！他们后方着火了哈哈哈…” “杀！干翻这些吐蕃蛮子！” 唐军怒吼，士气再升一层，他们也注意到了吐蕃后方的动静。 一时间手中攻势都凌冽了些许… 后方战场。 呼延灼气势汹汹抵达。 继而怒喝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群种地的，怕什么？” “我吐蕃十万大军，优势明显，区区不到一千人的屯田卫算得了什么？” “将军说的是！杀！” “杀光这群匹夫，壮哉我吐蕃！杀了他们！” 看见主帅入场，吐蕃骑兵也变得振作起来，一时间原本顷倒的劣势竟有所挽回。 呼延灼无愧吐蕃大将，一招一式间，端的是威力无匹…大片屯田卫应声倒地。 然而并没有人感到害怕，仍旧战意凌然。 更没人在乎生死。 翼国公说了，若是不幸战死，每人五贯抚恤金，甚至家人，也会帮着照顾一生。 既如此，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呢？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家人幸福，值了！ 念及此，所有屯田卫冲杀更为激烈！ “杀啊！为了翼国公，为了家人！” “…” 呼延灼眉头大皱，该死，这群匹夫是真的不怕！ 那个翼国公是什么鬼？这场拼杀，他已经不下听到十个屯田卫说这三个字了！ 席君买杀的嗷嗷乱叫，如同浴血战神…叫人胆寒。 手中长刀竟是都砍卷了刃… 薛仁贵一马当先，直奔呼延灼而来。 杀意森寒，面色如霜。 斩敌当斩敌首，擒贼亦要先擒王。 薛仁贵自是明白此中道理。 呼延灼冷笑一声，看见薛仁贵奔来，不惧反喜。 他早就想会会这个家伙了。 适才看见此人大杀四方，早就生气不已。 如今，送上门来，岂有不战之理？ “来！你虽是一名猛将，但与本将军相比，还差很多，今日，本将军便让你含恨此处！” 呼延灼双手握着弯刀，面露不屑。 薛仁贵不语，一路冲杀至近前，没有二话，手中方天画戟，当即劈下。 破空之声霎时传来，这一击端的势大力沉！仟仟尛哾 呼延灼架起双刀就要抵挡。 “铛” 一声巨响，兵戈相交。 下一秒，呼延灼面若铁青… 无穷的巨力从对面男人手中的戟上传来。 几乎瞬间，连人带马劈进土里。 “哈哈…和薛将军比力气？该说不说你是真勇啊，哈哈哈，薛将军可是天生神力啊！” 席君买见状，哈哈大笑。 呼延灼心神俱骇！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薛仁贵恍若未闻，眸光杀意乍现。 方天画戟直接洞穿呼延灼，将其从土里高高挑起！ 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堂堂吐蕃主帅，竟然不过一合之敌，便被斩于马下！ 在场吐蕃骑兵傻了…这些种田的从上到下都是怪物… 这一刻所有人皆是心生退意！ 这战打不了！ “吐蕃主帅已死！大唐万胜！” 薛仁贵一手挑着呼延灼的尸体，口中高喝 短短数字，却莫名霸气！ 一战诛敌首！ 薛仁贵如神一般的战姿，瞬间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 “吐蕃主帅已死！大唐万胜！” “吐蕃主帅已死！” “…” 所有屯田卫跟着呼喊，兴奋异常！ 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笑容。 此战，他们战的痛快！战的骄傲！战的自豪！ 声若洪流，响彻云霄！ 如此浩瀚的声音，唐军那边想不听到都难！ 一时间个个表情兴奋，精彩绝伦。 “吐蕃主帅已死！大唐万胜！” “…” 程咬金则是哈哈大笑，一斧头将一个吐蕃士兵劈飞： “痛快，痛快啊！小小吐蕃，你们主帅已死！还要战么！？” “来，陪你爷爷过两招！俺这斧头还没砍够呢！” 粗犷的嗓音，震动天地。 程咬金的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吐蕃大军开始骚乱。 “将军死了，大家别打了，快逃啊，打不过的，这些唐军太厉害了！” “这个拿斧子的家伙更猛，他杀了我们多少人？” “快逃吧！” 早就被大唐军队悍不畏死的气魄镇住的吐蕃士兵，直接散了士气。 “别跑！跑什么！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可以打的！” “不准跑！回来！” “…” 副将们怒喝，无论如何制止，也无济于事！ 乱象已生，又群龙无首… 还剩七万的吐蕃，已然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和游勇散兵别无二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吐蕃溃不成军，聚兽 两军交战，士气尤为重要… 一旦泄了士气，便如同没了牙的老虎… 正如此刻的吐蕃。 随着呼延灼身死，场面顿时群龙无首，原本占据优势的吐蕃大军，已成溃败之象，四散奔逃。 松州城楼上，李靖笑颜大开，神色振奋，眼中尽是赞赏之色，口中喃喃：“好一个秦怀道，竟能训出这样一支无双骑兵…” 看着下方景象，李靖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当即开口“传令，追敌十里！” “是！” 一名唐军将领当即领命，从城楼上奔袭而下。 策马当前，手中令旗挥舞，神情亢奋异常，喊道：“大总管有令，追敌十里！” “大总管有令，追敌十里！” “…” 令旗招展，在风中烁烁作响。 这是胜利的昭示，亦是大唐不世盛威再一次的流露… 程咬金手持双斧，健硕异常的身形，骑在马背上，如同天降魔主。 望着城墙上的李靖，咧着一口大牙。 须臾，单斧横立，整个人凶威阵阵。 哈哈笑道：“诸位将军，随俺追杀敌军！” “杀光这些吐蕃蛮子！” “是！” 副将们领命，随即呼啸着朝着溃败的吐蕃士兵追杀了过去。 无数吐蕃士兵逃跑不及喋血当场，原本还在坚持抵抗，欲要拉回战场劣势的几名吐蕃副将，也在程咬金的盖世凶威下，意志变得不再坚定… 可怕，太可怕了！ 几名吐蕃副将看的心惊，那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每一斧头都狠狠劈在了他们心尖上。 “啊，不！” 一名吐蕃副将哀嚎惨叫，整个人竟是被程咬金连人带马劈作两半… “跑！快跑！这家伙不是人，是魔鬼！” “…” 终于在场的吐蕃将领受不了这种压抑，策马掉头，场面更混乱了。 兵败如山倒，吐蕃大军来时气焰有多嚣张，此刻便有多狼狈。 一个个慌不择路，有的甚至摔下马来，被踩死… 唐军见状，神情更为振奋，这是已经被杀破胆了啊！ 当下嗷嗷叫喊着，追杀出去。 恍惚间，他们看见一道道策马奔腾的残影，从身边掠过。 速度快到无比，神情激动异常，那双眼睛就差冒火了… “都特么给俺回来，钱啊，别跑！” “…” 正追杀的唐军，个个面色怪异。 “那是…我们的骑兵？什么钱？” “怎么跑的那么快？” 有唐军疑惑开口。 “屯田卫啊，就是他们左右了这场战局，牵制住了吐蕃大部分骑兵。” “看到没，那个带头的俊朗男人，刚刚可是一戟直接将吐蕃主帅干没了！” “嘶…真猛…” “走，和英雄并肩作战去！感受一下他的英姿！” “驾驾驾…” “该死，这破马怎么骑不快…” “…” 松州城下方，此刻除了一地尸体，再没有其他。 吐蕃大军早已溃逃殆尽。 李靖站在城墙上，久久无言，好半晌，回望长安，喃喃开口：“赢了啊…陛下。” “怀道又立了奇功…” … 这场追逃，直到黄昏。 唐军才折返回来，每个人神情激动且高兴。 这一仗打的太爽了！ 咔咔就是杀！ 然而李靖却发现一件怪事，屯田卫没回来… 只回来一些没有再战之力的伤员…并且表情悲伤，垮着个脸。 就好像丢了钱似的。 李靖看着这些屯田卫心中纳闷：不应该啊，这些人刚刚在战场上可不是这样的啊，那杀的叫一个猛，叫一个畅快，怎么这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下询问道：“薛仁贵呢？为何还不归来？屯田卫怎么只有你们几人回来了？” 闻言，某个伤兵一声长叹：“将军们丢下我等，追敌去了，可惜啊，我只赚了三千五百文，我太没用了呜呜…” “别嚎了，我才只赚了三千文…” “我四千文…唉，席君买这一次赚大发了！” “…” 李靖眼睛睁大，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三千文，四千文，我在问你们其余屯田卫为何还不回来？” “额，大总管有所不知，此次出战，翼国公答应我们…” 伤兵们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李靖越听越玄乎。 “也就是说，你们杀一个人就能得五百文？” 李靖声调拔高了一个度。 “是的，大总管，这一战屯田卫不少人直接干发了…” 伤兵们羡慕之极。 一战而富！ 没有什么比这来钱更快了！ “翼国公就是这么鼓舞你们的？” 李靖面色古怪。 心中只剩下羡慕。 五百文一个人头！连阵亡也有抚恤金，甚至将家里事情安排好好的，怪不得这些屯田卫不要命了，换做谁，也不要命啊！ 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妈的，有钱就是好，钱能通神！直接打造出一副精兵队伍！ 一时间，李靖更羡慕了… “他们不会追到吐蕃老巢吧，毕竟怀道开的价太诱惑人了…” “五百文啊，相当于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了…” 在一旁已经看了多时的程咬金眨眨眼睛，忍不住咋舌说道。 不愧是怀道啊，这法子想的当真是绝。 没有什么比钱财更激励人心了，尤其是这些庄稼汉子，跟他们讲大道理，谈远方，多数是行不通的 闻言，李靖双眸睁大，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 伤兵们则更不好了，有人一战而富，有人一战最多混个温饱… “唉，算了，翼国公说过，知足常乐，两千文就两千文吧。” 与此同时，长安。 李世民此行圆满结束，带着震撼，惊讶，回到了皇宫。 另一边，秦庄内。 烧的温暖的屋子里，秦怀道悠哉惬意的在躺椅上晃呀晃… 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秦怀道十分悠闲。 【恭喜宿主完成第四阶段任务：训练精兵】 【获得奖励：聚兽】 久违的声音再次传来，秦怀道一怔，随即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面露微笑，喃喃自语：“第四阶段任务终于完成了，看来屯田卫发挥的很好…” 下一秒，兴趣浓厚。 “聚兽？看看是啥有意思的东西…” 念及于此，秦怀道当即来到庄子外面。 深呼一口气，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口中轻语：“兽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施展聚兽，翼国公是神仙 “兽来…” 秦怀道的话音落下，一股晦涩的能量波动瞬间席卷开来… 董大发家。 “咕咕咕！” “嘎嘎嘎！” 鸡鸭突然开始鸣叫，声音激昂。 正在喂猪的董大发忙走过去察看，这些鸡鸭可是帮翼国公养殖的，万不能出现差池。 刚迈动脚步，猪圈又开始躁动起来。 “哼哧哼唧！” “呼噜，呼噜。” 猪圈内的五头猪不要命似的撞着猪圈的栅栏。 叫声越来越大，眼眸里还充斥着些许红意… “这…这咋了？快，快回去！” “快，都回去！” 董大发试图将栅栏稳固，却发现是徒劳，这些猪像是疯了似的冲破栅栏，跑了出去。 鸡鸭也扑棱着翅膀，跳出笼子，一时间鸡飞狗跳，混乱无比… 董大发愣在原地，看着空着的鸡笼，鸭笼，还有猪圈…表情一再变化。 两秒后，惨呼一声：“都给俺回来！” … 与此同时。秦庄内所有村民家里都在发生着类似的一幕。 鸡飞狗跳，猪牛暴走。 凡是牲畜，全都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这…这怎么了？这些家畜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回来，都给俺回来！不准跑！” “…” 所有村民都纷纷追了出去。 庄子乱了。 “哞哞哞！” “咕咕咕！” “咩咩咩！” “嘎嘎嘎！” “…” 鸡鸭羊牛各种家畜的吼叫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眼望去，声势骇人。 如同冲锋陷阵的士兵，叫声震天，奔腾不已。 大地都仿佛震动起来 “这个方向…这个方向，不好！这些畜牲是往翼国公的宅子方向去的！” “柱子，你跑的快，快去禀报翼国公一声，可千万别让他受到伤害，他是大好人啊！快去，跑起来！” 一个老者对着自己的儿子吩咐到，脸上满是震惊。 他活了大半辈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家禽突然就疯了… 话落，一个矫健的年轻人当即跑了出去，速度确实很快。 竟然跑在了这些失控的家禽前面… 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一步一步走着。 老脸之上，尽是忧愁。 要真让这些畜牲伤了翼国公，那他们可真就是罪人了。 “村长，不用担心，柱子是咱们庄子里跑的最快的，一定可以及时通知翼国公的。” 同行村民中，有人开口劝慰。 “是啊，村长，我刚刚也让我家那小子去通知了，这些畜牲也不知道咋回事，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唉，老头子我也不知啊！” “翼国公让我们养这些家禽，月月发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要是让这些畜牲伤了翼国公，简直就是罪过！” 村长满脸愧疚，食人恩惠，本该报答。 豢养家禽，也是职责所在。 可到头来不仅事情没做好，还让这些家禽伤了恩人。 想到这，村长拄着拐杖的手用力紧了紧，步伐好像又快了些… 终于走了一刻钟，村长走出了二百多米… 柱子也回来了，还未临近，便一脸兴奋，惊呼出口：“父亲翼国公神了！翼国公简直就是神仙啊！” 闻言，村长面露不解，眉头微微皱起：“翼国公怎么了？那些畜牲有没有伤到翼国公？” 柱子摇了摇头，憨笑道：“怎么可能伤的了翼国公，那些失控的家禽牲畜都乖的很嘞，全都趴在了翼国公宅子前，十分安分！” “怎么可能…那些猪牛失控之下直接破开栅栏，我都险些被撞伤…” “对，还有那些鸡鸭差点给我啄了…” “…” 村民们有些震惊，感到不可置信。 失控的家禽和牲畜他们是见识过的，极具攻击性。 可柱子的话，却又让他们觉得，先前失控的家禽牲畜，莫不是已经安静下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和大家说说。” 村长拄着拐杖急切道，事关翼国公，他不得不担心。 柱子咧嘴一笑，接着神叨叨道：“诸位有所不知，那些失控的家禽牲畜，不仅十分安分的趴在翼国公的宅子前。” “而且还会跟着翼国公的指挥，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互不侵犯，很是安静。” “胡说八道！你莫不是跑的太急促，眼花看错了？” 村长眼睛睁大，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可从未听过如此稀奇古怪之事。 真如自己儿子所说，那翼国公岂不是神仙？ “确实匪夷所思…” “能让动物听从号令，此举和神仙有啥区别？” “…” 其余村民也是诧异道。 “真的，真的，不信的话，大家可以去看，对了，李叔，张叔的儿子也都在翼国公的宅子前呢。” “他们看的都忘记回来和你们说了…” “翼国公宅子前正在表演动物大戏呢，可有趣了。” 柱子说的满脸兴奋。 从小到大他也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柱子的话，让村民们面面相觑。 须臾，村长缓缓开口：“翼国公莫非真是神仙转世？竟有这个本事？” “臭小子，你背我去看看。” “好嘞。” 柱子立马答应，正好，他也还没看够。 剩下的村民见状，也一同跟上。 都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秦怀道的宅子近在眼前。 村民们只看了一眼，脑海中便一阵轰鸣。 “卧槽…” “柱子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些牲畜家禽真的在翼国公的宅子前，乖乖趴着。” “那些…动物，真的在做表演？” “神了！翼国公真乃神仙！这是神迹啊！” “…” 就在百姓叹惊之余，秦怀道骑着一头白虎，缓缓而来。 白虎很大，半人高，若是直立，比人还高，威风凛凛。 这一幕，更让村民们惊呼，纷纷跪伏下来。 “翼国公，真的是神灵转世！” “这白虎…是神仙才有的坐骑啊！” “翼国公不仅是官，还是当世神灵…” “我等草民，叩见翼国公…叩见神仙！” 声音虔诚，充满着敬畏。 秦怀道只感觉一阵头大，不过也懒得想去怎么解释。 而是饶有趣意的望着胯下白虎，喃喃自语：“真没想到，我毛还没长呢，就骑上白虎了。” “这庄子附近咋还有白虎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的任务，壶天 看着胯下白虎，秦怀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面色顿时浮现一丝古怪。 轻轻摸了摸白虎洁白的毛发，心里嘀咕：都说骑白虎会倒霉三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骑着确实舒服啊。 胯下的白虎，仿佛有种魔力，让他心神都愉悦起来… 当下，骑着白虎四处晃悠起来。 这一幕，更令百姓叹服，齐齐惊呼跪拜。 “神仙显灵，翼国公是神仙转世啊！” “…” 白虎所过之处，百姓遥遥跪拜。 骑了好一会后… 秦怀道也玩够了。 看着跪拜的村民，秦怀道淡淡笑道：“哪有什么神仙转世，我只是学会了兽语而已，都散了吧。” 百姓闻言，面露诧异。 兽语？ 翼国公还懂这个？ 一时间，更佩服了，翼国公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啊。 兽语，他们听说过，那是常人能会的么？ 能与万兽言语，知晓兽类心思，御兽而行，试问普天之下，除了翼国公还有谁能做到？ 深深看了眼秦怀道的神姿，恍惚间，翼国公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再一次拔高了。 “啪” 秦怀道打了个响指，解开【聚兽】，刹那间，动物乱做一团，哄然而散。 庄子里豢养的猪牛羊，也随即乱窜起来。 百姓见状，纷纷追赶着猪牛羊… 唯独秦怀道胯下的白虎仍旧安分的呆着，甚至亲昵的用脑袋蹭着秦怀道。 摸了摸白虎的大脑袋，秦怀道微微一笑。 倒霉就倒霉吧，这白虎他骑定了… 当下，骑着白虎往宅子走去。 正此时，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第五阶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任务五：人生不可无伴侣，谋得一桩婚约】 【奖励：壶天】 坐于白虎上，秦怀道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脸上露出笑容，自语喃喃：“终于来第五个任务了，有点久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第四阶段的任务进度有点慢。 秦怀道思量着此次任务，心中不免浮现一丝趣意。 谋得一桩婚约？ 作为穿越者，当然要娶公主，至于适龄的… 自己到现在为止有过接触的，貌似只有小兕子了。 这般想着，秦怀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兕子的模样。 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那丫头也很可爱，而且乖巧懂事，长大后必定是个美女。 自己对他也算有好感，毕竟，喔喔奶糖的名字正是出自她手。 如今生意正火爆呢。 若是与其定下婚约，怎么想都是一桩好事。 念及于此，秦怀道打算抽空和李世民提一嘴。 况且，秦怀道也有感觉，近日来，李世民话里有外，好像也有这个意思。 那日在庄上，不是说要为我张罗一件婚事么。 现在来了，我要娶你女儿… “要不要染个黄毛？再骑着白虎去皇宫，把小兕子接出来转一圈。” “多拉风…” “说不定就把小兕子心勾走了呢。” 秦怀道忽然心中生出这么一丝怪诞的想法。 若是李世民不同意，小兕子到时再来一句：父皇你根本不了解他。 那就完美了。 压下心中这些怪诞的想法，秦怀道笑着摇了摇头。 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次奖励上，脸上笑意更甚。仟千仦哾 “七十二变之壶天，有意思…” 壶天：可以开辟空间或洞府，纳须弥于芥子，乃至袖里乾坤大，天地掌中存。 “神技啊…” 秦怀道忍不住赞叹。 与此同时，松州城内。 营帐中，李靖正在写捷报。 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一战定胜负，是李靖没有想到的。 而这一切功劳，都是屯田卫所造就。 因此，捷报内容，他没有丝毫作假，一五一十的书写，不贪功，也不添油加醋。 洋洋洒洒的篇幅中，“屯田卫”一词，出现了很多次。 “秦怀道”三个字也出现不少。 终于李靖写完，看着这篇捷报，李靖忍不住叹道：“怀道这臭小子，又要加官进爵了，叔宝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正感怀之际，营帐传来声响，下一秒，程咬金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不敢置信道：“大总管，刚才俺在屯田卫伤兵那里巡视，你猜俺看到了啥？” “知节看到了什么？如此激动？” 李靖眉头一挑，屯田卫这三个字，在他心中的份量现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当下有些好奇。 程咬金许是太过激动，指着屯田卫的方向，惊叹道：“好家伙，那群人真生性啊，用烈酒清洗伤口，然后用针线缝合伤口，他们说这些都是怀道那小子教他们的…啧啧，真狠啊，俺看着都疼。” 李靖眼睛睁大，诧异道：“烈酒清洗？针线缝合？那岂不是伤上加伤？这又是什么法子？” “就是啊，本来受伤就已经够疼了，再来这么一下，嘶…俺便是再皮糙肉厚，也顶不住啊…这屯田卫个个都是铁汉！” 程咬金思及看到的场面，仍觉惊诧。 更觉屯田卫士兵毅力非凡，难怪，难怪能将那些吐蕃打的的屁滚尿流了。 对自己都这么狠，遑诚他人？ “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靖来了兴趣，这法子既是怀道所说，那必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二人很快，屯田卫就驻扎在不远处。 一见面，李靖便看到适才程咬金说的那一幕。 当下有些疑惑：“你们这么做，不痛么？这有啥好处？” 不怪李靖疑惑，往常士兵受伤，只会简单的包扎止血，哪会像眼前屯田卫这般，把狰狞的伤口扒开来清洗，还是用的烈酒，洗完还不够，还用针线跟穿衣服似的，一阵一阵缝合… 一个屯田卫伤兵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笑着解释道：“疼啊，大总管，可是翼国公说了，用烈酒清洗伤口，可以杀死很多病菌，这样一来，伤口就不会感染。至于用针线缝合，则有利于伤口的痊愈，防止因为动作而开裂，会好的更快。” “病菌？病菌是什么？” 李靖双眸睁大，满是不解。 “这么做还有这好处？真的假的…” 程咬金嘀咕了一句。 心里思量着下次受伤要不要用怀道这个法子… “俺们也不知，都是翼国公说的，俺们只管照做就行。” 那名伤兵憨笑一声，便低头继续处理伤口去了。 过程中，疼的嘴直龇的。 李靖感觉有些懵，无形中，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怀道这小子，哪里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手段…” “不会真有用吧…” 李靖不敢相信，若真有用，秦怀道又立大功了。 自古征战，受伤的士兵，多少是因为伤口感染死的？ 若怀道此法奏效，一旦战起，将会挽救多少士兵的性命？ 第一百三十章 翼国公建立学堂?大雨浇灌崔府!