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十年前与现在来回穿梭》 第1章 穿越1993 2023年4月23日。 “王颖馨，我们在死者的衣服上找到属于你的指纹，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的指纹？” …… 1993年4月22日。 “来来来。坐这，这有位置……” 羊肉串摊上的老板抓起一把孜然利落且均匀的撒在快要烤熟的羊肉上，鲜美的羊肉经过炭火的炙烤，再加上孜然、辣椒等香料的升华，一股浓郁的香味交杂着炭火烟气直冲王颖馨的鼻腔。 停下脚步，犯馋盯着炭火烤炉架子上的烤羊肉串， 同时耳边还传来夜市上其它摊贩的叫卖声。 各色食物的香气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惹得王颖馨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她只是无心转动了腕上戴着的手表表冠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穿越，从2023年青县石安镇穿越到1993年石安镇。 这手表是老妈留给王颖馨的遗物，表盘早就停止了走动，半小时前她正在镇上的羊场和单位同事围炉烤全羊，羊肉还在篝火上炙烤时离席去了卫生间，洗手时不小心将水溅在手表上，擦拭手表的过程中无意转动了表冠，一刹间，场景瞬间变换。 三十年的时空转变，同一地点，可城镇建设完全不同。 2023年的石安镇已经是一座小有名气的观光小镇，每年有不少的游客慕名而来这座地处西北的小城镇，而1993年的石安镇街貌老旧淳朴，放眼望去看不见一座高楼。 王颖馨庆幸现在已是夜色降临，她穿越落地的地方恰好有两棵梧桐树做遮掩，否则从天而降一定会吓死街上的行人。 今天单位团建，她负责跟拍记录，所以中午只垫了几口面包，晚上的围炉烤全羊还没吃上一口就穿越来了1993年，现在饥肠辘辘的她看着油滋滋的羊肉串忍不住吞咽口水，低头将单肩包翻了遍，总算翻找出一张面值50元的纸币。 纸币被叠成心形，这纸币也是王颖馨小时候用老妈的纸币所叠再送给她，老妈舍不得用，一直留到过世。 看着陈旧磨损的心形纸币，比起饥饿的难捱感，王颖馨更多的是不舍用掉这张旧版纸币，犹豫几秒，心形纸币又被她塞进了单肩包内侧夹层。 轻叹一口气，脚步继续向前。 走到夜市街尾，路边几张台球桌边围着或黄毛、或长发的小伙在路灯下打台球。 王颖馨路过台球桌，几个砸吧香烟的小年轻故意朝她吐出烟圈，几声带有调戏的口哨同时响起。 她对于1993年的石安镇人生地不熟，不想惹是非，装作没听见口哨声继续向前走。 石安镇到县城不算远，坐车半个小时，眼下天色渐晚，她计划看能不能坐上去县城的大巴车，然后在青县先找个住处再计划之后该怎么办。 看来那张心型钱币注定今晚要消费出去了，想到此处，王颖馨的指尖不由得在背包处摩挲几下。 看着路牌的指示又向前走了一个街口。 “跑什么呀！” “来陪你哥喝几杯，你哥我就放你走！” 刺耳的调戏声混杂着令人不适的起哄口哨声。 王颖馨闻声望去，夜市街口对面一位长发过肩的年轻女生正被三个地痞流氓围堵在废墙角落。 其中一骑着摩托车的长毛猥琐男还故意不停制造出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吓唬年轻女生，眼看着女生奋力想逃离猥琐男的调戏，却又因为与对方实力悬殊无法摆脱时，王颖馨俯身捡起脚边的一块旧砖，快步走向街对面抬腿对准骑摩托车的猥琐男后背一个飞踹。 “砰！” 猥琐男连人带车摔倒在一旁的泥洼地里，他一条腿被摩托车重重压着，大半张脸侵入泥泞，狼狈不堪。 猥琐男在地的一瞬间，昏黄频闪的街灯下，王颖馨也看清了被骚扰女生的长相。 柳叶弯眉、杏仁眼、驼峰鼻梁、丹霞唇，右眉上方还有一颗略大于针尖的红痣，这不是年轻时的老妈樊敏芝吗？ 得知自己穿越的时候，就在想有没有可能在这个时空遇见老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敢欺负我老妈！ 王颖馨怒瞪着眼前的三个地痞流氓，举起砖头将老妈护在身后：“你们这群流氓！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赶紧滚，我爸可是青县公安局的局长，你们要是还敢继续调戏她，我保证你们今晚在镇上的派出所过夜！” 与此同时，一辆警车由远及近驶来，王颖馨趁机再警告：“警察来了！还不快点滚！” 王颖馨警告加上警车恰如其分的出现，这让剩下另外两个流氓瞬间慌了神，脸上的嚣张消失：“我们就是认错了人而已……” 两个流氓边解释着，边仓促将长毛猥琐男身上的摩托车合力拉起来。 不多时，三个地痞流氓合骑一辆摩托车朝着警车的反方向狼狈逃离。 “谢谢你，刚才真是多亏了你！”樊敏芝脸上的惊色收起，冲着王颖馨扬起感谢的笑容。 王颖馨看着眼前明媚娇美的年轻老妈，眼里难掩激动，她现在身上所穿的衣服王颖馨在家里相册的老照片中见过。 激动归激动，可她不想吓坏老妈，只能强忍着兴奋的泪花，抑制哽咽：“没什么，你没受伤吧？” 距离老妈樊敏芝过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王颖馨到现在还沉浸在老妈过世的痛苦中难以走出。 老妈去世前的一个月，她所工作的单位常青石油总公司要将她下派到基层单位实行一线单位改革，当时她还一百个不想被下派，直到老妈过世，她知晓自己即将下派的单位在青县，立刻接受领导安排如期来到青县工作。 5天前，她刚刚抵达青县，在常青油田采油厂综合管理组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青县的采油厂也是老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王颖馨幼时曾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但当时年纪太小，早已忘记了在青县生活的过往。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一次工作下调会有如此际遇！ “没有，可是你的手好像受伤了，我送你去诊所包扎一下吧！”樊敏芝一脸担心地看着王颖馨被砖头划破的手指，没注意她强压激动的模样。 “没事，小意思，皮外伤而已！” 王颖馨甩了甩手，正想从包里取出湿巾擦手时，一张粉白格子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那你用我的手帕包扎一下吧！” 王颖馨看着手帕微怔片刻，依稀记得5、6岁时，老妈好像也用类似的手帕帮她擦嘴、擦手。 受伤的手不自觉扬到樊敏芝面前，小脸一副委屈状、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我一只手不方便包扎。” “我帮你。” 樊敏芝脸上眉眼带笑，比起王颖馨记忆中古板少笑的老妈，眼前的年轻老妈笑容甜美又纯真。 看着认真为自己包扎的老妈，王颖馨眼眶不禁又泛起一抹湿润。 “咕噜噜……” 王颖馨饥肠辘辘的肚子给出了提示音。 “好了！” 樊敏芝小心翼翼完成了最后打结的一步，抬眼看向王颖馨笑道：“饿了？这附近正好是镇上的西街夜市，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点东西，就当表示一下我的感谢。” 老妈邀请吃宵夜，哪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做好事不留名是王颖馨的家风，可眼前之人是老妈诶，再加上她正愁穿越来此住在哪里？如何生活？现在如此幸运遇上老妈，王颖馨毫不思考地即刻应声：“好啊！” 张嘴回话的瞬间一阵裹着沙尘的夜风朝着王颖馨迎面吹来，喉咙瞬间被沙尘呛到：“咳咳……” “走吧！”樊敏芝被王颖馨涨红脸咳嗽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想吃什么？” “羊肉串！” “没问题！”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我叫樊敏芝。” “我叫王颖馨。” “王颖馨？不错，很好听的名字，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的爸爸妈妈很有文化的人，不像我的名字，要不是靠这个樊姓撑着，多土啊！” “哈哈哈，我觉得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我的名字是我妈给起的，她的确很爱看书。” “你爸爸真是公安局局长？” “不是。” “那你刚才怎么说的像真的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在外面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关键时刻虚假身份更能保护自己。” “有道理！以后我也这样！” …… 灯火通明的夜市涌入的食客越来越多，各种美食的香气萦绕充斥着整片街道，跟着老妈一同再返夜市，王颖馨才知道老妈今天之所以会出现石安镇，是因为前两日出外勤和同事一起来了石安镇，预计明晚返回青县。 只是…… 当王颖馨在夜市摊上看到老妈的好友时，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如果没记错，这个人叫卢晓秋，王颖馨在老妈的私密日记本里见过一张她的照片。 这个卢晓秋，将会在三日后失踪！ 第2章 预言提醒 “小颖，快尝尝。”樊敏芝将一把刚烤好的羊肉串递给王颖馨：“这家的羊肉特别新鲜，保证你吃了这顿还想下顿！” “谢谢。”王颖馨接过肉串，这个称呼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名字里的“颖”是老妈选的字、“馨”字是老爸选的字，所以老妈总是叫她小颖。 王颖馨手中的本就香到流口水的羊肉串，因为老妈这声“小颖”，更加美味！ 从在羊肉串摊前坐下起，王颖馨的视线忍不住盯看向卢晓秋，思索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失踪的事情才会让她相信 。 “我发现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卢晓秋看着王颖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就是觉得你很面熟，那个……” 话到嘴边，王颖馨还是咽了回去，如果无端端告诉卢晓秋她三日后会失踪，那她肯定不会相信。 1993年，青县连续失踪5名年轻女子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卢晓秋是第一名失踪者，失踪时间是1993年4月25日，今天是4月22日。 这6人直到2023年也没有被找到，其中唯一一名失踪的男子便是王颖馨的舅舅樊江。 素未谋面的舅舅，王颖馨在小时候只见过一张他年轻时的照片，被老妈藏在相册的夹层里，她曾拿着照片问过老妈照片里的人是谁，老妈除了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弟外，概不在她面前谈舅舅的任何事情。 老爸亦是如此，他们两人像是商量好一般，只字未提舅舅失踪的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颖馨对她素未谋面的舅舅渐渐不再好奇，直到老妈去世后，在遗物里找到老妈的日记本。 翻看日记本，王颖馨才知道她竟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而舅舅早在30年前失踪。 联想老爸老妈从不向她提及舅舅的任何事 ，王颖馨怀疑难道舅舅才是她的生父？ 也是因为这个怀疑，王颖馨在老妈过世后开始着手调查舅舅失踪的真相，可1993年失踪案能查到的资料有限，通过多方打听，除了查清楚一共有几名失踪者后，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颖馨之所以知道卢晓秋的失踪日期，是因为老妈将她的失踪日期写在了照片背后，可除了失踪日期，日记上记录的关于卢晓秋失踪的情况只有寥寥数笔。 卢晓秋眼底泛起几分嘚瑟，捋了捋垂在肩上的大波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女明星刘菁菁？肯定是，不止你觉得眼熟我像她，好几个人都这么认为，是吧？敏芝？” “对对对，你呀，比刘菁菁还漂亮！快吃吧！再不吃肉就凉了！” 樊敏芝将刚端上桌的麻辣手擀粉推到王颖馨面前，笑容灿烂：“尝尝这个手擀粉，我最爱吃了。” “好。” 看着眼前飘满红油、香辣爽滑的手擀粉，王颖馨又想起了老妈以前经常做这种口味的麻辣手擀粉给她吃，她每次都要吃一大碗，老妈做的手擀粉就是这个味道。 “你做饭一定很好吃！”王颖馨看着樊敏芝，不自觉因为面前的手擀粉赞道。 “我不太会做饭……”樊敏芝笑回：“煮稀饭算吗？” “她哪会做饭啊！我们敏芝这双纤纤玉手不需要会做饭，做饭会让手变粗糙的！”卢晓秋抬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我也一样！” 眼前两位青春洋溢的妙龄女子盈盈笑着，王颖馨虽不能与老妈相认，可心里已经足够温暖。 桌上的食物逐渐空盘，王颖馨突然一把抓住卢晓秋的手：“我会看手相，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当然要啊！快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结婚？老公有没有钱？”卢晓秋兴奋地将掌心展开。 “好，我帮你看。” 王颖馨哪懂得看手相，只是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告诉卢晓秋她即将失踪的事情，没办法只能装模做样借着首相说出来。 端详片刻后，王颖馨故意将脸上的笑容收起，眉心微蹙：“不是吧……” 卢晓秋见王颖馨如此表情，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我不会嫁不出去吧？还是我要嫁个穷光蛋啊？” 王颖馨抬起头，又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我从你的手相上看出你最近五天将有祸事发生，血光之灾！”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你再好好看看！”卢晓秋将自己的手往王颖馨眼前递得更近了些，一双细眉紧张的蹙在一起。 王颖馨指了指生命线，故作严肃：“真的！生命线上显示你马上会发生严重的血光之灾！所以你最近5天千万不要一个人出行，夜间不要外出，白天出行身边也必须有人跟着，尤其是不要出远门，包括回老家，否则……” 王颖馨记得老妈日记本上写着卢晓秋失踪前的最后行踪回老家去了，之后再无踪迹，只可惜老妈日记上没写卢晓秋为什么这两天会突然回老家，不然还可以有进一步的对策。 “真的假的？”卢晓秋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这样吧！你看……我现在只知道你的名字，关于你的其它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现在给你说一些我通过手相看出的事情，如果我都说对了，你再考虑要不要相信我。” “那你说说。”卢晓秋还是半信半疑。 “你今年26岁，榆城人，在常青油田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卢晓秋转头看向樊敏芝，吃惊问道：“你告诉她的？”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和小颖刚才认识，不是给你说了嘛，她刚才从三个流氓手中救了我，所以我才带她来一起吃东西。”樊敏芝亦是惊讶王颖馨怎么会知道这些信息。 王颖馨看着面前面泛惊色的两人，脸上的严肃更加凝重，她刚才所说得这些信息都记录在老妈的那本日记上。 “小颖啊，你真的有点本事，你猜的都对，太吓人了！我未来5天肯定哪都不乱跑，我可不想一命呜呼！”卢晓秋眉心揪在一起，面带惧色看向樊敏芝：“敏芝，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 见卢晓秋愿意相信她的预言，王颖馨心里总算落下石头：“晓秋你放心，只要你熬过了这次的血光之灾，保证你的好运就要来临了！” “这个我爱听！我还记得我亲两个月还找人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以后会大富大贵！”卢晓秋的笑脸又挂在了脸上。 王颖馨看着卢晓秋的笑脸，祈祷她一定要度过这次的劫难。 没想到刚穿越到1993年，就遇见了老妈，还给卢晓秋的失踪提了醒。 王颖馨视线再看向老妈，老妈虽不知道她的来历，可就这样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她已经感到异常的幸福！ 初来1993年的无措惶恐，因为遇见老妈消了大半！ 喝了羊汤、又喝了健力宝 ，还不等宵夜结束，王颖馨腹部的尿意越来越明显，她放下筷子四处张望寻找厕所：“厕所在哪？” “厕所在夜市的西口，要不要我陪你去？”樊敏芝说话间放下了手中的肉串。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尿意愈加严重，王颖馨话音落下便拔腿朝着公共厕所的方向小跑而去。 刚到公厕门口，就被厕所里一阵恶臭熏得差点窒息。 没办法，九十年代的街边公厕大都脏臭不堪，还好现在天气不炎热，厕所里还没有出现蠕动爬行的臭蛆。 掩鼻忍臭解决三急一身轻松后，刚走到公厕门口，王颖馨突然脚下的地面仿佛成了一团棉花，等到她再次感到脚踏实地时，她眼前的景象俨然发生了变化。 视线所见已经看不到那片聚集着各色美食的夜市，她现在正身处在2023年羊场的牧区内。 是她与单位同事团建的羊场。 王颖馨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在1993年时，手表指针可以正常走动，而现在表针全部停滞。 1993年时手机完全没有信号，现在两张电话卡全都是5g信号，屏保日历上清晰显示2023年4月22日，距离穿越到1993年正好过去了两个小时。 刚才两个小时的经历应该不是一场梦吧？ 口中还残留的羊肉油香味证明刚才的经历不是虚幻。 快速在搜索引擎上检索石安镇羊场，原来这片地其中一部分30年前就是石安镇的西街夜市。 难道穿越时限只有两个小时？ 那还能二次、多次穿越吗？ 还想再试试能否再次穿越，可手指还未触到表冠上，王颖馨又收回了手。 她已经消失了两个小时，再不出现在同事面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只能等到晚上大家都熟睡后再试试！ 脚下加速朝着羊场的烧烤园区前去。 “王主任，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 王颖馨闻声朝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同个工作组的同事顾晶晶招手朝她跑来：“王主任……终于找到你了！” “我……就是觉得咱们拍的羊场素材太少了，所以刚才去拍素材了……” 不等王颖馨说完她编造出的自己为何消失两个小时的理由，顾晶晶气喘吁吁打断了她的话：“王主任，何诗宥死了，警察早就到了，参加团建的同事只有你不见了，领导派我协助办案的警察找……找你……” “什么？何诗宥死了？” 第3章 成为嫌疑人 王颖馨惊讶到失声，她穿越之前还见到何诗宥还活蹦乱跳的参与团建的每一项游戏，怎么就突然死了？ 现在警察还到场调查，应该不是猝死。 是谋杀？ 不可置信间，一位看上去25、26岁干练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女人大步流星到王颖馨面前。 “陆警官，她就是我们组的王主任。”顾晶晶向短发女人介绍着王颖馨，而后再小声向王颖馨介绍着短发女人：“王主任，她是陆警官。” “你就是王颖馨？”陆警官严词厉色地审视着王颖馨。 这种像是在看嫌疑人的目光，让王颖馨好不自在，不过她的确在案发时消失了，并且还没想好该如何给出一个合理不在场的解释。 无论有多不自在，不能自乱阵脚。 “是，我就是王颖馨。刚才听顾晶晶说何诗宥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颖馨神色淡定且不失对同事死亡的惋惜。 陆警官没有回答王颖馨的问题，上下扫视打量一眼：“跟我走一趟！” “好。” 王颖馨应声，随后跟着陆警官来到羊场的一间办公室进行了指纹和唾液的采集。 采集完毕后，又被陆警官带到了隔壁办公室进行笔录询问。 临时的询问室内，除了陆警官，还有一位年纪比陆警官长上十来岁的男警官，他长得虽威严，可看上去态度倒不像陆警官那般严肃。 王颖馨进入时，一位同事应该是刚做完问询，与她擦肩离开。 室内气氛异常的压抑紧张，王颖馨明明清楚自己与何诗宥的死毫无关系，可因为自己的凭空消失，还是不免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她现在对于何诗囿的死一无所知，唯一的发现是何诗囿的尸体出现的案发现场，有可能是在羊场烧烤园区西北边的浅溪处。 因为无论是眼前的这两位警察，还是来此途中遇见的警察，他们的鞋面和鞋底上都沾染着泥泞。 今天石安镇清风艳阳，除了时不时刮点带着沙尘的风，没有下一丝雨。 这些警察的鞋上同时沾有泥泞，只能证明他们全都去了浅溪处，羊场只有溪水两旁才有湿滑的泥泞。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陆警官盯着王颖馨。 王颖馨视线从她和另一位警官的鞋上收回，清了清嗓子：“咳咳……知道，因为何诗宥死了。” “今晚的8-10点你在哪？” 开门见山就是王颖馨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看着陆警官犀利的双眼，王颖馨头疼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两个小时她在哪里。 “我说我穿越了，你信吗？”王颖馨尬笑道。 她的实话，在两位警察的眼中像是在故意胡说八道。 陆警官重重拍下桌面，发出警告：“如实交代，不要嬉皮笑脸！” 就知道实话没人信，王颖馨心中默念：是你们逼我说谎的！ “晚上的8-10点，我……我在羊场的牧区，我心情不好，无心和同事们热闹，所以一个人悄悄躲去那边静心，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好从牧区那边往烧烤园区走。” 王颖馨有个习惯，走哪都喜欢观察周围的监控探头，她知道羊场的牧区没有监控，其它几个园区的监控也都安装的非常松散，监控死角特别多。 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像罪犯的习惯，是因为她是现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悬疑小说家——黑猫。 为了能更好的描写罪犯行凶时的行为，她养成了不少不像正常人的“习惯”。 她从1993年回到2023年时，正好降落在羊场后山的牧区，只要说自己消失的两个小时在那里，就能解释自己为何会凭空消失。 “有谁能证明你这两个小时都在牧区？” “没人证明，不过羊场的羊可以证明，还不止一只。” “王颖馨！”陆警官音色骤然放大。 王颖馨无奈摇摇头：“我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我在哪，所以才一个人悄悄去的牧区。”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牧区？” “因为我心情不好，我母亲上个月刚刚过世，她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烤羊肉，所以你们觉得我有心情和他们围炉烤全羊吗？” 王颖馨声音故意大了些，情绪也激动了不少，她老妈的确喜欢吃羊肉，这不算撒谎吧！ “那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我这个旧手机确实该换了，前几天不巧又摔了一下，动不动就没信号或者突然死机！”王颖馨回话间，将手机壳拆下，还好她的手机前几天的确被摔碎了背面。 陆警官瞥了眼王颖馨的手机：“你和何诗宥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她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们不在一个工作组，只接触过两三次。最重要的是！5天前，我刚调到青县的采油厂工作，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西市生活、工作，我已经有23年左右没有回来过青县，上一次在青县生活，是我6岁之前的事情，所以，我和她之间怎么会结怨到我要杀了她！” 王颖馨的回答，让陆警官的咄咄逼问暂缓了下来，她与另一位一直没问问题的男警官互看了一眼，男警官沉声开口：“你可以离开了！” “哦，那我走了！有需要我再配合！”王颖馨从座椅上起身。 陆警官在王颖馨起身的瞬间开口：“现在发生了命案，你和你们单位的同事暂时不能离开羊场，等你们所有人全部完成笔录，确定没有嫌疑的人才能离开，你可以回去帐篷区休息等待调查结果。” “嗯……”王颖馨屁股刚离开凳子，很快又坐了回去：“我能问问何诗宥是怎么死的吗？我对她印象挺不错的，确定是谋杀吗？” “这不关你的事，回去等待调查！”陆警官声色严厉。 王颖馨在单位工作的这几年别的技能没有什么养成，但是察言观色小有所成，这个陆警官很显然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犯案的嫌疑，所以才让她离开。 陆警官的心里根本没放下对她的怀疑。 …… 返回帐篷区后，王颖馨通过与她同住一间帐篷的顾晶晶终于了解到一些关于何诗宥案件的具体细节。 晚上7点左右的自由活动时间，何诗宥返回帐篷休息，8点半，何诗宥果然如王颖馨预料，被发现死在羊场烧烤园区附近的浅溪旁。 羊场的负责人立刻报警，来此调查的警察是青县公安局刑侦组的警察，青县公安局到石安镇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警方接到报案后，9点20左右到达羊场，之后便开始集合参加团建的同事进行询问笔录，没想到发现王颖馨不见踪迹。 王颖馨是8点穿越到了1993年的石安镇，10点返回到羊场的牧区。 消失的两个小时，不仅让她在陆警官那成了重要嫌疑人，还让单位的领导对她生出了不满。 回到帐篷没多久，她先后接到了工作组赵主任和书记的电话，他们纷纷质问王颖馨为什么会无端端消失两个小时。 王颖馨还是用对警察解释同样的话术向领导解释，凭着她这几年练就的“避重就轻”、“巧言善辩”，总算是为自己解释清楚了消失两小时的真相。 深夜1点半左右，顾晶晶在心惊胆战喊了无数次害怕后终于沉沉入睡。 王颖馨毫无睡意，穿越1993年已经够让她感到奇幻不已，没想到返回2023年会碰上更魔幻的事情，她的穿越失踪让她成了最有嫌疑的凶手。 最近正愁着新小说没有灵感和素材，眼前何诗囿的案子、还有1993年错综复杂的失踪案以及自己的身世问题让王颖馨打算将这些悬疑一一解密，用作新小说的素材。 这一夜，王颖馨几近无眠。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露出，朝阳照常升起，帐篷内还能隐隐的听见不远处牧场里羊群咩咩叫声。 “王主任，你一夜没睡吗？”顾晶晶半眯着眼睛，将双臂从睡袋里伸出来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王颖馨将视线移到顾晶晶的脸上：“嗯。” “是在担心警察怀疑你和何诗宥的死有关？”顾晶晶从睡袋里钻出来：“放心吧，警察不会冤枉你的，我相信主任你肯定不是凶手。” “你怎么就相信我不是凶手？”王颖馨坐起了身子。 “主任你才刚到青县，和何诗宥又不熟，再说了你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杀人。” “杀人犯是不能看表面的！” “啊？主任，你什么意思啊？”顾晶晶的睡意被王颖馨的这句话彻底消除，她双眼懵懵地看着王颖馨。 王颖馨淡然笑笑：“没什么意思，就是说看人不能看表面，放心，我不是凶手！” 她向来不在单位展示真实的自己，她一旦穿上工作服，就立刻切换工作模式。 对王颖馨而言，愿意来常青油田工作全是因为老妈，她个人一点都不喜欢央企单位的工作氛围，不然她也不会还有一个悬疑作家的隐藏身份。 老妈去世前，王颖馨曾动了辞职的念头，但经过昨天的穿越，她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辞职。 差不多7点左右，天边的朝霞漫天通红，一个于王颖馨而言的好消息也随着朝霞的出现接踵而至。 警察连夜将参与团建的每一个人进行了详细的讯问笔录，并且采集了指纹和生物信息样本。经过初步分析，警方认为可以解除对他们的封禁，接下来如果再有新的疑点出现，警方会具体调查有嫌疑者。 封禁虽解，因为凶案的出现，羊场暂停营业。 原定还有一天的团建也戛然而止。 早上7点半，王颖馨和她的同事们在得到警方的解封后，立刻启程返回青县。 第4章 再返1993 “导航到石安镇陇塬羊场。” “好的，导航即将开始……” 王颖馨才落地青县县城，立刻驱车返回石安镇。 从石安镇返程的途中，王颖馨听到了不少关于同事们对于何诗囿被害的八卦。 其中有一条是，何诗囿死的时候双手被人朝背后捆绑着，最恐怖的是何诗囿的脸上还被涂画着符咒。 单位里快退休、也是恰好见到何诗囿尸体的同事老赵说，他年轻时在山里的增压站工作时，曾见过住在山里的乡亲家里有类似的符咒。 山里的老乡告诉他，这种符咒叫桃花符，是用来画在冥婚新娘和新郎的脸上，保佑一对冥婚的新人在阴间和和美美。 和老赵一起发现尸体的还有几位同事，其中一位名叫石峰的年轻男同事还在警察来之前给何诗囿的尸体拍了照。 返回青县的大巴车上，他将照片悄悄拿给旁座的人看，王颖馨恰好在他身后，看见了照片里被害的何诗囿。 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里捆绑着何诗囿的那条花绳她曾在老妈的日记本里见过，老妈日记本里一共夹着三张照片，一张是第一位失踪者卢晓秋，一张是年轻时的舅舅，还有一张就是一捆花绳的照片。 照片里的花绳与捆绑何诗囿的花绳一模一样。 王颖馨怀疑，何诗囿的死可能和1993年失踪案有关联。 她会刚到青县就即刻返回石安镇，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案的线索。 车窗外明明艳阳高照，这座地处西北的小县城今天难得没有春季的沙尘，可她的心情没有一丝愉悦。 再次来到陇塬羊场，因为羊场这几日暂停营业，王颖馨只能将车子停在羊场附近的一家羊肉馆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夜市上没吃多少东西，才上午10点半，王颖馨已经感觉腹中空空，饿得厉害，她打算到羊肉馆先填饱肚子，顺便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调查。 王颖馨大踏步走进羊肉馆，还未到饭点，店里除了她，只有两个中年男食客。 扫了扫墙上贴着的菜单。 “老板！小份的烩羊肉。” “好，随便坐。” 屁股刚挨到椅子上，身后传来两个男食客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旁边的羊场昨晚死人了，还是谋杀！”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朋友就在羊场里工作，是他告诉我的，听说死者是个年轻女子，死的时候还被人绑住了双手，脸上还画了符咒。” “脸上画符咒？难道是桃花符？是不是有人偷她的尸体办冥婚啊？” “冥婚？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办冥婚？还把活人杀了办？这么残忍？” “哎，你不懂，农村里的有些老人就信这些！我小时候有一次偷听听我爸他朋友聊天，我爸朋友说他远房亲戚的儿子，年纪轻轻死了还没结婚，就托一位专门置办冥婚的阴阳先生给他儿子办了一场冥婚，不过那时时候办冥婚找的也是刚死没多久的年轻丫头，不会找活人冥婚……” “会不会是因为闹鬼？鬼杀人？” “鬼杀人？” “十年前，陇塬羊场那片地拆迁的时候，曾发生了意外，导致有个工人死在了工地上，听说自从那之后，工地上闹了好一阵时间的鬼，最后还是负责开发这里的老板请了阴阳先生，将那只厉鬼请走了之后，这片地才太平起来，你说会不会是羊场闹鬼了？” 王颖馨竖着耳朵正想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时，老板端着一碗烩羊肉到她的桌前。 “烩羊肉来了！慢吃！” “谢谢。” 与此同时，身后的两人吃完了碗中的羊肉擦嘴起身。 王颖馨只听到一句：闹鬼怕是更不可能吧！ 而后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羊肉馆。 闹鬼？ 王颖馨摇摇头，她也不信！ 轻轻嗅了嗅热气腾腾的烩羊肉，鲜香浓郁，青县特有的滩羊香而不骚。 她一手拿着夹起一块羊肉喂入口中，另一只手打开了石安镇的地图。 因为刚才那两人的闲聊，王颖馨打算先穿回到1993年，目前看来这个操办冥婚阴阳先生很是可疑，老妈日记中提过一笔，舅舅留下那捆花绳没多久就失踪了，现在想要找到会操办冥婚的阴阳先生，最快的办法就是回到1993年。 那个年代，愿意给自己死去子嗣办冥婚的死者家属数量比现在多。 碗里的羊肉很快见底，王颖馨擦干净嘴巴，动身将车子开到羊场附近一处既没有监控探头，也不会有过路人注意的死角处。 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转动表冠。 一圈，没有穿越。 两圈，亦是没有。 除非昨晚她吃毒蘑菇产生了幻觉，否则穿越不可能是假的，王颖馨试着再转动一圈。 随着第三圈的结束，眼前的一切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吉普车消失不见，羊场亦不见。 只是眨眼的时间，她又回到了1993年的石安镇。 由于穿越的地方距离羊场不远，所以这一次王颖馨降落的地方距离昨晚的西街夜市也不远的一条街巷里。 刚走到街口，一辆油罐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车轮扬起的沙尘毫不留情地洒在她的身上，钻进她的眼鼻。 “咳咳……” 王颖馨被沙尘呛得略显狼狈，揉了揉被沙尘迷住的双眼，眼睛里的异物还未清理干净，耳边传来一声：“小颖！” 王颖馨停下搓揉的动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喊她的人是老妈樊敏芝。 “老……” 妈字差点脱口而出时，王颖馨立刻吞了回去，顶着红通通的眼睛抬手招呼：“敏芝，这么巧！” 樊敏芝大步朝着王颖馨走近，面带担心之色：“我就住在街口的旅馆，你昨晚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我遇到朋友了，朋友出了点事拉着我走了，所以没来及和你道别，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你了。”王颖馨再见年轻老妈，心里的激动和昨天依旧毫无差异。 “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担心的我还和晓秋唠叨了一晚上。”樊敏芝脸上的担心之色渐渐褪去。 “晓秋呢？”看着樊敏芝一人出现，王颖馨不自觉紧张卢晓秋的安全问题。 “今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了。” 王颖馨双眼骤然睁大：“回老家了？昨天听你们说，不是今晚回青县吗？”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谁知道晓秋早上给她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哥说她妈病危进了医院，所以她一大早就给单位请假坐了回老家的大巴车。” 回老家了！ “我不是叮嘱她最近几天不要乱跑，也不要回老家吗？否则会有血光之灾。”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就是与卢晓秋的最后一面。 樊敏芝哭笑不得：“你还真会看手相啊，晓秋一口的榆城口音，我以为你是凭她口音瞎蒙逗她玩的，哪会当真啊！再说了晓秋的妈妈病危，她怎么可能不回去！” 看着樊敏芝不相信她预言的模样，王颖馨估摸着卢晓秋对她的预言，最多也只是半信半疑。 没想到只是过去了一夜，事情就已经发展到始料未及的地步。 “快报警，让警察把她带回青县，她真的会有危险！”王颖馨四处张望着，周围哪里可以打公共电话。 “报警？她回老家报什么警？小颖，你没事吧？”樊敏芝不解王颖馨为何执意认为卢晓秋有危险。 “真的，我们报警，现在拦住她还来得及！”王颖馨郑重其事看着樊敏芝：“相信我，我能预知你们的未来，其实我是从2023年穿越过来的，我知道晓秋会在今年的4月25日在警局报失踪。” 樊敏芝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她上下打量王颖馨好几遍才带着质疑的口吻缓缓开口：“小颖，你确定你精神没问题吧？” “我……”王颖馨瞬间哑火。 她就知道实话只会让老妈认为自己精神异常，相信即便是报警，换来的结果也一样。 看来想要阻止1993年接连发生的失踪案，只能靠她暗中调查。 可她真的能阻止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吗？ 对此，暂持“未必”两字。 “哎……”王颖馨深深叹出一口气，再堆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我刚才逗你呢！” “我就说嘛，你一惊一乍的，看上去真吓人，要是你真有精神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樊敏芝脸上的紧张之色瞬间缓解。 “放心，我精神很正常。”王颖馨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真切一点：“你现在是不是要回青县了？” “先不回，我还有点事要办。”樊敏芝抬手看了看时间。 “什么事？” 王颖馨脱口而出，她还不习惯将年轻的老妈之当成朋友，一时间忘了朋友之间的边界感。 “我去参加一个表亲的婚礼，这次来石安镇的目的之一就是参加她的婚礼。”樊敏芝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安排。 如此温柔的老妈，王颖馨已经很久未见，自从老爸因公过世，老妈的脾性就内敛沉闷许多，脸上鲜少见笑，更别提什么温柔细语。 等一下，婚礼！ 当地很多新人结婚前都会找阴阳先生算良辰吉日、婚配与否之类的事情。 阴阳先生这种职业，周边几个乡镇县能够广为人知的也就那么三两个，说不定能从参加婚礼的大爷、大娘口中了解到青县一带哪位阴阳先生负责办理冥婚。 “新娘是刘彩玲吗？” “你怎么知道？”樊敏芝惊讶反问。 “其实我来石安镇也是来参加亲戚婚礼的，所以刚听到你也要参加婚礼，就想着我们会不会参加的是同一对新人的婚礼。” 王颖馨记得她有个远房的表姨叫刘彩玲，他们一家也在西城生活，来西城之前就一直住在青县的石安镇，表姨为了她儿子工作的事来找过老妈几次，她的儿子好像就是94年出生，所以大胆推测老妈口中的亲戚是表姨。。 没想到还真是表姨刘彩玲的婚礼！ “这么巧？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你也新娘家的亲戚朋友？” 以防露馅，王颖馨答道：“不是，我是新郎马……”一时间突然想不起表姨夫的名字，王颖馨尬笑结巴道：“新郎那边的朋友。” “那也很巧诶！”樊敏芝惊喜地眉开眼笑瞅了一眼手表：“哎呀，咱们得快点了！已经11点半了，婚礼12点开始。” “嗯，好。”王颖馨咧开嘴角，笑着挽上樊敏芝的手臂：“我也觉得我们太有缘分了！” 第5章 婚礼 “尊敬的来宾大家好，欢迎各位今天莅临马卫国同志和刘彩玲女士的婚礼……” 表姨刘彩玲办婚礼的地方在石安镇上最好的春源饭庄，据王颖馨的了解，她这个表姨极爱虚荣，面子比天大，所以她的婚礼肯定会在镇上最好最贵的地方举办。 表姨今天包下了整个春源饭庄，就连饭庄两旁的其它饭店大门上都贴上了囍字，婚礼举办的模式也是仿照现在城里人最流行的西式婚礼。 整个婚礼现场既有当地的风情，又有西式的罗曼蒂克。 好不热闹。 只是王颖馨还没进入婚礼场地，就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 有了第一次穿越的经验，王颖馨打算这次穿越带点黄金，去收购黄金的金点兑换点93年所用的旧版纸币，可她在查阅资料时才知道，2002年国家才结束了黄金不能自由买卖。 1993年这个时间段，国家严禁黄金私下交易和走私贩私活动。没有人民银行的批准，任何地区的部门、单位、还有个人不可以擅自收购黄金，也不可以从事有关黄金的任何业务。 所以，这个年代街上没有回收黄金的店面，钱的事，还得另想办法。 好巧不巧，她这次来还特意换了一个双肩包，因为着急出发，换包的时候忘了把那张旧版本心形纸币放进双肩包，所以她现在身无分文。 饭庄门口给礼金的时候，是老妈给她垫付了10块钱的礼金。 王颖馨真怕老妈以为她是个骗子！ 还好年轻的老妈涉世未深，相信她真的是因为丢了钱包所以没钱，不仅如此，老妈还塞给她50块钱以防万一。 看着50块被塞进自己口袋的那一刹那，王颖馨真是感动的忍不住想痛哭流涕！ 果然，那句老话说得好，世上只有妈妈好！ 只可惜，婚宴上不能与老妈同坐一桌。 樊敏芝虽只是刘彩玲的表亲，可好歹也是五服内的亲戚，她被安排在主桌旁边的桌上。 王颖馨怕露馅，随便找了个婚宴里最边缘的桌子坐下。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不少，新娘新郎还未出现，王颖馨就听到了不少关于表姨和表姨夫的八卦。 表姨夫是石安镇副镇长的儿子，有人说表姨为了嫁给他把自己原本的快要订婚的男朋友踹了。 表姨夫在他爸的安排下，在镇里的国营厂子上班，为人老实木讷，不善言谈。 有人说是表姨看上了表姨夫的家世，故意勾引的他，以后表姨夫肯定是个妻管严，要被表姨踩在头上。 王颖馨记忆中老妈与表姨家几乎不怎么来往，只见过一次表姨夫，表姨也是因为她儿子的工作才主动来找的老妈。 记忆中的表姨夫的确比较木讷，而表姨总是对他呼来喝去，直呼其名的命令着表姨夫。 酒席的凉菜依次上桌，新娘刘彩玲一袭白纱裙在宾客的瞩目中徐徐入场。 在司仪的主持下，刘彩玲和马卫国一步步完成了婚礼的仪式。 祝福的掌声和喝彩声一次次响起，王颖馨目视着台上的新人，心里默默为他们送上祝福。 听着司仪的恭祝词，王颖馨视线不自主移到了樊敏芝的脸上。 不知道老妈和老爸具体何时开始谈的恋爱？ 如果没记错1993年的老爸虽然也在青县的采油厂工作，但因为他技术员的身份，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山里的站点工作。 他的工作性质肯定与老妈鲜少能碰面，想到这里，王颖馨希望能够快点在1993年遇到老爸，这样她就可以当个催化剂，加速撮合老妈和老爸！ 磕cp的笑，忍不住挂在王颖馨的脸上。 “我听说给彩玲和卫国算姻缘的那个阴阳先生，是彩玲她妈特意从岭川镇请的，听说那个阴阳先生算命改名特别准，我打算我儿子定亲的时候也找那个阴阳先生算一算。” “我当然知道了，胡先生嘛，我亲戚家老人过世的时候，就是请他给找的风水宝地埋葬，现在老人的儿子做生意赚了钱，已经搬到省城去了，你看坐在主桌那位穿着灰色褂子的就是胡先生。” “这么厉害啊？那这个胡先生得收不少钱吧？” “肯定不便宜。” “待会我要找他留个联系方式，过几天带我儿子去算算，我家那个小儿子交了个女朋友，看他意思有结婚的打算，到时候让胡先生给他们算个良辰吉日。” 王颖馨听着身旁两位大娘的八卦，视线看向那位胡先生，面上来看就是一位年约40左右的普通中年男人。 这个人有这么厉害吗？ 岭川镇也是隶属青县管辖的一个小镇，距离石安镇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王颖馨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只粗糙且带些皱纹的手。 “你是谁家丫头，打你坐着我就觉得面生。” 王颖馨视线看向身旁这位盘着发、身材略臃肿的大娘，刚才就是她和她旁边的大娘在八卦。 “我是新娘表姐的朋友，跟她一起过来的。”王颖馨一副乖乖女的笑模样。 “就说呢，没在镇子上见过你。” 盘发大娘打量的眼神愈加放肆：“那你也在采油厂工作？” “嗯。” “结婚了吗？” “结了。” 王颖馨直截了当的“结了”二字，瞬间结束了盘发大娘对她的盘问。 可是盘发大娘的下一句又打起了樊敏芝的主意。 她盯着正在给刘彩玲父母敬酒的樊敏芝：“我记得彩玲的这个表妹好像还是单身，是不是？” “她有男朋友了，和他一个单位的，感情很好，马上就准备结婚了！”王颖馨一口气的回答，打消了盘发大娘想要将她儿子介绍给樊敏芝的念头。 “哎，我还想把我儿子介绍给彩玲的表姐呢。”盘发大娘一脸遗憾嘟囔：“也不知道我儿子啥时候能找到对象。” 想打我老妈的主意，门都没有！ 王颖馨撇嘴，暗自思索着必须要快点让老爸、老妈在一起，不然惦记漂亮老妈的人太多了！ 为了扯开话题，也为了打探线索，王颖馨一副八卦模样询问身旁的大娘：“大娘，你们刚才说的胡先生真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了！他在岭川镇很有名的，而且很难请。” “那他一般都承接什么业务？除了算新人的生辰八字和风水墓地，还有其它方面的吗？” “有啊，那些个做生意的最喜欢找他看风水了。你是不是想算什么？” “不是我，是我朋友，哎，话说也是难言之事……” “什么事？”盘发大姨好事的眼神直冒光。 “您知道……” 王颖馨的话声还未落下，她余光瞥见坐在主桌的那位胡先生，起身朝着饭庄大门的方向走去。 话声戛然而止。 胡先生的离开没什么稀奇，可随之参加宴会的另一位中年男客人也随之起身跟着一起出了饭庄。 方才听八卦的时候，王颖馨暗中观察胡先生的时候，就发觉他和那个男人眼神之间似有交流。 这两人先后脚出去，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王颖馨欲要起身跟上，可两位大娘还拉着她还想继续谝闲传，她以上厕所为理由，立刻起身跟在那两人身后追了上去。 跟着这两人，王颖馨一路来到饭庄旁边的放置厨余垃圾的巷道里。 怕被发现，她不敢跟得太近，跟到能听见他们话声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 为了掩护自己，屏息藏身在腐臭漫天的垃圾桶旁，一股股扑鼻的恶臭，差点没让王颖馨把刚才在婚宴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胡先生，这是定金，只要事情办好了，剩下的尾款再多500块钱。”中年男人将一沓被黑布包着的钱递到胡先生的手中。 我的天，500块钱在1993年可不是小数目。 胡先生掂了掂手中被黑布包裹的钱：“放心，保证给你们办的妥妥当当。” “好，5月2号必须出殡，你找的新娘生辰八字必须要旺我侄子，更要旺我们全家。” “这点你放心，你想要的时辰八字新娘保证当天准时到场。” 出殡？新娘？ 胡先生正好又是阴阳先生，难道他们之间的交易，就是帮这个中年男人死去的侄子办冥婚？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王颖馨刚怀疑这个胡先生有没有可能也会操办冥婚，没想到就被她抓了个正着！ 还想再继续听下去，可2个小时的时间已到。 转瞬间，王颖馨返回到了2023年的石安镇。 怎么正到要紧的地方就回来了呢！ 胡先生和那个男人接下来会说什么？王颖馨手指焦急地触上表冠，打算再次返回1993年。 还未开始转动表冠，手机传来阵阵铃声。 王颖馨见是陌生号码本不想接，可看着号码归属地地是西城，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王颖馨女士吗？” “是，请问你是？” “你好，这里是西城的天远律师事务所，我是樊敏芝女士的代理人林恒，樊敏芝女士有一份关于您的遗嘱委托我交给你，需要您亲自来律师事务所一趟，当面予您宣读遗嘱。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我们律所？” 什么情况？老妈的遗嘱？ 第6章 被审 青县公安局审讯室内。 王颖馨被困在受审的座椅上，此次审讯她的还是那位陆警官。 除了她，还有另一位面生的年轻警官。 王颖馨在接到律师的电话后，便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西城接收老妈的遗嘱，可谁知，驱车刚到青县西出口，就被警方拦截带到了青县公安局。 “陆警官，找我什么事？” 陆警官双眼微微敛起，神色严厉：“早上才刚回来，你为什么又去了石安镇？” “你也没说不让我再去石安镇啊？” “王颖馨，注意你的态度，要是没有证据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 王颖馨诧异，到底是什么证据？这一次陆警官像是捉贼一般将她捉回警局。 就差手上戴上铐子！ “我们在死者何诗囿遇害时所穿着的衣服上找到属于你的指纹，现在你有什么解释！”陆警官将指纹比对结果亮给王颖馨看。 “有我的指纹？”王颖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指纹比对结果。 “经过我们核对确定是你的指纹，你在死者遇害的时间内恰好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死者的身上又找到了你的指纹，你还不交代你的犯罪过程吗？” 陆警官的每一字，都让王颖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大脑飞速运转案发前有没有和何诗囿近距离接触过。 仔细回想一番，她这才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团建活动休息空档的时候，何诗囿曾给她一瓶沙棘汁。 她们俩因为抽签分到一组进行团建的活动游戏，游戏到一半，王颖馨口渴才发现没将水杯带在身边，于是只能强忍着口渴，是何诗囿看出来她口渴，将自己装在背包里唯一的一瓶沙棘汁给了她。 当时沙棘汁已经被何诗囿拧开了盖子，她在接手的一瞬间因为没拿稳，沙棘汁不小心漾出一些果汁，其中有少部分溅在了何诗囿的衣服上，她的指纹应该是在帮何诗囿擦拭果汁的时候，不小心印在了衣服上。 “陆警官，何诗囿身上的指纹的确是我的，这我承认……”王颖馨很快将何诗囿身上为何有属于她指纹的前因后果讲给了陆警官听。 “你不是说你们关系普通，自从你入职采油厂后和她基本没什么来往吗？可听你刚才的描述，你们之间关系还不错？你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隐瞒？” “帮我拧开瓶盖？给我一瓶果汁就推测我们交情不浅，陆警官，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悬疑小说看多了吧！” “好，那昨天你们团建分组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她是不是因为你从树上掉下来？” “……” 王颖馨默然，陆警官所说确有其事。 团建集体活动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寻宝”，她和何诗囿跟着寻宝提示找到一棵槐树下，两人围着槐树寻找了好半天都没有寻到宝藏，于是怀疑宝藏可能藏在槐树上。 原本王颖馨打算自己爬上树，让何诗囿在下面等着就好，可等她爬到一半时，何诗囿跟着她一起往上攀爬。 最终她们在一个多枝树杈的鸟窝里找到“宝藏”。 两人正准备下树时，何诗囿发现王颖馨的身后有一只半个巴掌大黑蜘蛛。 她提醒王颖馨的时候，王颖馨脚下不小心打滑，紧接着后背不受力的后倾。 何诗囿当时见状立刻伸手拉住王颖馨，不让她从树上掉下去。 结果王颖馨是没有掉下树，掉下树的是何诗囿。 何诗囿如何从树上坠落的事实原委，王颖馨又是一通解释！ “……我说的这些就是事实，陆警官你把我抓到这来审问，主要是想诈我吧？你手上除了指纹比对，还有别的证据吗？” 陆警官作沉思状，没有回答王颖馨。 “陆警官，你与其在这里调查我的嫌疑，不如去查查看何诗囿脸上的符咒，就算我如你所想是杀她的凶手，可我没必要在她脸上画下符咒吧？听我们单位的老同事说，那种符咒叫桃花符，用来画在冥婚新娘和新郎的脸上，这么大的疑点你不查，总是盯着我干什么？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一顿输出，审讯室内的气氛低压到了冰点。 “砰！” 审讯室的门被一名警察从外推开，王颖馨认出是昨天和陆警官一起出警的那位男警官。 “出来一下！”他冲着陆警官招招手。 陆警官出去大概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才返回审讯室。 “你可以走了！但是近期你不能离开青县，要保证随叫随到！” “早该让我走了！”王颖馨站起身：“何诗囿案子的重点真不在我身上，而是她脸上的符咒，或是她身边常接触的人，总之与我无关，我和她真不熟。” 陆警官若有所思片刻，神色冷冽凝起看着王颖馨：“管好你自己，别以为你没有嫌疑了，再有新的证据指向你，你会再回来这里。” 王颖馨耸耸肩,轻笑道：“陆警官放心，我肯定会管好自己，对了，问你个问题，我现在要回西城一趟，律所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我老妈有份遗嘱在律所，必须当着我的面宣读，所以……我现在能离开青县吗？” “不可以！” “不至于吧！” “至于，近期不准离开青县，随时准备配合调查。” “行，不可以就不可以呗，给你个建议，你别老是这么凶嘛！年纪看上去比我还小，怎么说话老是凶巴巴的？” “你再多话信不信我多关你两天！”陆警官蹙起双眉，没好气道。 “信！我这就走！” 王颖馨从见陆警官第一眼起，就对她比其他警察多了几分关注。 在过去的作品中，她一直觉得自己过去描写的年轻的女警形象有点呆板，现在因为自己牵扯进了案中，终于可以有机会亲自接触身在一线的女警同志。 虽然这陆警官脾气差了些，不过正是她这够凌厉的性格，让王颖馨对自己的新小说的女主有了轮廓。 …… 走出警局已经是夕阳西下，王颖馨望向远山，最后一丝亮光就要被黑夜吞没。 耽误了这么久，刘彩玲的婚礼早已结束。 明天早上还有重要的早会不得耽误，早会要用的其中一个文档还未完成，王颖馨离开警局便回到了老房子里，加班加点的赶工作。 做完工作，王颖馨也没有消停下来。 她想要多搜查点关于1993年青县以及周边几个镇子的资料，以便再次穿越的时候，手头可以有更多的线索，可是小县城能够存留在网络上的资料的甚少，寥寥无几的几篇新闻大都只有三两句话简单概述。 再试着搜索看看有没有关于青县的贴吧，在一个名叫“青县旧事”的贴吧里，王颖馨发现了一篇关于冥婚的帖子。 发帖人说在他8岁的时候，曾在村子里偷看过一场冥婚。 当时正是晚上12点，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可夜间风雨欲来，准时12点，死者的亲人正要要给死掉的新郎和新娘下葬时，空中霎时间掉落下豆大的雨点。 发帖人说就在此时，棺材里的新娘突然从棺材中坐起。 雨水划过新娘的脸颊，将她脸上的红色符咒淋成一团嗜血的氤红。 新娘骤然睁开双眼，想要从棺材里出来。 可给她半个身子还未爬出棺材，就被做法的阴阳先生一个木剑刺了回去。 当年，都以为是新娘不想结这个阴亲，所以诈尸，但随着贴主年岁的成长，他总觉得当时躺在棺材里的新娘根本没有死。 虽然事发是在1993年，发帖人还年幼，可如此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他现在都忘不掉新娘惊恐狼狈的模样，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新娘从棺材坐起的模样。 发帖人的网名叫原初，是个自由画家，他在帖子的最后放了一张他自称是亲手绘制的冥婚新娘画像，名为《鬼新娘》。 这篇帖子的流量不怎么样，跟帖的留言30%半信半疑，70%都认为发帖人是为了给自己的画作赚取流量，故意编造了一个冥婚的故事。 王颖馨在看到画之前，也对于原初的写的帖子半信半疑，可直到画的出现，她知道原初的帖子不是胡编乱造。 画像里被困在棺材中的新娘虽然脸上涂着被雨水淋花的符咒，可仔细看五官眉眼，还有脸型，这个新娘和卢晓秋有将近7成的相似。 电脑的屏幕定格在这幅画上，王颖馨盯着屏幕思索画面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卢晓秋？ 想要知道原初的帖子是真是假，只有找到他本人当面质问。 王颖馨点开原初的主页，发现这个这个人最后更新的一篇帖子是在昨天，根据帖子的内容和ip地址，王颖馨推断这个原初现在就在青县。 她尝试着给原初以买画的名义留言，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复。 指尖按下发送，王颖馨缓缓闭上双眼，眼周的酸痛已经持续了许久。 明天是周一，早上九点要参加工作组的会议，不得缺席。 王颖馨打算确认了帖子的真实性后，再返回1993年的青县。 这一夜，她似睡似醒脑海中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光怪陆离的梦，直到刺耳的闹铃声响起。 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看看发帖人是否有回复。 第7章 工作日里的八卦 “主任，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刚才开会发现你打了好几个哈欠，我给你冲了一杯咖啡。” 早会刚结束，顾晶晶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王颖馨办公桌前。 “谢谢。”王颖馨扬脸看向顾晶晶，揉了揉微微泛黑的眼圈：“的确有点失眠。” “主任，我昨晚也失眠了，一想起何诗囿的遇害，心里就害怕得慌。”顾晶晶脸上泛起怯意。 “是啊，明明前天白天还活蹦乱跳的，谁知道就……哎……”办公室的杨丹荞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王颖馨和顾晶晶：“你们听说了吗？何诗囿他们工作组的人传出闲话，说是何诗囿遇害前和咱们厂的郭副厂长有一腿。” “真的假的？”顾晶晶吃惊不已：“怎么可能？看何诗囿不像那种人啊！倒是那个风骚的马卉倒像是和郭副厂长有一腿！” 王颖馨到青县采油厂的日子尚短，厂里的这些人事八卦她毫不知情，不过她知道杨丹荞是这个办公室收风最快的人，厂里上上下下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她都知道不少。 “马卉和郭副厂长是有一腿，何诗囿也有，她们呀，都是一路货色！”杨丹荞嘴角不自觉向下，眼中显出对她们的不屑。 “哎，我还以为何诗囿很单纯呢，没想到她也是马卉那种女的，亏我还想和她交朋友呢。”办公室里另一位葛思慧正在打印文件的，一边将纸张放入打印机，一边嫌弃的吐槽着。 “你们不知道吧，何诗囿她家家庭条件不好，虽说她和咱们一样，都是油二代，但是她爸死的早，听说是在她小学的时候就死了……”杨丹荞将手中的文件夹合拢：“她妈又不是油田职工，单位为了照顾她家，她妈一直在单位的食堂里帮忙，所以啊，何诗囿肯定想在咱们厂找个大腿抱着，方便以后嘛！” “好了，何诗囿不管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不清楚实情，不要再讨论她的私人生活，赶紧工作！”王颖馨的脸色微微发沉，她这个副主任的“官威”叫停了办公室几人对何诗囿的审判。 明明在杨丹荞说出这些八卦前，大家对于何诗囿的遇害还很惋惜，怎么这些没有证实的谣言一出，所有人的嘴脸立刻大变！ 这种人云亦云的氛围，正是王颖馨厌倦现在工作的原因之一。 周一是一个星期最忙碌的日子，早会结束到午饭时间前，王颖馨接了不下十个工作电话。 她这个芝麻绿豆级别的副主任，说是领导层，其实比普通员工差不多，就连办公室也要和工作组其他几个行政人员共用一间。 想要有独立办公室，在采油厂至少是正主任级别。 王颖馨虽懂油田公司上上下下那一套，但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平日里同事们暗地里维护关系的时候，她都在忙着更新自己的小说。 现在的副主任职称，也是因为她接受了深入一线的工作安排。 忙忙碌碌到午休时间，王颖馨办公桌的座机这才消停下来。 伸个懒腰，王颖馨按亮手机，打开了贴吧的主页。 早上起来直到现在，她至少打开了不下10次的贴吧主页，一直没有等到原初的回复。 “呀！” 王颖馨猛地坐直身体，本以为等待回复的消息可能没戏，没想到这一次她看见了贴吧消息的红色提示。 “怎么了？主任？” 王颖馨朝顾晶晶摆摆手：“没事！” “主任，听说今天食堂来了新厨子，咱们赶紧去尝尝！”顾晶晶从办公位上起身。 “你们先去吃，我还要处理一点工作。”王颖馨视线紧盯着手机屏幕，说话间她打开了贴吧的消息。 红色提示的并不是原初的回信，而是贴吧的官方活动消息。 后背再次瘫回到椅背上，王颖馨料到了原初很有可能不会回私信，再或者他的故事都是瞎编的，那名画中的新娘之所以会和卢晓秋有7分相似也可能只是巧合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身体里住着的侦探灵魂让她不愿置身事外，无论是卢晓秋还是何诗囿，她都想查出真相。 中午午休虽然有两个小时，王颖馨嫌回家一来一回太麻烦，中午的伙食要么是在厂里的食堂解决，要么是在厂门外的几家餐厅内解决。 中午食堂里聚集着各个工作组的同事，大家聊的最多的八卦还要属何诗囿的遇害。 何诗囿来到青县采油厂的时间只有半年，在此之前她在华县的采油五厂工作，大家甚至连她在五厂的过去也都翻在台面上各种议论。 王颖馨低头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心中筛选着这些何诗囿的八卦哪些可能与她的死有关。 八卦传闻说，何诗囿在五厂的时候曾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分了手，有人说是因为何诗囿和她的直属领导关系不清不楚，还有人说是她男朋友在外面做了不干净的脏事，被她发现了。 何诗囿与男朋友分手后没多久，便被调来了青县的采油厂。 何诗囿到底有什么经历，是个什么样的人，王颖馨才来青县采油厂一个星期，确实不清楚她的为人。 只是单凭与她工作上接触的几次来看，对方工作积极、言谈举止也很大方。 王颖馨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匆匆结束了午饭，王颖馨便返回了办公室。 她比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晚去食堂，自然回来的也晚。 脚步还未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的议论声让她暂停脚步。 这一刻，她成了办公室里几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们知道王主任什么来头吗？” 王颖馨听出来这是葛思慧的声音。 “知道啊，总公司调下来的嘛！” 这是顾晶晶的声音。 “像她这种父母都是领导的油二代，来这工作一两年还不就镀金来的，等她一两年后再回总公司，肯定比咱们赵主任的职级还高。”这还是葛思慧的声音。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咱们这里能不能一路向上本来就是看关系的，真以为她有什么能力啊！我可听说她爸妈都死了，没有父母撑腰，她以后的路不一定有我好走，我老公可是马上要升职了，等他升职了，我一定要让他给我调离现在这个又忙又累的岗位！” 这个又酸又臭的是杨丹荞的声音。 这个杨丹荞，王颖馨自打见她第一眼就打心眼里不喜欢。 只是一个星期，她在王颖馨面前已经是原形毕露：溜须拍马、欺上瞒下、对上喜笑颜开、对下没一句好听的话，爱攀比又善妒，传八卦必定添油加醋…… 总之职场小人该有的毛病，在她身上全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我有朋友在警局工作，听说昨天王主任又去了警局，虽说她看上去是没有嫌疑杀害何诗囿，不过警察三番两次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谁知道呢，顾晶晶，你和主任走的最近，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何诗囿的死应该和主任没关系吧……” “好了，我们小声点，她应该就快回来了，小心别被她听见！” 王颖馨不动声色地听着同事对她的议论，这种情况她早就见怪不怪，这个世界谁都是别人口中的闲聊的主人公。 低气压的工作日在忙碌的工作中结束，临近下班时间，王颖馨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贴吧。 一个红色的消息提示让她瞬间来了精神。 第8章 偷听 这一次的消息提示终于是王颖馨一直在等待的原初回信，低气压的一天总算是有了点好消息。 [你在青县？你确定要买那幅画？] [是，我现在就在青县，不过最迟后天就要回省城，麻烦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们好约见面，我真的很有诚意购买那幅《鬼新娘》] 运气不错，王颖馨发出消息不到2分钟，原初又发来了回信。 [平兴路16号良缘咖啡，明天中午1点，过时不候。] [放心，一定准时到。] 王颖馨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点眉目。 “咳咳……” 王颖馨故意制造咳嗽声出来，办公室内的细细簌簌声在咳嗽声响起的同时消失。 “今天食堂的红烧排骨不错，你们都吃了吗？”王颖馨佯装无事迈步走进办公室。 “主任，我也觉得红烧排骨很好吃。新来的厨子手艺比之前厨子好多了！”杨丹荞附和笑道。 只是看她现在眉眼弯弯的笑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她几分钟之前还在王颖馨的背后说闲话。 “我点了奶茶，估计还有15分钟就送到单位门口的保安室，”王颖馨看向杨丹荞：“丹荞，麻烦你待会去取一下，我现在要去资料室查点资料。” 杨丹荞微怔，马上又挂起笑脸：“好啊，主任你真是太好了，还请我们喝奶茶。” “不客气，怕你们口渴，所以买点奶茶给你们润润嗓子。”王颖馨唇角始终向上扬起：“那我先去忙了，我给我点的是无糖的红茶，待会丹荞你放我办公桌上就好，辛苦了！” 话音落下，王颖馨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离开了办公室。 …… 临近五一，一堆大大小小的工作落在王颖馨身上，现在手头上最重要的一个工作，就是写一篇青县采油厂成立至今采油厂的发展以及工人们在这些年的工作进程的稿件。 王颖馨对于青县采油厂的了解不深，想要获得更多厂历史资料，最好的地方就是厂里的资料室。 建厂至今35年的资料全都在这间资料室内，顺着年份的标记，王颖馨在1993年的资料架前停下了脚步。 这些资料中会会有关于老妈、老爸和舅舅的记录吗？ 好奇心的驱使，王颖馨随手从资料架上拿下一个文件袋，看向负责资料室登记的小张：“小张，厂里通了互联网之后，这些30年前的资料全都存档了吗？” “到没全部存档，不过一些重要的厂资料都录入内网系统了，王主任，你想查什么资料？” “我想找一些采油厂刚建厂那5、6年的资料，来之前我在内部网查了，网上记载的资料有限，我想了解一些更具体的细节。” “那你可以翻翻看以前机关办公室的工作记录，那里面应该有不少咱们厂以前的信息记录。” “行，谢谢你啊！” “不客气。” 旧文件鲜少有人翻阅，王颖馨眼前资料架上文件全都蒙着一层薄灰。 大致翻了翻，除了一些优秀员工，几乎没什么关于个人的工作记录，大都是一些厂里历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和活动的记录。 就在王颖馨打算放弃从这里寻找舅舅失踪线索时，一份纸张泛黄的声明吸引了她的注意。 声明里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舅舅樊江。 声明上记载，樊江在厂外打架闹事，由于性质极其恶劣，经过厂领导研究决定开除樊江。 声明的时间是1993年10月18日。 舅舅失踪前还打架闹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失踪和被开除有关系吗？ 对于上一辈的事，王颖馨知道的不多，老爸老妈不怎么和她聊以前的事。 看来想要知道30年前发生的事，只能靠她穿越回1993年亲自调查。 王颖馨在资料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才把1993年的厂资料查看完毕，还想再多找些其它年份的资料，可是下午厂里有一项活动比赛需要拍摄资料留档，距离活动开始只有20分钟，她要尽快赶到活动现场。 4月下旬到5月中旬是常青油田一年一度的乒乓球比赛，每年这个时候，厂里都会举办乒乓球比赛，然后厂里的冠军会去总公司和其它厂的冠军比赛，最后决出的总冠军不止有奖金奖励，还有荣誉记录留档，对于日后的提干晋升、或者岗位调动是一个加分项。 所以这个活动，但凡乒乓球打得不错的同事都想参加，拿到那个总冠军。 办公楼距离体育馆有段距离，这两栋楼之间隔着厂里的食堂、员工宿舍。 在经过员工宿舍楼的拐角处，王颖馨蹲在地上系鞋带欲要起身时，瞥见郭副厂长所住的宿舍门被打开，可从里面出来的可不是郭副厂长，而是马卉。 王颖馨身体被花坛里的松树挡着，马卉没看见她，不过下一秒，马卉又被郭副厂长拽回了宿舍内。 看模样两人像是在吵架。 难道他们真的有一腿？ 打算起身离开时，马卉又从郭副厂长的宿舍里一脸怨怒的冲出来。 下一秒，郭副厂长紧跟着追出来。 王颖馨见状，原封不动地隐身在松树后。 马卉在距离王颖馨藏身处不到5米的距离时被郭副厂长拦住，这两人的声音通通传入她的耳中。 “你别闹，你是不是想厂里的人都知道啊！” “你以为我想闹，现在人死了，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你这副厂长还当得了吗！在此之前，你必须把我调到到总公司去！” 郭副厂长一边四处扫视是否有人经过，一边低声道：“总公司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岗位给你调动！”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安排好工作的事，到时候警察问到我头上，你和何诗囿那点事我绝对如实告诉警察！” “你……你再等等，先安静，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到总公司的！” “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大家都别好过！” “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今晚……海天酒楼你得来，上次那个看上何……”郭副厂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的于书记也要来，现在她死了，你得给我重新找个合他胃口的。” “看情况吧！人哪有这么好找！”马卉回话的口吻不像是不想去，更像是在赌气。 丢下这句赌气的话，她快步离开。 郭副厂长在马卉离开后，也行色匆匆地朝着体育馆方向走去。 确定这两人走远，王颖馨才从站起身从松树后走出，自言自语嘀咕：“何诗囿还真和郭副厂长有关系？” 刚才郭副厂长口中的“何”，应该就是何诗囿吧？ 手机震动“嗡嗡”响起。 “喂，晶晶。” “主任，活动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还不来？” “你先开始拍，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王颖馨立刻翻出了陆警官的联系号码。 上次离开警署，她特意向陆警官要了联系方式。 指尖轻点几下屏幕，王颖馨将刚才马卉和郭副厂长之间对话的录音传给了陆警官。 第9章 要不要合作? 韵合茶楼。 王颖馨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盯着对面的海天酒楼。 她不确定郭副厂长和马卉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下班就立刻赶来此处监视。 夜色降至，街边的路灯亮起，进出海天酒楼的人影中依旧没有她那两位。 手中的杯子递到嘴边，什么都没有喝到。 看一眼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空空。 再看一眼茶壶，里面的茶水也早已见底。 “服务员，麻烦加水！” “来了！” 服务员小妹拎着热水壶朝王颖馨的卡座而来。 茶壶里的茶叶有了开水的冲击再次翻腾起来，服务员小妹将茶水斟入茶杯：“倒好了，请慢用。” “谢谢。” 茶杯太烫，王颖馨随手拿起一颗干果仁递入口中。 口中的果仁还未开始咀嚼，她看见一辆白色大众牌私家车停在了酒楼外的停车位。 紧接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纷纷下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王颖馨一直在等的马卉，不过另一人看着面生，也是一位和马卉一样年轻漂亮的姑娘。 看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7点40分。 王颖馨立刻将包包拎起，快步匆匆离开茶楼。 …… “女士，请问你有定位吗？”酒楼大门的服务生微笑看着王颖馨。 “额，我朋友刚上去，我忘了包间号了。”王颖馨向大堂内瞅了瞅：“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两个年轻女生，我们是一起的。” “303包，需要我们带你上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祝您用餐愉快。” 王颖馨礼貌笑笑，立刻拔腿朝着酒楼大堂的电梯方向走去。 乘坐电梯到达三楼，电梯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空气香氛混杂着各式菜色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顺着包间号一路寻找，王颖馨找到了303号包间。 恰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要给303 号包上菜，在经过303 包的瞬间，王颖馨瞥见了马卉的背影和刚才同她一起那个女生的侧影。 除了她们之外，包间里还有3个男人，看年纪差不多都在40-50左右，但是这三个人都不是郭副厂长。 “女士，你在找包间吗？” 王颖馨闻声视线瞬间从303包收回，转身看向身后穿着经理制服的酒楼工作人员：“我……那个……” 与此同时，王颖馨瞥见郭副厂长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303包而来。 还好有工作人员挡住她的身体。 就在她打算反方向离开时，303隔壁305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王颖馨看见开门的人，简直像看到了救星。 她指着305包：“我就在找这个包间！” 说罢，立刻一溜烟钻进了305包。 305包内。 “陆警官，你也在这吃饭啊！”王颖馨站在包间靠门的地方，故意装傻问道。 早在她在对面茶楼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陆警官和另外两位同事在马卉之前进入了海天酒楼。 白天把录音传给陆警官后，陆警官很快给她来了电话，询问录音的由来。 本以为警方会用其他手段调查何诗囿与郭副厂长、马卉之间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也是和她一样跟踪调查。 “你到这来干什么？”陆警官对王颖馨的态度比之前好不了多少。 “吃饭啊。”王颖馨傻笑看着陆警官。 “吃饭？我看你是因为隔壁包间的人才来的这里吧！” “知道还问，谁让你冤枉我是凶手，那我还不得想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啊！”王颖馨委屈地嘟囔道。 陆警官原本严肃的脸色因为王颖馨的委屈埋怨稍稍回暖，沉默几秒：“我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调查，如果你没有嫌疑我不会冤枉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光明正大来这里吃饭不可以吗？”王颖馨说话间扫视着305包，桌上只有几盘凉菜，既没茶水也没酒水，并且都没怎么动筷子。 算算时间，她们进来也有半个多小时了。 “你们就点这么几个菜？这个的包间应该是有低消的吧？”王颖馨缓步走向餐桌边：“你们肯定给服务员说还有朋友没到，晚点再点其它菜，是吧？ 何警官和其他两位警官无言抿了抿嘴。 “是不是经费有限？”王颖馨唇角微弯，看向陆警官：“你看，还是得需要我，你们多点几个菜，我知道你们出任务不能喝酒，那就再来一壶上好的普洱茶，我掏钱！” “不需要，我们有自己的安排。”陆警官一口回绝。 “什么安排？你们在隔壁安装窃听器了？” “你以为办案是演电影呢，没有备案批准怎么可能随便安装窃听器！” “哦~你们没有安装窃听器，无非就是在这等着他们吃喝结束，然后继续跟踪，他们那些人在隔壁包间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王颖馨在经过303包门口的时候，就想进去探探情况，可没有合适的理由贸然进去，马卉他们肯定会对她有警惕心。 现在陆警官和她的同事们在这，王颖馨也想到了该如何进去303包间。 见何警官没作声，王颖馨再开口：“白天听郭副厂长和马卉的对话，不难猜出隔壁的饭局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饭局，只是到底有多不干净？何诗囿的遇害和这饭局上的人有没有关系就得深入调查了！” “王颖馨，我说了，调查是我们警方的事，你最好不要胡来！” “我怎么会胡来呢！我刚到咱们县的采油厂一个星期，他们对我都不怎么了解，现在你们伪装成我在市里的做生意朋友，这几天来青县出差，我给你们接风恰好把包间订到了303的隔壁，303包里的郭副厂长我和他在厂里打过几次照面，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很正常吧？说不定还能通过这次，和郭副厂长拉近关系，到时候我当你的线人，帮你查他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怎么，要不要和我合作？” 听了王颖馨的提议，陆警官没有第一时间否定。 她还在犹豫时，包间里另外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穿着咖色皮衣的男警官认同王颖馨的提议：“忆琳，我觉得可以，何诗囿遇害的前一晚和郭振生通过电话，这个郭振生说打电话是因为工作，我看肯定不是。” “别说了！”陆警官朝皮衣男警官使了个眼色。 而后，再看向王颖馨：“好，你能坐下来和他们多聊几句更好，不方便的话也不要刻意待在303包，以免引起他们的警惕。” “放心，交给我。”王颖馨轻拍拍陆警官的肩头：“不过，郭副厂长和马卉见过你们三个吗？” “没有，他们两个不是没有参加团建吗？之前找郭振生做询问笔录的是组里的其他同事，他没见过我们三个。” 王颖馨点点头：“那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第10章 进入303包，打探 在前往303包前，王颖馨给305包里点了好几道硬菜和一壶贵价普洱茶，除此之外她还将车子后备箱里的五粮液普五拿到了包间。 做这些工作，就是为了以防郭副厂长会来305包间敬酒。 饭局酒场那一套，王颖馨虽不喜欢，但都了如指掌。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脱掉了身上的宽松的西装外套，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最后从包里掏出口红补了补妆。 “陆警官，怎么样，有没有点饭局交际花的气质？”王颖馨顶着胯骨，故作一副矫揉造作样询问陆忆琳。 陆警官眉间微微蹙起：“真是小看你了，你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这才哪到哪啊，等着待会看好戏吧！”王颖馨抱起桌上其中一瓶五粮液：“但愿这钱花的值得！” “看你的消费水平和你收入好像不太对等啊！”陆警官瞥一眼桌上的五粮液，眼底露出审视的目光。 “打住，别这样看我，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我是努力赚来的，我的工资、奖金加一块不低，买两瓶上千的酒完全拿得出，再说了，我日常又不买这么贵的酒，这酒我是买来送人的，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你当我愿意贡献出来啊！” “我看你是想给领导送礼吧？” “切，你以为我是303包那帮人啊！，这酒是打算送我老师的，我高中班主任退休后回了老家，他老家就在咱们市里，我本打算这个周末去看望他，谁知道……哼，要是你们经费能报的话，要退我钱啊！我挣钱可不容易！” 说罢，她抱着五粮液朝包间门口走去。 …… 运气不错，303号包间正好来了一道新菜。 送菜服务生推开门的一瞬间，王颖馨视线朝里看去。 此刻郭副厂长正在给同桌的一个男人倒酒，酒盅斟满白酒抬头的一瞬间，郭副厂长视线正好与门口的王颖馨四目相对。 “呀！郭厂长！你怎么在这啊！” 王颖馨提高音量，唇含娇笑进入了303 包。 “王主任，你……你怎么在这？” 相对于王颖馨的喜笑颜开，郭副厂长脸色又惊又尬。 “市里来了我几个做生意的朋友，我就在隔壁包间给他们接风呢，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您了！里面都是厂长您的朋友吧？”王颖馨将怀中的五粮液递到郭副厂长面前：“那我这瓶酒正好给厂长和您的朋友助助兴！” “这不好吧……怎么好意思呢……”郭副厂长脸上的惊色消退，可笑容还是尴尬得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说我来咱们厂这一个星期还一直没有机会和您走动走动，既然咱们能在这遇见，那就是缘分。” 王颖馨将五粮液硬塞到郭副厂长的手中。 “这……这真是太破费了。”郭副厂长接住五粮液，笑容中尴尬渐渐消失：“你就在隔壁？” “嗯，隔壁305，待会空了过来坐坐。”王颖馨视线看向马卉：“哎呀，这位……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好像也是咱们厂的同事吧？” “马卉，也是咱们厂的。” “不好意思，马卉，我刚来咱们厂，很多同事我都叫不上名字。”王颖馨向马卉投去一抹抱歉的笑。 马卉自打看见王颖馨进入包间，脸色明显变的不自然。 面对王颖馨的示好的道歉，她也只能尬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郭副厂长，在座的其他几位是？”王颖馨洋溢着笑脸，视线在包间内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她确定，这几人都不是青县采油厂的员工或者领导，看上去眼生得很。 不等郭副厂长回答，坐在主位，穿着深灰色针织衫的中年男人盯着王颖馨，沉声开口：“振生，这位是？” “她是我们厂新来的，在综合组当副主任。” 王颖馨不认识眼前对她打量凝视的男人，但大概猜到这个人应该也是在油田系统内工作。 估计是其它区县采油厂或者采气场职级高于郭振生的领导。 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坐到这桌的主位上。 回想白天郭副厂长和马卉的对话，这个人会是他们口中的于书记吗？ “哦，这么年轻就当副主任了，看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男人丝毫不掩饰他打量的眼神。 王颖馨佯装没看见他打量自己的目光，从郭副厂长手中拿过五粮液：“说笑了，只是一个工作组的办公室副主任，比起在座的各位我这头衔算得了什么，既然有幸碰见大家，我把这酒打开，敬各位一杯。” 开酒、倒酒、敬酒。 一套流程下来，王颖馨在303 包间待了差不多20分钟才离开。 返回305包的第一时间，王颖馨从她的包里取出一只套着蓝色壳子的手机。 “你刚才拿走的不是这个手机，我记得你揣在口袋里的是一个没有手机壳的黑色手机。”陆警官马上反应过来：“你把那个手机放到303了？” “不是啊，我是不小心拉到那边了！”王颖馨装傻充愣否认。 “王颖馨！你又自作主张！” “嘘，先别急着说我，听听他们他们在我走后都说些什么，我刚才突然出现，他们肯定会心存警惕。” 王颖馨将手机的通话界面按成免提模式，去303之前，她就打算将自己的其中一个手机悄悄放在303包。 刚才她趁着开酒的时机，偷偷将手机藏在了茶水台上收纳盒与墙壁之间的夹缝里。 “马卉，你和小李出去给我们买几包烟，烟快没了！” “好。” 303包的门开了又关。 “刚才那女的突然出现，不会影响我们什么吧？” “不会的，她是我们厂新来的，一直住在西城，根本不了解厂里的情况，再说了，你看她刚才那样子，怕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主，没听她说嘛，她接风的朋友都在市里做生意，估计她就是想和我搞好关系，以后厂里招标供应商的时候，想让厂里用她的朋友吧！” “那就好，最近我们还是低调点，毕竟死了个人，万一警察查案子的时候查到我们就麻烦了。” “对，我也觉得，最近咱们还是不要再聚了。” “怕什么，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警察真查到了，我们就统一口径和她不熟不就完了。” “你小声点。” “郭振生，那个姓何的是不是你派人搞定的？” “当然不是，我疯啦！我怎么可能杀人！” “不是你，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团建那天我又没去，谁知道呢，听说死的挺诡异的，脸上还被画了个符咒。” “啊？符咒？这么吓人？” “好了，都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以后不要在讨论那个女人的死！” “不说就说呗，话说刚才进来那女的长得还不错，郭振生，你怎么没和我们提过？” “她不行，她是总公司下来的，就怕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后台，搞不好惹一身麻烦。” “行吧，可惜了！” 话音落下的不多时，马卉和小李带着烟回到了303包。 “刚才他们的对话，你们都听到了，何诗囿遇害前肯定和他们发生过什么，这里面应该是有人侵犯了何诗囿！”王颖馨看向陆警官：“陆警官，你还记得郭副厂长和马卉的对话吧？他们曾说过何诗囿得罪过于书记，我刚才给他们敬酒，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就是于书记。” “我记得，可是你给我的录音里，郭振生只提到了‘何’，并没有说名字是何诗囿，不排除是何姓的其他人。” “是不是的，你们查了不就知道了！” 王颖馨脑海中浮出何诗囿生前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模样，耳边充斥着单位同事对何诗囿的各种流言蜚语，这让她语气不自觉带呛。 “王颖馨，案子的事我们会查，他们若是真犯了法，我肯定会让他们伏法，现在你赶紧去找个借口进去取你的手机！以后不许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抱歉，刚才我语气不好……” “咚咚咚……” 305包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落下，郭振生推门探头进来。 第11章 熟悉的人影 “小王，我过来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 “厂长，快进来！”王颖馨一秒钟马上转换表情，脸上挂起恭敬的笑。 郭振生端着自己的白酒杯走近305包，看上看似淡定，可他一双三角眼不停地在包里三位警官的身上扫视。 “小王，你这三位朋友看上去都挺年轻的，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王颖馨从过郭振生手中接过酒杯，一边给他酒杯里斟满白酒，一边介绍着陆忆琳三人。 在郭振生来之前，王颖馨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各自所做的生意。 陆忆琳家里有背景，自己创业开了家广告公司，另外两位男警官，一位帮家里的机械设备公司跑业务，另一位家里经营房地产，他本人在做人员外包业务。 这三人经营的业务，正好都是油田公司需要外包的业务。 郭振生肯定以为王颖馨以前也做过中间人，给他们牵线搭桥与油田公司签订业务承包。 既然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他的警惕心便没那么重。 不出王颖馨所料，她的表现，再加上三位警察的配合，两杯白酒下肚，他眼中刚入305包时的疑色全消。 郭振生离开时，王颖馨假意套近乎送他到了303包，离开时顺便悄悄取走了自己放在303包的手机。 这一晚，她除了钱包有些发瘪，还是有点收获。 303包的那群人，吃喝到晚上10点过才酒足饭饱离开，陆忆琳不允许王颖馨继续参与跟踪，她只好先回家。 代驾将她送到荣园小区的门口，小区门口的看门大爷告诉她里面已经没了停车位。 这种上了年纪的小区，晚上最多8点，里面但凡能停车的地方都塞满了车子。 王颖馨让代驾司机将车子停在小区隔壁街的露天停车位，代驾离开后，她也顶着微醺朝小区的方向而去。 看一眼手表。 还有一小时零13分钟就是25号。 也不知道卢晓秋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西北地区夜里的风比白天寒得的多，明明已经四月见底，可夜里只要有风刮进后脖颈，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打几下冷颤。 今晚入肠的白酒不过2两，但被夜风这么一激，不自觉有点醺晕。 好想老妈。 这个时间老妈应该在家准备休息了吧？ 酒精的作用加剧了对老妈的想念，王颖馨现在住的老房子，30年前老妈也住在里面。 只是穿越过去站在楼下看看她，应该没什么吧！ 荣园小区西门对面的小巷子里，王颖馨手指不自觉将表冠转动三圈。 …… 全球气温是真的变暖了，1993年的4月底的夜晚比2023年冷意更重。 一阵夜风刮过，王颖馨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正要抬脚过马路，只见小区门口外有一个男人在左右徘徊。 王颖馨半眯着眼睛，使劲瞅了瞅对街的男人。 在男人转身正脸对着王颖馨的一瞬间，借助男人身旁的昏黄街灯，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老爸王彦明。 只见老爸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的模样。 这是老妈家，难道是在等老妈？ 王颖馨待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驶过眼前后，立刻迈步向街对面。 走近老爸身边，王颖馨借着街灯仔细盯看着他的脸。 王彦明于2012年因公去世，此刻眼前的王彦明就是他年轻时照片上的样子，身形清瘦、眼神清澈，眉眼清俊，就是这身打扮看上去严肃又老土。 在1993年见到老爸的激动程度不亚于老妈，可再激动也只能藏于心里。 指尖使劲抠了抠手心，迫使自己情绪稳定后，王颖馨才礼貌开口。 “你好，请问你是王彦明吗？” 王彦明一脸懵地看着王颖馨：“我是，你是谁？” “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嘛！你是不是有个叫王琪琪的堂妹？我是王琪琪的朋友，之前在王琪琪家见过你。” 王彦明是金城人，王琪琪是王彦明的堂妹，从小也在金城生活。1991年从深圳大学毕业，毕业后一直留在深圳工作，1998年移民去了美国。 王颖馨记忆中她没见过这个堂姑，她只在老爸年轻时拍的全家福里见过堂姑，关于堂姑的这些信息都是从老爸的口中得知。 “哦，原来你是琪琪的朋友，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王彦明眼里的王颖馨陌生得很，不过看着很有眼缘，只以为是自己忘了曾在堂妹家见过王颖馨。 “没关系，我们就见过那一次，而且过去两三年了，你不记得很正常。”王颖馨见老爸没有怀疑她，在1993年初见老爸的紧张消失大半。 “你怎么会来青县？在这工作？”王彦明目光指向荣园小区：“住这里吗？” “我老家是青县的，这次回来休息一段时间，我不住这，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我是来找我朋友的，看小区门口的人像琪琪的哥哥，所以来过来招呼，彦明哥，你住这里吗？” 王彦明抬手推了推镜框，不好意思笑笑：“我不住这，我在等同事……” 等同事？ 不就是等老妈嘛！ 看着眼前害羞腼腆的老爸，真替他追求老妈的过程捏把汗。 越害羞，就越要戳破你！ 王颖馨故意问：“彦明哥，我记得你是在采油厂工作吧？” “嗯。” “我住在这个小区的朋友也在采油厂工作，叫樊敏芝，你认识吗？” “认……认识……” 街灯虽暗，依旧掩盖不了王彦明脸上的窘色。 王颖馨见状，憋笑继续问：“你等的同事不会就是樊敏芝吧？” “额……我……那个……”王彦明脸色又窘又羞。 “看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肯定是在等樊敏芝！” 被王颖馨戳破事实，王彦明恨不得将自己的脖子全部缩进衣领里。 王颖馨将老爸的反应尽收眼底，使劲抿嘴压着笑：“她还没回家吗？这么晚了！” “那个……今天她们办公室的几个同事聚餐，我……工作上的事要给她说……” “这么晚说工作？” “……” 见王彦明好半天不吱声，王颖馨又问：“彦明哥，我老妈她们在哪聚餐你知道吗？” “你老妈？” “说错了！说错了！”这下换颖馨脸泛尬色，老妈这两字她已经条件反射了：“我是说我朋友樊敏芝……” “哦，我知道。” “那你直接去她聚餐的地方找她不就好了，何必在这等啊！” 王彦明又不吱声。 见老爸一副颇有心事，又窘迫无措的模样，王颖馨暗思老爸他不会是想这个时候和老妈表白吧？ 这也太不浪漫了吧！ 老爸果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懂浪漫的大直男，难怪生前老妈总是抱怨他没有情趣！ 不行，不能让他现在在这种环境下表白，现在表白肯定失败！ “我有事，先走了！” 王彦明干脆打算开溜。 就在王颖馨打算拦住他时，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从街口由远及近而来。 待这两人走到走近时，王颖馨认出其中矮的那人是她老妈。 那另一人是？ 第12章 竟然打电话了! “小颖，你怎么在这？” “王彦明，你又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此时王彦明已经背身转过去，试图逃离现场，听到樊敏芝叫他，这才尬笑着转身支吾解释：“我……那个，你上午不是给青118站打电话问催要这个月站上人员的工资明细表嘛，我下午正好回青县，就帮着118站的站长带回来了。” 解释间，王彦明笨拙地在公事包里翻出明细表递给樊敏芝。 看着老爸慌乱的模样，王颖馨不忍直视。 不过看样子，老爸好像真不是来和老妈表白，那他为什么会晚上徘徊在老妈所住的小区楼下？ 疑惑间，王颖馨将注意力转移到老妈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看上去至少有185公分，身材健硕，双腿修长。 黑花大翻领衬衫、藏蓝色牛仔外套、黑色灯芯绒的休闲裤，还有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半卷头发。 在这个年代，他这身打扮足够时髦。 最主要的是，这男人长得也不赖，他站在老妈身边，真是一对养眼的佳人。 再看看旁边土气又憨傻的老爸，分分钟被这男人比了下去！ 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大高个在追求她的老妈，说不定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跑一趟，你明天不去厂里吗？”樊敏芝接过王彦明递给她的明细表。 王颖馨不想老爸再说些无用的话，立刻插话到：“刚才听彦明哥说，他是因为明早还有急事，所以特意来给你送明细表的，他在这等了好半天了！” 樊敏芝视线在王颖馨和王彦明来回扫了一眼：“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王彦明和王颖馨同时开口回答。 “到底认不认识？” 不等王彦明再回答，王颖馨立刻笑眯眯解释：“哈哈，这不是巧了嘛。我和彦明哥的堂妹认识，刚才路过这，恰好看见彦明哥在你家小区门口，所以就和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他正好在等你。” 樊敏芝点点头：“哦，这样啊，小颖，话说婚宴上你怎么又不打招呼就走了？” “不好意思，我那天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办，所以就提前离开了，本想和你打声招呼再走的，可是我看你忙着和新娘她们寒暄，所以就没打扰你们。” 樊敏芝似乎还有点想不通的地方，王颖馨见状不想她再追问婚宴为何突然离开，索性转移话题。 “敏芝，还没问你身边是谁呢？是你男朋友吗？” “他不是，他是我朋友。” 樊敏芝口中虽否认， 可眼底的情愫若隐若现。 王颖馨看得出，即便他们还不是一对男女朋友，老妈对他也有点意思。 糟糕，老爸遇到劲敌了！ “小芝，送你到家我就先回去了，回去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大高个再看向畏缩又腼腆的王彦明：“王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事吗！” 他对王彦明的这番话，让王颖馨猜到这个男人也是老妈的同事。 记得老爸曾说过，还没和老妈结婚前的两年，他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的站点，很少回到厂里坐班。 很显然，这个大高个是在厂里固定坐班的员工。 难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樊敏芝，那我先走了。” 王彦明丢下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 在他身上，王颖馨看见“落寞”二字。 她很想帮老爸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怕说多错多，做多错多。 只能以后再想办法帮老爸赢得老妈的心。 大高个见王彦明离开，他又叮嘱了樊敏芝几句后才离开。 待到荣园西门门口只剩下樊敏芝和王颖馨时，王颖馨才再开口：“敏芝，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送你回家的那个男的？” “没有啊，我们就是普通同事，你别乱说。”樊敏芝脸上隐隐显出一丝娇羞。 王颖馨看在眼里，替老爸痛在心里。 她很后悔以前怎么不问问老妈的情史，不然她就可以知道刚才那个大高个和老妈有没有在一起过。 “敏芝，选男朋友一定要慎重，有时候不能只看外表，要看内在，我感觉刚才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够稳重，万一是个花心萝卜呢，你可要小心别被他骗咯！” 樊敏芝轻捂着嘴巴笑回：“哈哈，小颖，他能骗我什么啊，放心吧，我交男朋友肯定慎重。” “那就好，对了，我之所以会在这等你，是想问你晓秋到老家了吗？给你打电话联系了吗？” “说到这个，我告诉你，晓秋人家好好的，今天早上她给我办公室打来电话，还说要我帮她多请几天假，她要多陪陪她妈，你放心吧，她安全着呢！” “是吗，你确定打电话的是她本人？” “是啊，她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小颖，你不会还认为她会有什么血光之灾吧？” 王颖馨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没想明白，如果卢晓秋今天在榆城，为什么明天25号，卢晓秋会在青县被报案失踪？ 看来想知道答案，只能等到明天。 希望明天中午约见的原初能给她新的线索。 王颖馨凑近樊敏芝闻了闻：“你喝酒了？” “和我们办公室的同事聚餐一起喝了点。” “喝了酒更不能让男人送你回家，不安全，懂吗？”王颖馨看着如花似玉的老妈，真怕她被哪个臭男人惦记上。 “好啦，谢谢关心……”樊敏芝往王颖馨的脖颈凑了凑：“你身上好像也有酒味，你也喝酒了？” “你闻错了，都是你身上的酒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王颖馨往后挪了一步。 “好，你也快回家吧，你家离这远吗？”樊敏芝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我身上的酒味这么浓嘛？” “不远，就隔了两条街。快上去吧，我走了。” “好，再见，有空打电话出来一起逛街。” “嗯。” 目送到老妈进入小区，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王颖馨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看一眼时间，距离返回2023年的时间还早。 身上的酒气，早在见到老爸的那一刻消失，现在无比清醒的王颖馨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想着刚才老爸落寞离开的身影，心里暗下决心之后要想办法帮帮他。 …… 这一晚，王颖馨的睡眠又是若梦似醒。 2023年4月25日中午，12点下班时间一到，她便赶到了良缘咖啡。 第13章 咖啡厅的偶遇 “一份黑椒牛柳意面，一杯热美式。” 王颖馨正打算将咖啡递入口中，耳边传来了陆警官的声音。 咖啡杯放回桌面，抬眼四处寻找，发现陆忆警官在她身后的卡位上。 看一眼时间，距离和原初约的1点还有半个小时。 “嗨，陆警官，这么巧，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王颖馨打招呼间，端着咖啡一屁股在陆警官的对面椅子上坐下。 “我跟踪你干嘛！”陆警官眉眼微皱：“倒是你，为什么在这？” “我没办法青县太小了，商业街就这么一条，我们撞见不是很正常嘛。”王颖馨咧嘴笑道。 说话间，她瞥见陆警官手边放着一本她所着写的小说《真假线索》。 “你喜欢黑猫的小说？” “嗯，你也看过她的小说？” “当然，她写的小说，我每一本都一字不差地看过。”王颖馨忍着笑意：“你觉得她的小说怎么样？我觉得很一般，尤其是这本《真假线索》里的女警，形象太呆板无趣。” “你懂什么啊！你看得懂悬疑小说吗？就在这胡乱评论，难怪行事作风又鬼祟又滑头！”陆警官嫌弃地白了一眼王颖馨，好一通批评。 “好好好，我不懂，你说得对。”王颖馨强压着试图上扬的嘴角：“昨晚你们跟踪的结果如何？他们离开海天酒楼后，又去哪了？”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首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解除对我的怀疑，其次昨晚我可是帮了你们大忙，最后我还等着你们报销经费下来了补给一点我付的酒菜钱呢。”王颖馨故作委屈嘟囔回嘴。 “案情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暂时可以解除嫌疑。”陆警官态度缓和：“我记得你说你着急回西城去接收一份遗嘱，现在可以去了。” “这几天我是走不开了，星期一早上开会领导给我布置了一堆工作，只能等这周末我抽空回去一趟，酒没了，时间也没了，看我老师的日程得往后推推咯。” “你放心，昨晚的消费我已经报上去了，等经费批下来我会补给你的。” “陆警官，我问你要经费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昨晚纯属警民合作，为了支持你们早日抓到罪犯，我掏点银钱不算什么！” 王颖馨笑着抿了一大口咖啡。 “觉悟不错啊，难怪喜欢看悬疑小说。” “我觉悟当然好了！要不是我老妈当年使绊，我可是打算考公安大学的！” 王颖馨脸上不自觉显出一丝未能当成警察的遗憾。 此刻陆警官点的热美式被服务生送上了桌，她用吸管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液：“还好你没当警察，一看你就是那种不听指挥、不受控制，爱搞个人英雄主义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警察！” “陆艺林，你对我有偏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昨晚，你的同事不是叫你艺林吗？” “哦。” “陆警官，你名字的yi lin是哪两个字？是艺术的艺？树林的林吗？” “你好，这是您点的黑椒牛柳意面。” 服务生的上菜让两人的对话暂停，直到服务生放下意面离开陆警官也没有说她名字到底是由哪两个字组成。 王颖馨瞥一眼《真假线索》。 “陆警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叫黑猫的作者我认识，只要你告诉我yi lin是哪两个字，我就让她送一套签名书，而且我还知道她正在准备新小说了，到时候我可以让她给你出版印刷的第一本，也是亲签版，如何？” 王颖馨会对陆警官名字好奇，是因为她这几天也在琢磨新书女主角的名字。 “呵，王颖馨，你脸真大！说谎也不打草稿！”陆警官又白了王颖馨一眼。 “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出门就被车撞！” 看着信誓旦旦的王颖馨，陆警官将信将疑：“你真认识黑猫？” “如有虚言，我不得好……” “死”字还没说出口，陆警官立刻制止：“好了好了！我信你，你也不用这样赌咒发誓！” “嘿嘿，我这不是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嘛！”王颖馨笑眼眯眯。 “我名字里忆琳两个字是回忆的忆，琳琅满目的琳。” “哦~陆-忆-琳！好听！陆忆琳警官，我也会说到做到，黑猫的亲签书我很快就送给你。” 陆忆琳应该是没把王颖馨说得话当真，她翻开书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盘中的意面。 “欢迎光临！” 餐厅门口电动感应的电子欢迎声响起。 店里前后脚进来两位客人。 一位是看上去20出头的年轻女生。 另一位是年纪差不多37、38的中年男士。 女孩坐在了王颖馨之前的位置上。 中年男士一进门便四处张望，像是寻人的模样。 头发披肩自然卷，中等身高偏瘦，夹克外套里面那件长过外套的格子衬衫衣角还沾着一点点墨绿色的颜料。 王颖馨看一眼时间，差一分钟一点。 今天不是周末，中午时间咖啡亭的生意一般，早在王颖馨与陆忆琳闲聊时她就已经观察了餐厅内客人的情况。 除了她和陆忆琳，其它几桌都是三两人一起用餐，并且皆是用餐过半。 如此推测，这个卷发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原初。 看着原初在店里最里面角落的位置坐下，王颖馨端起自己的咖啡：“陆警官，你慢吃，我朋友到了，我先过去了。” “你朋友？” 陆忆琳视线瞥向原初，眸光稍沉：“那个人是你朋友？” “嗯，先过去了，有空再和你探讨黑猫的作品。” 话音落下，王颖馨起身朝着原初那桌走去。 …… 与原初面对面而坐，王颖馨放下咖啡杯。 “你是原初？” 男人点点头还未开口，服务生已经拿着餐单站在了他们桌旁。 “吃午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点。”王颖馨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餐单。 “不用了，我要一杯咖啡就可以。” 原初拘谨中带着警惕，他的视线一直在打量王颖馨。 “美式？拿铁？还是摩卡？” “冰美式。” 王颖馨将餐单递给服务生：“给他来一杯冰美式，我要一份海鲜炒饭。”视线又移向原初：“你确定不吃点东西？” “不用了。” “行吧！” 服务生走远，原初才将脸上的口罩摘下。 口罩后的脸消瘦现骨，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失眠，双眼亦是无神消弭。 在看到原初发的那篇帖子之后，王颖馨就在网上用“原初”两个字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在网上找到一位名为原初的博主，ip地址就在本省。 这位博主发的微博不多，开博三年一共就发了不到20条微博。 这20条微博大都是抒发情绪，不过还是有一条微博暴露了他。 那条微博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原初露出了4\/3张脸，并且照片背景是在一间画室内。 画室里有7、8幅画，其中一幅便是《鬼新娘》。 眼前这个人和照片里的原初相比，除了精神状态差了些，样子没什么差别。 一名籍籍无名的画家，想要为自己的作品获取流量编造些谎言再普遍不过，现在看着眼前满脸颓气的原初，王颖馨害怕他的那篇帖子真是胡编乱造。 “你确定要买我那幅《鬼新娘》的画？” “确定啊，你出价多少？” 第14章 又进去了! 原初抬手竖起两根手指，余光左右轻瞟：“2万！” 王颖馨笑笑：“价钱好说，不过你得先证明你就是《鬼新娘》的创作者。” 原初埋头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亮给王颖馨：“你看，这是我和《鬼新娘》的合影。” 王颖馨凑近屏幕前仔细看了看，照片中的男人的确是眼前人，里面的画也确实是帖子里的那幅画。 “好，我还有几个疑问需要你回答，如果你的回答是我想要的，2万就2万。” “什么问题？” “你在贴吧上写的那件冥婚的往事是真的还是编的？如实回答。” “当然是真的！我真的偷看过那场冥婚，骗你我不是人！” “那你画里的新娘是照着那个冥婚新娘长相画的吗？” “是啊，这个我在帖子里不是说过了吗？画里的新娘就是照着当时冥婚上的新娘所画，因为那次的记忆实在太深刻，所以我一直记着她的脸，在画《鬼新娘》之前，就在画册上画了很多遍她的脸，我可以说画里的新娘和她没有十成像，也有七八成像。” 看原初的眉眼举止不像是在撒谎。 如果新娘就是卢晓秋，那至少证明她还没死。 “好，我信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办理冥婚的地方在哪里？与新娘一起办冥婚的新郎是谁？还有具体的年月日时间？” “你问这些干什么？”原初有些警惕。 “因为你的画值不值2万，就要看画背后的故事真不真。如果故事是真的，你的画才有价值，你才会因为这幅画成为一名有知名度的画家。而我需要去故事发生的地方搜集一些环境素材，将来好为你的《鬼新娘》做宣传，懂吗？” “这样啊……” 原初抬手扣了扣干裂的嘴皮：“岭川镇贺家村的黑云山，新郎好像不是村里人，只是在黑云山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当墓地，听村里人说好像是城里来的，我只记得新郎姓董。冥婚那天是……1993年5月2日。” 1993年5月2日。 好耳熟的时间！ 这不就是表姨婚礼那天，王颖馨偷听到的日期吗？ 可红白喜事撞日子举办很正常，万一恰好都是5月2日办丧礼呢？ “你确定是5月2日？”王颖馨怕原初时间太久，将当年冥婚的时间记错了。 “我确定，那天是我太爷爷的寿辰，寿辰后的第三天，我太爷爷就过世了，我太奶奶，还有其他亲戚都嫌那家办冥婚的人给村里带来了晦气，才导致我太爷爷突然过世。” “你当年年纪还小，怎么敢半夜偷看人家举行冥婚？” “我这人从小好奇心就重，白天太爷爷办寿宴的时候，就听到来参加的村民有人说晚上后山，就是黑云山里有城里来的人要给死人办冥婚，我当时第一次听说死人还能结婚，所以晚上趁家里人睡着后悄悄去后山偷看。” 原初回答时的模样，的确像是他真偷看过冥婚现场。 王颖馨再问：“那冥婚的新娘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话声刚落下，服务生端着咖啡走向他们桌旁。 原初见有人来，双唇紧闭不语。 直到服务生放下咖啡离开。 “关于冥婚的新娘……”原初吞吞吐吐好半天：“我觉得有可能没死，但也可能是鬼附身，这个不好判断……” 王颖馨听到原初回答暗思：但愿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样我就还有机会救卢晓邱。 “你问我的，我都如实告诉你了，现在是不是可以交易了？还有……”原初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原初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你刚才说要给我的画宣传，那万一到时候你转手卖了翻倍的高价，我岂不是亏本了！我加到5万，就算你买断《鬼新娘》那幅画。” “你还真会坐地起价！”王颖馨猛地坐直身子。 “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急需用钱，如果这幅画到时候让你挣了钱，之后你还想继续和我合作，我可以给你优惠。” 原初掏出手机，点了点递给王颖馨。 手机屏幕是一个收款码界面。 王颖馨看见收款码，差点被气笑：“什么意思？现在就要我转你钱？大哥！我连画都没见到！你是不是太急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啊！” “你放心，我不是骗子，《鬼新娘》背后的故事都是真的。”原初将手机往王颖馨的跟前又递了递。 “做生意可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先付钱后给货的道理。” 原初收回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一张照片亮给王颖馨：“你看上面的照片里的人就是我吧！我要不是急需用钱，也不会卖画！” 王颖馨定睛看着照片里的内容，是原初和《鬼新娘》的合影，那幅《鬼新娘》被他捧在手中，不像是合成照。 “就算照片是真的，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画！”王颖馨视线从手机屏幕移看向原初：“还有，5万块钱太贵了，你别以为有故事就能坐地起价，冥婚这种类型的鬼故事全国各地多的去了，你的故事并不稀奇，2万我就买。” 本来原初说两万的时候，她打算只要原初老实回答问题，画她可以考虑买。 在看原初微博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热爱画画，又因为世俗妥协而有点抑郁的画家。 如果2万块买他的画能让他看到希望，王颖馨觉得未尝不可，反正她最近这两年有了收藏冷门画作的爱好。 可谁知这家伙坐地起价就算了，画还没见到就要她付款。 “4万！”原初开始回价。 “就2万！”王颖馨一口咬死。 原初抬手揉揉鼻子：“3万5，不能再少了。” “2万，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同意我就不买了，更别说什么以后还买你的画。”王颖馨将背包挎在肩上，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 原初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同意：“哎，好吧，两万就两万。《鬼新娘》就放在旁边魔卡酒店公寓的前台寄存，你和我一起去取吧。” 酒店前台，有监控，又人来人往，应该安全。 王颖馨稍作思考，站起身：“走吧，去拿画，一手交钱，一手交画。” “嗯。”原初将黑色的防尘口罩戴回了脸上，抬起屁股就快步朝着良缘咖啡的门口而去。 王颖馨随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5分钟便到达了摩卡酒店公寓前台。 原初让酒店前台拿出他提前存放的东西。 前台将一个60*90大小的纸盒交给了原初，王颖馨打开纸盒验证后，确定就是她要的《鬼新娘》。 亲眼见到画面的这一刻，王颖馨发现画中人更像卢晓秋。 不仅如此，画面笔触细腻，人物构造、光影把控精确。 这2万值了！ “回去慢慢看吧，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你先把钱转给我。”原初将油画塞回了纸盒内。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这幅《鬼新娘》我要是有什么疑问好咨询你。”王颖馨从包里掏出手机。 “先付钱。” “行，付款码打开吧！” 原初非常迅速的点开了付款码，摆在王颖馨面前。 就在王颖馨准备扫码时，看见陆忆琳脚步飞快地步朝着她而来。 来势汹汹！ “你们俩个不许动！” 与此同时，魔卡酒店公寓门口冲进来5、6人，全都朝她的方向而来。 这几人中还有王颖馨熟悉的面孔。 …… 不到半个小时，王颖馨身处之地已经从良缘咖啡换到了县公安局的审讯室。 第15章 陷入其它案件风波 被抓的一瞬间，王颖馨才明白陆忆琳会出现在良缘咖啡，不是为了吃午饭，而是在布局等着抓人。 好巧不巧，她布局的人正是原初。 想起之前和陆忆琳打交道的那两次，王颖馨有点担心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向她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 “姓名！” “陆警官，我的名字你还不清楚吗？不管那个原初犯了什么罪，都和我无关！” “问你什么回答什么！”陆忆琳面色严肃。 王颖馨弱小可怜：“王颖馨。” “今天中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良缘咖啡？” “陆警官，都是误会，我是在网上发现原初有幅很有意思的作品叫《鬼新娘》，就是你们抓我和原初时，现场的那幅画。那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啊！” “和你一起被抓的人叫什么？” “原初啊！” “我问的是他的真实姓名。” “那我不知道，原初是他的艺名，今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没问过他的本名。” 陆忆琳轻哼：“呵，王颖馨，你胆子够大的，人家叫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敢约见！” “我又不和他相亲，就是买幅画而已，需要知道真名字吗？”王颖馨无奈叹口气：“那他叫什么啊？” “先说说你们交易的细节！” 王颖馨乖乖如实交代了在见到原初之后的每一个细节，唯独隐瞒了她为什么要买《鬼新娘》的真实原因。 陆忆琳听完她的交代，同身旁负责记录的警员低语几句后，那名警员离开了审讯室。 “陆警官，你们在说什么？我真不认识原初！还有，陆警官，那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真冤枉啊！”王颖馨可怜兮兮地望着陆忆琳。 “他叫贺飞龙，还有贺飞龙可不是什么画家。” “怎么会，他的艺名是不是叫原初？他还有间画室。” 王颖馨有点懵，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离开的警员不多时返回，他与陆忆琳交头接耳几句。 陆忆琳看向王颖馨：“把你说的那个帖子的事再详细说说。” 王颖馨虽不解帖子和被抓有什么关系，还是乖乖将发现帖子到被抓之前的所有细节全部坦白。 依然没有提及卢晓秋。 王颖馨回答完这个问题，陆忆琳离开了审讯室。 约莫过了快一个小时，她才返回审讯室。 这一个小时，王颖馨脑海出现了无数可能。 陆忆琳重新坐回审讯位，盯看了王颖馨几秒才开口：“王颖馨，你知道贺飞龙是干什么的吗？”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坐在这里了。”王颖馨无奈叹口气：“极度缺钱，是个赌徒吧？” 陆忆琳微弯唇角轻笑一下：“看来你也不傻嘛！” “我在良缘咖啡我知道他缺钱的时候，就想过很多可能，或许是他要给家人治病，或许是欠债。可这并不影响我买画，我猜你们大费周章的抓他，也不是因为他赌博欠债吧！是不是有其它案子他正好牵涉其中？” “可以啊，很聪明嘛。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买那幅画？” 王颖馨稍作犹豫，还是没有说实话：“我喜欢搜集一些具有民俗特色的艺术品，我看上了那幅画背后的故事，所以想收集买下来，这个不违法吧？” “当然，买卖自由，不过来和你交易的人不是原初。” 审讯室内安静了几秒。 王颖馨心里有了答案。 准确的说，这个答案在陆忆琳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闪过她的脑海。 “双胞胎？贺飞龙应该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是不是？可你一开始对我审问的态度，好像并不知道贺飞龙有双胞胎兄弟。” 陆忆琳合上手中的审讯记录：“没错，我在抓你和贺飞龙的时候的确不知道，刚才我的同事对他突击审问后，才知道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也就是《鬼新娘》的创作者。” “这真是……”王颖馨哭笑不得：“我不知道该说巧合，还是倒霉，能告诉我为什么来和我交易的人是贺飞龙吗？” 这一次陆忆琳没有再说什么“不方便告知”之类的话，对于王颖馨为何会无辜牵连，她将事情的原委如实说出。 贺飞龙不是现在的父母亲生的孩子，因为他的养父母不能生育，通过远房亲戚家的介绍，抱养了贺飞龙。 贺飞龙的生母当年生了两个男孩，当年因为养不起才把贺飞龙送给了他现在的父母，留在身边的那个孩子名叫吴奇，现在是个没有名气的画家。 根据贺飞龙交代，《鬼新娘》的确是他哥哥所画。 他们兄弟俩去年12月份意外在市里的一个商场里偶遇，弟弟吴奇一直都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见面后，兄弟俩很快相认。 吴奇一直未婚，生父生母也已经过世，而贺飞龙因为赌博早已经离婚，还欠了一屁股债到处躲。 兄弟相认后，贺飞龙就以想照顾弟弟为由暂住在吴奇家。 这段期间，贺飞龙将吴奇的一切都摸的很清楚，他甚至打算偷偷变卖吴奇唯一的财产，一套两居室的商住房。 这是吴奇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可贺飞龙认为这房子也有他的一份。 前天晚上吴奇告诉贺飞龙有人想买他一幅名为《鬼新娘》的画，但是吴奇不打算卖掉《鬼新娘》，并告诉贺飞龙他第二天要去外地采风半个月，这段期间万一有人找上门买画都不要答应。 于是贺飞龙趁着吴奇睡觉的时候，偷偷在贴吧上回复了王颖馨的私信，约她见面卖画私吞画款。 贺飞龙的计划可不止这些。 半个月前，贺飞龙因为缺钱，答应帮别人将一件货物从市里送到青县。 青县会有人接应他，货物必须要送到接应者手中，只要完成运送，他从中可以赚得一笔运费。 贺飞龙要送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货物，是市里生物研究所最近研究成果的样本。 送货的时间也是4月25日。 国安今天上午才查到贺飞龙是送货员，与接应者约定的地点是青县商业街的地下广场。 为了不耽误抓捕，国安立即联系了青县公安局，双方组织将贺飞龙和接应者于商业街地下商场抓获。 陆忆琳会出现在良缘咖啡，是因为那里靠窗的位置是地下广场东侧出入口最好的观察点。 没成想贺飞龙送货之前，先约了王颖馨卖画。 实验样本一直藏在画框背后，所以警方看到王颖馨与贺飞龙交易画作才会立刻抓捕。 其实，贺飞龙在酒店存画之前，已经悄悄将样本从画框后取出，藏在了公寓旁拐角处超市里的公共储物柜。 藏匿样本时，跟踪的警察被突然涌到跟前的顾客影响了视线，所以没发现贺飞龙转移样本的小动作。 还好国安有别的证据证明贺飞龙是运送者，这才让贺飞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直到他被捕都不知道自己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甚至还以为是毒品。 其实，贺飞龙运送的并不是真正的实验样本，他这条线只是间谍放出来的障眼法，当国安打开装载样本的盒子时，里面只有一个空的试剂瓶。 据贺飞龙说，他会将卖画的交易安排在样本接收前，是为了给自己安全撤退做准备。 送货前，出货人警告过他一定要小心警察。 如果今天有警察跟踪他，他带王颖馨去取油画的时候，警察肯定就会对他进行抓捕。 到时候，警察找到的是油画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如果警察没出现，他就可以继续和接应者交接样本。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良缘咖啡里的情况你清楚！”陆忆琳靠在椅背上，看向王颖馨的目光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王颖馨，你还真是和这审讯室有缘啊！今天在良缘咖啡，当我看见你走向贺飞龙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参与间谍行动。” “陆警官，我在眼里有那么傻吗？我都知道你是警察了，如果我真是间谍怎么可能会在你的眼皮地下交接。” 陆忆琳耸耸肩，似笑模样：“万一你就喜欢灯下黑呢？你昨晚不是才给我展示了你的高超演技吗？” 王颖馨晃了晃被手铐禁锢的双腕，撇嘴吐槽：“你真是太不信任我了！你给我上手铐的时候，下手那个狠呀！哎，伤心……” “行了，你可以走了！”陆忆琳朝着王颖馨走来，掏出钥匙给她解开了手铐。 王颖馨站起身松了松手腕，冲着陆忆琳扬起一副讨好的微笑。 “陆警官，有件事得需要你的帮忙。” “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那幅《鬼新娘》背后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贺飞龙虽然不是原初，但我觉得他讲那段往事不像是假的，应该是他弟弟告诉他的，所以……你能帮我问问他，他讲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对冥婚这么感兴趣干什么？还有听你刚才讲当年冥婚的新娘有可能没死，如果的确没死，这就是谋杀，调查谋杀案是警察的事，你少参和！” 原本不打算将卢晓秋的事告诉陆忆琳，可转念一想，告诉她也没关系。 这两天，王颖馨想过卢晓秋失踪后的各种可能。 想过她或许能救回卢晓秋。 也想过，卢晓秋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命运。 警方若是知道，至少可以很快证实岭川镇黑云山里，到底有没有卢晓秋的尸骨。 “陆警官……”王颖馨吸了吸鼻子，佯装似要哭泣的模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鬼新娘》背后的故事吗？” 见王颖馨快哭出似的，陆忆琳瞬间态度放软。 “那你说为什么。” “我老妈上个月过世了。她在过世前告诉我她一直有个心病，老妈以前在青县工作的时候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在1993年4月失踪了，她一直都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这个朋友，可是临终都没有实现……” 王颖馨又吸了吸鼻子，因为想起了老妈，她是真有点想哭：“……我前几天居然在贴吧的一个主贴里看见了《鬼新娘》这幅画，看到画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没想到画中女孩和老妈的朋友长得好像，所以我才猜测老妈的朋友会不会就是冥婚里的新娘……” “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我这件事和我被你们抓没什么关系，还有我不确定贺飞龙有没有骗我，既然吴奇现在去了外地，最快能证实故事真伪的人就是贺飞龙。” “冥婚是真的。” “啊？你确定？”王颖馨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冥婚是真的，贺飞龙将你们俩在咖啡厅的每一句话都坦白了，他告诉我们《鬼新娘》背后的故事是真的，是吴奇告诉他的，都是吴奇的亲身经历。” “果然是真的，那你们会去调查吗？” “你先将你母亲朋友的信息登记一下，剩下的交给我们。” “我只知道她叫卢晓秋，是1993年4月25日被报案失踪的，失踪前最后的行踪是回了老家榆城，其它的我也不清楚。” 陆忆琳迅速将王颖馨说的信息记录在册，而后大步走向审讯室门口，拉开门：“王颖馨，你该走了！这个案子我会向上申报的。” “好，如果冥婚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你能通知我一声吗？至少让我知道老妈的好友还活着没。” 陆忆琳微顿考虑几秒，点点头：“嗯。” …… 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5点，王颖馨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办公室内传来赵主任的声音。 “小王人呢？这都一下午了！还没找到她吗？” “主任，你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会不会是外出工作了？早上听王主任说她她今天下午要出去选购一些活动用的奖品。” 回来的路上，王颖馨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别说自己又去了警局，免得办公室里的那群大嘴巴不知道给她传成什么样子。 还有这个高王颖馨一级的赵主任本来就不太喜欢她，嫌她占了自己亲信副主任位置，所以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颖馨离开警局前问过陆忆琳，她被抓时警方有没有通知她的单位。 陆忆琳告诉王颖馨，因为她不太相信王颖馨会是交接者，所以向领导提出由她先审问王颖馨，国安人员在单项透视镜后旁观。 确定王颖馨有疑点，再由国安人员审讯，并且通知采油厂。 结束审讯，拿回手机时，王颖馨看见手机上十几通未接电话，其中就有赵主任办公室和私人的电话。 她想回拨找个理由解释自己旷工原因的时候，手机最后一格点耗尽关机。 深吸一口气。 王颖馨迈步进办公室。 “哎呀，赵主任，你在啊！” “小王啊，你一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赵主任脸色不怎么好看。 王颖馨捂着胃部，从刚进门她就萎靡不振、病怏怏的模样。 “中午在外面吃完饭返回厂里的路上突然晕倒了，是经过的路人把我送去了医院，因为我手机没电关机，所以没办法通知赵主任，不好意思啊。” “晕倒了？那你……” 王颖馨的回答让赵主任憋了一肚子的训话立刻咽了回去，脸色也瞬间回暖：“那你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休息，为什么会晕倒？严重吗？” “就是没休息好，加上贫血所以晕倒了，不严重，输完液我就出院了。” “那你现在赶紧回家休息，明天也别来了，休息一天在上班。” 王颖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优盘从电脑上取下：“我确实有点累了，那我带点工作回家做吧，主任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肯定不会拖延。” 说罢，王颖馨拖着病怏怏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余光瞥见赵主任那张强迫自己关心她的虚伪面庞，心里暗暗忍不住笑。 王颖馨之所以会借着赵主任的话回家休息，是她想快点回到1993年。 她估计在1993年，卢晓秋应该已经被报案失踪。 现在既然知道《鬼新娘》背后的故事是真的，她希望自己能在5月2日冥婚之前找到卢晓秋。 …… 第16章 开始调查 1993年4月25日，下午6点半。 荣园小区门外，王颖馨穿着一套登山装，背着黑色的登山包在门口徘徊。 从单位离开之后她立刻回到了家中，稍作收拾准备，便穿越到了1993年。 采油厂的下班时间是下午6点，荣园小区距离采油厂步行只需要10分钟，王颖馨守在这里等着老妈出现，向她询问卢晓秋失踪一事。 可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6点半，却依旧不见老妈的身影出现。 6点40分，王颖馨终于看见了老妈的身影。 出现在眼前的不止有老妈，还有她穿越之后最想见的人之一——舅舅樊江。 舅舅本人看上去比那张照片帅气多了，他的五官轮廓不止有西北人的深邃立体，还有南方的细腻温柔，说他是个玉面小生也不为过。 只能说姥姥、姥爷的基因太好，生下一对明媚又漂亮的子女。 不过看样子，这两人好像刚吵过架，面上都有些不悦。 “小颖，见到你太好了！”樊敏芝加速脚步到王颖馨面前，神色焦急：“没想到你的预言成真了，晓秋她真的失踪了！” “你先别急，你不是我她星期一的早上还和你联系了吗？”王颖馨掌心附在老妈的手上。 视线瞥一眼舅舅，他正在打量王颖馨。 “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看手相，预知未来的那个人？”樊江看向王颖馨的眼神，像是在看个骗子：“她怎么看也不像个神算大仙！姐，你别被她骗了！” 樊敏芝瞪了樊江：“你给我闭嘴！你的账我待会再和你算！” “本来就是嘛！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么个朋友，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她说什么你都信啊！”樊江不服气地回嘴。 樊敏芝干脆上手提溜起樊江的耳朵。 樊江的耳廓霎时间泛起红色，疼得龇牙咧嘴告饶：“哎呦，姐，你轻点！” 王颖馨看着眼前“姐强弟弱”的组合，她也不敢阻拦老妈对舅舅教训。 曾经父母都还在世的时候，老妈在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但是老妈从不会这么泼辣。 在樊江的痛苦告饶下，樊敏芝松开了手：“给我消停点！” “哦……”樊江捂着被拧的耳朵，乖乖闭嘴。 管束好弟弟，樊敏芝看向王颖馨，面带歉意：“小颖，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弟，他不懂事，你别怪他。” “没事，我理解。”王颖馨笑了笑，下一秒因为卢晓秋的失踪笑意收起，神色严肃：“你是怎么确定晓秋失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具体说说。” 樊敏芝左右看了看，陆陆续续有单位的同事下班回到荣园小区，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休闲公园：“我们到旁边的公园里说吧。” “好。”王颖馨点点头。 “那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聊！” 樊江的左脚刚抬起，就被樊敏芝一把拽住了衣领：“你少溜，跟我们一起去！” 这一拽，差点让樊江摔一跤。 “好好好，你注意一点形象行不行，好歹也是咱们厂的厂花，不怕别人说你是个母夜叉啊！” 无奈，樊江跟着樊敏芝和王颖馨一起到了公园一处无人的角落。 “今天早上我刚到单位没多久，就接到晓秋她哥打来的电话要找晓秋，我告诉他晓秋23号一大早就坐了回榆城的车，可晓秋她哥竟说晓秋根本没有回榆城，晓秋的妈妈也没有生病住院。”樊敏芝满目愁色。 “什么？连她妈妈生病住院都是假的？” 王颖馨惊呼！ 这一点她真没想到！ 原推测晓秋是在去榆城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成想竟然连她母亲生病都是假的。 “是假的，我反复问了晓秋哥哥好几遍，他确定他在23号早上给晓秋打过电话。” “那他今天下午为什么会给你们单位打电话？” “晓秋哥哥说晓秋上个星期答应要给家里打5000块钱，可是家里一直等不到钱，所以就打电话来催，还好这个周末轮到我值班，是我接的电话。接完电话后，我觉得晓秋肯定出事了，立刻汇报了领导，领导知晓后，也马上广播询问厂里这两天有没有见过或者联系过晓秋的同事，结果大家都说没有，我就是最后见过晓秋的人。” 樊江听到此处，嘀咕一句：“说不定卢晓秋是跑哪玩去了，故意骗你回老家而已，你紧张什么！” “你再多嘴一句！”樊敏芝瞪了樊江一眼。 樊江立刻乖乖闭嘴。 “小颖，你真的从晓秋的手相上看出她最近有血光之灾吗？那她会不会……”樊敏芝不敢往下说。 “嗯，不过她很有可能还活着，我知道看手相预言这种事情听上去像是封建迷信，但我真的确定她25号左右会有生命危险发生。我现在会来找你，就是想问你晓秋的情况，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哎……” 王颖馨叹气是因为事情按照原有的剧本如实发生了，她不确定自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对了，昨天早上那通电话里的人，你确定是晓秋吗？” “我确定，就是她的声音，她让我帮她向领导多请几天假。” “敏芝，晓秋失踪你报警了吗？” “报了，中午报的警。” “警察怎么说？” “警察只登记了晓秋的个人信息，说是会派人调查。”樊敏芝眉头越锁越紧：“我实在是担心晓秋，所以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去派出所询问调查进展，负责的警察说他们下午派人去了石安镇的车站调查，没想到石安镇车站23号因为山路塌方，暂停一天发榆城的专车。” “所以卢晓秋那天压根没上车！” 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王颖馨的预料。 因为《鬼新娘》那幅画，她还以为卢晓秋是因为在车上遇到了什么坏人把她拐卖了，看来事情比她预想的更复杂。 “是啊，不仅如此，警察还查清楚了星期一早上卢晓秋打电话的那个电话号码，来电的地方不是石安镇，而是岭川镇。” 又是岭川镇！ 《鬼新娘》里那个和卢晓秋高度相似的新娘，冥婚地点就在岭川镇。 不是意外！ 现在看来卢晓秋的失踪是早有预谋！ 王颖馨再问：“晓秋在青县住在哪里？是单位宿舍吗？” “她就住在单位宿舍，不过她前两个月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周末会在出租屋里住。” “她租的房子在哪？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去是可以去，可我不清楚她租房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林德路。”樊敏芝猛地看向樊江，音量突扬：“樊江！我记得你上个星期是不是去过晓秋租的房子？” “我……啊，去了，她说她房子里的门锁坏了，非要叫我去修，我看在你的份上去帮她修了……”樊江声音越来越小。 王颖馨在他眼神中看到些许心虚。 舅舅在心虚什么？ 樊敏芝也看出了舅舅状态不对，嗓门更大了些：“你心虚什么！你除了换锁还干什么了！你不会连我朋友都不放过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什么叫不放过！姐，你说话太难听了吧！”樊江委屈地眉眼微皱：“明明是卢晓秋想勾引我，我去给她换锁，换好之后，她突然换上一身睡裙……还说想让我当她男朋友，我又不喜欢她，吓得我赶紧找借口溜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现在可是人命关天！”樊敏芝不怎么相信樊江的话。 “真的！我骗你我这辈子都打光棍！”樊江的音量也骤然高了起来：“我又不喜欢她，她突然让我做她男朋友，我还不赶紧跑啊！” 樊江的状态看上去不像撒谎。 王颖馨现在理解了舅舅刚才为什么会显出心虚，应该是不想把卢晓秋穿睡裙，说喜欢他的事说出来。 樊敏芝盯看了樊江几秒，视线才移到王颖馨的脸上：“先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没有晓秋出租屋的钥匙，要怎么进去查看？” “先去了再说，我们可以找个开锁匠。” 樊江眼含畏惧，嘟囔着插嘴：“我这……有把她房子的钥匙。” 眼看着樊敏芝又要骂他，樊江立刻解释：“我不是故意留在身边的，是那天给卢晓秋换锁的时候，她硬塞到我外套口袋里的，我因为着急离开，忘了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她……钥匙应该还在那件外套的口袋里……” 樊江话音落下，立刻朝后闪了一步。 “那你赶紧回家去取啊！” “你别吼我嘛，我去取就是了！” …… 林德路在青县的西边，距离采油厂步行需要半个小时，靠近县郊，附近有两个村子。 那一片地方房屋老旧，大都是些70年代的老房子，或者是附近村民盖的民房，所以房租很便宜，一个月只需要30块钱。 樊敏芝告诉王颖馨，卢晓秋之所以会选择在那里租房子，一是因为便宜，二是因为距离采油厂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刚好。 采油厂周边的小区都是内部的家属区，她不想住的距离采油厂太近，这样周末可以换个环境。 如果住的太远，来回也不方便。 所以林德路那一片的房子是最好的选择。 这几日，王颖馨通过网络和小区里住着的老居民，已将90年代青县各方位的布局摸透。 林德路这一片在90年代算得上是鱼龙混杂，这一片租房的人不少，大都是青县周边几个村镇里来青县打工的人。 常青油田84年在青县以及附近的几个县城选址建厂还有家属区，随着大批石油工人的进入，青县的发展肉眼可见的加速。 所以从84年到1993年这9年，青县这里多了许多做生意的个体户，尤其是采油厂附近几条街的商铺生意做得最红火。 做生意的很多个体户不是本县人，他们在青县也需要租住房子，而这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也住在林德路。 采油厂的职工和在附近几条街做生意的商贩老板大都相熟，去这些店里吃饭或者买东西，性格外向的会和老板寒暄几句，内向的也会有个点头之交。 这几日，王颖馨想过卢晓秋的失踪，可不可能和这些开店做生意的人有关？ 在青县，除了采油厂内的职工，最了解卢晓秋的人也就是这些商贩老板们。 导致卢晓秋失踪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混在这些商贩中？ 王颖馨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老妈和舅舅。 樊敏芝支持王颖馨的推测，樊江还是认为卢晓秋不会平白无故失踪，应该就是躲起来去哪玩了，等玩够了就会出现。 …… 在樊江的领路下，出发后的半个小时他们到达了卢晓秋的出租屋。 这一带有连片的2层或单层民房，卢晓秋所租住的房子在林德路最东侧的一栋单层民房内，她只租了其中一个带卫生间的房间。 这个时间段晚饭时间刚过，整条街都飘着各种味道的饭菜香。 樊江被这些香味勾的直犯馋，对于现在要做的事有些不耐烦：“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还不赶紧开门！等什么呢！”樊敏芝催促着樊江：“一天到晚只会吃喝玩乐！” “哦，我这不是在掏钥匙嘛。”樊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借着民房外墙上忽闪不灭的灯光将门锁打开：“开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路口抽根烟等你们！” 樊江拔下钥匙递给樊敏芝，朝着路口方向走去。 樊敏芝嫌弃地白了一眼樊江的背影：“不管他，咱们进去。” “好。”王颖馨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皂香。 王颖馨伸手在门口的墙边好一顿摸索，才找到屋里电灯的拉绳。 绳子向下一拉！ 屋内瞬间明亮。 20平大小的房间被卢晓秋收拾的干净又整洁，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出什么异样。 王颖馨走向屋内唯一一张桌前，仔细观察桌面上的落灰，这房间至少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打扫。 床铺叠的整整齐齐，视线扫向枕头。 枕头边露出一点点红色的丝线。 枕头下好像压着个东西。 第17章 出租屋的调查 王颖馨小心翼翼挪开枕头，一个刻着符文的木牌吊坠展展的躺在枕头下面。 “这是什么啊？”樊敏芝凑上前。 王颖馨俯身仔细观察木牌上的符文，和何诗囿尸体被发现时脸上桃花符非常相似，具体是否一样她也不确定，同事手机里拍到的那张何诗囿的尸体照片，符咒只显示出4\/3，只能说乍一看几乎一样。 “应该是个护身符吧，晓秋她平时会去庙里求签祈福吗？” “她好像是挺喜欢去寺庙祈福的，我还陪她去过两次，但是没见她在寺庙里求过这个护身符。” “这样啊，敏芝，要不咱们分头查看，这样快一点。” “好，那我去厕所看看。” “嗯。” 看着樊敏芝进入了厕所，王颖馨迅速掏出手机将木牌藏进自己的口袋，她也不确定这木牌有什么用，只是一种灵感让她觉得木牌是破解何诗囿失踪的一个线索。 扫视一圈屋内的其它摆设，都是些生活需用物品，暂时看不出什么疑点。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挂杆上挂着6件外套加连衣裙，还有两个空衣架。 衣服不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往衣柜上面看，顶上摆着两个鞋盒。 王颖馨将鞋盒拿下来，打开鞋盒，里面分别是两双颜色款式不同的小牛皮高跟鞋。 “敏芝，你过来一下。” “来了。” 樊敏芝从厕所里出来：“怎么了？” “你看下，衣柜里这几件衣服，你见晓秋穿过吗？” “我看看。”樊敏芝走近衣柜，探手到衣柜将衣服翻了翻：“咦，这几条裙子和外套我还真没见过，看上去价钱可不便宜，晓秋平时很节省的，这不像她会买的衣服。” 王颖馨上次在石安镇见到的卢晓秋言语间是有点自恋，可她的穿着打扮很是朴素。 脸上没有一点妆扮，聊天时她还说到自己头上明星同款的时髦卷，发要不是有老妈请客掏钱她才舍不得花钱烫。 可衣柜里的衣裙，还有那两双高跟鞋看上去可不是什么便宜货。 “敏芝，你们单位的工资待遇应该挺不错的，晓秋买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也很正常吧，会不会是她平时不愿意在单位里太高调了？不然她也不会花钱出来租房子住吧！” 樊敏芝摇摇头：“她的工资加奖金，多存上几个月，买点好衣服好鞋子是没问题，但是她应该不会买。” “为什么？” “因为她的工资奖金一半都打给了家里，自己留下的钱也舍不得花，她会出来租房子的主要原因是和她同宿舍的同事关系不好，平时上班忍忍就算了，周末和节假日她不想再住在宿舍里面对舍友，换个轻松的环境自己一个人住。” “这样啊，不过看这些衣裙和鞋子，她出来租房子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和舍友不合。” 樊敏芝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樊江的那些话，卢晓秋外租房屋里的异常让她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卢晓秋。 王颖馨继续翻查着桌子上的两个抽屉。 在她打开第二个抽屉时，里面的几样物品让她更觉得卢晓秋真不是表面所见那样朴素节俭的人。 “敏芝，你看这。” 樊敏芝走向桌边，垂眼看见抽屉内整整齐齐摆着护肤品、化妆需要用的所有化妆品，口红甚至有5支。 “敏芝，她平时在单位是不是也从来不化妆啊？” “嗯，偶尔化过几次，用的也是我的化妆品。” “那她在单位的宿舍里有化妆品吗？” “没有，晓秋在单位宿舍里的私人物品很少，洗脸用的洗面奶和擦脸油还是我之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樊敏芝脸色渐沉，王颖馨看出她心情不佳，合上抽屉安慰：“敏芝，你别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一面，晓秋在你们面前伪装自己可能有她自己的原因。” “我没怪她，我就是越来越担心她的安全。”樊敏芝紧张地抓起王颖馨的手，神色担忧：“她变化这么大，你说她会不会认识了什么坏人，这个人把晓秋杀害了？” “你别急，我觉得她应该还活着……” 王颖馨正想以预知算命的方式，把卢晓秋5月2日可能会出现在岭川镇黑云山的情况告诉老妈时，出租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颖馨以为是舅舅，离门口最近的她直接打开了门。 可门口出现的并不是樊江，而是一位身材精瘦，面含怒气，看上去大约40岁出头的大姐。 大姐看见王颖馨，立刻带着警惕质问：“喂，你们好像不住这吧？你们谁啊？” “你是谁啊？”王颖馨反问。 “我是这个房子的房东啊，你们谁啊？” “哦，原来你是者的房东啊，我们是房客卢晓秋的同事。”王颖馨笑回道，她正想要不要去找房东打听卢晓秋租这房子时的情况，没想到房东主动送上了门。 只是，这房东看上去怒火中烧，好像没什么善意。 果然，房东下一秒带着怒气，阴阳怪气起来：“看你们也不像什么正经人，都是一路货色，卢晓秋人呢？” 王颖馨立刻回怼：“她不在，还有什么叫一路货色！你才不是正经人呢！会不会好好说话！” “她就不是正经人，今天我就是来通知她，这房子我不租给她了！让她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房东嗓门越来越大，吵得旁边的租客都开门来看热闹。 还不等王颖馨再回怼，一位和房东大姐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看他一副害怕房东大姐的妻管严模样，应该是房东大姐的老公。 “哎呀，你跑这来闹什么！不嫌丢人啊！” “我怕什么！当骚货的又不是我，我嫌什么丢人！” “晓秋她……” 男人对上房东大姐狠狠瞪着他的视线，怂的立刻改称呼：“卢晓秋！儿子就是提了卢晓秋两句，其它的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赶紧跟我回去！” “到底是我紧张还是你紧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都被那丫头迷了眼吗？该不会是你背着我已经和那骚货睡过了吧！” 房东大姐的话愈来愈不堪入耳。 樊敏芝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气的脸色涨红，她抬手重重拍一下桌面：“够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叫造谣诽谤！晓秋现在失踪了，就凭你现在对她 的态度，我可以告诉警察我怀疑是你杀了她，然后把尸体藏了起来！” 出租屋霎时间安静。 紧接着门外凑过来看热闹的住户哗然一片。 房东大姐狰狞的脸也同时僵住：“失踪了？怎么可能，她上周五才把房租交给我男人，你们骗人呢吧？” 她的老公亦是满脸不可思议：“真的假的？我就说怎么这个周末没见那丫头。” ”我们没骗你！”王颖馨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看热闹的人：“别看热闹了，我们的确是租住在这里房客的朋友和同事，如果你们有什么发现可以告诉我们俩。” 看热闹的人只是爱看热闹，王颖馨的话让他们纷纷迅速离开。 王颖馨再看向房东大姐：“刚才你对卢晓秋出言不逊，既然那么诋毁她，看来你平常很关注她，那你发现她身边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我怎么知道，我除了收租平常也不会过来，该说的我都和警察说了，反正她失踪不关我们的事！”房东大姐态度依旧不好，拉着脸问：“卢晓秋既然不在，你们怎么进来的？” “是她把钥匙给我们的，我们自然是用钥匙开的门。” 房东大姐伸手递到王颖馨面前：“既然她都不见了，你们把钥匙还给我，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房里的东西偷了！你们也赶紧离开这！” “这房子里还有不少卢晓秋的私人物品，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私吞！” “我会稀罕那骚货的东西！”房东大姐翻着鄙夷的白眼。 卢晓秋的每一样物品都是她的生活痕迹的证明，说不定哪一样物品就对她的失踪有帮助。 可王颖馨看这房东大姐不是什么善茬，这女人现在知道卢晓秋可能失踪，很有可能会她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把这房子里东西都扔出去。 屋内属于卢晓秋的物件不少，而且稍后王颖馨另有安排，这些物品还得暂时先放在出租屋。 稍作思索：“你前面说她上周五才交了房租，那这间房子就在租期内，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来查这个房子，也会向你们询问卢晓秋的情况。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查案会有指纹查验吧，所以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千万别乱动房里的东西，不然要是发现你们的指纹在这里，到时候在警察那里可就说不清楚了！” 王颖馨的警告果然有作用，房东夫妻俩退后好几步，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直到这两人退到门外半米处，房东大姐才故作不惊地开口：“反正你们赶紧走！我们等到房租到期就会收回这间屋子！” 撂下话，这房东大姐气鼓鼓地拉着她男人离开。 边离开还边嘴里碎碎骂着卢晓秋。 …… 卢晓秋的出租屋再次安静下来，王颖馨告诉樊敏芝自己推测出卢晓秋应该还在岭川镇，并且5月2日有可能就是她的死期。 樊敏芝对于王颖馨的预测虽说算不上百分百相信，可为了找到卢晓秋她愿意前往岭川镇寻找。 王颖馨好奇，老妈为什么这么在意卢晓秋。 樊敏芝告诉王颖馨，她和卢晓秋同时间段进厂工作，进厂不久厂里的杂物间发生了一场火灾。 火灾发生时，樊敏芝恰好在杂物间内。 运气更不好的是，她发现杂物间着火想要离开时，杂物间的门锁出了问题，她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打开杂物间的房门。 当时是卢晓秋发现杂物间起火后立刻用管钳撬开了杂物间的门，救出了樊敏芝。 事后，更是卢晓秋调查查明了起火的原因，帮樊敏芝洗清了纵火的嫌疑。 从那以后，樊敏芝就把卢晓秋当成她最好的朋友，一到周末、节假日，只要卢晓秋愿意，她就带卢晓秋回家吃饭，知道卢晓秋节约舍不得给自己买好东西，就自己掏钱买下卢晓秋心仪的东西当成礼物送给她。 出租屋内的情况，樊敏芝这才开始认真回顾卢晓秋租房前后的变化。 自从卢晓秋在这里租了房子后，她几乎就没去过樊敏芝家吃饭。 樊敏芝约过她好几次，可都被卢晓秋以各种理由拒绝。 直到上周，樊敏芝打算约卢晓秋周末一起去石安镇玩两天散散心、顺便参加刘彩玲的婚礼时，卢晓秋先一步约樊敏芝去石安镇玩。 两人一拍即合周五下班后就坐上去石安镇的车。 “咚咚咚……” “姐，是我。”门外响起樊江的声音。 樊敏芝打开门，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你死哪去了，刚才我们差点被这房子的房东赶出去！” “我就在路口啊！”樊江眼神飘忽。 王颖馨看出他在撒谎，仔细观察舅舅嘴角还有一抹未擦干净的油光。 “你是去吃饭了吧？”王颖馨拆穿了舅舅：“是街口那家牛肉面馆吧？” “你怎么知道？”樊江立刻抬手使劲擦了擦嘴，诧异问道。 “算出来的！”王颖馨看着舅舅慌张的模样忍俊不禁，舅舅不止嘴上有没擦干净的油光，身上还有一股茴香牛肉汤的气味，最重要的是舅舅的袖口沾了一小片香菜叶子。 沿路来时，王颖馨已经记下了路边几家饭馆的名字，只有一家达鸿牛肉面里会有牛肉汤售卖。 “这也能算出来？”樊江将信将疑，余光瞥向樊敏芝，生怕姐姐又说他。 樊敏芝才没空搭理他刚才刚才做了什么，心里只惦记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将自己打算连夜前往岭川镇的想法告诉了樊江。 