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长安城内，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翼国公秦怀道在他的庄子，盐矿，还有墨碳矿上建立了学堂，意欲教授那些人的孩子读书呢。” “这件事现在传遍整个长安了，有谁不知道啊？” “就是，那聘请先生的告示，都贴在城墙上了。听说给的价格还不低呢…” 长安百姓议论纷纷，那则告示下，更是有不少人围观。 “翼国公真是好人啊，为了百姓着想，天下上哪找这么好的官去？” “听说翼国公建立的学堂，平民入学，收的极低，这等大善之事，除了翼国公谁能做到啊。” “这下子我们的孩子也能读书了，成为一个读书人，真好啊…” 平民百姓纷纷称赞秦怀道此举为国为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很多人面露感激，发自肺腑的感谢。 建唐以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读书入学，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学堂的收费太高，他们上不起。仟千仦哾 可是秦怀道所建立的学堂，却打破了这个固有惯例，只要交极少的钱财便能入学。 甚至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可以免费入学，这样的善举怎能不令人感动沸腾？ “哼，教些泥腿子读书，有什么名堂？” “还妄想聘请先生去教学？哪个读书人会愿意教那些不开化的凡夫俗子？” “这翼国公也是异想天开，就怕这学堂开了，一个先生都招不到，我辈读书人自有风骨，不会下榻，去那等乡俗之地。” “就是，谁会自甘堕落，去那等地方教学？” 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同样响起。 这些人大多是一些读书人和勋贵们。 对秦怀道此举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而非去教泥腿子的孩子识字… 也在今日，秦怀道终是从秦庄返回。 此刻正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到长安。 至于白虎，他没骑，将其留在庄子里了。 现在，他还不急着为了完成任务去找李世民提亲，他在等，等一封来自边关的捷报。 虽然没有具体消息，但是第四阶段任务圆满完成，无疑代表着大唐已经胜利。 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李世民大喜，欲要封赐自己的契机，那到时再提也不迟… 马车里，秦怀道睡眼朦胧。 车外，邓建驾驶马车很是平稳。 两日前，邓建已经完成了烟道的扩张与建造，剩下的一些地方，施工队也在如期进行着，基本上已经推进的差不多了。 现在长安周边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墨碳，烧上了火墙。 而他，也迫不及待的回到秦怀道的身边… “到哪了？” 马车里，秦怀道的声音慵懒的传来。 邓建一个激灵，当即笑嘻嘻道：“回公子的话，到崔府了。” “哪个崔府？” 秦怀道随意问道。 “回公子，是翰林院翰林崔化安的家。” 邓建热情解释，脸上洋溢着笑容。 和公子在一块，就是舒服，可比自己没日没夜带领施工队建造烟道舒服多了。 和公子在一块，才体会到一种身心愉悦，精神焕发的感觉。 “哦？” 秦怀道来了精神，探出脑袋看了看。 崔化安，他记得啊，当初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前文会改，改成崔化安想要他的命） 念及于此，秦怀道眸光微微闪烁。 当即施展祷雨，至于范围，自然只是整个崔府… “噼里啪啦”，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瞬间响起。 崔府上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初落时，就很大，一点也不小。 宛如天怒… 雨水如帘，连成一线，似乎不会轻易停歇。 见状，秦怀道才心满意足的回到马车，心情好多了。 现在他的精神状况，这般小雨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心神损耗。 这雨，他下三天三夜都不带累的… “公…公子，崔府下雨了…好大。” 邓建看的目瞪口呆。 公子出来探个头，只望了崔府一眼，后者立马倾盆大雨浇筑。 什么鬼？ “知道了，继续赶路，不用管他。” 秦怀道坐在马车里淡淡说了一句。 “哦…” 邓建满腹疑惑…大冬天的，下雨了，还如此泾渭分明，只在崔府下，这崔府的老家伙不会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了吧？ 老天爷降大雨，警告？ 崔府。 崔化安正在书房，对着研墨的侍女上下其手。 老脸之上，笑容可掬。 “小翠啊，你年纪虽小，可看着却不小啊。” “老爷…” 侍女小翠，一脸通红，研墨的手微微颤抖。 忽然间，噼里啪啦密集的声音响起。 崔化安老脸一怔，爪子抽了出来。 “下雨了？” 侍女小翠，连忙起身去看。 打开窗户，狂风裹挟着暴雨顺势而入。 一股凉意顿时传来… “老爷，下雨了，而且下的好大。” 小翠惊呼道。 崔化安点了点头：“知道了，去把衣服收一下吧。” 话刚出口，崔华安面色顿时一变。 大冬天下雨？还下这么大？闹呢？ 崔化安有些难以置信，正欲起身。 管家匆匆忙忙赶来。 “老爷，下雨了。” 崔化安眉头微微一皱：“我不瞎。” “可是…只有咱们府上在下雨，外面晴朗的很…” 此话一出，崔华安眼眸睁大。 “你说什么？只有我的府邸在下雨？这怎么可能！” 崔华安惊声道，一时间竟是有些无法理解。 “是的，而且…而且…” 管家吞吞吐吐，面色难看。 “而且什么，快说！” 崔华安心烦意乱，这雨单独下他府邸算怎么回事？ 联想到前段时间，那雨似乎也下在了翼国公的田地里，崔化安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巧合。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而且现在流言蜚语很多，外面聚了好多百姓，都说老爷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怒了老天爷，这才冬日下雨以此惩戒…” “什么…” 崔化安大惊失色，连忙跑出府邸。 大雨瞬间将其浇灌成落汤鸡。 正如管家所言，这雨确实只下在了他的府邸。 府内倾盆大雨，乌云密布，府外，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外面百姓人山人海，汇聚在府外，指指点点，表情不一。 崔化安忽然感觉到冷，心冷… 冬日下雨，且只在自家府上下，是不是老天惩戒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三人成虎，流言蜚语最是可怕。 这一刻，他如坠冰窖… 第一百三十一章 边关捷报，潘金莲子羹 “捷报，捷报！闲杂人等退让…” “…” “边关大捷，大总管一战而胜！诛敌十里！吐蕃败走！” “大胜！大胜！” 一匹快马，从长安外急驰而来。 所有百姓纷纷停留瞩目，面露惊异… “打赢了？这么快？” “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我大唐自贞观二年开始，就从未打过败仗，小小吐蕃自是不在话下。” “那倒也是，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 一时间百姓呼喊，面色激动。 驿使骑着马匹，攥着捷报，一路疾驰，其声也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 马车内秦怀道正昏昏欲睡… “边关大捷！边关大捷！” “…” 声音洪亮，像喇叭似的。 行驶的马车中，秦怀道眉头微蹙，缓缓睁开了双眸。 打开车帘，正好看见，驿使从旁边而过。 听着外面百姓嘈杂的声音，秦怀道面露恍然。 脸上有着丝丝笑意，他所料不差，边关一战大获全胜。 他要的捷报…来了。 只是不知，捷报的内容，究竟是怎么写的… 看着直奔长安深处的驿使，秦怀道眸光微闪，淡淡道：“邓建，长安有没有什么比较美味的店铺？” 正驾驶马车的邓建，一愣，当即回头，面露疑惑：“公子，咱们不是去皇宫吗？” 秦怀道摆摆手道：“先去吃点东西，稍后再去。” “哦…” 邓建虽不明所以，但也没细想，公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随即仔细想了想，下一秒，眸光一亮，笑嘻嘻道：“公子还真有一家，味道不错，小的去了几次，可好吃了。” “叫什么名字？” 秦怀道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 邓建说好吃的地方，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回公子的话，那家店铺的名字叫潘金莲子羹…去的人还不少呢。” 邓建笑呵呵道，似乎回味起那等美味，目光中都出现些许遐想… “嗯？” “这名字有意思，我喜欢，就去这家。” 秦怀道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那家店铺就在前面，公子，您坐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到。” 邓建大为开心，又能品尝美味了，还是和公子一起，这身份这地位不一下就上来了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仗人势…对，就是狗仗人势。 有一点邓建没和秦怀道说，那家店铺的老板娘，端的是风韵无比，他每次去，都被勾的春心荡漾… 马车径直来到潘金莲子羹前停下。 秦怀道慢慢走了下来。 引来不少人瞩目观看。 现如今翼国公的名号有谁不知？ 店铺伙计立马迎了出来。 “翼国公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里面请，里面请…” 秦怀道摆了摆手，当下施施然走了进去。 邓建一看秦怀道走了进去，忙把缰绳交给店铺伙计，佯装凶狠：“车顾好，不然腿给你打断。” “公子等等我…” “好…好的大人。” 店铺伙计诚惶诚恐。 秦怀道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品尝，一边等待。 “狗东西，你眼睛往哪瞟呢？” 秦怀道一筷子敲在了邓建脑袋上。 邓建摸着头指向某处，嘿嘿笑道：“公子，你看那边…” 秦怀道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风韵犹存，身材丰腴的妇人正在柜台，和客人谈笑风生。 “狗东西，你带我来这就为了这事？是不是皮子痒了？” 秦怀道又一筷子敲了过去。 邓建顿时委屈巴巴，再也不敢看了… “你们听说了吗，崔府上正降大暴雨呢，这大冬天的。” “可不吗，那雨下的多大啊，就跟老天爷发怒似的，而且还就下在了崔府上方，多一点都没下。” “真是奇观…” 就在这时，旁边桌子上，传来一些议论声。 秦怀道静静吃着，恍若未闻。 邓建却耐不住了，小声嘀咕道：“公子，是不是崔府那货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惩罚他了？” 秦怀道继续吃了一口，才缓缓抬头，看着邓建，声音平静：“你看我像老天爷吗？” “啊？” 邓建满脸懵逼。 “快吃。” 秦怀道笑骂一声。 “哦哦哦…” 邓建埋头狂吃起来，心里感动。 能和公子同坐，公子还不嫌弃，还催促自己快吃，怕自己饿着…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虽然公子总叫他狗东西，但是公子对他真的好。 哼…有些人，想被公子叫狗东西，还没那个命呢。 这般想着，邓建吃的更快了…像猪拱似的，看的秦怀道直皱眉。 这莲子羹有那么好吃？ 旁边的议论仍在响起。 秦怀道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这般热度，似乎都盖过了捷报的风头…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大冬天下雨，并且只在一家上空下，是个人都会觉得惊诧，奇怪。并且为之延伸出一些不好的言论，而他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诚如秦怀道心中所想，现在的崔府已然成为了一处奇观，随着消息的发散，越来越多的百姓前去观看。 一时间，热度空前炽盛。 与此同时，皇宫。 大殿之上，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一些大臣在下方恭敬站着。 前不久一则边关捷报传入皇宫。 最上方，李世民正在看着捷报内容，表情一再变化，面露诧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则捷报上，详细写了作战过程，以及屯田卫的勇猛。 尤其是当李世民看到李靖对于马蹄铁，马镫，马鞍的描述时，更为惊讶，说是耳目一新也不为过。 他从来没有想到战马还能配备如此装备，乃至于可以大大提高骑兵战力。 李世民不愿错过每一个字眼，看的无比认真。 这则捷报最后，阐述了屯田卫伤员的治疗方式。 同样让他大为吃惊，酒精消毒，针线缝合… 这些都是从前未有之事！ 李世民更没想到，起初不被自己，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屯田卫，却成了此战的制胜关键。 心神震荡之余，李世民消化着捷报上的内容。 越是消化，越是惊诧，良久，他长叹一声：这个怀道，到底还有多少本事啊…” 念及于此，李世民更加坚定，秦怀道这个女婿他要定了！ 望着下方群臣，李世民将捷报递给王升，淡笑道：“你们也看看吧，怀道这个小子的屯田卫真是不一般啊…”仟千仦哾 闻言，殿内大臣，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屯田卫？ 那不是一群种田的么…就算配备了战马也应该发挥不出多少战力啊？ 长孙无忌直接接过了王升递过来的捷报，当即看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提亲晋阳公主，没收凶器 “这…怎么可能…” 长孙无忌自语喃喃，眼里全是震惊。 “给老夫看看。” 房玄龄将捷报接过，当即顺目看去。 越看越惊讶，须臾，他微微一叹：“翼国公，小小年纪怎会懂得这么多？” 这声叹服更多的是对秦怀道的敬佩… 未及弱冠之龄，说是孩童也不为过，却一次一次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壮举。qqxδnew 很快，这则捷报传看至所有大臣之间。 无不惊叹。 “没想到战马配备了马镫，马鞍，马蹄铁，能够发挥如此大的效果，这翼国公真是天纵奇才…” “是啊，还有那屯田卫，初见时个个精瘦，营养不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支能征善战的精兵，怎么一转眼，个个变得孔武有力了？这究竟是怎么训练的？” “翼国公小小年纪，手段竟是层出不穷，实在是叫人佩服啊…” 大臣们纷纷赞叹。 李世民见此，不由面露微笑：“王升，传秦怀道入宫。” “是，陛下。” 王升点头，躬身退下。 至于几位朝臣，则是议论起来，很是好奇秦怀道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将那群百姓打造成一支精兵。 李世民听闻，脸上浮现一丝古怪。 战马三件套的问题，他不知，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略微知道一些。 秦怀道这小子之前在庄子上和他提过一嘴。 那就是让那些百姓吃，大口的吃，放开手脚的吃，餐餐有肉，顿顿吃饱。 什么大补，就吃什么！ 念及于此，李世民心生感慨：有钱就是好啊，一千人的队伍，这样的伙食，试问大唐哪支军队能够享有？ 又如何不会精壮？ 不过李世民此刻心中更感兴趣的便是捷报上所描述的战马三件套：马蹄铁，马镫，和马鞍，这三件物事。 通过李靖的描述，李世民知道这三件套若是一旦普及大唐所有马匹，必将会提高举国战力，说是国之重器也不为过。 群臣之中，户部尚书戴胄表情尤为激动。 几乎是在看完捷报的下一秒，当即出列，躬身开口：“陛下，若这捷报属实，仅仅一个马蹄铁，每年就能为大唐省下不少开销，有了马蹄铁保护，马蹄磨损这个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身为户部尚书，戴胄深知这些年为了养护战马，每年需要耗费多少军资在这上面，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今秦怀道这个法子有用，那无疑会减少这一方面的开支。 也会大大减小他的压力，这些年哪哪都要钱，戴胄表示这个家他当的很累… 如果能在军资这一块节省一部分开销，今后其他地方，势必要轻松许多。 “翼国公大好人啊…” 戴胄忍不住感叹。 王升很快去而复返，来到大殿内，躬身道：“陛下，翼国公到了。” “这么快？” 李世民有些吃惊，距王升离开也不过盏茶时间，何以如此快速？ 闻言，王升神色古怪的道：“陛下，翼国公就在宫门外…” 李世民一怔，顿时失笑摇头：这臭小子怕是迫不及待来邀功请赏来了。 竟然就在宫门外候着… 下一秒，大殿内秦怀道走了进来。 步履轻盈，整个人如沐春风，很是高兴。 临近，秦怀道躬身笑道：“边关捷报，大唐胜之，臣恭喜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坐镇长安而决胜千里之外…” 这一通话，说的自然，说的真切，群臣纷纷侧目怪异。 好一个翼国公，小小年纪，竟然深谙官场之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淡笑道：“别拍马屁了，这次大捷，屯田卫当属首功，朕倒是没想到，不被看好的屯田卫竟然是此战制胜关键，那个叫薛仁贵的更是一战诛杀敌军首帅，听说还有一个叫席君买的也很勇武，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好奇他的回答。 其实赏赐什么的，他都想好了，但是他还是想问问，秦怀道想要些什么。 “臭小子，有出息了，又要升官进爵了，我家那臭小子，有怀道一半强，我做梦都能笑醒。” 尉迟恭欣慰却又抱憾。 欣慰秦怀道能够再次立功，抱憾自家那臭小子不争气… 都是爹生妈养的，咋区别那么大呢… 怀道还早早就没了父亲… 不行，回家得鞭挞鞭挞，这般想着尉迟恭心里好受多了。 “鄂国公，你这是羡慕了？” 长孙无忌笑着开口。 “瞎说…怀道立功座叔父的只会欣慰自豪，你懂个锤子…” 尉迟恭撇了撇嘴。 无视群臣的声音，秦怀道当即走上前一步，咧嘴一笑。 竟是当众脱下了裤子。 这一幕，让众人一怔，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点懵逼。 这说话说好好的，脱裤子干啥？ 只见秦怀道指着下面，美滋滋的道：“陛下请看，臣长毛了。” 李世民一脸古怪，同样懵逼。 但还是眯着眼睛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到。 当下也不在乎君王形象，直接走了过去，凑近了看，才发现一根毛… “所以呢？长毛和赏赐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满脸疑惑。 “有关系啊，臣可以准备成婚生子了啊，这是好事，陛下，不如您就赐下一门婚约如何？我看晋阳公主与臣就很般配。” 秦怀道笑嘻嘻道。 闻言，李世民和群臣皆是一愣。 好家伙，搞半天，甚至裤子都脱了，就是为了求娶公主？ 李世民虽早有此意，但是看着秦怀道一脸得瑟的模样，却是有点不爽。 “呵…” 李世民笑了，指着那根毛说道：“你这毛，很独特啊，不仅只有一根，竟然还是直的。” 粘弯的多脏啊…秦怀道说道：“陛下，这不是重点…” 李世民哼了一声，言道：“今天你敢带毛入宫，明天就敢带刀，来呀，给朕按住秦怀道，朕要收了他的凶器。” 声音落下，侍卫按住秦怀道肩膀。 秦怀道颇为无语，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吓小孩… 秦怀道没有使用大力挣扎，而是配合李世民演戏。 故意大惊失色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臣就这一根宝贝。” 李世民直接无视，一下拔了下来。 速度奇快… “你不疼？” 李世民有些好奇。 “呦吼…疼，疼疼疼…” 下一秒，秦怀道后知后觉的惨嚎才慢慢传来… 看着皇帝和秦怀道两人如此，长孙无忌等人很是无语，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好家伙，玩的还挺开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通晓人性赤兔马 “行了，赏赐的事，明日早朝再说，你先把裤子给朕穿上，堂堂国公，像什么样子…” 似是发现周围大臣怪异的目光，李世民干咳一声，恢复正色。 差点玩嗨了… “哦哦…” 闻言，秦怀道将裤子连忙穿好。 也不再继续追要婚约了，李世民的态度已经告诉他，此事可行，他的目的已然达成。 只要到了明天早朝，就能解锁【壶天】 早朝…想到这，秦怀道顿时有些痛苦，早朝那是需要起的极早的，天还没亮就要到…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淡笑道：“捷报上说，屯田卫的战马，马具非同一般，何时带朕看看，是否真如捷报中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此话一落，下方几位大臣纷纷看向秦怀道，皆是面露浓厚的兴趣。 他们也一样想要看看这配备了三件套的马匹究竟有何不一样。 目光如炬，如火灼烧，都在期待秦怀道的答复。 秦怀道笑了笑，神色自若，面色平静，淡淡道：“陛下，臣的赤兔马就配备了三件套，此刻正在宫外。” 闻言，众人一惊。 赤兔？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这句话谁不知道！传闻那赤兔马可日行千里… 翼国公竟然拥有这等好马？ 他们都是爱马之人，听闻秦怀道的马是赤兔，怎能不羡慕？ 甚至李世民都已经有点眼热…坐在龙椅上，此刻又想下去了…想要一睹赤兔风采。 “好小子！你竟然有赤兔这等好马！藏的深啊你小子…” 尉迟恭惊叹道，心里已经在琢磨待会怎么跟怀道好好说道，将这匹赤兔贱卖给他…哦，不对，不是贱卖，是购买。 市场价购买！ 要是在场大臣知道尉迟恭的想法，肯定要吐他一口唾沫。 赤兔马有价无市好吗！ 长孙无忌察言观色，笑道：“万没想到，万中无一的赤兔马竟被翼国公寻到，老夫也是爱马之人，不知翼国公能否割爱，将赤兔马卖给老夫。” 这番话说的诚恳，不难听出长孙无忌对赤兔的热衷。 闻言，房玄龄，戴胄，魏征等人失笑摇头，翼国公可不差那点钱财。 尉迟恭也是咧嘴一笑，摇头默不作声。 区区三百贯，我家怀道会心动？ 还得下朝之后，自己这个叔父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那赤兔马购买下来… 尉迟恭心里无限遐想，一张黑脸满是笑容。 “好啊，三百贯。” 秦怀道淡笑道。 尉迟恭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指着秦怀道：“你…你说啥？” “三百贯啊，赤兔马卖给赵国公了。” 秦怀道一脸真诚还有些不解。 “那可是赤兔马啊！你三百贯就卖了？” 尉迟恭睁大眼睛，他感觉心在滴血，这臭小子到底会不会当家？ “是的，那匹赤兔马就值三百贯，赵国公既然喜欢，买去便是。” 秦怀道小手一挥，毫不在意道。 尉迟恭还想说些什么，长孙无忌直接笑着说道：“你个大老粗懂什么，翼国公这是思及老夫爱马心切，忍痛割爱，莫要多说。” 接着对着秦怀道含笑开口：“多谢翼国公成全，老夫却之不恭。” “一匹马而已，无需客气。” 秦怀道摆了摆手，笑道。 长孙无忌满意至极，这翼国公倒真会做人。