在姐姐的威慑下，樊江答应帮她们借一辆车，并开车送她们去岭川镇。 三人离开出租屋没多远，王颖馨发现有一抹纤瘦的身影跟在她们身后。 暂停脚步，转身看去。 跟在身后的人是一个20出头的年轻女孩，王颖馨之前有注意到她，方才在卢晓秋家门口的围观者，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面对王颖馨三人，女孩有些怯懦。 “她真的失踪了？”女孩声音像小的像蚊子嗡嗡叫。 “嗯，你认识她吗？” “不算认识，不过她人挺好的，我问她借过几次东西，她都很热情的给我，有一次还把刚买的水果给我分了几个。”女孩腼腆笑笑。 “你也在这租房子住？” “嗯，我和我妈就住在西边最边上的那间房里。” “你来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卢晓秋的情况想告诉我们？”樊敏芝追问。 第18章 前往岭川镇 年轻女孩正要张口，王颖馨猛地想起穿越时间好像快要结束。 抬手看一眼手表。 好险，还有一分钟就要到达时间。 “敏芝，我突然肚子有点痛，你先和她聊，我去上个厕所。”王颖馨余光瞥着手表秒针的转动。 樊敏芝以为她真是肚子不舒服，关心道：“快去吧！我先和她聊。” 不再多说，王颖馨脚下飞快动起来。 还没跑两步，年轻女孩指着反方向开口：“厕所在那边！一直到路口朝右拐。” 王颖馨为了不引起怀疑，无奈只好转身变换方向。 脚下的步伐飞快，上学体育考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快的动作。 一边跑还不忘观察左右哪里有无人的死角，适合穿越。 终于在时间还有10秒钟时，她终于跑到路口，右拐之后恰好有一个遮挡她的死角处。 一分钟后，王颖馨通过再次穿越又回到1993年。 等她到了樊敏芝身旁，只看见女孩离开的背影。 “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她不止一次见过有个男人送晓秋回家，甚至那男人还在晓秋家留宿。” “猜到了，她这么节约的人，不像是会为了舍友不和花钱搬出去住的人……”王颖馨见老妈情绪不佳，安慰道：“也可能她是被那个男人蛊惑了，现在事情不明，你先别急。” “姐，你这都交的什么朋友，有男朋友还故意勾引我。”樊江眼含嫌厌，忍不住吐槽。 樊敏芝瞪向樊江：“会不会好好说话！” 而后，再看向王颖馨：“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警察去调查呗，你又不是警察你能怎么办！我建议要不我们还是别去岭川镇了。”樊江小声嘟囔。 看到樊敏芝的眼神威胁才赶紧闭上嘴。 王颖馨今天初次见樊江，由于之前从未与这个舅舅相处过，所以她除了对他好奇，并没有像见到父母那般激动。 舅舅的为人品性如何，她完全不知。 父母对他的刻意避而不谈，让她在这些时日分析失踪案时，甚至怀疑过舅舅会不会与那些失踪的女子有关。 可看他现在的表现，至少卢晓秋的失踪他应该是全然不清。 …… 月亮半隐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樊江问朋友借了辆夏利，他当司机载着樊敏芝和王颖馨前往了岭川镇。 从青县到岭川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三人出发时，已经距离王颖馨第二次穿越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掐算好了时间，半路上必须找借口停车让她重新再次穿越。 “很久没见过夜空里有这么多星星了。”王颖馨倚靠在车窗边望向窗外。 “今晚的星星确实不少，快到夏天了，想起去年夏天我还和晓秋为了看星空和日出，特意半夜去爬山。” 樊敏芝望向星空，眼底透出遗憾。 樊江透过内后视镜瞥了一眼樊敏芝：“姐，那你想好去了岭川镇后从哪开始查起吗？明天可不是周末，咱们还没向厂里请假呢。” “好好开你的车，刚才你去借车的时候我已经和科长请过假了。” “哦。” 樊江视线透过内后视镜再瞥向王颖馨：“你叫……” 王颖馨视线与舅舅在内后视镜中交汇：“我叫王颖馨，你可以和敏芝一样叫我小颖。” “你做什么的？在哪工作？” 这个问题，王颖馨早就想好了说辞。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不是老妈，也不是老爸。 而是这个陌生的舅舅。 “我的工作……其实我不太愿意和别人提起。”王颖馨故意卖着关子。 她的回答让身旁的樊敏芝也好奇地看着她：“小颖，为什么啊？” 不等她回答，樊江抢声，满腹怀疑：“你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吧？姐，也就是你愿意相信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 “你闭嘴！”樊敏芝抬手捶了樊江一拳。 “我开车呢！” 王颖馨不想这姐弟俩再为了她拌嘴，立刻说出自己的工作：“其实我是一名编剧。” “啊？小颖，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做编剧的话应该是在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工作吧？那你都编写过哪部电视剧？”樊敏芝眼中冒出好奇。 王颖馨不好意思地笑笑，佯装难为情模样：“嗯，我在北京工作。说来惭愧，毕业至今都是在给编剧老师当助理，还没有自己的独立作品，所以我特别不好意思和别人说我的工作。” “这有什么啊！哪有人能一步登天，不都是从基层开始学习，一步步累积自己的成绩，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编剧。”樊敏芝温柔地开导安慰。 听着老妈如此暖心地安慰，看着她眸光中如寒夜烛火的温柔，王颖馨心头瞬间涌入一股暖流。 “我看你最多才25、6岁，别着急，慢慢来。” 王颖馨掖了掖耳边垂落的发丝：“我已经过了25、26的年纪，我都快30了！” “啊？我一直以为咱俩差不多大呢，可是你看起来很年轻啊。”樊敏芝惊讶的抬手摸了摸王颖馨的脸颊：“你的皮肤也特别好。” “可能是像我妈妈吧！她又漂亮又有气质，50多岁的时候看上去就像37、38岁。”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妈妈肯定是个大美人！”樊敏芝唇角扬着恬淡的笑。 王颖馨看着眼前年轻的老妈，莫名有点想哭，使劲压了压，将鼻头泛酸的感觉强压了回去。 从她少女时期懂得爱美起，照镜子的时候经常抱怨老妈为什么没有把她的美貌100%遗传给她。 王颖馨样貌不差，算得上清丽，但比起樊敏芝的容貌确实差了一截，而且两人除了鼻子稍微有点相似，其它的部位完全不像。 从前她不清楚情况，以为是老爸的基因拉低了她的颜值。 直到樊敏芝去世，她这才清楚自己与老妈之所以样貌差异较大，是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亲生母女。 心情稍作整理，王颖馨继续补充着她为自己编造的人设。 “其实我近期计划编写一本悬疑探案类的剧本，这次回来青县就是为了收集素材，没想到我刚回来去就认识了你和晓秋，说句更惭愧的话，我之所以这么上心晓秋的事，也是想通过自己亲力亲为的调查为我的新剧本收集素材。” “难怪你这么热心，我就说嘛，哪有人会为了一个更认识的人如此积极！”樊江再次透过内后视镜瞥了王颖馨几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少了些对王颖馨的抗拒。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冷血啊！我相信小颖除了想搜集素材，她本身也是很关心晓秋的！”樊敏芝抿唇微笑看着王颖馨：“是不是啊？” 王颖馨猛点头：“当然，我非常希望能够找到晓秋的下落。” “哎，也不知道警察那边查的怎么样了，晓秋在外面租房子的事我告诉他们了，可今天在我们过去之前都没有警察去她租房的地方调查。每年只见有多少失踪的人口，却很少见到失踪再寻回的人，我真的很担心晓秋的安危。” 樊敏芝情绪又落于伤感，樊江害怕说错话，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颖馨伸手轻轻附上老妈的肩头：“只要我们有希望，我相信会找到晓秋的。” “小颖，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懂得玄学命理啊？” 樊敏芝的这个不解，王颖馨也早就想好了答案。 “我爷爷是一名道士，我懂的这些玄学命理都是向爷爷学习的。” “道士还可以结婚？”樊江和樊敏芝异口同声道。 “正一派的道士可以。” “哦，那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小颖，那你应该不是青县人吧？” “我妈妈是青县人，所以这次休息收集素材，我就来到了妈妈的老家。” “难怪，我时间带我去拜访一下阿姨，我也想看看你口中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看着樊敏芝的明眸笑颜，王颖馨泛起一丝苦笑：“她……已经过世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樊敏芝既尴尬又满眼歉意。 “没事，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我最痛苦的时间段已经熬过去了，而且……”王颖馨稍顿，心里暗暗感谢老天爷给了她穿越的能力：“老天已经很眷顾我了。” “那你来青县住在哪里？” “宾馆。” “啊？怎么能一直住宾馆呢？”樊敏芝操心地拉着王颖馨的手：“你要是不介意，回去了可以搬到我家住，我家有三个卧室，我爸在前线工作，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所以家里我妈一间，我一间，还空着一间可以让你住。” 王颖馨不好意思笑道：“这不太好吧，那樊江住哪？” “他嫌家里人管他，现在住厂里的宿舍，你不用管他！” 樊江忍不住插嘴：“姐，你心可真大，让个刚认识几天的人回家住！你就不怕她是个骗子啊！” “我不是骗子！我很高兴能认识敏芝，真的！”王颖馨立马表态。 樊敏芝对着樊江又是一顿臭骂：“我看骗我和妈最多的人就是你！只要你少给我们惹事就烧高香了！我第一眼看见小颖就觉得她特别亲切，像是……多年没见的亲人似的，比你都亲！” “敏芝，你这么说，我……”王颖馨感觉眼睛又开始发酸：“我好感动！” “是真的，我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我们早就认识，就连晓秋都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樊敏芝眼里的真诚王颖馨看的一清二楚。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一点都没有埋怨过老妈，为什么生前从没有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世。 反而很遗憾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王颖馨想寻找身世的真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搞清楚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宁愿自己不生孩子，也要领养她。 “像我们这种小地方，都是循规蹈矩生活的普通人，你的人生经历一定很有趣吧？”樊敏芝向王颖馨投去羡慕的眼神。 在她的人生经历中，除了循规蹈矩，就是按部就班。 无趣得很！ “也还好，和你应该差不多。” 王颖馨心里暗笑自己，其实她穿越前的人生经历和老妈的人生经历又有什么区别。 车子在夜色下一路疾驰，王颖馨再又经历了一次穿越后，他们三人终于抵达了岭川镇。 到达岭川镇之前，王颖馨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如果要按照《鬼新娘》背后的故事线索查下去，首先要尽快找到那位胡先生，这场冥婚的操办者应该就是他。 前往岭川镇之前，王颖馨找了借口让樊敏芝联系刘彩玲，通过她获得胡先生的联系方式，结果马卫国告诉他们刘彩玲的姐姐出了点事，这两天在岭川镇的姐姐、姐夫家。 刚到岭川镇，三人立刻前往了刘彩玲姐姐家。 他们以想找胡先生帮樊江算算何时结婚生子为由，从刘彩玲口中套取到了关于胡先生的信息。 根据刘彩玲的告知，她找胡先生算良辰吉日是通过中间人的介绍，她本人也没有胡先生的联系方式。 婚礼那天，她主动找胡先生要过联系方式，但是对方以家中没有安装电话为由拒绝。 刘彩玲还说其实她最初邀请胡先生参加婚礼的时候，胡先生也是婉拒。 婚礼当天胡先生突然出现，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刘彩玲才把他安排在了主家那桌。 王颖馨由此推测，胡先生之所以会参加刘彩玲的婚礼，应该是为了去见那个家中要办丧礼的男人。 刘彩玲的婚礼，是他们见面交易最好的遮掩。 能够参加婚礼的客人，肯定与新娘或者新郎一方相识，在王颖馨旁敲侧击的询问下，她从刘彩玲的口中也弄清楚了与胡先生交易的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名叫董向学，是新郎那边的亲友。 董向学是岭川镇里最早一批做生意的个体户，这几年他赚的盆满钵满，去年开注册了一家建筑工程公司。 他的确还有个长兄，名叫董向伟，多年前全家已经搬去了市里生活。 王颖馨记得婚礼那日，董向学说是为自己的侄子办冥婚，而《鬼新娘》故事里的那场冥婚新郎也姓董。 当巧合多次出现的情况下，那便不是巧合。 只可惜马卫国对于董向学也不熟，董向学是因为他爸是副镇长，才特意来参加婚礼上情，两家人并没有什么私交，在他这也打探不出更多关于董向学的信息。 从刘彩玲家离开，刚找到一家旅馆办理完入住，又到了王颖馨该返回2023年的时间。 第19章 火吧里的聊天 糟糕！ 为什么这一次转动了三圈表冠，竟没有穿越到1993年！ 到底是丧失了穿越的能力？ 还是接连穿越的机会只有3次？ 王颖馨尝试了好几遍，始终都待在原地丝毫没有穿越的反应。 是在这等？还是先回青县？ 工作调动到青县后，王颖馨还从未来过岭川镇，现在无法穿越回1993年，她一时间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稍作思考后，她打算先从穿越降落的地方离开。 这一次穿越，王颖馨落地在岭川镇不知道那家ktv，还是酒吧的卫生间内。 她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还隐隐能听到重低音的音乐声。 对了，现在是2023年，手机可以定位查询。 查看之后，王颖馨知道自己在一家名叫米乐的音乐火吧。 一阵厕所冲水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旁边上厕所的人打开隔间的门。 对方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喂，我没喝多！马上就过来了！” 这醉醺醺的声音分明是个糙汉子！ 不是吧！ 王颖馨没想到自己这次的落脚点竟然是男厕所！ 唯一庆幸的是，她降落子的是隔间，而不是外面的公共小便池区域。 知道自己在男厕所，王颖馨原本已经触到门锁插销的手又收了回来。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外面没有声响时，她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隔间的门，探头向外看了看。 没人！ 脚底像是装了风火轮一般，拔腿就往男厕所的外面跑。 刚跑到男厕所门口，王颖馨看见两位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孩从女卫生间里出来。 她认出其中一人是那晚海天酒楼里马卉带去的女孩。 如果没记错，他们叫这个女孩小李。 海天酒楼之后，王颖馨曾问过陆忆琳，那个女孩是谁？可陆忆琳只用了一句“不关你的事”将她打发了。 这女孩既然和马卉在一个圈子，那她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何诗囿生前的事。 反正现在也没办法返回1993年，王颖馨打算不如试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女孩口中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悄悄尾随这两人到了她们的包房。 等她们进入后，王颖馨透过包房门上的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 包房内除了她们，还有一个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尾随的途中，王颖馨通过偷听她们的对话，得知她们是陪一个失恋的姐们儿来喝酒，现在看来包房里这个女孩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失恋的姐们儿。 这个场面让王颖馨自觉轻松不少，最怕是上次海天酒楼那种局，若是那种，她可能不会进入包房。 王颖馨心底没有瞧不起谁，可她清楚海天酒楼的那种局，小李这种女孩就是局上的另一种菜。 在那样的局上想套小李的话几乎不可能。 推开包房的门。 王颖馨睁大双眼，一副寻人的模样。 “喂，你谁啊？是不是进错包间了？” 王颖馨视线在三个女孩的身上来回扫视：“哎呀，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小李与王颖馨视线交接的一刹那，王颖馨看出对方认出了自己，但装作不认识。 “哎？你……”王颖馨指着小李，佯装回忆思索状：“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小李拒不承认。 王颖馨起身凑到她面前仔细瞧了几秒：“哦~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我没认错嘛，那天在青县的海天酒楼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我记得你！你那么漂亮，肯定见过就忘不了！” 夸小李漂亮这句话，王颖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小李的确漂亮，是那种清纯可爱的漂亮。 那晚在海天酒楼，王颖馨没有刻意仔细观察这姑娘，现在仔细看她的眉眼五官，和何诗囿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这两人都是那种有着充足胶原蛋白的可爱娃娃脸，多盯几眼，让人忍不住想捏她们软绵的脸蛋。 王颖馨视线再看向小李的两个朋友，继续夸赞：“美女的朋友果然都是美女！” 三个女孩听到赞美的话，再加上王颖馨看上去人畜无害，态度不像刚才那般生冷。 小李也不好意思再假装不认识王颖馨，她拘谨笑回：“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是见过。” 王颖馨低眼瞅着自己黑不溜秋的登山服，咧嘴笑着：“我是大众脸，你忘了也很正常，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会在这碰见。” “怎么会，你也很好看。”小李脸上的笑依旧拘谨。 王颖馨清楚以她和小李的一面之缘，若只是在这里硬待着套近乎只会适得其反。 索性她站起身离开了包间，快步到火吧的前台收银处。 “我要一打黄河，再来一个大份的果盘，一份小吃拼盘，帮我送到406包间。” 点单的同时，王颖馨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还有刚才她们点的东西都算到一起买单。” “好的，今天凡是消费满500都可以打8.5折，406的消费一共是868，打完折是737.8。” 随着“滴”一声响起，王颖馨眼睁睁看着737.8元从钱包里消失。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想和别人套近乎，不花点钱怎么行。 看着账单上提醒支付的737.8，王颖馨安慰自己这是在花钱为新小说买素材。 …… “你好，这是你们点的一打1664，还有一个果盘。”服务生将啤酒和果盘整整齐齐摆放在604包间的台面上。 “你送错了吧，我们没点这些东西。” “是你们的朋友点的。” 服务生解释的话音刚落下，王颖馨再次推开406包的门。 “小李，难得我们有缘见面，这是我请你和你朋友的酒，还有你们刚才点的东西我都结过账了，待会你们结束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王颖馨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她的热情主动让小李和她的两个朋友满脸的不好意思，三人纷纷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你太客气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我这个人就爱交朋友，下次要是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你再请我，哈哈哈……” “你在哪个包间？” 小李终于主动了一点。 就等着她这句呢。 王颖馨无奈轻叹一口气：“哎，我朋友本来约我来这里吃点烧烤，唱唱歌，谁知道我到了她又说有急事来不了了，那我现在只能回宾馆了呗。” 小李听了王颖馨的回话，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酒，又看了看她两个朋友。 不等她开口，倒是她那个失恋的朋友向王颖馨热情招呼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坐下来喝两杯，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你不介意吧？” “你方便吗？”小李也紧接着问道，不过她的态度稍显客套勉强。 “方便是方便，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你都帮我们付了钱，坐下来喝两杯酒那不是很应该！”小李的另一个朋友走到王颖馨面前，爽朗笑着：“你是娅楠的朋友吧，真太客气了，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坐吧。” 王颖馨笑意渐浓：“好吧，反正回宾馆我也睡不着，喝两杯！” …… 在社交这一块，王颖馨还是有一定的水准心得，入座后不出半个小时，她便将包间的气氛调整的火热。 她出现之前，小李和她朋友就已经喝了两打啤酒，现在又是一打啤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情绪很快放开。 通过相互介绍，王颖馨了解到小李叫李娅楠，失恋的那个女孩叫徐清，另外一个女孩叫周瑶。 她们都是岭川镇人，从学生时期就是好朋友，徐清和周瑶在岭川工作生活，只有李娅楠在青县工作。 最近李娅楠辞去她在青县的幼师工作，便回到岭川休息放松。 恰好今天徐清和她男朋友闹分手，所以三人相约出来喝酒。 根据这三人的言谈，王颖馨看得出徐清和周瑶并不清楚李娅楠在青县到底在做什么。 她们以为李娅楠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司文员。 王颖馨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李娅楠就借着碰杯凑到她耳边，拜托她不要当着徐清和周瑶再聊海天酒楼的事。 李娅楠为何回避海天酒楼那晚，王颖馨心里有答案，她也不愿意破坏李娅楠在她朋友心里印象，之后与她们聊天时，再未提过“海天酒楼”四个字。 酒过三巡，徐清酒量不济醉倒昏睡。 大屏幕上播放着jj的《可惜没如果》，周瑶醉意朦胧、唱得陶醉。 李娅楠双目失神盯着屏幕上的歌词，陷入迷离沉思。 王颖馨觉得是时候和李娅楠好好聊聊了！ 酒杯中倒入半杯啤酒，王颖馨端着杯子碰了一下李娅楠的酒杯：“想什么呢？” 李娅楠回神：“没什么。” “今晚我的加入是不是让你们放不开？” “没有，只是……”李娅楠欲言又止。 “是因为我们上次见面的场合，你不愿提及？” 李娅楠默然，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今晚的接触王颖馨可以看出，李娅楠与马卉不同。 离开海天酒楼那种饭局场合的李娅楠，就是一个简单可爱的邻家女孩。 从她与周瑶和徐清的闲谈中，王颖馨得知她的母亲两年前查出患上了子宫癌，父亲帮朋友担保欠了一身债，五年前就跑去了南方躲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今晚的姐妹聚会说是因为清徐失恋，实际是想让李娅楠放松放松，酒水吃饭的消费，徐清和周瑶也没打算让李娅楠掏钱，她们俩都很希望李娅楠快点结束这命运带给她的厄运。 通过这些信息，王颖馨明白了李娅楠为何会自愿成为海天酒楼饭局上，那些恶臭男人的“玩物”。 是非对错，她不是当事人，没资格评价。 “小李，你放心我们这次见面之后，下次还指不定有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你的事我不会和她们乱说的。” “谢谢。”李娅楠从桌下拿起两瓶未开瓶的啤酒，一上一下瓶盖相互一怼，下面的那一瓶瓶盖瞬间被撬开。 她没有将啤酒倒入酒杯，拿着啤酒瓶直接对着瓶口，一口气吹进去半瓶啤酒。 入口的速度过快，酒液顺着唇边渗出沿着下巴往下流。 “少喝点。”王颖馨眼疾手快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李娅楠。 李娅楠接过纸巾擦干净下巴和嘴边啤酒，废纸飞起一个弧度落入垃圾桶。 快速入喉的啤酒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 咳嗽的同时李娅楠抬眼盯看着王颖馨，似在酝酿着什么话。 王颖馨有所察觉，干脆直白问道：“想说什么？” 沉默约半分钟，李娅楠才开口：“我知道你不是马卉那种女人。” “我知道你也不是。” “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相信是偶然。” “我今天出现在火吧，碰见你的确是偶然，只是……我确实还有其它目的。” “看出来了……”李娅楠又对着瓶口饮下一大口啤酒：“今天的你和上次差别很大。” “你也一样，今天的你更像真实的你，我能看得出，那晚你如坐针毡。” 李娅楠苦笑出声：“你很看不起我吧？” “没有，我没资格看不起你。”王颖馨端起酒杯与李娅楠相碰一下：“希望你早日做回真正的自己。” 喧闹的音乐将这两人的对话淹没在空气中。 王颖馨之所以会推开406包间的门，正是因为上次在海天酒楼看出李娅楠与马卉完全不同的逢场作戏，李娅楠在303包里的所有笑容，都比马卉多了一股被迫无奈的苦笑。 “谢谢，说说你的其它目的。”李娅楠笑容恬淡。 “你认识何诗囿吗？”王颖馨直截了当。 李娅楠眼眸微震，恍惚几秒才回答：“我差点忘了，你们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这么说来，你认识她？” “不熟，见过两次。” 王颖馨放下手中的酒杯：“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事？” “我和何诗囿只是普通同事，但是因为她的遇害，我差点成了嫌疑人，所以我想查清楚她遇害的真相。” 王颖馨在不提及穿越的前提下，大概描述了自己为何成为嫌疑人的缘故。 “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有两次我们俩正好都参加了同一场饭局……” 第20章 了解何诗囿的过去 李娅楠与何诗囿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慈募捐筹款的活动的答谢宴。 去年9月初，青县一家名为云杉的公司筹办了一场募捐，参与捐款的还有青县本地的其它几家公司，募捐所得款项全部用来帮助当地被疫情影响的农民。 募捐筹款结束后，此次活动的发起人，云杉地产的老板蒋伟在他的公司名下的餐厅里又举办了答谢宴。 邀请了所有参与募捐的老板参加。 美其名曰的慈善募捐，不过是蒋伟为了维护他上面的关系，才揽下县里急需解决的助农行动。 这场捐赠，掏出口袋的钱只是九牛一毛，蒋伟未来得到的将会比付出的金钱多的多。 李娅楠所在的公司也参加了募捐，当天她陪公司的老板一起参加了筹款以及答谢宴。 那时候的李娅楠早已成了老板用来“贿赂”生意伙伴的工具。 那一晚，她见到何诗囿与郭振生一起参加了答谢宴。 当晚的何诗囿应该是从未参加过这种饭局，整场下来她都显得很拘谨。 也正是何诗囿的青涩、拘谨感，让在场的好几位老板都看上了她，席间都在跃跃欲试盘算着饭局后将她带走。 在青县，蒋伟是青县商会的会长，是当地人脉最广根基最深的地头蛇。 蒋伟名下的产业多样，地产、餐饮、娱乐、机械他都有经营。 他发起的活动，许多商人挤破头都想参与。 即便是郭振生，这种等着别人巴结他获得业务合同的采油厂领导，他要是想从外包业务中获得更多的私人利益，也需要和蒋伟搞好关系。 更准确的说是互惠互利。 王颖馨知道青县采油厂历年需要外包的业务，最后敲定由哪家公司代理，都需要郭振生签字拍板。 他要是与当地这些商人关系处得妥当，日后流进他口袋的钱只多不少。 那一晚，李娅楠注意到，蒋伟也看上了郭振生带来的何诗囿。 但是饭局之后他们有没有后续发展，她不得而知。 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私下有一个“选妃”活动。 圈子里老板商人会发倔自己身边可以当“工具妃”的漂亮女孩，然后带去这种场合，或自用或送给看上她们的老板、领导用。 李娅楠向王颖馨坦言，她的老板早就想要带她去那些饭局，但一开始她每次都巧妙的避开了老板的暗示，直到母亲子宫癌的发生让她入不敷出，为了筹集医药费，她终于妥协自愿当老板的“工具妃”。 李娅楠再见何诗囿，是今年的3月份。 那一次她们一起去了蒋伟在石安镇的私人别墅聚会，这次见面，李娅楠发现何诗囿忧郁了不少。 她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懵懂，整个人的情绪状态都不佳。 与上次不同的是，来人并没有郭振生。看何诗囿与蒋伟的相处状态，她应该是蒋伟的女伴。 当天晚上，李娅楠中途离席出去别墅院子透气的时候，还偷听到何诗囿在给别人打电话。 电话中，她向对方索要100万，如果做不到就向上级揭发检举他。 李娅楠猜测电话那头的人是郭振生。 王颖馨也是如此认为。 从那之后，李娅楠再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有关何诗囿的任何消息。 …… 麦霸周瑶因为要解决三急，终于舍得放下话筒去了卫生间。 音箱里原声的音乐继续萦绕在包间内，包裹住王颖馨与周瑶的窃窃密语。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它的只能你自己调查了。” 李娅楠用刚才的方式又重新打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王颖馨，一瓶握在自己手中。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王颖馨接过啤酒，主动与李娅楠的酒瓶相碰。 “应该的……”李娅楠饮下一大口，轻轻打出一个酒嗝：“嗝~我对他们的行为也很厌恶，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王颖馨也如李娅楠一般豪饮一大口啤酒：“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些女孩，包括你真的都是因为经济原因自愿成为……” 最后几个字王颖馨更再后来难以说出口，李娅楠明白的她的意思，自嘲笑着：“我是自愿的，就是这么可悲又可恶……不过……” 李娅楠脸上的自嘲渐渐散去，神色逐渐严肃，看似沉默，其实已经回答了王颖馨的疑问。 火吧包间内的歌声这一刻好像隐匿了起来，两人沉默不言好半天，王颖馨才再开口：“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前几天，医生告诉我，我妈她已经到了没必要继续医治的地步，而她也不想再受治疗之苦。我妈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可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区，我这两年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攒了点钱，打算带着我妈去大理租间小屋，陪她度过剩下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让李娅楠将很多话只能放在心底，难得宣泄出来的轻松让她眼中噙满了泪水。 大荧幕的亮光闪过李娅楠的眼睛，泪水泛着皎洁的荧光。 她仰头将眼泪强压回去，笑看向王颖馨：“说出来舒服多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王颖馨想了一堆安慰地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安慰全都苍白无比。 双唇张了又合好半天，才缓缓道出一句：“一切都会好的。” …… 离开火吧，王颖馨漫步在岭川镇的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只看街貌，岭川镇这30年来的发展也变化巨大。 自从知道卢晓秋的死牵扯到岭川镇，王颖馨就特意找资料查过岭川镇这30年的大致情况，2002年常青油田在岭川镇附近开发了新的油井、建立站点，并且在当地购买了地皮新建了采油厂，从那之后，岭川镇当地的经济直线形飞速增长。 地方经济发展的还不错，所以留在本地的年轻人不少。 已经是深夜2点，火吧所在这条夜市街依旧是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街边的饭馆里吃宵夜。 看一眼时间，已经距离她穿越到2023年过去了两个小时。 没想到穿越故障的发生，帮助她了解了不少关于何诗囿过去的经历。 可还是无法理解，何诗囿的死为什么会与冥婚有关？ 脸上的符咒，还有捆手的花绳。 那条花绳，王颖馨将照片传给了在历史博物馆工作的同学，拜托她帮忙询问一下她民俗历史学的教授知不知道花绳的典故。 可惜，她的同学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夜色愈发的深，夜空中突然开始飘落牛毛般的细雨。 不知不觉，王颖馨已经漫步出了岭川镇夜晚最热闹的街，视野中的街道逐渐落寞安静。 随着一道闪电亮起，周围的建筑被照的清晰可见，雨滴逐渐如豆大。 王颖馨打算再试试旋转表冠，看看是否能够穿越回1993年。 一圈、两圈、三圈。 咦？雨停了！ 街道一片黑寂。 最近的一盏路灯，距离王颖馨有20多米远，身处之地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巨大的变化证明这次穿越终于成功了！ 可新的问题来了，30年来的街道规划变化巨大，老妈和舅舅住的那间旅馆到底应该往哪个方位走？ 没有导航可用的年代，王颖馨好一番寻找才找到老妈、舅舅所住的旅馆。 刚推开旅馆的门，守夜的大姐见到发丝还挂着湿的王颖馨，吐掉口中的瓜子皮，一脸惊讶：“诶？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额……我出去的时候，你正好不在。”王颖馨咧嘴露出一抹憨笑。 “晚上别出去乱跑，不安全，赶紧上去休息吧！”大姐视线又回到了前台桌上的大屁股电视上。 “好，知道了，这就回去睡。” 王颖馨脚下快步上了二楼，刚到楼梯口就看见老妈和舅舅在她房间门口。 “要不然你去找老板把这房间的钥匙要来，我得进去看看！” “不至于吧，万一人家只是睡觉睡得太死呢？哈……姐，我好困啊，你能不能自己等啊，我想睡觉。” 樊江打着哈欠转身打算回房，回身的一刹间正好和在楼梯口的王颖馨四目相对。 他指着王颖馨：“喂！我说你大晚上不吱一声跑哪去了！” 王颖馨抬手做出噤声的手势。 但是，晚了！ 樊江的声音太大，再加上他们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来敲王颖馨的房门，他现在这一声惹得其它房子里的客人气鼓鼓地开门叫骂：“大晚上的还睡不睡了！” “抱歉！抱歉！我们马上睡！” 道歉间，王颖馨飞步跑向自己的房间，一手老妈、一手舅舅将他们拖了进去。 …… “你跑哪去了？”樊敏芝担心看着王颖馨：“怎么头发还湿湿的？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到了头发和脸上。”王颖馨放下身上的背包，说话时尽量将嘴巴张到最小。 刚才在火吧里她喝了至少4、5瓶啤酒，现在嘴巴里一股酒气。 这无用功做的的确没什么作用，樊敏芝凑近王颖馨使劲闻了闻：“你喝酒了？” “啊？枉我姐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喝酒！”樊江的气愤明晃晃写在脸上：“还喝水溅到了头发上！我看你是喝酒喝多，把酒溅到脸上了吧！” 王颖馨没想到这么晚老妈和舅舅还没睡，根本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的一身酒气。 大脑飞速运转…… 一下秒，王颖馨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敏芝，我……我今天和你在车上聊天聊到我妈妈，晚上不知怎么的特别想念她，我本来也打算问你们想不想喝一杯，可我又想着你们辛苦了一天肯定想早点休息，所以我一个人出去买了瓶酒，坐在外面的路口喝……” “砰！” 一记重重的闷拳声响起。 王颖馨双眼骤然睁大，眼看着老妈一拳砸到了舅舅的上臂。 “我就说小颖不会无缘无故不在房间，你还在那说风凉话！” 樊江委屈地捂着被打的手臂：“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情况啊！你又打我！” “活该！你就是欠打！和小颖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王颖馨急忙摆手：“时间不早了，咱们明天一早还要找能联系上胡先生的中间人，大家都早点睡吧！” 王颖馨不清楚舅舅会不会是她的生父，但很确定自从她可能和舅舅八字不合，这才见面不到一天，舅舅已经因为她被老妈臭骂教训了好几次。 樊江也自觉刚才说话太冲，给王颖馨道了歉才回房。 樊敏芝信了王颖馨思母饮酒的事，关心安慰好半天才离开。 …… 早上8点，岭川镇明安路早餐街市。 刚出笼的包子香气四溢、配上辣椒油和醋，一口一个油香满唇。 肥瘦相间的卤肉在砧板上被菜刀剁成肉碎塞进皮脆馍松的白皮饼里、搭配上喝一口汤就提神的砂锅米线，更是完美。 每一样早餐都在朝着王颖馨他们招手。 “哈……” 这不知道是王颖馨打的第几个哈欠。 她每次的穿越时限只有两个小时，昨晚再次抵达1993年的岭川镇时已经是晚上2点半。 凌晨4点半，她又被送回了2023年。 虽说在2023年的岭川镇她也找了家快捷酒店开了房，可睡着到醒来一共只睡了不到2个小时。 昨晚穿越的突发状况让她猜测，手表带她连续穿越的次数只有三次，第四次再想穿越必须要在2023年等待一段时间。 只是她还不确定等待的时间具体是多久。 今天他们要在岭川镇待一天调查，为了让连续穿越的机会都留在白天，她一直在2023年的岭川镇待到早上8点他们约定吃早餐的时间，才穿越过来。 “小颖，你昨晚没睡觉吗？怎么哈欠连天的？还有熊猫眼。”樊敏芝在一家包子摊前暂停脚步：“想吃包子吗？” 王颖馨无精打采摇摇头：“你们想吃什么就吃，我现在只想喝咖啡。” “这岭川镇怕是没有你想喝的咖啡。” “没关系，我带了！” 说话间，王颖馨从背包里取出三瓶被她抹掉生产日期的罐装咖啡，其中两瓶有甜味的拿铁递给了舅舅和老妈。 只有苦味的加浓美式留给了自己。 来1993年之前，她早已经喝了一杯美式，可是困倦还没从她的身体里清除干净。 樊敏芝接过咖啡，新奇地瞧了好半天：“我怎么没见过哪家商店有卖这样的咖啡？” “这是我从北京带过来的，特意装在包里提神。” “我先装起来，等到困了再喝。”樊敏芝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樊江瞅了瞅自己手中的咖啡，又瞅了瞅王颖馨手中的咖啡：“为什么罐子颜色不一样？” “因为口味不一样，我这瓶苦，你和敏芝的甜。” “我要你那瓶，我听我南方来的同事说过咖啡就是苦的，你给我有糖的肯定不正宗！”樊江把手中的拿铁塞回给王颖馨，眨巴着眼睛示意要王颖馨手中的加浓美式。 回想早上从旅馆出发前舅舅又吐槽她，王颖馨没再解释，乖乖将加浓美式递给舅舅。 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几秒后，朝着舅舅迎面走来的一位老汉被舅舅吐了一脸的咖啡液。 第21章 约见胡先生，调查继续 “万福寿材！就是这家！”王颖馨指着3米开外的一家守财铺。 刘彩玲所说能联系上胡先生的中间人在岭川镇开了一家寿材铺，铺子的位置在岭川镇西边靠近牛家村的元兰道。 元兰道距离早市的位置有点远，三人开着车沿路问了好几个人，用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元兰道的寿材铺。 去找刘彩玲之前，王颖馨告诉老妈卢晓秋枕头下面的木牌护身符，很有可能是寻找卢晓秋的关键。 她骗老妈这护身符上的雕刻的符文出自于玄学高手，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符咒，而据她所知胡先生是着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阴阳先生，所以需要找到胡先生一查究竟。 还好樊敏芝对她有种超常的信任，对她的回答100%相信。 时间尚早，寿材铺还没有开门，他们只能在门口候着老板开店。 等待的期间，王颖馨因为穿越2小时时限已到，还重新穿越了一次。 三人等到10点20分，寿材铺的老板这才叼着旱烟悠哉地来开店。 “您好，请问您是老张吗？”王颖馨上前询问。 “是啊，要买点什么？我这刚进了几个柏木的棺材，要不要看看。” 老板慢悠悠地打开门锁，推门进入寿材铺内，不知道是不是和铺里售卖的东西有关，开门的一瞬间，王颖馨感觉扑面而来的一股阴寒之气。 她跟着老板进入寿材铺，樊敏芝紧随其后，樊江嫌寿材铺不吉利，死活只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老板，我们不是来买寿材的，我们想通过你联系上胡先生。”樊敏芝指着门口的樊江：“门口那个是我弟弟，他呀，脑子不太好，是个智障。我们家里人怕他这辈子都找不上媳妇，没想到这小子走狗屎运，竟然找到了一个愿意嫁给她的姑娘，我们家里人怕他到时候生出的孩子和他一样脑子有问题，所以想拜托胡先生给他们俩算一个结婚的良辰吉日，再算算什么时候出生的孩子聪明又健康。” 听了这些，王颖馨哭笑不得，若她真是舅舅的孩子，那现在岂不是老妈口中的“傻孩子”！ “不买东西就别围在这！”老张砸吧着他的旱烟，压根不接王颖馨的话。 甚至还故意吞吐出一堆烟雾，呛得王颖馨和樊敏芝直咳嗽。 刘彩玲说过，想通过老张找胡先生，得先给他一个10块钱的红包。 看他现在的样子，樊敏芝立刻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进老张的上衣口袋。 “老板，帮帮呗。”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收到钱的老张将旱烟的最后一点砸吧干净，丢到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们从……” 不等樊敏芝说出青县二字，王颖馨立刻抢过话：“我们从石安镇过来的。” “哦，等一下，我给胡先生打通电话，和你们约个时间。” “行，谢谢了！” 老张转身去了寿材铺里面的小房间打电话，因为关上了门，王颖馨她们听不见老张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进门时，铺子东面桌子上的一本册子就吸引了王颖馨的注意，现在趁着老张在里面打电话，她悄悄走近那张木桌。 小心翼翼翻开。 只翻了几页，她便看到一家董姓的顾客购买的大批寿材。 订购日期是4月20日，送货日期是4月30日。 那就是后天。 来此之前，王颖馨就推测过，办冥婚的董家肯定需要购买寿材，会不会就是在老张的这间寿材铺购买，还真被她找到一家董姓的购买者，购买和送货时间也是近几日。 只是唯一不理解的是，这日期有些对不上。 办丧礼会停棺7天，这个她懂。 可购买时间是4月20日，送货是4月30日，董向学与胡先生见面那日是4月23日，办理冥婚又是5月2日。 4月20日还是4月23日到5月2日，早已经超出了7天。 董向学的侄子5月2日子夜冥婚下葬，按停棺7天来推算，他侄子死亡的时间应该是4月25日晚，那怎么会23日之前就开始筹划冥婚，购买寿材？ 究竟是当地有其它风俗？还是另有原因？ 耳边响起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老张从小房间里出来之前，王颖馨已经合上册子远离了那张桌子。 “给你们约好了，明天中午12点半在青县，你们选个地方，我通知胡先生。” “青县？”王颖馨脑袋中快速捋了捋有关胡先生的信息：“胡先生平时都住在青县吗？” “胡先生他没有固定的居所，只是他明天恰好在青县，你们要是不方便，那我就给他说取消这次约见。” “不，有时间，能约上胡先生，肯定有时间，真是太感谢老板了！”王颖馨佯装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那我们约在……” 樊敏芝接话：“马奎羊肉馆吧！那里环境好，招呼胡先生肯定要选个好位置。” “对，麻烦老板了！”王颖馨附和道。 …… 元兰道街尾的公共电话机处。 王颖馨回拨了卢晓秋星期一从岭川镇打给樊敏芝的电话号码。 “喂，你找谁？” “请问你们这里是？” “是不是要订房间啊？” “对，我要订房间，你们店叫什么来着？” “春城！你要定几间？” “我定一间，是我朋友给我介绍的你们旅馆，但是我忘了具体位置，麻烦给我说一下。” “金相路7号春城旅馆，你们大概几点到啊？” “很快。” 王颖馨挂断了电话，看向樊敏芝：“金相路7号春城旅馆。” 三人即刻朝着春城旅馆出发。 岭川镇这种小镇在1993年没有几家旅馆，卢晓秋既然要在岭川镇过夜，住旅馆的可能性最大。 打电话之前，王颖馨就估计到这个电话号码的源头应该就是一家旅馆。 果不其然，还真是。 春城旅馆很好找，在金相路上挂着最醒目的招牌。 推开春城旅馆的大门，一股微微泛酸浑浊的味道扑面而来，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饭菜的香气。 旅馆的老板正在埋头吃着午饭，看见进门的三人，立刻放下手中铝制饭盒：“开房，是吧？” 樊敏芝拿出卢晓秋的照片，递到老板的面前：“她有没有在你们这开过房？” 老板擦擦嘴，瞅了一眼照片，视线来回在王颖馨三人身上扫视：“你们找她干啥？她犯啥事了？昨天警察也问过她？” “她是我朋友，她失踪了，失踪前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在你们旅馆，，是不是你们这的电话？” “是我们这的，她23号晚上的确在我们这开了三天的房，不过24号中午她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她开了三天？”王颖馨确认追问。 “是啊，开了三天，就是我们这的203号双人间。” “双人间？那当时她是一个人住的你们旅馆，还是和别人一起？” “开房的时候是一个人，不过当天晚上有个男人来找她。”老板呈回忆状：“但是那个男人没有过夜，大概是待了2个多小时就离开了。” 王颖馨还想再多询问些信息，可旅馆老板有点不耐烦：“哎呀，这些我都和警察说过了，反正她失踪不关我的事，我们可不负责啊！” “可是……” 旅馆老板压根不给王颖馨说话的机会，她刚张嘴，老板立刻抬手做着轰赶人的手势：“你们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生意！” 王颖馨音量拔高：“等一下！我们没让你负责，可现在我们的朋友的确失踪了，如果你告诉我们的越多，说不定我们还能把她找回来，所以老板，麻烦你再多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王颖馨的话音还未落下，樊江上前两步到老板面前：“我说你有没有点良心?人都失踪了！问你几个问题你有什么好不耐烦的！我告诉你，万一她要是被别人害死了，做鬼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樊江的斥责，再加上旅馆的老板见他们也没有追责的意思，这才消去了脸上的不耐烦，态度回暖：“误会啊，我不是不愿意说，我这不是怕你们把她失踪的事算到我头上嘛，我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们尽管问，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这还差不多！”樊江拍了拍老板的肩：“别光想着躲麻烦！” “不会，不会。”老板歉笑道。 “老板，你说那晚有个男人来找卢晓秋，你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时间，细节，还有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那个男的看上去差不多35、36岁的样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看料子不是便宜货，大概是晚上11点左右来的，当时我这正好有其他客人办理入住，我问他是不是也要住店？他说来找人，紧接着那个女的就从房间出来接他，我看他们的确认识，就没再管了。看样子，说不定是偷情的，这种事在我们这太常见了，我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板脸上浮起一抹鄙夷的笑。 樊敏芝见不得老板这样侮辱卢晓秋，沉着脸回了一句：“不确定的事就不要随便下结论！” “嘿，你还别不信，我这旅馆在镇上开了5、6年了，来来往往住店的客人怎么也有千八百了，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正经夫妻和偷情的面上看区别大了去了，那天那个小姑娘和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王颖馨接话：“老板，也许他们是男女朋友呢，你这样说太武断了吧！” “我肯定不武断，他们是正经关系还是不正经逃不出我这火眼金睛，那男的待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不就是偷情嘛。”老板抿嘴憋笑：“还有……第二天，那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出去了，肯定是去私会那个男的！” “你这些都是空口白话的造谣！”樊敏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王颖馨凑在老妈耳边轻声安慰：“别为这样的人生气，我们现在只想着怎么能找到晓秋。” 旅馆老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太刻薄，呵呵笑了几声后，随便说了几句场面话缓解气氛。 “老板，你说那个女孩预定了三天房间，那她住的房间里应该还有她的私人物品吧？”王颖馨视线逗留在前台的登记本上。 “是有，但是昨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都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就一个背包，但是背包里装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一个棕色的背包？”樊敏芝听到这里，立刻追问。 “是，棕色的。” 樊敏芝面上的急色骤生，她看向王颖馨眸色担忧：“那个背包是我送给晓秋的生日礼物，是她最喜欢的背包，这次我们一起去石安镇她背的就是这个背包，她要走不可能不带走背包，一定是出了意外！” “敏芝，你先别急。” 王颖馨看向老板：“我想去她住的房间看一下，方不方便？” “这个……那房间昨天警察离开后我们就打扫了，今天也安排别人入住了，怕是不太方便。” 王颖馨视线再回收银台的登记本上：“你们这里有没有访客的记录？” “没有。”老板摇摇头：“不都说了嘛，睁一眼闭一眼。” 通过旅馆老板告知的这些信息，王颖馨心里大致有了推测方向。 23号的晚上有一个中年男人选择在临近午夜的时间来找卢晓秋，并且行为鬼祟，这个男人应该是在刻意规避白天的时间。 卢晓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证明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足够熟悉。 旅馆老板对她的评价的确是很刻薄，可老板有些话没错，他每天见过各式各样来住店的人，真情侣真夫妻和假情侣假夫妻肯定难逃他们的眼睛。 卢晓秋和那个男人之间不是寻常关系。 卢晓秋24早上给老妈打电话，让老妈帮她多请几天假，应该和这个男人有关，她为了这个男人打算在岭川镇多待几天。 24号中午从旅馆离开，但却没有带走背包，证明卢晓秋的离开应该只是去吃饭。 她的失踪就是发生在这个时间段。 王颖馨有种预感，只要能找到这个男人，就能找到卢晓秋。 只是，1993年可没有满大街的天眼，商铺门口也没有监控探头，想要找到这个男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颖馨向旅馆老板仔细询问了那男人的长相，可是通过描述很难在脑中构建出男人的模样。 能了解到的是男人身高175左右，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眉色淡、单眼皮、薄唇、方颌脸型偏长，整体打扮气质看起来像个有钱人。 离开春城旅馆后，王颖馨三人拿着照片开始沿街寻找是否有人见过卢晓秋。 第22章 岭川镇内，继续寻找线索 查找卢晓秋的过程中王颖馨因为时限又进行了一次穿越，这次是她连续穿越三次的最后一次。 待到时限到达之前，她得想办法合理的离开一段时间。 在不知道连续穿越三次之后，就会停止连续穿越的能力之前，王颖馨没打算将自己是从2023年穿越而来的真相告诉老妈。 直到昨晚第一次连续穿越三次后，她回到了2023年，无法立刻返回，她便考虑要不要再次试着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老妈，毕竟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长时间和老妈相处，但她又因为穿越时限无法做到。 比如今天在岭川镇的调查。 可当王颖馨真的做好准备想要坦言时，却发现自己立刻像是吃了哑药一般，如鲠在喉、喉咙紧锁无法发声。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她以为是自己喉咙不舒服，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喉咙紧锁，无法出声的状态。 多次的重复发生的情况让她明白，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提示，不能将穿越的事实告诉他人。 回想表姨结婚那日她曾想老妈说过自己是穿越而来，可老妈将这当成了她的胡说八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失败的坦白，让她失去了向1993年所有人坦白自己真实由来的机会？ 不管原因究竟为何，王颖馨只能先隐藏好自己的穿越能力，走一步看一步。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距离春城旅馆1.5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卢晓秋的信息。 一家名叫岭川家常菜的饭馆，在饭馆里打工的帮工英红在24号见过卢晓秋。 当天卢晓秋于中午12点半进入岭川家常菜，入座后点了2凉2热4个菜，当时正是英红招呼的卢晓秋。 她觉得卢晓秋一个人吃不完4个菜，还特意提醒她点的太多吃不完浪费。卢晓秋告诉英红她还有朋友要来，于是英红便按照卢晓秋所点的菜下单交给了厨房。 4道菜先后都是由英红端上桌，在她端第四道菜上桌的时候卢晓秋坐的那一桌多了一个男人。 根据英红的描述，出现在岭川家常菜的男人与春城旅馆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卢晓秋与那个男人同桌吃饭时有说有笑，英红以为他们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上菜时，英红听见卢晓秋说吃完饭就去牧旗山，男人没有回应去还是不去，不过没有否认，英红觉得应该是默认。 之后，英红看见那个男人给卢晓秋夹了几次菜，叮嘱她多吃点。 两人在岭川家常菜逗留到大概1点40左右离开。 无论是春城旅馆的老板还是英红都说那男人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模样虽然一般，但打扮的很得体气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从英红这里，王颖馨还得知了新信息，她看见了男人掏口袋的时候掉出了一个火柴盒。 英红视力不错，看见火柴盒上印着豪轩两个字。 “豪轩”这两个字，王颖馨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三人中，樊江听到这两个字反应最快，他说这是一家开在青县的歌舞厅，他曾经还跟着朋友去玩过两次。 这家歌舞厅内的确有自备的火柴用来送给客人。 听了舅舅介绍的豪轩歌舞厅，王颖馨这才想起，她在网上搜索有关1993年青县的各种资料时，其中有一篇写县城娱乐项目发展的文章上提到过豪轩。 豪轩在90年代的青县是一家很有名的歌舞厅，在90年代这里聚集着当地最时髦的年轻人。 文中还放出过一张豪轩内部的照片，一个极具年代感，装修古老的跳舞大厅。 拍摄时间是豪轩宣布倒闭停业的那一天。 像豪轩这种地方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想找出这个神秘的男人可谓是大海捞针。 可眼下想找出这个男人，好像也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据映红说，这个牧旗山本身没什么好逛的，和当地其他见不到多少绿的黄土山没啥区别，但是山上有一座香火极旺的山神庙，据说去那里求神拜佛的愿望实现的可能极大，所以每天都有不少香客上山去拜神祈福。 卢晓秋想去牧旗山，应该也是为了拜神祈福。 在英红的提醒下，王颖馨他们才知道4月24日那天是上巳节，上巳节是祓除畔浴的日子，也是一个适合祈求福祉的好日子。 是不是适合祈求福祉的好日子，王颖馨不知道，只知道有心之人利用这日子让卢晓秋消失。 三人在岭川家常菜随便点了两个菜，匆匆填饱了肚子，准备前往了牧旗山时，王颖馨又到了穿越时限。 这一次她没办法再快速穿越回1993年，可大家已经商量好要前往牧旗山调查。 眼看着2小时的时限马上到来，王颖馨突然痛苦地捂着肚子呻吟：“不行了，真的好痛啊！” “小颖，你怎么了？”正要从座椅上起身的樊敏芝，吓得又坐了回去。 英红和家常菜饭馆的老板见状，以为王颖馨是因为吃了他们的饭菜才腹痛难忍，吓得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老板翻了翻盘里剩下的零星菜叶，紧张解释：“你没事吧？我们这的菜可都是当天才从菜市场买来的，不可能会吃坏肚子。” 王颖馨蹙起眉眼，嘴唇颤抖：“老板，不关你们的事，应该是我的肠胃炎发作了。” “我就说你这肠胃有问题吧，从昨晚到现在你上了多少趟厕所了！没事吧？”樊江难得关心一下王颖馨。 “托你的福，我没事……”王颖馨怕自己戏不够真，捂着肚子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肚子上的肉：“嘶……好像还是有点事，我现在可能去不了牧旗山了，要不你们先去，我去镇上的医院打个点滴……” “小颖，你先别管接下来的事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樊敏芝面带急色看向英红和老板：“医院离这远吗？” “远倒是不远，可镇上只有卫生院，距离这里也就6、7百米。”老板看向餐馆外，指着外面的三轮车：“会骑吗？骑这个去快一点，沿着街道往北走就到了。” “不用了，我们有车，谢谢老板。”樊敏芝感谢老板的同时快速站起身到王颖馨身边，准备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王颖馨瞥一眼手表，还有7分钟。 她来岭川家常菜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沿路有一家卫生院，所以才想装病在卫生院躲过无法穿越回来的时间。 7分钟足够到达卫生院，下一步就是必须让这两人快点离开她前去牧旗山。 王颖馨在老妈和舅舅的搀扶下很快坐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不到两分钟便抵达了卫生院。 “等一下。”王颖馨在卫生院门前脚步暂停。 “怎么了？”樊敏芝不明所以：“是不是走不动了？我让樊江背你。” “不是，我自己进去找医生就可以，时间不多了，刚才听英红说山神庙每天下午4点就不再接待来客，现在差不多快2点，从这开车到牧旗山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但是我输液至少需要2个小时，等我输完液时间太晚了，而且明天我有很重要的工作必须得回青县，你们也只请了一天的假，还有明天我们在青县还约了胡先生，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回去，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们赶紧开车去牧旗山。” “可是你的情况，一个人可以吗？”樊敏芝满眼的担忧。 老妈现在看着王颖馨的模样，让王颖馨不自觉想起每次生病时，老妈都是这样看着自己。 没时间矫情了，王颖馨挺直腰板，把演出来的疼痛收敛了一半：“没问题的，我可以，你们快去办正事。” 怕老妈犹豫不定，王颖馨再看向舅舅：“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来都来了肯定要去一趟，万一能再找到关于晓秋的消息呢？” 樊江这一次站在了王颖馨这面，他看着樊敏芝劝说：“她说得对，我们现在开车去还来得及去山神庙问问有没有卢晓秋的线索，马上五一了，这几天厂里给你的工作量肯定不少，今天这假都是求了领导好半天才请来的，你再想来岭川镇怎么也得五一放假那几天了。” 舅舅说话时，王颖馨瞥了手表好几眼，在舅舅说完最后一句话时，距离穿越回2023年只剩下一分半。 王颖馨的心跳不自觉加速跳起来。 她可不想当着老妈和舅舅的面凭空消失。 还好，距离穿越回2023年还剩1分10秒钟时，老妈开口同意了王颖馨的安排。 “那好吧，你在卫生院等我们从山神庙回来接你。” “好，我先去了，你们赶紧上车出发。” 说罢，王颖馨捂着肚子快速转身钻进了卫生院的大门。 此时还有45秒的时间。 为了确定老妈他们真的开车离开，王颖馨躲在卫生院大门背后偷偷看着他们上车，这才安下心拔腿往卫生院的厕所方向跑去。 卫生院内没有标识，王颖馨一眼根本看不出厕所在那个方向。 边跑边瞥眼手表，还有5秒钟。 随手推开一间写着办公室三字的门，万幸里面恰好没人，管不了其他，王颖馨在还剩最后一秒的时间回到了2023年。 回到2023年岭川镇的第一时间，王颖馨用最快的时间坐上了前往牧旗山的车。 抵达牧旗山后，王颖馨每隔15分钟就旋转表冠三次，直到在2023年的时间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王颖馨才终于启动了穿越功能。 原来连续穿越三次之后，必须要在2023年至少待够2个小时才能再次穿越。 还在2023年的牧旗山时，王颖馨听山下老人家说，牧旗山上的山神庙20年前就已经荒废了，县里4年前规划要在牧旗山那一片地开发一个文旅古城，这片地其中就包含山神庙废址所在地。 市里的商人包了这个项目的承建，因为疫情三年，那片地一直荒着没有改建，直到去年下半年，承接项目的商人才开始重建那片地。 山神庙早就被推平。 现在半山那一片地才建到一半，上山的通道在承建开始便被封，禁止外人进入。 王颖馨本想着先从2023年进入山神庙，然后再穿越到1993年，因为封路，她只能在牧旗山上山的进出口等着老妈和舅舅下山。 …… 1993年的岭川镇，中午过后乌云就将太阳藏了起来。 王颖馨到达1993年的牧旗山时，乌云更是低到感觉踮脚伸手便可触得到。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而落。 因为已经过了可以进入山神庙的时间，王颖馨只能在牧旗山下等着老妈和舅舅。 下午5点半，蹲在山脚下路边树下、被雨淋得半湿的王颖馨，终于看见了老妈和舅舅的车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她迅速起身朝着车子猛招手。 驾驶座的樊江，看见有人朝他的车招手，立刻脚踩刹车，在距离王颖馨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 她的身前恰好有一道被雨水注满的浅沟，车子刹车停止的同时，泥水霎时间飞扬溅到她的鞋裤上。 前挡风玻璃的雨刮器不停摇摆，驾驶座的车窗缓慢摇下。 樊江探出头，坐在副驾驶的樊敏芝也凑脸看向王颖馨。 透过雨水，二人确定拦车人就是王颖馨时，脸上尽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卫生所吗？”樊江扬脸看着王颖馨，脸色发懵。 樊敏芝确定拦车的人就是王颖馨时，立刻开门下车朝她而来。 “小颖，你不好好在卫生所待着，跑这来干嘛！” “你们走后没多久我的肚子就不怎么疼了，正好护士太忙还没来得及给我输液，我就干脆坐了辆来牧旗山的车找你们。” “快上车吧！”樊敏芝打开后排的车门，用手帮王颖馨遮挡这雨点，将她塞了进去。 樊敏芝从另一边进入车内，也坐在了后排。 她上车的同时，前排驾驶座的樊江将一个不知道裹着什么的纸袋塞给了王颖馨。 王颖馨双手捧住纸袋的一刹那，一股暖意涌入掌心。 打开纸袋瞧了瞧，里面装着两根热乎乎的糯玉米。 “谢谢。”王颖馨透过内后视镜，看着舅舅微笑感谢。 内后视镜里的樊江脸色不自然的看向车窗外：“我姐买的。” “什么呀！这明明是你买的，还特意让老板加热。”樊敏芝一秒揭穿樊江，忍俊不禁看着王颖馨：“小颖，我给他说现在加热，等到了卫生所也凉了，还不如拿到卫生所再加热，可这家伙怕卫生所没有加热的地方，非要在人家村民家里加热，说只要玉米够烫，他的车速够快，你肯定能吃上热玉米。” “哎呀，这我更感动了！”王颖馨暖的何止双手啊！ “哎呀，这不正好，我也有预知能力，猜到她肯定会来牧旗山，所以才买的！省的你老骂我没眼色！”樊江故作傲娇模样，启动车子：“我要开车了，雨天路滑，你们俩别影响我！” 看着内后视镜中樊江的侧颜，王颖馨含笑暗思：如果舅舅真是我老爸，也不是不行。想知道是不是，验验dna不就有答案了，得想办法搞一根舅舅的头发带回去2023年。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确定不疼了吗？”樊敏芝伸手附上王颖馨小腹处，轻轻按揉：“这样疼不疼？” 王颖馨视线从内后视镜收回，傻乎乎笑着看向老妈：“不疼了！” 樊敏芝又摸了摸王颖馨的手，似责备模样： “手这么凉，你在这等了多久啊？” “没多久，就一会儿。”王颖馨的憨傻笑持续挂在脸上。 在年轻的樊敏芝面前，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角色自动调节成女儿模式。 从前，王颖馨最爱和她老妈撒娇。 不是因为她娇气，是自从老爸离世后，她想用撒娇的方式让老妈知道，她很需要老妈。 返回青县的路上，樊敏芝将在山神庙里的调查一一告诉了王颖馨。 第23章 与朋友的聚会 还在2023年时，王颖馨特意在网上搜索查询了牧旗山的土地庙。 该庙是80年代末由一位祖籍是青县岭川镇的善长人翁投资修建而成，整座庙的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半亩不到，但是香火不断，每逢初一十五，更是有附近几个乡镇的香客前去山神庙里上香祈福。 樊敏芝和樊江拿着卢晓秋的照片， 向庙里的庙祝询问24号下午2点半到4点有没有见过卢晓秋。 庙内的两位庙祝，还有几位平时会来庙里无偿帮忙的志工都说没有见过卢晓秋。 他们姐弟俩还挨个问了好多来庙里上香的香客，都说没人见过卢晓秋。 一直到山神庙到5点关庙时间，他们依旧没有答问到任何关于卢晓秋的信息，无奈只能结束此次的调查。 对于这个结果，王颖馨一点也不意外。 她早就怀疑过卢晓秋的失踪时间就发生在离开岭川家常菜，前往牧旗山神庙之间的这段时间。 接下来，能查的只有两条线。 第一条线：胡先生，这个与5月2日冥婚有关的阴阳先生，他应该就是冥婚新娘的提供者，新娘就是卢晓秋的话，他肯定与卢晓秋的失踪逃不了干系。 第二条线：神秘男人，他手上有豪轩歌舞厅的火柴盒，豪轩歌舞厅应该是他出没过的场合，所以豪轩歌舞厅也需要前去探探情况。 这一天一夜的岭川镇行，算得上是颇有收获。 …… 阴雨天让夜色比晴天是早来了一个小时，离开岭川镇5公里后的一段公路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雨天到底的泥泞不堪，让车速降下来不少。 车身因为路面石子的上下起伏不定，感觉轮胎随时都要脱离车身。 颠簸的路程让王颖馨深感自己在2023年的幸福，那时候青县早不止通了高速，还有高铁。不论是自驾，或是乘车，全程的路途既舒适又快捷。 不像现在人坐在车里，感觉后腰杆都快要被摇散架，吃进胃里的热玉米现在翻江倒海，试图想从王颖馨的嘴巴里涌出来。 她真怕自己吐在这辆捷达车上！ 从牧旗山返回青县时常要再多40分钟。 如此，返程的时间需要2小时零10分。 返程途中，王颖馨还是只能用那个百用百灵人有三急的方法，完成一次往返穿越。 下午王颖馨在2023年等待的两个小时，接到了一通朋友的电话。 她这个朋友名叫沈莜，是她年去北京学习培训时，同她一起学习培训的学员。 沈莜就职于北京中油总公司，从小在北京长大，母亲是青县人，姥姥姥爷一直生活在青县。 明天是沈莜姥姥的70大寿，沈莜今天中午和她的父母刚回到青县。 去年培训的那半个月，两人一见如故，深入交谈之后才发现两人不止有很多相同的兴趣爱好，甚至还算得上是半个老乡。 沈莜这次回来青县，第一时间就立刻联系王颖馨。 两人约了晚上见面，王颖馨给沈莜接风。 …… 车窗外的雨随着车子到达青县而渐渐停止，王颖馨让樊江将车停在2023年青县商业街的位置。 车子减速、刹车时，樊敏芝脱下自己的套外披在王颖馨的身上：“夜里凉，你身体不好，穿上保暖。” 王颖馨轻轻握着外套一角，眸光感动：“谢谢，等我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不着急，你先穿着。” “嗯。” 王颖馨轻拍了拍舅舅的肩头：“樊江，这一路最辛苦的就是你，今天谢谢你的玉米，等我们把晓秋找到，我请你们大家吃大餐。” 樊江转脸看向后排：“说好了啊！到时候可别赖账！” “绝对不赖账！那我走了。”王颖馨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一直目视着樊江驾驶的捷达车在她视野里消失。 …… 青县这些年发展的虽不错，可县城的地方就那么大，环境、菜品、服务都好的酒楼饭店也只有那么几家。 今晚虽说是王颖馨掏钱给沈莜接风，但她下午实在是没空张罗预定餐厅，就把这任务交给了沈莜。 好巧不巧，沈莜定的地方还是那家海天酒楼。 与1993年的阴雨天不同，2023年的青县不止没下雨，当日的气温又向上涨了3、4度。 当王颖馨风尘仆仆从青县郊区赶到海天酒楼时，她已经热得胸前隐隐渗出汗液。 沈莜预定的包间是218号房，推门而入的一瞬间，王颖馨看见包间内坐着的不止沈莜一人。 “王颖馨！”沈莜在王颖馨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兴奋地站起身大喊她的名字。 王颖馨一边脱下老妈地外套搭在门口地衣架上，一边笑回道：“沈莜，好久不见！真没想到我们俩会在青县见面。” 沈莜屁颠屁颠笑着小跑到王颖新身边，一把拥上去给她一个大大拥抱：“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能和你再见面！快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沈莜挽着王颖馨地手臂，两人一起笑着走到包间内会客区地沙发处坐下。 “这位是我老公，曹光杰。”沈莜指着坐在她身旁地一位穿着黑色衬衫地男人，喜眉笑目地向王颖馨介绍。 “你好。”王颖馨淡笑颔首。 沈莜看向曹光杰：“老公，这就是我给你说地那个朋友，王颖馨。” 曹光杰同样看向王颖馨微微带笑颔首：“早听莜莜提过你好多次，自从确定要跟着爸妈一起回青县给姥姥过生日，她就兴奋地不得了。” 曹光杰外表看上去斯文又稳重，和活泼热情地沈莜一正一负，倒是很相配。 包间里地人除了沈莜两口子，还有一个眼生地男人。 沈莜将自己地老公与王颖馨相互介绍完毕后，立刻热情地指着那个男人：“小颖，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陶渊，他也是咱们陇凉省人，家住在省会金城，现在自己在咱们青北市创业。” “你好，陶渊。”陶渊向王颖馨递出右手。 王颖馨礼貌与之握手：“你好，王颖馨。” 四人简短寒暄了5、6分钟，待凉菜都上起后，纷纷入座。 今晚的朋友聚会比王颖馨想象中的稍稍复杂了点，她不傻，从沈莜笑嘻嘻地给她介绍自己地发小时，就知道沈莜是想将他们两人往男女朋友地方面撮合。 还好，陶渊地态度除了礼貌，没其他令人不适地地方。 想着与沈莜难得相见，王颖馨装傻充愣，只当没看出她的意图。 第24章 新的机遇 沈莜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只要张嘴就有说不完的各种话题。 她和老公一唱一和给王颖馨讲了许多关于自己工作和生活上的趣事，其间还不间断向王颖馨讲了不少陶渊在大学时期的往事。 当然，也向王颖馨问了那句亲朋好友间最常问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王颖馨的心思从不在恋爱、结婚生子上，她每天的空闲时间只想写作，节假日则是去到处搜集素材。 沈莜与王颖馨不同，她清楚自己的事业最终大概能发展到什么水平，一眼望得到头的事业过于枯燥平淡，所以对自己的人生规划，结婚生子占了重头。 她以为王颖馨是因为身边没有优秀的男生，所以才一直单身，好几次提出她在西城有相熟且优秀的单身男生，想要介绍给王颖馨，但每次都被王颖馨婉言谢绝。 今日的陶渊，从面上看，算得上一个优质的对象。 不过，王颖馨看得出陶渊和她一样，对于沈莜的撮合丝毫不上心，他对于王颖馨所有绅士的行为都出于礼貌。 晚餐过半，陶渊因为一通来电暂时离开了包间。 曹光杰也因为啤酒喝的有点多去了厕所。 两人刚走，沈莜就将凳子往王颖馨身边挪了挪，一手托腮扬脸笑问：“馨馨，你觉得陶渊怎么样？” “人挺好的。” “那你不考虑考虑？”沈莜嘴角弧度扬的更高了些：“他人真的很不错，而且性格沉稳，是一个蛮可靠的男人。” 王颖馨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心，无奈笑回：“不考虑！你也是的，说好给你接风聚一聚，你怎么搞这一出？你是封建社会的媒婆啊！” “哎呀，我还不是看你一把年纪还在单身，操心你的人生大事嘛！” “我不否认结婚生子是人生大事的其中一种，但除了这两样，对于不同的人 还有其它不同的人生大事。” “好，那你给我说说你的人生大事是什么？”沈莜端起果汁喂入口中。 王颖馨当然清楚目前来说她心中的人生大事是什么，可真实的事情未必适合说出口，稍作沉默，她抿唇笑笑：“升官！发财！” “咦~少来！你才没那么世俗！” “世俗吗？人生在世做什么都需要钱，我这才是最接地气的人生大事！哈哈哈……” “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的人，我也不是封建社会那一套，非要催着你结婚生子，就是觉得阿姨和叔叔都过世了，我希望你能有个人陪伴。”沈莜眼里满是怜惜。 人生难得碰上自己喜欢来往的朋友，她今天多此一举暗戳戳给王颖馨介绍对象，只是怕王颖馨现在没有一个知心人给她温暖。 王颖馨自然明白沈莜为何会“唐突”带来陶渊，自从老妈去世后，沈莜几乎每天都给她打一通电话。 大学毕业后，王颖馨没有结交任何新的朋友，工作生活中间她划分很开，生活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直到认识沈莜。 沈莜一点都不像她身边那些油田子弟，她就像一块清爽的薄荷糖，和她待在一块清凉又舒爽，完全不用时时刻刻拎着心眼。 “放心吧！我一个人过得更舒心自在！” 随着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曹光杰和陶渊同时返回包间，王颖馨和沈莜的话题也就此结束。 这两人经过沈莜的关系，早就成了朋友，曹光杰还在陶渊的公司里有20%股份。 “你后天真的不参加？” “明天给姥姥过完生日，我后天一早就得回北京。” “行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不过这个蒋伟是青县商会的会长，咱们想在这里拓展业务还是要和他走动走动。” 商会会长、蒋伟，这几个字传入王颖馨耳中时，她霎时间亮起双眼。 自从与李娅楠聊过之后，王颖馨一直在想如何打入蒋伟、郭振生他们那个圈子。 可是郭振生这人比较警惕和利己，单只想通过他认识蒋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提带她进入那个最阴暗的圈子。 最好是还有别的渠道，这样的话，郭振生摸不准她的情况，反而有可能为了个人利益带她进入那个最核心的圈子。 一直没怎么主动和陶渊说话的王颖馨，在曹光杰和陶渊入座后，主动针对他们刚才的对话发问：“你们说的蒋伟是他吗？” 提问时，王颖馨将从网页上搜索出的云杉公司法人照片亮给他们看。 曹光杰扶了扶眼镜，看向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他，你也认识蒋总？” “不认识，我有个做建材的朋友一直都想和他合作，不过蒋总在青县一般的小商人很难私下约他见面，我呢……给这个朋友的公司投了点钱，你们也知道疫情这几年什么行业都不好过，朋友的公司也不例外。蒋总是青县实力最大的商人，听说他最近刚刚招标了一个县政府的项目，到时候肯定需要建材，所以我……”王颖馨抬手掖了掖耳鬓的碎发，唇边浮起一抹难为情的笑。 陶渊瞅了一眼照片：“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引荐。” “你和他很熟吗？”王颖馨看向陶渊。 “一般，不过他和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叔叔是朋友，我和他也是通过这个叔叔牵线才认识。” “可是……方便吗？我怕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后续你们能不能谈成，还要看你朋友公司的资质如何了。” “这个我明白，那我先谢谢你了。” 王颖馨端起红酒杯，感激地朝陶渊的方向递进：“敬你一杯。” “客气什么，你是沈莜的朋友，帮个忙应该的。”陶渊端起红酒杯与王颖馨的酒杯相碰。 王颖馨刚把酒杯递入唇边，耳边响起了沈莜的声音：“陶渊，你刚才不是说后天就要去见蒋总吗？把我们馨馨一起带上呗，你对青县又不熟悉，馨馨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王颖馨听出了沈莜是误会她打算和陶渊进一步走走，正事要紧，反正她看得出陶渊对自己没那份心思，无所谓沈莜怎么想。 不过陶渊有意带王颖馨一起去见蒋伟。 他放下酒杯：“那你后天有空吗？” “几点？” “晚上8点，后天我叔叔的另一个朋友柳总从金城来青县和蒋总谈业务，蒋总明天在他公司的私人餐厅招待叔叔的朋友，蒋总知道我也认识柳总，所以邀我一起参加。” “这样啊，那我去会不会不方便，这种聚会还挺私人的，怕是不好打扰。” “不会，本来打算明天和老曹一起去的，可他要回北京，到时候你去的话，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兼合作伙伴，蒋总不会说什么的。”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王颖馨再次端起酒杯：“咱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酒杯碰到沈莜酒杯的那一刻，王颖馨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你真是我的福星！” “那当然！”沈莜笑得合不拢嘴。 …… 第25章 与胡先生的会面 [今早9点12分，一辆由岭川镇开往青北市，车牌号为陇m2g430私家车在高速公路上与前方一辆大挂车相撞发生车祸，车上2位女性人员一死一伤，伤者已经送进医院，目前生死未明。车祸发生的具体原因警方还在调查中……] 采油厂综合组办公室，上午10点45分。 王颖馨握着鼠标的手心骤凉，昨晚她收到了李娅楠发来的信息。 李娅楠见母亲这几日状态不错，打算去丽江之前先自驾带她去省城金城散散心，出发时间正是今天早上。 新闻报道中的车牌号，正是李娅楠的车牌号。 王颖馨第一次见这辆车是在海天酒楼外，第二次在岭川镇的火吧的露天停车场。 新闻的留言中有途经事发地段车辆的乘客拍下的现场照片，其中好几张照片都拍到那辆被撞到大面积损毁的私家车，确实是那辆白色大众牌轿车。 快速拨通李娅楠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传来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最终还是从陆忆琳那里得知车祸中的死者是李娅楠，重伤者是她的妈妈。 上午工作的后半程时间，王颖馨因为那则车祸新闻，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李娅楠各种神情的模样。 …… 临近12点，王颖馨已经整理好了办公桌面，今天中午还有要事，她和老妈要去马奎羊肉馆见那位胡先生。 秒针刚到12点，她像一阵风似的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到采油厂外找到一处无人经过的角落，立刻转动手表表冠。 “敏芝！” 王颖馨一眼便在采油厂门口中午下班的人群中看见了老妈。 樊敏芝看见厂门口马路对面和她打招呼的王颖馨，脚下步伐加速到了王颖馨的身旁。 “小颖，你真准时！” “应该的，不管是从收集素材的角度出发，还是寻找真相的角度出发，我都想快点找到晓秋的下落。”王颖馨回话间，从背包里取出老妈那件已经洗完烘干的外套，担心老妈没有袋子不方便，还特意用一个干净的布袋将外套装在布袋里。 “衣服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 “这外套也不是很薄，干的这么快？”樊敏芝接过外套，一股樱花香氛的味道直入她的鼻腔：“好香啊！小颖，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这么香？” “喜欢这个味道吗？” “嗯，真好闻！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洗衣粉味道。”樊敏芝将鼻尖凑近布袋口。 王颖馨之所以会这么快将外套还给老妈，是昨晚深夜临近入睡时，突然想起她和老妈一起回看旧照片的时候，老妈曾经给她说过，这件外套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一件外套。 既然是老妈的心头爱，王颖馨便连夜将这衣服洗烘干净。 “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拿几包。” “不用，太麻烦了，你告诉我在哪买的，我自己去买。” “这是我在外地买的，青县买不到。”王颖馨挽上老妈的胳膊：“最近我害你破费了不少，送你几袋洗衣粉算什么，你就别管了，等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既然没机会照顾年老的老妈，照顾年轻的也不错！ 幸福感让王颖馨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前往马奎羊肉馆的途中，樊敏芝告诉王颖馨樊江因为工作的缘故，没办法和他们一同去见胡先生。 原本是以樊江为由约见的胡先生，现在他没办法一同前去，王颖馨只能另做打算。 …… 比预计时间提前三分钟，王颖馨和樊敏芝到达了马奎羊肉馆。 此时，羊肉馆内还不见胡先生的人影。 马奎羊肉馆是90年代青县最好的一家羊肉馆，好的不止是羊肉的品质和烹饪的手法，还有店面的装潢。 是县里为数不多几家有包间的饭馆。 中午需要包间的客人不多，王颖馨她们到羊肉馆时恰好还空着两个包间，王颖馨选了一间带窗户可以看见羊肉馆门口街道的包间，告诉羊肉馆的服务员晚点再点餐。 中午正是饭点时间，羊肉馆里大部分位置都坐满了客人。 两人大概等了10分钟左右，王颖馨看见胡先生的身影出现在羊肉馆外，她立刻出包间去迎接。 胡先生站在羊肉馆门口扫视羊肉馆内满当当的客人，王颖馨到他身旁，礼貌询问：“您是胡先生吧？” “你是？今天和我约见面的人？”胡先生的目光在王颖馨脸上扫了扫。 “是，真是太感谢胡先生能如约而来，”王颖馨指着包间的方向：“为了招待您，我特意定了个包间方便谈话，咱们过去慢慢谈。” 胡先生视线顺着王颖馨所指看去：“嗯。” 待王颖馨招呼着胡先生入座后，立刻将服务员招呼至桌前。 “你好，我们这要三个清汤羊肉、一份拌菜、再来一斤手抓羊肉。”王颖馨看向胡先生：“胡先生，您还想再点些什么？” “可以了，多了浪费。”胡先生手中盘着珠串。 “那好吧，暂时先这些。” 就目前为止，王颖馨觉得这男的戏真好，云淡风轻、闲散逍遥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服务员离开后，胡先生开门见山直接询问：“听老张说你们要算未来的是一位男士，怎么今天只来了你们两位？” “是这样的……哎，说来可真是倒霉啊！”王颖馨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起：“我那弟弟他……” 樊敏芝也早在她的叮嘱下，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满脸愁容。 王颖馨佯装哽咽模样：“胡先生，医生说我弟弟病入膏肓了。” 转而再看向胡先生落泪…… 哎呀！眼睛太干哭不出来！ 听到旁边的抽泣声，王颖馨一边装哭，一边又看向老妈。 哎呦喂！可以啊！ 樊敏芝两行眼泪齐刷刷从脸颊滑落，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胡先生，我弟弟他真是走背运，去岭川镇找老李之前的几天，我弟弟曾因为头痛去青县医院做了个检查，今早我们见你之前先去青县医院取检查报告，没成想，报告说他脑子里有个瘤子，没救了……” 樊敏芝双肩随着假哭微微耸动。 胡先生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可以让我看看你弟弟的八字，看下他还有多少寿命。” “怎么会呢，这是我弟弟的生辰八字，还麻烦胡先生给看看他能活多久？”王颖馨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 第26章 商量 王颖馨递给他的八字，是她用智能ai伪造的一副八字。 这个八字特点有四。 第一，八字的主人是一位25岁有两位姐姐的年轻男性。 第二，八字主人的智力低下，但家境富裕。 第三，八字主人的寿命活不过1993年。 第四，这副八字与卢晓秋的八字算得上相合。 王颖馨推测，这位胡先生能在十里八乡有些名气，应该是懂一点风水玄学，并且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骗子，怀疑在胡先生的背后有一条她没摸到的利益链。 胡先生懂点风水玄学，他在这个链条上负责抛头露面，取得“客户”的信任、通过受害人的生辰八字获得“客户”的信息。 寿材铺的老张，他也是这链条上的一员，负责通讯联络。 在这两人的后面，一定还有别人。 比如在岭川镇春城旅馆和卢晓秋会面的神秘男子。 他与胡先生和老张不同，他负责是另一条“捕猎”的线。 现在王颖馨不太明白的是，难道他们所经手办理的冥婚都是活人？ 如此的话，他们行骗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明明去坟地里挖死人尸体的成本更低，安全系数也比较高，难道这几年没有人因为人口失踪报警吗？ 王颖馨看着胡先生：想要深入这个链条，解决心中疑问，他是关键。 他们这个团伙打造的胡先生，能在青县附近的乡镇名声四起，不过是因为这里的民众信息闭塞，思想保守，迷信者过多导致。 胡先生盯看着八字稍许时间。 “看来你们弟弟的确命不久矣了，准备身后事吧！” 王颖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掩面痛苦回话：“我弟弟还很年轻，因为脑子不好所以一直没交过女朋友，他真的没救了吗？” “基本无望。” “不知道胡先生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续我弟弟的寿命？”樊敏芝帮腔哭泣。 “医生都说没得治，这是死局救不了啦！哎……”胡先生站起身：“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们了，那我先走了。” 眼看着胡先生脚步快至包间的门边，王颖馨咒骂一句：戏真足！ 同时站起身：“胡先生，请留步！” “什么事？”胡先生暂停脚步侧脸看向王颖馨。 “胡先生，您先过来坐，我有重要的事和您商量！”王颖馨将胡先生的空茶杯续满茶。 胡先生松口，转身又坐回饭桌前。 端起茶杯：“说吧！想商量什么事？” “是这样，我听传闻说胡先生您不只会帮人算命批命、择选吉日之类，还……”王颖馨谨慎朝包间门口的方向看看，压低嗓音往胡先生面前凑了凑：“还包办冥婚，是不是？” 胡先生没有回应，继续将茶杯里的茶水递入口中。 王颖馨见状，继续试探，她从包里掏出一个1克重的金豆子，由桌面滑到胡先生跟前：“如果胡先生真能包办冥婚，能不能帮我弟弟办一场？” 胡先生眼珠轻轻向下一瞥：“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 “从哪里听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胡先生您愿不愿意再赚上点生活费？”王颖馨攥着的手心摊平，桌面上又多出一颗金豆子。 胡先生终于松口：“可是你的弟弟现在还没死……” “可他也的确命不久矣了，我甚至还有个新的想法，不知道胡先生能不能办得到？” “什么想法？” 王颖馨转脸与樊敏芝相看一眼，似商量后下定决心模样：“我想在我弟弟临死之前办这场婚礼！” “什么？”胡先生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颖馨继续补充：“是这样，我有个亲大伯，他呢早年丧妻无儿无女，去年生了场重病，估计最多还有几个月的寿命，算命的说他想要投个好胎，就得把财产都捐了。我大伯自然舍不得，算命的又说不捐也可以，那就让和他有血缘的小辈过继给他当儿子，有了未来儿孙香火的滋养，他下辈子也可以投个好胎。于是他有心把财产给我弟弟，不过前提条件是我弟弟必须先结婚，婚后才能获得大伯的财产，不然他就把遗产都捐了。现在他还不知道我弟弟的病情，只以为他就是智力低下了点，如果他要是知道我弟弟活不久，他肯定不愿意将财产给我弟弟。” “那你们找个活人结婚不就行了？”胡先生更是云里雾里，眼里的警惕也重了些。 他的情绪变化王颖馨尽收眼底。 她接着老妈的话继续往下说：“胡先生，我弟弟他智力不比正常人，平时看着好像与正常人无异，但他在头痛发病的时候，会有伤人的行为，但凡冲他样貌和他接触的女孩，最后都跑了，现在他生死大限已到，我们想找个和他身体情况差不多，八字相合、命不久矣的女孩，两人结阳婚，死后葬在一起。” “哦，这样啊。”胡先生若有所思。 王颖馨见状，将第二颗金豆子缓缓推到胡先生跟前：“只要能办到，我一共给胡先生10颗金豆子。” 这几天，无论在哪个年代，王颖馨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碌，到现在她还空出功夫兑换到1993年使用的旧版纸币，她认为像胡先生这种人，肯定有办法把黄金变成现金。 10克金豆在1993年，至少也值800-1000元，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也看得出，胡先生心动了。 “你这个想法倒不是不行，只是这样的新娘不好找，得花些功夫。”胡先生将桌面上的两颗金豆捡起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 “我相信胡先生您一定可以办的到，我们就只有三点要求，第一，那女孩在我们没拿到堂叔的财产之前不能死，第二，要选一处风水最好的地方当他们的墓地，女孩的八字得旺我们家，第三，要快，越快越好，因为我们不知道弟弟和堂叔谁先走。” 王颖馨又取出3颗金豆：“只要胡先生你愿意帮我们办了这件事，我今天先给您5颗金豆，剩下的5颗，事成之后如数交给你们。” 胡先生指尖摩挲着金豆子，似在思考什么。 王颖馨在饭桌下的手微微攥紧，盯看着胡先生等他回复。 包间内在安静约莫有1分钟时，胡先生终于开口：“好，我就接了这个生意，不过我要再多两颗金豆。” 王颖馨心里咒骂：真tm的贪婪！ 同时挂起笑容：“没问题，12颗就12颗，只要事情办得好，我愿意支付，剩下的7颗，婚礼当天付4颗，弟弟和弟媳的合葬仪式结束再付剩下的3颗，如何？” “成交！” 第27章 豪轩歌舞厅 “点燃一根烟，我的心像吐出的烟圈……” 保安刚推开豪轩歌舞厅的门，舞厅里的音乐便涌进了王颖馨的耳中。 昨天在岭川家常菜的英红口中得知了“豪轩”歌舞厅这条线索后，王颖馨就打算今晚来豪轩歌舞厅碰碰运气。 不过她没打算带着老妈一起，豪轩歌舞厅里情况不明，万一这里面荤素不计，老妈那样的大美人来这儿实在是有些危险。 放眼望去，歌舞厅的舞池里，各色男女搂在一起跳交际舞，舞池四周有错落摆设的贵宾卡座。 今日不是周末，可歌舞厅内依旧是几乎满客。 这样的情况应该始于青县的地理位置有关，这个县城既临近青北市，又是省里不少城市前往省会金城的必经之路。 90年代初的交通不像30年后那么便利，一些商人若是要去金城和青北夜里途经了青县，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青县过一夜。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颖馨担心那个神秘男人会淹没在这群流动性的客人里，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灯红酒绿的氛围与白日县城里素气的模样好不相符，王颖馨徘徊在门口，打算给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视线还未找到合适的位置，一位穿着黑色性感紧身的女人朝她而来。 歌舞厅的光线太过昏暗，直到女人走近，王颖馨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眉峰高挑、鼻梁高挺鼻头削尖，一双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身上脂粉味过浓的香味混杂着烟味，王颖馨早已经在人群中看见了她，本以为是来这里的客人，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这里的经理。 “有朋友在里面吗？需不需要我带你过去？”女人态度甚好，微微一笑八颗牙齿尽显。 “没有朋友，还有空位置吗？” “你一个人？”女人眉梢微挑，很显然没见过像王颖馨这样独自一人来玩的女性客人。 “对，一个人。”王颖馨找到了一个在西北角，不太显眼的空置卡座：“不可以吗？” 女人收起脸上的讶异之色，红唇娇笑：“当然可以，谁说女人就不可以一个人来这玩了。” 王颖馨指了指她西北角的空置卡座：“那里可以坐吗？” 女人视线顺着王颖馨所指看去：“当然可以，我带你过去。” “好，谢谢。” 王颖馨跟在性感女人身后到了西北角的卡座，她刚入坐，歌舞厅内的音乐开始放缓，刚才在舞池里尽情舞动的那些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女人侧身坐在王颖馨身旁，熟练的从手包里取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到王颖馨面前：“来一根？” “不了，我不抽烟。” 女人将烟蒂的部位送入自己的口中，拿起整齐放在烟灰缸旁的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划出火光点燃香烟。 王颖馨拿起火柴盒，仔细瞧了瞧，颜色和上面的字迹与英红描述的差不多。 “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新到的进口红酒，最适合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女人翘起二郎腿，拦住了路过的服务生，从他手中要来了一张酒水单递给王颖馨：“或者想喝点啤酒？你小看我们豪轩，虽然开在县城里，可我们这里的酒水服务不比大城市的差。\" “我看看。”王颖馨接过酒水单：“怎么称呼？” 女人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将烟蒂叼在红唇之中，轻咬着烟蒂将名片递给王颖馨：“这是我的名片，这的人都叫我琴姐。\" 王颖馨腾出一只手接下名片，定睛仔细看看，名片上这女人的名字叫方晴，职位是豪轩娱乐有限公司客户经理。 “怎么称呼您？”琴姐轻轻吞吐出烟圈。 王颖馨将下午临时准备的名片从包里取出递给琴姐。 琴姐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口中跟着念出：“何诗囿，金城明洁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哇……我就说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一般人，年纪轻轻生意做的这么好，真厉害。” “还好。”王颖馨谦虚笑笑，指着酒单上一款中等价位的红酒：“先开一瓶这个酒吧，今晚就我一个人，多了也喝不了。” 她今天为了符合这里的场合，特意穿了一身看起来贵气又复古的行头，还去县里老街道的年代理发馆，让里面的阿姨给她做了一头复古的披肩大波浪。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下单，我和何小姐你有眼缘，待会我个人送你一个大份的果盘，稍等一会。”琴姐掐灭香烟，将烟蒂扔进烟灰缸。 “谢谢，太客气了！多少钱？我先把钱付给你。” “不着急，你要走的时候再买单。”琴姐站起身，臀胯扭动朝着点酒区的方向走去。 王颖馨中午见完胡先生回到2023年，下午与另一工作组的同事因为工作内容谈到了旧版纸币，没想到这位同事的爷爷收藏了上万块钱的旧版纸币。 王颖馨硬着头皮拜托她问问爷爷能不能出钱买下部分纸币，好说歹说同事答应帮她问问爷爷，终于在下班的时候，那位同事告诉王颖馨她爷爷同意售出5000块钱的旧版纸币，但要按市场价回收。 又是一笔大出资啊！ 翻开手提包，瞥了瞥钱包里的现金，王颖馨希望这些钱可以在1993年多撑些时间。 琴姐离开10分钟左右，端着一个装满水果的盘子朝她而来。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名服务生双手捧着王颖馨所点的红酒。 服务生在琴姐的指挥下打开了红酒瓶上的酒塞，将两只空酒杯纷纷盛满红酒。 琴姐将其中一杯送到王颖馨手中，自己端起另外一杯：“欢迎何小姐来我们豪轩，今晚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我们干一杯。” “好。”王颖馨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与琴姐的相碰：“其实我早就听我朋友说过这里，今天总算是亲自来体验一下，说真的，你们这里设施很不错，都快赶上了金城的歌舞厅。” “哦？原来何小姐早就知道我们这里，看来我们豪轩的名气还不错嘛，再次欢迎。”琴姐将自己的酒杯与王颖馨的酒杯再次相碰。 “干杯！”王颖馨四处环顾，这里的装修比那网站上晒出的那种旧图片漂亮多了，在这个年代，青县这种地方，算得上豪华：“你们这的老板很有品味啊！” “是啊，我们老板在开这家豪轩之前，一直在广州那边做生意，他的见识和眼光肯定比这里的人高太多档次，何小姐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玩。” “难怪，那你们老板的确是见过世面的人。” “对了，刚听何小姐说你是从你朋友口中得知的豪轩，方便的话能说说是哪位朋友吗？” 第28章 豪轩歌舞厅里的打探 “给我介绍这里的人是我朋友的朋友，只见过一次，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忘了他叫什么。” 王颖馨想打探神秘男人的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豪轩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她不确定神秘男人与豪轩有没有关系，还是暂时先观察观察。 一首《连锁反应》响起，舞池里再次聚满了摇曳生姿的男男女女。 琴姐将王颖馨的红酒杯斟上红酒：“何小姐，不下场放松放松？” “不了，今天就想坐着喝喝酒。”王颖馨端起酒杯将视线从舞池里收回，凑近琴姐耳边：“你们这……客人来了都干巴巴喝酒吗？” 琴姐迟疑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王颖馨的意思，面带难色：“可是……我们这现在只有姑娘，还没有……” “我就要姑娘，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给我找两个，我请她们喝酒。”王颖馨抬手指向桌上的红酒：“再来一瓶。” 琴姐在这豪轩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还真没见过女客人找姑娘陪酒，可看着眼前的王颖馨不是个差钱的，她脸上的不解只出现了一秒便消失。 “行啊，何小姐需要，我肯定满足你，稍等一会，我去找两个我们这最受欢迎的姑娘来陪你。”琴姐站起身，穿过舞池到歌舞厅南角，推开一扇门进入。 不出5分钟，那扇门再度打开，琴姐带着两名长发及腰的年轻姑娘从里面出来，三人一起朝着王颖馨的方向走来。 琴姐在王颖馨身边坐下，指着两名乖乖站在旁边的陪酒舞女：“这两位怎么样？她们俩可是我们这嘴最甜、跳舞身段最柔软的姑娘。” 王颖馨目光看向她们，左边卷发的陪酒女穿着一身红色的短裙，搭配着同色系的高跟鞋，有点年轻版琴姐的风韵。右边直发的那位穿着粉色的改良式旗袍，看上去清纯中带着一些复古的气质。 她朝那两个陪酒女笑着招招手：“过来坐！” 接收指令两名陪酒女，先后在王颖馨一左一右的位置坐下。 琴姐见王颖馨挺满意她的安排，因为还有其他客人需要她的安排照顾，与她们一同碰了一杯酒后便离开了王颖馨的卡座。 看着琴姐离开的背影，王颖馨亲自给身旁的两位陪酒女酒杯中倒入红酒。 “怎么称呼你们？” 红裙女端起酒杯，笑嗲嗲地碰了一下王颖馨的酒杯：“何姐，你可以叫我丹丹。” “这名字和你很吻合。”王颖馨笑着转脸看向另一侧的旗袍美女：“你呢？” “我叫慧慧，智慧的慧。”慧慧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王颖馨的酒杯：“我敬何姐一杯。” “丹丹、慧慧，很高兴认识你们！”王颖馨将杯中的红酒饮下大半：“别拘束，我就是一个人无聊，所以想找人陪我聊聊天。” 相较活泼的丹丹主动先开口：“何姐，你想聊什么？我们都可以陪你聊。” “什么都可以。”王颖馨抬手将袖口轻轻向上，扫了一眼手表，她还有一个半小时。 王颖馨刚入座的时候，不少卡座里的女性都不是来此玩乐的客人，从她们与同座男人的相处，她便清楚这豪轩歌舞厅是一个带荤的场子。 与其向琴姐打探，王颖馨觉得向这里的陪酒小姐打探，或许得到的线索更多。 可是该如何询问才不惹得她们警惕呢？ 王颖馨合上袖口，伸手进自己的手提包里掏了掏。 “碰！” 一块木牌从包里掉落在地上。 “何姐，你的东西掉了。”距离木牌最近的慧慧捡起木牌。 这块木牌正是何诗囿压在枕头下的那块刻有符文的木牌。 “咦？”慧慧凑近木牌仔细瞧了瞧：“何姐，你也在山神庙里求了这个护身符牌啊？这护身符真的很灵吗？” 王颖馨霎时间来了精神，她刚才只是想从包里取出一套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卡，没想到这意外掉出来的木牌竟然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收获。 “山神庙？你说的是岭川镇那个山神庙吗？” “是啊，听说在那座庙里求的护身符特别灵验，但不知道是真是假一直还没去过。”慧慧将木牌递给王颖馨。 一旁的丹丹也凑热闹盯着木牌：“那个叫秋天的，是不是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木牌？” “就是她，我上次就是在她那见到的这个护身符牌，她呀，宝贝得很，都不让我碰，走哪带哪。”慧慧附和道。 “秋天？”王颖馨有种预感，她保持镇定继续追问：“是谁啊？” 丹丹抢话回答：“就是我们这之前的一个小姐妹。” “她今天来了吗？既然她有护身符，不如也叫过来一起聊聊，我对这护身符灵不灵验也不清楚，正想找拥有的其他人问问呢。” “她有些天没来了！” 王颖馨暂停追问，她将木牌收进包包里，取出她为来此特意准备的游戏卡牌。 “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吧！”王颖馨将卡牌从包装盒里取出来。 “什么游戏？” “这是什么呀？” 王颖馨手中的新鲜玩意，让丹丹和慧慧都新奇得很。 “真心话、大冒险玩过吧？” 丹丹和慧慧纷纷摇头，异口同声：“没玩过。” “没玩过没关系，我来教你们。”王颖馨说话间，将手中的卡牌洗了洗：“接龙都会吧？” “会。” “我也会，这个很简单。” “我们三个分别将这一沓牌抽入自己手中，然后按照扑克牌接龙的方式玩，3分钟为一局，3分钟结束时谁手中的牌最少谁就是输家，谁的最多就是赢家。输家可以选真心话，也可以选大冒险。不过选真心话的话要先喝一杯酒、选大冒险的话要先喝两杯酒。” 慧慧不解追问：“真心话是？大冒险又是？” “真心话就是赢的那个人可以向输的那个人提问任何一个问题，比如，我可以问你，你谈过几个男朋友？大冒险就是赢得那个人可以让输的那个人做任何事，比如，我让你在3分钟之内喝完一瓶酒，或者让你去舞池找一个男人表白。真心话只要说的让我满意，每说一次奖励5块钱，大冒险也是，离开这之前，我会一起结算。” 王颖馨故意将真心话表达的很简单，大冒险很困难。 她相信这两个陪酒小姐一定不敢让她做什么难为情的大冒险，也不问令她为难的问题。刚才这两人见到木牌的反应，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一定要在她们身上套出有用的线索。 游戏开始。 3分钟的时间过得飞快，第一局王颖馨手中的卡牌数量最多，数量最少的是慧慧，丹丹居中。 王颖馨笑看这慧慧：“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慧慧丝毫没有犹豫：“真心话。” “好。”王颖馨将慧慧的红酒杯倒入三分之一的红酒：“先喝了这杯。” 慧慧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红酒渍：“何姐，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太直白，容易惹人怀疑，王颖馨稍作思索：“你觉得你们这最漂亮，最受欢迎的姐妹是谁？” 慧慧指着舞池里一位穿着白色泡泡袖，收腰短裙的美女回答：“她是百合，是我们这最受欢迎，最漂亮的姐妹。” 王颖馨早就注意到了慧慧口中的百合，她的确是这场子里最漂亮、身材最好的女孩。现在正应酬着vip卡座里的客人。 这些陪酒小姐的裙子，王颖馨似曾相识，卢晓秋出租屋里的那些漂亮裙子也都是些凸显身材的短裙。 游戏继续，王颖馨直到第四轮才再次成为赢家，这一次输家是丹丹。 她在丹丹抢话提到拥有护身符的秋天时，发现丹丹好像对秋天有些不满。 在丹丹喝完酒，放下酒杯的那一刻，王颖馨提问：“刚才看你说那个和我有相同护身符的姐妹时不太高兴，为什么啊？我请的这个护身符牌是保佑财运的，你给我说说那女孩财运好吗？不好的话，我就把这东西销毁了！” 丹丹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泛起了犹豫。 王颖馨见状，半开玩笑：“我就是闲聊，不愿意说就算了。” “哎……何姐，她到底有钱还是没钱，我们也不清楚……”丹丹微撅着嘴巴叹口气：“是这样的，那个秋天在问我们这里的好几个姐妹都借过钱，月初我着急用钱，先让她还钱，可她就是找各种理由不还钱。” “啊？那她财运肯定不济啊！我就说嘛一个木牌牌怎么能旺我的财运！”王颖馨一脸打抱不平的模样：“大家挣钱都不容易，你们挣得也是辛苦钱。按理说你们的收入比起很多人都高了，她那么缺钱，不会是染上什么不良嗜好？你们啊，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丹丹探头看向慧慧：“慧慧，她不至于吧？那家伙最近不是还傍上了个大款吗？我看呀，她就是不想还钱。” “谁知道呢，上周我听见她在休息间里打电话，24号还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去牧旗山的山神庙呢！她看见我进了休息间，立刻挂断了电话，偷偷摸摸的生怕我听见她的电话，她不知道我早都听见了好几句！” 慧慧一脸不满的模样，看样子也是被秋天借了钱。 “是吗？”王颖馨翘起了二郎腿，故作感兴趣的模样：“也太巧了！我也是24号去的牧旗山山神庙，我该不会还碰见过你们说的秋天吧？说的我都好奇这秋天长什么样了？万一她是一脸衰样，护身符牌也拿她没救呢？那我销毁了木牌岂不是浪费！” “何姐，您说的对，我觉得她就是一脸衰样，她怎么能和何姐您的运气相提并论。”丹丹讨好地端起酒杯：“何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我祝何小姐财源广进。” 王颖馨含笑端起杯子与丹丹相碰：“借你吉言。” 时机差不多，放下酒杯，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第29章 豪轩歌舞厅的内情 照片不是别人，正是卢晓秋。 根据刚才丹丹和慧慧对秋天的描述，王颖馨推测这个秋天是卢晓秋八九不离十。 “来……”王颖馨将照片摆在桌面上：“你们帮我认认，你们说的秋天是不是这个女的？” 丹丹和慧慧双双凑近照片，两人只看了一眼便异口同声回答：“就是她!” “何小姐，你怎么会有秋天的照片？”丹丹坐直身子，警惕看着王颖馨：“你是警察？” 慧慧也紧张地朝旁边挪了挪。 做她们这行最怕遇到警察盘问调查，万一说错话给自己惹上麻烦，她们的日子不好过。 “你们别紧张，我不是警察。”王颖馨左右看看身旁的两人：“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一个女人怎么会还找你们俩个陪我聊天喝酒，我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何姐，是有什么事吗？”慧慧怯怯发问。 “这个女人背着我和我老公厮混，我查了很久才查到这个叫秋天的女人在你们这工作，我猜我老公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她。”王颖馨将照片收回包中，当手再次从包里出来时，食指和中指夹着两张一百块：“如果你们能给我提供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信息，你们俩平分了这两百块钱。” 王颖馨的解释还有她手中的现金，让丹丹和慧慧情绪立刻回转。 “何姐，那个秋天我们还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丹丹盯着钱，势在必得。 “你们俩都借钱给她了，对她还不了解？” 丹丹生怕王颖馨以为她故意包庇，立刻解释：“是真的，她找我和慧慧借钱时说是她母亲病重，急需打钱回家，她答应我们只要发了钱立刻还给我们，我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反正她最近正好傍上了个豪客，我想着不管怎么样，借给她的钱都能收回来，谁知道，秋天她有快半个月没来了。” “半个月？她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上个周天，是……18号。” 王颖馨侧脸看向慧慧：“你呢？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一样的，上周末，秋天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兼职，平时就只有周末才来。” 王颖馨视线在歌舞厅里其他人的脸上轻扫一圈，她不知道这些来此玩乐的客人里有没有采油厂的职工或者领导，难道卢晓秋就不怕她的同事发现她在做陪酒女？ 她正职工作的薪水在1993年算是收入不错，到底家里是有多缺钱，卢晓秋宁愿冒着在单位名声臭坏的危险，在豪轩歌舞厅当陪酒的舞女。 “她来这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 王颖馨眉眼不自觉蹙起：或许是时间尚短吧，所以老妈才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私下还在歌舞厅兼职。 “她平时就和你们一样陪陪客人喝酒和跳舞吗？” “秋天，她不在这里，她……”慧慧还没说出剩下的话，丹丹一记眼神提醒她不要再说下去。 王颖馨将她们眼神的互动尽收眼底：“想要挣钱，就别瞒我，你们放心我出去了不会乱说，同样的，我也希望我们三个现在的谈话，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 音响里传出的音乐又变换了曲风，柔和的音乐声响起，一位女歌手缓步登台演唱。 “怎么样？还是不愿意说？那算了！”王颖馨将现金收回包中。 “不是，不是！”丹丹见王颖馨收起了钱，脸色不怎么好看，立刻握着她的手臂：“我可以说，但是何姐你听过就算了，到时候千万别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没问题，你慢慢说。” “在我们这里，有两种消费场所，一种是何姐你现在看见的歌舞厅，还有一种是会员制的私人会所，就在这歌舞厅的楼上。歌舞厅的消费不限制任何人，可会所需要充值会员费，一般客人不能上去消费，秋天平时在会所工作，就是因为楼上的小费比楼下高，所以我们才敢借钱给她，谁知道她……” 丹丹怨气渐生，慧慧朝她眨眨眼，示意别在客人面前放纵情绪。 王颖馨抬眼望向天花板，难怪卢晓秋来这工作了两个月都没有被她的同事发现，楼上的会所的确能更好隐藏自己。 “你们俩上去过吗？” “有时会去。”丹丹回话。 慧慧点点头：“去过几次。” “你们不是说秋天最近傍上了一个大款，给我形容一下那个男人的样子，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老公。” “那个男人年龄大概是35、36岁左右，身高……”丹丹歪头仔细想了想。 慧慧补话：“身高应该是一米75左右，身形中等，脸型偏方长，看起来挺斯文的，说话的嗓音特别好听，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丹丹和慧慧的描述与那个神秘男人近乎相似，王颖馨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秋天就是卢晓秋，秋天傍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出现在岭川镇的神秘男人。 “听你们的描述，这个男的还真是我老公，他经常来这吗？”王颖馨再次将两百块钱从包里拿出来。 “我见过他2、3次吧，他好像和会所的杨经理关系不错，每次招呼他的都是杨经理。”丹丹目光逗留在钱上。 “杨经理？男的女的？” “女的。”丹丹怯笑道，她生怕王颖馨现在就去找杨经理对质。 “我老公每次来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朋友一起来的？” “何姐，我实话，您别生我的气啊，我保证我和冯哥没有一点关系。”丹丹满脸堆笑。 王颖馨身体后仰，靠在沙发椅背上：“你说，我不会怪你，你也是工作嘛，男人来这种场合逢场作戏我能理解，但是不能为了外面的女人来破坏我的家庭。” “我曾去过冯哥的包间一次，当时除了他，还有两位客人，冯哥喊其中一位客人叫蒋哥，那位蒋老板差不多一个月回来我们会所一两次。” 这个蒋哥又是谁？会是胡先生这个团伙的一员吗？ 王颖馨在表姨婚礼那天，曾偷拍了胡先生的照片，回到2023年后将照片打印了出来。 她从包里在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主角正是胡先生。 “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丹丹和慧慧仔细瞧了瞧照片中人，纷纷摇头说是没见过。 王颖馨余光瞥见琴姐由远及近朝她的方向而来。 第30章 熟悉的身影 王颖馨迅速将照片收起，而后给丹丹和慧慧的手中各塞了一百块钱。 “你们琴姐来了！记住，刚才我们就是闲聊，她要是等我走了问你们都和我说了什么，你们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知道！”丹丹和慧慧齐声回答。 “还有，刚才我给你们看的照片上的男人，一旦出现你们立刻联系我。”王颖馨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丹丹的手中：“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我老公和秋天再出现，你们第一时间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再给你们一笔报酬，不过，如果你们提前泄了密……明白吗？” “明白。” 王颖馨的嘱咐声落下没几秒，琴姐扭腰送胯地来到她的卡座坐下。 点燃一根香烟，红唇吞吐烟雾：“胡小姐，她们俩怎么样，有没有把你陪高兴？” “她们很有趣，我呀，今天本来心情不好，结果和她们聊聊天，心情好多了！以后有空了我还会再来玩的。”王颖馨一脸满意的笑模样。 两人继续笑谈几句，王颖馨看到表盘上的指针还有5分钟便到了返回的时间。 “我该走了……”王颖馨正想要买单，视线内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视线跟随这个身影进入舞池。 做旧泛白的机车款牛仔套装，被打了摩丝的头发纷纷向后梳着，当下最流行的甩尖子皮鞋在舞池里别提有多炸眼！ 王颖馨正要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舞池里现在那个举手投足都带着“骚”字的男人是她的舅舅，樊江！ 猜到舅舅是个风骚的男人，没想到会这么风骚，舞池里的男人们没有一个舞步赶得上他。 骚气十足的舞姿，再加上樊江长得俊俏，不多时他身边多了几位年轻的女孩。 只可惜王颖馨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待在1993年，想目睹舅舅的风骚舞姿只能等下次，趁舅舅没发现她也在此处，打算悄悄离开这里。 与琴姐、丹丹和慧慧告别后，王颖馨拎起手提包，正打算掏钱付账时，舞池方向突然骚动一片。 王颖馨暂停动作朝舞池的方向看去，只是十多秒视线离开了舅舅，怎么舅舅和舞池里的其他人竟起了纷争。 突发的情况，让王颖馨改变了计划，她从包里取出足够付两瓶红酒和陪酒小费的钱拍在桌面上，改变话锋：“帮我买单，厕所在哪？” 琴姐指了指舞池往北的方向：“在那，要不要让她们俩陪你去？” “不用了。” 话音响起，王颖馨已经起身朝着厕所方向迈步。 …… 等到王颖馨从再次穿越回来时，她发现舞池乱作一团。 回想舅舅刚才在舞池里寻人的模样，王颖馨脚下加速朝着舞池方向跑去。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乱围成一团，她随便拽住一个人询问刚才舞池发生了什么？ 那人告诉他，刚才有个男的在这里闹事，已经被这里的客人带出去教训了。 通过描述，王颖馨知道被教训的人就是舅舅。 情急之下，她拎起一个距离她最近的空酒瓶，快步离开了豪轩。 与豪轩内部天壤之别的街道上，王颖馨四处寻找舅舅的身影，终于在距离豪轩歌舞厅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巷子里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王颖馨循声脚下步伐加快，很快她便看见两个身型健壮的男人和舅舅二对一互殴。 舅舅身型不比对手的两个男人，再加上人数上不占优势，他的还手速度比不上对方拳打脚踢的速度。 一张俊脸被打得不是淤青，就是血迹。 “住手！”王颖馨快步上前，大声警告！ 打人的两个男人闻声暂停殴打，见呵斥者是个女人，完全没把王颖馨的警告放在眼中，反而再次出拳，拳头砸下的速度更快了些。 樊江听见了王颖馨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看向她：“你别管了！快走！” “走？”王颖馨扬起酒瓶，对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后背重重砸下：“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砰！” 酒瓶霎时间碎玻璃四溅！ 被打的男人痛得龇牙咧嘴，立刻停止了对樊江的攻击，另一个没被酒瓶砸中的男人也因为王颖馨的架势暂停出拳。 “你们俩个，再敢动手打他我要你们好看！”王颖馨紧握着碎酒瓶的瓶口指向那两个男人。 现在2:2，再加上王颖馨一副豁出去不怕死的模样，那两个男人明显收敛了不少，不过他们很快又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王颖馨将酒瓶锋利的那一方转向自己：“我现在把自己划伤，衣服划破，说你们抢劫！你们说到时候警察会把你们怎么样？” 王颖馨的这番操作让那两个男人顿时傻眼，或许他们真不想惹麻烦，悻悻地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后朝着豪轩的方向离开。 直到这两个壮汉身影彻底消失在王颖馨的视野，她才卸下紧张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樊江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渍。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被人打？”王颖馨扔掉手中的酒瓶，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舅舅：“敏芝知道你来这吗？” 樊江接过纸巾，闷头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像是没听见王颖馨的问题，一个字都不回应。 “你不回答，那我就把今晚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敏芝，反正我知道你们家在哪，我现在就去。”王颖馨故作转身模样。 一下秒，樊江立刻叫住她：“我说，我说，但是你不能把今晚见过我的事告诉我姐。” “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帮你保密。”王颖馨收回脚步。 “我刚才在豪轩里面跳舞，看见一个女孩被一个人渣吃豆腐，我看不过去，就上手帮忙，谁知道那家伙还有同伙，然后……你都看见了……”樊江觉得臊得慌，被打的部分不好意思叙述一遍。 “英雄救美、见义勇为是好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敏芝的！”王颖馨看着舅舅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舅舅还隐藏了一部分真相没说。 方才在豪轩歌舞厅里，舞池里有个女孩好像和舅舅认识。 算了，个人隐私，不愿意说不好勉强。 就在王颖馨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时，一抹倩影出现在舅舅的身后。 “樊江哥！” 第31章 打架的原因，调查继续 突然出现在王颖馨面前的女孩有些眼熟，借着巷子口昏暗的灯光多看几眼，就是那个在舞池里和舅舅交头接耳说话的女孩。 如果说老妈是王颖馨穿越后见过最美的女子，那这个女孩就是第二美。 浓密的黑发及腰，软糯糯的脸蛋上几乎没有脂粉的装扮，脸上挂着的泪还未彻底干掉，黯淡的光线也掩盖不了她的美。 这是？ 舅舅的女朋友？ 王颖馨盯着漂亮女孩，暗思：如果按舅舅是亲生父亲的推论计算，这个女孩若是舅舅女朋友的话，她会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仔细看看，这女孩的嘴巴和她本人嘴巴的形状还有些相像。 “王颖馨，你看够了没有？”樊江挡住王颖馨的视线：“你要不是个女的，我还以为你打她主意呢！” 王颖馨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测，咧嘴笑回：“你女朋友太好看了，我不自觉就多看了几眼嘛！” “胡说什么呢，她不是我女朋友。”樊江侧脸看向身后的女孩：“璐璐，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璐璐走上前，仰脸看着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樊江，声音里满是哽咽。 “这个就是你英雄救美的女孩吧？”王颖馨视线又看向璐璐，再取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她是我好兄弟的妹妹！丁璐。”樊江解释道，而后向丁璐介绍王颖馨：“她叫王颖馨，我姐的朋友，放心吧，她不会把你来这的事告诉我姐的。” 在樊江的眼中，王颖馨的确没看见类似爱情的情愫。 倒是丁璐泪眼婆娑的眼中有暧昧的情绪。 原来是单相思！ 仔细询问一番，王颖馨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过程。 丁璐的哥哥丁超约了樊江今晚到豪轩歌舞厅喝酒跳舞，樊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几分钟，没想到在舞池里见到丁璐。 丁璐早就知道了哥哥和樊江今晚会来豪轩歌舞厅，但是丁伟不愿意带着她，于是丁璐约了朋友来此打算和丁伟与樊江来个偶遇。漂亮的丁璐刚出现在舞池，就被里面一个男人盯上，那男人挤进舞池骚扰她。 樊江为了保护丁璐，和那男人起了争执。 骚扰丁璐的男人是青县当地有名的混混，他让手下的兄弟把樊江架到歌舞厅外毒打一顿。 樊江担心丁璐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在他出手帮丁璐时，就让丁璐先离开歌舞厅。丁璐担心樊江不是那伙人的人的对手，知道哥哥很快就会出现，于是躲在巷子口等丁超到来救樊江。 而丁璐那个朋友见情况不对，早就跑没了影。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颖馨便与舅舅道别离开。 今晚王颖馨留给丹丹和慧慧的电话号码，是樊敏芝家里的电话。 临走之前她叮嘱樊江告诉樊敏芝，她已经托人调查那个神秘男人，最近可能会有人会给樊敏芝打电话告诉有关神秘男人的线索。 这一晚，虽花出去不少钱，胜在还是很有收获。 2023年4月28日深夜1点的青县。 老旧单元楼上只有一扇窗户里还亮着灯光。 王颖馨伏案在书桌前，开始编写新小说的大纲。 如果没有可以穿越双时空的机遇，王颖馨这辈子也无法体会到亲身寻找真相的紧张过程。 22日晚-28日凌晨，短短几天的经历比她之前编写的小说还精彩。 …… “嗡嗡嗡……” 临近下班时，王颖馨的手机嗡嗡作响，来电显示拨打电话的人是陶渊。 五一前最后一次的工作会议还没结束，她只能先挂断来电。 一分钟后，手机再次“嗡”一声。 [我已经在你单位门口，不着急，就是告诉你车牌号。] 今晚就能通过陶渊见到蒋伟，王颖馨自从从李娅楠口中得知何诗囿死前与蒋伟之间关系不简单，她就怀疑何诗囿的死会不会和蒋伟有关？ 此刻会议中正在发言的是郭振生。 透过录影设备，看着领导席上人模狗样，满口廉政工作的郭振生，王颖馨嘴角忍不住向下轻撇。 开会之前郭振生曾询问过她在西城总部的领导是谁？ 他这个举动，王颖馨早已预料。 那晚在海天酒楼与郭振生短暂交涉后，王颖馨猜到郭振生肯定会对她产生好奇，私下调查他。 开会前郭振生故意询问王颖馨之前的领导是谁，是因为王颖馨上一任领导最近会向上高升一个职级。 郭振生明知故问，假意寒暄，无非就是想看看王颖馨和她前领导私交如何。他今年48岁，像他这个年纪再想往上爬一级难如登天。 在他上面有厂长、厂书记、常务副厂长压着，为自己谋私始终要畏手畏脚。 郭振生与马卉也好、何诗囿也好，传出的桃色流言，只要没有人能拿出实际证据都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工作。 毕竟厂里面几乎每个人都有各色传言、流言满天飞，孰真孰假没人真的放在台面上讨论。 王颖馨自然是识破郭振生的意图，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将她与前领导的私交形容得让郭振生摸不准具体情况。 “……今天就这样，祝各位员工五一快乐，大家散会。” 参加会议的同事纷纷站起身离席，王颖馨关闭摄像机，坐着收尾工作。 明天开始就是五一公众假期，这下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案子中，顺便抽空回趟西城去律所接收老妈的遗嘱。 正要拎着摄像机离开时，郭振生慢悠悠的走到了她面前。 “小王，五一假期打算怎么过啊？” 王颖馨抬眼，难怪别的领导都离开了会议室，就郭振生在台上磨磨蹭蹭的收拾文件，原来是在等她！ “在青县待几天，然后西城待几天，厂长您呢？”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哪能像你们这么轻松。”郭振生拍了拍手中厚厚的文件，脸显疲倦之色：“都是要尽快完成的工作。” “厂长您是大忙人，我肯定不能和您比。” 王颖馨结合开会之前郭振生对她的打问，猜测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帮忙介绍自己的原领导给他认识。 不过郭振生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那么直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什么计划？ 不等郭振生开口，杨厂长的秘书小跑到郭振生面前毕恭毕敬传话：“郭厂长，杨厂长找您！” 杨厂长是青县采油厂的一把手，他的传令郭振生自然是不敢耽搁，跟着杨厂长秘书一起离开了会议厅。 …… “！就是这辆车吧！” 王颖馨刚走出采油厂大门，看见一辆车牌号是的黑色牧马人停在厂门口对面的街边。 第32章 初识蒋伟 车子沿着主路一直开到青县西郊。 今天陶渊的着装比那日初见稳重了不少，没有沈莜在他们中间，王颖馨和他几乎没什么交流。 王颖馨眼见窗外的建筑越来越稀疏：“聚会的地方这么偏僻？不是说在蒋总公司的私人餐厅吗？我要是没记错，他公司地址不是在华城路北？可我们现在去的地方不是华城路！” “你说的是云杉地产公司吧？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蒋总开的一间农庄。” “哦。”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王颖馨看着路边指向石安镇的路标：“你去过石安镇吗？” “没有。” “听说蒋总在石安镇有间私人别墅，平时他会约生意伙伴去那里谈生意。” “看来你对蒋总是做了功课的，你的合作伙伴有你这样事事上心的搭档真不错！” “没办法，都是为了钱。” “放心，有我做中间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在县城这种外来人口流量少的地区做生意，有时候看的不一定是公司实力，而是人脉。蒋总在金城的业务需要我叔叔的帮忙，他自然也会因为叔叔帮我。” “那我岂不是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红灯亮起，陶渊脚踩刹车，侧脸笑看向王颖馨：“说这些客套话，你是沈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沈莜没少帮我，我现在帮她的朋友应该的。” “谢谢。” “不客气。” 车内的气氛比起王颖馨刚上车时升温了许多。 若不是王颖馨那晚在陶渊看沈莜的眼中没发现友情之外的情愫，她真要怀疑陶渊莫不是心里一直装着沈莜。 车内响起来电提醒。 王颖馨看见“mm”在车载屏幕上闪烁。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颖馨发现陶渊看到这个来电时，脸色稍显慌乱。 之前也有两通别人打给陶渊的来电，他都直接在方向盘上按下接听键接听，可这个mm的来电刚响起，他就立刻在扶手箱的位置翻找。 “你在找耳机吗？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忘了带上车！”陶渊说话间挂断了来电。 不出半分钟，mm再次来电，陶渊依旧挂断。 直到mm第三次来电。 陶渊从方向盘抽离右手，按下由手机听筒接听的方式，接通了mm的来电。 “我在忙，晚点给你打过来。” “拜拜。” 两句回话过后，陶渊挂断了电话。 车内太安静，王颖馨听到电话那头mm是个男声，甚至还隐隐听到对方喊了陶渊一声格外亲昵的昵称，并抱怨他为什么挂电话。 王颖馨的脑袋瓜飞速运转。 通过沈莜的介绍描述，一直以为陶渊不谈恋爱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女生，现在结合刚才陶渊看见mm来电时的慌乱，难道陶渊的性取向为同性？ 王颖馨余光轻轻瞥向陶渊，车内的气氛因为mm的来电变得有点尴尬。 陶渊现在故作镇定的反应，让王颖馨更加认定自己的推断。 都2023年了，同性也好、异性也好、不婚主义也好、丁克也好，都是尊重自己的个人选择。 王颖馨明白陶渊为什么不告诉沈莜他的情感状况，无非就是怕沈莜接受不了他的取向，嫌他是个异类。 车内这种异样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抵达目的地。 …… 远宁农庄。 这里在往前开车15分钟就可以到达石安镇。 蒋伟的秘书王颖馨和陶渊带到了农庄里蒋伟的私人vip厅，相比农庄入口到观光处的淳朴，vip厅内是另一番景象。 大理石全包的墙壁和地面，内置是清一色的香红木家具，低调又奢华。 从前就听人说过，千万别小瞧那些看似平凡普通的县城，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从古至今都不缺富到流油的商人。 黑白通吃的他们，挣起钱来行云流水。 王颖馨刚踏进vip厅的大门，坐在主位的蒋伟起身，朝他们热情招呼：“小渊，你来啦！” 蒋伟视线移向王颖馨：“小渊，这就是你的朋友啊？” “是，蒋总。”陶渊礼貌笑回，大方将王颖馨和蒋伟分别做了介绍。 蒋伟本人看上去比照片里还要年轻一点，他身上的气质不比那些在北京、上海做金融的老板差。从网上搜到的信息，蒋伟能在青县做到龙头老大的位置，是因为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经营煤矿生意。 当年她的父亲蒋光明就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生意人，煤矿资源好的那几年，蒋光明挣了不少钱。 今晚参加聚会的除了蒋伟、王颖馨和陶渊，还有3人。 分别是今晚蒋伟接待的主角柳总刘子铭，蒋伟光公司的副总陈键锋，李娅楠曾经的老板张月鹏。 6人的饭局，只有王颖馨一位女性。 她的出现，让其他人都误以为她和陶渊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大城市里女性在职场上位都诸多困难，更别提在这小县城，尽管陶渊已经表明了她也是生意合伙人之一，可这些男人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始终只把王颖馨当成一个陪衬的花瓶。 还好陶渊的背景关系够硬，他们至少面子上的礼貌还是给足了王颖馨。 如此待遇，王颖馨没来之前便了然于胸。 她不在意这些，在意的是想通过饭局拉近和蒋伟的关系，或者发现些蛛丝马迹。 目前，1993年卢晓秋的失踪多多少少算是有些眉目，可2023年何诗囿的死却还是被困在死胡同里，始终都找不到破解她被害的真相。 陶渊以结束后需要王颖馨开车为由，从饭局一开始，就让她脱离了酒局。 清醒的旁观更容易看清酒桌上的每一个人。 这5个男人，蒋伟的酒量最佳，明明喝了差不多半斤，可从头到尾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丝毫看不出喝过酒的痕迹。 这个人看似平和，实际一直暗中观察着同桌的每一个人。 王颖馨入座之后不多时，便发现蒋伟手机壳背面贴着一张金色雕花的护身符。她与蒋伟的座位之间隔着陶渊，所以一直不便向蒋伟询问有关护身符的情况。 饭局过半，桌上的几个男人已经喝掉了2瓶半茅台，vip厅内的气氛因为酒精的刺激热气腾升，除了陶渊和蒋伟，剩下的三人相互夸夸其谈，各种吹嘘。 陶渊也进入了晕眩的状态，在他去卫生间起身时，不小心将蒋伟的手机扫到了地上。 与蒋伟单聊的机会终于来了，王颖馨立刻从座位上起身：“陶渊，我来吧，你赶紧去卫生间吧，小心别吐了。” 陶渊是有点迷瞪，但意识清醒的很，他以为王颖馨是想与蒋伟聊聊业务上的事，于是听从王颖馨的安排没有将手机捡起来，而是直接去了卫生间。 王颖馨蹲身将手机捡起来，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张消毒湿巾，将手机擦拭干净，背面朝上递到蒋伟面前。 手机上的符文与何诗囿脸上的符文不怎么像，应该是其它寓意的符文。 “蒋总，不好意思，看下手机还能不能用。” 蒋伟接过手机，双眼若有似无在王颖馨脸上扫过，再回到自己的手机上，指纹解锁翻了翻，语气柔和：“肯定没有坏，不过坏了也没关系，我正好打算换个新款手机。” “咦？蒋总，你手机背后的这个护身符是有什么讲究吗？”王颖馨做出满眼好奇的模样盯着蒋伟手机背后的护身符。 昨晚撰写新小说大纲的时候，她收到了大学同学的回信。 大学同学的民俗学教授将何诗囿脸上的符文、《鬼新娘》里新娘脸上的符文做了对比，发现这两个符咒看似基本一样，但在细节上有不一样的变化。 教授翻阅了不少关于青县地区的旧文献典籍，他鉴别《鬼新娘》里新娘脸上的符文的确是画在冥婚新娘脸上的桃花符。 但何诗囿脸上的符文，不是桃花符。别看两种符文画法很相近，但是寓意大相径庭 。 何诗囿脸上的符文叫做“往生符”，用来帮助死人超度罪恶。 捆绑何诗囿的花绳，是青县地区一种近乎失传的古老下葬手法，凡是被花绳捆绑的死者，死后将会忘记今生仇怨，无怨无悔进入下世轮回。 凶手是多怕何诗囿化成厉鬼报复他，用这些手段来化解！ “这是我的传家护身符，寓意是护佑平安。” “没想到蒋总也相信这些玄学的东西，真的有用吗？”王颖馨视线紧盯着符文。 “是我父亲比较相信，他说自从他开始佩戴这个护身符，他做生意几乎是一路成功，少有波折。对于玄学的东西我曾经半信半疑，可我父亲的成功我亲眼所见，这让我不得不信。” 蒋伟视线又开始打量王颖馨，把玩手中珠串的同时，语气似调侃：“王总，你也不错，年纪轻轻就开始自己做生意。” “我做的生意跟蒋总您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以后我还要跟着蒋总多多学习。”王颖馨无所谓他是调侃，还是真诚所言，将吹嘘逢迎表演的炉火纯青。 “你和小渊感情不错？” “蒋总，陶渊不是都向您解释了吗？我们就是朋友。”王颖馨笑眯眯地解释着，而后话锋一转：“我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做生意也只是玩票性质，想给自己多挣点零花钱而已。” 王颖馨压根就没打算向蒋伟隐瞒自己的工作情况，在她的计划中，还打算利用郭振生再与蒋伟走动走动。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蒋伟暂停盘玩珠串的动作，瞬间来了兴趣。 “我在青县的采油厂工作，最近才调来青县，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拜托陶渊带我来见见世面。” 王颖馨在说出“采油厂”三个字的时候，细细观察蒋伟的反应。 不出她所料，“采油厂”三个字说出的同时，蒋伟眼里快速闪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不过老江湖还是老江湖，王颖馨若不仔细观察，她不会发现蒋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你也是采油厂的员工。” “也是？听这话，蒋总认识我们厂里的谁吗？让我猜猜！”王颖馨故作思考状：“我们厂负责外包业务的是郭副厂长，您认识的是他吗？” “你说的是郭振生？” “对啊！” “当然认识了，你们厂外包的业务那可是块肥肉，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老板谁不想和你们一起合作。”蒋伟半开玩笑的承认了认识郭振生。 “蒋总，那我们也算是有缘了，今天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王颖馨端起了茶杯，与蒋伟的茶杯相碰。 “小王，你这么聪明能干，以后，你们郭副厂长出来谈业务的时候，让他把你带上。”蒋伟眼中似有暗示递出。 哪有给个诱饵就上钩的，王颖馨佯装没看见蒋伟那若有似无的暗示。 一脸正经向蒋伟发出公事方面的邀请：“蒋总，下个月我们厂里要开展一次针对养老院的慈善活动，我正愁没有大人物支持呢，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蒋总帮我号召号召你认识的大老板们。”王颖馨将食指和拇指相对，只露出不到三毫米的缝隙：“只要捐献一点爱心就好。” 第33章 发现车祸的真相 “当然没问题，我这个人最爱参与慈善活动！”蒋伟爽快应允了王颖馨的活动邀请。 蒋伟手机上的护身符，让王颖馨打算加快对他的调查进度。 “你们在聊什么呢？” 陶渊的返回，暂停了王颖馨与蒋伟的闲谈。 “瞎聊呗，主要是向蒋总取取生意经。”王颖馨笑着起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地上的空酒瓶又多了一瓶，在座除了王颖馨，每个人脸上的绯色都增添了不少。 场上脸色最是绯红的是李亚楠的前老板张月鹏，在与蒋伟对话时，王颖馨同样也注意着他。 随着张月鹏手机铃声响起，他以接电话为由顶着一张酒色红脸，快步离开了包间。 今晚她的观察对象不止蒋伟，还有这个张月鹏。 中午午休的两个小时，王颖馨去了趟青县医院。 负责照顾李娅楠母亲的护士告知她，李亚楠的母亲在送到医院急救后，辛苦撑了八小时后，还是没挺过去。 全国各地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起车祸，对于李娅楠母女二人车祸的发生，王颖馨原本没有什么怀疑。 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开工作会之前的十分钟，她已经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发送邮件的人就是李娅楠。 李娅楠告诉王颖馨这是一封定时邮件，如果她按时收到邮件，那就证明李娅楠已经遇害，如果没有收到邮件，就证明她已经脱离了危险，离开了青县。 邮件中，李娅楠说自从母亲癌症病发，她跟在张月鹏身边帮他笼络生意场上的客人后，她这两年逐渐掌握了不少张月鹏违法犯罪的线索。 不过张月鹏很谨慎，李娅楠所掌握的信息力度不够，并不能坐实他与蒋伟，还有郭振生之间勾结犯罪的事实。 当母亲走向生命的最后一刻时，李娅楠幡然醒悟，不想再沦为他人的玩物。 可她也清楚，自己算是张月鹏违法事实的旁观者，张月鹏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在李娅楠前往金城的途中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李娅楠提醒王颖馨，如果想查清楚何诗囿的死因，可以重点调查五年前采油厂购买地皮新建员工内部住房的事件。 在蒋伟私人别墅的那晚，李娅楠偷听何诗囿电话时还有一个重点没告诉王颖馨，就是何诗囿子啊电话中提及了员工内部住房的事情。火吧那晚，李娅楠隐藏了这件事，就是不想再有人像何诗囿那般遇害，最终沦为孤魂野鬼。 王颖馨将邮件转发给了陆忆琳。 这一次陆忆琳与之前不同，她主动提出统一战线，让王颖馨以线人的身份接近郭振生和蒋伟，查出那邮件中所说的那件员工内部住房的真实情况。 “陶渊，我要去趟卫生间。” 王颖馨去卫生间为由，离开了vip厅。 在夜色的掩护下，她尾随张月鹏来到农庄一处隐蔽的角落。 “你放心吧，都处理的很干净，现在也没有警察上门找我调查，你紧张什么！” “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车祸？ 王颖馨知道张月鹏口中的“车祸”就是害死李娅楠母女的那场车祸，这伙人，真的是丧心病狂！ “对了，今天的饭局上来了一个叫王颖馨的女的，我听她向蒋哥自称是你们采油厂的员工，你认识她吗？” 张月鹏的这段话，让王颖馨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就是郭振生。 王颖馨不清楚郭振生都回答了什么，但通过张月鹏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没有对自己起什么疑心。 为了不引起注意，在月色的掩护下，王颖馨先张月鹏几步返回了vip厅。 或许是因为陶渊和柳梓铭不是蒋伟圈子里的商人，这场饭局直到结束他也没有叫来那些漂亮年轻的小姑娘参加，也没有在饭局后邀请陶渊和柳梓铭去其他玩乐的场合。 这场饭局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终于结束。 整场饭局中，陶渊帮王颖馨说了不少牵线搭桥的好话。如果王颖馨真是来与蒋伟谈业务，相信有他的帮助，很有可能谈成一宗业务。 返程时，王颖馨与陶渊互换座位，王颖馨坐在驾驶座负责返程的行驶。 “你没喝多吧？”王颖馨按下启动键，脚踩油门，车子缓缓启动：“系好安全带。” “没喝多。”陶渊系好安全带，大半个脑袋靠在座椅后背侧脸看向天上的残月。 王颖馨按键将车窗下降1\/3：“透透气吧，我怕待会儿你晕车。” “我真的没有喝多，我的酒量不止于此，只是在这些所谓的长辈面前我装醉而已。” 车内弥漫着陶渊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怕自己身上的酒味让王颖馨不适，刚上车就在嘴里狂塞了两块口香糖。 “我知道你还很清醒，开句玩笑。”王颖馨双手握着方向盘，注意着前后车辆。 不知道是不是陶渊还在意他与mm的通话，没了其他人在场，他的态度忽然又变成接完mm电话后不冷不淡的模样。 “你住在哪里？” “成安酒店。” “好，我知道了。” 车内陷入了安静，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陶渊打开了收音机，正好是音乐频道，他没有更换频道。 两人听着音乐频道里的歌声，一路前行。 行程过半，沉默的陶渊突然开口：“王颖馨，你今天来见蒋伟目的到底是什么？” “谈生意、谈合作啊，我不是早都告诉你了吗？” “你确定是谈生意，谈合作，不是另有目的？” 陶渊淡淡的语气倒不像是逼问。 王颖馨心虚暗自反思自己：我的演技真那么差吗？要是陶渊看出了我另有目的，那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我别有用心？尤其是那个蒋伟？ “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也不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好像很通情里的模样，实际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你私下最好不要与他们有什么深交。” 陶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很诚恳。 他的这些话，让王颖馨卸下不少心防。 “糟糕，你这么聪明！那你看透了我，蒋伟怕是也看透了我。”王颖馨抿嘴犯愁。 “不会的，我确定你另有目的，是因为你说你去上厕所前脚刚离开，我突然想起距离vip厅最近的那个女厕所正在维修，所以追出去想通知你，没想到我发现你在跟踪张月鹏。” 王颖馨松一口气，故作失望模样唉声叹气：“哎！我果然没有做警察的天赋，我跟踪别人居然被你发现了。” “警察的的天赋？”陶渊瞬间坐直身体，不可思议瞪大双眼：“你是警察，不可能吧！沈莜知道你是警察吗？” “她不知道。”王颖馨故意不说实话。 “你是警察？所以你跟我去饭局，你是想调查蒋伟？还是张月鹏？我可以继续帮你！” 趁着等红绿灯时，看见陶渊几乎相信的模样，王颖馨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你看我这样子像警察嘛！我的工作的确是在青县采油厂，这一点毋庸置疑，没有骗你。” 对于陶渊，王颖馨能看出这个人绝不是蒋伟之流。 虽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对他人要有提防之心，但是陶渊给王颖馨的感觉，是个很真诚的人。 他身上的疏离感，或许就是因为他不同于大众的取向。 “好吧，我不知道你具体想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跟蒋伟虽然不熟，但是有我叔叔这层关系，如果你还想见他，我可以继续帮你约饭局，不过前提是一定要顾好自己的安全。”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拖下水吗？” “不怕，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靠谱的女孩。”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吗？” “我还听过一句话叫做相由心生。” “好，你放心，如果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第一时间找你，但是今晚发生的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沈莜，我不想让她担心。” “明白，我不会告诉她的，你放心。” 车内的氛围，因为王颖馨的适当的坦诚回暖不少。 “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知不知道沈莜那天为什么要带你过来？” “我知道……”陶渊稍顿片刻：“我没有要利用你，或者骗你的意思……我说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对话像是在猜谜语。”王颖馨忍俊不禁：“我明白，你不用想那么多，人与人之间不用什么都坦白，触及自己隐私的情况，好好保护起来很正常。” “谢谢。我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通情理又不是非八卦的人。”陶渊看向王颖馨：“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我也认你这个朋友！” 夜色愈发的深沉。 王颖馨先将陶渊送到成安酒店，然后自己打车返回了家中。 刚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 一通来自陆忆琳的电话铃声响起…… 第34章 返回1993年的老房子 王颖馨一边换上拖鞋，一边接通电话：“陆警官，大晚上的找我干什么啊？” “你说呢？” “5年前，我们厂通过蒋伟购买了一块地，用来建内部员工福利房，当时负责洽谈买卖地皮的人应该是郭振生，蒋伟、郭振生，还有立城建材的张月鹏，他们三个应该借着这个项目贪污了不少钱，何诗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应该是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她用这些证据威胁郭振生给她一百万，结果……她就遇害了……” “这些线索都是今晚上查到的吗？” “对啊……”王颖馨将饭局的经过细细讲给了陆忆琳：“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带你去饭局的那个陶渊靠谱吗？” “陆警官，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看我不顺眼，所以针对我，原来你对任何人的疑心都这么重啊，合理怀疑是对的，不过也要对别人适当的保持信任。如果没有陶渊，我能认识蒋伟的渠道只能通过郭振生，我们这个郭副厂长可是个老狐狸，他在我这没得到什么利益，怎么肯能会带我去他的利益圈子！像现在这样，两条线同时发展，不是很好？” 王颖馨倒也不是为了陶渊说话，除了她对陶渊有自己的判断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早就为自己今晚尾随张月鹏，偷听他电话的行为，想好了解释。 张月鹏做的是建材生意，王颖馨曾给陶渊说她入股的公司也经营的是建材生意。 若是陶渊将自己尾随张月鹏的事告诉了蒋伟和张月鹏，她便解释自己是因为公司业务竞争的关系，所以格外关注张月鹏。 反正张月鹏已经通过郭振生打探她的身份，王颖馨相信想糊弄过去不是什么难题。 “你自己把握好，一旦发现情况有变，立刻告诉我。” “呀，陆警官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吗？”王颖馨躺在沙发上，故意调侃着陆忆琳。 “还有没有情况要汇报，没有的话我挂了！” “急什么！我要你帮忙安排的事，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一家名字环江建材的公司，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们说你投资的是这间建材公司，环江建材的老板会帮你一起伪装身份的。” “哇，不错啊，陆警官的动作果然够快！咱们中午才敲定了合作关系，现在就完成了准备工作……” 王颖馨的夸奖，听在陆忆琳的耳中，叽叽喳喳像是麻雀在叫，她打断王颖馨：“好了，我还有工作，就这样！” “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挂，我还有重要的事想问你。”王颖馨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说！” “卢晓秋的失踪案，你们开始立案调查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联系过卢晓秋的家属，他们没有报案的意思，她的失踪案已经过去了30年，《鬼新娘》的创作灵感不足以针对卢晓秋的失踪立案调查，你明白吗？” “嗯……明白……”王颖馨声音低落不少：“那陆警官你先忙，我挂了。”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1993年，自从卢晓秋25号被采油厂报案失踪后，卢晓秋的家人直到昨天都没有出现。 卢晓秋的老家在渝城周边的一个小镇里，那里的条件比起青县落后的多，整个镇子安装电话的地方不超过5处，卢晓秋与她家人联系，只能打电话到距离她父母家最近的一家小卖铺里。 樊敏芝就是通过这个联系方式联系她的父母和哥哥，卢晓秋失踪至今，她至少打了3个电话前去卢晓秋的老家，可那边一直没人来接电话。 也不知道1993年的青县派出所调查的怎么样？ 距离上次穿越，已经将近24小时没有穿越回1993年。 