此举莫非是在向他示好？ 在场几位大臣，皆是一怔，没想到秦怀道真的以三百贯的价格卖了赤兔马… 赤兔马啊，这翼国公当真舍得。 尉迟恭一张脸更黑了… 李世民更是一脸古怪，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以他对秦怀道的了解，这小子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翼国公小友，钱稍后老夫命管家送到你府上去，现在快带老夫看看这传说中的良驹究竟是何神采…” 长孙无忌迫不及待道。 一刻钟后，宫内广场。 众人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战马，陷入沉思… 李世民面露古怪，他就知道秦怀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尉迟恭直接捧腹大笑：“好一个赤兔马，哈哈哈。” 几个大臣无不愕然，看着眼前这匹马，望了望秦怀道，眸光中尽是诧异… “这是赤兔马！？” 长孙无忌差点叫出来，眼前这匹马哪有半点传说中赤兔的影子？ 这特么连颜色都不对！是一匹黑马！哪有半点神姿可言？ 秦怀道两手一摊：“对啊，为了给这匹马起个霸气的名字，我废寝忘食整了九九八十一天，这才想到赤兔这个名字，赵国公，这马？你还买吗？不会反悔了吧？” 话到最后，秦怀道面露狐疑。 长孙无忌，这一刻心里一堵，只觉得分外难受。 陛下当面，几位大臣当面，他终究不能失了面子，何况三百贯对他而言，也不多… 随即牵强的笑了笑：“买就买吧，权当买个教训。” 秦怀道一拍手，笑道：“成交。” 众人神色怪异，没想到被称为长孙阴人的长孙无忌，也有被阴的一天。 “哈哈哈，笑死我了。” 尉迟恭幸灾乐祸的笑声阵阵传来，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买，否则吃亏的可不就是自己了？ 李世民无语摇头，对这一幕也不奇怪，他早知道秦怀道不会做出这等傻事。 遂将目光再次落在马上，看着马具，眸光露出诧异：“这就是马鞍，马镫？哦对，还有马蹄铁，快将它的蹄子抬起来，朕要看看，这马蹄铁到底是何模样？”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上前要去抬马。 秦怀道当即阻止，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 “怎么了？” 李世民不解。 秦怀道笑着说道：“陛下，让它自己抬起来就是了…” “什么？” 李世民以为听错了。 “真的假的？” “翼国公莫不是在胡说？” 几位大臣眼睛相继睁大，还有如此奇事？ 秦怀道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下一秒。 施展聚兽，口中言语：“蹄子抬起来。” 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赤兔马真的乖乖将蹄子抬了起来… “这匹马竟然真的照做了！” “竟然如此通人性！好马啊！”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众人感到不可置信，如此一来，这匹马倒也算是一匹好马！ 长孙无忌见状，心里有了一些安慰，这么一看，也不算亏。 花三百贯铜钱，买一匹通人性的马，好像也还不错。 毕竟通晓人性的马很难得。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兕子病了 “锅的钢锅的钢…” 宫内广场，马匹驰骋… 李世民骑着“赤兔马”，笑颜大开。 “这马虽与赤兔相去甚远，但配备了马鞍，马镫，却能让骑乘者稳定性大大增强，乃至于在马背之上做出各种动作…” “还有那马蹄铁，不仅保护了马蹄的磨损，甚至老夫一眼看去，这匹配备了马蹄铁的马抓地能力都更强了…” 房玄龄目光犀利，一眼便发现了马蹄铁的另一个不寻常的妙用。 而其余几位大臣，尽皆目露诧异，从李世民上马到驰骋广场，这匹马的妙用都大大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无他，配备了三件套的马匹，比一般的裸马要好用太多。 “锅的钢锅的钢…” 广场之上，马蹄声富有节奏的响起，李世民策马临近。 “吁…牵过去吧。” 临到近前，李世民翻身下马，缰绳顺手交到侍卫手中。 这一番驰骋，他愈发震惊马鞍和马镫的妙用。 从前骑着一般马匹，需要竭力稳住身形。 可配备了三件套的“赤兔马”却再也没有这样的顾虑。 稳定性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他甚至可以在马上进行大开大合的劈砍动作，乃至射箭… 念及于此，李世民更觉这项设计，乃国之利器，怪不得屯田卫那般骁勇。 “陛下风采不减当年，勇武依旧…老臣实在佩服。” “陛下神姿勇猛，看陛下骑马，实在是一种享受，陛下威武… “…” 长孙无忌等人，见李世民走来，无不笑着恭维 “哈哈哈，这三件套确实奇特，若大唐马匹全配备了这样的的马具，骑兵的战力将会直线上升，假以时日，无敌天下，亦不是难事。” 李世民心情大好，几个大臣的称赞他极为受用。 “秦怀道，你这设计确实高明，朕给你记一功，明日一并封赏。” 这三件套给他的惊喜太过巨大。 “谢过陛下。” 秦怀道微微一笑。谁会嫌赏赐多呢… “不过朕有一事不解，这马蹄铁钉入马蹄，马儿不会疼吗？” 李世民看着“赤兔马”面露不解。 马蹄也是马的一部分，生铁钉入，岂会不疼？ 秦怀道淡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马蹄属于角质层，是没有痛感的。” 话落，不仅是李世民，在场几个大臣都听的云里雾里，面面相觑，有点茫然… “还有这等怪事？” 尉迟恭眼睛睁的老大。 “朕也是头一次听这般说法，马蹄是…角质层？还没有痛感？” 看着眼前诧异万分的众人，秦怀道无奈摇头，遂解释道：“陛下，诸位大臣，你们修剪指甲的时候会痛吗？同理，这马蹄也是类似于指甲一样的存在。本身是不存在痛感的，因此马蹄铁钉入，马儿并不会感觉到疼痛。” “原来…竟是这样…学到了。” “翼国公懂得真是多，年少有为，我等佩服。” “…” 众人恍然，看着秦怀道的眼神都变了起来，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如此之多。 以孩童之龄一次一次立下奇功。 李世民的眼中亦有赞赏之色。 “朕还听说屯田卫治疗伤员时，会用烈酒清洗，再用针线缝合，也是你的杰作？” 秦怀道笑着点了点头：“是微臣让他们这么做的，烈酒可以消毒，针线缝合之后，能够加快伤口愈合。是处理伤口一种比较实用的方法，会大大减小伤口感染的风险…” “老夫今日真是学到了许多，原以为战马三件套足以令人震惊，却没曾想人的血肉，竟然可以像衣服一样缝合…” 房玄龄惊叹道。 “是啊，单单是可以减小伤口感染的风险，这一点就足以惊世，倘若推广出去，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无疑是一项救命的技术，翼国公此举，可谓是造福军中士兵。” 大臣们纷纷附和，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翼国公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如此说，这个法子肯定有用。 听着众人的称赞，李世民很是开心，对秦怀道那叫一个满意。而且不知为何，与秦怀道相处时，他时常会忘记自己是位帝王，心情格外放松。 从头到尾，秦怀道面色淡然，眼角含笑，对于李世民和大臣们的反应他并不意外。 无论是战马三件套还是酒精消毒，针线缝合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好了，朕与诸位大臣还有要事商议，你退下吧。”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 秦怀道不为所动，看着李世民，说道：“陛下，我能去看看晋阳公主吗？今日入宫，臣带了新口味的奶糖。” 李世民本想拒绝，但看着秦怀道一脸热情，还带了奶糖，当下摆摆手：“王升，你带翼国公前去吧。” “是，陛下。” 王升躬身道。 “翼国公请随老奴来…” 片刻后，小兕子寝宫。 “公主，翼国公来看您了。” 王升在寝宫外禀报了一声。 “哦，让他进来吧。” 小兕子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声音不大，还很失落。 秦怀道有些好奇，遂打开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一见面，便发现小兕子似乎有些不开心。 “公主，怎么闷闷不乐啊？” 秦怀道脸上露出微笑，询问道。 小兕子低着头，也不回答，小手打着圈圈，心情很是低落。 见状，秦怀道也没犯愁，女人吗，不开心哄哄就好了。 “公主，臣带了奶糖，原味的，诺，给你。” 小兕子一听说有奶糖，闷闷不乐的心情似乎有了变化，抬头，接过，放入嘴中。 良久，强颜欢笑道：“不是说新口味吗，为何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呀？” 秦怀道淡笑道：“公主仔细尝尝，我在里面加了真心…” 闻言，小兕子一怔，随即脸色通红。 瞪了秦怀道一眼，不在说话。 这一幕，秦怀道看在眼里，内心不禁感慨：土味情话还挺管用… 当下趁机问道：“公主闷闷不乐，是有什么心思吗？可以和臣说说，说不定臣能为公主排忧解难呢？” 话落，小兕子情绪更低落了，眼眶微微泛红。 轻声道：“我大抵是病了，胸口长了两个包…” 秦怀道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随即心中涌现一丝怪诞想法，当下轻咳一声：“臣摸摸…”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主这是发育了，胡三贵前来投奔 “你干嘛…” 小兕子面色一变，随即双手抱住身体，一双杏眸睁得老大。 “臣略懂医理，摸摸看公主的病因，想必能知道一些。” “臣曾听闻，如公主这般大的女孩，都有类似这样的症状，非是病，或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形象。” “一摸便知。” 秦怀道面露正色，说的一本正经。 “你还懂医理？” 小兕子狐疑出声，听的云里雾里。 随即面露难色：“可父皇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一旁侍女这时也劝声道：“翼国公，您不可胡来，公主还小…” 秦怀道一怔，倒是忘记了还有侍女存在… 随即淡笑道：“公主大可放心，即便不摸，臣也知道公主并不是病了，依臣来看，公主是发育了…” “你不摸就知道？还有发育…为什么发育胸口会长两个包？” 小兕子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解道。 “公主…这是正常的，奴婢也有呢…不用…不用摸的。” 一旁侍女红着脸开口说道。 自家公主本就年纪小，更是天真可爱，哪里会想这些事情，这翼国公还真是坏… 念及此，侍女看向秦怀道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那样子好像在看一个大色狼… “臣对医理虽说不算精深，但也算是略知一二，即便不摸，也能一眼看出。” “先前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更加确定一点，但公主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臣也不能胡来啊。” 秦怀道仍旧面带微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兕子听的一懵一懵的。 “好了，公主好好休息，臣过几日再来看你，走了。” 秦怀道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准备踏出寝宫。 身后小兕子的声音轻轻响起：“那…那下次你来，带些奶糖，原…原味的也行。” 说完，小兕子面庞通红，这奶糖她确实爱吃。 闻言，秦怀道微微一笑：“好。” 遂不再停留，笑着走出寝宫，心情大好。 这小兕子确实很有意思啊… 只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差点就能摸上未来媳妇了… 要不是那侍女… 念及此，秦怀道有些郁闷。 不过不要紧，明日就是李世民许下婚约之时… 到时那侍女一样能陪嫁过来，到时再让他尝尝厉害… word很大，你忍一下… 回去的路上，秦怀道恶趣味的想着，权当打发这一路无聊的时间… 终于到了翼国公府。。 “公子，您回来了。” 管家一看秦怀道回来了，顿时面色激动，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公子了，听说公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庄子上忙事情呢。 “这段时间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秦怀道随意问了一句。 闻言，管家想了想笑道：“没啥大事，倒是现在府上的钱财越来越多了，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盐矿，墨碳矿的收益都很客观，公子，老爷若是还在，定会欣慰的。” “那就好。” 秦怀道笑着摆了摆手。 明日需要参加早朝，他决定今天早睡。 进入府内，用膳之后，已近黄昏。 秦怀道正欲上床睡觉… 邓建却急忙忙的跑来，禀报道：“公子，胡三贵求见。” 秦怀道眉头一皱：“狗东西，没看见我要睡觉了吗？胡三贵是哪个？不见。” “公子，胡三贵就是之前买了府上所有家当的那个商人…” 邓建躬身道，声音小心翼翼。 公子这会不高兴呢，自己可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闻言，秦怀道面露恍然，想起来了。 遂问道：“他来干什么？” “胡三贵说他来投奔公子，要为公子鞍前马后呢。小的特来禀报公子一声。” 邓建嘿嘿笑道。 秦怀道伸了伸懒腰，不以为然：“呵…本公子堂堂翼国公，是谁想投奔就能投奔的吗？” “公子，胡三贵带了礼物，似乎极为贵重。” 邓建若有所思说道。 “还不请他进来，堂堂翼国公府，竟然让客人等在门外，成何体统，传出去不怕叫人笑话吗？” 秦怀道面色忽的一变，一脸正色。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邓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须臾，胡三贵走了进来。 “草民胡三贵，拜见翼国公。” 胡三贵双手作揖，躬身道。 “起来吧，听说你带了礼物？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况且本公子两袖清风，克己爱民，绝对不会收受他人财物，对了，你带的什么？” 秦怀道说的一本正经，一身正气，可两眼却微微放光。 胡三贵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遂从怀中掏出锦盒，打开。 两颗明晃晃的珠子陈列其中，霎时间光芒大放，很是夺目。 略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胡三贵的声音这时传来：“此乃南海夜明珠，草民传家之宝，希望翼国公喜欢。” 短暂静默两秒后，秦怀道当即喝到：“大胆，今天你敢带夜明珠，明天就敢带刀，来呀，把他凶器缴下。” “啊？” 胡三贵瞬间懵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中夜明珠已经被邓建抢了过去，送到了秦怀道手中把玩。 速度之快，令人诧舌。 “听说你想跟着本公子？” 秦怀道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颇为满意，饶有趣意的问道。 闻言，胡三贵神色一凝，认真开口：“草民愿为翼国公效犬马之劳，从此马首是瞻，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说着说着竟是噗通跪下：“翼国公听说您没儿子，如果您不介意，我想给您养老…” 这一番决心满满的话，听的秦怀道直皱眉头，尤其是最后，更是面露怪异… 你特么给我养老，你能活的过我么…特么的。 “呵…”秦怀道冷笑：“想的倒是挺美，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想要追随本公子，本公子为何偏偏选你？” 胡三贵见状，痛哭流涕，表情悲拗，这才无奈说道：“求翼国公收留啊，草民快活不下去啦…自从买了您府中家当，草民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啊，草民听说，那些家当中，有的都是御赐之物，翼国公敢卖，陛下没有追责，可草民不敢卖啊…生怕卖错了惹来杀身之祸，现在全都放在家中，还要天天清扫…以免落了灰…” “草民除了那些，没什么财物了，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请翼国公收留，可怜可怜草民吧…哇…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哇，我那第三房小妾，因为草民家道中落也跑啦…” 胡三贵痛哭流涕，后悔不已，早知道买回来的是一群祖宗，他打死也不买… 邓建在一旁咋舌，摇头感叹：“太可怜了，小妾都跑了，快乐少了一半。” “实不相瞒，那些东西，此刻正在家中装车，稍后便会送到翼国公府上，这是草民孝敬您老人家的，希望您老人家收下。” 胡三贵极为懂事的说道，那些物件放在他家中也是腾灰，还不如物归原主… 最主要是他卖不起啊… 为了投奔秦怀道，胡三贵算是下了血本。 不过他到底经商多年，又听闻翼国公近些日子以来的一些事迹，凭着敏锐的嗅觉，胡三贵可以肯定，如果跟着秦怀道，只要忠心耿耿，踏实干事，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秦怀道眉头微微皱起，言道：“本公子刚才不是说了，本公子两袖清风，克己爱民，绝对不会收受贿赂。” 胡三贵大惊失色，连忙道：“不是贿赂，不是贿赂，还请翼国公放心，那是草民卖给您的，怎么能是贿赂呢？” “哦？作价多少？” 秦怀道来了兴趣，这胡三贵倒也有点意思。 胡三贵大手比划ok手势，讨好笑道：“三文钱，只要三文钱…” “邓建，给他九文，本公子要买三份。” 邓建翻遍周身，半响后，才扣扣搜搜的找出九文钱，交给胡三贵，苦口婆心的说道：“收好了，现在赚钱不易，莫要乱花，也不要弄丢了。算了…我替你保管吧，等你什么时候用，再问我要。” “啊？” 胡三贵被搞的一脸懵逼…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早朝赐婚，奖励到账 次日，天还未亮。 翼国公府。 “邓建，备车。” 秦怀道淡淡吩咐，整个人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起不来，真起不来。 不过为了【壶天】，为了小兕子，他还是起了个大早。 “哦，小的这就去准备。” 邓建小声回了一句，看起来很失落… ... 马车行驶在去往皇宫的路上，邓建看起来仍旧闷闷不乐，一脸不开心。 昨天，公子把胡三贵收下了，并且让他负责矿上所有事宜，邓建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以前这都是他和管家管的… 念及此，邓建面色更为惆怅，公子不会不要我了吧… 这般想着，竟是有些哀伤起来。 虽然情绪低落，但邓建驾车却极为平稳，片刻后，已经到了皇宫。 “公子，咱们到了。” 马车内，秦怀道睁开双眼，这一路他也只是在假寐，说到底也没睡着。 邓建喊他，自然听得到。 走下马车，一眼便看到邓建那一张苦兮兮的脸。 秦怀道露出一抹恍然，这货从昨天下午就苦着一张脸了…qqxδnew 当下一脚踢在了邓建屁股上，笑骂一声：“狗东西，给本公子笑。” “公子，我在笑呢。“邓建一个激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怀道伸了个懒腰，懒得管这货，目光看向前方，等候早朝的大臣早已齐至，当下走了过去… “听说没，边关传捷报来了，吐蕃大败！我大唐一如既往无敌！” “哼，小小吐蕃怎会是我大唐的对手？大总管亲率大军，又岂有不胜的道理？” “此次大败吐蕃，倒是不奇怪，毕竟这些年大唐一直无敌，可是有一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崔翰林家的事？” “正是，好家伙，那雨下的都不带停的，还就在他府上下，这都多长时间了？” “我听说崔府都被淹了，就连临近街道都跟着遭了殃，全是冰，这得造了多大的孽啊…老天爷这么愤怒，冬日下雨还是一家，简直千古未有…” “嘘，小点声，崔翰林就在边上呢…” “哼，他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老夫还说不得了？” “…” 群臣议论纷纷，啧啧称奇，话题从边关捷报不知怎么就到了崔府下雨一事之上。 许是这件事热度太大，长安民间已经彻底传开… 眼下这些朝中大臣俱都有所耳闻。 人群中，崔化安如芒在背，面色阴晴不定，那些议论声，他想不听见都难，都传开了…都在传他惹了天怒。 甚至因为下雨，他都搬出去住了… 崔化安不明白，很不明白，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比自己坏的那些世家那些人，老天爷怎么一个不下？就独独下他一家？ 崔化安苦恼郁闷还气… 不远处，秦怀道听着议论声，当即一拍脑袋，面色怪异，自语喃喃：“怪不得感觉没休息好…忘了停雨了…” 当下收回祷雨，决定等崔府的水冻住之后再下。 这大冬天的，水结冻要不了多长时间。 念及此，秦怀道微微一笑，这个冬天想必不无聊了，他要冰冻崔家… 这中间，秦怀道扫了眼人群中的崔化安，老家货黑着一张脸，面色很不好看。 秦怀道顿觉心神舒畅。 一阵鼓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 群臣鱼贯而入。 步至大殿内，百官各就其位。 片刻后，李世民一身冕服，缓缓而来，王升随侍左右。 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躬身，作揖行礼。 “陛下，我等恭贺松州大捷，大唐永胜，陛下威武…” 李世民心情甚好，摆摆手道：“免礼。” 随即望向群臣，淡笑道：“边关大捷，非朕之功，王升，将捷报内容念一念让诸位大臣好好感受一下，大唐是如何一战而胜，大败吐蕃的。” “是，陛下。” 王升躬身道，当即对着捷报念了起来… 大殿内开始寂静无声，只剩王升的声音慢慢响起。 初听时还没什么，可当王升念到屯田卫神勇无敌，以一千独战吐蕃四千骑而不弱下风，甚至斩吐蕃主帅于马下，群臣骇然，震惊，错愕。 直至王升最后一字落下，大殿哗然声渐起。 “想不到松州大捷，屯田卫竟是首功？” “真实出人意料，这屯田卫原来这么厉害…” “如此勇猛，力敌吐蕃四千骑仍占上风，这是一群精兵队伍啊！” “翼国公，当真神了，这屯田卫被他训练的如此晓勇，岂是一个了得能够形容？” “还能发明那么实用的马具，翼国公当真是奇才，难怪屯田卫能够大败吐蕃骑兵，翼国公当居首功啊。” 群臣沸腾，无不惊讶赞叹。 看着秦怀道，目光皆有不同，赞赏，惊讶，佩服居多。 秦怀道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一些世家官员开始后悔，表情难看，如丧考妣。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让家里子弟闹事离开… 现在好了，种植土豆地瓜的功劳没了，战功也没了…心痛到无法呼吸… 该死，这屯田卫怎么就这么厉害了？ 不是一群瘦弱百姓么？还勇猛？善战？这个翼国公到底有何本事，能将一群弱鸡培养成这般骁勇善战的战士？还有那奇怪的马具？当真能增幅骑兵战力？ 这些世家官员怎么也想不通。看着秦怀道，目光中更多的是诧异，不信。 