从沙发上起身，王颖馨在衣柜里取下换一套舒适的休闲装换上身，再从阳台储物柜里翻找出一个黑色的行李袋。 不出15分钟，王颖馨将行李袋装得满满当当。 什么洗衣粉、香水、护肤品…… 凡是家里的日用品存货，都往行李袋里塞了些，最后剩余的一点空间，她再往里面装了两条崭新漂亮的裙装。 这两条裙子，是王颖馨在穿越1993后的隔天就火速下单网购的裙子。 今天中午裙子刚到货。 一条是粉色的宽肩窄腰一步裙套装，另一条是黑底花色的大翻领衬衣搭配高腰牛仔半身长裙。 准备妥当，王颖馨扛着行李袋，下楼到单元楼下的防盗门内。 这里没有监控，只要没人上下楼，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凭空突然消失。 确定无人后，王颖馨转动表冠。 青县油田干休所（蓉园小区）5栋1单元301号，是王颖馨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老妈、舅舅、姥姥、姥爷当年住的房子。 蓉园小区是采油厂1991年中建成的内部员工福利房，2010年经过外墙翻新、更换防盗门等大修大补改名成了常青青县油田干休所。 5栋1单元301号是采油厂分给王颖馨姥爷的员工安置房，她的姥姥、姥爷先后于2003年和2007年过世。 王颖馨对于姥姥、姥爷的记忆都很模糊，自从她与父母去了西城，再没有跟着他们回过青县。 每年樊敏芝回青县看父母都不带上王颖馨，这两位老人对于王颖馨而言，几乎和舅舅一般陌生。 抵达1993年时，时间临近午夜12点。 从岭川镇返回那天晚上，樊敏芝将她家所住的房号告诉了王颖馨，只是深夜突然到访，她担心姥姥会不会觉得她唐突。 抬脚上楼梯，刚到301门口准备抬手敲门时。 301号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樊江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推门而出。 “王颖馨？你来我家干什么？”樊江看见门口的王颖馨，差点吓得将外套掉在地上。 “找敏芝啊，你姐呢？” 王颖馨透过樊江看见了部分客厅的家具，除了新旧程度不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是去找她啊！” 樊江话音刚落下，一抹暖色的中年女声由远及近：“江江，是你姐回来了吗？” 随着人声越来越近，王颖馨看见了一位年约47、48的妇人出现在她面前。 妇人的五官像樊敏芝，脸型像樊江，气质优雅，身材高挑。 王颖馨一眼便认出眼前人是姥姥。 “你是？”姥姥看见王颖馨，态度虽客气，可眼眸里的冷淡尽显。 联想昨晚在豪轩歌舞厅里风骚的舅舅，王颖馨立刻反应过来，姥姥这是把她当成半夜来找舅舅的莺莺燕燕了。 “阿姨，您好，我叫王颖馨，是来找敏芝的。”王颖馨唇角弯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足够乖巧。 姥姥一听王颖馨的名字，眼里的神色瞬间回暖：“原来是你，这几天老听小芝提起你，怎么这么晚了来找她？” 姥姥注意到了王颖馨手中的行李袋。 王颖馨腼腆回答：“我找她有点事，她要是不在家就算了。”将手中的行李袋拎高了些，规规矩矩问姥姥：“这里面都是我给敏芝的东西，可以先拿进去吗？” “当然可以，你还是进来在家里等小芝吧，哈……”姥姥眼露疲倦打着哈欠，态度彻底和善起来。 “不用了。”王颖馨恨不得90度鞠躬，以表自己对姥姥的尊重。 再看向舅舅：“刚听你说要去找你姐，敏芝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吃晚饭的时候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说是一会回来，都12点了还不见人影，我妈让我去找找她。”樊江也是一脸困意。 “我和你一起去找吧。”王颖馨将行李袋递给樊江：“麻烦帮我先拿到敏芝的房间，谢谢。” 樊江一把接过行李袋，在他进去放行李袋时，王颖馨与姥姥短暂闲聊了几句。 她自己对于姥姥的印象只停留在儿时的零星记忆，对于姥姥的所有了解，还是长大以后从老妈的口中得知。 姥姥名叫邓静文，是南方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精致。 姥姥大学学的就是石油专业，毕业之后一直在中石油总部工作，当年常青油田成立初期，她和姥爷两个人义无反顾加入工作队来到了祖国西北地区。 常青油田成立于70年代，最开始的条件只能用恶劣两字来形容。 那时候的青县以及周边的几个地下蕴含石油的县城，真可以用穷乡僻壤来形容。 作为新时代的石油子弟，王颖馨无法想象姥姥姥爷那一辈的人，当年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成就了现在的常青油田。 她感恩自己的幸运机遇，可以跨越时空和这些没有血缘，但超越血缘的亲人相聚。 …… 夜里天气骤变，王颖馨和舅舅刚下楼，就被一阵裹着沙尘的夜风迷了眼。 樊江啐一口吃进口中的沙土，口中嘟囔道：“也不知道去哪找！” “昨晚我叮嘱你的事，你告诉敏芝了吗？” “告诉了，今天上午我就告诉她了，怎么了？” “那个胡先生这两天联系你们了吗？” “没有，你是想说，晚饭时打电话到我家里的是那个算命的骗子吧？”樊江肯定地摆手：“绝对不是，当时是我先接的电话，电话里找我姐的是个女人。” “我想我知道去哪找她。” 王颖馨怀疑老妈接到的那通电话，来自于丹丹或者慧慧。 “去哪找？”樊江一头雾水。 “打电话的人有没有说她叫什么？” “没有。” “没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打电话给敏芝的应该是豪轩歌舞厅里面的人，我们现在去哪看能不能找到敏芝。” “豪轩歌舞厅？”樊江恍然明白，指着王颖馨：“哦~我就说昨晚怎么那么巧，在歌舞厅外面遇到了你，当时我就怀疑你也在里面玩，可看你就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玩。” 不等王颖馨解释，樊江面露惊色，一副幡然明白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在豪轩里面上班是不是？你是个陪酒小姐！我就说你神神秘秘的有问题！我姐今天还去你说的那间宾馆找你，宾馆老板说根本没有你这个人！你接近我姐到底想干嘛？” “樊江，难怪你姐老骂你不长脑子，你忘了？岭川家常菜的英红说神秘男人的身上曾掉出过一个印着豪轩的火柴盒？”王颖馨哭笑不得：“我昨晚特意去豪轩歌舞厅调查那个神秘男人去了。”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樊江傻呵呵笑出声：“抱歉啊，刚才一时嘴快！” “没事，我知道你智商比一般人差点。”王颖馨掩口而笑，樊江这出门只带半个脑子的人真有可能是她的生父吗？ 那她的生母得有多聪明，才能中和樊江的半脑子！ 青县在1993年主要分两个区，一个是常青油田各种驻地单位林立的工业区，另一个是青县本地居民的生活区。 蓉园小区位于工业区，距离豪轩差不多有17、18公里的路程。 这个时间段，想去豪轩歌舞厅只能搭坐专门跑夜间的面包车，这一刻王颖馨发现樊江舅舅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这个高大的男人形象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可以充当保镖。 可是一想到昨晚，好像是她从那两个壮汉手中救下了舅舅，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想起昨晚你狼狈的样子了。”王颖馨憋笑别的肝疼，为了确定昨晚舅舅英雄救美的丁璐有没有可能是她的生母，她忍笑再问：“你昨晚那么拼，是不是喜欢人家丁璐？” “胡说什么呢！我把丁璐当妹妹，那可是我好哥们的妹妹，我这个当哥的不该照顾她吗？”樊江的回答的反应状态，不是在狡辩。 可信度还是有90% 王颖馨再问：“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你问这干啥？”樊江屁股立刻朝旁边挪了挪，眉眼嫌弃：“我对你可不感兴趣！你别打我主意啊！” 为了身世之谜，王颖馨忍了！ “你有病啊！我这人有厌蠢症，你这么蠢，我怎么可能看上你！我就是……”王颖馨稍作思索，一记白眼送给樊江：“我就是算出你今年要走桃花运，而且是正缘，要结婚的那种，所以才问问你！” “早说嘛！吓我一跳！” 樊江脸上瞬间挂起笑，“嘿嘿”两声之后，还带着些娇羞。 看这模样，王颖馨心里有了答案。 第35章 寻找樊敏芝 对于樊江具体失踪的时间，王颖馨并没有在老妈的日记中找到。 2023年采油厂资料室里，樊江的那张开除通知书里写明日期是10月18日，而王颖馨户口本上登记的出生日期是1994年6月13日。 如果按照这个出生时间推算，她应该是1993年9月份由父母孕育而生。 现在即将到达5月，这个时间段，应该樊江有了心仪的对象，如果不是丁璐？那会是谁？ 岭川镇的一天一夜，王颖馨没机会拿到舅舅的生物信息样本，现就舅舅就在身旁，她打算趁机薅一根舅舅的头发。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需不需要我帮你算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结婚”两字，樊江两眼放光。 “当然需要了！”兴奋的下一秒，樊江又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眉眼：“不过……” 王颖馨看着舅舅气势不振的样子，试探问道：“你和她不会还没确定关系吧？” 樊江用无声承认，她好奇舅舅喜欢的女孩会是个什么类型的呢？ 王颖馨认为肯定是一位智商情商皆高的女孩，不然没办法中和舅舅的蠢傻，生下这么聪明的她！ 一股带着气音的憋笑声在面包车的后排响起…… “你笑什么？”樊江纳闷盯着王颖馨。 “没什么……”王颖馨收起自己的幻想，毕竟樊江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目前为止还无法确定。 樊江微抿起双唇，不自然的笑起来：“既然你那么能掐会算，不如帮我算算我和彩琳有没有可能成……” “彩玲？你喜欢刘彩玲？” 王颖馨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敏芝说你们是表亲，难怪刘彩玲结婚，只有敏芝去参加，原来你是不敢参加婚礼啊！不是……你俩也算是近亲吧？” 惊吓的同时，王颖馨瞥见前排的司机听热闹听的甚是起劲。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刘彩玲！刘彩玲是我表姐，我有病啊，我喜欢她！”樊江差点从座椅上蹦起来。 “不是刘彩玲啊！”王颖馨如释重负，刚才听到彩玲的那一秒，她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场狗血大戏。 甚至还想到万一刘彩玲是她生母该怎么办？ 幸好虚惊一场！ “当然不是她，我说得彩琳另有其人，比我那表姐优秀不知多少倍！”樊江无语地炸毛解释。 “好，我知道了，那你哪天带她一起和我见个面，我得亲眼看见她才能帮你们算姻缘啊！” “没问题，我想办法把她约出来，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王颖馨一时间还真给不出联系方式，之前是因为老妈问她住在哪里，她没办法随便编了个宾馆。 没想到老妈还真去了宾馆找她。 面包车因为压过一段坑洼的路面，车上晃荡得厉害。 稍加思索，王颖馨压低声音开口：“马上就五一了，我最近打算到附近各个乡镇走走转转，多搜集一些素材，所以具体住哪不固定，不如你先约她，反正为了晓秋，我肯定会每天抽空来找你们，怎么样？可以吗？” “也行。”樊江往王颖馨耳边凑了凑，防着被司机听清：“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注意的。” 车内安静不过一分钟，王颖馨又想起了老爸王彦明。 王彦明可是她货真价实的养父，王颖馨上次所见他和老妈的关系才维系在普通同事的层面，还有竞争对手在他与老妈相爱的路上当绊脚石。 王颖馨担心她的穿越会影响老妈与老爸原有的发展，如果他们二人没走到一起，她会自责到死。 在老妈的遗留的日记本中，王颖馨看到的不止有悬而未决的失踪案，还有老妈对老爸的爱。 那个年代的人不喜欢用电子设备记录文字，老妈将自己对老爸的感情全都手写在日记本里。 当王颖馨读完那一摞日记本中的文字后，才深刻明白了老妈与老爸之间的爱。 “你认识王彦明吗？” “认识啊？”樊江诧异：“你也认识他？” “不算认识，他是我同学的哥哥，曾在我同学家见过，有一晚我来找敏芝，发现他在你们家楼下等敏芝，所以就想问问王彦明是敏芝的男朋友吗？” “不是，我姐怎么可能会喜欢王彦明啊，呆呆傻傻的，只知道工作。”樊江瘪嘴摇头。 王颖馨看得出来，舅舅好像看不上老爸！ “那晚，在敏芝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高高大大，看上去模样不错，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王颖馨试图从舅舅口中打听老妈与那个大高个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 “你说的应该是邢傲君吧，只有那家伙能让我姐变得温柔点。” 王颖馨庆幸，樊江对这个邢傲君态度也不怎么友善。 不过，樊江的意思好像樊敏芝与邢傲君之间已经超越了暧昧。 王颖馨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那个男的，喜欢敏芝？敏芝也喜欢他？” “差不多吧！我姐这些事我也不清楚，她在厂里一向风光，喜欢她的男的都能把厂子围成一个圈。” “我觉得那个男的……” “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觉得敏芝长得漂亮，选对象得慎重。” 王颖馨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说一些邢傲君的坏话，他的确是老爸的劲敌，可背后诋毁人的事还是免了，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帮老爸获得老妈的芳心。 针对樊江和樊敏芝感情话题的落幕，面包车也到达了目的地。 …… 后半夜的豪轩歌舞厅，热闹只增不减。 就连舞台表演的节目，也与王颖馨昨晚所看过的节目不同。 一个打扮火辣的美女正在妖娆地扭动身姿，围着一把椅子，跳着性感的椅子舞。 通过这两晚对豪轩歌舞厅的观察，王颖馨对琴姐说他们老板之前一直在广州做生意的说法丝毫不予怀疑。 豪轩歌舞厅里的节目确实精彩，在这个年代歌舞厅表演的水准能够达到如此水准的也就是那几座沿海城市。 像青县这种地方，一般做娱乐的老板不可能把歌舞厅和会所做到接近于沿海城市的娱乐水准。 此刻距离樊敏芝从家中离开，已经过去了5个多小时。 王颖馨刚出现在豪轩歌舞厅，琴姐就像蜜蜂看见了花蜜，以最快速度迎上来。 “何小姐，你今晚又来啦？”亲姐视线再瞥向王颖馨身旁的樊江，掩嘴娇笑：“今天，还带了朋友过来啊？” “嗯。”王颖馨目光四处寻找老妈的影子：“丹丹、慧慧现在有没有空？” “我还以为何小姐带了朋友就不需要特意找人来陪你聊天呢，慧慧在陪其他客人，丹丹……”琴姐带笑欲言又止。 看她欲盖弥彰的神色，王颖馨猜出丹丹应该是和客人外出了，琴姐顾忌她是女人，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和客人出去了？” “噢，是啊……”琴姐指向一个空置的卡座：“那个位置怎么样？要是满意的话，我马上给你安排。” “先等一下。”王颖馨视线找到了正在陪客人喝酒的慧慧：“我有个朋友今晚来了你们这，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 “什么朋友？” “一位24、5岁的年轻女孩，长发到肩胛骨下方，长得非常漂亮。”王颖馨再看向樊江：“敏芝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一件鹅黄色的的确良上衣，还有一条棕色的条绒长裤。” 琴姐呈回忆状近十秒：“没有，你确定她来这玩了吗？” 琴姐的反应不像是在伪装，王颖馨到现在也没在歌舞厅内找到老妈的身影，拿不准情况，只好模棱两可道：“不确定，我白天和她说了这里很好玩，她说晚上想来玩玩，我们约了时间，但她一直没来找我，所以我就来找找看。” “这样啊，那何小姐不如坐下先玩一会，说不定你朋友临时有事不来了呢……” 不等琴姐说完，一个服务生火急火燎朝走近她，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服务生离开后，琴姐朝着王颖馨投去一抹抱歉的笑：“有点突发状况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没关系，你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坐。”王颖馨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好，何小姐你慢慢玩，今晚我给你打八折。” 话音落下，琴姐踩着高跟鞋快步转身离开。 热辣的舞台吸引着所有客人的目光，没人注意到歌舞厅内新来了两位客人。 王颖馨叮嘱樊江在门口的位置等着她，她去找慧慧询问一下樊敏芝是否接了她们打到家里的电话。 快走到慧慧所在的卡座时，慧慧也看见了王颖馨。 王颖馨朝她勾勾手指，稍作比划，示意自己在厕所等她。 3分钟后，王颖馨在歌舞厅的女厕所门外等来了慧慧。 厕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没人注意她们闪到了厕所旁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 “何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和丹丹今晚7点刚过的时候，有没有拨打我昨晚留给你们的电话号码？” “是丹丹打的吧！给你打电话的前半个小时，琴姐通知丹丹，晚上有客人要外出陪吃饭的女孩，本来也有我的，可是我有熟客要来，所以就没去。” “叫丹丹出去的客人是？” “具体都有谁我不清楚，只知道饭局是蒋哥操办的，也是他联系的歌舞厅需要几个陪吃饭的女孩。” “知道了，知道饭局几点开始吗？” “饭局8点。” 昨晚她叮嘱丹丹和慧慧有任何关于冯哥的蛛丝马迹都要告诉她，这个蒋哥曾和冯哥一起在豪轩的会所玩乐，很有可能今晚的饭局里冯哥会出现。 可现在距离8点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 慧慧见王颖馨面上严肃得紧，有点担心地怯怯发问：“何姐，是不是不该打那通电话？” “不是，打的很及时，就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吃饭吗？” “知道，是蒋哥的公司，丹丹出发前还给我说了地址，在江源路6号林光矿业公司。” “现在这么晚，饭局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吃饭喝酒肯定早就结束了，不过听琴姐说蒋哥喜欢打麻将，楼上会所的姐妹，打麻将技术好的人不多，所以才到我们歌舞厅找人去参加，我想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还在打麻将。” “好，太谢谢你了！”王颖馨从包里取出100块钱塞进慧慧的手中：“这钱你拿着，丹丹那份我见到她会亲自给她。” 慧慧开心地将钱折成三折塞入自己胸口处：“谢谢姐。” “昨晚我走了之后，琴姐有没有问你和丹丹什么关于我的问题？” “琴姐就问我们都和你聊了些什么？你交代过我和丹丹，我们自然什么都没说，只说我们一起玩游戏，琴姐没玩过你教我们的游戏，还让我们把游戏教给她，这个不影响吧？” “不影响，随便教，以后我有空了，还可以多教你们几个新游戏。”王颖馨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返回2023年只剩下一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赶去江源路6号。 “真的吗？何姐，您人真好，你放心！我和丹丹难得碰见像你这么好的客人，我们肯定会帮您保密的。”慧慧抬起三根手指，欲要起誓的模样。 “我相信你们，那我先走了。” 王颖馨加快脚步，她怀疑老妈应该是和丹丹一起去了饭局。 这种所谓的饭局，结束后通常还有下半场。 已经是夜里1点，王颖馨担心老妈被那群人看上，遇到了危险。 “我们去哪？”樊江被王颖馨从歌舞厅里拽了出来：“你不是说，我姐在豪轩歌舞厅吗？她人呢？” 王颖馨视线一顿乱扫，看见一辆专门停在歌舞厅门口拉客的面包车后，拽着樊江的衣袖就往车子跟前跑。 “快走！我怀疑敏芝可能去了江源路6号。” “她去那干嘛？” “到了再和你解释，待会在车上你什么都不要问！” 王颖馨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解释他们现在为什么要去江源路6号。 …… 江源路6号距离豪轩歌舞厅不算远，也就13、14公里的距离。 1993年手机无法使用，更没有网络，前往江源路的途中，王颖馨只能靠慧慧告知的信息进行分析。 青县一带的偏远山区除了石油资源，还有少量的煤矿资源。 蒋老板公司的名字叫林光矿业，据慧慧说他本人名叫蒋光明。 王颖馨不是偏见，但她对这个时代煤老板的印象确实不怎么好。 能和姓冯的那种人有交际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王颖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老妈真的在那，现在他们只是在打麻将。 第36章 寻找樊敏芝(2) “停车！停车！” 快到江源路6号时，王颖馨看见路边有一男一女进入了一家叫龙城的旅馆。 男的她不认识，可被男的搀扶着的女人她可是面熟得很。 那不就是丹丹吗？ 看丹丹踉跄的脚步，迷瞪噔的眼神，像是醉的不省人事。 这里是江源路3号，6号就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 王颖馨看见此景，心都要揪到嗓子眼。 昨晚她就千叮万嘱樊江，让樊江告诉樊敏芝，一旦有人打他们家的电话来报信，不管报信的内容是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等她一起行动。 卢晓秋曾救过樊敏芝一命，王颖馨就怕她以身犯险。 果然，事情还是朝王颖馨担心的方向发展。 可如果不留樊敏芝家的电话号码，那王颖馨没办法接受到丹丹、慧慧的报信。 昨晚王颖馨本就只是打算试试水，没想到会从丹丹、慧慧口中得知那么多线索。今天是2023年五一节假日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王颖馨在单位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机会中途偷溜两个小时。 中午那两个小时，因为上午收到了李娅楠死亡前发出的邮件，所以中午即刻赶往青县人民医院查看李娅楠母亲的情况，得知她母亲也已经身亡，便即刻去公安局将邮件一事告诉了陆忆琳。 邮件的出现，牵扯到青县商会会长蒋伟，这个人牵扯太多势力，若是没有铁证实证的出现，警方随便将他带回局里审问只是打草惊蛇，于是陆忆琳决定让王颖馨当她的线人，帮她从暗处去调查郭振生、蒋伟等人。 可理由再多，王颖馨也不能接受老妈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她真想一拳打死自己。 樊江不解王颖馨为什么突然着急下车，跟在她身后追问：“什么情况？还没到临江路6号呢。” “嘘！”王颖馨暂停脚步，对樊江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点，我看见了一个人，跟着她应该就能找到敏芝。” “谁啊？”樊江四处东张西望。 大半夜街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可都没有樊江认识的面孔。 “悄悄跟我走！” 目前樊敏芝的情况不明，王颖馨打算先尾随丹丹和那个男人进入旅馆。 下车时，王颖馨注意到的不止是丹丹，还有龙城旅馆隔壁的棋牌麻将馆。 慧慧告诉她丹丹去向时，她以为丹丹今晚若是和那些男人打麻将，是在姓蒋的公司里。 现在看着棋牌麻将馆门口闪烁的灯牌，这里距离姓蒋的公司很近，王颖馨猜测，姓蒋的那一伙人应该是在这个麻将馆里打麻将。 王颖馨怕樊江这个单线条的脑回路不听指挥、胡乱行动，索性暂时先不告诉他自己的推测和想法。 樊江或许是因为在岭川镇见识过王颖馨调查线索时的谨慎和理性，他见王颖馨似在跟踪一对男女，想着王颖馨自有她的原因，便没再追问，紧跟在她的身后。 王颖馨和樊江刚踏进龙城宾馆的门，就被门口前台里的老板喊停。 “现在只有35一晚的贵宾房了，加上押金一共50。” 王颖馨视线瞥向楼梯的方向，佯作遗憾的模样：“啊？没有便宜的普通房了吗？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他们开的什么房？要是是普通的房的话，能不能和他们换换？35一晚太贵了。” “呵，你这人还真搞笑，还想换房，人家住的也是贵宾房，没钱住就赶紧走！”老板鄙夷的打量着王颖馨和樊江，小声嘀咕：“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连35块钱都掏不起！” 老板“人模狗样”四个字惹火了樊江，他冲上前指着老板的鼻子大骂：“你骂谁呢！你狗都不如！” 王颖馨不想樊江与老板的叫骂声惊动上面的住客，不等老板开骂回击，她从包里掏出50块钱，甩在老板面前：“开房！” 有钱挣老板自然收起了火，他接过王颖馨手中的50块钱：“早给钱不就得了，给你们安排213吧！” 老板正要把213房间的钥匙给王颖馨时，她又掏出一张10块钱递到老板面前：“刚才那两个人住哪间房？那个男的是我老公的朋友，今天我老公和他说和他一起去你们隔壁的麻将馆打麻将，我想知道我老公是不是也在上面？” “不知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老板摇头不予回答，一脸不想惹麻烦的样子。 “怎么？怕惹麻烦？”王颖馨再取出一张10块钱，她相信很多事都可以有钱能使鬼推磨。 1993年的20块钱，打探几句话不算少了。 “哎呀……”老板见钱的确是有有些欲说还休，可还是忍住了没接下王颖馨手中的20块钱。 王颖馨见他犹豫不堪，再联想姓蒋的公司就在附近，这间旅馆从装修程度上看至少也在这条街开了3、5年，这老板说不定认识姓蒋的，以及他身边常往来的生意伙伴。 王颖馨瞥了一眼时间，距离丹丹和那个男人上去已经过去了5分钟，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老板，你赶紧说我想知道的，只是想搞清楚是不是有这件事发生，我知道我老公最近有个相好的，你就告诉我你们这今晚有没有那个女的出现过，我保证不闹事！也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情况！刚才给你的50我不要回来了，今晚我也不会住在这，最多在213借用1个小时，所以相当于你白赚70块钱，如何？” 樊江见老板还不开口，撩起前台桌上摆着一颗招财的石头白菜摆件，恶狠狠地威胁：“让你说就赶紧说，不然今晚我砸了你的店！” 樊江的穿着打扮向来张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再加上王颖馨看起来也像是有头有脸的人，旅馆老板不再犹豫不决。 “行行行，我说！”他怕樊江真要闹事，吓得直往后缩：“你先把东西放下，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这还差不多!早这样不就得了！”樊江将石头白菜摆件放回原处：“好好说！” 见老板松了口，王颖馨将樊敏芝的长相和穿着仔细向老板描述了一遍，可老板却说今晚这里没来过樊敏芝这样的女人。 仔细辨别老板回话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王颖馨只好再问丹丹和那个男人去了楼上哪个房间。 在老板再三要王颖馨保证不出卖他后，老板告诉王颖馨丹丹他们住在楼上的215号房间。 得到了房间号，王颖馨与樊江火速冲到了215号房。 不等樊江砸门，王颖馨按住他，小声在他耳边嘱咐：“说警察临检！” “啊？”樊江有些害怕：“冒充警察怕是不行吧？” “平时肯定不能干这种事！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是想里面的人待会说实话，就只能冒充警察！”王颖馨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准备糊弄里面的人。 “行吧！”樊江咬牙同意：“都是为了我姐！” 下一秒，樊江右手重重的砸门！ “咚咚咚！” “开门！警察临检！” 王颖馨耳朵贴在门框处，仔细听里面的声音，果不其然樊江这声“警察临检”，让里面立刻响起了踢踢嗵嗵的声音。 “快开门！不然我们直接进去了！”樊江再吼一声。 不出5秒，215号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一个光着上半身，挺着臃肿肚腩，还在着急忙慌穿上衣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身上还飘着一股肥皂的香味。 看他湿漉漉的头发，应该是刚洗完澡。 樊江见215房门打开，顺势一脚将门踹开！ “警察！”王颖馨将证件快速在男人眼前一闪而过。 这个男人进入旅馆时带着一副眼镜，现在还没来得及将眼镜戴上，所以压根没看清王颖馨亮给他的是什么！ 心虚让他真以为这两人就是警察！ 王颖馨快步至房间内，只见丹丹近乎昏迷的躺在床上，口中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喝醉，更像是被…… 王颖馨给樊江使了个眼色，樊江会意将男人带去了他们开的213号房。 樊江和那个男人离开后，王颖馨立刻将房间里的饮水壶灌满水，然后一口气将壶里的水浇在丹丹的脸上。 “咳咳……噗……”丹丹被这些水呛得直咳嗽，意识比王颖馨刚进来的时候清醒不少。 她双眼一眨一眨，全包的眼线因为刚才浇下来的水晕开，活脱脱像一只熊猫。 “我这是在哪啊？” “丹丹，你醒醒，认出我是谁了吗？”王颖馨见她意识好转，立刻俯身蹲在床边询问。 丹丹双眼迷离，似清醒又似不清醒地看着王颖馨：“你是……” 见她这副模样，王颖馨不敢想象老妈要是真跟着丹丹来见那个姓蒋的，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心跳不自觉加速，肾上腺素的激增，王颖馨手心脚心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 “你是何姐！我认识你！”丹丹娇笑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王颖馨看她状况还是不清不楚，于是从包里取出风油精，在一个空杯子里滴入5、6滴，然后在倒入半杯水。 “喝下去！” 丹丹张开嘴巴，没有拒绝，王颖馨将杯口递入她嘴边，然后将风油精水灌入她的口中。 “呕……这是什么……呕……” 见丹丹止不住作呕的模样，王颖馨趁机立刻将手指塞入她喉咙处。 一番催吐的动作结束，丹丹“呕”一声，涨红脸颊从口中吐出一堆黏糊糊、未消化的食物，这些消化物中还混合着不少白酒的气味，王颖馨忍住鼻息，差点被恶心到她也忍不住吐出来。 催吐后的丹丹意识瞬间恢复了不少，她一边用袖口擦拭着嘴角的胃液残渣，一边晕乎乎地看着王颖馨：“何姐，你怎么在这？” “你今天是不是打了我给你的电话号码？” “嗯……” “接电话的是樊姐呢？” “哎呀！糟了！”丹丹听到“樊姐”二字，人更加清醒，她使劲揉揉太阳穴：“妈的！那群死男人，不知道骗我喝了一杯什么！真是头疼死了！樊姐接了我的电话后，就约我见面，要和我一起来见蒋老板，我本来不想答应她，可她说只要我带她一起来就给我一百块钱，所以我就让她假装我的小姐妹，把樊姐一起带去见蒋老板……” “那她人呢？”王颖馨立刻追问，双腿不自觉发软。 “应该还和蒋老板在一起。” “你来这之前在哪里？” “这是哪？”丹丹一脸懵地扫视着房间。 “四喜棋牌麻将馆隔壁的龙城旅馆。” “我们刚才就是陪蒋老板在隔壁四喜打麻将，樊姐长得漂亮，蒋老板一眼就看中了她，吃饭和打麻将的时候，他都让樊姐一直陪在身边。” 王颖馨将桌上的卷纸递给丹丹：“你没事吧？” 丹丹接过卷纸，撤下一节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何姐，刚才带我来这的是不是个戴眼镜、大肚子的男人？” “嗯。” “妈的，死南方佬！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啊！我都说了老娘不陪睡，他妈的还敢给老娘搞这些玩意！”丹丹一改之前妖娇的形象，破口大骂那个将她带到这里来的男人。 “既然没事的话，你赶紧走吧，不要去麻将馆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我辛辛苦苦陪了他们一晚上，他们还没给我小费呢！”丹丹委屈地皱起眉眼。 王颖馨刚才和樊江冒充警察晚上临检才破开215的门，她不想丹丹再回去搅和她接下来的计划，再加上丹丹的确如约传递了消息，还被人…… “哎……” 王颖馨轻叹一口气：“他们应该给你多少钱的小费？” “100块！” 王颖馨从包里取出200块钱，递给丹丹：“其中100是我给你的酬劳，既然你给了线索，我就该给你酬劳，不过下次你再有线索打电话给樊姐，必须有我在场才能说你知道的线索。” “那万一情况紧急呢？”丹丹盯着2百块钱。 “你放心，我会及时和樊姐联系的，这个你不用操心，总之你有线索就提醒她尽快联系我，给我留一个能联系上你的电话号码。”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和中性笔。 “，这是豪轩休息室里的电话，到时候你说找我就行，我基本每晚都在。” “嗯。”王颖馨快速记下丹丹说的电话号码，同时叮嘱一句：“到时候不管谁你，就说今晚有警察临检，知道了吗？” “嗯嗯嗯！知道！多谢何姐你救了我！我这次回去了一定想尽办法帮您查老公和秋天的线索！” 丹丹的感激看在王颖馨眼中，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看起来很真。 “今晚上我老公没参加？”王颖馨将本子收回到包里。 “没有，冯哥没来。” 第37章 寻找樊敏芝(3) “何姐，那我可以走了吗？”丹丹晃悠悠打算下床离开。 王颖馨轻轻按住的她的肩头：“稍等一下，刚才那个男的是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意图非法侵犯你，你应该去报警为你争取合法的权益，我会为你作证。” 丹丹欲要下地的腿又收了回去，勾起唇角自嘲轻笑：“何姐，我以为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你怎么也和那些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们一样幼稚……先不说那南方佬没得逞，就算是得逞了，我这种陪酒的职业，到警察那里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更何况那个南方佬是蒋老板的朋友，刚才我们打麻将的时候，我亲耳听见他说他局子里有熟人，你觉得蒋老板会让他朋友因为我被关局子吗？都是瞎折腾而已，甚至还有可能最后是我在局子里蹲上几天。” “……”王颖馨沉默不语，卢晓秋失踪至今，接案的警察也就当天走过场调查了一下，直到现在还没有调查结果。 90年代小县城警力资源少，这是王颖馨一直认为警察为何到现在对卢晓秋的失踪案都没有进展的解释。 听了丹丹这番无奈的自嘲，她希望只是这个原因，不存在其他更多的原因。 “你想好了？不报警？那个男的还被我朋友关在隔壁的房间里。” “不报，我可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麻烦，我洗把脸就走，今晚的事您放心，我会和琴姐他们交代清楚，不会把何姐您扯进来。” 丹丹迈开双腿下床，脚步因为身体里药物还未代谢干净而虚浮摇晃，她摇摇晃晃走到卫生间门口,扶着门框压抑着还想吐的感觉看向王颖馨。 “何姐，不用管我了，我没事的，快去想办法救樊姐，那个蒋老板今晚肯定会打樊姐的主意。”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会……” 王颖馨瞥一眼手表，距离她穿越回2023年还有20分钟：“你把房间门反锁好，谁敲门也别开，我很快过来接你，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交代完毕，王颖馨脚步加快离开了215号房。 一直守在213门口的樊江看见王颖馨立刻迎了上去，小声急问：“问清楚了吗？我姐到底在哪？” “嗯，问清楚了。”王颖馨视线看向213号房：“他一直在里面吧？” “嗯，那老色鬼吓坏了，真以为我是警察，还想贿赂我，我可没要他的臭钱！我把他绑在椅子上，骗他让他在里面乖乖等着，我帮他去运作关系，等运作好了就放他走。”樊江憋笑悄声道。 “可以啊，变聪明了，还知道随机应变了。” “我一直都很聪明，好不好，是你和我姐眼瞎看不懂我的聪明。” “别自恋了，赶紧跟我走！” …… 根据丹丹所告知，姓蒋的在四喜棋牌麻将馆2楼最西边的那个包间里。 王颖馨和樊江最用最快的速度在姓蒋的隔壁开了一个包间，趁着麻将馆服务员给隔壁倒水的机会，她透过门缝看见了包间里的确有老妈的身影。 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了几毫米，至少现在知道了老妈在哪，也确定了她暂时没什么危险。 眼看着服务员倒完水就要关闭姓蒋的包间门，王颖馨叮嘱樊江不要胡乱行事后，立刻一个箭步到了姓蒋的包间门口，而后故意背身对着服务员，装作没看见她的模样朝她身上撞去。 姓蒋的包间门被这一撞，将整扇门都撞开，王颖馨借由服务员做遮挡露了半张脸看向包间内的老妈。 恰好老妈也因为服务员撞门的动静看向门口的位置，两人视线相交的一刹间，王颖馨指了指隔壁包间，而后在服务员向姓蒋的等人道歉时，急忙快步进入了自己的包间。 大约过了两分钟，王颖馨的包间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推门而入的人正是樊敏芝。 不等王颖馨开口关心，樊江一把将她姐拉到椅子上坐下，又气又恼地低吼道：“樊敏芝！你真是能耐了，竟然还敢一个人来和那种人打交道！小心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好了，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你是个男的，带着你不方便，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咯！”樊敏芝看向王颖馨：“小颖，我是因为……” 王颖馨打断老妈接话：“我知道，丹丹都已经告诉我了！那个姓蒋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还好，那家伙迷信得很，问我出生年月，我胡诌了一个说我属猪，他说属猪的女人最旺他的财运，所以只是打麻将的时候让我坐到他身边，不过……他说麻将结束了要我陪他回公司……我不想他换人，所以假装先答应了！” “什么？樊敏芝！你疯啦！”樊江气得指着樊敏芝不知道骂什么好。 樊敏芝没搭理她，向王颖馨关心询问：“丹丹呢？你们是在哪遇见的？” “丹丹被一个南方来的色鬼带去隔壁旅馆了，还好我及时发现救了她，她现在没事了。” “啊？那个南方人打麻将打到一半想要先带丹丹走，但是丹丹说她今晚不方便，那个男的一气之下哄她离开，没想到……我就说怎么丹丹前脚刚被轰走，那个南方人后脚也不见了！这都什么人啊！就算丹丹她是……”樊敏芝顿声几秒，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也不能这么过分……” “嗐，那……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愿意跟着这些色鬼出来吃饭、喝酒、打麻将的陪酒小姐，那些色鬼肯定以为她们自愿献身……” 樊江还未说完后半句，就被樊敏芝一记警告的眼神，吓得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德行！”樊敏芝指着樊江骂道。 “姐，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老流氓比呢，我可从来不搞这些莺莺燕燕！”樊江回怼的理直气壮。 “是吗？昨晚上你去哪了？” 樊江视线立刻看向王颖馨，以为是她告了密。 王颖馨耸耸肩表示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 “等我回去了再和你算账！”樊敏芝朝樊江翻了白眼。 “好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他们迟迟不见你，出来找你就不好走了，我看他们包间里的人不少，若是起了争执，太麻烦了！”王颖馨走向门边，轻轻推开一道细缝，观察着旁边包间的情况。 “可是，我刚才听到蒋老板接大哥大时，称呼对方冯老板，我怀疑是那个丹丹她们叫冯哥的男人，他们好像约在明晚见面，但是跟冯老板那边没确定好时间，我想再等等，万一他们约定好时间了呢？” “地点在哪？他们约了吗？” “就说是老地方，我不知道是哪里。” “不行，你今晚做的已经够多了，想找冯老板还有其它办法，但是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他们不是什么善茬，我们没必要这么一直耗着，万一那个姓冯的一直不打电话过来呢？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如果他们打完这圈就结束了，接下来你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颖馨可不想拿老妈的人身安全做赌注，没有姓冯的这条线，从其他线索查一样能查清楚卢晓秋失踪的真相。 “小颖，你都说了，我做了这么多，那我中途离开的意义在哪？”樊敏芝坚定的保证：“相信我，从我听蒋老板刚才的说话语气来判断，冯老板还会再打来电话的。” 樊敏芝不给王颖馨和樊江拒绝的机会，话音落下快步到包间门口：“我是用上厕所的理由离开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樊敏芝，你回来！”王颖馨不想惊动姓蒋的包间里的人，只能压着嗓子想把老妈拦下来。 樊江亦是如此，干脆直接上手打算将樊敏芝扛走！ 他的手还没碰到樊敏芝，就被樊敏芝一脚踢到膝盖骨下方，并用姐姐的威力警告他别多事。 樊敏芝警告樊江时的严厉模样，一下子让王颖馨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被老妈教训时，自己哭鼻子的模样。 只是稍微愣神一秒，樊敏芝已经进入了姓蒋的包间内。 没办法，王颖馨只能等着老妈拿到关于神秘冯姓男人的信息，再带她离开这里。 距离返回2023年的时限越来越近，王颖馨不知道老妈认定的那通电话到底会不会打来。 眼看着时间只剩下两分钟时，隔壁包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王颖馨没办法，只能捂着肚子骗樊江：“你先在这等着，我要去趟厕所。” “不是吧？你肠胃炎又发作了？”樊江半无语半关心：“我说你要不然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可别是得上什么癌症了！” “你才得……”王颖馨还是将“癌症”两字咽了回去，毕竟面前的人有可能是她亲生父亲，还是别诅咒他比较好！ 掐着时间快速跑到厕所，王颖馨经历了一次返回之后，再次来到了1993年。 原以为马上就可以带老妈离开四喜麻将馆，没想到事情比预计的复杂了些，王颖馨担心体内药物还未彻底干净的丹丹一个人又遇上什么危险，在返回包间之前，她去了龙城旅馆，想把丹丹带在身边。 可是…… 丹丹并没有按她所说，乖乖在房间等着她，据旅馆老板交代，王颖馨前脚刚走，她就离开了旅馆。 等到王颖馨再次返回到四喜麻将馆时，发现姓蒋的包间里的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前台买单，这个男的好像是姓蒋的小弟。 糟糕，他们的麻将局结束了！ 王颖馨箭步跑回自己的包间，必须要尽快带老妈离开。 “樊江！快！”王颖馨关闭包间的门，紧急布置着任务：“你现在有两件事，楼下街边有公用电话，你立刻打电话报警说四喜麻将馆里聚众淫乱赌博！报完警后，立刻把麻将馆的电闸拉了！麻将馆的电闸就在一楼西北角的位置！速度越快越好，最好在3分钟之内” 王颖馨吩咐间，从口袋里套出一张口罩：“赶紧戴上！以防万一别让麻将馆里的人知道拉电闸的人是你。” 樊江接过口罩，瞅着眼前没见过的超薄黑色口罩，没有多问戴在脸上：“放心，我保证在3分钟之内完成！” “好，拉完电闸，你在麻将馆外面等我和敏芝，我会负责带她下来。” “知道了！”樊江快速闪出包间。 虽说现在已是深夜，可麻将馆里，不论是包间还是外堂，几乎全都座无虚席，几乎人手一支烟。 四处都是烟雾缭绕。 樊江戴着口罩离开麻将馆，在这喧嚣的气氛下全无人知。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他用最快的速度到麻将馆外的街边打了报警电话，然后又借着外堂人多喧闹，悄悄靠近电闸的位置。 包间内的王颖馨，双目丝毫不离手表表盘，右手紧握着门把手，只要灯光熄灭，她立刻潜入隔壁包间把老妈带走。 透过门缝，王颖馨看到刚才买单的小弟已经拿着票据进入了隔壁包间。 不出半分钟，隔壁包间的门被一人拉开，紧接着一个身高不足六尺的矮个胖男人，搂着一个年轻美女从里面走出。 王颖馨从未如此紧张过，秒针每跳一秒，她都希望麻将馆的灯光立刻熄灭。 终于，在这一男一女踏出包间的一刹那，整个麻将馆突然一片黑暗。 “啊……” 尖叫声四起，其它包间的门纷纷打开。 “怎么停电了？” “老板老板！停电了！” 趁着大家都在慌乱中，王颖馨如同小猫一般，快速进入了隔壁包间。 黑暗中，她无法识别谁是樊敏芝。 还好，王颖馨在上次与老妈分别时，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百合花胸针送给了老妈。 老妈今天正好也佩戴着那枚胸针，这款胸针有个特点，就是百合花的花蕊在夜间会泛荧光。 王颖馨不出三秒，便在人堆里找到了老妈。 “敏芝，是我，跟我走！”王颖馨牵起老妈的手。 樊敏芝突然被人拉着时原本还想甩开，听见拉她的人是王颖馨，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迅速离开姓蒋的包间，穿过整条廊道。 奔跑的黑暗中，樊敏芝迫不及待将自己刚才得到的线索告诉王颖馨。 两人声音，完全被黑暗中喧闹的人声遮盖。 “刚才冯老板真的又打来了电话了……” 第38章 打算暂住老妈家 “小颖，这裙子好漂亮啊！”樊敏芝拎起那条粉色的套裙在身前兴奋地比划着：“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你喜欢就好，穿上身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看着老妈眉开眼笑的模样，王颖馨比她还要开心。 不知从什么开始，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喜欢黏着妈妈的小女孩，成年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自己的奔波努力。 总以为与老妈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没想到一场突发的重疾如流沙席卷一般将老妈从她身边带走。 “特别喜欢，一看就很合身。”樊敏芝不好意思的看着王颖馨：“就是让你太破费了，我都还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呢！” “朋友之间不计较这些，我就是觉得这两套裙子很适合你，所以想送给你。” 王颖馨看着镜前的老妈：以后我还会送你更多漂亮的衣服、裙子、首饰、包包。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就是太漂亮了，我想我会舍不得穿。”樊敏芝将裙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少女心烂漫幻想着她日后穿上这套裙子的模样：“明天再用你带给我洗衣粉洗一下，香香的裙子配上美美的我，哈哈哈，气死我们厂里那几个天天在我背后说闲话的女人。” 看着娇俏可爱的老妈，王颖馨有点明白父母对子女的心境。 “敏芝你肯定是采油厂，包括整个青县最美的姑娘，说你闲话的那些人都是在嫉妒你！就是因为你长得美，所以我今晚找不到你的时候，别提有多担心了！以后你一个人不准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王颖馨一想起老妈整晚孤身应酬那帮老男人，心里就自责又窝火。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也不能每次都让你冲在前面，晓秋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了她付出是应该的。” “总之以后你做什么都要等我一起，好吗？” “好！”樊敏芝打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床被子：“这次我们还是挺有收获，知道蒋老板和冯老板约在后天晚上9点见面，就是不知道他们说的老地方是哪里，我们是不是要学电视剧里的警察全天跟踪那个蒋老板？” “不用，我觉得他们说的老地方应该就是豪轩歌舞厅。” “你怎么知道是那里？”樊敏芝将床上自己盖的被子移到右边，将新取出来的被子放在左边。 “我也不是很确定，等丹丹或者慧慧的电话吧，只要姓蒋的或者姓冯的在豪轩会所预定包房，她们就会通知我。” “那如果不是呢？” “赌一把吧！约在晚上9点见面，我想应该就是那里。” “嗯，我相信你的推断。” “其实关于神秘冯姓男人这条线，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调查，我只是想把这个人找出来……” “小颖，算命的胡先生到现在还没有联系我，你说他是不是发现咱们在调查他了？” 发现了吗？ 王颖馨回想当日与胡先生见面时的场景：“应该没有，可能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哎，先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哈……”樊敏芝重重的打着哈欠，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小颖，我弟他今晚在家里住，你就先和我挤一张床。” “好，我也困了，睡吧。” 王颖馨掀开另一张被子睡到了樊敏芝身旁，她还记得上次与老妈同睡一张床，是老妈病重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常伴老妈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这一刻，老妈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一直萦绕在王颖馨的鼻腔。 “小颖，挤不挤？” “一点都不挤，你在往里睡睡。” “哈……我也不挤……” 樊敏芝均匀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在她进入深度睡眠的那一刻，床侧的王颖馨已然回到了2023年。 2023年，王颖馨所住的房间正是老妈年轻时的房间，时空转换，变化的是房间里的家具陈设，不变的是还是那个房间。 连续多日的疲劳奔波，王颖馨酣睡在梦中，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2023年，直到早上7点半的闹钟将她唤醒，她在迷糊中转动表冠，再次回到1993年老妈的床上。 7点45分，半睡半醒的王颖馨听见老妈悄悄穿拖鞋起床的声音。 “吱……”一声响起，老妈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开合之间，一股混合油炸与豆香的食物香气飘进王颖馨的鼻腔。 “小芝，你昨晚去哪了？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嘘！妈，小点声，小颖还在睡呢。” “那你说说，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姥姥压低声音再盘问。 “有个同事过生日，我们玩的晚了点。” 这是昨晚回家的途中，樊敏芝、樊江与王颖馨一起商量给姥姥的解释。 “那个女孩不是咱们单位的吧？” “不是，小颖是个编剧，在北京工作，这才来青县采风，为她的新剧本收集素材。” “行吧，只要你别学你的弟弟，交些狐朋狗友就行。” “我才不是他呢!小颖人可好了，人家这次给我买了一大包东西！妈，你对人家客气点，可别像对我们似的那么严肃。” “该怎么招待客人，我比你清楚，赶紧刷牙洗脸去，我买了豆浆、油条、豆腐脑，还有你爱吃的红糖油糕。” 老妈与姥姥的对话尽收王颖馨耳中，这种温馨的场景让王颖馨以为自己还身处在梦中。 自诩最讨厌哭的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一滴泪。 一刻钟后，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脚步逐渐朝着王颖馨床边轻轻而来。 “小颖。”樊敏芝轻轻唤了一声：“起来吃早饭了。” 装睡的王颖馨，从被窝里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双眼：“早啊！” “没睡醒吧？起来吃个早饭再睡，我妈知道你在我家过夜，一大早出去买了好多早餐。”樊敏芝走到衣柜旁，从里面取出一件薄款的米色针织衫：“早上有点降温，把这个穿上，别着凉了。” 王颖馨接过针织衫，半认真半开玩笑：“敏芝，你这么会照顾人，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有想过未来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吗？” 未婚的樊敏芝，说到生孩子的话题不自觉害羞：“随缘吧，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如果是女孩更好。” “为什么？” “因为生个女儿的话，我就可以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扮她，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穿母女装。”樊敏芝照了照梳妆台上的镜子，拍拍脸颊：“如果真是女儿，我可得好好保养，等她长大了，我们就是青县最漂亮的姐妹花！哈哈哈……” 老妈的回答，让王颖馨不由呆愣，同时伴随自责。 还记得她16岁青春期的时候，那时候她与老妈的个头几乎差不多高，有一次老妈带她逛街买衣服，看中了一套白色的运动休闲套装，当时老妈打算买两套，她一套，王颖馨一套。 可王颖馨却没脑子的说不想和老妈穿一样的衣服，还说那套衣服是给年轻人穿的，不适合老妈。最后老妈只给王颖馨买了一套。 多年前的记忆突然出现在王颖馨的脑海中，这一刻她好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就是不知道以后我女儿长大了，还愿不愿意和年老色衰的我穿一样的衣服。”樊敏芝还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 “敏芝，要是你未来的女儿不愿意，你就狠狠地抽她！她懂个屁！” 樊敏芝不懂王颖馨实际上是在痛骂曾经的自己，还以为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忍俊不禁笑道：“小颖，你怎么还说脏话，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打骂啊！她到时候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你呀，真是小孩子气！” 自己的孩子！ 这个五个字听在王颖馨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没有看过老妈的那些日记，她永远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纯善，纯善到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如同亲生一般。 在老妈家吃完早餐，王颖馨担心昨天的事情再次上演，她委婉询问老妈最近几天可不可以住在她们家。 老妈自然是分分钟同意，姥姥也没什么意见，或是看王颖馨还算乖巧，再加上知道她在青县没地方住，索性也同意王颖馨住在家中。 老妈去了单位没多久，王颖馨因为时限结束后回到了2023年。 …… “滴……” 刚到2023年不多时，王颖馨收到了来自蒋伟的微信。 [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稍作思索，王颖馨回复[暂时没有安排。] 大约两分钟后，蒋伟又来了信息。 [我和你们郭副厂长很久没见了，打算今晚约他吃个饭，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参加。] 在收到蒋伟信息的前一秒，王颖馨还在想如何与蒋伟关系再拉近拉近，没想到这蒋伟主动找上了门。 故意延迟5分钟，王颖馨再回信息。 [几点，约在哪里？] [晚上7点，宁远农庄。] [好，晚上见。] 王颖馨按下发送后，点开了蒋伟的朋友圈。 下翻、再下翻。 直到王颖馨翻到一张蒋伟的全家福，她将图片手动放大到每一个人的脸上，最终视线定格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昨天在四喜麻将馆看见蒋老板的一瞬间，王颖馨就觉得他与蒋伟有几分相像。 现在看到蒋伟的全家福，果然昨晚在四喜麻将馆里见到的蒋老板就是蒋伟的父亲。 真没想到1993年卢晓秋失踪案与2023年何诗囿死亡案，联动的不只是脸上的符咒，还有这对姓蒋的父子。 只是这对姓蒋的父子，究竟有没有参与这两起案件？ …… “咚咚咚……” 刚从2023年返回1993年，就听见樊敏芝卧室的门被姥姥敲得咚咚响。 “来啦！” 王颖馨将头发拨的乱糟糟，佯装睡眼惺忪的模样打开了卧室反锁的门。 “阿姨，怎么了？” “还没睡醒啊？” “嗯，昨晚睡得太晚了。”王颖馨张大嘴巴打了哈欠。 “我要出去买菜了，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我多买点回来。” “我不挑食，只要是您做的我都爱吃。”王颖馨转身跑回到房间的衣架旁，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三张百元现金，在小跑到门口塞到姥姥手中：“最近住在您家，让您破费了，这是我的伙食费，阿姨您一定要收下。” 王颖馨塞到邓文静手中的钱，就像一个烫手的铁球，邓文静立刻又反塞给王颖馨。 “你这小丫头，把阿姨当什么人了！快把钱收好！” “阿姨，这就是我一点心意，我实在不好意思白吃白住！” “都像你这样，以后还有没有亲戚朋友敢来我家住啦！你再这样阿姨就生气了！” 三张百元纸币被两人你推我让好一阵，最后以王颖馨抵不过姥姥的气势，将钱收了回去。 “小颖，把钱收好了，下次不准再这样，阿姨现在去买菜，中午吃红烧排骨怎么样？” “好啊，我最喜欢吃红烧排骨了！” 红烧排骨，是樊敏芝的拿手好菜，自从她病重之后，王颖馨再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这道菜。 邓文静拎着菜篮刚离开家不过十分钟，客厅里的座机“铃铃”作响。 王颖馨快步到茶几旁，接起听筒。 “喂，你好，是哪位？” “你好，我是胡应天。” “胡先生，是您吗？” “正是，你弟弟的事有眉目了，我这里找到一家姑娘和你弟弟的年纪、八字很是相配，而且这个姑娘也是病入膏肓，日子不长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想先见见这个姑娘，确定没问题后，咱们立刻走上日程，如何？” “当然没问题，对了，你是那天两位姐姐里的哪一位？” “头发比较的短的那一个。” “好，你们是姐俩一起来，还是你一个人来？” 王颖馨思索两秒：“我一个人吧，只是先见见姑娘嘛，我一个人就可以，咱们约在哪，几点见？” “今天下午2点半，贺家村，到时候我会在村口等你。” “好，我会准时到的。” 第39章 新娘的情况 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邓文静做红烧排骨的手艺比樊敏芝的更胜一筹，90年代还没有大量使用过增长剂的猪排骨，每咬一口都齿颊留香。 享受完姥姥的午餐，王颖馨正好到了返回2023年的时限。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贺家村之行，王颖馨在2023年乘车前往了贺家村所在地。 时间到达2点30分，王颖馨转动表冠，穿越至1993年贺家村。 刚刚落地，一阵锣鼓喧天喜庆的民乐声远远传入王颖馨耳中。 沿着进村的路口往贺家村内走了一小段，村间土路一旦有风吹过，地上的尘土或飞起、或形成一个小小的风卷。 “何女士！” 听见胡先生的声音，王颖馨转身回望，不知胡先生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上次在羊肉馆与胡先生见面时，王颖馨为了避免他们暴露真姓名，自己用了何诗囿的名字，给樊敏芝和樊江也分别起了一个何姓的名字。 在她的心里，希望何诗囿这个名字能带给她查询一切疑团的能量。 “胡先生，不好意思，来晚了。”王颖馨拎着两大包见面礼，客套的上前寒暄。 “没有，时间刚刚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给令弟找的新娘子。” 胡先生还是一如之前的装扮，穿着一件灰色的褂子，鼻梁上挂着一副质感厚重的黑框眼镜。 “好，我听着村子里好像在办喜事，是有新人今天在办婚礼吗？” “听说是村里有人要盖新房子了，所以挑今天这个良辰吉日请了一支耍社火的表演队在村里表演祈福。” “这样啊，难怪这音乐声听着就喜庆热闹。” 社火这项民俗表演，王颖馨依稀记得儿时在青县好像看过一次，不过时间久远，她已经不记得社火演员具体都演了些什么。 沿着入村的土路，王颖馨跟在胡先生身后一直往村子深处走。 青县地区正处在陇凉省黄土高原一带，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近乎荒芜的连片黄土山。 贺家村村民住的地方相较松散，不少村户还落座在半山上。 进村过半，唢呐与锣鼓的声音愈加响亮，一张张用油彩精心装扮过的脸庞踩在高跷上，随着音乐声沿着村子里土路跳跃着象征喜庆的步伐。 家家户户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刚会走路的幼童，都被这喜庆的社火表演吸引，一路跟在表演队旁观赏。 王颖馨跟着胡先生，穿过社火表演和这些村民，一直爬到半山最偏僻的一家农户外。 破旧不堪不木门、里面是两间不知道多少年前建盖的夯土房子，只是站在院外，王颖馨都能感觉到着房子附近的空气里都凝结着贫寒的味道。 沿途经过贺家村不少村民的房子，没有一家的房子和眼前这户人家一样。 “新娘是这家的闺女？” “嗯。”胡先生敲了两下大门，冲里面喊道：“贺大娘，我带小翠的亲家来了！” “现在说亲家是不是早了点？”王颖馨反问。 “你放心，我保证短时间内你找不到比这家姑娘更适合你弟弟的人家，进去看看吧！” 胡先生话音刚落下，夯土房其中一间的老旧木门被人从里面“嘎吱嘎吱”地来开。 两扇木门向内双开，一位看上去年约六十左右的老妇人从里面蹒跚迈步而出，从她走路的状态来看，像是有腿疾。 老妇人将院子的大门打开，推起眼角的褶皱冲着胡先生笑道：“原来是胡先生，快进来坐！” 胡先生指着王颖馨：“这就是我给小翠找到对象，他的姐姐。” 老妇人视线看向王颖馨，泛黄的眼白、浑浊的眼球紧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笑道：“这姑娘这么俊，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得很！” “好，还不赶紧带我们进去看看小翠，人家姐姐今天就是特意来看小翠的！” “快进，快进！就等你们呢！” 王颖馨在老妇人的招呼下，进入了两间夯土房的其中一间。 村里这种有年代的夯土房，不分什么客厅和卧室，土房子里有一张早已被煤炉子熏黑的土炕，土炕旁边还有一张不知道淘汰多少年的花布海绵沙发，其中一个沙发座椅还大幅度塌陷进去一个圆坑。 沙发前面的木茶几早已掉光了表层的漆皮，只剩下光秃秃泛着油光的原木。 顶多14、15平米大的土房子里不见小翠和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大娘，这是我给您提的点吃的喝的，不要嫌弃。”王颖馨将手中的两大包东西放在茶几上。 “哎呦，亲家姐你太客气了，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小翠呢？家里只有大娘您一个人吗？” “小翠她爸去地里干活了，小翠在隔壁房子里睡觉呢，她现在的病情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卧床休息，哎……本以为我们小翠这辈子就这样走了，没想到临了还能遇到何时的人家嫁了，到时候她成了你的弟妹，我也不愁她死后没人照顾了……” 老妇人说着眼角渗出些许晶莹，伴着眼泪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又给王颖馨讲了许多关于她们小翠的过往经历。 通过老妇人的讲述，王颖馨知道小翠是老妇人的小女儿，小翠上面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下面有个还未婚的弟弟，老妇人不是王颖馨表面所看那么大年纪。 小翠今年刚满20，老妇人今年49，还不到50，可她皮面的粗糙、脸上的皱纹，还有浑浊的眼睛甚至比60岁的老人看上去还年长。 小翠在18岁之前一直都很健康水灵，在18岁那年突然重病，整天身体软乏无力，随着年龄增长，她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每日能靠自己独立走路的时间越来越短。 一天24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周身瘫软无力。 小翠这个病，村镇卫生所、乃至县医院都查不出病因是什么，家里穷，小翠父母没钱带她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治病，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 小翠生病不久，胡先生来贺家村为村长的父亲挑选风水墓地时，从村民的口中得知了小翠的病情，自那之后胡先生时不时会上门帮小翠祈福化灾。 最近胡先生掐算处小翠大限已至，没想到王颖馨正好托他为自己的弟弟寻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于是他便想到了小翠。 在与王颖馨谈妥条件之后，他立刻来给小翠的父母做工作，昨天上午小翠的父母答应同意这门亲事，只要男方给足他们所需的彩礼即可。 小翠家需要的彩礼倒也不算狮子大开口，一套三金、5000块钱、外加一台电视机。 小翠母亲在讲述小翠过往的期间，还翻出了两张小翠的照片。 “我们家条件不好，小翠长这么大就只拍过两张照片。”小翠母亲将两张小翠的单人照递给王颖馨，一张是一寸的学生照，一张是单人照：“亲家姐，你看我们小翠是不是很水灵。” 王颖馨接过照片，一寸的那张看上去只有10岁左右，年纪虽小，也足够看出小翠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再看另一张单人照，照片里的小翠应是18岁的年纪，满月银盆的福气圆脸上唇红齿白，整个人出落的水灵干净。 若是小翠没生病，肯定是这十里八村的有名的漂亮姑娘，以她的条件，又何至于嫁一个智障的病死鬼。 “的确是个水灵的姑娘。”王颖馨将照片还给小翠母亲：“让我先见见小翠吧！” 小翠母亲听着王颖馨的要求似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们小翠现在病怏怏的……没照片上这么水灵了。” “我不是想看她还有没有照片上这么漂亮，就是想亲眼看看未来和我弟弟结婚的新娘，仅此而已，您别多心。” 小翠母亲还是有些犹豫，又看向胡先生：“胡先生，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直接定下日子，就让我姑娘上门！” 胡先生一本正经回道：“新郎的姐姐要看，就让人家看嘛，怎么？你们小翠已经病逝了？” “那肯定没有，我们小翠还活着呢，就是怕她现在的样子吓着亲家姐……”小翠母亲怯生生缩着脖子。 “大娘，您放心，我不会因为小翠的病容嫌弃她。说句难听的，卖货也要先验货，当然了，我没把小翠当货物，但她的真人我要在我弟弟结婚前，不见见，那我心里也不舒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亲家姐说得对，我也不是存心想骗你什么的，就是小翠现在样子不好看了，你可千万别嫌弃。”小翠母亲解释间从墙上取下一把钥匙：“跟我过来吧。” “好。” 王颖馨从炕边上起身，跟着小翠的母亲去了隔壁那间土房。 方才进入院子时，王颖馨就发现这间房门上上了锁，当时还以为这里面没有人，所以小翠母亲才推推搡搡不愿意带她来见小翠，没想到小翠被她锁在里面。 带锈的钥匙打开了带锈的铁锁，这间夯土房的门板比隔壁那间更加破旧，门板上前前后后补了不少与原门板颜色不同的木头。 随着“嘎吱”一声响起，两扇门板向内打开，跨过门槛，王颖馨看见炕上睡着一个全身裹满花布被褥的人。 “小翠，你醒了没？”小崔妈妈站在门口，轻声唤着小翠。 被褥里的人听到声音，缓缓动了动，似有什么声音从被褥里传出，但是声音太微弱，王颖馨压根听不清。 “妈不是说给你找了个愿意和你结婚的对象吗？他姐姐来看你了！”小翠母亲走向小翠，坐在炕沿上，伸手摇了摇裹在被褥里的小翠。 王颖馨缓步走上前，被褥遮住了小翠大半张脸，她看不清小翠现在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不嫁……” “不嫁”两个字隐隐传入王颖馨耳中。 也同样传入了小翠母亲的耳中，她抬手就朝着被褥拍了一巴掌，嗔讯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就是你眼前最好的出路了！是不是又糊涂了！胡说八道！” 小翠母亲怕王颖馨因为小翠的“不嫁”，对他们的婚事反悔，立刻悲苦得哭诉：“亲家姐，你可别听小翠的病话，她这是病糊涂了，你不知道，她现在每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 “你放心吧，我知道她是病话，看她病的不轻，看样子怕是也没多少日子了？” 王颖馨将被褥轻轻往下拽了拽，一张蜡黄枯槁的脸凹陷到可以清晰看见脸骨隆起，双唇干涸发白，一缕一缕的头发至少有个把月没清洗过。 这房间刚打开的时候，王颖馨就闻到一股臭味，靠近小翠之后，那股恶臭更重。 若不是眼前的人还活着，王颖馨真要以为她闻到的是尸体散发的尸臭。 “你们怎么也不帮她擦洗一下身体？”王颖馨看着憔悴、恶臭的小翠，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也想啊，她不让我碰她呀！”小翠母亲似在抱怨，眉间的皱纹锋利的皱起。 “她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能和我讲讲吗？” 小翠母亲叹了一口气：“她第一次发病是她18岁生日那天，当天她去了岭川镇，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我们当晚就请了村里的村医，村医查不出她得的什么病，哎！村里的人都说她应该是被鬼上过身，所以阳寿大减，没几年活头了，这才得上怪病！” 岭川镇？ 这么巧吗？ 卢晓秋也是在岭川镇里失了踪！ “那您知道，小翠她为什么要去岭川镇吗？” “不知道……”小翠母亲又开始支吾犹豫。 王颖馨一眼看穿她有事在瞒，追问道：“你如实回答，我保证一切不变，她嫁过来给我弟弟当媳妇。” “哎，这娃，她当年学习不错，考上了市里的大学，但是我家哪有钱供她读书，所以就让她断了读书的念头，去县里的家纺厂打工，她呢，不愿意，就离家出走去了岭川镇找她小姨，想问她小姨借学费继续读大学。” “那她小姨同意借她学费了吗？” “肯定没有呀，她小姨怕我们还不上，肯定不会借的！” 王颖馨听着小翠母亲讲述的过去，思绪更重，她缓缓凑近小翠：“小翠，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就在王颖馨距离小翠只有两拳的距离时，小翠突然张大嘴巴，一口狠狠咬在王颖馨的耳朵上。 王颖馨的耳垂瞬间流下一股鲜血，小翠的牙齿被这鲜血染的腥红。 “啊……嘶……” 第40章 途中被拦截 “呀！你这个碎女子！好好的又发什么疯！”小翠母亲吓得急忙拍打女儿的后脖颈：“快松口！” 被打的疼痛让小翠总算松了口，可紧接着她像是一直受到刺激的夜猫，嗖一下从被褥里钻出来，双膝跪在炕上，手脚并用如同中邪一般快速爬到土炕的西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王颖馨忍痛从包里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捂在受伤的耳朵上。 耳边传来小翠的叫骂声：“别……碰我……走开……” 王颖馨视线不离小翠，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曾在流浪动物救助中心见到过的备受凌虐的小猫小狗，因为不相信人类，只要有人靠近，受虐的小猫小狗就会龇牙咧嘴、竖起毛发、发出警告的嘶嚎。 “小翠妈，小翠她到底怎么了？” “哎，她……她就是被鬼附身留下的后遗症……”小翠母亲怕王颖馨后悔，急忙泪眼婆娑双膝一秒跪地地上。 王颖馨见状顾不得耳朵的伤，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将小翠母亲扶起来。 “小翠妈，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什么叫鬼附身？”王颖馨同时看向旁边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胡先生：“小翠被鬼附身过吗？” “她的病因就是被鬼附身，所以阳寿已尽，活不了多久了。”胡先生眼露遗憾，一本正经地回道。 鬼附身这种鬼话，王颖馨自是不会相信，尤其是还涉及胡先生这个骗子。 “既然是鬼附身，胡先生您还不快点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王颖馨一脸惊忧，想看看这胡先生要怎么解决现在这个场面。 只见胡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小翠母亲：“把这个给她吃下去。” 小翠母亲接过药丸，抹着眼泪哭嚎脱掉鞋子爬上炕：“我们小翠命太苦了！她得了这怪病以后可怎么办啊！” 胡先生又掏出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将符纸贴在土炕炕沿的中间：“这是守魂符，但是只能起到暂时压制的作用。” 小翠被母亲喂入药丸后没多久，她双眼里的狰狞逐渐消散，整个人慢慢的安静下来。 “小翠妈，您先别哭了，我跟胡先生有点事情商量一下，你等我一会。” 王颖馨给胡先生使个眼色，意思两人到院子里谈。 小翠妈怕王颖馨要跑，伸出粗糙刺肉的双手拽住她的衣袖：“我们小翠真是个好丫头，亲家姐，她不是每天都这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发疯了，真的！” “我相信您说的，我只是有其它事要和胡先生聊一下，小翠和我弟弟的事咱们待会再聊，行吗？”王颖馨耐心劝着小翠母亲。 胡先生见场面不受控制，他也或是怕惹恼了王颖馨断了这宗交易，急忙上前帮着王颖馨一起劝解：“大姐，别急嘛，我和何女士说两句就来谈小翠的婚事，你在这先照顾一下小翠，然后准备点纱布药水，你们小翠可是把人家耳朵咬伤了。” “我这……没有纱布药水，只有上次你给我们小翠拿的消炎药，要不我给亲家姐拿出来？”小翠母亲羞赧无措的搓着手。 “那个药肯定不行！算了，等会我带何女士去村里的卫生所包扎。” 胡先生回话时眼里闪过一秒慌乱，这一闪而过的慌乱被王颖馨尽收眼中。 难道消炎药有什么问题？ 王颖馨佯作毫无察觉，同胡先生移步到了院子里。 “胡先生，你给我弟弟物色的新娘，只有这个小翠吗？” 王颖馨本以为会用樊江和那副假八字，将失踪的卢晓秋钓出来，可这胡先生给她找的新娘并不是卢晓秋。 “目前来看，只有小翠的八字还有各方面条件最符合你弟弟的条件。” “真的再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没有了。”胡先生斩钉截铁回答。 “好，那你估计这个小翠的阳寿还有多久？” “最多月余。” 王颖馨默然看向小翠所住那间夯土房，沉思片刻点点头：“这个小翠我这里暂时过关，不过胡先生也知道，我家里还有其他家人，我需要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自然是没问题，需要多久？这小翠阳寿殆尽近在眼前，若是她先一步离世，再想给令弟找一个相合的新娘怕是很困难，时间不等人啊！” 胡先生抬起右臂，双眼闭合，一顿掐算后睁开双眼：“难怪，小翠刚才突然发疯，就是魂不附体的前兆，你们要尽快决定，否则到时候怕是只能给令弟办一场冥婚了。” “好，给我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该怎么联系胡先生您？” “这样吧，后天这个时间，我会给你家里打去电话。” “好，后天电话联系。” 王颖馨再度返回小翠所住的夯土房时，小翠整个人又蜷缩回被褥里，紧闭着双眼酣睡，刚才她发疯的场景好像只是一场错觉。 “小翠妈，你可不可以把小翠的那张照片借我用一下，我想带回去给我家人看一下。” “照片……”小翠母亲慌张看向胡先生，将他拉到院子里：“胡先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今天上门就定下亲事吗？” “哎呀，还不是你家小翠的情况，总得让人家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吧！放心，没问题的，他们除了你家小翠，再没别的选择！” “真的吗？哎！我就说不能让亲家在婚礼前见小翠嘛，现在可好了！万一人家要是反悔，那彩礼岂不是泡汤了！” “我说了，你放心，他们家不会反悔的，你把小翠看好了就成。” 王颖馨靠在门边，竖起耳朵将小翠母亲和胡先生两人的对话收进耳中。 等小翠母亲和胡先生再回到房子里时，王颖馨已经坐在了炕沿上。 小翠母亲将那张小翠唯一的单人照交给了王颖馨，收好照片，王颖馨与胡先生便离开了小翠家。 胡先生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 王颖馨本想借这次机会偷偷跟踪胡先生，看他接下来的行踪都会去哪里，可是穿越时限已到，她必须得先返回2023年一趟。 等到她再度从2023年返回到1993年的贺家村时，胡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村里的社火表演还在继续，社火演员再加上村里的村民，大量涌在村子里的人影，让王颖馨再也找不见胡先生的人影。 溜的还挺快！ 徒步到村口，左右张望了半天，都没有前往县城里的车辆。 王颖馨早知道胡先生会这么快就没了身影，她就不选在在这里穿越回来，现在去哪找辆前往的县城的车呢？ 车！ 王颖馨猛然惊醒！ 大脑突然涌入了一点她没当一回事的记忆，刚到贺家村口的时候，她记得村口土路旁距离她10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这记忆让王颖馨立刻左右张望寻找那辆黑色桑塔纳，可现在土路两旁空空如也，别说桑塔纳了，就连一辆拖拉机都没有。 仔细回想好半天，王颖馨只记得黑色桑塔纳的车牌号上有数字7和9。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王颖馨又进入了何家村，在最热闹的社火表演处，委婉询问了几个人，他们村里谁家有辆黑色桑塔纳？ 答案是这村里没有任何一家买了桑塔纳。 如此，王颖馨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黑色桑塔纳是胡先生的车，他早已经开着车离开了贺家村。 黑色桑塔纳，在这青县和附近几个乡镇能购买的人就那么多，再加上现在知道这辆桑塔纳的车牌号上有7和9两位数字，应该能通过这些线索查到车子的主人是谁！ 王颖馨也顺道向村里的村民打探了小翠的情况，从村民口中所知的消息和小翠母亲所说的大差不差。 非要说差别，就是这些村民将小翠的情况形容的更加邪乎，说她不止被鬼上身，还被鬼王看中，要接她去阴间结亲。 总之流言蜚语都是一些恐怖的鬼神邪说。 这些村民描述的让王颖馨都要差点相信小翠是真的被鬼附身，才有了今天这种状态。 …… 王颖馨有考虑再在回去小翠家，看看小翠的情况或许胡先生不在场，她能发现点其他新的线索。 可转念一回想小翠妈迫不及待要把小翠嫁出去心急如焚的模样，估摸着她和胡先生肯定早就打好了商量，再问也很难问出新花样，反倒自己有可能不好脱身，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小翠家。 她沿着村口的土路一直往青县的方向徒步行走，不知道是点背还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这路上竟没有一辆车经过。 贺家村步行到青县城内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王颖馨正发愁是不是真要全程步行时，身后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滴……滴……” 王颖馨以为是自己挡住了车辆行驶，往旁边移了半米，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鸣笛声还是响起。 王颖馨觉得路面足够通过一辆汽车，刺耳的鸣笛声让她瞬间烦躁起来，转身想要和身后车辆的司机理论两句。 当她站定转身后，一辆罗马吉普在她身旁停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下降过半，司机是一位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 看样子，这吉普车的主人是在故意叫停她。 这司机王颖馨看上去是觉得面相有点眼熟，但的确不是认识这个人，她是谁？ “上车聊聊？”吉普车的主人笑看着王颖馨。 “你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王颖馨警惕的看向车内，车内除了这名女司机，再无他人，也看不到明显的凶器刀具之类的物品。 “有胆量一个人跋山涉水的查案子，没胆子上我的车？你觉得我一个人能把你怎么样？” 女人笑起来的模样，让王颖馨想到一位在2023年认识的熟人。 但很显然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位熟人，因为她们俩的年纪差不多大。 这个女人还知道她在查案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王颖馨在她脸上没看到危险的杀气，试探问一句：“你在跟踪我？” “想知道，上车！我告诉你答案！” 王颖馨目光将车里的女人仔细打量一番，直到视线定格在一个物品上时，王颖馨欣然点头：“好啊！” “碰！” 随着副驾驶座的车门关闭，王颖馨坐上了吉普车。 驾驶座的女人再次启动车子，脚踩油门车子再次前进行驶在土路上。 “我上来了，说吧，找我想干什么？”王颖馨侧身坐着，视线直直盯着驾驶座的女人。 女人唇角微弯，抿唇微笑：“胆子果然够大！我还以为你不敢上车呢！” “你是警察，我是守法公民，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怎么猜到我是警察的？”女人的行车速度放缓，饶有兴趣看了一眼王颖馨。 “警官，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的中控台！” 女人朝中控台瞥了一眼，笑意更明显：“原来是我没收好我的证件。” 王颖馨决定上车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现中控台的一个小本子下面压着一本黑色皮面的证件，其中一个“安”字还露在外面。 “你好，我叫陈彩琳，在县公安局任职。”女人大方的介绍着自己，并将自己的证件递给王颖馨让她验证。 “陈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颖馨心虚的笑笑，倒不是心虚她这些日子查找卢晓秋失踪的过程，而是心虚她在1993年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 “你是不是在调查卢晓秋的失踪？” “你怎么知道？” “我不方便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只能告诉你，现在卢晓秋的失踪涉及一起严重的案件，我想问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一起把这案子查清楚？” 王颖馨听见陈彩琳的回答，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总算有官方介入，这样调查起来就更方便，说不定真能改变历史救下卢晓秋。 “如果是为了破案，我自然乐意配合，陈警官说说怎么配合？” “呃……我需要你继续像现在这样跟着胡先生这条线追查下去，然后有任何新情况都向我汇报。”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的线人？” “差不多吧！”陈彩琳笑道。 王颖馨看着眼前这位陈警官，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陈警官，你们警方既然需要我的帮助，要不你带我去你们局里好好谈谈，毕竟是合作，我得知道你们究竟要查些什么，是不是？” “不用了！你只需要单线和我联系就好。” 王颖馨察觉到了陈彩琳的慌神，她立刻追问：“你该不会是在背着你们上级调查吧？” 第41章 讲一个故事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方才就积压的黑云霎时间滴落下豆大的雨点。 雨滴锋利的砸在吉普车前挡风玻璃上，前方的路况瞬间模糊，陈彩琳打开雨刮器，当前挡风玻璃再次能看清路况时，前方的土路已经成了一片泥泞。 陈彩琳并未正面回答王颖馨的问题，而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三年前，陈彩琳在朋友的介绍下，加入了一个助学的公益组织。 在这个公益组织里，陈彩琳认识一位名叫贺翠翠的女孩。 贺翠翠当年只有17岁，正在县里的高中的读书，她是他们班级里家庭条件最艰苦的一个学生，以她的家庭条件，家中父母根本不愿意她读高中，是贺翠翠再三和家里保证只要让她读完高中，就保证按照父母的要求进城打工。 在贺翠翠高二暑假，即将升高三那年，家里有邻村的媒婆来说亲，她的父母便反悔想要她退学和邻村的一个瘸腿男人结婚。 她的父母之所以会反悔，是因为瘸腿男人愿意拿5000块钱的彩礼给他们。 贺翠翠不愿意受父母的胁迫，可她自己又拿不出一毛钱当学费，于是她主动找上了陈彩琳所加入的助学公益组织，当时陈彩琳正好在公益组织的办公室里帮忙，得知此事后，主动揽下了帮助贺翠翠上学这个任务。 初见贺翠翠时，那个小姑娘眼神里渴望读书的乞求神情，让陈彩琳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陈彩琳从小家境优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父母宁愿让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女儿大十几岁的瘸子，也不愿意供自己的女儿读书。 为了阻止那场泯灭人性的婚姻成为事实，陈彩琳给了贺翠翠父母超出5000块彩礼的钱，并让他们写了承诺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能逼迫贺翠翠辍学结婚。 金钱是个好东西，有了钱，贺翠翠的父母自然松口。 暑假很快过去，贺翠翠的父母如约替她交付了高三的学费、课本费等等，陈彩琳也时不时会去县中学看望她，每次去都会大包小包给贺翠翠带去不少书籍、水果、营养品。 那时候，陈彩琳和贺翠翠都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越来越好。 贺翠翠的成绩很不错，平时基本保持在年级前20名，她曾告诉陈彩琳自己理想是当老师，未来可以帮助教育像她一样读不起书的孩子。 就在贺翠翠获得陇凉大学通知书，以为理想就要成为现实的时候，贺翠翠的父母再次决定让她去城里打工、或者嫁人。 贺翠翠自然是不愿意，陈彩琳知晓此事后，又一次登门与贺翠翠的父母谈判，可这一次他们的谈判却以失败告终。 当年的5000块钱让他们胃口大开，这一次谈判他们出价5万块钱，只要陈彩琳给他们5万块钱，他们就愿意承担贺翠翠四年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陈彩琳家境优渥不假，可她刚参加工作没两年，哪来的5万块钱，上次的5000块是她存了将近一年的工资加奖金，给了贺翠翠父母那5000块钱后，她好几个月都不敢有一点多余的花销。 陈彩琳的父母知悉此事，也不愿意帮她支付，他们认为这不是慈善，这是敲诈，并劝陈彩琳不要再帮助贺翠翠，否则他们家会像蛀虫似的一直吸附在她身上。 就在陈彩琳不知道该不该帮贺翠翠筹这5万块钱的时候，贺翠翠出事了，她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病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大半魂魄，时而痴傻、时而瘫软无法自理，甚至失忆认不出陈彩琳。 贺翠翠父母认为就是陈彩琳一直在撺掇贺翠翠要上大学，她才会在前往岭川镇时被邪祟附身，所以从那之后只要陈彩琳上门想看望贺翠翠，就被贺翠翠的父母轰赶不让进门。 时间久了，陈彩琳也就不再踏入贺家村。 她始终不相信贺翠翠的身体突然垮掉是因为鬼附身，一直以为贺翠翠是患上了某种稀有的疾病。 直到一个月前，她发现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陈彩琳原本一直在市公安局任职，市局每年都会下派警员去基层历练半年到一年，半年前，轮到陈彩琳被下派到青县公安局刑侦小组就职。 一个月前，陈彩琳在翻看旧卷宗的时候，发现去年在青县有一起案件的女死者穆萍，卷宗记录描述穆萍的死前经历和贺翠翠高度相似，都传说是被鬼邪附身之后，患上重疾，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后因为精神失常跳楼。 这个卷宗让陈彩琳立刻想到了贺翠翠，如果贺翠翠是单一情况，那可能真的是得了某种稀有疾病，可同一个地方出现了和她类似情况的死者，陈彩琳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她立刻向队长汇报了自己的推测，可队长却说她是想做侦探想疯了，纯属胡乱推测。 队长认为，贺翠翠和穆萍就是患了疯病，再加上农村人大都封建迷信，所以才会有鬼附身的传神，他让陈彩琳不要再异想天开认为有什么悬案发生。 陈彩琳不死心，开始私下调查。 23日她去派出所处理事务时，得知有失踪案的报案，一开始她还没把失踪案和贺翠翠与穆萍的案子联想在一起，直到她发现王颖馨、樊敏芝在调查胡应天。 陈彩琳着手开始调查穆萍之死时，就发现她和贺翠翠的身边都出现了一个叫胡应天的阴阳先生。 她不知该从何调查，那就从胡应天这个人着手调查，只是没想到调查中发现还有人也在盯着这个胡应天。 这些人便是王颖馨、樊敏芝、樊江。 今天陈彩琳原本是想再找贺翠翠问问当年的情况，没想到看见了王颖馨和胡应天出现，于是她便打算邀王颖馨入局一起调查。 故事讲述完毕，天空的雨点也像是进入了尾声渐渐停止，方才被乌云压着的太阳钻出云层艳光四射。 最远处叠叠成影的山头，一轮半圆的彩虹若隐若现。 吉普车早已开出了泥泞的土路，在县城的柏油马路上一路疾驰。 “故事讲完了，你有决定了吗？” 第42章 这么巧吗? “祝我们可以合作愉快！”王颖馨微笑向陈彩琳递出手。 陈彩琳腾出右手轻轻相握：“就知道你会同意。” “你故事里的贺翠翠就是我今天下午见到的小翠吧？” “是，就是她。” “我猜到她的病情应该不简单，你看我从她们家拿到了什么？”说话间，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个5*5cm大小的透明收纳袋，里面装着几颗药丸。 “这药是？” “这药是我从小翠房间里找到的，我怀疑这些药是让小翠持续发疯的原凶，我现在交给你，你带回去检测一下，这药里都是些什么成分。”王颖馨将收纳袋放在了中控台上。 “好，真没想到才刚找上你，就有这么大的收获，太好了！” 看着陈彩琳兴奋的模样，王颖馨故意逗她开玩笑道：“陈警官，你就不怕我去找你们队长告状，说你不听指令，私下调查？” “不怕，我又不是要假公济私，我可是为了正义和真相。”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向陈彩琳的侧颜，在她周身氤氲出一层柔光。 这一刻，王颖馨更觉得她像极了2023年那位对她基本只有冷酷臭脸的陆忆琳，忍不住开口呢喃：“真像啊！” “像什么？”陈彩琳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位朋友，一位像你一样酷酷的女警。” “哦？你还认识局里的哪位警察？说下名字，看我熟不熟。” “你肯定不认识她，她不在青县，也不在青北市。”王颖馨心里默念不在1993年的青县。 “好吧，我就说怎么没在局里见过和我长得像的女警。” 陈彩琳的话让王颖馨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马上脱口而出：“陈警官，你结婚了吗？有小孩吗？” “没有，问这干什么！” 王颖馨不确定陆忆琳到底多少岁，但肯定不会比她自己年龄大，估摸着还陈彩琳还真有肯是陆忆琳的母亲。 如果真是如此，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王颖馨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笑什么？没结婚没小孩很好笑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笑这个，我就笑……笑我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和警察一起联手查案，开心的笑！” “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一起调查的那两姐弟叫樊敏芝、樊江，来报失踪案的就是樊敏芝，对吧？你呢？你好像不是青县采油厂的职工吧？” 王颖馨最怕面对的问题还是来了，她在1993年可是没有身份的黑户。 脸上的笑容骤僵：“我叫王颖馨，你叫我小颖或者小馨都可以。” “好的，小馨，那你在哪工作啊？” “我……我不在青县工作，我最近放假，来青县待上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你原本在哪工作？干什么的？” 陈彩铃的连环追问，让王颖馨更是心虚：“陈警官，你是职业病发作了吗？怎么还逮着我问不停了。” “别紧张，可能就是职业病吧！随便问问而已，哈哈……” 陈彩琳的笑声总算是缓解了这场身份拷问，王颖馨怕她在继续下去，急忙转移话题。 “陈警官，能说说你都查到些什么吗？咱们现在是不是得相互对一对信息，中和信息后，才能继续调查，是不是？” “是，我这边查到胡应天身后还有其他人，如果有人想联系他，会有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是一个开寿材铺的老板……” 不等陈彩铃说完，王颖馨补上：“老板姓张是吧？” “我差点忘了，你们曾去过岭川镇调查，是在那天去寿材铺找老张的吧？” “是啊！没有这个老张，我也联系不上胡应天。” 王颖馨将自己如何找到老张，再到如何通过胡应天来到贺翠翠家的所有细节全部告诉了陈彩琳。 期间，还讲述了冯姓神秘男人、蒋老板等人。 “可以啊！你们收获不少呢！你说的这个姓冯的神秘男人我也一直在找他。我这一个月调查发现卢晓秋、贺翠翠、穆萍这三个人身前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岭川镇，这三个女孩，再到达岭川镇的时候身边都出现了一个神秘男人，只是我一直都查不出这个男人姓甚名谁。” “贺翠翠也是？她不是去找她小姨了吗？” “她那个小姨当天就把她赶走了，还是她小姨告诉我，贺翠翠离开时，她在厨房的窗户里看见有个男人在她家外面等贺翠翠，两人一起离开的贺翠翠小姨家。” “这样的话，说不定贺翠翠去找她小姨借钱，也是这个男人出的主意，为的就是把她骗去岭川镇！你说呢？” 陈彩琳思索片刻，认同点点头：“很有可能，翠翠去找小姨前，我明明告诉她让她别担心，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她读大学的事情，当时她还是很相信我的，谁知道怎么一转头就孤身去了岭川镇找她小姨借钱。” “不用说，穆萍当时也是因为有人教唆，前去了岭川镇！哎！”王颖馨因为逝去的生命，忍不住叹气。 她很想告诉陈彩琳，卢晓秋目前有可能还活着，5月2号有可能成为冥婚新娘，被活埋而死。 可这是来自于2023年的《鬼新娘》作者提供的信息，她没办法开口明说。 “岭川镇一定有一个地方，是这三个女孩都去过的地方，只要找到这个地方，我觉得案子就有眉目了。” 随着吉普车经过一滩低洼，一股泥水如开花般四溅。 陈彩琳看一眼手表：“你去哪？我送你，我待会要回局里开会，咱们再约时间具体讨论一下案情。” “要不你放我下车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没事，快说，我还有时间，县城就这么大点，够时间送你。” “蓉园小区，谢谢。” 不到10分钟，吉普车便到了蓉园小区的大门外，王颖馨将樊敏芝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陈彩琳。 下车前，王颖馨再次向陈彩琳递出右手：“合作愉快！” 陈彩琳笑着附上自己的手：“合作愉快！” 副驾驶的车门还没打开，一阵急促的拍车门声响起，陈彩琳降下前排车窗，一颗熟悉的脑袋出现在驾驶座车窗前。 “彩琳！你怎么来我家啦！” “樊江？”王颖馨惊呼道。 看着脸上笑容如花痴一般的樊江，王颖馨瞬间明白了他口中的“彩琳”是谁了！ 第43章 只有我们俩 “陈警官，你认识樊江？” 王颖馨没想到陈彩琳与樊江早就相识。 “算认识吧！这家伙被我带去警局过两次！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就知道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看着陈彩琳话语中对樊江的嫌弃，王颖馨瞬间脑补了一部爱情戏码。 根据大量数据显示，很多情侣最开始都是一方看不上另一方，但最后还是因为各种事件的发生促进了他们的感情，最后终于走到一起。 现在卢晓秋的失踪案，很有可能是一个撮合他们在一起的媒介，如果他们未来真的相爱，那陈彩琳岂不是…… 王颖馨心里很快浮出对自己身世的揣测：难道陈彩琳是她的亲生母亲？ 视线不由得在陈彩琳脸上仔细游走，试图找到她们两人五官脸型的相似之处。 仔细看看，王颖馨觉得她和陈彩琳的眉眼、耳朵、下颌都有点相像…… 明明不久之前还推测陈彩琳可能是陆忆琳的母亲，怎么现在陈彩琳也有了是她亲生母亲的嫌疑！ 不行，趁着几日在老妈家住，必须要拿到樊江的头发！实在不行，拿老妈的也行，只要樊江是她的生父，老妈和她也有血缘关系，只要确定了老妈和她有亲属血缘关系，那樊江是她亲生父亲就八九不离十。 沉浸在自己推测幻想中的王颖馨，耳边响起了樊江聒噪的声音。 “王颖馨！你怎么在彩琳的车上？” 陈彩琳回看王颖馨，眼神示意她不要向樊江透露她们正在计划的事情。 王颖馨会意微微颔首，看向樊江笑着调侃：“惊讶吧！我终于知道你那天说的彩琳是……” 她故意拉长音调，惹得樊江立刻跑到副驾驶的位置从外面拉开车门，小声警告她：“你敢乱说，我就不帮你们找卢晓秋！” 王颖馨憋笑做出封口的手势：“放心！我先不戳破你！” “他背着我，说我什么了？”陈彩琳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和他开玩笑呢！我下车，等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们见面再详谈。” 王颖馨说话间，已经从副驾驶下了车。 “好，再见！” 王颖馨挥手做出拜拜的手势，将副驾驶座的车门关闭。 吉普车很快消失在王颖馨和樊江的视野中…… 这一次的穿越还有5分钟就要抵达时限，王颖馨撇下目光还在追随陈彩琳吉普车的樊江，火急火燎地拔腿朝着蓉园小区里跑。 还没跑出两步，王颖馨的衣领就被一双大手拎起。 “喂！你为什么会在彩琳的车上？” “哎呀，你先松开我！” “快说！你这家伙，一天神神秘秘的，我才和你提过彩琳，你今天就在她的车上，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樊江比王颖馨高出大半个头，力气更甚，王颖馨挣脱几下都无法将自己的衣领和他的手分开。 无奈，她只好再次搬出自己精湛的谎言。 “我说你脑子笨也就算了！怎么记性还这么差！你忘了，是你那晚要我帮你和陈彩琳算一算你们能不能结婚的！我把你当哥们，那自然把你的事放在了心上，这不今天就去找你的心上人当面了解了解呗！” “你这么厉害，我都没说彩琳的姓什么，在哪工作，你都能把她找出来？”樊江拽着衣领的手因为王颖馨的那些话渐渐放松。 王颖馨趁机甩开他的手，故作生气回道：“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不帮你就是了！” 说罢，王颖馨转身朝着5号楼的方向快步跑去。 此刻距离返回2023年只剩下3分钟。 事关陈彩琳和樊江的未来，樊江那肯就这样“放过”王颖馨，他跑步追上王颖馨，贱兮兮道歉：“对不起嘛！你跑那么快干吗！哎呀，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那你快给我讲讲，我们俩能成吗？” 王颖馨暂停脚步，故作悬念：“想知道？” “这不废话！肯定啊！快说快说！”樊江心急如焚。 “哎呦……哎呦……不行了！我肚子好痛！”王颖馨满脸痛苦地捂着腹部：“你快去给我买点治肠胃炎的药，买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肠胃炎发作！你真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哎！行吧！那你先回家等我吧！” 樊江带着期待答案的急色，撒腿就往小区外的诊所方向跑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6点半，王颖馨在2023年7点还与蒋伟有约，她没有选择回到老妈家里穿越，而是躲在小区一栋单元楼内穿回了2023年。 …… 比约定时间晚了15分钟，晚上7点15分。 王颖馨身着一套简洁大方的裙装，现身在宁远农庄的大门外。 出发前她特意给郭振生拨去了一通电话，以需不需要接他一起前往为由，想从郭振生口中打探今晚饭局都有谁参加。 谁知郭振生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再不出发时间来不及，与陆忆琳汇报情况后，王颖馨自己驾车来到了宁远农庄。 王颖馨刚踏入农庄大门，蒋伟远远朝她而来，两人还有4、5米的距离时，蒋伟身上的古龙味随着他的走近越来越浓郁。 “颖馨！” 这一声颖馨，差点没把王颖馨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上次见面的称呼还是王总，这一次直接变成颖馨，王颖馨明白这蒋伟是对她起了心思。 也好，这样更方便接近他。 王颖馨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蒋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迟到了。” 蒋伟站定在王颖馨面前，视线轻扫她今天的着装，抿唇含笑：“没关系，美女迟到应该的。” 王颖馨忽略蒋伟向她投来的凝视目光，神色淡定微笑：“那咱们快进去吧，别让蒋总您的客人久等了。” “哎呀，我忘了通知了，老郭今晚家里有事来不了了，所以今晚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吃饭。” “只有咱们两个？” “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单独吃饭？” 王颖馨保持镇定笑着：“不是，我只是没想到郭副厂长不来了，还有工作上的事想和他谈谈呢……” 王颖馨本以为今晚蒋伟是想让郭振生在场，试探她和他们是不是同一类人，没想到和姓蒋的动作这么快，才见了一次面，就开始打了歪心思。 难怪姓蒋的今天头发梳得锃光瓦亮，身上还喷了让人发腻的古龙水，原来是老孔雀开屏，今晚想求偶！ 果真是为所欲为的地头蛇啊！ 蒋伟挽了挽袖口：“你有什么需求告诉我，我会让他帮你解决的。” “不用了，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那我们进去吧。”王颖馨脚下的高跟鞋噔噔作响，迈步朝着农庄的vip包走去。 第44章 你来我往 “喝红酒还是白酒？” 圆桌上早已摆好了一瓶茅台，一瓶法国进口波尔多红酒。 王颖馨指着红酒：“红的吧，我酒量差。” “好，听你的。”蒋伟命令身旁负责服务他们的服务生：“把这瓶红酒打开。” “是，蒋总。” 服务员毕恭毕敬的用开瓶器打开红酒的木塞，分别在王颖馨和蒋伟的酒杯里倒入三份一杯红酒。 “好了，你下去吧，没我的吩咐别进来！” “是。” 随着包厢双开门的大门被服务员关闭的那一瞬间，王颖馨也仿佛听见了开始作战的号角声。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呢，孤家寡人没人陪我过生日，本来打算约几个朋友一起过，可那些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利益朋友，生日这种私人的聚会，我不想让他们参与，上次和颖馨你聊的很投缘，所以自主主张约了你来陪我过生日，你不会觉得我唐突吧？” 蒋伟这种话术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或许还有点管用，这些话术听在王颖馨耳中只觉得真想骂句脏话！ 她毕竟是带着任务接近蒋伟，纵使再作呕，也要配合下去。 王颖馨抬手轻挽耳边垂落的碎发，眉眼间稍稍泛起一丝若有似无得害羞：“怎么会唐突呢，蒋总把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只是……蒋总您怎么可能是孤家寡人？” “5年前就和我前妻离婚了，我们俩有个儿子，他现在在国外读书，每年也就过年才回来看看我，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是什么。”蒋伟神情略带苦涩。 王颖馨心里暗骂，这家伙还演上戏了！ 说实话，蒋伟的长相可以打70分，再加上一身名牌的堆砌，在这个县城里，他若是下了心思想搞定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易如反掌。 等他把女孩吃干抹净丢弃时，女孩后悔为时已晚。 王颖馨估计，要是蒋伟遇上不好掌控的女孩，肯定还有另一番手段。 为了今晚能安全离开这里，她还是装傻充愣吧！ “这样啊，那蒋总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你看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王颖馨略显尴尬地翻翻包，试图翻出个可以当生日礼物的物品。 蒋伟端起酒杯，脸上的笑意更浓：“我不用你给我准备礼物，陪我喝一杯就好。” 王颖馨端起酒杯与之相碰，一副乖巧模样开口：“那我祝蒋总您生日快乐！生意兴隆！” 两人杯中红酒纷纷下肚，在王颖馨捻起纸巾擦嘴时，一个黑色，上面有chanel标志的黑色购物袋出现在她眼前。 看购物袋的大小，王颖馨猜到里面应该是一只同品牌的包。 “送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不用了，这礼物太贵了！”王颖馨佯装受宠若惊的模样。 “不贵，就是一个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包而已，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还差一款适合你的包，我隔天早上就让我在金城的朋友买了这只包快递来青县。” 蒋伟将包包从购物袋里取出，撕掉上面的包装纸，一只黑色中号cf出现在王颖馨眼前。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先将就用，你有其它喜欢的款式我们再买。” 王颖馨回想上次自己背的是一款两千块钱的普通品牌皮包，原来那次自己没有奢侈品的加持，让这蒋伟低看了自己。 这几年她的稿费足够买一百个眼前的这款包，但她向来对奢侈品不感冒，每年稿费的一半她都会捐给各种各样的慈善机构。 今天她背的单肩包，还是一款价值只有1000块的普通款皮包。 出师不利啊！一个包竟然让蒋伟把她当成可以用品牌包搞定的肤浅女人。 “蒋总，这个包太贵了，我一定不会收的。要是你真想给我点什么好处，不如在生意上多帮衬帮衬我。” 王颖馨用欲擒故纵的戏码回应蒋伟的送包行为。 “嗡嗡嗡……” 王颖馨看见桌面上蒋伟的手机不停震动，她立刻指着手机：“先接电话吧！” 蒋伟瞥一眼来电号码，犹豫两秒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对方差不多说了有一两分钟，蒋伟这边才给出回应：“什么？你说清楚点！” 王颖馨察觉到他语气中透着点惊讶，为了不让蒋伟发现自己在观察他，王颖馨目光一直在眼前餐盘中的食物里，手中的筷子也不停地在往自己嘴巴里递东西吃。 又过了几十秒。 蒋伟压低嗓子：“先别报警，等我过去再说。” 话音落下，他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王颖馨关心似的询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岭川镇那边的一个工地，工人操作时受了点伤。”蒋伟解释间站起了身：“我现在得过去处理一下，抱歉，今晚不能和你吃饭了，我们下次再约。” 王颖馨看得出，蒋伟镇定外壳下的紧张，一定不是工人受伤那么简单的事。 “没关系，下次让我请你吧，你今天也没有好好过生日，等你有空闲时间了，我重新给蒋总你过个生日，怎么样？” 王颖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纯情可爱。 蒋伟不带一丝犹豫点头应允：“好，今天非常不好意思，你得自己叫代驾送你回去，我先走了！” “蒋总，天快黑了，你让司机路上慢点，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 王颖馨做着最后的表演。 直到目送蒋伟离开包厢，她才松一口气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看着眼前一桌丰盛的酒菜，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真是浪费！” 想起小区里的流浪狗也该解解馋了！ 王颖馨让服务员拿来了一些打包盒，将桌上可以给狗狗吃的肉菜全部打包起来。 …… 返程的途中，王颖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代驾司机将她送回小区后的第一时间，她立刻给陆忆琳拨去了电话。 “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有事先走了，你快查查，蒋伟在岭川镇有什么项目？” “查这个干什么？” “你查嘛，相信我，肯定有用。” “好，等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第45章 出卖舅舅的暗恋 20分钟后。 陆忆琳打来了电话。 “蒋伟在岭川镇有一个文旅古镇的项目，他在这个项目里投了不少钱。” “文旅古镇的开发地址是在牧旗山吗?” “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天去过岭川镇，知道牧旗山那里正在开发修建一个文旅古镇，我问过当地人，他们说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司是清北市的一家建筑公司，那蒋伟他和那家建筑公司是合作关系吗？” “负责承建的建筑公司叫引力建筑公司，蒋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 “这样啊，工地上应该发生了很严重的事，蒋伟让工地的负责人暂时不要报警，你们快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行，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其它事？” 王颖馨正想开口说没事，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对了，我让你帮忙查的胡应天有消息了吗？” “我按照你给我的照片，在户籍资料上搜索到的人不叫胡应天，他叫袁刚，5年前因为肝癌病逝。” “死了？”王颖馨瞳孔骤然放大，她偷拍下胡应天的照片，打算从2023年下手，反向调查胡应天。 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死了，就连胡应天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是啊，已经死了!你当时让我查他，说是怀疑何诗囿脸上的符咒和捆绑她的花绳与这个人有关，当时问你为什么怀疑他，你还没告诉我！” “你既然查了这个人的个人信息，应该知道他生前是个阴阳先生吧？” “他是阴阳先生？这个我没查到，我只是根据你给我的照片和姓名，查了他的户籍身份，其他的我还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来青县才半个多月，袁刚已经死了5年，你对他为什么这么清楚？” “陆警官，你又在把我当犯人审问！” “别转移话题，你是想在电话里说清楚，还是我带你来局里好好聊聊？” 听着陆忆琳的警告，明明与她隔着几公里的距离，王颖馨觉得她好像近在咫尺。 “别别别……我可不想三进审讯室，是这样，我把何诗囿死亡时脸上画着的符咒和捆绑她花绳的图案发给了我的大学同学，她大学学的是历史，她有一位民俗学教授是行业的顶尖，我同学把照片拿给了她的教授看，教授说符咒和花绳都与古老的冥婚有关，而一般负责操办冥婚的都是当地的阴阳先生，因此，我拖了很多人去找青县这些年有名的阴阳先生，你说的袁刚就是30年前青县很有名的阴阳先生，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你知道的这些信息告诉我？” “陆警官，你们警方想调查这些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我以为你肯定知道啊！我给你交代了这么多，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你是不是你给我透露一下你们警方都查到了些什么？” “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该你知道的别过问。” “切，不说就不说！挂了，拜拜，陆警官！” 王颖馨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 …… “咚咚咚！”王颖馨在1993年的家门外敲着门。 “谁啊？” “是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门边，随着两道门全部打开，王颖馨看见樊敏芝一脸急色。 “你这两个多小时跑哪去了？小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先进去再说吧！” “快进来吧！” 明明穿越前也是在这个房子里，可30年的变化，相同的房子，情境却完全不同。 2023年的房子冷清无味，王颖馨为了省事，添置了不少智能家电。 1993年的房子里仅有的家电就是一台28寸彩电、一台双欧半自动洗衣机和一台雪花电冰箱，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可房间内还飘荡着一股饭菜的余香。 同样的季节，屋内的温度截然不同。 王颖馨换拖鞋时，发现家里不见姥姥的人影：“阿姨呢？” “她去朋友家了，晚点回来。” 换完鞋，起身看见樊敏芝对她一脸的疑问和关心，王颖馨不想她胡思乱想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肚子太疼，等不到樊江买药回来，所以自己去了诊所输液。”王颖馨对自己消失的这两个多小时自圆其说。 樊敏芝一听王颖馨去了诊所输液，脸上立刻浮出担心之色：“现在还疼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了，已经好了。”王颖馨拍拍自己的腹部：“现在一点都不疼。” “王颖馨，你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能不能给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也被什么人拐跑了呢！”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樊江，关心中夹杂着不满的情绪，他满心欢喜以为买药回来就能知道自己与陈彩琳未来能不能结婚，谁知道给他们算姻缘的人早没了人影。 “不好意思，我半天等不到你，所以就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喂！”樊江丢下手中的遥控器，从沙发上跳起：“我已经很快了，好不好，离我家最近的那间药店今天提早关门了，我特意为了你跑到隔壁街去买的药！谁知道你……” 樊江接收到樊敏芝朝他射来的警告目光，音量骤降：“你撑不住了……我跑的差点都摔个狗吃屎……” 王颖馨看穿樊江的心思，他跑的急更多是想知道自己和陈彩琳的爱情发展，知道樊江大男子主义严重，没成的事不想让樊敏芝看笑话，故意当着老妈的面逗他。 “对啊，你肯定等急了吧，我现在告诉你，你和你们彩——” 果然“琳”字还未出口，樊江立刻脸色僵硬，一抹假笑迅速浮出：“姐！你不是说等她回来了，一起出去吃烤羊肉串吗？还去不去了？” 刚才在农庄里，她只吃了几口东西，还被蒋伟自作主张的“二人约会”搞得反胃。 烤羊肉串！ 这四个字刚入王颖馨耳中，她空空如也的胃里胃液立刻沸腾，叫嚣着让王颖馨快点把香喷喷的烤羊肉给它们送进来。 谁能拒绝被炭火烤的滋滋冒油，裹满孜然和辣椒的羊肉串呢！ “好啊！我好想吃羊肉串！”王颖馨恨不得现在就一屁股坐在烤羊肉串的火炉前。 “不行，你都严重到去输液了，不能吃羊肉串那么油腻刺激的食物，我去给你煮碗清汤面吧！” “可是我已经好了，可以吃羊肉串，我们就去吃嘛，我不想吃清汤面。”王颖馨委屈巴巴的用掌心附上自己的脸颊：“我感觉最近都瘦了，想吃点肉补补。” “人家小颖想吃，咱们一起去吃呗！”樊江识趣地配合着王颖馨。 对于他而言，现在没什么比陈彩琳和他的爱情发展更重要。 “好吧，那就去吧！”樊敏芝宠溺地捏了捏王颖馨的脸蛋：“好像是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瘦了。” …… 青县夜市比起石安镇的夜市规模大得多，其中一条街边全是架起炭火炉子的露天烤羊串摊。 樊敏芝选了她常吃的一家，三人围在炭火炉前入座。 樊江为了等王颖馨对于他与陈彩琳爱情批示的结果，在来的路上就豪气承担了今晚买单的责任。 对于王颖馨而言，1993年让她最不舍的除了这些亲人，再就是这鲜嫩香辣的烤羊肉串。 曾几何时，她在那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已经吃不到这种没有一丝深加工、纯粹原始香味的烤羊肉串。 “老板！先来100串！”樊江豪爽地要了100串羊肉串，又屁颠屁颠的去给王颖馨和樊敏芝买来了健力宝。 炭火炉子前的长板凳，王颖馨坐在中间，樊敏芝和樊江各在两侧。 樊敏芝看着弟弟突然一反常态，大献殷勤，以为弟弟在打王颖馨的主意。 她凑近王颖馨耳畔悄悄提醒：“小颖，我弟那家伙可不靠谱，你可别被他的样子骗了，这些年被他样子骗的小女生可不少！” 刚把健力宝喂入口中的王颖馨，差点因为老妈的警告提醒全部喷出来，带着气泡的饮料急慌慌入喉，呛得她直咳嗽。 “咳咳……”王颖馨脸颊因为咳嗽迅速涨红，转脸小声自证解释：“敏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就算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死光，我也不可能对他动心思！你们对我而言就是家人，和家人怎么可能产生那种感情，樊江也不会，他有喜欢的人！” 罪过！罪过！ 王颖馨只是听樊敏芝这么一说，她都觉得“不伦不类”，身上的汗毛骤然竖立，甚至有了想告诉樊敏芝她真实身份的想法。 可是这不现实，还是出卖樊江有暗恋对象比较现实！ “你们俩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 樊江好像在两个女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可夜市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食客谝传、吹牛的声音，樊敏芝和王颖馨说了什么，他压根听不清。 樊敏芝正要开口质问樊江是不是有喜欢的人，王颖馨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先不要问。 樊敏芝已经张开的嘴巴又合了起来，开开合合好几次后：“关你什么事！吃的你的肉！女人聊天你少管！” “哦，不管就不管嘛，凶什么嘛！”樊江可怜兮兮地咬着肉串，目光四处瞟望，最后定格在东南方向：“我好像看见我兄弟了！我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什么兄弟，不就是酒肉朋友嘛！走走走！赶紧走！”樊敏芝看似不耐烦的轰着樊江，实际是想趁他离开时，向王颖馨打问樊江喜欢的人是谁。 樊江刚离开她们不到三米远，樊敏芝再次回到刚才的话题：“小颖，樊江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谁啊？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吧？我知道他最喜欢和那些狐朋狗友去歌舞厅玩，我看你刚才帮他遮掩，你别告诉我那个女的在歌舞厅工作？” “敏芝，你还真是长姐如母。”王颖馨看着老妈又急又关心的模样，忍俊不禁：“你放心，那个女孩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肯定会喜欢的，而且她有一份非常正当的职业。” “真的吗？那她是做什么的？” “警察，在县公安局工作，这个工作合你心意吗？” “女警啊，这么厉害，那自然是不错，可人家看得上樊江吗？樊江可是因为那些狐朋狗友差点在羁留室过夜的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家对樊江……没兴趣。” “小颖，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样，我今天接到了胡应天的电话，那时候你在上班，我知道你请假不方便，所以我一个人去贺家村……” 王颖馨将今天下午的所见所闻，以及如何遇上陈彩琳的事细细给樊敏芝讲了一遍。 “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呢，还好没出什么事！下次不准再这样了。”樊敏芝“教训”王颖馨的口吻，让王颖馨脑海中又闪出30年后她的模样。 王颖馨怕自己又情绪上脑，热泪盈眶，使劲让自己唇角扬到最高的弧度：“我还不是学你，你现在知道一个人行动，我有多担心了吧！” “你呀！”樊敏芝被逗笑：“你伶牙俐齿的时候跟樊江还真挺像！我看你俩倒像是一对姐弟。” 樊敏芝的玩笑话，让王颖馨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心情就像是看见亲子鉴定结果上面写着【确定有血缘关系】。 “哈哈哈……我没说错吧，我们上辈子肯定是一家人！所以这辈子相见，我才会在短时间内把你们当家人！” “我也是，真的，从你在那两个臭流氓手中救我那一刻，我就觉得我们好像似曾相识。”樊敏芝放下铁签，拉着王颖馨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 “刚才都是玩笑话，你比小江乖多了，他呀，说起来我都头疼，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光早恋，现在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却又整天不定性。我就说吧，正经人家的女孩谁能看上他，一天不学好。”樊敏芝朝着樊江所在的方向看去：“不争气的玩意，你看看他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王颖馨的视线也朝着樊江的方向看去，他去打招呼那那两个人看上去的确带点社会气息。 “敏芝，你放心，他要是想和陈彩琳有未来，他就会改变的，教给我。” 王颖馨原本还没想好该如何跟樊江说他与陈彩琳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这一刻她心里有了答案。 第46章 樊江与陈彩琳的过往 连续三次穿越的最后一次，已是月露枝头、万籁寂静的深夜。 王颖馨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床走到门边悄声开门出了卧室。 再到樊江的卧室门前轻叩三声。 樊江卧房的门悄然而开，王颖馨钻门而入。 “快进来！我姐睡啦？” “睡了！” 王颖馨看着舅舅那张望穿秋水的脸，把身体里的那点瞌睡全赶跑了。 环视一圈，这房间和狗窝没啥区别，到处都散落着七零八落的衣服，地上还有两双横七竖八的臭袜子，桌子上更是乱作一团，总之就是没有下脚的地。 樊江将凌乱不堪的床铺掀开一角：“坐这，快和我讲讲，我和彩琳到底有没有未来。” 王颖馨故作高深模样盯着为了等算命结果，等到眼底发暗的舅舅：“你先和我说说你有多喜欢陈彩琳？” “这有什么好说的，喜欢就是喜欢呗……”樊江少见的扭捏。 “很重要，你的态度关乎你们俩的未来的结果。”王颖馨严肃而正经。 她的态度让樊江不得不直面回答刚才的问题，樊江又是挠头、又是挠腮，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就是她！” “这么认真？你可不像是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大森林的人？而且你们俩的交集也不深，你认识陈彩琳，是因为她抓过你！”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俩没未来？”樊江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这我可没说啊，你先说说你们俩从认识到现在的经过，有了经过我的测算才会更加准确。” 樊江打开抽屉，相比凌乱的卧室，抽屉里整洁的异常。 整洁到里面只放了一个暗红色丝绒面料的盒子，樊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丝巾。 他取出丝巾，缓缓道出了自己与陈彩琳相识的全过程。 1993年大年初三下午，樊江正在家里等着近半年未回家的父亲回家共度新年时，一通来自他朋友李铭的电话将他喊了出去。 李铭是樊江从中学就玩在一起的朋友，在运输队工作，他这个工作性质也是常年不归家，所以他的一通来电让樊江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当天下午，李铭因为一个喜欢的女孩和一伙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起了争执，他给樊江打电话，就是想让樊江过来给他撑面子。 当天李铭不止给樊江打了电话，还给其它好几个运输队的同事都打了电话。 樊江因为樊敏芝的阻拦，等他赶到事发现场时，李铭和他的同事已经和那群地痞流氓打斗了一番。 当时现场有一名地痞流氓因为其中一人的推搡，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撞至当场死亡。 由于有命案发生，最先赶到场的派出所民警立刻通知了县公安局刑侦队，当时负责出警的警察之一就有陈彩琳。 好巧不巧的是，樊江与陈彩琳等警察几乎同时到场，他被陈彩琳当场擒拿带回了局里。 樊江没有参与打架斗殴是事实，可那群地痞流氓为了报复李铭，咬定出现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参与了械斗，包括樊江。 樊江当时的运气是真差，前往打斗现场的途中时，他为了救一只掉到臭水沟里的流浪猫，右手被臭水沟旁的一个破酒瓶划伤，他的伤势和衣服上滴落的轻微血迹，让他的解释在众多的指控中几乎不起作用，要证明樊江没有参与械斗需要有更有力的实证，当天警方将他和李铭等人一起关在羁押室。 是陈彩琳，她用自己的丝巾在返回局里的途中给樊江包扎了还在渗血的伤口，也是她相信了樊江的自辩，帮樊江找到了能够证明他没参与械斗的有力证据，与此同时，还查清楚李铭喜欢的那个女孩根本是脚踏两条船，一边是地痞流氓头头的女朋友，一边吊着李铭。 因为这女孩的左右逢源，两边都不想放手，才造成了这场械斗。 樊江被樊敏芝接回家的当天，他就默默下了决心要追求陈彩琳当他的女朋友。 从羁留所出来的第三天，樊江主动在县公安局门口等陈彩琳下班，以感谢相救为由想约陈彩琳吃饭。 结果是，陈彩琳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并告诫樊江不许再有下次，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查明案件的真相。 樊江这个人因为模样俊俏，从小就受女孩子喜欢，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女人直晃晃的拒绝，心中自然受挫，好一阵时间不敢继续他对于女神的追求。 时间一晃到了3月17日。 当晚，樊江和丁超相约，一起去[老姚土暖锅]吃饭喝酒。 吃饭喝酒临近尾声，樊江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死在了厕所的粪池里。 死者头朝下，双腿朝上，衣裤被溅上了不少粪渣和尿液，那幅恶心发臭又恐怖的画面，樊江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身上的酒气因为尸体的出现，瞬间散去了7、8分。 大喊、尖叫的同时，樊江认出死者在半个小时前，才和他在[老姚土暖锅]的店里发生过争执。 警察很快到场，樊江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和与死者生前有矛盾之人，被带回了局里。 案件初期，经过尸检，死者的死因是因为大量的粪便糊住了口鼻，而被憋死，死者的后背有明显被按压击打的痕迹。 死者家属知道了樊江曾与死者在[老姚土暖锅]起过争执后，一口咬定就是樊江为了泄愤，借着酒劲害死了死者。 这起案件真正的凶手和县公安局刑侦队里的一名老警员有私交，他私下给这名警察行贿，希望他把樊江是凶手这件事坐实。 当晚丁伟早在死者与樊江起争执的时候已经喝得烂醉，并且樊江会与那人起争执，也是因为丁伟先挑衅死者，而后樊江为了帮丁伟才加入争吵，丁伟烂醉，惹了人后就瘫在桌边看着樊江一人与死者争执。 丁伟清醒之后，他对于在[老姚土暖锅]后半场的事情经过全无记忆，所以他的口供对于樊江的清白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樊江是借着酒劲一时冲动杀了死者时，陈彩琳抽丝剥茧，日夜不停的调查，终于查明了真相。 当晚，真凶就是与死者同桌一起在[老姚土暖锅]吃饭喝酒的人之一，他与死者的老婆偷情已久，死者在三个月前，刚刚获得父母的一笔遗产，房子加上存款，累计金额市值有15万左右。 真凶得知此事后，一直计划着如何除掉死者，这样既可以光明正大和他老婆在一起，还能获得大笔财产。 死者生前没有仇家，贸然杀了他，很难逃掉警察的追查，就在真凶一直找不到机会的时候，他在[老姚土暖锅]发现了机会。 真凶在樊江与死者起争执后，以家里老人需要照顾为由提前离了场。 实际上他早就在厕所等着死者前来上厕所，等到死者出现时，他趁着死者大醉迷离，在他解决小便时，用力将他的按入厕所的粪池。 死者本就大醉，再加上口鼻被粪池里的大粪糊住，他很快不省人事，失去了生命体征。 真凶在死者死后迅速离场，肮脏破旧的公厕距离[老姚土暖锅]有点距离，死者的死亡对于店里的每个人都是完全不知的存在。 要说樊江的运气是真的挺倒霉，他是死者死亡后第一个进入公厕的人。 还好，有陈彩琳的不懈追查，让真相大白，让樊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这一次，他更坚定要娶陈彩琳为妻，他的爱情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的存在。 第47章 与舅舅的深夜谈话 再次因为陈彩琳洗清嫌疑后，樊江又试着邀请陈彩琳一起吃饭，可照旧还是落得被拒绝的下场。 陈彩琳在樊江眼中就是让人仰望也难以企及的白天鹅，一次次被拒绝的挫败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追求陈彩琳。 “……这些就是我和彩琳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经过，我们俩到底有没有未来，能说了吗？” 看着樊江期盼得到如愿答案的眼神，王颖馨第一次觉得他好像也不是表面所见那么不靠谱、没正形。 他愿意为了救流浪的小猫，不怕臭水沟里的污脏腐臭，就这一点，还是很让人感动。 “是这样，从我观察所看，你们也不能说是全无未来，但你们有没有未来的关键全在于你自身。” 王颖馨这番云深雾绕的话，听得樊江傻愣不解。 “啥意思啊？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 ，你认定了陈彩琳是你今生挚爱，是因为她勇敢、为了真理坚持不懈、为了真相不畏辛苦，她将你从嫌疑的漩涡中拯救了两次，她不像你身边认识的一些女人，只局限在自己的家长里短中，活得普通庸俗且精神贫乏，是吗？” 樊江惊愕地半张着嘴巴，抬起双手轻轻鼓掌：“我这下终于明白，我为啥在短短时间内觉得你这人可以当哥们了！你也太他妈的了解我了！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小声点！也不怕把阿姨和敏芝吵醒了！”王颖馨伸手做着噤声的手势。 “对对对，小声点。”樊江谄笑着打开一瓶健力宝递给王颖馨：“口渴了吧，喝点润润嗓子，继续说。” “我刷过牙，不喝了，你喝吧。” 王颖馨扫视樊江的屋子一圈：“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心里是唯一、是稀有，那你在她心里呢？” “那我怎么知道……”樊江将手中的健力宝一口气喝了大半，松开瓶口打一汽嗝：“嗝……我要是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喜欢就好了。” “至少做到和一般男人不一样！”王颖馨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怎么不一样法？我这样貌在咱们青县那说不上第一，也排第二吧！很多女人都喜欢我的！”樊江继续喝着手中的健力宝，一脸幽怨：“就她怎么都看不上我……” “停！” 王颖馨眉眼紧蹙，若不是眼前这个自恋的人是她的亲人，换成旁人说刚才那段自以为是的话，她肯定会立刻翻白眼离开。 长舒一口气，忍着快要翻出的白眼：“这就证明你以为的好样貌对陈彩琳不起作用，所以你要从其它方面改变，变得在她眼中你与其他男人都不同。” “那要怎么改变？” “首先，你要改变你的卫生习惯，在与陈彩琳的接触中，我发现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爱干净的人自然也喜欢爱干净的人。其次，你不能再与那些社会上的酒肉朋友来往，陈彩琳是警察，她那么公正无私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随时可能社会边缘化的人……” “等一下，什么社会边缘化？说清楚点。” “意思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果李铭打架那次你准时到了现场，那场架你打还是不打？” “……”王颖馨的问题，让樊江失语。 “第二次，如果你的朋友不是那种喝酒没节制，他是适可而止的人，你就不会因为没有人证而被冤枉，如果他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你也不会因为他和死者起了争执，从而引发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他们都是我哥们，我只是……” “你只是讲义气是吧？你知不知道从古至今讲义气这三个字毁了多少人？多少家庭？讲义气这三个字的出发点没错，错的是很多人无法分清讲义气的道德底线在哪里！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有更好的结果！” 樊江沉默了，这些话似曾相识，姐姐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很多次，可他耳朵里像是灌入了铅水，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 可这次…… 他好像听明白了话中含义。 樊江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开口：“知道了，为了彩琳我会改的。” “又错！” “哪又错了？”樊江不解地嘟囔。 “不是为了彩琳，是为了你自己！陈彩琳两次为你洗清嫌疑，她的出发点是因为你个人吗？并不是，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查明真相，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一个无私无畏的陈彩琳才是真正吸引你的原因！所以你是要真正成为一个干净、明智、自立、有道德有底线、有责任心的男人，而不是为了她，明白吗？” “好像明白了……可我真的做到了，她就会喜欢我吗？”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不会喜欢你呢？” “好！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我要改变，我要抛弃以前的那个我！”樊江一脸坚决：“除了刚才你说的那些，我还要做什么改变？” “先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些吧，等你先过了我这关，咱们才能继续下一步。” “好！你放心！我会改变的！”樊江轻叹一口气：“哎……其实我明白你还有我姐对我交朋友方面的批评，有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没给我家里人说，现在给你说说也无妨。” “好，我听着，你慢慢说。” 樊江回忆自己从小父母就因为工作几乎不怎么着家，尤其是父亲，自从在他十岁那年换了岗位，去了更深的山里，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母亲早出晚归，到了家里也就是睡觉休息的时间。 樊江与樊敏芝虽一同相互陪伴长大，可两人从小差距就很大，樊敏芝从小到大成绩优异，性格乖巧懂事，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而樊江从小就不爱学习，勉勉强强才高中毕业，并且小学生时期因为体弱多病，和班里的男生都不合群。 小时候，姐弟俩还有点共同话题，可当到了青春期，男孩子与女孩子开始有不同的话题和喜好，没有父亲在身旁教导，再加上樊敏芝永远都以姐姐的身份教训他，处在叛逆期的他渐渐开始到处结交朋友，年少不懂事，分不清什么是好朋友，什么是坏朋友。 只觉的有同龄人可以和他玩到一起是很开心的事情，时间长了，这些所谓的朋友逐渐影响他的想法，日复一日也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总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如姐姐优秀，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比不上她，索性还不如这样放纵的生活来的惬意。 听着樊江的自白，王颖馨似乎更了解了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舅舅。 夜更深了，王颖馨因为穿越时限不得不找借口离开舅舅的房间。 等她再次回到老妈的床上时，时空转变，她又回到了2023年。 没有信号的手机，不停“嗡嗡”作响。 一条新闻提示，让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第48章 发现骸骨 [昨天傍晚6点半左右，岭川镇牧旗山一带负责承建文旅古镇的施工队，建筑工人在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疑似人类骸骨，负责人报案后警方以及法医火速赶往现场，经过初步验证，已经证实施工队挖出来的骸骨就是人类的的骨头，目前警方封锁工地，还在继续挖掘剩余骸骨，敬请期待小编为大家带来进一步消息。] 牧旗山只有一个地方在施工，就是山神庙那一片。 王颖馨看完新闻，发现陆忆琳在凌晨1：05分给她打了两通电话。 除了陆忆琳的未接来电，王颖馨还收到一通来自于画家原初的未接来电，来电时间时昨晚1：34分。 现在是2点一刻，王颖馨估摸着陆忆琳还在施工现场忙碌，她的来电应该是询问自己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对蒋伟在岭川镇项目的事情那么上心。 在知道蒋伟要去岭川镇处理工地突发情况的时候，王颖馨并不确定他到底是去处理什么。 只是岭川镇这个地方在30年前牵扯了至少3个人的性命安全，这三个人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源于她们事发前去了岭川镇。 蒋伟的父亲在30年前与冯姓神秘男人有来往，太多的牵扯和巧合让王颖馨在看见蒋伟火急火燎赶去岭川镇工地时有不好的预感。 王颖馨毕竟不是警察，她的调查除了找证据找事实，也少不了各种预感和第一感觉。 警察查案的大忌就是凭空揣测的预感，她都能想象到陆忆琳要是知道她关注蒋伟在岭川镇的工地只是一种预感，肯定会被陆忆琳严肃教育批评。 早有预料归早有预料，王颖馨害怕错过什么一手信息，还是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给陆忆琳拨去了回电。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应该是山里信号不好，王颖馨连续回拨三遍，耳边传来的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只好暂时先作罢与陆忆琳的联系。 手机屏幕稍稍下滑，看着原初的来电时间，距离现在还没过一个小时，这么晚来电，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鬼新娘》画作事件过后，王颖馨费了点功夫找到了真正的画家原初。 还亲自上门与他见过一次面，当面听他讲述了儿时那段见到冥婚现场的经历。 王颖馨曾将卢晓秋的照片拿给他看，从小就有不同寻常记忆力的原初见到照片时一眼便认出照片里卢晓秋就是他儿时见过的“鬼新娘”。 王颖馨找了借口，告诉原初卢晓秋是她失踪多年的小姨，拜托他再想起什么有关鬼新娘的信息麻烦立刻告知。 难道有新信息出现？ 指尖快速按下拨打键。 “嘟……嘟……” 电话接通后，不等王颖馨开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原初的声音：“喂，王小姐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过来，没耽误你休息吧？” “没事，我电话静音，没听见你的来电，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今晚参加同学聚会时，见到了以前同村的一个同学，他酒过三巡喝多了之后，给其他人讲鬼故事，我发现他讲的鬼故事和小时候的那场冥婚有关，所以等他稍微清醒了之后就问他当年是不是也见过那个鬼新娘。” 原初的话让王颖馨的精神更加亢奋，她立刻追问：“快说说他都知道些什么？” “我的同学和那家办冥婚的人家算得上是远房亲戚，冥婚仪式虽是在晚上举行，但白天还有其他的丧礼和丧宴，所以我这同学中午就跟着父母去了那户人家中参加丧礼。当天就他一个6、7岁的小孩，没人和他玩，我同学一个人无聊，跑到了放棺材的那个房间去，结果他听见其中一个棺材里有哼哼唧唧的喘气声音，他那时候年纪小以为是鬼发出的声音，吓得他急忙就往房间外跑。” “所以你怀疑冥婚的新娘是真的没死就被下葬？” “哎！不仅如此……” 隔着电话，王颖馨能感觉到原初对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事？你说，我能接受得了。” “哎！”原初又是重重的叹气：“我那同学离开差不多10分钟后，他看见一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一边开门的同时，还一边系着衣领的扣子。我同学说，那户人家放棺材的房间不在自家院子的房间里，而是在隔壁一间荒废空置的院房里，我同学他是离开了房间但却没有离开那院子，而是藏在院子里的另一个房间里，所以才看到了那一幕，当年他年纪小，不明白放棺材的房间里为什么会突然出来一个人，长大后才想明白那个男人是在棺材里……” 原初忽略不言的两个字，王颖馨明白是哪两个字。 新娘不止在下葬前活着，她在下葬前还被人玷污身子。 “我同学当年没有去过冥婚现场，不过他认出了侵犯新娘的男人是谁。” “谁？” “你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当天负责主持操办丧礼和冥婚的胡先生。”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信息，能麻烦你让你的同学把办丧礼人家的具体地址、信息发给我吗？” “没问题，我问好之后发给你，你节哀顺变，如果有需要警察受理了30年前的这场案子，我愿意给你当证人。” “好，谢谢。” 王颖馨挂断了电话，整条脊骨都如浸泡过冰水一般冷到无法随意动弹。 卢晓秋一定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她的前面还有贺翠翠和穆萍。 岭川镇发现骸骨新闻的出现，让王颖馨对于之前的调查瞬间解惑，她一直找不到卢晓秋离开岭川家常菜之后的去处，之前原以为卢晓秋并没有前往目的地山神庙，她是在前往山神庙的途中被冯姓神秘男人拐走。 现在看来，可以推测的是，冯姓男子负责诱骗那些目标女性前去岭川的山神庙祈福，然后在山神庙里将这些女孩囚禁伤害，被伤害的女孩总是要处理掉，所以胡应天打着阴阳先生的旗号，四处寻找“客源”，寻找好合适的“客源”，便将这些女孩子下葬给那些死人当新娘。 那贺翠翠为什么会2年的时间都在自己家中？ 还有穆萍，她生前所谓的“鬼附身”之后，也是在自己家中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在医院的楼顶跳楼而亡。 难道这些罪犯，就不怕这些女孩中途清醒去报警？ 还有不解之谜等着王颖馨去一一解开。 …… 窗外的天色似有一道日光要隐隐显出，临近早上7点，王颖馨终于拨通了陆忆琳的电话。 如她推测一般，陆忆琳询问她为什么对蒋伟在岭川镇的工地感兴趣？ 王颖馨不便说出30年前的事，便以《鬼新娘》那副画为引，再将昨晚从原初那里所得消息结合，说自己感兴趣的原因是卢晓秋失踪前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岭川镇牧旗山的山神庙中。 她知道牧旗山新建文旅古镇的那一片地皮，其中就包含着山神庙的旧址，所以格外关注有关牧旗山山神庙的一切信息。 王颖馨的解释没什么错漏，陆忆琳告诉她骸骨发现的地点的确是在山神庙的旧址所在地。 目前已经挖出3具不完整的女性骸骨，经过法医的初步勘验，死亡时间至少在25年前以上，尸体挖掘还在继续，不保证没有新的尸体出现。 骸骨的死亡时间足以证明，这些死者与施工队、与承建公司无关，蒋伟只是负责人的身份去县公安局简单做了笔录便离开了公安局。 陆忆琳叮嘱王颖馨不要轻举妄动，目前还是要以何诗囿遇害案为主去调查5年前员工内部购房的事情，骸骨案警方另有安排调查。 与陆忆琳的通话，更加证实了王颖馨的推测，卢晓秋最后的失踪点就在那座山神庙。 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有6人报警失踪，其中最后一人是樊江。 这些人的失踪原因是否都相同？ 这起发生在1993年的连环失踪案，王颖馨在《鬼新娘》的乌龙事件过后，曾暗戳戳的向陆忆琳提过，并表示自己怀疑卢晓秋已经死在了那场冥婚里。 可案发已经过了30年，《鬼新娘》背后的故事不足以成为立案的有力证据，陆忆琳有联系过卢晓秋的家人，她的父母早已病逝，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和嫂子，他们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打算。 卢晓秋的家人早在她失踪满四年后，去法院申请宣告了自然人死亡，卢晓秋的哥哥认为既然卢晓已经被认定死亡，没有必要在因为她大动干戈去调查死亡原因，他们并不相信《鬼新娘》背后的故事，认为都是无稽之谈。 据樊敏芝遗留的日记所写，卢晓秋家人迫不及待让卢晓秋在法律上死亡，就是为了继承她辛苦存下的存款3万元。 樊敏芝在日记中字字透露出对人性认知的寒凉，期望未来终有一天晓秋的失踪可以真相大白！ 王颖馨不知道是不是老妈的期望起了作用，所以她才有了可以在1993年-2023年来回穿梭的能力。 现在牧旗山山神庙里挖出骸骨，看来1993年的案子颇有希望破获。 再次返回1993年的王颖馨，心情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愉悦。 …… “哈……” 刚穿越回老妈的床上，王颖馨就听见老妈翻身打哈欠的声音。 王颖馨翻身看向老妈：“早啊!” “早，哈……”樊敏芝睡眼惺忪继续打着哈欠：“刚才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颖馨单手撑着脑袋，笑问：“什么梦啊？” “我梦见我结婚生了个女儿，那个女儿的脸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不可思议，哈哈哈……”樊敏芝被自己的梦逗得忍不住发笑。 “真的啊？难道我们俩有一世的母女缘分？肯定是！不然我们怎么会一见如故呢！哈哈哈……”王颖馨也止不住笑意。 “那我比较占便宜，梦里我是你妈！哈哈……” “没关系，我愿意让你占这个便宜。”王颖馨朝老妈脸庞凑了凑，浮起一抹八卦的坏笑：“那谁是我爸啊？你梦的老公是谁？” 樊敏芝抿唇使劲回忆：“梦里好像一直没显示他的脸，我也不知道梦见的男人是谁，只看清了我女儿的脸是你。” “哦~那会不会是上次送你回家的大高个？”王颖馨故意提起大高个，想看看老妈对他的心思到底有多重。 “不是他，梦里的男人没他那么高，比他瘦点，但是脸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敏芝，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那个大高个吗？” 樊敏芝娇嗔将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王颖馨：“你问这干什么？” “我不是会算命嘛，我想帮你算算你和他有没有未来。”王颖馨凑到老妈耳边：“跟我还不好意思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话虽如此，看着老妈因为大高个娇羞的模样，王颖馨欲哭无泪。 她心中对着万千神佛祈祷，不管她的穿越未来是否会引起蝴蝶效应，都不要因为她的穿越让她爸妈错失一段好姻缘。 “也不算特别喜欢吧，就是……觉得他高大斯文，人也长得俊气，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你都这副表现了，还不算特别喜欢，你可别骗我！” 樊敏芝又转过身来，一脸认真：“真的，他对我挺好的，各方面条件也不错，挺适合结婚的，但你要说特别喜欢，真的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一提到大高个就这么害羞？” “因为我……”樊敏芝声音小的像蚊子叫：“我还没谈过恋爱，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肯定……不好意思嘛……” “就因为这个原因？”王颖馨忍俊不禁，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感情内秀含蓄，但没想到老妈更胜一筹。 “对啊，难道有男生喜欢你，你不害羞嘛？” “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就和他在一起，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我就和他说清楚，就这么简单啊！不需要害羞！”王颖馨翘起腿，晃着脚说着自己洒脱的感情方式。 樊敏芝赞叹王颖馨对感情的大胆果敢：“你可真另类！刚才那些话要是被别人听了，肯定要说你闲话，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当然！做人嘛，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王颖馨看向老妈，一丝不苟叮嘱：“敏芝，你记住，感情一事不可以勉强，一定要找到那个能让你灵魂有共鸣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他还要有责任心、有爱心、有能力，全心全意爱你！知道吗？” “知道啦！我现在觉得你更适合当妈！那一世母女缘，估计你是妈妈，我是女儿！哈哈哈……”樊敏芝笑着坐起身，双腿垂下床边：“起床吧！我今天带你去早市吃早餐！” 第49章 与陈彩琳约见 93年的五一节假日还没有长假，周末也只有单休，只有5月1号当天放一天假。 今天是4月30号，五一的前一天，采油厂人事科的工作在月底前的工作最繁忙，樊敏芝在早市吃过早点便立刻去了采油厂上班。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就该干点正事。 王颖馨约陈彩琳在距离县公安局不远处的露天公园见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王颖馨左右手拎着在早市买的油条和豆腐脑，递到陈彩琳面前：“快吃吧！