还有一丝隐晦的阴狠… 下方群臣的反应，李世民尽收眼底，摆了摆手，示意群臣安静，随后淡淡道：“此次翼国公秦怀道训练有素，于朝有功，更是献出三套马具制作之法，理应当赏，至于其余人等，待凯旋之日再行封赏。” 李世民话落，王升当即站出，手执圣旨，高声宣读：“朕膺昊天之春命；翼国公秦怀道，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行温良，以孩童之龄，屡建奇功，此次松州大捷，力排众议，命其麾下屯田卫出战，松州得以一战而胜，居功至伟，更是发明马具三件套，此乃不世之功，利在千秋，朕，闻之甚悦，今皇公主晋阳，未及婚嫁之时，秦怀道亦尚未婚娶，二人郎才女貌，堪称天造地设，当为良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晋阳公主许配秦怀道为妻，念及二人年纪尚小，遂将婚期延至三年后，贞观十六年，十月初八，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王升宣读完毕，下方群臣诧然。 原以为陛下会进行封官等等赏赐，却没想到竟然直接赐婚，这翼国公一跃成为了驸马爷！ 这可比一般赏赐要好太多了… “这翼国公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了得，如今陛下赐婚，身份更是了然，当真是年少有为。” “可不吗，我家那臭小子若能及翼国公一半，那可真是烧高香了，真羡慕啊…” “…” 大臣们纷纷感怀，艳羡，无不羡慕，惊叹秦怀道小小年纪取得此般不菲成就。 “二哥，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怀道出息了啊，公主都娶上了…” 尉迟恭在人群中自语喃喃，两眼泪汪汪，他是真为秦怀道高兴，欣慰… 一些世家官员，尤其是曾经被秦怀道坑过的那些世家大臣，个个面色复杂，看着秦怀道眸光闪烁，暗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小小年纪，崛起之势已经势不可挡。 当下不免有些烦闷，目光也随之阴毒了起来… “臣，谢陛下圣恩。” 秦怀道躬身道谢，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场内群臣的反应，他全然不在意，视若无睹，或者说他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他在等，等系统奖励的到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六阶段任务，奖励医药 “臣，谢陛下圣恩。” 这道声音落下之际，不过须臾，秦怀道耳畔便传来了熟悉声响，眼前也随之出现了一道蓝色面板。 【叮，宿主成功完成第五阶段任务，获得奖励：壶天】 下一秒，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涌入秦怀道体内，秦怀道只感觉心灵都通透了…七十二变之壶天，空间术法… 望着这大殿，秦怀道有感觉，只要他想，挥手间便可将这偌大宫殿收入掌心… 【第六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任务六：开创民学，造福万代，奖励：医药】 秦怀道一怔，七十二变之医药？ 何为医药？那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是以医入道的修行法门，包含诸多医道仙法… 对于这个奖励，秦怀道很是期待，甚至相比于其他变术，更为期待。 因为，如果他记得不差，历史上小兕子夭折的时间，就是这两年… 但若有了这医药之变，小兕子的病症，便可迎刃而解。 念及于此，秦怀道的心情倍儿好。 “臣等提前恭贺翼国公迎娶晋阳公主，恭贺陛下喜得良婿…” “…” 群臣纷纷拜谢贺喜。 从今以后，翼国公就是未来驸马爷了，今后地位会更加尊崇。如此年纪，便已经有此成就，今后还了得？ 这个翼国公已然需要交好，再也不似从前孩童…让人忽视。 短短几月，秦怀道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已然天差地别… “秦怀道你与晋阳公主婚约已下，今后需克己守身，朕若知道你胡来，定不饶你。” 李世民声音忽的变重，这一刻竟是有种父亲嫁女儿那种感觉。 众多儿女中，小兕子听话懂事，又极为可爱，他甚是心爱。 如今许配给秦怀道，虽说有意成全，但到底心有不舍。 “陛下放心，臣谨记。” 秦怀道面色一正，这一句话倒没说假。 他也知道李世民心中不好受，自己算是抢了他心头肉，因此，这句话很是正经。 “嗯，朕谅你小子也不敢。” “众爱卿，可还有奏？” 李世民看向下方。 “臣，无本奏…” “臣，无本奏…” “既如此，今日早朝便到这，退朝吧” 李世民摆摆手道，随即离开。 背影很是萧条… 百官纷纷退朝。 秦怀道也坐着马车准备回府。 一路上，秦怀道一言不发，垂眸沉吟。 “公子，咱们到了。” 邓建的声音传来。 语气还是有着小小的失落，用邓建的话来说，他已经竭力在安慰自己了，可还是难过… 自己好像要被公子抛弃了… 秦怀道缓缓走出马车，看着邓建，一脚踢了过去 “狗东西，一天到晚哭丧个脸做什么？” “公子，没有啊，我在笑，你看。” 邓建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 秦怀道直接无视，淡淡道：“现在有件大事需要你亲自去办，交给别人本公子不放心。” 话落，邓建眼眸瞬间一亮，神采飞扬，立马恢复精神。 原来…原来自己不是失宠，公子是有更重要的事安排。 …呜呜呜…公子心里还是有我的，邓建内心感动到无以复加。仟千仦哾 随即拍着胸脯，重重道：“公子但请吩咐，小的即便赴汤蹈火，也不会让公子失望！” “也不算什么难事，你带着一些钱财，去躺南方。” “啊？” 邓建嘴巴张的老大，公子这是在变相的赶我走么？ 当下神情又有要垮下来的迹象。 秦怀道一看，一脚当即踢了过去。 “狗东西，再垮个脸我看看…” “小的不敢，不过公子让小的去南方做什么啊？” 邓建委屈巴巴，小声问道。 “去南方，把所有茶树都给本公子买啦，不管什么品种，哦，这个你也拿着，来年依照此法制茶。” 秦怀道说完，将一本册子丢给了邓建。 “记住了，此事非常重要，本公子只放心你去做，办砸了为你是问。” 邓建郑重的接过，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无比坚定。 公子还是信任我的… 看着秦怀道，一脸认真，诚恳道：“公子放心吧，只是小的不在的这些时日，公子您要照顾好自己，冷了记得盖被子，饿了不要自己动手做，您是堂堂国公，交给下人就好，如今公子身有婚约，潘金莲子羹那里尽量少去，上次去的时候，小的发现那个骚货老板娘就盯着公子看，公子看她的时候，她还扯开衣领勾引公子，用心险恶啊…小的不在的时候，公子也不要想小的，还有…” 邓建滔滔不绝，嘱咐个不停… 秦怀道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最后，眉毛一挑，当即，抬起又是一脚：“狗东西，赶紧滚，磨磨唧唧，烦不烦人。” “呜呜呜…公子一共踹了小的三脚，但只有这一脚踹的小的心里舒坦，踏实…” 邓建感动的哭了，连滚带爬的离开… 与此同时。 松州城后，营地驻扎处。 李靖正在巡查军营，脸上有着震惊。 就在刚刚，他发现，凡是用了烈酒消毒，针线缝合的屯田卫伤兵，和其余受伤士兵相比，康复的速度要快了很多，而且感染风险极低，没有一例，纵观其余士兵伤患，感染者甚多，甚至有些因此死亡… “怀道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别的不说，单单是降低感染风险，减少死亡率，就是一项值得推广的技术，这小子，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他了，懂得太多了…” 李靖不由得心生感叹，自语喃喃。 “大总管，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随即整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到。 “什么回来了？” 李靖诧异。 “屯田卫啊，奶奶的…这群夯货杀疯了，几天了？终于回来了…” 程咬金扯着嗓子诧舌不已。 “回来了！？” 李靖眼眸微微睁大。 这都几天了，他甚至忍不住要带兵去寻了，怕出什么意外… 当下忙带人去查看。 松州城外，屯田卫一干人马，精神抖擞，目光凝然，每个人衣袍染血，仿佛从地狱杀出来一般… 一股骇人的杀意扑面而来，李靖看的一怔。 随即皱眉：“怎么才回来？这都几天了？你们在违抗军令知道么？” 闻言，一干屯田卫，面露尬色，忍不住啊，真忍不住… 随即有人开始解释… 片刻后。 “你们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得知事情始末，李靖面色说不出的古怪。 屯田卫此去追杀，除了几个伤兵，竟然无一折损… 原来吐蕃被杀破胆了，只顾着逃命，根本不敢反抗。 被屯田卫一路屠杀… 李靖看着薛仁贵，席君买，以及众多屯田卫士兵，无语摇头。 也幸亏是吐蕃地势独特，他们怕再追下去恐生变故，否则这群夯货，不得追人家大本营去啊？ 纵观古今，这样一支奇葩的骑兵，怕也是少见… 当下无奈的摆了摆手：“入城修养吧，等圣旨一到，咱们便班师回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试壶天，再降雨崔府 翼国公府门口。 四五个佣人忙碌异常，不停的往府内搬运一些家具，物件。 “都给我小心一点，若是磕了碰了，拿你们试问…” 胡三贵在一旁双手叉腰，满脸得意。 近日来他红光满面，走路带风，翼国公收下他了。 而眼前这些佣人正在搬运的家具是他家中的，也是他曾经斥重金从秦怀道手中买来的，如今物归原主… 虽然为此付出很多，但在他看来，一切都值了。 他坚信，只要跟着翼国公，胡家将会走到不一样的高度。 “都下仔细一点，慢一点没事，别磕碰了，这些东西都贵着呢…” “放心吧，胡大人，我们小心着呢，这些物件看起来就很不凡，小的们万不敢怠慢的。” 其中一个佣人点头哈腰笑道。 许是一声“胡大人”把胡三贵喊着有些飘飘然，当下更神气了，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心中高兴，换在从前，谁会喊他胡大人啊？给翼国公做事是不一样，这身份地位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啊… 念及此，胡三贵心满意足的向府内走去，来到书房… 刚欲开口，发现秦怀道正在煮茶… 遂没有打扰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片刻后。 秦怀道煮茶完毕。 看着胡三贵，淡淡道：“那些家具，物件搬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佣人们已经在搬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能够全数搬进来。” 和邓建一样，秦怀道也是让胡三贵喊自己为公子。 胡三贵虽疑惑，但也照做。 “不错，有心了。” 秦怀道脸上露出笑容，遂将煮好的茶倒了一碗，顺势递了过去。 “喝。” “啊？我喝？” 胡三贵眼睛睁的老大，似是不敢相信。 “刚煮的，尝尝。” 秦怀道笑了笑。 “哦哦…好好…好。” 胡三贵受宠若惊，公子堂堂翼国公，竟然亲自为自己煮茶，这得是什么待遇…足够出去吹嘘了。 内心顿时激动无比，一张脸乐开了花。 看着秦怀道稚嫩清秀的脸庞，胡三贵知道，他还不是公子的亲信，还需要加倍努力。 什么时候，公子叫他狗东西了，那他也就成了真正的亲信了，那邓建不就是如此？ 喝着煮茶，胡三贵心里美滋滋。 越喝越舒坦。 公子煮的茶就是好喝… “公子，你怎么不喝？” 胡三贵突然发现秦怀道竟是一口没喝，当下有些好奇。 “我不爱喝，这茶特意给你煮的…” 胡三贵激动不能自已，公子竟然特意为自己煮茶…便是那邓建恐怕也没这待遇吧？ “公子对小的真好，今后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公子一句话，小贵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胡三贵被感动到了，这一刻发誓要为秦怀道抛头颅洒热血，试问这样顾及下人的主子世界上哪里找？ 而他遇到了！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胡三贵心中竟是发下暗誓。 秦怀道轻咳一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以后跟着本公子好好干便是。” 胡三贵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会的，公子，小贵子以后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说完，胡三贵眸光一亮，说道：“公子，您在庄子，盐矿，墨碳矿上建学堂的事小的有所耳闻。” “小的这几天也去打听了，公子您虽然贴出告示，招聘先生，但那些读书人自视甚高，不愿前去教书，小的家中有两位识得一些字，不如先让他们应付一下？” 胡三贵打蛇上棍，当即为秦怀道排忧解难起来。 他要让自己在秦怀道心中变得有作用起来，因此这几天没少下功夫…也四处打听了，发现公子的学堂直到现在没有一个先生去应聘… 秦怀道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用，会有人的。” 望着胡三贵的目光却变得有意思起来… 一个能为主子分担忧愁出谋划策，不惜搬空家底的下人实在不多见… 胡三贵见秦怀道拒绝，不由的有些担忧道：“公子，可是小的听闻，一些世家暗里放出来话，若是谁敢去公子的学堂教书，就是与他们作对，那等庞然大物，谁也不愿得罪呀。” “哦，还有这事？”秦怀道眉毛一拧，问道：“哪个世家传的？” 他决定，要让这些人的冬天不好过，他能冰冻崔家，就能冰冻卢家，郑家，王家… 胡三贵摇头，面露苦涩：“小的也不知，只知道外面现在是这么传的…消息应该不会错，不然公子的学堂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招不到先生…” “喝你的吧，此事本公子自有办法。” 秦怀道懒得再说，区区世家，若敢蹦，必叫他后悔莫及… “哦哦…好” 胡三贵见秦怀道胸有成竹，便也没有再多说，自顾自喝着煮茶。 “公子，这茶真好喝唉，似乎与众不同，别有一番味道，不知公子还放了什么？” 胡三贵一脸享受，又喝了一口。 呼…爽。 “也没放什么，就是加了几包蒙汗药，咋的？还挺好喝？” 胡三贵面露恍然：“原来是蒙汗药…蒙汗药！？” 一声惊呼，胡三贵当即站起。 “轰。” 下一秒，整个人轰然倒下，晕的死死的。 “还挺耐药…” 秦怀道小声嘀咕。 接着一甩袖子，胡三贵瞬间消失不见。 再一甩，胡三贵又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如此来回几次。 秦怀道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七十二变之壶天…收放活人。 纯属好奇，所以迷倒胡三贵尝试一下… 又玩了一会儿，秦怀道把胡三贵放出来，任由他躺在书房。 “出去转转…” 秦怀道口中喃喃，随即走出翼国公府… 一路晃悠着，竟是来到了崔华安家门前。 此刻，崔华安家正风风火火的清理积水，但是由于太冷，很多积水早已冰冻，所以清理起来很是费劲。 不时有人滑倒… 场面看起来很是滑稽。 “快点清理！还要什么时候？” “手脚麻利一点！这冰有这么滑？” 崔化安有气无力的指挥着，已经骂不出来了，这段时间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老爷，还差一点就能结束了。” 管家忙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禀报。 淡淡嗯了一句，崔化安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这些天，他经历太多异样目光。眼下总算能够结束了… 然而，就在此时，噼里啪啦崔府上空又下起了雨。 崔化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跪地哀嚎：“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国子监抓人!一条大鱼裴行俭 “又…又下了！崔府又下雨了！” “这崔府上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老天爷竟然又下大雨！这是要淹了崔府啊！” “崔府上下定有人十恶不赦，做了惨绝人寰的恶事，老天爷看不过去了，冬日二次下雨…这是警醒也是告诫！” “…” 百姓纷纷围至崔府门前，这一次惊诧，指点更甚第一次。 崔化安听着那些声音心若死灰… 悠悠众口，流言蜚语，此后只会更加疯狂，他不知道事情随着发酵会发展成什么样。 但他知道肯定不好，一时间惶恐不安… 崔府不远处，秦怀道看着这一切，心满意足。 “下吧，三天后，再给你停…” 秦怀道心情大好，晃悠着回府。 府中，胡三贵已经醒了，正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身体，尤其是菊花和炮台… 片刻后，胡三贵才松了口气：“我还是干净的。” “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秦怀道径直而入。 “醒了？” “醒了，公子。”胡三贵躬身道，尽管他有一万个疑问，但他不敢问。 秦怀道淡淡点头，随即开口：“去，再去多张贴一些告示，大力招募教书先生。” “还张贴？” 胡三贵下意识问了一声，下一秒，神色一正。 “是的公子！小的这就去！” 他怎么能质疑公子的决定呢？公子往东他绝不往西。 “去吧” 秦怀道摆了摆手。 胡三贵领命离开。 次日，在胡三贵大力操作下，长安大街小巷，贴满了张贴告示。 “哈哈哈，这翼国公又在贴告示了，这都几天了，有先生去吗？” “哪个读书人，先生会自甘堕落，教那些泥腿子？” “这翼国公真是异想天开，读书人身具傲骨，怎会自降身份去教书啊，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不少读书人，勋贵，肆意嘲笑，乐此不彼，无不嘲讽秦怀道天真。 “翼国公为国为民，为何迟迟没有先生前去应聘？” “如翼国公此等心善之人，世界上上哪找去啊…” “翼国公，是好人啊…” 亦有一些百姓感激，道谢… “我想去，可是我不敢去…” “唉，我也是，翼国公开的价格实在太高了…” 一些穷苦读书人在人群中自语喃喃，表情复杂，因为张贴的告示上，翼国公给的价格十分诱惑人。 而他们苦于生计，实在想去… 但奈何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翼国公与一些世家不睦，若是去了，就等于得罪世家… 因此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 得罪世家大族，只怕到时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权衡再三，终是不敢去应聘。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期间对于秦怀道的嘲笑，就没停止过。 此刻，翼国公府，秦怀道在书房中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嘴角含笑：“程叔叔快回来了吧？我写的这本论耕牛的死法大全希望他能喜欢…” 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看了眼秦怀道躬身开口：“公子，人召集好了。” 闻言，秦怀道当即起身，淡淡道：“走，跟本公子去抢人，一群狗东西，本公子还小，非逼本公子硬起来。” 这些日子，秦怀道也郁闷的很，都开出那么高的价钱了，还不来，那些世家更是从中作梗。 既如此，那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 这一日，长安乱了… 秦怀道带人闯入国子监，开始抢人。 所抢之人，都是国子监最为优异的学子。 胡三贵带头冲锋，公子在，他就无所畏惧，哪怕这是国子监，也一样闯它！ 大不了…天塌了，有公子顶着。 一时间，国子监师生愤慨，却又无力反抗，秦怀道带的这字儿太野蛮了…他们这些读书人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终于，一人看不惯，站了出来。 “翼国公此举，难道不怕陛下降罪吗！” “你是谁？我怕不怕关你何事？” 秦怀道不在意道，下一秒手一挥：“继续抢！” 那名读书人气的满脸通红，轻喝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学生裴行俭。” “你说啥？” 秦怀道眸光一亮。 “我说我是裴行俭！” 闻言，秦怀道大喜：“抓得就是你裴行俭，来呀，把他给我绑了，这是条大鱼，一条顶三条！” 秦怀道一番话，听的众人云里雾里，但还是照做。 胡三贵当即吩咐秦家亲卫去抓裴行俭。 刚一下手，便发现不对。 这个裴行俭竟然是个练家子，三个秦家亲卫接连被放到。 “哼，真当我是柿子捏的？还想抢我？” 裴行俭面露不屑。 “哈哈哈，你们几个臭鱼烂虾，怎么会是裴学长的对手？” “趁早退去，免得自讨苦吃！” 国子监学生欢呼，直呼痛快。 裴行俭整个人都神气了些，一些粗鄙凡夫而已，也敢来国子监闹事？ 胡三贵面色难看，就要一人去干裴行俭。 秦怀道轻声一喝：“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让开，这条鱼本公子亲自抓！” 随即大步流星朝着裴行俭走去。 看着兴冲冲奔着自己而来的秦怀道，裴行俭皱眉，准备下手轻点，毕竟对方是国公。 当下开口：“你是国公，我会下手轻点，还请不要自误，现在退去，大家都相安无事！” 秦怀道恍若未闻，看着裴行俭眼光愈发明亮。 这条大鱼，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你是练家子？我特么【大力】在身，怕你？ 短暂接触，一手直接摁住裴行俭，那等力道瞬间爆发。 裴行俭面露骇然，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秦怀道轻松制服，恐怖的力量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摔的七荤八素。 昏死的最后一秒，裴行俭看着秦怀道稚嫩的面孔，目光中满是惊骇… 十二岁…力量如此恐怖，这位翼国公还是人呢… 天生神力么？ 裴行俭不解，但他直接被秦怀道摔的昏死过去。 那等惊爆场面，直接让在场众人张大了嘴巴。 看着秦怀道，如同看着一尊鬼神。 这是人？ 胡三贵嘴巴张合，良久才蹦出几个字：“公子…威武！” 国子监所有学生静若寒蝉，他们的裴学长都被打爆了，他们能扛得住几下？ 当下再也不敢发一言… “走，大鱼捕获了，此行满载而归！学堂有先生了！” 秦怀道心情大好。 就这样，秦怀道在国子监抓了六个人，扬长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 我们都是自愿的，获得医药 国子监被抢一事，很快传开。 百姓惊诧，官员震动。 “这个翼国公怎么敢的？国子监乃是重地！他却胡作非为，带人强闯！” “疯了，这是个疯批，他的学堂招不到先生，竟然去国子监抢人？” “简直胆大包天，目无法纪！老夫要向陛下弹劾他！此子若不受罚，今后还了得？” “我也要向陛下重重的参他一本！” “…” 世家官员，勋贵子弟无不震怒，在这种煽动下，不少官员望风而动，纷纷入宫弹劾秦怀道。 这些人多与世家牵连颇深… 太极殿内，李世民望着下方百官，甚是头疼。 “陛下，翼国公此举藐视王法，目空一切，今天他敢上国子监抢人，明天就敢上皇宫闹事！要罚，要狠狠的罚！” 崔化安声色俱厉，严肃无比。 这些时日，看着秦怀道出尽了风头，他心里实在不得劲。 眼下逮着个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臣附议！翼国公小小年纪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行为，国子监是何重地？古往今来也没有人敢带人强闯！他倒好，不仅强闯还掳人！若不加以惩治，今后岂不是更加目无法纪！” “…” 群臣沸然，秦怀道此举已然惹了众怒。 以崔化安为首的一众官员更是紧咬不放… 崔化安在人群中冷笑不已，任你功劳滔天如何？ 犯错了事，一样要罚！ “陛下，怀道年纪还小，做出此事想必也是一时脑热，而且怀道此举也是为国为民，他意在教万民识字读书，虽然方法粗鲁了些，但也是情有可原的啊，陛下，还请三思。” 尉迟恭出列，躬身开口，为秦怀道求情，哪怕百官弹劾，但作为叔父，他依然站在秦怀道这一边。 他如何不知道那些世家从中使绊子，怀道这才招不到先生，方才出此下策… 闻得此言，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皆是面露复杂。 对于秦怀道他们是认可的，但强闯国子监实在太恶劣了。 房玄龄站了出来，开口道：“陛下，事情究竟如何，还得传翼国公上朝一述…” 李世民面色沉重，心里已经将秦怀道骂了一万遍… 从早朝到现在，弹劾秦怀道的官员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了。 个个严词厉色，那样子大有要把秦怀道生吞活剥的趋势。 这臭小子，朕才赐婚于他，就惹出这等大事，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陛下，国子监祭酒孔颖达求见！” 就在这时，侍卫上前禀报。 “传。” 李世民挥了挥手，很是无力，这是正主来了啊… 当下头更疼了。 须臾，孔祭酒走进大殿，老脸悲愤，声泪俱下道：“请陛下做主啊！翼国公太跋扈了，抢学生啊，老臣的孙子都被抢走了，这个翼国公简直惨绝人寰，毫无人性啊…” 李世民这一刻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劝慰道：“孔祭酒，莫要担心，此事，朕有安排！” 当下揉了揉眉：“王升，明日早朝传秦怀道入朝，朕要问问他何故掳人！若情况属实，朕定严惩不饶…” 李世民实在烦了，这秦怀道若这一次真的肆意胡来，强行掳走国子监学生，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惩治一下，磨磨这小子的性子。 闻言，孔颖达面色才有所缓和，拱手道：“全凭陛下做主。” 早朝就此结束… 百官缓缓退朝。 一路上，世家官员，勋贵子弟皆面露冷笑，明日便是秦怀道受罚之时。 对于秦怀道当初装傻骗走他们的盐矿，墨碳矿这些世家可谓怀恨在心，多么可恶的小子！ 如今逮到机会，他们乐见其成，左右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m 尉迟恭一脸担忧，遂赶去翼国公府… 此刻，秦庄，学堂前。 秦怀道双手各拿一个铜锤，举重若轻指着前方六个学子，狐疑道：“你们真的不走了？” 这六位学子正是秦怀道从国子监掳来的学子… 闻言，六位学子个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齐齐开口：“不走了！” 看着秦怀道轻松写意的将铜锤握在手中，俱都面露骇然，那铜锤一个少说四五百斤，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拿着，跟拎菜刀似的… 这是人？天生神力也不过如此！ 太可怕了，这要是谁挨上一下，恐怕瞬间就会变成肉泥… 他们用尽全身力气，都动不了分毫，唯有裴学长，才能勉强拿起一些… 还有旁边那头白虎…站起来的时候足有一人高… 秦怀道淡淡哦了一声，紧接着自顾自的挥舞起铜锤，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流露的劲风吹的几位学子脸皮子狂甩，甚至好几次擦着他们的头皮而过… 当下惊恐万分… 秦怀道视若无睹，继续挥舞铜锤，口中却在这时淡淡道：“要留在这里教书育人？” “是是是，我们几个决定了，以后就在这里教书育人！翼国公你挥…慢一点…啊！” 一个学子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下一秒，铜锤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吓得他尖叫不已… “不是本公子逼迫你们的吧？而是你们心甘情愿。” 秦怀道淡淡开口。 “我们是自愿的，真的，天地良心，我们就爱教书！” 六位学子齐齐点头，再来几下，他们的小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闻言，秦怀道心满意足，随手扔了铜锤。 “轰！” 恐怖的重量，瞬间砸出两个大坑。 吓得六位学生一打摆子，还好，还好没扔在自己身上… “不错，你们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秦怀道拍拍手，心情大好，长舒一口气，总算有先生教书了，当下准备离开… 而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叮，宿主完成第六阶段任务，奖励医药。】 【第七阶段任务加载完毕，请宿主查看。】 【任务七：大国重工，入职工部，逆转工人地位，开启强国之路】 【奖励：假形】 【七十二变之假形：可以身体变化，或男，或女，或大，或小，或神禽异兽，千变万化也。】 秦怀道离去的身子陡然一怔，医药奖励到账这么快？ 他有些诧异…随即又看向第七阶段任务…大国重工，入职工部，还要逆转工匠地位？ 嘶… 秦怀道暗叹一声，这次的任务有点难度，是个大活… 不过，同理，这次的奖励也是妙趣横生，可以随意变化，一时间，秦怀道有些高兴，这个变化，他很喜欢！毕竟谁不想千变万化呢，多有趣啊… 当下骑着白虎在身后六位学子诧异的眼神中悠哉悠哉的离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们自愿留下的，不信去看 次日，清晨 宫门前。 秦怀道哈欠连天，睡眼惺忪。 昨日王升跑到他府上告知与他，陛下召见，无奈，只得起早。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这个时候召见他是因为什么… “翼国公，强闯国子监，掳走学生，你可知罪？” “如此胆大妄为，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小小年纪，行事如此荒唐，将来还了得？”m 百官陈列，纷纷声讨。 这些出声之人多是些世家官员，此刻看着秦怀道冷笑连连。 圣眷正浓又如何？ 刚刚赐婚又如何？ 若是你一直这样连连闯祸，谁都保不住你。 秦怀道面色平静，恍若未闻。 他没兴趣和这些世家解释，实在没兴趣… “你在小子，昨天跑哪去了？去你府上没找到你人，今天早朝，你少说两句，我替你向陛下求情。” “臭小子，也不消停几日，这次事情可闹大了！” 尉迟恭满脸惆怅，这次世家从中作梗，满朝百官近乎大半都在弹劾秦怀道。 他不知道陛下会对秦怀道做出什么样的惩罚，心下有些担忧… 秦怀道双手一摊，淡淡道：“我没有闯祸啊，我所作所为，皆是为国为民。” 尉迟恭看着秦怀道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无语，这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心大！ 但是没办法，叔侄一场，他要帮秦怀道。 他已经决定了，今天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为秦怀道求情。 崔化安看着秦怀道这般写意姿态，气不大一处来，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当下故意揶揄冷笑：“翼国公今日红光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 秦怀道扫了眼崔化安也不生气，笑了笑：“喜事算不上，就是冬日还能看见暴雨奇景，心里高兴…” 一句话堵的崔化安一张老脸瞬间垮了下去，面色阴晴不定，这件事现在已然成了他崔化安的笑柄！ 旁边众人忍不住笑了出声… 一拂衣袖，冷哼一声，崔化安不再说话。 就让你这小子再得瑟一会儿，等到早朝开始，看你还怎么笑的出来… 随着钟鼓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百官鱼贯而入。 太极殿内，李世民缓缓而来，巍然而坐。 群臣开始竞相开始弹劾秦怀道。 “陛下，翼国公已至，适才在宫门前，他还不认错，说什么此举为国为民，毫无悔改之意！此子简直无药可救！” “翼国公，丝毫不知悔过，根本认知不到自己的错误。还觉得自己做的正确，他将国子监放在何处？眼里还有没有法纪？狂妄自大，臣觉得应该剥离他翼国公一职位！此子根本德不配位！” “…” 霎时间，一句句，一段段关于秦怀道的弹劾不绝于耳，那等场面犹如菜市场赶集！嘈杂无比… “陛下！臣有一句话要说！” 尉迟恭立于百官之前，神色肃穆：“怀道此举虽鲁莽，但实则为百姓为众生，说到底初心是好的，陛下！还请从轻发落啊！” “哼，鄂国公事到如今还为翼国公求情？当真不识大体…” “此子顽劣，你保不住的！” “…” “一群蛀虫，怀道此举为国为民，干你们何事？孔祭酒还没说话，你们蹦跶什么？” 尉迟恭冷哼一声，表情不悦。 “你！” 一些世家官员顿时语塞。 “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孔颖达这时躬身开口，神情悲怆，自己的孙子被掳走了… 李世民沉吟不语，听着百官的弹劾，只觉得烦闷。 看着站在人群中不发一言，表情自若的秦怀道，淡淡道：“翼国公，退朝之后，把国子监的学子放了，朕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放人！否则定惩治你！” 李世民烦了，真烦了，百官的弹劾他不能视若无睹！ 这小子在下方站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闻言，秦怀道一脸怪异，当即拱手淡淡道：“陛下，何出此言，臣没有囚禁他们啊，是他们不走的，甘愿留在学堂教书，他们说，是臣给他们找到了人生方向，要用此生发光发热呢。” “笑话，你强掳国子监学生还有理了！” “就是，简直恬不知耻…” 众人无语，秦怀道此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读书是为入朝为官造福百姓，谁会甘愿做个读书匠？” “你一人之辞，岂可信？翼国公，你在说笑吗？” “我也不信，这翼国公看着就不是好人！陛下此子还需惩罚他！” 闻得此言，秦怀道面色不变，一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陛下，此子顽劣，还请陛下让他放人！” “简直毫无人性！囚禁人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这翼国公无法无天！” 李世民感觉头很疼，当下无奈的摆了摆手：“放人吧，赶紧放人，别再闯祸了！” 秦怀道依旧面色不变：“陛下，他们真的不愿走，甘愿留下的。” “不信，陛下可以摆驾去臣的庄上看一看。” 李世民很是无语，望着群臣一脸愤慨，当即挥了挥手：“摆驾，秦庄！” “朕今日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甘愿留在秦庄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百官亲临，你们真愿意在这教书? 李世民出宫，再次前往秦庄。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微服私访，而是天子亲临。 阵仗很大，百官一同随行，都要去见证秦怀道的恶行。 他们不信，身为国子监的学生会甘愿留在秦庄做一个教书先生，一切都只是这个黄口小儿一面之词。 眼下，跟随陛下亲临，眼见为实，任你秦怀道如何狡辩，都难逃罪责！ 念及于此，一些世家官员，皆露出一丝得意，在他们看来，秦怀道此举无非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此行，浩浩荡荡，远远望去，怕是不下三百人… 人群中，秦怀道步伐轻盈，甚至还悠哉悠哉哼起了曲… 这一幕让那些世家官员气的牙根直痒痒，可恶的小子！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竟然还有心情哼曲…蹦跶吧，这会蹦跶的多欢愉，待会真相揭露，就有多狼狈。 “诸位大人，此行仓促，恐怕中午要饿肚子啦。” “为什么不信呢，都说了那些学子甘愿留在我的庄子里教书，非得跑过去看，这下好了，大中午的，个个饿着肚子多不好…” 秦怀道龇着牙，笑嘻嘻道。 在人群中跑前跑后，不停招呼。 那样子哪有种即将大祸临头的样子？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见此，皆是无奈摇头，这个翼国公，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那些学子难道真的甘愿留在秦庄教书？ “翼国公真是心大，不过都是些无谓的挣扎罢了，只要稍后你囚禁国子监学生的事情败露，陛下定你的罪，饿一次肚子又能怎样？” “我等亲自去看，更有陛下当面，任你翼国公手段高明，也难以在这么多官员的眼皮下做出任何小动作，老夫就不信，那些学生甘愿去做一个教书匠？” “就是，区区饿肚子，换你翼国公治罪一场，怎么都算值，而且一旦事情败露，可就不是强闯国子监抢人的罪责了，还有欺君之罪，翼国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一些世家官员，冷笑不已，看着秦怀道，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被罚的罪人，表情狞笑，阴冷，皆有… 他们太恨秦怀道了，自从这小子搞盐矿，墨碳矿，还有那什么家具城，奶糖店铺，各自旗下的产业受到了莫大冲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何况，那些盐矿，墨炭矿还是这小子装疯卖傻从他们各自手上骗去的。 怎能不气？焉能不恨！ 秦怀道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我自会没事，看来诸位大人今日中午饿一顿是必然的了…” 尉迟恭一脸愁色，看着秦怀道跟个没事人一样，暗暗焦急。 遂将秦怀道拉倒一边，急切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稍后陛下与百官齐至，那些学子哭诉一番，有你受的。而且，这一次陛下，是认真的，你要是真囚禁了他们，趁早就放了，事情还有回旋之地，别等到时，难以收场啊，臭小子。” 秦怀道不以为然，淡笑道：“叔父安心便是，出不了事。不过，叔父关心侄儿，侄儿心里感觉暖暖的，这样吧，午饭的钱，侄儿就不收了。”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毫无掺假。 尉迟恭老怀欣慰，拍了拍秦怀道肩膀，语重心长道：“二哥就你一个独苗，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至于午饭的钱…恩？什么午饭什么钱？” “尉迟叔叔到时便知道了，快点吧，我都有点饿了…” 秦怀道淡笑道，并未回答尉迟恭的问题。 而是策马离开… “这臭小子…” 尉迟恭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秦怀道了…这小子一向不安常理出牌，这一次，说不定也是… 这般想着，尉迟恭也不再那么焦急了。 最前方，一辆马车规格很高，端的是富丽辉煌。 李世民坐在马车内，看不出喜怒。 可内心却在暗暗沉吟… 今日之事，秦怀道如何应对他不知道，但是以他对秦怀道的了解，那小子似乎早有预料…即便没有也无妨，就当给这小子长个教训…毕竟这小子太顺了… 就这样，一行人声势浩重，直奔庄子外的学堂。 兴许是人多势众，吓到了庄子百姓，偌大秦庄，竟然没有一个百姓敢出来… 纷纷在家中打开门缝遥望…个个内心复杂…庄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学堂外，行驾停下，李世民缓缓走下车。 身后百官，俱都停下… 秦怀道走上前，不卑不亢，躬身道：“陛下，诸位大人，欢迎参观，请随我来…” 话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李世民深深看了眼秦怀道，眸光闪烁，没有说话，自顾前行… 这时，孔颖达走出，急切道：“翼国公，老夫的孙子和那些学子呢？” 他环顾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当下有些焦急，都传这翼国公手段高明，该不会把自己孙子咋了吧… 念及于此，孔颖达脸上焦急更甚… 秦怀道身形一顿，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会应该是在学堂里教书吧… “教书？在这？” 孔颖达眼睛睁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 其余世家官员也目露诧色，真教上了？ 怎么可能，这小子绝对在撒谎…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一些重臣则满脸狐疑。 国子监的学子，心气自是奇高，会在这里教书？ 李世民同样不解，看着眼前这所学堂，面露疑惑，淡淡道：“这是石碑？盖着红布做什么？还有这门楣上，为何也盖着一块红布？” 今日学堂，与他上次来时，有所不同。 学堂前面，有座巨大的石碑，正被红布盖着，看不到写的什么。 学堂门楣之上，亦是盖着一块红布… 闻言，秦怀道搓了搓手，淡笑道：“陛下来的正是时候，学堂今日正式对外开放，有了陛下亲自揭布，可谓大喜。” “翼国公还请快些叫出国子监学子吧！一再磨蹭，是不是心里有鬼？” “快叫出来，我等当面问问他们是否愿意留在这里教书，事到如今，都只是你一人言说，岂可信？” 一些世家官员急不可耐，纷纷催促。 李世民摆了摆手，看着秦怀道，无奈道：“揭布的事，等会再说，先把几位学子叫出来吧…” “好吧，稍等片刻。” 闻言，秦怀道也不再拖沓，直接进入学堂。 “哼，看你还怎么装！” “等到那些学子出来定要好好盘问，这个翼国公到底是如何囚禁他们的。” “…” 眼见秦怀道步入学堂，一些世家官员纷纷露出丑恶嘴脸，在他们看来，只要国子监的学子出来了，秦怀道的事情也就败露了！ 个个兴致盎然的的等待着… 不大一会，六个学子出来了，秦怀道跟在后面，胯下白虎威风凛凛，白虎迈着步伐，这一刻秦怀道坐在上面神姿出众… “卧槽…这是什么？” “还有这么大的白虎？” “这小子咋骑上去的？” “…” 一时间百官震惊，下一秒希律律的马匹嘶鸣响起，虎为百兽之王，散发的凶威，瞬间让马儿毛了，现场混乱无比… “保护陛下，快！” “…” 李世民虽然惊诧，但还算淡定。 尉迟恭忍不住走上前，不住咤舌：“你这小子，在哪找的坐骑，竟如此拉风…这些马儿都快被吓跑了…” “捡的，就在庄子里捡的。” 秦怀道笑道，尉迟恭权当秦怀道在搪塞他，当下围着白虎细细打量起来。 “臭小子，给我骑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白虎呢…” 尉迟恭咧嘴笑道。 “好说，不过眼下还有正事呢…” 秦怀道指了指眼前六名国子监学子，其意不言而喻。 “拜见陛下和诸位大人。” 这时六位学子齐齐上前行礼。 见此一幕，人群之中，早就急不可耐的崔化安，忙大步向前，问道：“你等在此教书可是自愿？翼国公有没有胁迫你们？大可放心说出来，陛下当面，当慎言而行，莫要弄虚作假。” 话落，世家官员冷笑连连，这个翼国公事情终于要败露了…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下一秒。 六位学子齐齐拱手，神色肃穆，郑重无比道：“回陛下，我等愿意留在这里教书育人，愿用余生为这学堂发光发热，并非翼国公逼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甘之如饴，红布之下! “什么？” 崔化安眼眸微微睁大，掏了掏耳朵，他怕自己听错了… “我等愿意在这里教书，这里才能实现我们的人生价值！” 六位学子，再度拱手，字字铿锵。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等脑子糊涂了？这里教书？” 崔化安大叫道。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他不相信，百官也不相信，齐齐怔住。 “你们是不是被逼的？” “翼国公可有胁迫你们？” “不要怕，如今陛下在此，百官在此，会为你们做主！实话实说就是！” 有官员开口。 “是啊，切勿害怕，堂堂国子监学子怎能下榻此等乡俗之地？” “就是，你们还是快说实话吧…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带你们回去的。” “…” 世家官员随之附和，表情尽是不可置信。 这些国子监学子莫不是傻了？ “诸位大人此言差矣，翼国公并没有胁迫我们，我等皆是心甘情愿留在此处教书育人。” “是的，只有这里才是我辈读书人实现人生意义的地方。” “天下之大，也唯有翼国公创建的学堂，是我等读书人最应该去的地方，在这里我等看到了人生方向，看到了往后余生该干什么…” “…” 六名学子，相继开口，个个眼里有光，说到动情处，面色更是动容。 “不可能，翼国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你们逼迫至此？” “老夫不信，你们身为国子监学子，自有其傲骨，这小小学堂，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 一些世家官员，仍是不信。 看着秦怀道，眼神都变的不善起来，好个翼国公难怪敢信口开河，定是用了什么逼迫法子。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几位重臣，皆是面露不解… 他们不懂，为何这些国子监学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秦怀道却在这时两手一摊，淡淡道：“你们不要乱讲啊，我堂堂男子汉，没逼。” “哼，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沉重，你若没逼，他们怎会如此？” 崔化安冷冷道。 “就是，纵观大唐，哪个读书人，先生会教这些泥腿子？这些时日你可曾招到半个人？” “那些先生都不愿去，眼下你告诉我，国子监的学子却甘愿留在此处教书？骗鬼呢你！” 世家官员面露愤慨，这个翼国公当真可恶！ “诸位大人何出此言，我等真的是甘愿留在这里教书的，跟翼国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要感谢翼国公，让我等找到了人生意义…” “正是如此，我辈读书是为了什么？曾经学生以为，读书是为入朝为官，是为光宗耀祖，说句大义凌然的话，也是为了造福百姓，但是现在学生懂了…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翼国公乃是我等指路明灯，我等留在这里教书，乃是追寻真理，实现人生意义！” 六位学子竞相开口，说话间更是看向秦怀道，目光中有着崇敬，就像是在看着一位大贤… 百官见此，无不诧异，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各自眼中震惊。 不知是哪位官员喃喃自语，率先出声：“疯了，疯了，这几个学子疯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教书能有什么意义？ 自古读书的意义是那朝堂之上，是那官场之中… 这翼国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这些学子折磨成了这样… 这一幕，同样让李世民惊异，看着秦怀道，眸光不解，他也不明白是为何。 