这是我在早市买的，还热乎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早饭，昨晚在局里忙到大半夜，累得我直接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呢！”陈彩琳半打着哈欠，抬手将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从王颖馨手中接过早餐。 一根头发沿着陈彩琳的肩头滑落到花坛边上，王颖馨移动两步，趁着陈彩琳注意力在塑料袋里早餐的时候，故意将自己口袋里的纸巾掉在头发的位置，而后用纸巾悄悄将头发包在其中。 正要将包着头发的纸巾揣进口袋时，因为豆腐脑汁溢出嘴边的陈彩琳瞅见王颖馨手中的纸巾，大剌剌的伸手想要拿她手中的纸巾：“正好，快让我擦擦嘴。” “等一下，这张纸掉在地上了，我给我你重新拿一张吧！”王颖馨急忙从口袋的袋装纸巾里再抽出一张递给陈彩琳：“用这张吧，这张干净。” “好，谢谢啦！”陈彩琳接过纸巾，一边擦着嘴巴，一边目视着王颖馨将那张掉在地上的纸巾揣进她的口袋。 “掉地上的，你还装回口袋？” “爱护卫生，人人有责，我待会看见垃圾桶就把它扔了。”王颖馨呵呵傻笑，还在口袋里的手将那团纸巾塞进口袋最深处。 “这油条不错，是在早市东入口第三家老孙油田买的吧！”陈彩琳大口朵颐着脆香的油条。 “就是那家，看来你也喜欢吃他们家的油条！” “是啊，青北就没有这么好吃的油条！”陈彩琳将口中咀嚼的油条咽进喉咙：“你说有重要的情报要说，是什么？” “上次你着急回局里，很多线索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王颖馨将自己与老妈和舅舅如何查到冯姓神秘男人过程详细讲给了陈彩琳。 “今晚，那个冯姓的神秘男人会和一名叫蒋光明、开煤矿公司的老板相约见面，我估计见面的地点应该是豪轩歌舞厅里的私人会所。” “你确定消息可靠吗？”陈彩琳大口嚼着油条：“你说的蒋光明是不是林光矿业的老板？” “是他，怎么？陈警官你知道他？” “还真是巧了，你不知道，这个蒋光明有个弟弟叫蒋林明，7年前，蒋林明涉及一起性侵案，在警方抓捕行动过程中，逃到深山里坠山而亡。这两兄弟之前一直在青北市做高利贷生意，蒋林明被通缉后，蒋光明也停了在青北市的高利贷生意，我也是来了青县才知道他现在在这里开了家矿业公司。” “还有这样的事？”王颖馨庆幸上次及时带老妈离开，否则老妈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 “是啊，所以刚才你说蒋光明要和那个神秘男人见面，我觉得蒋光明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 “可是我也不确定今晚他们是不是一定在豪轩歌舞厅见面，这个是我自己推测的，不一定准确。” “没关系，这个交给我，我现在就去打探他在哪？然后全天跟着他。”陈彩琳将最后一口油条塞入口中：“你在歌舞厅里不是也有线人嘛，蒋光明如果今晚要去豪轩，肯定会提前打电话预定房间，咱们双向锁定，一定能查到他们见面的地方。” “好，我这就回去守着电话。” 两人即将分开时，王颖馨脚步犹豫叫停了陈彩琳：“陈警官，麻烦等一下！” “怎么了？” 王颖馨很想把30年后，岭川镇牧旗山山神庙里挖出多具骸骨的事告诉陈彩琳，让她现在就带人去搜查山神庙解救被关押在里面的受害者，可在1993年没有实际证据支持这不现实。 如果她只身前去，凭她也无法搜查整座山神庙，反而会打草惊蛇。 陈彩琳见王颖馨迟迟不开口，以为她是想要线人费：“我现在身上没带多少钱，你的线人费等案子结束了，我给你500块钱怎么样？” “陈警官，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问你要线人费，我为找到卢晓秋失踪的真相自费的钱都不止500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这些人在岭川镇内一定有一个秘密窝点，你有想过会在哪里吗？你还记我给你说卢晓秋是在前往牧旗山山神庙途中失踪的吗？” 陈彩琳点点头：“我记得，你是想说山神庙有问题？” “太聪明了！难怪你是警察，我不是呢！”王颖馨双手纷纷竖起大拇指。 陈彩琳被王颖馨的模样逗得唇角忍不住扬起：“好了，说正题。其实我也怀疑过山神庙有问题，穆萍患上怪症之前，就是一位虔诚的香客，我听她姐姐说，穆萍生前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离家不远的青云寺上香祈福，在她得怪症前，有人向她介绍了牧旗山的山神庙，她自打去过几次之后，身体就渐渐出了问题。结合穆萍，再加上你说卢晓秋失踪前也打算去山神庙，我就觉得这山神庙不寻常。” “对！这庙肯定是那些人的窝点，不如现在就去搜查一下？” 陈彩琳无奈摇头：“不行，没有手续的话我不能进去随便搜查，再说了万一人家早有准备，让我们什么都搜查不到呢？目前我们都是只是猜测，没有实证的话，我没办法向上面要人要手续。” 陈彩琳的解释和顾虑，王颖馨在告诉她自己怀疑山神庙有问题之前就已经心知肚明。 在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对接下来的调查有了计划。 “陈警官，不如我们这样……” …… 今天一早，王颖馨的姥姥邓文静就坐上回老家的大巴车，昨天下午接到老家的电话，老家有亲人过世，她得在回去参加丧礼待上几天。 王颖馨从外面回来时，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还没来得及换鞋，茶几上的座机“铃铃”作响。 第50章 豪轩会所 晚上十点的豪轩正是苏醒的时刻，放了一个小时的慢节奏音乐在进入十点时，更换成了律动感强烈的迪斯科舞曲。 上午刚回家，王颖馨就接到了丹丹的来电，她通过在楼上会所工作的小姐妹收到消息，昨天晚上蒋光明就向会所的杨经理订了07号包房。 丹丹透露07号是会所的最小的包房，一般是只有2、3个客人才会预定那个包房，由此王颖馨推测今晚在07号包房的人只有蒋光明和神秘冯姓男子。 只是他们预定的时间不是9点，而是今晚的10点半。 王颖馨和陈彩琳刚刚进入歌舞厅，风姿绰约的琴姐扭着腰胯朝她而来。 “何小姐，今天还带了朋友来玩啊！”琴姐一只手端着酒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北角的一处空置卡座：“那个位置可以吗？” “今晚我和我朋友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喝酒、聊天……”王颖馨目光朝上，指了指天花板：“听说你们楼上还有私人会所，我想在楼上开个包房。” 琴姐一听，笑脸中瞬间流出一丝尴尬：“何小姐，楼上只有付了入会费的vip客人才能订房，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客人在上面定过包房呢，其实，上面没有下面好玩，只能唱唱歌、喝喝酒、表演不多。” “入会费多少钱？”王颖馨直入重点。 有钱不赚是傻子，在琴姐眼中王颖馨是个有钱的富太太，既然她愿意出钱支付入会费，那她多一笔业绩又有何不可。 琴姐脸上的尬色因为钞票而散去，换而成了一种更谄媚妖娆的媚笑：“入会费没多少钱的，就三千块钱，只要何小姐你每年的消费在我们豪轩满一万块钱，这三千块一年之后就可以抵用消费。” 三千块！ 王颖馨后悔没早点问丹丹入会费需要多少钱，她现在倒是有三千块，可上次换的第四版纸币五千块花出去的钱超过了五千块好几倍，所以这第四版纸币的三千块对于她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款项。 王颖馨的目光逐渐看向身旁的陈彩琳，挽起她的手臂笑的发甜：“陈姐，怎么样啊？那我们上去坐坐？” 陈彩琳顶着僵硬的微笑凑到王颖馨耳边咬牙回道：“我身上可没有这么多钱！” 王颖馨也凑耳到陈彩琳耳边：“我有？你们可一定要给我报销啊！” “嗯，知道了，单位不报，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报销的。” 琴姐见王颖馨和陈彩琳一直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还以为她们不想付楼上会所的入会费。 为了不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琴姐笑着开口打断她们：“何小姐，是不是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没关系的，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要是实在想去楼上的会所玩，你有多少先付多少，剩下的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补上就好了。” “不用，我带的钱够了，走吧，上楼！”王颖馨洒脱甩了甩她特意为来此烫的卷发。 …… 会所的大、中、小包房都是按顺序排列，王颖馨和陈彩琳两个人自然是安排的小包间里，她们正好在07号对面的08号包房。 会所包房的装修很有这个年代夜总会的特色，琴姐招呼王颖馨和陈彩琳刚入座，一位身材较好的年轻女人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 她靠站在包房门边，扫视一眼王颖馨和陈彩琳，冲着琴姐阴阳怪气道：“琴姐，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地盘吧！还带了两个姑娘上来，你想干什么啊？” “杨经理，麻烦你说话注意点，这两位可是来花钱消费的客人。”琴姐将手中三千块现金晃了晃：“何小姐她们刚办理了入会费，她们是我的客人，我带她们上来不应该吗？” 王颖馨默默观察着门口的女人，原来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就是会所的杨经理，看上去要比琴姐小个十岁左右，眼神看着比琴姐还要世俗油滑。 杨经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立刻大变，满脸歉意的笑容对着王颖馨和陈彩琳道歉：“抱歉啊，我不清楚情况，看我这张嘴，为了赔罪，今晚两位贵客的消费我给你们打8折，再送你们一打啤酒加豪华套餐的果盘和小吃。” “杨经理，蒋老板他们来了！”门外传来会所服务生的传话。 王颖馨和陈彩琳听见后相互对视一眼，她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琴姐以为杨经理要抢她的客人，听见喊声轻笑开口：“还不去招呼你的客人去，杨经理！” 杨经理没搭理琴姐，冲着王颖馨和陈彩琳笑道：“两位稍等，我等会过来亲自给两位赔罪。” 说罢，踩着细高跟噔噔快步离开。 王颖馨看出琴姐的顾虑，不想她一直留在这里影响她们的行动，杨经理走开后她起身拍拍琴姐的肩头：“放心吧，我以后来这消费只认琴姐你，你去给我们拿一瓶上次我点的那款红酒，我们俩有点事要聊，待会需要你了，我让服务员叫你上来。” 琴姐这老油条自然识趣，她咧着红唇笑回：“何小姐，你放心，她刚才承诺你的8折我也可以，你们先聊天，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酒水。” “好。” 王颖馨故意将琴姐送到包间门口，开门的一瞬间，对面07号包房正好由杨经理带着两个男客人进入其中。 两个男客人的其中一人，王颖馨一眼便认出她是那晚看上老妈的蒋光明，另一位完全面生，不过倒是与旅馆老板和家常菜馆帮工英红的描述都对得上。 这个男人比他们口中的描述看上去多了几分儒雅，算是个挺有气质的中年男士。尤其是这男人的打扮比蒋光明都讲究，身上的衣料看上去不便宜，一看就是贵价货，手上的手拿包竟还是名牌皮包。 他肯定不是青县人，这么讲究的男人更像是北上广那些地方的人。 这两人进入包房后，07号包房的门随即关闭。 看着琴姐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王颖馨转头看向陈彩琳：“他们来了！” 第51章 进入包间 王颖馨发现，手机在1993年虽然不能进行通话使用，但只要手机保持电量，自带的拍照、录音之类的功能照旧可以使用。 早在琴姐带她们来到二楼会所时，她就以要去打公用电话为由，离开08号包房，偷偷潜入07号包房，手机打开录影界面，将手机藏在桌台上欧式纸巾盒里面，纸巾盒侧面的镂空刚好可以露出摄像头。 当然这一切陈彩琳完全不知情，王颖馨没办法给陈彩琳解释一台来自2023年的手机。 08号包房内，琴姐上齐了酒水后，为了维系顾客一屁股坐在包房里迟迟不离开。 “何小姐的朋友都和何小姐一样有气质，还不知道你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琴姐殷勤地将三个空酒杯里斟上红酒。 王颖馨与陈彩琳来此之前早就商量好了身份，王颖馨拿起其中两个倒好酒的酒杯，一杯递给陈彩琳，一杯握在自己手中故作神秘：“我这个好闺蜜姓王，至于背景嘛，我不方便多说，只能告诉你她是青北人。” 琴姐立刻会意，在这种地方，做生意的人巴不得吹嘘自己在哪？做的什么大生意？如此低调，不愿声张自己来历的都是有军政背景的家庭，她笑笑不再多言。 轻眨几下眼睛，示意自己会替陈彩琳保密身份。 几杯酒下肚，场面渐渐热络时，王颖馨故意把话题引到杨经理身上。 “琴姐，刚才那个杨经理就是负责会所的经理吗？我觉得她看上去不怎么样啊，而且看上去你比她更有资历，怎么你们老板不让你上来负责会所的生意？” 挑拨之间，王颖馨还给琴姐喝空的酒杯里添了些红酒。 人总是很难拒绝别人的温暖，和撞到心坎里的话语，琴姐眼底显出不屑，无奈回道：“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杨经理比我有手段呢，我们老板就吃她那一套，我老啦！比不上她们年轻人了！” “谁说你老，在我眼里你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别胡思乱想，我相信早晚有一晚你发展的比那杨经理好。”王颖馨端起了酒杯：“喝一杯，别不高兴。” “何小姐这话真是太暖心了，认识你是我的幸运。”琴姐被王颖馨哄得笑意盎然，一双红唇像是熟透的樱桃，杯中的红酒被她一饮而尽。 见琴姐上套，王颖馨话题稍稍转向：“刚才我看那个杨经理的客人，好像你也认识，不会也是抢的你的客人吧？” “那倒不是，只是……”琴姐视线朝包房门的方向瞥去，只是几秒再收回视线，用笑遮掩自己的反应：“没什么，我也不熟悉那两位客人。” 琴姐刚才明显是话里有话，王颖馨与陈彩琳相视一眼，王颖馨翘起二郎腿，翻着看着自己的指甲盖：“没事，我以后多介绍点朋友来你这消费，他们这些男人，来这里消遣为了什么我清楚的很，所以啊，凭什么只有他们男人能来这，我们女人就不可以。” “何小姐说的是，我就喜欢像你这么爽利的女人！”琴姐在杯中再倒入酒液：“我再敬你们一杯。” 三人杯中酒见底，琴姐站起身：“你们慢慢玩，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好，去忙吧。” 琴姐离开，包房里的气氛也随之改变。 陈彩琳上下打量着王颖馨，半开玩笑半认真：“没看出来啊！你可以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你和我撒谎！” “嘿嘿，那不是为了查案嘛，再说了我的职业是一名编剧，我会编谎也很正常吧！”王颖馨心虚地端起酒杯递入唇边。 身处1993年的她，就连对老妈、舅舅他们都是谎话连篇，更何况陈彩琳呢！ 没办法，谁让她的来历无法道明！ “真的吗？你不会连是编剧也在骗我吧？”陈彩琳略带审问的口气，像极了在审讯室里审问王颖馨的陆忆琳。 王颖馨猛地将口中的红酒吞入胃里，丝毫不回避陈彩琳的视线：“当然没有！我干嘛骗你呢！我又不是凶手！我为了查案，待会还要拿自己当鱼饵呢！” 王颖馨提起“鱼饵”两字，陈彩琳眼中神色骤变，没了审视的意味，关心之色升起：“你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为了我那三千块钱，我也不后悔！”王颖馨一想起痛失三千，浑身的肉都疼。 “我不是答应你，那笔钱等案子结束就给你报销吗？你还不相信我啊！” “相信！我开玩笑的。”王颖馨抹去了玩笑的模样，神色严肃：“为了卢晓秋，为了贺翠翠、穆萍，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那些受害者，我不后悔。” “好，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陈彩琳举起酒杯：“干杯！” “干杯！祝我们尽早查清这起案子。”王颖馨端起酒杯，看一眼时间，这一次穿越时限还有一个小时。 “其实，我可以向琴姐亮明身份，让她配合我们调查。”陈彩琳放下酒杯，抽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向琴姐打探神秘男人的线索嘛？就是担心她的身份会与这里的客人有勾结，而这里的陪酒小姐就不一样了，陪酒小姐只认钱不认人，给足她们好处，她们就会给你想知道的答案，只要没有意外，这些人也不会去和客人通风报信，因为客人最不喜欢自己隐私被她们外泄，她们才不会傻到自己去撞枪口。那个琴姐，刚才提到对面包间的客人，她明显欲言又止，估计是知道点什么，就怕她知道的不多，到时候还走漏了风声，还是暂时先别惊动她。” “嗯，有点道理，毕竟现在我属于私下调查，万一走漏风声到蒋光明耳中，他暗中搞鬼，我怕我会被禁止调查他们。”陈彩琳若有所思放下酒杯。 “陈警官，如果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你能保证你的领导会让你继续调查吗？” 调查这些日子，王颖馨越发觉得如此大阵仗的布局，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警方察觉出异样，会不会是里面有内鬼？ “你什么意思？”陈彩琳觉察到王颖馨的言外之意。 “就是字面意思。” “你放心！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这案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查到底！” “好！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王颖馨站起身，整了整裙子上的褶皱：“时间差不多了，我过去了！” “好，注意安全！” …… 07号包房门外。 王颖馨深吸一口气，而后一把推开包房的门。 只见蒋光明与冯姓男子像是在谈事情，包房内还没有安排陪酒小酒，就连音乐声都没有，王颖馨的突然出现，让这两人骤然暂停。 “哎呀！不好意思，走错包间了！”王颖馨歉笑着伸手打算将门重新关上。 眼看着房门即将合拢，王颖馨再次推开。 第52章 号包房内的戏码 朝着包房内走两步，指着冯姓男人笑道：“咦？你不是冯哥嘛！” “你是?”冯姓男人一脸问号。 “哎呦！不好意思，你肯定不认识我，我刚来这不久，是秋天介绍我来的，我们俩关系可好了，有一次你送她回家被我看见了，我就问她你是谁，她说你姓冯，是她的男朋友。” 王颖馨在赌，送卢晓秋回出租屋的男人就是他。 见男人不吱声，王颖馨再补一句：“对了，晓秋最近不见了，你知道吗？我们都可担心她了！她有没有联系你？” 这个包房本就不像其它包房那般弄歌起舞，现在因为王颖馨的出现场面陷入一股带着危险气息的冷凝。 王颖馨见他们还是不开口，索性模仿着琴姐的走路样式，一扭一扭地朝他们走去，最后落座在冯姓神秘男人身旁。 “冯哥，今天秋天不在，要不然你点我吧！” 王颖馨主动将桌上的洋酒端起倒入一个空酒杯里，举起酒杯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冯哥，我敬您和这位老板一杯。” “原来你是秋天的朋友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姓冯的男人面色虽带笑，可眼神保持着警惕。 “您是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您啊，您虽然不常来，可每次来都点秋天，这里的姐妹谁不知道啊！” “你新来的？”男人上下打量着王颖馨。 她来此之前特意脱去了外套，现在身上穿着的包身裙子，裙长只盖住了大腿的三分之一。 “是啊。” “你和秋天怎么认识的？” “我们租住的地方很近，经常能见到面，在那里我和她都是单身一个人租房子，所以相互就比较关照对方，她知道我家里缺钱，又一直找不到工作，所以介绍我来这里上班。” “这样啊，那你最近见过她吗？” 王颖馨双唇微张，又立刻合上，神色妩媚地端着酒杯探到他们二人面前：“两位老板，你们也太严肃了，像是在审似的，先喝酒嘛。” 或许是王颖馨扮演的陪酒女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姓冯的男人和蒋光明也双双举起酒杯，与她相碰干杯。 通过刚才你来我往的对话，王颖馨发现这个姓冯的男人普通话的确说的不错，语调好听，像是山间庙宇洪钟之声，润泽深厚。 他的这把声音，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不少气质。 难怪这个团伙会用一个外表并算不上英俊的男人来当诱惑女人的诱饵。 一杯酒下肚，王颖馨敛笑蹙眉继续开口：“哎，也不知道秋天是不是回老家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要去岭川镇牧旗山的一个什么山神庙去拜拜，听说那座神庙还是冯哥您介绍她去的，冯哥，那座山神庙祈福真的很灵验吗？” 姓冯的男人没开口，蒋老板突然将桌上半瓶洋酒推到王颖馨面前：“你叫什么？” “我叫美宝，这位老板怎么称呼您啊？” “我姓蒋，你想在我包间待着，就要守我的规矩。”蒋光明指着桌上的半瓶洋酒：“把它都喝了！你才有资格继续坐在这里！” “蒋老板，您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嘛，我的酒量喝完这些酒可就要睡在这里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嘛！” 王颖馨心里咒骂一句：老不要脸的玩意！ 这老男人比起他儿子蒋伟差太多了！好歹蒋伟第一次单约还送她一个名牌包装装好男人的样子！ 这个蒋光明真是极其贴合煤老板的气质，匪气又自大！ “不喝还在这啰嗦什么！” 蒋光明不耐烦地想要将王颖馨轰走！ 王颖馨通过这短暂的观察，大概能看出来蒋光明定是心虚，所以才想将她轰走！ 关键时刻，姓冯的男人笑着开口解围：“好啦，人家姑娘喝不了这么多也很正常嘛，蒋总，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还是冯哥您会心疼人，难怪秋天老在我面前念叨您有多体贴，听秋天说她那次要去山神庙就是和您一起，你们是不是去求姻缘啊？” 王颖馨开玩笑似的话语，像是击中了姓冯的男人要害，他笑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王颖馨将这些细微的变化收进眼底。 “不是，我和她一起去。”姓冯的男人矢口否认。 “嗐，你看我这……真不懂事，也太八卦了！对不起啊，冯哥，我不应该说这些的。”王颖馨假意道歉，然后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 “没什么，你是秋天的朋友，关心她是应该的，你不是对山神庙感兴趣吗？我觉得你要是真想祈福可以去拜拜。”姓冯的男人点燃一根香烟，轻吐烟雾，说的云淡风轻。 “我5月2号休息，还真打算那天去呢。” “是吗？那还真巧，我也打算那天去庙里拜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开车载你去。”姓冯的男人靠在沙发椅背上，一缕烟雾从他口鼻中轻轻喷出。 “真的吗？”王颖馨佯装激动：“那怎么好意思啊！” “真的，反正顺路嘛。” “好呀，那我们约几点出发，在哪见面？” “随你，都可以，反正我全天有空。” “那就2号早上9点，中原路东口见。” “好。” 王颖馨抬起手表：“哎呀，你看我，本来只想和冯哥打声招呼，没想到待了这么好半天，我就先不打扰您和蒋老板了！” “请便！” 王颖馨站起身，姿态娇俏：“好，两位老板玩得开心，明天见哦！” 话音落下，王颖馨立刻转身离开。 …… 返回08号包厢，王颖馨拿下门口衣架上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 陈彩琳一直帮她在门口望风，只要看见杨经理出现，便及时通知王颖馨。 见王颖馨无恙返回，一直担心的陈彩琳，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吧？” “应该没有，丹丹告诉我美宝比卢晓秋晚来豪轩工作几天，最近在休假回了老家，让我今天暂用她的身份，这里的陪酒小姐上班不固定，请假休假期间突然来上班也是常有的事，待会就算他们问杨经理美宝的情况，也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万一那个丹丹变卦，不帮你了呢？这些陪酒小姐油滑得很，你不一定能掌握她们。” “丹丹她应该不会出卖我，那晚毕竟是我救的她。” 今晚来豪轩之前，王颖馨主动约见了丹丹，告诉丹丹今晚她会派人进蒋光明包间假装豪轩的陪酒小姐，希望丹丹能替她派去之人遮掩身份。 丹丹为了报答王颖馨上次的救命之恩，答应了帮她遮掩身份的要求。 王颖馨与陈彩琳今晚出入豪轩时，丹丹早已瞧见了她们，以为陈彩琳是王颖馨要派去进包间诱惑姓冯的人。 “退一步讲，就算丹丹出卖我那也没关系，姓冯的5月2号要和我一起去山神庙，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带我去？真是好心吗？还不是想解决掉我这个可能知情的知情者。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不是这里的陪酒小姐，那不是更着急想办法解决我吗？” “我就怕他们忍不住，半路对你动手。”陈彩琳神色犯愁。 “那也没关系，反正全程都有你跟着，我不怕！”王颖馨伸出两只手的食指轻戳陈彩琳的嘴角，微微上提：“想那么多也没用，既然决定走这一步，就走一步看一步。” “嗯，我怎么感觉，现在像是你在领导我进行任务呢？”陈彩琳稍显闷闷不乐。 “哪有，明明是我在跟着您的指挥啊!”王颖馨立刻立正，敬礼：“陈警官！” …… 王颖馨返回08号包房没多久，07号包房有了动静，里面的那两人衣衫齐整匆忙走出，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第53章 山神庙 1993年5月2日。 天刚蒙蒙亮不久，成团的乌云集结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早上9点，王颖馨刚坐上冯姓男人的车没多久，乌云里积压的雨水滴滴答答从空中落下。 副驾驶半开的车窗缓缓摇起来，王颖馨瞥向后视镜，陈彩琳的吉普车在不远的距离紧随其后。 “下雨了，冯哥，今天去山神庙的香客会很少吧！” 通过昨晚偷录视频里，蒋光明对于冯姓男人的称呼，王颖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冯子健。 冯子健笑笑：“很有可能，这样不正好，牧旗山山神就能多放些心思在咱们身上，你想许什么愿？” “当然是财运和姻缘啦！女人一辈子不就图不愁钱花，能嫁个好老公嘛！” “放心，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王颖馨视线轻扫一眼驾驶座的冯子健，心里回话：我的愿望肯定会实现。 前往山神庙的途中，冯子健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听王颖馨的个人情况，这情况他早已预料到，顺着他的问题，将自己早就准备的个人资料一一相告。 王颖馨将自己编造成一个来自外乡、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的可怜角色，为的就是让这群人放心对自己下手。 雨天路滑，再加上盘山土路湿滑难行，从青县到牧旗山山神庙，全程下来一共花去了两个半个小时的时间。 山神庙外，冯子健停车后，王颖馨与他一同下车。 不知道阴雨天是不是也象征着运气失利，在牧旗山盘山土路的其中一段路，冯子健的车刚经过，后面紧跟的一辆皮卡车和一辆客运大巴车发生了碰撞。 王颖馨在后视镜里眼睁睁看着突发的车祸，让尾随在后的吉普车被迫停车等待撞车车辆让开道路。 今天跟着她前来的不止陈彩琳，还有她费劲唇舌，据理力争叫来的同事。 王颖馨脚下迟迟不动弹，视线一直注视着盘山路到山神庙入口的地方。 “怎么了？”冯子健从后备箱提下来一个装满东西的黑色塑胶袋，没有上拉链的袋口有几只香烛露出。 王颖馨收回视线，淡笑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怎么，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庙上香，特别害怕上香祈福的方式有错误。” “没事，待会我教你。” “好。” 王颖馨跟在冯子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山神庙。 …… 阴雨天气果然影响香客的数量，王颖馨进入山神庙，发现来来往往的香客只有寥寥几人。 山神庙主殿，冯子健先行点燃三根自带来的恭敬香，朝着山神神像跪拜祈福。 礼成祈福完毕后，重新拿出三根恭敬香递给王颖馨：“就按我刚才烧香祈拜的方式就好。” “好。”王颖馨毕恭毕敬接过香，学着冯子健刚才点香跪拜。 望着眼前威仪又不失仁慈之气的山神像，王颖馨双手持香，仰视其像、心中默问：“今天究竟是我能改变历史，改变受害者和凶手们的命运？还是我只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让2023年多一具陈年尸骨？ 手中所焚之香腾生的袅袅烟雾，一丝一丝的沁入王颖馨的鼻腔，眼皮不自觉开始发颤，一股困倦之气逐渐从身体里袭卷而出。 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吗？ 下一秒，跪在拜神垫上的王颖馨双手无力松散，手中的三支香乱七八糟掉在地上，随之她也朝着一侧重重倒下。 眼看她就要脑袋着地时，一双大手撑住了她的脑袋。 …… “嘶……” 王颖馨在脑袋一跳一跳的刺痛中渐渐苏醒。 眼皮睁开又合上好几回，她才有力气彻底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王颖馨扫视四周，眼前所见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房间的门也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一扇特制的铁门。 房间内仅有的光源，是门口上方一支12瓦的黄色灯泡，她正躺在一张脱漆掉皮的破旧木床上，整个房间除了这张床，再没有其它任何家具。 她撑着还在发软的身子起身做在床沿边，双手垂到床沿的那一刻，老妈遗物的手表露出。 万幸手表还在。 根据手表上的时间，王颖馨推测她昏迷了应该有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以离开山神庙，开车下山去其它任何地方。 不过根据空气中弥散的浅淡焚香气味，再加上冯子健特意将她带来山神庙这里，王颖馨推测自己应该还在山神庙。 冯子健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而是将她藏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内，是有什么用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颖馨确定脚步声在密室的门前停留时，立刻躺回床上，闭上双眼假装自己还没有清醒。 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随着“砰！”一声响起，有人将密室的铁门推开。 听进门的脚步声，来人应该是有两个人。 还未睁开双眼的王颖馨猜测另一个人会是谁？会是胡应天？还是蒋光明？ “这个怎么样？” 王颖馨感觉有个人正在缓缓靠近自己，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和呼吸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陌生，不是冯子健身上的味道。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异常的腥臭味，这股味道像是血液混合腐肉的气味。 刚才看时间，王颖馨距离返回2023年还有23分钟，只能寄希望在这23分钟不要发生她无法控制的意外。 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冰凉的触感，王颖馨感觉到这个人正在用指尖轻抚她的脸颊。 原本的均匀呼吸，霎时间骤停。 “我没听说你最近有新猎物。”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正好她也是ab型血，符合你的要求。” “把她绑起来弄醒，然后你可以走了。” “好。” 王颖馨不确定他们弄醒自己用什么方法，不管是挨巴掌、还是被水泼她都不想，索性自己睁开了双眼。 随即眼露惊恐迅速爬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结巴开口质问面前两人：“你们为什么迷晕我？还把我带到这里？” 眼前她所见的两人，一人是冯子健，另一人确实陌生。 这个男人的面相阴森凌厉，看上去大约30出头，整个人瘦的只有皮包骨左脸颊还有一块陈年旧伤，愈合的伤口皮肉呈暗红色，坑洼丑陋。 “醒的倒挺快！”男人眼神像深山里会扎伤人的荆棘，唇边的笑让人后背不自觉寒凉。 不等王颖馨反应，冯子健拽起王颖馨一只脚，向床尾方向使劲拉去。 第54章 被禁锢 一记香灰撒在了王颖馨的脸上，在她被香灰呛得咳嗽间，她已经被面前的这两个人左右控制着双臂架起来。 在发现手中三根恭敬香有问题时，王颖馨就打算将计就计看看自己将会被这些人怎么样！反正她有两小时穿梭时空的能力，不怕没机会逃离这些人的魔爪。 她随意佯装反抗几下，被冯子健和另一个男人架出了密室。 踏出密室铁门，王颖馨发现密室外依旧没有任何自然光源的来源，封禁密闭的走廊，除了刚才身处的密室，还有3间铁门紧闭的密室。 空气中除了淡淡香灰味，还有一股和疤痕男人身上一样的腥腐气味。 “你们要带我去哪?”王颖馨不忘继续假装反抗。 在她的挣扎间，被那两人带去了走廊最尾端的一扇铁门外。 疤痕男人一脚踹开铁门，王颖馨随之被他们架了进去。 这间密室内有一个长宽约1.5米的铁笼，笼子因为空气氧化，上面斑布着不少暗红色的铁锈。 除了铁笼，密室内还有一张深棕色皮质沙发，沙发两侧的扶手各自有一个可以禁锢手臂的皮质加金属的固定器。 沙发旁边有一张高脚桌，桌面上摆着干净的针筒、手术刀。 王颖馨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内的血液像是被灌入了冰水，霎时间手脚冰凉。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王颖馨惊恐地喊着。 距离返回2023年的时限越来越近，她倒不怕无法离开这里，只是搞不清楚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眼前所见远超出她的预想。 冯子健和伤疤男人没有理会她的大喊大叫，两人合力将王颖馨禁锢在单人沙发上，将她的双手双脚用固定器固定在沙发上，令她无法动弹。 “好了，我先走了。”冯子健拍拍手。 “嗯。”伤疤男人冷冷应声。 “那个女的我现在就带走了，晚上要送去黑云山。” “知道了。” 从这两人三言两语的对话中，王颖馨猜到冯子健口中的女人应该是卢晓秋，她还发现，这个冯子健对伤疤男人态度恭敬，说是合作者，这两人更像是发号施令与按令执行的上下级关系。 眼前疤痕男人的脸虽被毁容的难以认清他原本的面目，但通过前一晚偷录豪轩冯子健与蒋光明的谈话视频，加上现在冯子健与这个男人的相处状态，王颖馨对这个人的身份已有了答案。 从那晚偷录的视频中，王颖馨得知冯子健与蒋光明之所以突然约见面，是因为蒋光明看上了樊敏芝，那晚他早就让人偷拍了樊敏芝的照片，他将照片交给冯子健，打算让冯子健把樊敏芝按照他们惯用的方式骗到山神庙里。 在王颖馨进入07号包间的前一分钟，蒋光明突然提到让冯子健好好照看山神庙里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 当时王颖馨便对蒋光明所提之人感到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让他如此上心？ 樊敏芝之前独自去接触蒋光明时，她就向王颖馨提过一嘴，蒋光明曾问过她的血型，当时只以为是蒋光明迷信，以血型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会旺他的财运。 直到今天在前往山神庙的途中，冯子健假装无意的问王颖馨血型，她这才顿觉蒋光明上次询问老妈的血型事必有因。 她回答了和老妈同样的血型ab型，没想到因为这血型自己现在也成了他们手中的猎物。 蒋光明之所以看上樊敏芝，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她的血型。 他与冯子健之所以会不定期约在豪轩会所见面，是因为他们所挑选的受害者就是在豪轩会所里工作的服务员或者陪酒小姐，这些女人大都家庭条件贫寒，不受家人重视，一旦失踪，几乎没人会在乎。 只要这两人同时出现在豪轩，那一定是有了新的猎物。 只不过豪轩开业至今也就不到两年时间，在此之前她们一定还有其他固定选择猎物的途径。 贺翠翠、穆萍这两人就是他们通过这些途径所找到的猎物。 王颖馨面前这个顶着一张阴森血腥伤疤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7年前犯下强奸罪逃跑坠山的逃犯蒋林明。 蒋光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 “砰！” 密室的铁门因为冯子健的离开重重关闭。 在王颖馨的注视中，伤疤男人从高脚桌上拿起一把剪刀，对准王颖馨的衣袖朝上剪开，直到露出手肘内侧的肌肤。 “你想抽我的血？你要ab型的血干什么？” 男人猛地将脸贴近王颖馨，使劲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再多话我就先割你的舌头。” 见王颖馨没在反抗，男人放下剪刀，将那根针管拿起，细细的针头缓缓朝着王颖馨的手臂而来。 眼看着针头还有不到十厘米就要扎入王颖馨的手臂中，她突然开口：“蒋林明！原来你没死！” 蒋林明三个字果然起了作用，男人瞬间僵住，手中动作不再推进。 他看向王颖馨，阴翳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1986年7月，你因为一起非法拘禁强奸罪被警方通缉，当时你逃跑到了距离岭川镇不远的驷马山，由于当天暴雨导致山体突然滑坡，你也因此坠山。”王颖馨似笑非笑，一改前面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没想到你没死，只是脸上受了点伤。” “居然这么了解我？你到底是谁？”蒋林明愈加的不淡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出现会阻止你继续犯罪！” 王颖馨铿锵有力的话声并没有震慑到蒋林明，他垂头冷笑不止：“真是可笑，你觉得你到了我手中，还有机会让你活着离开吗？” “有没有机会，你走着瞧！”王颖馨继续刺激着他。 视线瞥一眼手表，距离返回2023年还有4分钟。 “放心，我会让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蒋林明抬起头，阴翳的眼神里多了点杀气：“也不知道你的血甜不甜。” “想喝我的血？没问题啊！尽情的喝 ，我有艾滋病，不怕你喝！传染给你，正好让你和我一起死！” 王颖馨本只是想随便吓唬一下蒋林明，可他瞬间炸怒！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有病！还是治不好的艾滋病！想喝我的血，来喝啊！” 王颖馨仔细观察着蒋林明的反应，他似乎很紧张血液，为什么？ “妈的！该死的冯子健，想害死我！” 蒋林明泄愤的臭骂一声，将手中的针管扔在地上，气鼓鼓地冲出了密室。 “碰！” 随着密室铁门的关闭声响起，王颖馨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早已不平静。 还没等王颖馨松口气，密室外传来蒋林明的怒气满满的声音。 第55章 深入调查 “你没有调查清楚就把那个女人带过来！你知不知道她有艾滋病！” “什么？艾滋病？” “是！她亲口承认她有艾滋病，而且她还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搞没搞清楚那个女的是谁？” 时限不容王颖馨继续听下去，转瞬间她从1993年回到了2023年。 30年的变化，2023年山神庙庙址正是发现骸骨的地方，因为骸骨的出现，这一片已经被警戒线包围，禁止外人进出。 万幸王颖馨穿越回来时，一直在现场挖掘、勘验的警方人员已经全部撤离，这才没有上演一出从天而降的奇景。 大量的建筑废墟、泥土、倒地的花草树木，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亡魂气息。 相比1993年那恐怖的密室，此刻的山神庙旧址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阵阵阴冷的山风刮过，好像那些亡魂在向王颖馨喧嚣着自己悲惨的往事。 手机频繁的传来震动的“嗡嗡”声。 其中最醒目的那条新闻，内容正是对牧旗山发现骸骨案的最新报道。 近一天一夜的挖掘，警方终于将埋在地下的所有骸骨全部挖出，经过法医的整合拼接，这些骸骨可以拼接出11位死者。 骸骨的死亡年限有差距，最长的年限是30年左右，最短是20年左右，这11具尸体，其中10具位女性，1具为男性。 王颖馨在看到1具男性尸体几个字时，瞳眸骤然瞪大。 查案至今，她都没有找到舅舅的失踪与这些案子有什么关系，现在既然挖到了男性死者的尸体，那就证明在山神庙荒废前，里面的确有一名被害的男性。 这个人会是樊江吗？ 会不会是因为陈彩琳当年独自调查时，最终也查到了山神庙，因为没有组织的支援，所以一人单枪匹马去了山神庙深入调查，结果被害。 樊江肯定是在陈彩琳调查案件的过程中，无意参与其中，然后知晓陈彩琳曾去过山神庙调查，所以为了寻找失踪的陈彩琳，他也只身闯入山神庙遇害。 至于山神庙为什么会在2003年突然封庙荒废，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蒋林明于2003年身亡，二是蒋林明担心长期在一个地方作案终会被警方捉拿，所以辗转去了其它地方。 过去究竟如何？ 王颖馨只能靠着一堆涌入大脑的信息来推测。 时间不等人，1993年还有重要的事情。 …… 王颖馨不确定关押自己的密室究竟在山神庙具体哪一个方位，为了能将那些密室的具体位置探查清楚，王颖馨凭借着记忆，脚下数着步伐选中了一处穿越的位置。 转动表冠三圈，周身所处环境立刻翻转变化。 这一次王颖馨降落在了密室廊道内。 在被冯子健和蒋林明拖出第一间密室的时候，王颖馨就暗暗记下了廊道内的所有布局。 这一次穿越返回，廊道里早已没了冯子健和蒋林明，她估计这两人应该已经发现她从密室内离奇消失，所以现在正在到处找他。 仔细寻找一番，在廊道的西口王颖馨发现了一个可以向上打开的通道井盖。 难怪这里没有窗户，空气密闭，果然不出王颖馨所料是在山神庙的地下所建，她将耳朵贴在井盖处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外面毫无声音后，她稍稍用力将将井盖向上顶起。 井盖之外是一间古朴的休息间，应该是山神庙内用来休息的寮房。 山神庙占地面积不大，除了主殿，其它几处庙舍肉眼都可看得见，这山神庙里常年住着一名庙祝，王颖馨怀疑这里就是那位庙祝的睡觉休息的地方。 回想与冯子健初到山神庙时，冯子健还像庙祝寒暄了几句，不过那庙祝又聋又哑，只能比划回应，无法说话直言。早猜到庙祝有可能是他们团伙中的另一员，否则这几年山神庙里藏着一个大活人，还有那么多的受害者，庙祝不可能不知道。 犹豫两秒，王颖馨缓缓放下井盖。 这地下密室一共有4个房间，其中两间王颖馨都待过，剩下的两间内究竟有什么秘密？ 王颖馨快步到距离入口最近的那间密室门外，旋转打开门栓推开铁门，密室内的情景尽收眼中。 这间密室与王颖馨之前所见两间皆不相同，有柔软舒适的双人床，沙发、茶几、餐桌等等一应俱全。 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蒋林明平时居住的房间。 简单搜查一番，除了几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家具，再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王颖馨退出这间密室，再前往下一间。 下一间没去过的密室在那间有铁笼密室的对面，刚走到门口，王颖馨听到了里面突然传来“砰砰”的响声。 这声音让王颖馨有点望而却步，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来此处，如此即便再害怕里面无法预知的情况，她也颤着手打开了这间密室的铁门。 铁门开启的一瞬间，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腐恶臭让王颖馨忍不住作呕。 原来这地下密室的腐臭味全部来源于此。 腐臭与血腥的味道倒不是最恐怖的存在，刻进王颖馨眼眸内的一切才是罪恶与恐怖。 房间内一共有四张黑色的木棺，每座木棺上都贴着沾染血腥气的符纸。 房间的中央还摆着一个落地式的鱼缸，鱼缸内有一颗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心脏，看大小应该是人类的心脏。 香灰、福尔马林、血腥、腐肉的气息全部糅杂混合在一起。 一张张刺激感官的照片凌乱的定在铁门右侧的墙壁上，这些照片里全是受害者各种被凌辱的过程。 其中几张照片里的主角正是卢晓秋，照片中的她被蒋林明吊在半空中，像是荡秋千似的让她的身体撞在空中特意设置的悬挂刀片上，刀片每把她的皮肉划破一道血口，蒋林明就仰头张嘴让这些血滴落在他的口中。 这些受害者的脸上都被画上的红色的符咒，所有的凌虐更像是一场诡异的法事。 “砰砰！” 响声再次传来。 王颖馨顺着响声，视线移向房间西北角的一座棺材里。 有人在里面！ 王颖馨的心脏跳的激烈，原来亲身体验远比小说创作惊悚多了，她一步步朝着棺材的方向而去。 第56章 藏身 发出响声的棺材盖正中央有三支被点燃又熄灭的残烛，红色的蜡油沿着棺材盖流淌而下，参差不齐的隆起凝固。 为什么是红色的蜡烛？ 古典的丧事与白事都会用到蜡烛，不同的是喜事用的是红烛，丧事用的是白烛。 王颖馨试着推了推棺材盖，还好这口棺材还未被封盖，只需大点力气便可以将棺盖推开。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将棺盖朝着左边缓缓平推。 棺盖被推开二分之一时，一只被染着蔻丹的手从棺材内横空而出。 王颖馨被吓得心脏骤停，紧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发出尖叫声。 这只手惨白无血色，根根青筋凸暴到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掌心还被画上了一道符咒。 王颖馨心里默念着没有鬼！没有鬼！就算有鬼，平生不做亏心事，棺材有鬼心不惊！ 就在她准备探头朝着棺材内看去时，这只手上的两颗黑痣让她心中的恐惧顿消。 眼前所见的鬼手，在大鱼际的位置有一大一小两颗黑痣。 如果没记错，那日在石安镇的夜市里，王颖馨亲眼所见卢晓秋的右手大鱼际的位置也有两颗一模一样的黑痣。 原来冯子健他们还没将卢晓秋转移。 王颖馨迅速将棺盖继续朝左推开，探头向里瞧去，果然被困棺材的人正是卢晓秋。 她的身上穿着一身中式的新娘喜服，红彤彤的喜庆之色更衬得她面无血色，消瘦无骨。 初见卢晓秋时，她明明还是一个脸蛋丰腴的俏丽模样，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看上去至少失去了二三十斤的重量，两颊之处肌肤枯槁凹陷，双眼无神消沉，让人不忍直视。 更令王颖馨发抖的是，卢晓秋的双唇被线细细密密的缝了起来，缝嘴的线颜色红的刺眼，王颖馨分不清到底这线原本就是红色，还是被血水染成了红色。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王颖馨强忍着哽咽轻唤了一声：“晓秋……” 卢晓秋不知是经过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她似乎已经认不得王颖馨，双目惊恐又麻木，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嗯嗯声。 “我来救你了，你再忍耐一会，我会将这群人一锅全端了！” 王颖馨轻声安抚着卢晓秋，当她的掌心附上卢晓秋脸颊的一刻，卢晓秋恍惚之间像是对王颖馨有了点记忆，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激动。 除了装卢晓秋的棺材，房间里还有三张棺材，王颖馨担心其它棺材里还有受害者，再安抚了卢晓秋几句后，立刻以此推开其它几张棺材的棺盖。 另外三张棺材里面皆是空荡无人，不过王颖馨发现这四张棺材上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四个繁体字，每张棺木上所贴着的符文都有细微的差异。 五行里缺了土。 难道安排这些受害者成为冥婚里的新娘被土葬，便是五行里的土？ 关于这些玄幻邪乎的东西，王颖馨是个外行，她能做的就是将这房间里的一切记录在手机里。 王颖馨早有预料，今天的深入山神庙调查时，会有身受困境的可能，就怕到时候她身上携带的手机会被冯子健他们收走，庆幸这两人并没有清空她随身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手机一直放在她夹克衫内层的夹层口袋里。 确定了没有其他受害者，王颖馨立刻移步到卢晓秋所在的棺材前。 “你快出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卢晓秋不知是没听清楚王颖馨的话，还是恐惧让她失去了主动逃跑的行动力，王颖馨见她毫无所动，就连刚伸出棺材外的手都收了回去。 时间紧急，王颖馨没办法只好打算用力将卢晓秋从棺材里拉出来。 脑袋探得更深了些，下一秒，王颖馨因为眼前所见，立刻直起腰，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难怪卢晓秋无法动弹，原来她的另一手和双脚脚腕分别被带刺的钢锁锁在了棺材里，钢锁上的利齿，只要卢晓秋稍稍移动便可被刮得皮开肉绽。 应该是王颖馨的消失，让冯子健还没来得及将卢晓秋的这只手禁锢在钢锁之内。 钢锁上有锁孔，需要配套的钥匙才能打开，王颖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将卢晓秋从这里带走。 “她到底能去哪？” “我也不知道啊！你确定将她绑在沙发上了吗？” “你在质疑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问题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冯子健和蒋林明的声音越来越清楚，王颖馨东瞅瞅西望望，打算先将自己藏起来，视线看向旁边的另一张棺材，她想要推开棺盖躺进去，可是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不容她花力气推开棺盖再藏身入内。 没办法，王颖馨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翻身进入卢晓秋所在的棺木里…… 棺盖被她合上的那一刻，这间密室的门被他们从外面推开。 密闭的棺材内血腥味浓重，还有卢晓秋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闻的气味。 王颖馨屏息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刚才入棺过于仓皇，她的右手被其中一个钢锁上的利齿刮破了皮，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手心内有血液的粘湿感。 “现在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是警察？” “警察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会凭空消失……”蒋林明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难道她是这山里精灵神仙？” “怎么可能啊，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得把那个秋天运去黑云山，本来今早7点就应该出发，要不是因为那个逃跑的女人出现，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进度。” 王颖馨想起原初的同学儿时所见卢晓秋在棺材内被凌辱的场景，就是在今日白天的上午，看来她的出现还真产生了蝴蝶效应，卢晓秋比原本被送去黑云山的时间晚了近大半天。 “那你赶紧去送啊！” 蒋林明的情绪听上去气压极低，王颖馨默默祈祷他们俩千万不要打开棺材。 “可是，现在那个女的不见了，会不会影响我们啊？” “你怕什么！有我哥在，公安局还有宋队长在，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宋队长？ 这不就是县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 难怪他一直阻拦陈彩琳调查贺翠翠，这个人王颖馨怀疑过他可能就是黑警，没想到还真是这个宋队长！ 装着王颖馨的棺材突然移动了起来，听动静王颖馨才知道这棺材还有暗藏的机关，棺材的四角在机关启动后出现了滚轮。 黑暗与腥腐中，王颖馨感觉到棺材一直在滑动。 第57章 离开密室 不对，铁门的宽度虽然足够一副棺材进出，可寮房与密室之间的出入口压根不可能运送一辆棺材离开。 卢晓秋肯定不是第一个被关在棺材里运出此处的受害者，在这之前的受害者想要连同棺材一起送离密室，那密室内还有别的暗道。 约莫3分钟左右，棺材骤停。 紧接着棺材外传来冯子健和蒋林明的对话声。 “这一次做完了，你还是消停一点时间，我怀疑咱们是不是被警察盯上了，你别忘了，前不久曾有一男一女来庙里打听过这个女的。” “那又怎么样，只是问问而已，他们又没有证据证明那女的在我这里。”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昨晚你哥给我了一张下一个目标的照片，你猜是谁？” “我怎么知道，有话快说，别在这打哑谜。” “如果我没记错，你哥给我看的那个女的照片，虽然只露了四分之三张脸，但是那张脸和那天来山神庙的女的一模一样，那么漂亮的女人我不会认错的。” “那不正好，你既然怕他们调查你，正好把她搞到手带过来。” “可是，万一他们真的是警察呢？那女的万一不是豪轩里的小姐呢？” “啰啰嗦嗦，你在啰嗦我就让我哥把你扔进山里喂狼！你只要干好你该干的，钱少不了你的！” 棺材外因为蒋林明的警告，冯子健再没了声音。 随后，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响起。 棺材继续开始滑动，棺材内一片漆黑，想要确定棺材滑动的时间，只能靠心算，王颖馨专注地数着时间，仔细将棺材每一次的转动方向记在脑中。 从刚才冯子健与蒋林明的对话内容，王颖馨推测冯子健口中的一男一女就是老妈和舅舅，万幸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可以随时拍照，也没有监控器，不然在她与老妈去找胡应天商讨给所谓的弟弟找濒死新娘的时候就会露馅。 那天晚上冯子健与蒋光明在07号包房时，冯子健就告诉过蒋光明他认出樊敏芝曾与一个男的一起出现在山神庙，寻找卢晓秋。 视频里，蒋光明与蒋林明的反应差不多，他们眼中并不把樊敏芝放在眼中，只把她当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今天这个行动王颖馨之所以没有告诉樊敏芝，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昨天一整天，王颖馨都提心吊胆老妈会出现什么意外，直到今早坐上了冯子健的车，对老妈的安全问题才稍稍安心。 凭着心算时间，大约10分钟左右，棺材再次停止滑动。 王颖馨隐隐听见棺材外有鸟叫的声音，看样子她已经离开了密室。 这庙里应该还有辆可以放进棺材的货车，来时冯子健的所开的私家车并不能将这棺材塞进车中。 如果就这样离开山神庙，那今天的计划便会泡汤。 王颖馨听脚步声，冯子健似乎距离棺材越来越远，王颖馨只能赌一把，抬手开始移动棺盖。 “晓秋，你再忍耐一下，我会在你身上加些重力，你放心你受的苦马上就会结束。”王颖馨悄声向卢晓秋说着抱歉，她知道躺在她身下的卢晓秋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明明自己在她身上重重压着，可她全程毫无任何声音发出。 只是移动了一两厘米，王颖馨暂停动作，仔细聆听棺材外的动静。 确定毫无声音，她继续拼力将棺材盖朝着一侧推移，透过越来越明亮的光线，王颖馨看见自己被割破的那只手几乎全部被鲜血沁成红色。 边推心里边暗骂棺盖的沉重。 终于将棺盖推到可以从里面爬出来的宽度，王颖馨重重长舒一口气…… 空中的落雨依旧，雨水滴滴答答散在她的脸上，王颖馨有点分不清滑进口中的咸湿味到底是雨水还是血水。 正要从棺材内起身爬出时，一颗脑袋突然凑到王颖馨面前。 王颖馨半起的身子因为这突然出现的脸，吓得回瘫在卢晓秋的身上。 “我就说今天这棺材的重量好像有点问题，没想到棺材里竟然多了一个人。”冯子健被雨水的淋湿的脸挂着笑脸。 这是王颖馨见过数一数二让人发寒恐惧的笑脸，上一个便是蒋林明那个变态。 “你到底是谁？”冯子健的脸愈来愈近，他脸上的雨水混着空中落下的雨水同时滴答在王颖馨的脸上。 王颖馨脑海中快速闪出她曾经特意训练的反击招式，本以为毫无用途，看来现在可以试试能不能反击眼前这个人。 受伤的右手快速握拳、出拳重击在冯子健的右眼，下一秒右腿猛地抬起，一脚踢在冯子健的下颚。 趁着冯子健吃痛时，王颖馨立刻一手撑着棺材底部，快速翻山从棺材内飞出。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她自己都不可置信，原来这就是肾上腺素骤增时她与平时不同的极限。 离开棺材的第一时间，王颖馨快速观察此处是山神庙的什么方位。 可四处瞟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山神庙所在何处，在距离棺材十米开外的荒地处有一辆箱型小货车，货车的车厢足够容纳一副棺材，看来这另一条秘密通道，通往的地方是牧旗山的另一处。 王颖馨的地理还没好到可以凭借自然万象判断她此刻所在牧旗山的何处，该怎么办？顺着原路返回密室吗？ 犹豫之间，冯子健手持一把10公分见长的匕首朝着王颖馨直直挥来。 眨眼间，王颖馨的左手臂，被划开一条裂口，鲜血顿时沿着外套的布料缓缓渗出。 “敢拿刀砍我？”王颖馨这些日子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跟着我去自首，否则别怪我鱼死网破！” 王颖馨手脚缓缓滑步，比划着她那三脚猫的搏击术。 或许是因为刚才她离开棺材的架势有几分厉害，她现在装模作样的行为让冯子健迟迟不敢主动进攻。 陈彩琳，你在哪啊？ 王颖馨带着怒火故作镇定，她反问自己今天会把小命丢在这里吗？ 冯子健的匕首再次朝她而来！ 这一次，王颖馨快速躲开：“冯子健！我看得出你只是从犯，你现在要是好好配合，判刑肯定没有他们严重！我查到你当年不过是欠了蒋家两兄弟一笔巨额高利贷，没必要陪着他们一起去死！” 话音落下，她趁着冯子健不注意，一脚踹到他的小腿处。 天空的落雨突然变得又急又快，大雨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王颖馨瞅准地下一块可以握在手中的石头，迅速捡起，朝着冯子健猛地砸过去…… 第58章 雨过天晴 石头重重砸在冯子健的前额，石头落地的瞬间，他的额头也滑下一股猩红。 趁着冯子健手扶额头时，王颖馨一个健步冲上去，对准他的腹部一个飞踢…… 雨天山间的土路湿滑，被重踹的冯子健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他在身体后仰的同时，抬手拽住了王颖馨还来不及落在泥地上的腿。 此刻他与王颖馨所在的地方距离盘旋山路的围挡不远，恰好这段山路的围挡残缺大半都失去了铁栏杆，两人由于重力拉扯，纷纷倒向泥泞。 王颖馨毕竟力量与冯子健有悬殊，两人好一番撕扯后，王颖馨被他一点点朝着盘山路崖边推去。 锈迹斑驳的破旧围挡是王颖馨最后的安全防线…… 她的眼耳口鼻早已被浸入大量混着泥土的雨水，王颖馨一手紧紧抓住铁围栏，半眯着双眼，一手使劲将登山裤腰间的裤绳扯了下来。 在冯子健想要将她的手从栏杆上剥离时，用裤绳将他们俩的手腕缠在了一起。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让你从这里逃走！” 王颖馨选择与冯子健搏斗，不是因为她胆子勇猛，是因为她清楚只要自己选择逃跑离开，冯子健会立刻通知蒋家两兄弟，她不确定这些人的背后到底有多少盘根错节的靠山，就怕等她找到陈彩琳再来搜查山神庙时，这里早已没了犯罪证据，甚至还有可能让陈彩琳陷入危险。 想要留住她刚才亲眼所见的所有罪证，冯子健必须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裤绳将王颖馨和冯子健的手腕同时固定在盘山路崖边，冯子健为了挣脱王颖馨的禁锢，对着她的侧腰猛踹，连续几脚的重踹之后，王颖馨因为无力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崖边掉了下去。 因为有裤绳的捆绑，她暂时整个人被吊在崖边。 她拼死用手指紧紧抓住冯子健的手，指甲陷进皮肉中，雨水将血液冲刷散在盘山崖边的泥土中。 冯子健之前所持的匕首，早在打斗中被飞的不知落在何处，可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被王颖馨困着，甚至还有可能和她一同滚过山崖。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在身边的泥土地里摸出一块不知掉在土里多久的碎玻璃片，快速在裤绳上来回摩擦。 王颖馨亦不放弃，她同样用另一只手想要打掉冯子健手中的碎玻璃片，玻璃片在她手上划出一道道新鲜的血痕，眼看着裤绳就要被割断，王颖馨无望的等着死亡的到来。 雨水迷得她睁不开眼，双眼因为腥涩的雨水，还有早就混进眼中的泥沙不由闭起…… 突然一股力量拖着王颖馨的身体开始朝上移动，她不顾双眼的刺痛立刻睁大。 王颖馨被裤绳勒的涨红的手臂上，多出了两双手，这两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山时被车祸困在半山的陈彩琳！ 泪水搅在雨水中顺着王颖馨的眼眶流出：“陈彩琳，你终于来了！” 始终处在紧绷状态的身体，因为陈彩琳的出现瞬间放松了不少，和陈彩琳同时出现的，还有今日与她一同前来的其他几位同事。 …… 山神庙寮房窗外的乌云不知在何时已经退散干净，天空被大半天的雨水洗刷得清透湛蓝。 窗沿上淤积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沿着窗棱滴落，偶尔几声喜鹊的鸣叫，像是在帮王颖馨传递天外之人的玄妙暗语。 王颖馨靠站在窗外，仰望着山间新雨后的山神庙，这座满是罪恶的庙宇在这一刻似乎少了些许血腥气。 “你好点了吗？” 一杯在热茶递在王颖馨眼前，她体内被濒临死亡所唤出的恐惧还未彻底消失，接过陈彩琳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杯中的热茶。 “我没事了，他们都交代了吗？” “哪有那么快会交代，你刚才告诉我，我们宋队在背后包庇他们，你确定吗？” “当然，这是我亲耳听他们所说。” “哎，我其实有怀疑过他，不过得知这是真的，心里还是很难受……”陈彩琳双眉紧蹙，满眼失望：“他曾经可是我爸最得力的手下，怎么会……” “很多人都会因为金钱或者权利而迷失自己，忘了自己最开始的初衷，你别太难过了，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局里谁是内鬼，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今天和我一起来的警察里，有一位是我在市局刑侦队工作时的师兄，我就是担心县公安局里有内鬼，所以早就将我们所查到的资料交给了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有他在，没有人会阻止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那就好。”王颖馨鼻腔里流出一股清水鼻涕，她使劲吸了吸，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陈彩琳帮王颖馨掖了掖身上披着的厚外套：“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是说好了，一切等我安排再行动吗？” “也要我能等到你啊，陈警官！”王颖馨双手攥着茶杯，委屈地嘟着嘴巴：“你现在是在怪我嘛？” “好啦，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这么勇敢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王颖馨脸上总算出现了往日常有的笑容：“嘿嘿，警民合作应该的！只要你别忘了给我报销那三千块钱就行！” “你放心！你都这样了，上面要是不给你报销，我都不答应！”陈彩琳笑着抬手捏了一下王颖馨的脸颊边的嘟嘟肉：“看你样子挺清秀斯文的，没想到这么实际这么勇猛，我看那个冯子健身上的伤比你少不了多少，练过？” “算练过一点点吧！比起你还是差太多了！” 方才王颖馨一路紧跟在陈彩琳等人身边，帮他们带路，并亲眼目睹这些人将蒋林明与庙祝亲手抓获。 抓捕的过程中，陈彩琳那精干爽利的动作，简直比动作片里的武打女星还要帅气。 目睹时，王颖馨发自内心的希望如果舅舅就是她的生父，那陈彩琳一定要是她的生母！ “没关系，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我愿意！”王颖馨不顾双手的伤痛，对着陈彩琳比划几招：“刚才你这样……又这样……简直太帅了！” 突然的剧烈活动，让一股磨人的疼痛霎时间从王颖馨双手的伤口中蹦出，她吃痛地咬了咬牙槽，很快恢复平静。 陈彩琳看出她在逞强，盯着她的一身污脏泥泞担心询问：“你现在这样，晚上的行动还能继续吗？” “没问题，今晚也是一场重头戏，我绝对不会错过！” 第59章 冥婚 “我的儿呀，你为什么这么早死，当大的为你做不了什么，只能想办法帮你取个媳妇，日后你咋下面也不愁没人照顾你。” 一阵阵痛哭声在幽寂的山里响起，山里的栖鸟似乎感知到了这里的不寻常，随着这些哭声一起发出鸣叫。 黑云山一座新起的坟坑前，整整齐齐摆着两副棺材，一副紧闭着棺盖，另一副棺盖大敞，里面躺着一具看上去年约23、24岁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穿着的不是寻常尸身的寿衣，而是一身齐整的红色中式新郎服，两副棺身上面分别贴着红色的花团，还有一张黄色的红字的桃花符。 “现在我们为两位新人合棺！将新娘送入新郎的棺木中！” 这声音落下，那副紧闭棺盖的棺材一头一尾分别站出两个男人，他们合力将棺材的盖子抬下。 这副棺材内躺着一位年轻女子，女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具死尸，从她胸前微微起伏不定来看，应是还有呼吸。 女人也是一身中式的新娘服，乌黑的发丝整齐的盘成一个新娘头，发髻里还插戴着金色的簪花头饰，脸上盖着一块用金色丝线绣了鸳鸯的红色盖头。 “现在我们请新郎的哥哥将新娘背入新郎的棺木中！” 在新郎的棺材旁，一直站着一位身着暗红色喜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比棺材里的死者大上5、6岁，他便是冥婚主婚人口中新郎的哥哥。 主婚人话音落下，他迈步朝着新娘的棺材走去。 哥哥脸上的泪迹还未干，看得出他对于弟弟的往生很是悲痛。他走到新娘的棺木旁站定，在他两只手拽住新娘带着红色手套的双手将新娘从棺木中拉到半坐起时，新娘脸上的红色盖头随之掉落，盖头下一张清秀娇美，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瞬间暴露而出。 这新娘美时则美，可一双睁得溜圆的双眼内满是怨气，两道血泪干涸在脸庞正中，红盖头掉落的一刹间，她咧嘴朝着新郎的哥哥发出狞笑。 美丽与阴森同时出现在这位新娘的身上，让在场亲眼目睹此刻的每一个人都吓到浑身颤抖。 “啊！” 新郎的哥哥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双手从新娘手腕上离开，惊声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 他的放手让新娘上半身重重地倒回棺木中…… 随着“砰”一声闷响，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好像只是在场所有人的错觉。 现场十几号人惊魂未定，大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刚才所见会不会是见鬼了！ “大家别紧张！一定是新娘着急与新郎见面，所以回到了阳间，她刚才三魂七魄只回来了一魂一魄，为的只是亲自参与自己的婚礼。” 主婚人的解释让冥婚现场的所有的躁动声渐渐停止，新郎的父亲上前询问：“那现在怎么办？这闺女我们还能娶吗？” “您放心！你们早就给她下了聘，聘礼我也已经烧给了她，她可是亲口答应要做你们家的儿媳妇，她应该是想快点一睹新郎的真容，所以买通了地府的衙役偷偷来了阳间，你们放心她待不了多久的，我现在就施法让她身上的一魂一魄速速返回阴间。” 主婚人将法坛正中间的桃木剑拿起，大步朝着新娘的棺木走去。 这一刻，棺材里的新娘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平静，再没有出现任何诡异的行为，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看着他要如何将新娘返回阳间的一魂一魄赶回地府。 这主婚人挥举着桃木剑，绕着棺材一周开始施法，口中振振有词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连续如此围着棺木转了三圈之后，他在棺木头部的位置站定，而后将手中的桃木剑高高举起。 就在主婚人翻转桃木剑，剑头直直对准新娘的心口位置，欲要挥剑刺入时，棺材里安静躺着的新娘抬手朝着主婚人撒去一把香灰。 主婚人来不及躲闪，这把扬在空气中的香灰直冲入主婚人的眼睛和鼻腔，突入而来的刺激，让他不受控制甩掉了手中的桃木剑。 双手捂着眼鼻，发出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新娘直挺挺地从棺木中坐起，她的主动起身，让现场再次陷入惊恐地喧哗。 “大家安静！我还没死呢！”新娘大声制止着混乱的现场，同时从棺材里翻身而出。 随着棺材新娘异动的还有突然从四周围上来的一伙人，这伙人与现场参加冥婚的人数差不多，他们将受惊试图逃离此处的人通通拦截。 “都不许动！”这伙人为首的正是陈彩琳，她率领局里的同事，再加上从邻镇紧急调来的警察，早在冥婚开始之前，就将此处控制了起来。 而棺材的即将要被深埋于地下的新娘，不是别人，就是白天还身处危险的王颖馨。 她离开的棺材的第一时间，就是一脚将被香灰迷了眼鼻的主婚人胡应天踹倒在地上：“胡应天！没想到吧！今晚的新娘是我！混着辣椒粉的香灰好不好受？” 胡应天使劲揉着双眼，他顶着通红的眼周，阴鸷狠恶地啐了一口：“呸！早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今天算我失策！” “你做坏事遭报应是应该的！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下半生吧！” “哈哈哈……真是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人，我没机会尝尝！” “你个败类！”王颖馨愤恨的怒骂着，她又何尝不像现场的其他人那般惊魂不定。 结束山神庙的行动之后，王颖馨按计划准备继续晚上冥婚现场捉拿胡应天的行动，没想到樊敏芝在今天上午竟然被胡应天的一通电话骗到了郊外，之后他便将樊敏芝带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藏起来。 在今日之前，王颖馨一直以为胡应天与蒋家两兄弟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直到今天陈彩琳突击审讯了冯子健，她才知道这些人分别是两个团伙。 胡应天这些年一直在陇凉省流窜行骗作案，最开始只是用算命骗点算命钱，随着他犯案时间越来越长，流窜的乡镇村落越来越多，他便开始做起来贩卖人口的生意。 第60章 案件始末 陆忆琳的调查结果没错，胡应天的确是他的化名，这个人的本名叫袁刚，今年40岁，西府省兆原县人。 西府省与陇凉省相邻，兆原县紧挨着陇凉省，在2004年，兆原县有部分地方划进了西府省。 袁刚每换一个地方，就会更换一个化名，并置办一张与化名相同的假身份证件，用于日常使用。 4年前，袁刚辗转来到了青县，最开始他还只是照例做着人口买卖的生意。 九十年代初的陇凉省，最不缺山里穷困潦倒到娶不上媳妇的村子，如果再早几年青县这一片的村镇也是如此，不过由于有常青油田的建成，这一片地方民众的生活水平比起之前有了不少好转。 生活富裕的地方，人口也相较密集，青县以及下属的几个乡镇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比起袁刚之前所去过的地方都要多，这里对他而言就是拐卖人口的不二之地。 地方大了，关系自然复杂，袁刚人口买卖的生意还没开始多久，他就因为一起拐卖结识了蒋光明。 当时蒋光明已经将蒋林明藏在了山神庙里，蒋林明由于坠落山崖时摔倒了头部，被救之后昏迷了大半年，清醒之后一直处于失忆状态。 蒋林明这一失忆便是将近3年，3年后他突然清醒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也就是从他恢复记忆开始，山神庙里便多了一个恶魔。 恢复记忆没几天，他开始让蒋光明按照他的要求布置山神庙的地下密室，整个人也变得神神叨叨，说是自己找到了可以彻底自由，不再受通缉的方法。 他告诉蒋光明，自己曾经看过一本讲述换髓换骨换容貌秘术的册子，如果他按照书中的内容修炼，他便可以彻底变化自己身体骨骼肌肉、血液容貌，到时候他便能用新的身份重新回到社会中生活。 蒋光明从小就特别宠爱这个弟弟，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喜欢研究些玄学秘术的东西，所以他想做什么都依着他的想法。 蒋林明当年的强奸案性质特别恶劣，被他性侵的女孩皆是未成年，一共有三人，且三个人被救时都到了濒死状态，其中一名少女因被救治的太晚而身亡。 死亡女孩的家长在市里的电视台工作，九十年代一样有舆情力量，死者的母亲以舆情的力量向警方施压，这样的恶性案件，即便蒋光明再有钱有势力，也没办法替他遮掩过去。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让蒋光明逃亡，没想到蒋光明在逃亡的过程中失足坠山。 蒋光明先警察一步找到了重伤的弟弟，将他藏身之后，便计划在牧旗山上以他人的名义建造了这座山神庙。 山神庙建成之后，蒋光明将蒋林明就此藏身在了山神庙下的密室里，这里常年驻守的聋哑庙祝也是他的人，早年他有恩于这个庙祝，让他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所以庙祝心甘情愿帮蒋光明守在山神庙保护蒋林明。 密室按照蒋林明的要求重整完毕后没几天，他要求哥哥给自己送个女人解解闷，蒋光明不以为然，只以为弟弟是想解决生理问题，于是便找了一个按摩小妹，蒙上她的眼睛，亲自开车将她送到了山神庙里。 事情远没有蒋光明所以为的那么简单，第一个被送进山神庙的按摩小妹，被蒋林明足足折磨了三天三夜。 那时候，是蒋林明练习秘术的初期，他按照记忆里秘术的方法，在三天内36个时辰中，阳时整点与按摩小妹阴阳交合，阴时整点分别在按摩小妹的18处筋脉取血口服。 第一次的秘术练习结束之后，那按摩小妹早已经被蒋林明的变态行为吓得精神失常。 等到蒋光明再见这个女人时，也被她的折磨后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当下他有考虑过干脆杀了那个按摩小妹，可人命案一旦曝光，警察早晚会调查到他们身上，为了弟弟不被警方发现，蒋光明将这个女人带走，给她反复服下精神类药物，直到她彻底疯癫将她送进了邻市的精神病院。 蒋林明并没有就此消停，反而更加热衷于对于禁术的练习，让蒋光明继续给他送女人上山，并且要求必须是处子之身的女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蒋光明发现青县来了一伙流窜拐卖人口的作案团伙，说是作案团伙，其实整个团伙只有三个人，袁刚、开寿材铺的老张和老张的媳妇刘大姐。 蒋光明知道如果一直要满足弟弟的要求，那未来需要处理很多被弟弟玩虐过的女人，送精神病院不是一个可以长期使用的解决办法。 他发现自己的一个欠债人冯子健与袁刚相识，冯子健也是陇凉省兆原人，早年去了北京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也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原本应该过着幸福生活的他不甘心每个月只有千百块钱的工资，于是打算下海经商。 冯子健辞掉了工作，开始跟着朋友创业，世事不尽如人意，他的下海经商很快以失败告终。冯子健认为自己的失败是选错了地方，北京竞争压力太大，不适合他这种小投资的生意，恰好他父亲在那时过世给他留了一笔遗产，于是他便收拾行囊离开了北京，经过朋友的介绍来到了青北市做生意。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当老板的料，冯子健便是如此，他的生意再次以失败告终，并且欠了蒋光明一大笔高利贷，随着高利贷利滚利，不知不觉他已经欠了蒋光明15万。 