感受到李世民的目光，秦怀道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臣就说吧，他们是自愿的，臣可没有逼迫他们。” 李世民深深看了眼秦怀道，又看了眼六位学子，眸光微垂，这臭小子…手段真是看不懂… 先前弹劾的官员难以置信，来时气势汹汹，胸有成竹，如今却是这般… 一种巨大的落差兀自在每个人心中酝酿。 尤其是一些世家官员，表情阴沉，面色难看至极。 看着秦怀道，拳头攥紧… 此事绝对有问题，但是怎么办，眼下似乎无解，好急啊！ 却在此时孔颖达走了出来，看着孙子，双眸复杂，颤颤巍巍道：“继文，你是真的愿意留在这里教书？” 闻言，孔继文坚定的点了点头：“祖父，留在这里教书，比在国子监读书更加重要，我要在这里做一名教书先生。” 孔颖达不解，老眼放大：“为何？” 对啊，为何啊？ 此言一出，那些不甘心之人眼睛一亮。 当下有官员开口：“你们为何甘愿留在这里？是不是翼国公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们阅历尚浅，被骗也属正常，翼国公到底和你们说了什么？” 众学子沉默，看着百官，脸上竟是出现一抹愠色。 有戏！ 见此，百官更加确信这些学子是被秦怀道灌迷魂汤了。 当下纷纷开口：“说呀，说呀，你们快说呀！” “诸位大人，我等虽然年轻，但是我等并非傻子，可以分辨是非，况且翼国公一心为民，深明大义，为何你等处处针对他？” 学子怒了…实在是被这些官员问烦了。 闻言，百官哑然，看着秦怀道，无不露出怪色。 他深明大义？ 好好笑… 翼国公要深明大义，那他们是什么？那特么就是在世活佛… 见百官神情怪异，个个不信，孔继文当即开口，语气不悦道：“诸位若想知道我等为何甘愿留在这里教书，何不亲自去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直不做声的崔化安突然嗤笑一声：“看，去哪里看？一个学堂能看到什么？” 孔继文神色凝然，整个人气势一正，指向某处：“看那红布之下，石碑之上写的什么，看那学堂之中，墙壁之上写的又是什么？” 众人一怔，目光随之望去，这红布之下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李世民沉吟刹那，眼眸一凝，当即上前掀开石碑红布！ 一行字迹，也瞬间显露众人眼前。 这一刻，所有人脑袋一声轰鸣响起。 那些字体犹如刀刻般，映入所有人脑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刹那间，所有人眼睛微微睁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句圣言，百官震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有人口中喃喃，不断重复这四句话，心神震撼，表情惊诧。 短短四句，却透露出何其浩瀚的壮志，直叫人肺腑翻腾。 俱都震惊的看着石碑，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轰鸣，这一刻众人竟是感到汗毛直立… 这一幕，被孔继文等人看在眼里，一股傲然顿时而起，身姿都变得挺拔了些… 孔继文当即一步踏出，神色肃然，正色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民，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立世之言，才是我辈读书人一生奉行的宗旨…” “是翼国公让我等明悟读书的真谛，意义之所在，留在这里教书，将来大唐会有更多的读书人涌现，此举，正是吾辈之重任！” 一番话大义凛然，豪气干云。 让人丝毫不怀疑，说出此话的人是真的要用一生去奉行宗旨… 百官诧舌，似是没想到这六位国子监学子是真的甘愿留在此处教书，而且决心如此之强烈！ 孔颖达老眼含泪，看着孔继文，嘴唇微微颤抖：“老夫懂了，懂了啊…” 现在，他理解自己的孙子了。 此般抱负，和入朝为官相比，不知要高尚多少… 这才是读书人应有的风骨。 “如若此番，才可称之为真正的读书人…” 孔颖达自语喃喃，目光中闪过一丝明悟，今日，他体会良多，更为自己孙儿的选择感到自豪。 “这四句话，直击灵魂，老夫活了几十载，入朝为官多年，意欲造福百姓，本以为此般抱负已是十分了不得，可是和这四句圣言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翼国公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通天抱负，大唐何愁不兴？我等自愧不如…” “这四句圣言，不仅仅是你等读书人奉行的宗旨，更是我等一生的准则啊…”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重臣纷纷感慨，无不叹服。看着秦怀道目光都出现了些许变化…那是钦佩。 百官中和秦怀道不对付的世家官员面色难看至极，恨欲发狂，本欲兴师问罪，现在倒好，这个翼国公再一次万众瞩目！出尽了风头。 人群中崔化安老脸阴沉，不发一言… 百官前方，李世民负手而立，紧紧盯着石碑，眸中精光大放，呼吸都有些急促，某一刻，他哈哈大笑：“好，好啊…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朕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震撼过了，这四句圣言，当为国之圣言，当需流芳百世，当以此为目标，掌权上位者需时刻以此鞭挞自身！” 李世民心情大好，看着秦怀道，淡笑道：“你小子，不错，真的很不错…” 秦怀道点了点头，极为认同的笑道：“陛下，臣一直都很优秀，就像黑夜中最璀璨的星星，无论如何低调，也无法掩盖光芒。” “纵观古今，如臣这般天纵奇才，那也是绝无仅有，臣有时候在想，自身为何会如此出众，惊才绝艳…盖了多少同龄人的风头…” 秦怀道滔滔不绝，越说越夸张。 李世民瞬间无语，这臭小子真不经夸，又飘了… 魏征等人也是摇头苦笑，这翼国公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方面还有待提高啊… 只不过，这石碑上的四句圣言，确实在无形中拔高了他们的认知…是惊喜，也是感悟。 李世民兴趣越发浓厚，学堂外面的石碑就已经如此让人震撼，那门楣之上呢？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门楣之上，红布之下写的又是什么？看书喇 念及于此，李世民当即用棍子挑开… 随着红布撤去，门楣之上，一块木匾显露人前。 “贞观书院”四个字眼，也随即映入众人眼帘。 “卧槽…这翼国公还真敢命名…” “竟然以年号为这学堂提名…这得多大胆啊！” 百官大惊失色，“贞观书院”这四个字，实在骇人听闻。 世家官员见此，喜出望外。 表情也随即变得精彩起来，刚刚他们还以为，凭着那四句圣言，此行注定落空，失败而归… 然而现在又有希望啦。 看着秦怀道个个冷笑不已。 小鸡子，露出黑脚了吧…竟敢用年号命名一间学堂？ “陛下，翼国公胆大包天，此举是何等的大不敬，可谓藐视皇权，当惩！” “就是，以大唐年号去给他的学堂命名，是何等的目无法纪！依臣之见，翼国公需押入大牢，好好逼问，此子心路不正！” “…” 世家官员，纷纷走出，弹劾，终于逮到机会了，岂能放过。 有官员弹劾，亦有官员震撼。 孔颖达，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人就在此列。 他们并不觉得秦怀道此举是为不敬，相反“贞观”二字为这间学堂提名，是最合适不过… 魏征当即躬身开口：“陛下，若是普通学堂，自然不能任用“贞观”命名，但是这间学堂，仅仅石碑上的刻字，便足以配得上贞观二字。” “臣也是这么觉得，四句圣言何其壮志，再以贞观为这间学堂命名，无形中不就在昭示日后大唐将以此为准则么？翼国公此举意义深刻啊…” 房玄龄也躬身说道。 李世民本就没打算听取那些世家官员的意见。 秦怀道用年号贞观为学堂命名，他虽吃惊，但也不恼怒。 何况他本就是圣贤之君，眼下又听见魏征等人此番说辞，内心很是欣慰，看着门楣，大笑道：“贞观书院，好一个贞观书院，也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得上这间书院啊…” “翼国公你想的确实周到。” 李世民赞赏的看了眼秦怀道，脸上尽是笑意。 “陛下，过誉了，臣思来想去，也唯有“贞观”二字才配的上这间学堂，臣希望从这间学堂走出去的学子，今后都能奉行石碑上的四句圣言，为大唐做出贡献。” 秦怀道神色自若，躬身淡淡开口。 “好！好极啊！” 李世民大笑道，他甚至看到，未来大唐的人才济济，定会得益于贞观书院。 “陛下，臣等提前恭喜了，大唐有了贞观书院，未来定会昌盛无比。” “我等恭喜陛下，贞观书院此后必定可以为大唐输送大量人才…” 一些远见之人纷纷开口，他们早已洞察，这间学堂未来定会不凡… 无他，仅仅门前那座石碑，就已经注定了其非凡地位。 世家官员面色铁青，拳头攥紧，弹劾不成，竟又让秦怀道这小子出尽风头，该死！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确信，此行大概率会落空了… 孔继文六人如今已是书院先生，见到众人这般，更是与有荣焉。 裴行俭一脸自豪的走出，躬身道：“陛下，诸位大人，石碑四句只是其一，更令我等震撼之事，则是书院之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学堂之中，知行合一 “哦，学堂之内还有玄机？” 李世民一怔，来了兴趣。 仅仅是外面的门楣，和石碑就已经让人不住诧舌了，这学堂里面又有何惊喜？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官员闻言，也是眼眸微微放光，他们同样感兴趣…都想知道秦怀道的这间学堂里面还有何令人称奇的东西… 一些世家官员，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能够借此抓到机会，再度弹劾… 但是经过先前的事情表明，恐怕极难，因此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复杂…这个翼国公手段确实高明的很。 却见裴行俭这时躬身开口，语气激动：“何止玄机，书院之内，记录着翼国公的儒学造诣，我等大受震撼，更有启发，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学识渊博，读书万卷，可是与翼国公相比就像是萤火与皓月…无法比拟…” “正是，翼国公的儒学造诣，已然具备开宗立派之资，他的学术，我认为才是老祖正统。” 孔继文也激昂开口，神色肃穆。 此话一落，众人大为震惊。 看着秦怀道，目光中有不解，有疑惑，还有一丝震惊… 小小年纪，儒学造诣极深？甚至具备开宗立派之资？ 什么鬼？ 有官员忍不住开口：“夸张了吧？翼国公才多大？做出那么多事已经匪夷所思，现在你们说他的儒学造诣竟然可以开宗立派？” “就是，这么小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才读多少书？他的儒学造诣恐怕还没老夫深…几位便是吹嘘也得有个度才是。” “…” 百官不信，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屑一顾。 这当中当属世家官员尤为亢奋！质疑之声最大。 魏征等人则是面露狐疑，没有作声。 看着秦怀道，暗暗思索，打量。 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孩童，所做出的那些令人震惊的事还少吗？ 而且若真细细想来，当真细思极恐… 无他，因为这六位国子监的学子脸上俱都浮现一种理应如此的表情。 就好像他们觉得翼国公就是儒学造诣极深，可以开宗立派的存在。 这种表情的流露，很真，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在作假。 念及于此，魏征等一众官员皆是面露惊讶，什么鬼？ 这六位国子监学子，其中孔祭酒的孙儿孔继文乃是孔子的后世孙啊…孔子后人亲自承认的。 连他都如此认为？这还了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感觉到有点懵。 这时，六位学子，其中一位突然一脸遗憾，满脸失落，说道：“可惜啊，本想拜入翼国公门下求学，奈何翼国公不肯收…” 话落，孔继文也是面露忧愁，长叹一声：“这应该是我等此生最遗憾的事了吧…” “人要懂知足，留在这里教书，也还是可以时常请教翼国公的，如此想来，也不算太过遗憾。” 裴行俭淡淡开口，一脸向往。 恍惚间，已经开始期待起今后的日子了… 一旁，秦怀道轻咳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别处，仿佛这几位学子说的不是自己。 内心则嘀咕道：怎么收？自己也只是记住个概述…前世书本上记录的那些儒学，脑子里存的真不多…收完之后教不了啊…自己脑补去吧你们… 李世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饶有趣意的打量着秦怀道，他也想看看，秦怀道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继文，话不能乱说，这…翼国公的儒学造诣便是再高，又岂能代表儒学正统？” 孔颖达突然开口。此事可大可小，自己的孙子承认翼国公为儒学正统，牵扯太大了。看书喇 这般想着呼吸竟是有些急促起来，表情也变得急迫，遂又问道：“这书院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你等如此叹服？” 孔继文摇头一笑，说道：“祖父进去一看便知。” 很快，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向学堂。 然而人太多，只能进去一小部分，约莫二三十人。 入内，学堂比较简单，只有一间教室。 教室里面坐着二十几个孩子，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进来，呆呆的看着不敢发声… 李世民走在最前面，背负双手，不发一言。 眉目微垂间，似在沉吟什么… 蓦然间，李世民抬起了头，目光瞬间定格。 一起定格的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官员。 只见在那教室墙上，写着四个字：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 李世民口中喃喃，注视良久。这一刻心中仿佛有所悟，却又说不清到底悟到什么… 长孙无忌等人看着这四个字，眼眸中同样泛起光彩。 他们也一样有感触，可是却说不上来那种感触到底是什么… “写的是什么？陛下和赵国公他们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四个字，但是看不太清…” 这时在外面的人，观望，好奇，议论纷纷。 李世民淡淡开口：“王升，告诉他们，学堂之中写的是什么。” “是，陛下。” 王升躬身道。 随即走到外面，大声道：“诸位大人，学堂之中写的是知行合一四个大字。” “啥？知什么一？” “知行合一，就这四个字？儒学正统？开宗立派之资？” “笑话，天大的笑话，这四个字有何特殊？老夫甚至不能揣摩其意，这也叫儒学造诣极深？” “这个翼国公就会唬人…哪有半点真材实料？” 众人先是齐齐怔住，再就是不解其意。 紧接着质疑，嘲讽… “敢问翼国公，何为知行合一？” 有世家官员不屑一顾，问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何为知行合一，此乃心学 崔化安的语气充满戏谑，小小年纪能有何学识？ 这四个字怕不是乱编出来的？ 世家官员皆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轮到你小子吃瘪了吧？ 小黑子... 但也有一些官员抱以期待之色，若这翼国公真有这份渊博的儒学造诣呢？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此刻的目光全都注视在秦怀道身上。 似是感受到众人的瞩目，秦怀道抬了抬眼皮，扫了眼崔华安，然后毫无兴致的垂下双眸，摸了摸胯下白虎。 下一秒，白虎一声咆哮，突如其来的恐怖声浪，吹的崔化安脸皮子狂甩，惊骇欲绝的退后两步... “哈哈哈。” 秦怀道开怀大笑，随即淡笑出口：“你也不禁吓啊...” 反应过来的崔化安震怒无比，这臭小子竟然当众戏谑自己！ 老脸之上一丝阴翳越发明显，此子当真可恶！ 一些官员忍不住笑出了声，听得这些笑声崔华安的面色更加难看...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他感觉脸上无光。 看着秦怀道他冷冷开口：“哼，恼羞成怒罢了，你怕是自己都不明白这四字的意思吧？” “呵。” 秦怀道冷笑一声，随即看向六位国子监学子摆摆手道：“你们来回答这个问题吧，也好让我看看你们领悟到了多少...” 六位学子，面露亢奋，翼国公这是在考教他们吗？ 孔继文当即走出，一脸激动，看着众人，正色开口：“所谓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该立刻践行，这就是知行合一。” 一番话普普通通，甚至在众人心里激不起波澜。 李世民和魏征等人这时也从教室内缓缓走出，闻得此言，眉头微皱... 就这么简单？ 果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几乎是在孔继文语落的刹那便传来。 “笑话，那你如何确定所做之事是对是错？若是错的，难道还要践行？” 一位学子摇了摇头，说道：“所以，做事之前，需得致良知，翼国公也说了，以良知秉承行动，以良知知行合一。” “好比我们，良知告诉自己，留在这里教书，是对的，那就应该留在这里...” “没错。翼国公说，所谓良知，既是心，心即理也。心外无物。心无外理...世间万物运行规律，都在我们心中。只要心存良知。遵从内心，用行动去践行，方为知行合一。” 裴行俭一步踏出，看着众人，不卑不亢道。 紧接着继续开口：“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世间万物，本无善恶之分，但是人的意念一旦产生，也就有了好坏善恶之分。我等所要求的，便是良知，致良知以知行合一。” “翼国公说，此乃心学...” 裴行俭说完，脸上出现意犹未尽之色，似乎沉浸在了那等儒学大家思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诸位，现在可明白知行合一是何意思了？” 这一刻六位学子齐齐出声发问。 他们早已有了一丝不悦，眼前这些百官来势不善，意欲针对翼国公，针对一位具备儒家正统思想的存在，他们怎能不气？ 然而，面对裴行俭几人的质问，在场众人像是没听到般。 此刻，俱都怔在原地，表情震撼。 恍惚间，他们的心潮受到了冲击... “心学...” 不少官员口中喃喃，难以置信。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见地独到的阐论，一时间，无不琢磨先前这几位学子说的那些话。 越琢磨，越是心惊，其中涉及到的儒学思想当真已经高深到了一种境界... 孔颖达作为一代大儒，更是激动不已，口中不住赞叹：“好一个心学，好一个心学...老祖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他这一脉秉承孔子思想，如今得以见识到如此高深莫测的儒学思想，心中激动无法克制，老脸之上尽是欣喜。 也越发觉得自己的孙子做出的决定是多么正确...这间学堂，还有那翼国公当真是深不可测。 孔颖达的反应只是在场众人一个小小缩影，很多官员这一刻只感到胸腔沸腾，震惊不已。 看着秦怀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书喇 他们懂了，为何六位国子监的学子明明是被抓来的，可却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着最正宗的儒学思想，更有一位秉承儒学正统的翼国公！ 知行合一，不过四字而已。 可是细细阐述这四字含义，其中的理念和释义实在太高深了，略微思及，都觉得冲击力太强了... 甚至颠覆以往认知。 此时此刻，尽管还有一些世家官员在唱反调，暗地里嗤笑，但是已经无足轻重了。 没有人在意，也无需多说。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如翼国公这般奇才真是头一回见，小小年纪，儒学造诣已经如此之深，我等为之汗颜。” “先前多有不对，如今看来，翼国公确实少年有为，天纵之才，难怪，难怪国子监的六位学生要留在这里，便是我，若不是已经入朝为官，也想深居这学堂，同翼国公好好交流一番...” “....” 众人纷纷惊叹，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怀道，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儒学的认知竟然达到如此高度。 “陛下，大唐有翼国公这等奇人存在，想不昌盛都难啊。” 长孙无忌笑着开口。 “臣同样觉得，普天之下再难找出如翼国公这等英雄少年，大唐，有翼国公在，日后定会繁盛，昌荣！” 魏征躬身，正色道。 “哈哈哈，我就说怀道那小子有出息，没想到连读书都这么厉害，二哥在天有灵，该有多欣慰啊....” 尉迟恭咧嘴笑道，话到最后竟是出现一丝缅怀。 听见百官称赞，李世民心里乐开了花，望着着秦怀道的目光越发满意，看吧，这就是朕的女婿，哈哈哈... 当即朗声笑道：“好一个贞观书院，朕越来越期待这间学院能为我大唐输送多少栋梁之材了...” 念及于此，李世民看向六位国子监学子，淡笑道：“你等今后都是留在这里教书？” 却见六位学子摇了摇头，其中一位躬身道：“陛下，翼国公说，这里只需要一个先生就够了，矿上还有两座书院，我们中还得有人去那里教学。” 闻言，李世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感慨道：“前有四句圣言，后有心学一说，今日朕不虚此行，亦是大受启发啊...” 话落，李世民神色突然一变，眸光微凝，沉声道：“众卿。既然他们都是自愿留下教书，尔等可是还要继续弹劾？” 是个人都能听出李世民这句话里面潜藏的愠怒，先前跳的最欢的那些世家官员不再作声，哪里还敢提弹劾一事？而且，还有什么可以弹劾的？ 他们知道，又失败了，又被秦怀道装到了... 他们好像小丑，每次都衬托出秦怀道的光芒万丈... 每个人面色难看，表情阴沉，看着秦怀道此刻一脸轻松写意的模样，只感觉心中闷的慌。 家人们谁懂啊，这个秦怀道太下头了... 走了这么远，不仅失败了，还要饿肚子... 见状，李世民很是满意，背负双手自顾围着贞观书院参观，即便已经来了一次，但是这次感觉却是与众不同。 百官紧跟其后，越看越觉得这间书院不平凡的地方太多了。 随便的一处字迹，一篇段落，甚至是一个字，都能发人深省，久久驻留... “大唐有翼国公此等人才实在是江山之幸，社稷之幸啊...” “这所书院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儒学造诣，文学水准早已超出一般书院，甚至是国子监有些地方都难以和这间书院比拟...” “翼国公可谓全能型人才...” 称赞，叹服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这一刻百官对于秦怀道只有钦佩，和敬仰。 一些世家官员则跟着众人陪着笑脸，心里早已骂开了锅...这个翼国公到底是什么鬼？如此大才？ 人群中，孔继文面露惆怅，一直在旁边的孔颖达当即看出不对劲，遂问道：“怎么了，继文？” 孔继文苦笑一声，说道：“祖父，翼国公还给我留下了一个问题，孙儿一直苦恼，不知该如何解答...” 孔颖达老眼睁大，来了兴趣，问道：“什么问题？” 孔继文长呼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书院不愁没有先生了，午饭风波 “孙儿无须苦恼，祖父为你解答困惑。” 孔颖达笑呵呵道，身为一代大儒，这个问题他自是知道。 “祖父当真知道？” 孔继文眼睛睁大，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苦思不得其解。 看着自己孙儿那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孔颖达老怀欣慰，轻咳一声，摇头晃脑的解释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上者指导民众，有时只可使民众由我所指导而行，不可使民众尽知我所指导之用意所在，简单来说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正所谓，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 闻言，孔继文眉头皱的更深，疑惑道：“可是老祖提倡有教无类，怎会说出如此愚民的话？这与老祖的教义相悖啊。” 孔颖达一怔，恍惚间，心海落入一块巨石，掀起滔天风浪。 他从未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可如今自己孙儿一番疑惑，却让他心神巨骇... 老祖提倡有教无类，这句话怎会有此番释义？不对，不对！ 却见孔继文这时再度开口，问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祖父，现在你再去看这句话的意思，是否有何不同？” 孔颖达眼眸瞬间睁大，他听得出自己孙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停顿断句了，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他陷入沉思，忽然意识到某些事情的严重性。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断句，会有截然不同的意思。 而这句话还是出自老祖之口，这还了得？ 就好比这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说的是民众做任何事可以自由发挥，如果民众仍不知其中道理，上位者可以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 同样的一句话，断句，语气不同，意思截然相反！ 而且这句话如此翻译似乎更符合老祖的儒学思想....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祖父，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又不同了？” 孔继文面露思索，问向孔颖达。 “这..这..怎么会这样！” 孔颖达心神震荡，这句话的意思如此断句，翻译过来便是：老百姓，若可任使，就让他们听命；若不可任使，就让他们明事理。 孔继文并未作罢，继续问出他心中的困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祖父，这句话又该作何解释？”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意思又不一样了，祖父，老祖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哪种啊？” 孔继文接连问道，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苦恼无比... 孔颖达早已大惊失色，今天之前，他绝对没有想到老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有这么多种意思，而且这句话随着断句不同，语气不同，意思也不同，有的甚至违背老祖的儒学思想。 若有心之人，完全可以通过曲解老祖的话来达成某件目的，到了那时，老祖岂不是跟着蒙羞，遭人唾骂？ 念及于此，孔颖达惊骇欲绝，失色道：“此事，祖父也不知，翼国公可说了解决之法？” 孔继文摇了摇头，说道：“翼国公让我思考，但是孙儿无能，不知如何解决。” 说到这里，孔继文眸光一闪，兴奋道：“不过孙儿见翼国公胸有成竹，似乎早已有了解决的办法，祖父，不如你去问问？” 事关重大，孔颖达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 下一秒，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翼国公救我...” 看的众人瞬间懵逼，面面相觑。 有官员随即出声询问：“咋了？孔祭酒，何事如此惊叫？” “遇上啥事了？陛下当面，切勿惊慌。” “...” 最前方，李世民等人回头，眼里亦是茫然。 “孔祭酒何故惊慌...”李世民上下打量了眼孔颖达，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意。 却见孔祭酒悲乎哀哉道：“此事关乎儒学传承，关乎江山社稷，关乎民族未来，老臣如何不慌...” 先前他没在意，但是现在细细想来，真的太恐怖了。 “到底何事？”李世民恢复正色，眉头微皱，此事牵连竟如此之深？ 一旁魏征，长孙无忌等人，亦是死死盯着孔颖达，迫切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陛下，有所不知，适才....” 孔颖达一字一句详细的说出了事情始末... 须臾。 “如此说来，此事确实干系重大，万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有着这么多种意思。” “就是啊，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曲解，再用以教化，岂不误国？这可是孔圣的话啊...谁会去质疑？” “...” 长孙无忌等一众大臣惊诧无比，心下骇然。 李世民沉吟片刻，看向秦怀道，问道：“既然问题由你提出，你可有那解决之法？” 秦怀道两手一摊，说道：“有点眉目，只是最近忙于书院的事，所以耽搁了。” “翼国公放心，书院的事，我们绝对尽心尽力。” 孔继文拍着胸脯保证道。 闻言，秦怀道幽幽一叹：“先生不够啊，矿上的学子太多了。” “这...” 孔继文面露难色。 却见孔颖达这时走出，一脸认真，说道：“先生的事，不算事，国子监的学子任由翼国公挑选，实在不行，老夫每月也能亲授几次。” 深深看了眼孔颖达，秦怀道笑了，有大儒坐镇，书院的名头不就有了吗.... 当下淡笑道：“孔祭酒盛情难却，既如此，那我就钻研一下吧。” 孔颖达，孔继文，凡是孔圣后人这一刻皆是面露惊喜。 纷纷道谢：“翼国公大义，如此，老祖的名头才不会遭人唾骂啊...” “好说，好说...” 秦怀道笑着回应。 李世民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这小子怕不是早就算计好的.... “公子，午饭备好了...” 就在这时，庄上管事来了，对着秦怀道躬身道。 “怀道有心了啊...还备了午饭。” 李世民满脸欣慰，淡笑道。眼下棘手之事既然有了解决眉目，他也不再担心，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臣职责所在，应该的。”秦怀道淡笑道，随即语气一顿，面露歉意：“只是人太多了，臣顾不过来，未备那么多吃食，还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笑着摆摆手道：“无妨...” 秦怀道点了点头，手一招：“来啊，送十人份的午餐过来。” 不多时，管事的便带领佣人端来了十人份的午餐... 这一幕，直接把众人看傻了，看着秦怀道，一时间幽怨无比，顾不过来可以理解，但你就顾十个人几个意思？我们不是人？ 菜肴很是美味，李世民等人食指大动，直接学堂里找个位置吃上了。 “早就听闻翼国公的庄子上美食很多，今日一见，确实可口。” 长孙无忌边吃边笑。 “那是，我说的还能有假？” 尉迟恭哈哈大笑，嘴里饱满了饭菜。 “饭都堵不住你嘴，快吃。” 李世民笑骂一声。 房玄龄，魏征，戴胄...等一些大臣吃的很是开心，直接无视了在外面还饿着肚子的百官... 见此一幕，百官和随从欲哭无泪，太狗了...这大中午的谁不饿啊？早知道带点干粮来了.. 就在众人饥肠辘辘之时，董大发带着几十个百姓，推着小车来了，饭菜飘香，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董大发走上前，笑容满面道：“诸位大人，翼国公吩咐，草民特来给诸位大人送些吃食。” “这才像话，这翼国公还不算太狗..” “同朝为官，到底还是念些情谊啊，看在这顿午饭的面子上，今后老夫不弹劾他了...” “...” 百官心情这才有所好转，随即纷纷端起饭菜准备开吃。 然而，片刻后，一声惊呼响彻天地：“什么？你还要钱？五十文一人份，你怎么不去抢...”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这是抢劫? “嘶…真别说，翼国公这饭菜是真香，比宫里那些菜肴美味多了。” “这些炒菜，宫里可都没有，这一趟来的当真是值啊。” “确实，这…是猪肉吧？万没想到腥臊的猪肉也能这么好吃，真是长见识了。”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对着眼前的饭菜赞不绝口，李世民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放下过筷子，脸上露出笑容，慢条斯理的吃着。 和印象中一样，秦怀道庄子上的美食很合乎他胃口… 尉迟恭剔了剔牙齿，咧咧嘴，炫耀道：“这猪肉若是做成东坡肉，会更加美味，这可是阉割后的猪。” 此话一落众人皆是面露疑惑，长孙无忌当即开口：“阉割后的猪？鄂国公为什么这么说，这阉割后的猪难道有什么不同？” 尉迟恭夹起一块猪肉，心满意足的吃下，装模作样的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阉割后的猪啊，没了欲望，也没了野性，所以整日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因此长的很快，同时也没了难以入口的腥臊味，这肉稍一加工，自然就成了美味。” “鄂国公懂得是真多啊，这个法子都能知道。” 房玄龄竖起了大拇指。 尉迟恭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怀道，是翼国公想出来的。”话落，指了指在一旁正埋头吃饭的秦怀道。看书喇 众人一愣。 “翼国公，看来这天下就没有你不会的啊。” “确实，小小年纪，却能奇思妙想，本事还很超群，如此出众的少年天才，实在令我等佩服。” 长孙无忌等人纷纷称赞秦怀道懂的多，本事大。 “都是些常识，算不得什么。”秦怀道摆摆手笑道。 这些对他而言，确实是常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闹哄哄的。 李世民正吃的兴起，当下眉头一皱：“外面怎么了？” “臣去看看。”秦怀道眸光微微闪烁，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王升，你也跟去看看。” “是，陛下。” 外面已然乱做一团，百官围着董大发怒不可遏，甚至好些个官员面红耳赤，在争论着什么。 “吵什么吵？”秦怀道轻喝一声。 百官循声望去，霎时间，更激动了。 一位官员一脸愤慨，指着秦怀道，斥责道：“好你个翼国公，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故意让这些村民挑些吃食过来，诱惑我等，你怎么不去抢？一人五十文，吃的还是猪肉。你心可真黑啊！” 秦怀道面色不变，双手一摊，淡淡道：“抢是犯法的，我是国公，当奉公守法，怎能知法犯法，况且五十文贵吗？你们知道这些猪，为了让你们吃到它们的肉，它们付出了多少吗？它们连男猪都做不成了，都阉割了，知道那有多痛苦吗？王公公，告诉他们，做不成男人有多痛苦…” 王升：“…我去服侍陛下。” 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理的王升，心里瞬间一堵。简单说了一句，逃也似的离开…这翼国公不是好银啊！啊啊啊啊！ “一派胡言，强词夺理！就算是阉割的猪，怎能开出五十文的价格？” “老夫定要向陛下告你一状！赚黑心钱！翼国公你等着！” “就是，我们一起去！” “…” 群情激动，本就饿着肚子的百官，被这一出整的很是无语，想吃又不想花这么多钱，倒不是说差这五十文，是这五十文要花出去，今后得恶心死… 恍惚间，百官又要开始弹劾秦怀道了。 “爱吃不吃，想吃就排好队，这些都是百姓们起早贪黑一点点积攒的粮食，多收点怎么啦？”秦怀道挖了挖鼻孔，不以为然。 “这么贵，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有官员震怒道。 “土匪抢了你，会给你饭吃吗？”秦怀道理直气壮，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你！简直可恶！” “气死老夫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饿就罢了，我特么还气！” 百官气结，差点爆出粗口…他们发现无论和这翼国公怎么辩驳，都无用，此子油米不进，歪理邪说，一番争论下来反倒是自己越来越生气，越来越郁闷… 就在这时，王升再度走了出来，对着秦怀道躬身道：“翼国公，陛下说，百姓们做的吃食，他也想尝尝…” “陛下也要吃？”秦怀道有些错愕，继而笑道：“好说，我给陛下买一份便是。” 随即从身上掏出五十文，递给了董大发：“来一份。” “好嘞，翼国公您收好。”董大发憨笑一声，收过钱，拿了一份午餐递给了秦怀道。 “看到没，本国公都得花钱买，何况你们？”秦怀道扬了扬手里的午餐，朗声开口。 “我也来一份吧，里面那些不够吃啊。”尉迟恭摸着肚子，也走了出来。 “董大发，给我也拿一份。”尉迟恭招了招手，对董大发他是有印象的。 “大人，五十文一份…”董大发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多…多少？”尉迟恭两眼瞬间睁大。 “尉迟叔叔，这午餐五十文一份。”秦怀道淡笑开口，不露声色的对着尉迟恭眨了眨眼。 “五十文…区区五十文而已！这样吧，给我来十份！赵国公他们可都想尝尝百姓的手艺呢！”尉迟恭愣了一下，当即心领神会，豪爽无比，一贯铜钱无比大气的甩了过去。 “好嘞，小的给您送进去，”董大发乐开了花。无比体贴的将十人份的午餐送到了里面。 “尉迟叔叔，快去吃吧，吃完咱们再聊。”秦怀道笑道。 “好小子，有心了啊，这午餐我瞧着就不错…”尉迟恭拍了拍秦怀道肩膀，语气意味深长。说完，大步走了进去。他还没吃饱… “连鄂国公，赵国公都买了，看来这午餐是这个价，这翼国公没说假…” “话虽这样说，可是真贵啊，五十文，换以前，能吃好多东西了…” “贵就贵吧，总比饿着肚子强…” 见此一幕，百官纷纷无奈叹息，许是实在饿的受不了了，纷纷让随从购买。 几位村民顿时忙碌起来，大把铜钱哗啦啦的进账… 秦怀道笑着点头，十分满意。 当即对着某处招了招手，董大发小跑过来，无比真诚，憨笑道：“翼国公，有何吩咐。” “卖完把钱送到庄子上，等我回去分赃…分钱。”秦怀道轻咳一声，改了改口。 “收到！”董大发激动起来，要发了… 已经花钱买了午餐正吃的不亦乐乎的百官纷纷抬头。 瞬间觉得嘴里饭菜不香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分赃，给小兕子送肥皂 “这是猪肉配米饭么？当真寒酸…” “老夫已经许多年没这么吃过了，这猪肉…能吃？” “闻着挺香的，吃吧吃吧，吃完回府…这破地方老夫是再也不想来了！” 一些官员忍不住吐槽，换作平日，这等粗食怎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本着能吞下去，绝不咀嚼的想法…一群官员胡乱扒了起来，不停往嘴里塞送… “诶？不对，这猪肉咋这么好吃？” 一位官员诧异道，眼里渐渐泛起色彩。 “你还嚼了？不骚啊？” 有官员眉头直皱…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猪肉难吃？ “不臊啊！好吃！没有臊味！”说着，那位官员，又夹起一块猪肉，细细品尝…“呼…真的美味，你们快尝尝！” 百官错愕，难以置信，纷纷夹起一块猪肉，试着品尝。 下一秒… “卧槽，真的好吃！这猪肉怎么这么好吃！莫不是有什么玄机？” “管它什么玄机，陛下和国公们都吃了，这猪肉就是正常的。” “我刚刚还吞了两块下去，差点噎死我，可惜了…早知道慢慢品尝好了。” 百官震惊，无不惊叹猪肉的好吃。 每个人大块朵颐，仿佛要将钱吃回来… 享受美味的时光向来很快。 午后，李世民和百官吃饱喝足从学堂走了出来。 纵观文武百官每个人肚子圆滚滚的，不时还打一个饱嗝… “回去吧，出来也挺长时间了…”李世民淡笑开口，摸了摸肚子很是满意。 此行不但领会到四句圣言以及心学一说，更是再一次品尝到了庄子上的美味，可谓收获颇丰。 “是，陛下。” 一旁长孙无忌等人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此行，他们同样满意，不仅吃到了美味，还见识到了这座贞观书院…令他们感悟颇深，里面记载刻录的一些儒学，文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假以时日，贞观书院必将会在大唐绽放光芒，这一点没有人怀疑… 孔颖达这时走出，来到秦怀道身边，拱手道：“翼国公放心，老夫回到国子监，就组织学子，问问他们是否自愿前来教书。” “有劳孔祭酒了。”秦怀道也拱手道。 “好说，好说，只是那件事，还劳烦翼国公多多费心了。” 秦怀道摆摆笑道：“小事一桩，无须担心。” “谢谢谢谢！” 孔颖达神色激动，活了一大把年纪，他把名声看的 比命重要，更何况这还是自己老祖的名声… 就这样百官跟随李世民陆续离开，秦怀道随便搪塞了个理由，没回长安，而是回到庄子上分钱。 秦怀道的宅子。 几个村民早早就在外等候。 每个人身上揣的鼓鼓囊囊的。 个个脸上喜不胜收。 “都进去吧，傻站着干嘛呢，门不是开的么。” 秦怀道笑着走来，董大发几人见状，当即笑呵呵的跟上。 入内，秦怀道看了眼几人身上的钱袋,淡笑道：“我拿一半，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闻言，董大发几人愣了两秒，随即推脱道：“这怎么行，太多啦翼国公，我们拿个彩头就好。” “无妨，就按我说的做。”秦怀道摆摆手道。 猪崽什么的，都是他买的，放在百姓家里养，所以成本都是他的，而百姓只是付出劳动，不过这次属于宰客，赚的多，去除成本之后，他也懒得细算，干脆平分，毕竟痛宰文武百官这种事，估计也就这一次… 董大发几人见秦怀道态度坚决，遂不再推脱。 “多谢翼国公。” “…” 拿了钱，董大发几人满心欢喜的离开，就这今天一日，他们赚了以前几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每个人回去的路上都是欢呼雀跃的… 看着董大发和几位村民的背影，秦怀道摇头一笑。 某一刻，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完蛋，尉迟叔叔的那份忘了…算了，算了，大不了将他的饭钱退回去便是…” 秦怀道自我安慰，随即遥望远方，自顾喃喃：“也不知道大军哪天能回来，回来时不如问程叔叔要一头牛？然后开几家兰州拉面馆，让董大发他们经管，倒也是个不错的赚钱法子…” “若是开的多了，也是一个不错的买卖，况且一牛卖三代，人死牛还在…妥妥的暴利呀。” 这般想着，秦怀道去了后院…明日他还有一件要事… 次日，秦怀道返回长安，进了皇宫。 在一翻连哄带骗之下，直接去了小兕子寝宫。 “你…你怎么来了？”寝宫内，小兕子双眸睁的老大，秦怀道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慌… “臣，想公主了，所以就来了。”秦怀道笑了笑，随即右手翻出，一块物事呈现在其手上，散发着淡淡芬香… 小兕子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好奇道：“这是什么呀？香香的。” “这是肥皂，臣废寝忘食，日思夜想为殿下准备的礼物。乃是盥洗之用。盥洗时，用上一些，不仅可以有效去垢，肌肤更是滑滑嫩嫩。”秦怀道淡笑道，耐心解释。 小兕子满脸狐疑的盯着秦怀道手上的肥皂，小嘴嘟起：“我才不信，这小东西有那么好用？” 秦怀道故作疑惑，说道：“确实好用啊，公主不信？” “不信。”小兕子摇了摇头，一脸认真。 “也是，口说无凭，这样吧，公主命人备好洗澡水，臣为公主搓洗，亲自给公主示范一下。”秦怀道一本正经道。 “臣对搓澡这一块那也是…诶？” 秦怀道说的正起劲，身子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下一秒，李世民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何不给朕搓洗搓洗，好叫朕也体验一番？” 闻得这道声音，秦怀道也不挣扎，像一条烂鱼似的垂在半空，说道：“陛下，人要脸树要皮，您这样搞，我很没面子的。” 李世民冷哼一声，提着秦怀道的右手，又用力了几分，秦怀道感觉腾空也不过如此… “哼…胆子越来越肥了，竟敢偷偷溜进公主寝宫，看朕怎么收拾你。”李世民冷哼一声，提着秦怀道转身离开。 肥皂也随即掉落在地… 小兕子呆呆的看着，半响后，起身捡起了肥皂，小声嘀咕道：“真有用么…” 第一百五十章 意欲工部为职，冬猎 寝宫外面，李世民将秦怀道放下，拍了拍手，淡淡问道：“说，你进宫意欲何为。” 落地，秦怀道眼睛眨了眨，随即笑嘻嘻道：“臣自是为国计为民生而来。” “在府中虽是赋闲，却实在是忧心不已，彻夜难寐。” “陛下不忍看到百姓身处水深火热，臣心怀大爱亦是如此啊。” “想我身为臣子，人中奇才，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 “这不，才至此面见陛下。” 李世民眸光锐利，眼神中闪出一丝怀疑。 若真是忧国忧民，何故令朕在小兕子寝宫门前逮住他？ 挥了挥手打断他：“说重点。” 秦怀道收起笑嘻嘻的模样，当即拱手说道：“臣想谋个差事。” 李世民并未料到秦怀道有这等心思。 只是反问他：“呵，你不是想要悠闲生活嘛，怎的又想做官了？” 秦怀道作势负手而立，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臣倒是想悠哉悠哉，可是臣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所以臣要入朝为官，为百姓谋幸福。”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时竟看不懂秦怀道所作所为。 这个准女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进宫找朕要官做？普天之下怕只有他秦怀道敢了吧。 正欲训斥一番，李世民却将训责之言生生咽了回去。 秦怀道所说也不无道理。 眼下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大唐正处于用人之际，可是... 良久。 李世民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才十二岁，不急做官。” “为官之道深不可测，还需多加磨炼。” “假以时日，你若明察精干，朕自会厚待于你。” 秦怀道早就猜到不会那么容易。 便直击李世民的痛点，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自然不急，臣也不急，可是百姓不能等啊，他们每多煎熬一日，臣的良心就会谴责自己一分……” “陛下，臣日日受煎熬倒是无碍，可是那百姓...” 李世民摆了摆手，防止秦怀道继续戳自己心窝子：“莫要再说无用之言。” “朕比你更清楚朕的子民是何种境地。” 随后深深看着秦怀道，问道：“你想任职什么官职？” 秦怀道见李世民松口，转而笑嘻嘻地说道：“工部，随便给个工部尚书就行。” 李世民：“……”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呵呵… 工部尚书乃侍郎之职，掌天下百工、屯田、山泽之政令。 这秦怀道虽未及冠，胃口倒还真不小。 莫非大唐的屯田、水利，要交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儿？ 蓦地。 李世民忽然醒悟过来，定定地看着秦怀道。 纵使皇帝从不喜形于色，但也能听出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你想提升匠人地位？” 秦怀道目光如炬，义正言辞地说道：“臣是为了百姓，可能会顺便提升一下工匠地位。” “陛下，英明。”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瘦削的身影，不禁沉思起来。 那日秦怀道的话，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诸如两座大山压在百姓的头上，若不拔除谈何富足？ 世家门阀拥有巨大的特权和势力，若不加以控制，早晚便要与皇室争权。再者，国计民生受其操控亦是苦不堪言。 四民阶级更是根深蒂固...... 沉思须臾。 李世民念及秦怀道庄子上的百姓生活何等幸福，他身为皇帝又何尝不想整个大唐都是那样。 削弱世家，是大唐开国以来的重中之重。 他一直在谋划，可见效甚微，世家数百年的基业，不是轻易可以根除的。 至于工匠地位？ 李世民忽然心思一动，不如任秦怀道折腾，也许真的会有什么收获。 若是百姓自足，脱离世家操控。 如此便能一举动摇世家根基，朕也可趁机拢权。 果真，国之根本在于民！ 念及于此。 李世民定了定心神，沉吟片刻后。 面色恢复如常，但并不想立即给秦怀道如此之重的职位。 贸贸然将工部尚书职位交予他，会惹来非议。 亦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以防世家警觉有所动作。 随后沉声说道：“任职工部不急，后日大军凯旋，封赏之时，便为你一并册封了吧。” 秦怀道眉毛一挑，陛下金口玉言，那便不急了... 正准备拱手谢恩。 李世民摆手表示莫要着急谢恩，提点他道：“你需记住一件事，为官者，为君为国为民，不可为一己私欲。” “你若懂得，朕才得以安心让你去工部。” 秦怀道顺势拱手说道：“微臣领命，谢陛下。” 见他端正有礼。 李世民面色微微缓和，继续说道：“大军凯旋之后，朕欲带领百官冬猎，你也去吧。” “近日准备一下……” 忽地，李世民面色一凛，似是想到什么：“不过，朕警告你，莫要带着百姓去皇家猎场售卖吃食。” “你的头脑，还是放在如何狩猎上，莫要起别的心思。” “好吧……”秦怀道摊了摊手，表示非常无奈。 就算是李世民不说，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毕竟带领自己手下的百姓致富，他乐在其中，不想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 李世民疑惑地看着秦怀道：“你皱什么眉？” “朕的意思你莫非不服？” “还是你早已有了去猎场做生意的想法？” 秦怀道摇了摇头，说道：“臣只是在想，臣乃百兽之王，一声令下就可召集百兽。” “若是那日去了皇家猎场，岂不是抢了陛下与诸位大臣的风头。” 李世民一怔，终于忍不住龙颜大悦：“你还百兽之王，你要是百兽之王，朕就是万兽之王。” “小小年纪，说话不着边际。” 秦怀道摊了摊手，李世民不信，可这是事实啊。 无奈地说道：“臣说的都是真的啊。” 李世民摆手，示意无需多言。 大唐皇帝怎可与十二岁的小儿辩论真假。 语气敷衍着说道：“退下吧，若是那日你真号令百兽，朕也不射猎了，直接摆驾回宫。” 见目的达到，秦怀道也不磨叽，直接转身离开。 刚迈出去两步。 李世民蓦地在他身后叫住他：“你与小兕子虽有婚约，但也要注意分寸，没事的时候，不要往小兕子寝宫跑。” “知道啦，臣遵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军凯旋，牛子没了 归唐大军凯旋。 一支盛大的队伍，从城郊南坡处浩浩荡荡而归。 程咬金策马迎风，一袭银灰色战甲闪烁着寒光，两把战斧还依稀残留着敌军的血迹。 昭示着大唐国威，不可随意受外邦侵犯。 通身气势非凡如修罗，威风凛凛，不减当年。 身后跟随的军队训练有素，战马个个膘肥体壮。 他作为主将，无比神气地扬起了头颅。 “兄弟们，吾等凯旋而归。” “前方就是长安城门，咱们加快脚步回家。” “休养一天，届时陛下定会一一封赏！” 打了胜仗击退蛮夷，众将士本来就兴奋的心绪，此时更加雀跃。 齐声呼喊道：“扬我国威，大唐万岁！” “扬我国威，大唐万岁！” “扬我国威，大唐万岁！” ...... 李靖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幕，心情大好… 得知今日程咬金和李大总管凯旋的消息。 众位朝廷重臣纷纷赶到城门迎接。 唯有一人没去迎接凯旋归来的大军。 那便是秦怀道。 此时，他正在程府。 秦怀道看着程处默，仿佛地主家的傻儿子，如果鼻子下边流着两条清鼻涕。 那就更像了...让人不忍心想踹他两脚。 程处默双眼含泪，撅着大嘴就要掉金豆子。 对一旁站着的秦怀道说：”花花是俺家最懂事的牛，知道俺爹回来，开心的上蹿下跳。” “可他是牛呀，不是鸟，这下好了，摔死了...” “这可怎么办呀，你跟我一起把他埋了吧，我怕你越看越馋。” “你都流口水了。” 秦怀道朝程处默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到我流口水了？ 这是泪水好不好？心疼牛牛的泪水。 只不过从嘴里流出来了而已。 “埋了不就白养这么多年了？你爹回来见不到牛牛最后一面，他能揍死你。” “吃了吧，不能对不起它的忠义...” “正好，我也想尝一尝他的忠义。” ...... 程咬金打道回府，已经是未时三刻。 还没等进门，就闻到了香气扑鼻。 “好小子，你们给俺弄什么了如此香？” “俺在军营可是想这口想好久了。” 秦怀道刚帮忙把菜端上桌，就听到了程咬金如打雷一般的声音。 笑嘻嘻地对程咬金说道：“欢迎程叔叔凯旋。” “小侄特意做了牛肉炖土豆和牛肉火锅，特意为程叔叔接风洗尘。” 程咬金对秦怀道的孝心很是满意。 转头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程处默，大脸一黑：“你小子哭啥？” “你爹活着回来你哭丧？欠鞭子抽了是不是？” 程处默一边抽泣，一边指着桌子上的牛肉火锅：“爹啊，我没哭你，我哭牛。” “它...它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地摔死了。” “秦怀道用咱家的牛跟你表孝心，我...我不吃。” 程咬金看着香喷喷的牛肉火锅，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哭是笑。 最终食欲战胜了理智。 迅速脱下战甲，程咬金一拍肚皮，豪迈地落座，说道：“这老牛也算尽忠了。” “来来来，都坐下，开吃。” 程咬金拿起筷子，大黑手一捞，滚烫的牛肉火锅瞬间征服了他的舌头。 当即拍了拍炫牛肉的秦怀道肩膀，说道：“还是秦侄子懂俺，知道俺这么长时间了，就想这口。”看书喇 “对了贤侄，我可听那帮老匹夫说你的事了。” “屯田卫，缝合术，你这个本事大了去了。” “连你程叔叔俺都佩服你佩服地五体投地。” “我秦二哥在天有灵，怀道终于能独领门户了。” 秦怀道眼见程咬金响起秦琼老爹要落泪，连忙给他夹了一块炖牛肉，说道：“程叔叔你快吃。” “你再不吃，程处默就要吃光了。” 程处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子一抽：“真香。” ...... 次日早朝。 秦怀道早早便到了朝堂。 毕竟今天是自己加官进爵的好日子。 这次早朝。 主要是李世民着重封赏出征将领，因为起床太早，秦怀道只得站立闭目养神，没听清怎么封赏的。 左不过是赏良田或者金银珠宝，再不济便是赏宅子。 “秦怀道何在？上前听封。” 直至李世民呼唤自己，秦怀道才猛地睁开眼睛，几步上前听封：“臣在。” 李世民端坐高堂，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说道：“朕今封秦怀道为工部尚书，掌工部大小事宜，七日内前去任职。” 随后宣布退朝。 李世民将一些肱骨大臣留下，当然也留住了秦怀道。 待众人上前，便只看着他说道：“秦怀道，朕知你小子鬼主意多。” “这战虽是赢了，但为了提防后患，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吐蕃不得不防，你可有计策？” 正在众位大臣苦思之际，秦怀道只是随口说：“驻韩美...驻吐唐军了解一下。” 众人皆是一怔，看向秦怀道，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驻土唐军?问题一:吐谷浑不可拥兵 驻吐唐军？ 众人一怔 “翼国公何为驻…驻土唐军？”魏征满脸疑惑。 其余人也是睁大眼睛。 这个新鲜字眼，他们第一次听… “很简单啊，就是派遣大唐军队，驻扎吐谷浑，以此威慑吐蕃啊。”秦怀道笑了笑，这一套操作，前世鹰酱没少干啊.... 闻言，众人一怔，片刻后，齐齐失笑。 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方法，看似简单，可实施起来却是极难，而且不现实...” “赵国公说的不错，此计行不通的，其一，唐军孤军在外，容易被人围击。其二，如翼国公所言，驻扎吐谷浑的唐军数量肯定不会少，时间一长，难保这些唐军会做大，从而拥兵自重啊...”房玄龄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秦怀道这样的举措，无疑是不明智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基本上都不可能去实现。 “确实，派遣唐军驻扎外境，建唐以来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此举太冒失了。”魏征神色略显凝重。看着秦怀道，眼里那丝不解，越来越深。 翼国公理应天才绝世，何以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议？ 一旁，李世民的目光也同样充满疑惑，看着秦怀道，沉眉道：“几位国公说的不错，要想唐军能够驻扎在吐谷浑，以上两点必须克服，否则都是空谈。”看书喇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眸光闪烁，驻吐唐军，这小子还真敢说… 若大唐军队，成功驻扎吐谷浑，并克服这两点困难，自是好事，如此一来，威慑吐蕃不是难事，可以一绝后患…可是这个提议无异于天方夜谭，不切实际。 见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不看好这个提议，秦怀道无奈摊了摊手，淡淡道：“这两点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闻言，众人眼睛睁的老大，房玄龄当即拱手道：“愿闻其详，请翼国公解惑。” 其余人无不诧异，这翼国公若能解决这两点问题，当真是神了… “好说。”秦怀道摆了摆手。 随即淡笑道：“其实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针对其一，只要命令吐谷浑不可拥兵，王室只能治理百姓而无兵权。吐谷浑所有武力全都依靠大唐，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军队围击唐军一事。” 声音落下，场面寂静，众人无不面露怪色。 “翼国公莫不是在说笑？” “陛下当面，朝堂之上岂可胡言？这个解决方法真是异想天开了…当真是孩童幼稚之言。” “就是，吐谷浑怎会答应大唐如此条件？此举和丧权辱国又有何区别？他们又会作何感想？翼国公此言未免太过儿戏，一点没有顾全大局。”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一些重臣纷纷开口，无不觉得秦怀道口出妄语，寻他们开心，个个心里竟是有了些不忿。 “你小子，留你在此，是正经议事，何故再三胡言乱语？任何一个国家若是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和国破有何区别？那吐谷浑虽说对大唐称臣，但光是这一点，吐谷浑那位赞普，怎么可能答应，甚至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李世民也是不悦道。 秦怀道恍若未闻，看着几人，眼眸眯起，旋即看向李世民一字一句道：“臣并没有妄言，句句属实，字字在理，吐谷浑若不同意这个方案，那就打到他同意，这一点，对大唐而言，并非难事…” 一番话，杀机凌然，决心空前，对于蛮夷，秦怀道没有任何同情，现在的他们之所以尊重大唐，那是因为大唐强大，换句话来说，如果大唐有一天弱小了，这些蛮夷估计会第一时间来烧杀抢掠。 历史也正是如此，所以吐谷浑会不会有想法，完全不必考虑。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一时间不敢相信，此等凌厉的手段，竟出自一个孩童之口？ 李世民尤为惊讶，他从未想过秦怀道竟然这么样的杀伐果断… 呆愣两秒，每个人表情不一… 魏征拱手上前，沉声道：“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贸然出兵吐谷浑，将会被多少人诟病！这么做万万不可…事关一国之颜面，岂可儿戏？” “巨鹿郡公，言之有理，万不可儿戏，发兵一事，绝不是说着玩的，无缘无故挑起战事，今后大唐与礼仪之这四个字将彻底无缘…” 几位大臣纷纷反对，看着秦怀道，眼神都扑朔起来，这小子真是来解决事的？怎么感觉，越说越乱？ 李世民眸光凝起，看着秦怀道，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吐谷浑若不同意，朕就派兵打到他同意？” “正是。”秦怀道点了点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那大唐的风度不要了？建唐以来好不容易恪守的礼仪之邦这四个字也不要了？” “陛下，您误会了，所谓师出有名，大唐乃礼仪之邦，自然不能乱用兵戈，但是吐谷浑使臣入宫之时，竟然先迈右脚，这是天大的不敬啊…” “吐谷浑，若是不同意，那就打他，反正理由多的是呢…”秦怀道舔了舔嘴唇，笑了笑。 此话一落，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个大不敬，好一个理由多的是啊！ 这个翼国公，当真是…野蛮。 秦怀道再一次刷新了几位大臣的三观，就连李世民都唏嘘不已…这就是朕的女婿？ 当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那吐谷浑使臣进宫的时候，你看到他迈的左脚右脚了？” 秦怀道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陛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就行了…想我大唐，何其壮哉，小小吐谷浑，你从那便算了，你不从，那就打到你从！” “哈哈哈，好小子，对俺口味，这番话说的确实是妙啊！那吐谷浑敢不答应？俺直接一斧子给他劈穿咯！”程咬金咧嘴笑道，很是开心，秦怀道这个提议，他十分满意！合乎他胃口，开干吗，武将谁不喜欢？ “有你爹当年风范了，一直以为你小子是个焉坏的闷葫芦，想不到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尉迟恭哈哈大笑。 旋即对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怀道此言有理，想那吐蕃地势高远，咱们的唐军上不去，派遣大军驻扎吐谷浑，以此形成威慑，臣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 此刻其余几位大臣尽皆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看着秦怀道，无不感叹，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坏…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诸位，我的武器威力很是巨大 “翼国公你认真的？这法子焉坏啊…” “咳咳，确实，老夫也觉得，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翼国公小小年纪忒坏，不过，若真如此，却也是算师出有名…尽管理由有些牵强…但真到那时谁又在乎？” “大唐本就礼仪之邦，右脚迈进，说你不敬那就是不敬。” 长孙无忌等人面露怪异，看着秦怀道，无不咋舌，这翼国公当真是坏到底了…但不可否认这个法子很有用。 可别小看了师出有名，任何军队只要有了理所应当的理由去征战，总比你无端去讨伐来的更心安理得。 从而军队的战力也能从内到外完美的发挥出来… 说白了，就是打架总得需要个理由，你无缘无故给人家一拳头，怎么也会觉得心虚…但若是占理，那就不一样了。 看见众人反应，秦怀道颇为无语，摊了摊手：“可不要诋毁我啊，我一心为了大唐…” 众人汗颜… 房玄龄又拱手道：“第一个问题尚可以如此解决，那第二个问题，该如何提防驻吐唐军拥兵自重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暗暗点头，自古以来，兵不外放，最远不过边疆，可这是驻扎到别国领土上…难保这些驻扎的军队会有异心… 若真到那时，恐怕鞭长莫及。不受军令调遣，还是小的，就怕到时，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反攻大唐… 那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不错，这些驻吐的军队，人数肯定不会少，时间一长，若有异心，万一结合吐谷浑联手侵犯大唐，那可就真是闹笑话了。”长孙无忌也沉声道。 闻言，李世民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能忽视，若不能解决，秦怀道此番提议便无法采纳… 念及此，李世民看着秦怀道，眸光闪烁，淡淡道：“针对于此，你有解决方法吗？” 话落，几位大臣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秦怀道身上。 眼含期待…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秦怀道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了笑：“自然是碾压，绝对实力的碾压，要驻吐唐军的实力始终弱于境内军队，如此，他们安敢造次？” 众人面露疑惑…越来越听不懂秦怀道的话语了。 这样一支驻扎吐谷浑的军队，毫无疑问理应兵强马壮，说是大唐军队精锐也不为过。 可是秦怀道所言，那意思就好像派遣一支平平无奇的军队过去一样，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够震慑吐谷浑，震慑吐蕃 “翼国公此话何意？若是驻吐唐军没有战力，如何能够震慑霄小？” “老夫也不理解，此举有何意义？若是如此，还不如不派遣唐军驻扎…” “臭小子，别卖关子了，说说看，此举究竟何意？”李世民忍不住开口，看着秦怀道，目光带着思索，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法子，证明这个法子定能施行… 秦怀道一脸怪色，看着几位重臣，无奈道：“陛下，臣并没有卖关子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要派遣一支没有战力的唐军过去啊，既然是驻吐唐军，当然要给最好的装备…” “比如战马三件套全都配备上，针线缝合术一应普及，只要是目前大唐境内能给的优良装备都给上，如此一支军队，应当算得上大唐精锐部队了。震慑吐蕃不是难事…” 在场大臣，脸上浮现一丝愠怒，绕来绕去，话题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翼国公莫不是在耍我等？如你所说，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大唐还有什么军队能够和其抗衡？又谈何压制？” “就是，如此一支骁勇善战，配备着大唐境内最精良装备的军队，你敢保证，他日，他们不会拥兵自重？不会倒戈，自立为王，继而反攻大唐？人性，永远是最难琢磨的。” “…” 长孙无忌等人纷纷开口，语气之中已然有了一丝不悦。 这翼国公绕来绕去,也没提出个实际性的办法。 李世民眸光微凝，看着秦怀道，没有作声。 长孙无忌等人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眼下缺的是解决之法… 秦怀道看着众人，幽幽一叹：“几位国公，是不是忘了我如今是何职位？” 众人面露疑惑，长孙无忌开口问道：“这个自然清楚，今早，陛下才封的翼国公为工部郎中，只是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对啊，翼国公莫要转移话题了，还是快说说，你到底有何办法啊？” “办法？自然还是碾压，我要让大唐境内的军队整体实力永远高于前往驻扎吐谷浑的军队…这样一来，便不用顾虑他们了…若敢存异心，到时大唐境内多的是军队可以碾压他们…” “你是说…之前的战马三件套，和针线缝合术类似的技术你还有很多？从而可以整体提升军队实力？”李世民听出了秦怀道话里的意思，眼中有着丝丝惊诧…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秦怀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既然入了工部，自然会更新一些武器，大唐原有的装备也会得到改良，这些对于我来说，太简单不过。” “好小子！你还有这本事？莫不是再吹牛皮？”尉迟恭半信半疑，真要如此，那自己这侄子可真是神童了… “翼国公，说的可是真话？你真有这份本事？”长孙无忌等人这一刻呼吸都有些急促，若真如此，那真的是大唐之幸！ 李世民看着秦怀道，眸光更是绽放精茫… “这有何难？对于我来说那不是有手就行？”秦怀道双手一摊，淡笑道。 “老夫不信，除非你能证明，否则这个提议太冒险了，万一到时你不能提升大唐军队整体实力，后果不堪设想。”长孙无忌神色微变。 “确实，翼国公可有法子证明？让我等，让陛下足以信服？”房玄龄也拱了拱手。 纵观全场，此刻哪怕是李世民目光都注视在秦怀道身上… 秦怀道眉头微皱，果然，口说无凭啊… 当下摸了摸鼻子，古怪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件武器，威力很是巨大，它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话，只是这件武器威力太大了…我怕你们受不了。” “是何武器？拿出来看看！俺倒要瞧瞧是什么武器威力如此巨大？”程咬金急吼吼道，对于武器，尤其是威力不凡的武器，他尤为热衷。 “我等好歹也是见过诸多世面，岂会害怕一件武器，翼国公你拿出来便是。” “就是，一件武器，便是再厉害，那也是武器，刀枪棍棒，那也是看使用者的，翼国公这么一说，老夫倒真想看看这件武器是怎么个威力巨大了…” “…” 几位大唐重臣个个来了兴趣，都想要看看秦怀道的这件武器。 “快拿出来吧，臭小子，别吊人胃口了。”李世民笑骂道。事到如今，看见秦怀道这份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确信这小子不是在空口而谈… 眼下，便到了证明的时刻… “好吧，跟我来，这个武器不适合在大殿内施展，咱们去宫外…” 秦怀道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身后一众人将信将疑的跟着… 心中无不诧异：什么武器？还要到宫外施展？ —— 这几天有点私事，太杂了，文会更下去，各位小手点一点，空的时候会把欠的章节全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