15万，冯子健就是把自己卖了都还不上这笔钱。 袁刚是冯子健的同乡，两人更是儿时穿开裆裤的玩伴，两人偶然在青北市里遇见，袁刚在了解到冯子健的困难后，便主动提出让他入伙一起做生意。 袁刚一直都觉得将城里的姑娘买到山里挣得钱太少，那些山里的穷汉子买一个姑娘，最多也就给袁刚四五千块钱，一年到头下来分一分也没有特别多的钱，于是在遇到冯子健之后，他有了新的想法，想要把买卖人口的生意做大。 他看中了冯子健的学识和形象，团队里需要一个这样可以迷惑女人的男人，先诈骗，将目标人物的财产都榨干，再将她们卖掉。 如此他们的收入可以再多一笔！ 袁刚的计划还没开始，冯子健也还在考虑之中时，蒋光明主动找上了他们。 第61章 案件始末(2) 蒋光明提出要与袁刚、冯子健合作，蒋光明承诺不会干预他们的生意，并且还通过自己的关系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以防他们被警方调查。 不过…… 唯一的条件就是以后他们要替蒋林明挑选合适的年轻女孩，包括处理那些被蒋林明玩弄过的女孩。 袁刚最怕的就是自己被警方盯上，所以这些年才选择流窜作案，蒋光明的提议正合他意，他早就不满足只是拐带些妇女卖给山里的穷男人，挣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钱，既然选择了走偏门，不如趁着好时机辛苦几年，赚够一笔大钱，然后远走高飞去其它地方生活。 冯子健一开始还不愿掺和进来，可他一是欠了蒋光明大笔债务，二是他深知自己再想靠着做生意翻身几乎不可能，大笔的高利贷压的他喘不过气，蒋光明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替自己做事，便可免去他的债务。 摆在冯子健面前的条件，还有现实情况让他不得不参与进来。 下午蒋林明被警方抓获后，在陈彩琳对他初步审问时，他不像许多犯罪那般百般狡赖，那秘术好像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信仰，他怒不可遏的痛斥陈彩琳、王颖馨毁了他的一切，口中还不停念着王颖馨她们听不懂的咒语。 在搜查地下密室时，蒋林明会将自己每次修习秘术的过程全部记录下来，配上照片做成档案。 通过那些罪恶的文字，还有冯子健的供述，蒋林明这个罪魁祸首的过往彻底暴露。 蒋林明十岁时患上了一场怪病，全身皮肤肿胀、终日无精打采，以至于双腿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 蒋家兄弟从小出生在陇凉省一个在深山里的蒋家村，村子条件贫苦，蒋林明的父母带着年幼的蒋林明去县城里给蒋林明看病，可那时候小县城的医疗资源贫乏，压根查不出蒋林明患了什么怪症。 眼看着蒋林明生命岌岌可危，蒋家村来了一位号称是四海游历的道士，在他玄幻术法的治疗下，蒋林明很快药到病除，没多久便恢复了健康。 这一次的经历让蒋林明对奇幻秘术产生了兴趣，整个人也变得格外迷信，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整天都在想着用玄学术数让他成为人中龙凤。 最开始蒋林明研究的还只是五行八卦等正规的玄学知识，随着他年纪渐增，他的研究越来越偏，开始四处搜寻一些隐世秘术。 恶人也有行大运的时候，不得不说，在蒋林明所谓的玄学加持之下，他们兄弟俩的事业一路水涨船高。 从两兄弟离家打工，直到在青北市开了借贷公司当老板，中间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 蒋林明不擅长主事，平时公司大小事务都是由蒋光明主理，他们的借贷公司一度在青北市小有名气。 7年前的强奸案，蒋林明也是信了秘术上采阴补阳之法，才掳走了三个未成年的少女凌虐侵犯。 根据档案上的记录，那些受害者，贺翠翠、穆萍人虽活着，但和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没区别，剩下的其他人，有的被当做冥婚的新娘深埋于泥土之下，还有的尸骨被蒋林明做了处理埋在山神庙内。 王颖馨离开山神庙时，警方的人还在庙里挖掘那些已经被埋藏的尸骨，这些尸骨提前曝光了30年，按照档案里的记载，截止1993年5月2日，所有的受害者一共有9人，1人被送去了精神病院，2人精神失常离开了山神庙，4人成了别人坟墓里的鬼新娘，还有2人被埋在山神庙的地下。 所有的受害者生前都是初入行业的陪酒小姐或者按摩小妹，她们身世可怜，没什么亲人管束，所以失踪了也无人问津。 2023年，单是山神庙的旧址就挖出11具尸体，王颖馨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没有抓获这些人，日后的受害者到底有多少人？ 这些受害者被施法凌虐后的下场不同，也是因为蒋林明迷信风水术数，他随着时间推移，一直在不断改变修习秘术的过程。 蒋林明有一个用狼骨制成的签筒，每当他凌虐完一个受害者，便会在签筒里抽签决定受害者最终的下场。 贺翠翠和穆萍是唯二可以活着离开山神庙的受害者，不过为了防止她们报警，两人离开时都被灌下了大剂量的精神类药物。 袁刚以胡先生的身份，定期会去给她们送去控制精神的药物，以保证她们一直都处在疯癫痴傻的状态。 可怜的贺翠翠当年为了大学的学费，去了一家洗浴按摩店当洗脚妹，没想到上班的第一天便被经常去踩点选人的冯子健盯上。 之后的几日，冯子健每天都会准点去洗浴按摩店，点贺翠翠为他服务。 几天相处后，冯子健凭着自己精湛的话术，将贺翠翠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假惺惺说愿意支付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并且不需要贺翠翠有任何付出。 天上哪会掉馅饼，贺翠翠拒绝了冯子健的资助，并说自己回去找在岭川镇的亲戚借钱，贺翠翠要去岭川镇这正中冯子健的下怀，于是就说自己有私家车，并且隔日就要前去岭川镇，可以顺便载她一程，单纯的姑娘以为冯子健是好心，加上她身上的钱不够买车票，于是同意了与冯子健一同前往岭川镇。 贺翠翠这一去便就此坠入两人深渊。 …… 明明已经到了五月初，没想到深夜山里的风还是冷得有点刺骨。 夜风透过喜服宽松的袖口钻了进去，冷风的来袭，让王颖馨忍不住打个冷颤。 看着袁刚被警察押入了警车，她的后怕感到现在才算彻底消失。 今天一早，樊敏芝因为有些发烧，身子无力便给单位请了假。 难怪白天自打她坐上了冯子健的车，就一直感觉心绪不宁，起初以为是害怕危险而紧张，直到冯子健和蒋林明被捕后，她借了陈彩琳的手机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才知道老妈在她离开后没多久接到了一通电话，便离开了家。 还好最开始接电话的是姥姥，对方介绍自己姓胡，王颖馨这才推测到打电话的人是袁刚。 出发前，樊敏芝叮嘱母亲若是王颖馨回来了，就让她去青县槐北路23号的丁香小区。 还好这一次樊敏芝没有自作主张只身前去，给王颖馨留了地址，王颖馨这才拜托陈彩琳支配警力去丁香小区寻找樊敏芝。 不幸中的万幸，樊敏芝还在丁香小区，她只是被袁刚喂了安眠药关在了5栋2单元302号房里。 “上车了！” 陈彩琳拍了拍王颖馨的肩膀，王颖馨的视线从袁刚的背影收回。 第62章 蝴蝶效应的产生 青县、2023年。 很奇怪，王颖馨从1993年穿越回来后，发现在岭川镇所受的伤全都消失不见。 她侧躺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着电视里法制频道的一档普法栏目。 这个栏目最近在做一系列旧案重说的特辑，刚才栏目主持人和嘉宾犯罪心理学赵教授的对谈，讲的正是王颖馨才结束的蒋家兄弟案件。 “赵教授，我看当年对于蒋林明案件的报道中提到，他在犯下性侵案逃跑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一起案子，还因为他早在性侵案之前将出轨的初恋女友杀了，并且焚毁了尸体，只留下了初恋女友的一颗心脏，希望通过秘术复活她。您说蒋林明对于初恋女友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状态？” “关于这一点，我认为是和蒋林明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在他10岁的时候，因为患上了怪症无法得到医治，只能每天数着日子等死，就在他濒临死亡时，有人出现让他重获新生。这个经历，再加上蒋林明是典型的偏执型人格，让他认为想要让女友重新回到出轨之前，那就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他杀死了出轨的女友，取出代表生命源动力的心脏，想要重新为女友的心脏塑造血肉。” “那他在挑选受害者的时候，会有血型的要求，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的女友是ab型血？” “是，在他的认知里，血型相同就代表着可以使用受害者的血为女友重铸血肉。” “除了这个原因，我看案件报道中还提到，他除了想复活女友，还想自己用秘术也改头换面，为什么蒋林明会如此迷信？难道他不知道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他认为那种秘术？” “这个的答案又回到了我前面所说，一切原因的起点都是蒋林明10岁生的那场怪病，再加上他的父母也是重度迷信，环境将他造就成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恶魔。” “当年的警方根据现有的线索合理推测，蒋林明当年之所以会患上怪病，其实就是那个给他治病的假道士所为，他提前选中目标，给蒋林明服用了慢性毒药，然后在他们全家手足无措时才现身为他施救，并收取了蒋林明父母一笔高额的治疗费，如此的话，那个假道士是不是才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 “根据我目前所了解的各种案件，有绝大部分的凶手的确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转化成了施暴者……” 王颖馨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手中的吃了近三分之一的苹果，认真听着电视里的赵教授分析案情以及凶手的作案动机和心理状态。 案件提前了30年曝光，这也让2023年出现了蝴蝶效应。 牧旗山上的山神庙在1993年5月2日之后便被警察贴了禁条，从此荒凉落寞不再有香客前往焚香祈福。 牧旗山的文旅古镇依旧在按计划建成，只不过工地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挖出了11具尸骨。 工地目前在照常施工，没有卷入任何案件。 不变的是，蒋伟依旧是这个项目背后的老板。 30年前蒋光明也是主犯之一，虽然这个时候1993年他们的案件还在走司法过程，王颖馨在2023年已经在网上查到了蒋家两兄弟的判刑结果，蒋林明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蒋光明各项罪责加载一起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蒋光明在狱中的地17年时，因患上了胰腺癌已经过世。 王颖馨本以为蝴蝶效应会让蒋伟的身家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没想到这个家伙现在的生意做得比之前更大，而且他主要的经营业务在青北市，青县只有几家分公司。 蒋伟现在可是青北市商会的会长，他名下经营的业务比起之前只多不少。 王颖馨一直以为蒋伟是靠着蒋光明的身家和人脉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1993年由于蒋光明还涉及几起行贿案，再加上他的煤矿工地同时间出了意外爆炸，导致他挣得那些财产全部一夜而空，根本没给蒋伟剩下什么家产。 现在的蒋伟，通过网络搜索的到的个人经历与蝴蝶效应之前的蒋伟大有不同。 1993年的蒋伟只有11岁，案发后他被街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送去了儿童福利院，一年之后他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一对金城的夫妇资助，在他们的资助下，蒋伟一路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拿到全额奖学金继续出国深造。 2010年学成归来，蒋伟没有选择去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的外企工作，而是回到了青北市创业。 这些资料都是前不久蒋伟在一档栏目中亲口自爆，王颖馨看过之后只觉得不可思议。 蝴蝶效应改变的不只是蒋伟个人。 刚刚结束1993年的案子返回2023年时，一股与之前从未发生过的记忆涌入了王颖馨的脑中，现在她的记忆里有两段抵达青县后的记忆。 2023年4月22日，何诗囿并没有因为蝴蝶效应生还，她还是那个时间，与之前同样的死法死在了石安镇的陇原羊场。 陆忆琳与之前一样，对王颖馨产生了怀疑，解除嫌疑的过程基本和之前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王颖馨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全是围绕着何诗囿案件发生，郭振生与她之间的往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出入，但是李娅楠与她在火吧里谈话内容变了，李娅楠只见过何诗囿与郭振生一同出现过几次饭局，但参加饭局的人中，并没有蒋伟。 新的记忆里，李娅楠只字未提蒋伟，也没说自己去过蒋伟在石安镇的私人别墅。 她的怀疑矛头直指郭振生，在她的眼中何诗囿并不是自愿参加饭局，郭振生逼迫何诗囿陪睡，两人产生了矛盾，何诗囿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掌握了郭振生的把柄，打电话以此要挟他给自己一百万时，通话内容被李娅楠无意听见。 如果说蝴蝶效应里最让王颖馨开心的是什么，那就是这一次李娅楠没有与母亲出车祸，两人现在已经在云南那片土地上。 陶渊还是准时跟着沈莜出现，在新的记忆里，王颖馨跟着他见过一次蒋伟。 不过与蒋伟第一次见面的地点与之前不同，不是在什么农庄，现在的青县并没有那间名叫宁远农庄。 王颖馨与蒋伟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第63章 蝴蝶效应的产生(2) 蒋伟将自己41岁的生日以慈善拍卖宴会的形式举办，邀请了不少青北市，乃至周边几个区县的企业老板。 陶渊是被受邀之一的宾客。 沈莜知道慈善拍卖宴会筹集的善款是为了帮助在福利院生活的重疾儿童，便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可她在青县只待两天，没办法参加慈善拍卖会，所以想拜托王颖馨代替她去现场。 当然了，沈莜这个做法除了想为福利院的重疾儿童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还想趁此机会让王颖馨和陶渊多走动走动，好拉近感情促成一段缘分。 新记忆中的王颖馨看出来好朋友的心思，不过助力慈善是好事，她没有拒绝答应替沈莜前去。 王颖馨之所以愿意前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在此之前她在单位无意间发现了郭振生在蒋伟生日的同一天，预定了一晚青北市的酩悦酒店，慈善拍卖会承办酒店也是酩悦酒店，正好方便她去看看这个郭振生突然跑去青北，是不是私下和什么人有勾当。 与陶渊一同前往青北市酩悦酒店的途中，mm连续打来几次电话，陶渊接电话时的异样，以及听筒里隐隐传出的声音，让王颖馨和之前一样猜到了陶渊爱情的取向。 慈善拍卖会上，王颖馨通过陶渊的介绍，与蒋伟短暂寒暄了几句。 蒋伟与王颖馨之前的印象很是不同，蝴蝶效应后的他温文儒雅不止浮于表面，而是由内而外的散发。 可以看出，现在的他肚子里有货真价实的墨水，并且为人谦虚低调，穿着打扮虽矜贵，可豪不外放，对待王颖馨，乃至拍卖会场上的服务员都礼貌有加，根本不像之前那般只是徒有外表的地头蛇土大款。 拍卖会上，王颖馨见到了郭振生，可郭振生与蒋伟看上去根本不认识。 他是经过一个名叫杨启山老总介绍，才和蒋伟谈笑了几句。 当时王颖馨就距离他们不远，那几句谈笑她都尽收耳中，没什么问题。 在新的记忆中，假装在海天酒楼与郭振生偶遇那晚，他们所在包间里多了一个男性客人，这个客人就是杨总。 杨启山的公司虽开在青北市，但是大部分的业务都在青县，所以他定期会来青县视察业务。 李娅楠曾听过醉酒的老板提过一嘴，这个杨启山看中了石安镇的陇原羊场，认为这个羊场再加以扩建，未来的收入非常可观，他曾找过羊场的老板谈价，想要收购羊场，但是被羊场老板拒绝。 王颖馨一开始也怀疑过凶手可能是羊场的老板或者工作人员，但是陆忆琳他们一直没有逮捕过羊场里的任何人，再加上当时的种种调查将嫌疑直指郭振生、蒋伟，所以王颖馨没有着重这条线的调查。 蝴蝶效应之后，杨启山是王颖馨新记忆里的调查对象之一，李娅楠的佐证里，杨启山每次来青县都会让人找个新鲜的女孩陪着，只是她不确定何诗囿有没有被逼陪过杨总。 杨启山这个人特别迷信，李娅楠曾陪过他一次，这个人在睡觉前必须让陪她的女孩用特制的符水泡澡，原因是他认为符水可以消除女孩身上的邪气。 泡完澡后，还要让李娅楠连续重复念三遍他指定的咒语，说是这样两人交合之后便可以让杨启山旺财。 在新记忆中，王颖馨怀疑要么郭振生是凶手，要么这个杨启山是凶手，更有可能是两人联手杀害了何诗囿。 她推测杨启山会让何诗囿诡异的死在陇原羊场，就是想让游客不敢再去羊场度假，事实也是如此，何诗囿案发到现在，羊场虽已解封，可生意大不如前。 可当新旧两段记忆重合出现在王颖馨脑海中时，她的推测出现了中断。 何诗囿的死亡没有变化，那凶手是不是也不该有变化？ 杨启山这个人在蝴蝶效应之前压根没出现在王颖馨的视野中，虽然新记忆里他的嫌疑很重，可难道蒋伟就因为蝴蝶效应彻底没有嫌疑了吗？ 慈善拍卖会那天，蒋伟拍下的拍品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多的一位，他在大屏幕播放那些可怜的重疾儿童记录视频时几度泪眼婆娑。 直到慈善拍卖会结束，王颖馨也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她自己也被视频里的孩子感动，除了帮沈莜拍了一件拍品，自己也尽能力拍了一件场上竞价较低的拍品。 新记忆里与蒋伟的相识就只有这一次，整场慈善拍卖会下来，他的表现真的让人觉得他心怀那些福利院的孩子，毕竟蝴蝶效应让他也是在福利院长大，他眼中的同情泪水在王颖馨眼中不像是在演戏。 …… “嗡……嗡……” 手机铃声将王颖馨从新旧两段记忆中唤醒，电视里播放的法治栏目已经结束。 她从茶几上捡起手机瞅了一眼屏幕，是上次给她打电话的律师。 按下接通键。 “喂，你好。” “王女士，想问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律所？” “我还不确定回西城的时间，确定了提前通知你。” 王颖馨本打算五一假期去西城律所接收遗嘱，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在1993年查案，假期已经结束，只能计划下个周末或者再下个周末回西城。 “好，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尽快来一趟。” “嗯，好的。” “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回了一句“再见”，王颖馨挂断了电话。 指尖不自觉翻开了相册，划到一张老妈去世前的照片，王颖馨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穿越让她提前30年查清了卢晓秋失踪的真相，罪魁祸首都已经定罪，可人类始终无法控制命运。 获救后的卢晓秋不只身体受到了重大的创伤，心理更是受到了重创，整个人疯疯癫癫不受控制，未来肯定很难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妈，你说我还能再做些什么？”王颖馨看着照片喃喃自语。 很快她指尖滑动手机屏幕，再次给律师拨去了电话。 “喂，你好，那我后天来律所找你吧！” “没问题，我在律所等您。” 第64章 服务区的偶遇 “95，加满！” “好嘞！” 给车子加满了油，王颖馨本打算继续赶路回西城，谁知刚按下启动键，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一定是刚才那根烤肠不干净！”王颖馨忍痛嘟囔着，除了怀疑烤肠不干净，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总是在1993年装肚子疼，所以现在装成真的。 无奈，她只好掉头又把车子开到了服务区的停车位上，着急忙慌熄火跑向了公厕。 历时差不多20分钟左右，腹部的绞痛终于停止。 起身的一刹那，双腿还有些犯软，突来的腹泻让王颖馨身体状况直线下降，只感觉浑身发软不适。 她与律师约在明天上午10点钟，青县到西城自驾需要近5个小时， 现在才刚走了一半，如同软脚虾的她犯愁能不能坚持开到西城。 虚浮的脚步缓缓走出女厕，正考虑要不要再车内休息一会，等身体情况好转再继续上路时，一辆停在她车旁的酷路泽驾驶座和副驾驶座车门双双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下车。 王颖馨与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虚弱开口：“陆警官，你怎么在这？” 由于蝴蝶效应的作用，现在的陆忆琳并没有让王颖馨当她的线人调查蒋伟、郭振生，反而陆忆琳在发现王颖馨私下调查何诗囿的死因时，严厉制止她的调查行为。 “我还没你怎么在这？”陆忆琳目光上下扫了一眼王颖馨，察觉她脸色不对，语气稍缓：“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拉肚子拉的腿软……”王颖馨不好意思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唇笑笑。 “你要去哪？” “西城，你呢？” 陆忆琳没回话，王颖馨透过她的反应猜到她和自己的目的地一样，试探问一句：“陆警官，你们也去西城？” “嗯。” 王颖馨认出驾驶座开车的男人是青县公安局的警察，看他们风尘仆仆的状态肯定不是去西城旅行，那就应该是去办案子。 “是去办案？” 不等陆忆琳回答，王颖馨的腹部再次传来一阵绞痛，这痛感不像是要拉肚子，她捂着肚子疑惑这突然而来的连续腹痛，难道真的说多了肠胃炎，现在肠胃炎找上了自己？ “就你一个人？” 陆忆琳见王颖馨情况不对，伸手上前扶住了她。 “嗯……” 霎时间，王颖馨的两鬓已经渗出汗水。 “你要不要去厕所？”陆忆琳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关心。 “不用，不是拉肚子的痛，可能是肠胃炎。” “你车上有没有药？” “没有……” 王颖馨一直认为自己是精钢铁打的肠胃，别说治肠胃炎的药，她就连健胃消食片也没吃过。 她的话音刚落下，陆忆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大半个身子探进车内，不一会儿她拿出一盒药还有一瓶矿泉水递给王颖馨：“一次吃两颗。” “谢谢。”王颖馨接过药，忍着痛递给陆忆琳一个感谢的微笑。 不知是腹痛导致手上的力气骤减，还是矿泉水的瓶盖过紧，王颖馨拧了几下都没有将瓶盖拧开，陆忆琳见状一把抢过，拧开瓶盖后又递给了王颖馨。 “谢谢……”王颖馨接过矿泉水，将取出的胶囊送入口中，而后连续灌下好几口水。 “你去西城干什么？” “前些天有位律师联系我，说是他手中有一份我妈的遗嘱，之前你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嘛，再加上工作也忙，所以一直没时间回西城接收遗嘱。” “嗯。”陆忆琳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朝着服务区厕所的方向走去。 她前脚刚进厕所不到一分钟，驾驶座的那位男警察从服务区的超市里出来，手中拎了两瓶咖啡。 王颖馨透过车窗，看着他上了车后，车子立刻驶离了停车位。 眼看车子要朝着服务区出口的方向开去，王颖馨降下车窗朝着那辆酷路泽大喊：“喂，你的同事还在厕所呢！” 王颖馨的喊声丝毫不起作用，待她下车时想要拦车时，眼睁睁看着车屁股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又过了大概5分钟左右，王颖馨才看见陆忆琳手中拿着一个瓶水朝她的车旁走来。 “咚咚咚……” 陆忆琳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示意王颖馨解锁。 王颖馨解锁打开车门，忍着不舒服下车：“你同事把车开走了！” “我知道，是我让他先走的！” “啊？为什么？这还有你们的车？” “你！坐到副驾驶去！”陆忆琳命令口吻说出的同时，将手中的水瓶塞进王颖馨的手中。 一阵舒适的温热感瞬间传入王迎新的掌心。 “不舒服就喝点热水，你还想不想上厕所，不上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王颖馨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陆忆琳这是想开车送她到西城吗？ “你开车？” “怎么？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能开吗？” 面冷心热这种人设曾在王颖馨的小说中出现过，可她的描述远不及活生生的陆忆琳，王颖馨再次浮起笑容：“我肯定开不了，有陆警官送我去西城是我的荣幸，我马上坐到副驾驶去！” …… 王颖馨的牧马人再次启程，她靠在椅背上看着高速公路上疾驰的车辆，不自主又想到了1993年牧旗山满是碎石子的盘山公路。 30年的变化太大，此刻眼中的大西北早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蝴蝶效应的发生，让何诗囿的案子更加扑朔迷离，曾经最有嫌疑的蒋伟，此刻好像与案件毫无关系，也不知道警方调查到了哪一步，王颖馨视线看向驾驶座的陆忆琳，好奇试探：“陆警官，何诗囿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凶手是谁有眉目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 耳熟能详的话再次出现，王颖馨哭笑不得，蝴蝶效应之前好歹还能靠着给陆忆琳当线人，有名有实的调查何诗囿的案子，蝴蝶效应的发生让她又不能随便过问案件。 不行，得想办法继续当陆忆琳的线人。 新记忆里李娅楠没有提到采油厂买地建员工内部房一事，之前也是因为这件事陆忆琳才让她当线人帮忙调查，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主动提起试试。 “咳咳……”王颖馨调整了一下坐姿：“陆警官，有件事我不知道和何诗囿的遇害有没有关系。” 第65章 前往西城途中 “什么事情？” “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郭振生的八卦。” “八卦？”陆忆琳余光轻瞥一眼王颖馨：“说起八卦精神都好了不少。”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腹痛只是短暂作祟，王颖馨腹部的痛感此刻基本消失。 “嘿嘿，多亏你给我的药，已经不疼了。” “说吧，什么八卦。”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李娅楠曾偷听到何诗囿给郭振生打电话，向他索要一百万的事？” “记得，怎么了？” “之前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向郭振生索要一百万，你们警方也当面询问过郭振生此事，但是他拒不承认有此事，由于没有实证，目前没办法认定他和何诗囿的死有没有关系。我听单位里的老同事提过一嘴，5年前郭振生刚升任青县采油厂副厂长时，负责厂里内部员工建房地皮购买一事，像他这样凡事都要贪一笔的人，我猜这么大一块肥肉的差事他肯定从中捞了不少油水，所以我怀疑何诗囿之所以会威胁郭振生给自己一百万，是因为她掌握了郭振生贪污的证据，郭振生那么唯利是图的人肯定不愿意花钱解决，所以设计杀害了何诗囿。” 王颖馨分析结束，陆忆琳沉默良久。 “陈警官，你是觉得我的分析有什么问题吗？话说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深入调查郭振生，无论是我偷听郭振生与马卉的对话，还是李娅楠的亲眼所见，都证明了郭振生是最有嫌疑的人，可你们迟迟没有对他采取什么行动，是不是你们有了新的证据，凶手另有其人？距离何诗囿被害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我们厂里有多少流言蜚语，我真的希望你们警方能快点查清她的案子！” 王颖馨用着打抱不平的语气，想试试看能不能从陆忆琳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更希望能再次成为她的线人。 “警察办案有流程，该查的线索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好好上你的班，别老想着当法外判官！” 陆忆琳的回话虽是严谨，但语气没有以前那么严厉。 王颖馨趁机再补充道：“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之前是不是和你提过杨启山，对他的怀疑也很深，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去参加了在青北市的一场慈善拍卖会，在拍卖会上我见到了杨启山和郭振生同时出现。” “他们俩早有相识，一起出现在慈善拍卖会很正常。” “是，他们一起出现在哪问题都不大，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私下那个圈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你说……慈善拍卖会上有多少人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是警察，我只把我听说的，看见的如实告诉你。” “知道了。” 陆忆琳再次安静无声，王颖馨能感觉到她的安静是因为在思考事情，是不是刚才说的那些信息里，有什么正好对上了他们的调查？ 可惜王颖馨毕竟不是警察的身份，现在因为蝴蝶效应也失去了线人的身份，陆忆琳不会和她探讨任何有关案情的线索。 车内的安静气氛持续的许久，在连续经过两个服务站后，陆忆琳手机响起的提示音才打破了安静。 “说。” “知道了，我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西城。” “放心，来得及。” 简短几句回话，陆忆琳挂断了电话。 “陆警官，你要去西城哪里？我晚上没什么事，先送你过去。” 陆忆琳犹豫片刻：“也好，我先把车开到天海湾。” “天海湾？是那家在北郊的温泉洗浴馆吗？” “嗯，你去过？” “当然，以前在西城工作的时候去过几次，我还以为你是去西城办案的呢，没想到是去和朋友泡温泉洗浴啊……”王颖馨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多了几丝八卦：“刚才那个先开车走的，该不会你的男朋友吧？” “不是！” “哦，那就是你搭他的便车去西城？不早说，早说的话，咱们开我的车走，你看我们俩就是有缘分，现在你开的不就是我的车，哈哈……” “你的话真多，你身边的人不觉得你很吵吗？” “那你就不了解我了，我这个人在单位里从来都是少言寡语，说话只说重点，只有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才喜欢多说几句……” “滴……” 不等王颖馨说完，一个突来的微信让她暂时闭嘴安静。 [馨馨，几点到！] 微信来自于王颖馨在西城的好朋友兼编辑徐明蕙，这次回西城王颖馨只只通知了她。 [还要一个小时。] [好，你先别回家，我买了天海湾的套票，今晚请你去泡温泉放松放松，我给你买了新的泳衣，已经消毒洗干净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晚上八点天海湾停车场见。] 看着徐明蕙的这条信息，王颖馨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 王颖馨不打算将自己也要去天海湾告诉陆忆琳，到时候直接和她在天海湾的更衣室见，吓她一跳。 …… 五月份的7点左右，正是夕阳快要落入地平线的时刻，西边天际团团卷起的云层被夕阳衬得火红，而东边已经开始被黑暗吞噬。 不知道是不是王颖馨说出的“志同道合”起了作用，前往西城剩余的途中，两人围绕着她另一个“黑猫”的身份创作的小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不少小说的内容。 当牧马人停稳在天海湾的停车场时，夜色早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 陆忆琳先王颖馨一步下车离开，下车前还特意嘱咐王颖馨若是没办法自己开回家，就叫代驾送她回去，千万不要逞能自己开车。 面对高冷女警陆忆琳的关心，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王颖馨心里小小感动了一把。 腹痛早就在前来西城的途中彻底消失，重拾活力的她一直看着陆忆琳进入天海湾，才从副驾驶下车。 落地的双脚还未站稳，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后备箱的方向传来：“馨馨！” 王颖馨回望，果然是徐明蕙。 “明蕙，等多久了？” “我就比你早到5分钟，我刚才看见有个超级飒爽的短发女孩从你车上的驾驶座下来，她是谁啊？我差点以为我记错了你的车牌号。”徐明蕙抬手推了推镜片，视线看向天海湾的入口。 “一个朋友，不过她不和我们一起，她在里面有自己的朋友，开我的车只是顺路。” “这样啊，就说嘛，看见一个我不认识人从一辆我认识的车驾驶座上下来，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你的车牌号。” 徐明蕙笑眯眯挽上王颖馨的手臂：“走吧！今晚我可是买的全场通用、最贵的套票给你接风，在青县这些天肯定没西城潇洒吧！” “怎么会，西城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着催稿，不知道多轻松！”王颖馨故意打趣着徐明蕙，之前被她催稿催的不止一次头疼。 “好嘛，既然你这样说，新小说什么时候把大纲给我？”徐明蕙摊手到王颖馨面前讨要着小说大纲。 “额，哎呀，腰疼、腿也疼，我要赶紧去泡温泉！”王颖馨挣脱开徐明蕙挽着自己的手臂，拔腿就往天海湾里跑。 第66章 汤泉池里的突发状况 “啊，真舒服啊……” 王颖馨闭着双眼懒洋洋瘫靠在温泉池边，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池中，温泉水中淡淡的硫磺味丝丝侵入鼻腔，顿扫一天的疲惫感。 “馨馨，你最近在青县待得怎么样啊？心情好点了吗？” “还不错，好多了。”王颖馨这些天的穿越经历在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似的轮播。 “阿姨是不是给你留了一大笔遗产，所以特意另立了一份遗嘱想给你惊喜？” “怎么可能，我妈她体制内的工资年年都有数，哪有什么大笔遗产。” “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好像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有活力了，阿姨去世前你也没有现在看上去有活力。”徐明蕙往王颖馨身边移了移，伸出手指轻戳了几下她的手臂：“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徐明蕙，你的思想除了吃喝拉撒、谈情说爱还有没有点别的。”王颖馨笑着吐槽。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前几天告诉我你有新小说的构思了，我当你编辑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你构思哪本书前状态那么兴奋，所以才好奇你这棵前年不开花的树，是不是因为哪个男人开花了。” “哦~那你多心了，我没男人！没爱情！” 一阵赤脚走路的声音在耳边愈来愈近，王颖馨睁开双眼，一位身材凹凸有致、身着白色挂脖绑带式比基尼的大美女迈腿进入了她所在汤池内，不偏不倚坐在了她的对面。 “哇，好性感，好漂亮……”王颖馨耳边传来徐明蕙的赞叹声：“我不是男人看了都心动的快要流鼻血了。” “淡定点…… ”王颖馨吸了吸鼻子，向美女投去欣赏的目光小声认同：“谁说不是呢！” 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如此黄金比例身材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对面的女人还有一张堪比女明星的绝美面容，任谁看了都很难移开眼睛。 “刚才从你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不知道。”王颖馨也纳闷陆忆琳去了哪里，更衣室和温泉汤池馆都不见她的身影。 正想闭上双眼继续小憩时，又一阵脚步声响起，王颖馨余光瞥见她所泡的汤池边又多了一个人影，待这人影迈腿进入汤池中，她快要闭合的双眼瞬间挣得溜圆。 只见陆忆琳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款泳衣，坐在了她视线3点钟的位置。 “陆……” “警官”两字还未说出口，王颖馨收了来自陆忆琳一记制止的眼神。 欲要脱口而出的“警官”两字瞬间咽了回去，而后换成了：“忆琳！你怎么才来啊！” “刚遇到认识人了，所以多聊了几句。”陆忆琳笑着回复。 王颖馨看着陆忆琳对她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模样，还有刚才制止自己喊出她警察身份的行为，让王颖馨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所在的这个汤池位于汤泉馆北边最角落的位置，由于位置的偏僻，所以这个汤池里的人也最少，除了她、徐明蕙和陆忆琳还有3位女宾。 三位女宾里有两位女宾最早进入汤池，两人是朋友关系，一直在泡在池子里有说有笑。三位中的另外一位就是早于陆忆琳进入的绝色美女。 陆忆琳来西城应该就是为了办案，不过汤池里的这三位，谁才是她的目标。 一股热血顿时上脑，查案哪有王颖馨不上心的道理，她挪动身子靠近陆忆琳身侧，贴耳悄声询问：“你来查那三个人里的谁啊？” 一下秒，陆忆琳反贴在王颖馨耳侧，脸上明明带笑，可语气像是在警告：“别多管闲事，和你朋友换个池子。” 王颖馨毕竟经历过山神庙抓捕行动，方才她没注意是还不觉得，这一刻她仔细观察附近，发现隔壁的两个汤池里分别有两个穿着和陆忆琳差不多款式泳衣的女宾，视线一直注意这她所在的这个汤池。 果然有行动！ 不过陆忆琳她们是在调查？还是准备抓捕？ 疑惑间，王颖馨瞥见徐明蕙这家伙屁颠颠地坐到了绝色美女的身边。 她知道徐明蕙除了是出版社的编辑，还有影视公司的资源，估计是看上了那美女有当明星的潜质，所以去上前搭讪询问对方有没有意愿进娱乐圈。 王颖馨发现陆忆琳的注意力也在徐明蕙和漂亮女人的身上，看来是她有问题。 “你是不是在调查她？”王颖馨向陆忆琳低声询问。 不等陆忆琳回答，在王颖馨的注视中，只见那漂亮女人突然翻起白眼，继而身体抽搐、眼眸迷离失焦。 她这突发的状态吓得徐明蕙大声叫喊着：“啊……你……你没事吧？” 不出几秒，漂亮女人整个身子失去重心倒入温泉水中，脸颊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像是洋娃娃一般没了生命力。 “什么情况？”王颖馨猛地从水中站起身，想要去给漂亮女人做急救。 还没等她迈开步子，陆忆琳还有隔壁汤池里一直注意这里的两人已经冲向了漂亮女人。 三人合力之下将女人拖出汤池外，陆忆琳一套标准的急救动作开始抢救她。 人工急救反反复复好几遍，可那女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最终陆忆琳伸出手指探测女人的鼻息，王颖馨从她的反应看出这个漂亮女人多半没了生命迹象。 突然出现的意外让原本安逸的汤泉馆乱成一团，本来安静的角落不多时涌来了不少围观者。 王颖馨快步上前，想要将受惊的徐明蕙拉到一旁安慰几句，但是被陆忆琳即刻制止。 “她哪都不能去！” “为什么？”王颖馨不解地看着陆忆琳，从漂亮女人入池到猝死，全程不超过20分钟。 “她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人，她的嫌疑最大！” “陆忆琳，你这个喜欢随便怀疑人的毛病真得改改了，我朋友根本不认识她，又怎么可能杀了她！”王颖馨不顾陆忆琳的制止，将徐明蕙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王颖馨！警察做事不需要向你交代原因。” 陆忆琳方才对她的和颜悦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刻又是一张冷脸面对着她。 第67章 怀疑 徐明蕙最终还是以初步嫌疑人的身份被西城渭阳区的警察带去了局里，王颖馨作为她的朋友、以及亲眼目睹了漂亮女人的死亡过程，为了协助调查也被警察带去了公安局。 询问室里，王颖馨如实回答了警察的每一个问题，结束警察询问笔录后徐明蕙还在嫌疑人审讯室里接受询问。 通过警察对她提问的问题，王颖馨知道女死者名叫齐嫣，她今天中午由青县抵达西城。 她刚踏出询问室的门，看见陆忆琳和今天与她一同前来西城的警察都在门外守着。 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看见王颖馨立刻双双闭嘴。 “陆警官，能不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颖馨上前几步询问：“你们来西城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调查齐嫣的死亡原因吧？” “王颖馨，规矩还需要我再重复给你说一遍吗？”陆忆琳眼底稍显疲倦。 王颖馨看在眼里，又想到今日能这么快回到西城全靠她帮忙开车，语气松软：“相信我，徐明蕙肯定不是凶手，她根本不认识死者，她是为了给我接风才会定今晚在天海湾的套票。” “你先回去吧，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警察也不会冤枉她，她现在和你一样只是配合调查。” “你来西城是为了青县这两个月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吗？” 齐嫣突发的死亡，再加上徐明蕙还莫名染上了嫌疑，在天海湾时，王颖馨一时间有些慌神。 直到前往公安局的途中，以及配合询问的整个过程，王颖馨想起昨天曾在青县网络时报上看到过一则新闻，近半年，青县接二连三发生了3起连环杀人案，所有被害者遇害前都会提前收到死亡预警，然后在预警的时间到达时准时死亡。 每位死者的死亡方式皆不同，相同的是她们在遇害前三天都会收到死亡预警邮件。 新闻报道这起连环凶杀案在两日前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由市局刑侦队和青县公安局刑侦队抽调的5位警察组成。 回想在天海湾见到齐嫣还活着时的状态，她看上去似乎安静的有些异常，从入池的一刹那视线时不时瞟向周围，当王颖馨的视线与她相撞时，她明显有种紧张感。 那时王颖馨还以为齐嫣眼神里的紧张，是因为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王颖馨还自我反省不该盯着她看。 现在王颖馨怀疑齐嫣有可能收到了死亡预警，她是在配合警察抓捕连环凶杀案的真凶。 可惜凶手不知所踪，齐嫣命丧在汤池里。 王颖馨见陆忆琳神色稍有波动，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你不回答就是了，那凶手更不可能是徐明蕙，她最近两个月一直在西城，连环凶杀案的前三起案子发生在青县和周边，徐明蕙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话音落下没几秒，王颖馨没等来陆忆琳的开口，倒是看见徐明蕙和负责审讯她的两名警察从另一间审讯室内出来。 王颖馨快步迎上去：“小蕙，没事吧？” 徐明蕙摇摇头：“没事，就是配合警方调查。” 王颖馨视线再看向审讯徐明蕙的警察：“警察同志，她可以走了吗？” “可以。” 知道徐明蕙能离开，王颖馨揪着的情绪霎时间松缓。 …… 从公安局离开，已经是临近深夜十二点，街上的行车只有零星几辆，王颖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中控的储物箱里取出一瓶柠檬茶递给徐明蕙。 “他们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察盘问的原因，王颖馨明显看的出徐明蕙情绪比案发前低落不少。 “就是问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海湾，为什么在齐嫣死的时候在她身旁，问我以前认不认识她，我和她有没有过节之类的。” “抱歉，今晚要不是你为我接风，我们就不会去天海湾。” “和你有什么关系……”徐明蕙欲言又止。 王颖馨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见她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试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车里除了105.5电台里的音乐声，没有任何声音。 王颖馨没再继续追问，车子一路行驶到徐明蕙家楼下，熄火的瞬间，副驾驶传来徐明蕙的声音。 “馨馨，我离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王颖馨惊愕看向徐明蕙，在她去青县之前才和徐明蕙两口子一起聚过餐，当时他们感情明明好得很，怎么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离婚了？ “前两天，刚领了离婚证，那个贱男人背着我借了150万的高利贷，你去青县没几天就有要债的人天天找到家里，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之所以会向高利贷借钱，是因为他被一个狐朋狗友带去澳门赌博，然后就此沉迷一发不可收拾，公司的钱早就被他亏空干净了，现在家里存款也因为他所剩无几，我不会也不想和一个沉迷赌博的男人过下半辈子，所以和他协商离婚了。” “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王颖馨撞开双臂，身体凑到徐明蕙身侧，将她抱在怀中：“你永远都是这么爱逞强，你老公他沾染了赌博会轻易答应和你离婚吗？” “当然不会，他还指着我替他还钱呢，所以我和他做了笔交易，只要他答应离婚，我就愿意承担高利贷的一半债务，否则我一分钱也不给他！” “一半的债务也要75万，钱又不是你借的，你为什么不和他打官司？” “官司很难赢，他狡猾的很，他借的钱给一张以我名字办的银行卡里转了80万，虽然那张卡一直在他手中，但写的是我的名字，到时候上了法庭很难界定这笔债务是不是夫妻共同债务，与其和他耗时间打官司，让高利贷利滚利，不如我早早用75万买断以后得自由人身。” 徐明蕙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 “小蕙，那你现在还差多少钱？”王颖馨松开拥抱，担心看着徐明蕙。 “干嘛？要给我借钱啊！”徐明蕙抿唇笑起来：“放心，我有钱，他狡猾我也不傻，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担心我好像惹上了新的麻烦……”徐明蕙唇角的笑容消失。 “什么麻烦？” 第68章 深夜前往酒吧 不等徐明蕙说出自己遇到的麻烦，一通来电姓名为s的电话让她匆匆离开。 突发的案件让王颖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睡觉前她搜索了全网关于青县连环凶杀案的新闻报道，在这些新闻中除了她已知的基本案情，再无其它更多收获。 夜半1点20分，好不容易眼皮开始变重有了些许睡意，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响的声音将王颖馨的睡意瞬间消除。 来电是一个外地的陌生骚扰电话 ，按下拒听键，王颖馨之间不自觉将手机页面划到了徐明蕙的电话号码主页。 想起小蕙接那通电话时脸色不对，王颖馨的第六感生出不安。 快速按下拨打键，听筒内熟悉的彩铃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就在她打算结束拨打时，听筒里传来了声音：“喂，你好，请问你认识机主吗？” 听筒里传来的虽是女声，但却不是徐明蕙的声音。 王颖馨的不安感骤升。 “我认识，你是哪位？” “你好，这里是莫尔酒吧，你的朋友喝醉了，现在一个人睡在吧台，你能不能过来接她一下。” “好，我马上就到。” …… 莫尔酒吧在西城热闹的南郊酒吧街，这条街夜晚才是真正显示它活力的时间，各色绚丽的酒吧招牌密密麻麻占满整条街。 每个酒吧门口都有三三两两进出的年轻男女，莫尔酒吧位于酒吧街西口第四家，王颖馨将车子停在街边的露天停车场后，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酒吧内。 穿过拥挤的过道，她在吧台最里侧的吧椅上看见徐明蕙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 “小蕙，醒醒！”王颖馨上前轻摇着徐明蕙的肩膀。 连续叫了好几遍徐明蕙的名字，总算看见她双眼迷醉地睁开。 “你走，别管我！” 徐明蕙的语气带着嗔怨，似乎没认出眼前摇晃叫醒她的人是王颖馨。 王颖馨看向吧台正在调酒的美女酒保，招招手礼貌询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美女酒保暂停调酒动作，微笑点点头：“是，你朋友在这已经睡了快一个小时。” “她什么时候来的？是自己一个人吗？” “你朋友和她的男朋友大概2个小时前来的我们酒吧，她男朋友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之后你朋友似乎心情很不好，点了一瓶macan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美女酒保对王颖馨的态度友好，不过字里行间眼神似乎对抛下徐明蕙的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 “男朋友？”王颖馨讶异瞅了一眼又昏睡过去的徐明蕙。 “我猜应该是吧……”美女酒保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多，声音逐渐变小。 “她男朋友是这个人吗？”王颖馨将徐明蕙老公的照片亮给酒保。 美女酒保定看一眼，摇摇头继续调酒：“不是他。” “那个男的大概长什么样？”王颖馨追问，按照徐明蕙到达酒吧的时间，就是在她接到s电话的20分钟后。 徐明蕙所住的小区距离酒吧街开车正好差不多20分钟。 “比你高半个头，长得挺帅的……”美女酒保再次暂停动作，指着酒吧南面墙壁的照片墙：“我想起来了，他们俩之前来酒吧的时候曾拍过一张合照，你可以过去找找。” “好，谢谢！” 王颖馨话音落下，快步朝着照片墙走去。 莫尔酒吧的照片墙上密密麻麻贴了几百张情侣合照，王颖馨在这些照片中翻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有徐明蕙在其中的那张情侣合照。 照片里，徐明蕙笑得摇曳，在她身旁的男人的确不是她老公，不过这个男人她之前见过一次。 一年前，王颖馨陪同徐明蕙参加一场商务宴会，当时在场的大多数宾客都是西城电影圈里的人，其中有个籍籍无名还在出道边缘徘徊的男演员也在其中，她还记得那个男演员名叫邢泽。 徐明蕙就是在那场商务宴会中认识了邢泽，只是王颖馨没想到他们现在已经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关系。 返回吧台的脚步不再向来时那般急促，一对看上去醉醺醺的小姐妹横冲直撞朝着王颖馨而来，被人群挤满的过道中，王颖馨毫无躲闪的地方，眼看着自己就要与她们种种相撞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王颖馨拉到了一旁的卡座上。 “谢谢。” 王颖馨抬眼道谢，帮她躲掉被冲撞的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西装革履再加上一双黑色的商务皮鞋，眼前的男人打扮看上去和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没事，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见。”男人唇角微微上扬。 “你是？” “你好，我是林恒。” “林恒？”一秒后，王颖馨霎时间恍然清楚眼前人是谁，这正是她这次赶回西城特意见面的律师林恒。 “你怎么认出我的？”王颖馨诧异询问，她可从未给林恒看过自己长什么样子。 “是你的母亲生前给我看过你们的合照，我记性还算不错，所以刚看你进来酒吧就认出了你。” “哦，这样啊……”王颖馨收起警惕：“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林恒不好意思笑笑：“白天的确因为私事没去事务所，我12点才被朋友硬拉来这里。” “那你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上午10点见。”王颖馨礼貌淡笑，转身朝着吧台方向走去。 …… 还好有美女酒保的帮忙，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徐明蕙扶到了王颖馨的车内。 半夜2点多，只有零星几辆车在街上行驶，王颖馨驾车一路绿灯开到了自己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刚熄火，后排传来一阵带着酒气的碎碎念。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还要怎样……” “今天警察问了……问了我好半天……你都不关心一下我……”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警察怀疑吗……嗝……” 随着一声酒嗝响起，徐明蕙在王颖馨的注视中，哇哇狂吐…… “徐明蕙！” 王颖馨看着后排那一滩呕吐物，气得差点想要一脚将徐明蕙踹下车。 第69章 朋友间的坦白 “现在醒了吧？” 王颖馨一手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一手递给徐明蕙一支已经插好吸管的葡萄糖口服液：“把这个喝了。” 醉眼迷离的徐明蕙有气无力接过葡萄糖，猛吸一口，轻轻打出一个酒嗝：“嗝……醒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颖馨坐在沙发对面的单张沙发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停车场闻呕吐物闻太久了，再加上眼前的徐明蕙还没换洗身上的衣物，总觉得那股臭烘烘的呕吐物味一直在鼻腔迟迟不散去。 徐明蕙吸干净瓶中的葡萄糖液，抬眼微醺看着王颖馨：“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喝多了呗……”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叫邢泽的在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的？”徐明蕙没有否认，眼神稍显局促，原本瘫靠在沙发上的她反问时坐正了身体。 “你们俩都敢在酒吧里挂情侣照片，怎么害怕别人知道！”王颖馨将毛巾随手放在一旁。 徐明蕙回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上次喝多了，忘了有这回事，不然我肯定不会把照片留在酒吧。” “难怪你心甘情愿帮你老公还一半的债，根本就不是什么没办法证明债务与自己无关，而是他应该也知道你婚内出轨了吧？所以用这件事威胁你必须给他还债，才同意和你离婚？”王颖馨双眉渐蹙，由衷的感觉徐明蕙真是不争气。 她的猜测没错，徐明蕙没有否认，整个人激动喊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当初你结婚之前我就提醒过你，结婚要谨慎，不要冲动，是你恋爱上了头非要嫁给赵勤，现在既然后悔了，那你为什么不先选择离婚，再继续下一段恋情？”王颖馨的话声的音量也随之高涨。 “是，是我瞎了眼，赵勤他不是人，在外面欠一屁股债也就算了……”徐明蕙顿声，声音哽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半天才继续开口：“那个变态只要高兴就喜欢玩sm，我要是不配合，他就……就会以我不听话为由关我禁闭，你知道什么是关禁闭吗？就是扒光我的衣服，把我关在一个他特意为我定制的木箱子里，箱子的大小勉勉强强只能容纳我一个人，箱子一旦关闭便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入箱子里，我好几次差点闷死在箱子里！那个箱子就在我们房子的屋顶花园里，夏天又闷又热，冬天冷到全身麻木……” 王颖馨听着徐明蕙的控诉失声哑然，她想起徐明蕙家屋顶花园里的确有一个黑色的木箱，之前她只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储物箱，没想到……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王颖馨后悔自己刚才态度太差，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眼泪早已在在眼眶里打转的徐明蕙。 徐明蕙接过纸巾，抽泣不止：“你要我怎么开口，我在外面也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你要我怎么承认自己回家之后会变得那么不堪……” “你真傻，这事你在离婚前就应该告诉我，你现在把75万转给他了吗？” “转了20万，剩下的我答应他只要他和我办了离婚证，我就马上卖掉我妈名下的那个公寓，然后把钱转给他。”徐明蕙一顿一顿的抽泣，双眼因为酒精和眼泪满是血丝。 王颖馨感觉事情还不止如此，试探询问：“赵勤怎么知道你和邢泽的关系？” “我也不清楚，我自从知道他借了高利贷后，就提出和他离婚，没几天他给我看了我和邢泽的床照，我本以为他会用这个威胁我承担全部的债务，没想到他只是让我承担一半的债务，不过除了一半债务，他还要求把蓝海园的房子给他。” “蓝海湾的房子现在至少值四百万，你是不是疯了？不要告诉我，你愿意答应赵勤的要求是为了邢泽。” 徐明蕙缓缓低头：“嗯，他一个月前好不容易接了一部男二的戏，还是张导的戏，如果他和我的照片被爆出来，邢泽的未来就完了。” “他明知道你有老公还和你……”王颖馨咽下了“偷情”两个字：“他就应该知道未来会承担后果，而不是让你全权负责！你今天为他买醉，证明他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人你还为他兜底，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徐明蕙抬起头，抽泣声渐渐停止：“我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我婚内出轨就会被法院判净身出户，我一样什么都没有，还让邢泽以后都难以出头，演员如果不趁着年轻闯出名堂，等上了年纪就更难了！” 王颖馨看着徐明蕙丝毫不后悔的模样，深刻体会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她同样也明白，感情的事旁人越劝，当事人越是头脑发热，当初她就觉得赵勤这个人性格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郁，劝诫徐明蕙要谨慎，结果两人还是结了婚。 现在徐明蕙一心扑在邢泽身上，她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先暂时旁观，等到需要她出手的时候再出手解决问题。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王颖馨才再开口。 “你去酒吧前说你遇上了麻烦，是什么？” 徐明蕙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说！” 徐明蕙轻叹一口气：“其实我认识齐嫣……” “什么？你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她嘛？况且她看上去也不像认识你的样子！”王颖馨惊讶不已，在汤泉的时候，徐明蕙明明一副初次见齐嫣的模样，而且齐嫣看徐明蕙的眼神也和看陌生人无异。 “她不认识我，但我知道她，邢泽经纪约所签公司的老板看上了齐嫣，想把她签到自己的公司，但是齐嫣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所以昨天在天海湾偶遇她的时候，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劝她签约。” “你这么做肯定又是为了邢泽吧？你以为帮他老板签到了心仪的艺人，便可以让邢泽在公司更有资源。” “嗯。”徐明蕙淡淡应声。 王颖馨一股气冲到头顶，又使劲压了下去，她印象中的徐明蕙一直都是一个工作能力强、有热诚又积极的女人，没想到在感情方面如此没脑子。 “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正常运转！”王颖馨强忍着怒气：“你放心，只要齐嫣的死和你没关系，警察不会冤枉你！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所了解的一切！你认识齐嫣的事告诉警察了吗？” 第70章 遗嘱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10分钟，王颖馨到达了天远律师事务所，林恒突然有客户到访，他的助理安排王颖馨在会客室稍等。 因为徐明蕙，王颖馨几乎一整夜没怎么睡，天海湾案件的发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徐明蕙。 昨晚王颖馨问徐明蕙的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回答是如实告诉了警方，可王颖馨总觉得徐明蕙还有事情瞒着她。 她仔细回想了齐嫣出现到死亡的全过程，徐明蕙好像是有意在她面前装作不认识齐嫣的模样，只怪自己当时太疲惫，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闭眼休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徐明蕙身上。 不过警方能放她离开，至少证明目前徐明蕙与齐嫣的死无关。 王颖馨与徐明蕙相识已有5年，王颖馨外表看似亲和爽朗好接触，其实很难随意容得他人深入自己的内心。 与徐明蕙真正走近成为朋友也是近两年的事，王颖馨这个人向来不主动过问别人得私事，对徐明蕙做过唯一主动介入她私事的事情，就是提醒徐明蕙结婚需谨慎，所以王颖馨细细回想与徐明蕙这5年，徐明蕙的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 昨晚即便王颖馨心中有不少疑问，最后都压在心里没有反问，她了解徐明蕙，如果徐明蕙真的想要隐瞒什么，自己问再多，得到的只有真假混合的解释。 …… “王颖馨！” 一声清朗的男声将王颖馨从思绪中唤醒。 王颖馨抬头看向会客室的门口，林恒朝她投来一抹微笑。 “不好意思，刚有点事耽误了5分钟。” “没关系。”王颖馨站起身：“现在可以去接受遗嘱了吗？” “当然，去我办公室。” 王颖馨跟在林恒身后走出了会客室，刚踏出会客室的一刹间，她余光瞥见有抹熟悉的身影推门离开了事务所。 “等一下。” “怎么了？”林恒暂停脚步回身看向王颖馨。 “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林恒视线再移向事务所大门方向：“是客户，怎么了？” “你的客户？” “不是，好像是刘律师的客户，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王颖馨收回视线。 …… “……存款共计330万人民币，全部由王颖馨女士继承……特此为证，立遗嘱人：邓建国。”林恒念完遗嘱看向王颖馨：“王女士，你现在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 这份遗嘱听得王颖馨从头到尾都呈惊讶状，老妈在临终前早就处理交代了她个人的所有财产都交给王颖馨，所以她从未想过这次律师让她接受的会是一份遗产继承遗嘱。 只是遗嘱上的330万元存款、和一套位于成都的360平米面积的房产都不是老妈的遗产，而是姥姥邓文静的亲弟弟邓建国留下的遗产。 邓建国于2022年12月12日过世，比樊敏芝早离世差不多4个月左右，邓建国一生无儿无女，再加上王颖馨这一辈，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后代。 所以在他得知自己大限将至时来到西城，当面告诉樊敏芝想将财产8成留给了王颖馨，剩下2成留着直到自己过世，然后捐给当地的养老院。 邓建国不确定王颖馨是不是一个品格优良，不会肆意挥霍的孩子，所以在遗嘱上加了一条，遗产在外甥女樊敏芝过世前，由她负责监管，她来决定什么时候将这些财产全部或者分期交给王颖馨。 没想到天意弄人，樊敏芝在邓建国离世后的四个月突发恶疾，入院治疗仅一个月就走到了临终阶段。 林恒以前曾在成都与邓建国因为公事有过往来，这也是邓建国会选择他为国内代理律师的原因。 “邓建国先生的这份遗嘱没有在你母亲过世后的第一时间告诉你，是你母亲的要求，她在临终前委托我除了遗产还有另一份文件交给你。” 林恒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被密封的文件袋递给王颖馨：“你母亲说这个文件袋必须要在4月22日之后才能通知你来取，她说不想你跑来跑去，干脆两份遗嘱都在4月22日之后再一起交给你。” 跑来跑去？ 4月22日？ 王颖馨的初次穿越就发生在4月22日。 一定是穿越让老妈的记忆里多了她的存在，所以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给她，会是关于她身世的秘密吗？ “王女士，你没事吧？”林恒见王颖馨对着文件袋发呆，关心询问。 “没事，我现在可以打开看吗？” “稍等……”林恒递给王颖馨一张确认书和一支钢笔：“在这里签字，然后你就可以打开了。” “好。”王颖馨接过钢笔，在文件右下角熟练签上自己名字。 在她打开文件时，林恒再开口：“接下来你就可以走流程接收遗嘱上的所有财产，你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 王颖馨打开了文件袋，里面一封手写信，除了信还有一个u盘。 信上的内容与她的身世无关，只是讲述了邓建国舅公如何把大部分遗产交给她的全过程。 u盘里的会是什么内容？ 王颖馨看着u盘上的type-c接口，打算待会上车的时候再查看u盘里的内容。 “除了这些，我母亲还留下其它什么话或者什么文件了吗？” “没有了。” “好，因为我现在因为工作在青县，所以办理遗产的事情，如果非我本人必须出现的流程，我委托你全权代理，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恒笑回。 “谢谢，辛苦你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王颖馨站起身。 “好，之后有事我会联系你。” …… 律所所在大厦的停车场容积大且通道交错纵横，王颖馨忘了自己将车停在那个位置，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车，快走到车前时，方才在律所所看见的熟人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那人的车就停在王颖馨车子的对面，此刻正好坐在驾驶位上，两人四目相对，对方开门下车先喊出了她的名字。 “王颖馨！” 第71章 返回青县 前往陇凉省的高速公路两侧成群的山群因为立夏的到来，比起王颖馨4月来时青翠了不少。 离开律师事务所，她甚至没有回西城的房子，直接开车上了返回青县的高速。 五一假期结束，工作组的各种新工作内容接二连三累积在她身上，一通作业区书记的工作电话，让她不能再西城多耽搁一秒。 行程过半，徐明蕙来电。 王颖馨迟疑犹豫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传来徐明蕙的声音：“馨馨，晚上有个出版社的饭局，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跟我一起去呗。” “不了，我已经在回青县的路上了。” “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单位有急事，我本来就是请假才回的西城，所以忙完就赶紧回去。” “好吧，对了，阿姨的遗嘱是什么啊？不会真是她给你留了一笔巨额遗产吧？” 电话那头的徐明蕙明显是在开玩笑，若是从前，王颖馨肯定会用同样玩笑的语气如实相告，可是因为这次与徐明蕙的相处，再加上今天在律所碰见了赵勤。 赵勤其实在律所也看见了王颖馨，他是特意在停车场等他主动与她寒暄。 一开始王颖馨因为徐明蕙的遭遇并不想搭理他，可没想到赵勤朝她打了招呼后，紧接着第二句就拜托王颖馨好好劝劝徐明蕙，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徐明蕙与赵勤从相识到结婚这几年，王颖馨与赵勤的相处并不多，两人也没有联系方式，原因是王颖馨觉得他是好朋友的老公，自己没必要深交，再加上她总觉得赵勤这人性格有些阴郁，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逢年过节徐明蕙非要安排她身边几个关系近的朋友聚餐，其他时间几乎不会碰面。 对于赵勤的拜托，王颖馨一开始以为他是想为自己塑造出受害人的形象，可是随着赵勤越说越多，她一时间很难辨别徐明蕙与赵勤两人究竟谁说得才是真的。 赵勤说徐明蕙背着他向小额贷款公司抵押了他们婚后购入的房产，直到催债人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才知道徐明蕙竟然向贷款公司借了一百五十万，并且他自己成了担保人。 徐明蕙伪造虚假签名，让赵勤为她的借贷担保，小额贷款公司借贷本就混乱，所以不管他怎么解释，贷款公司都不认，只认贷款合同上借款人和担保人的签名。 关于150万借贷的这一点，赵勤与徐明蕙所说截然相反。 王颖馨当然不相信赵勤的一面之词，直到赵勤拿出了徐明蕙的借贷证据，和自己被催债公司恶意催债的视频和信息。 赵勤告诉王颖馨，投资生意失败很正常，他一开始是很生气，可他很快就原谅了徐明蕙，并且愿意帮她一起把债务还上。 可没想到的是，徐明蕙却在这个时候提了离婚。 徐明蕙承诺只要赵勤乖乖离婚，把债务全部还清，赵勤公司的股份她可以让出10%，否则她会鱼死网破。 赵勤说他从不防备徐明蕙，假证据几乎没什么破绽，律师告诉他如果非要打官司，长时间耗费人力、财力，结果有很大可能还是不尽如人意。 最近赵勤的母亲重病进了医院，徐明蕙威胁他若是不离婚，就让那些要债的人去医院、去他母亲家骚扰。无奈，赵勤只能先同意办了离婚证，包括答应承担一半的债务。 赵勤怀疑徐明蕙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这两天他从别人的口中听闻徐明蕙打算卖掉她母亲名下的一个公寓。 现在各种诈骗层出不穷，希望王颖馨帮忙劝导徐明蕙，不要再深陷下去。 总说看人不要看表面，王颖馨这一次与赵勤的深入谈话，发现阴郁可能只是他表面的性格，依稀记得徐明蕙曾在她耳边提过一嘴，赵勤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对他极为严苛，或许是原生家庭的原因，造就了赵勤看似阴郁不善言谈的性格。 他会爱上徐明蕙，应该也是因为徐明蕙外表大方，性格爽朗。 “馨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的有巨额遗产？” 听着对方激动的声音，王颖馨开口：“你看我妈像有钱人吗？是她对于青县老房子和身后事的安排，我也没想到我妈这么时髦，交代后事还找律师。” “这样啊，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等单位最近这段最忙的时间过去吧！” “好，到时候提前通知我，我给你接风。” “等一下……”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邢泽，现在小鲜肉都精明得很，我得帮你把把关。” “哎呀，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他呢，早说嘛……”徐明蕙声音稍显害羞：“那等你下次回西城，我带你去见他。” “好，那这样拜拜，挂了。” 今天偶遇赵勤后，王颖馨有考虑过要不要先留在西城查清楚徐明蕙离婚的真相，可一来单位领导催得紧，二来是因为母亲遗留给她优盘里的内容。 与赵勤谈完后，王颖馨立刻查看了优盘。 优盘里只有一个带着密码的文件夹，王颖馨试过了自己的生日、樊敏芝的生日都不对，直到她试着用初次穿越1993年的日期做密码，果然打开了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樊敏芝生前在病房录制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樊敏芝告诉王颖馨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不过至于她的身世究竟如何，樊敏芝希望她不要再追查。 樊敏芝说王颖馨除了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在其它的与亲生母女并无区别，她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陪王颖馨的时间多些。 除了身世，樊敏芝还劝王颖馨最好不要再继续穿越1993年调查，天道轮回、生死有命，即便是命案也是自有天定，她担心王颖馨终会有一天葬身在频繁来回的穿越中。 不过，最了解孩子的终究是母亲。 樊敏芝知道自己的劝告并不会阻止王颖馨的穿越调查，既然下定决心继续穿越，她为王颖馨准备了一本1993年重要事项提示，记录本就藏在青县老房子的负一楼库房里。 视频中，樊敏芝提醒了王颖馨记录本上的第一件事，5月7日晚8点之前必须要回到1993年的采油厂。 当晚8点樊敏芝加班结束便会下班离开采油厂，而当晚11点，采油厂库房会有大火。 第72章 进入1993年的采油厂 5月7日就是今天，王颖馨必须至少在晚上8点前回到青县。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天机不可泄露一说，当王颖馨打开文件夹的视频收看时，视频里的画质和声音出现了问题，一共长达30分钟的视频，至少有一半时间都画质如上了马赛克一般模糊，包括声音也是像按下了静音键，完全听不见她老妈到底在说什么。 王颖馨曾怀疑是不是林恒偷看过优盘，偷看时不小心损毁了优盘。 疑心让她又从地下停车场返回楼上的律所向林恒质问。 林恒以职业生涯和个人荣誉保证自己绝不会做出如此没有职业道德的事，并告诉王颖馨，那个文件袋樊敏芝交给他时就已经上了双重胶条封禁，如果曾经拆开一定有痕迹。 当时樊敏芝是在林恒、以及他的助理律师陪同下，亲自到了律师事务所才将文件袋交给了林恒，交接过程有律所的其他工作人员进行公证，在王颖馨来律所前，文件一直锁在律所的文件保险箱里。 如果王颖馨不信任他，随时可以带着文件去法院提告，化验文件袋上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林恒的解释铿锵有力，语气中还夹杂着因为客户不信任的委屈。 其实在王颖馨心里更相信优盘的损坏是上天自有安排，她会当面向林恒质问，也是想确保没人知道她有穿越能力这件事。 再次离开律所前，王颖馨郑重地向林恒道歉。 断断续续的视频里，她还收到了老妈的一个嘱咐。 樊敏芝不想王颖馨继续穿越调查，是担心她有可能会在穿越调查中出现意外，除了这个樊敏芝还叮嘱她千万不要在除她以外的人面前提及自己从2023年穿越一事。 结合两个叮嘱，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樊敏芝的视频能看到的内容就这么多，她到底说没说王颖馨最终如何结束了穿越？又会遇上什么危险？这些都不得而知。 之前王颖馨一直奇怪，自己明明在表姨婚礼当天和母亲表明过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可之后再岭川镇当着舅舅的面却如鲠在喉，难以言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 视频里老妈叮嘱她，千万不要再除老妈以外的人面前说出她是从2023年穿越到1993年，一定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才会让老妈特意叮嘱。 王颖馨猜测穿越应该是结束在她出生前，最多是在她孩童时开始产生记忆前，否则她应该会有年长的自己穿越到儿时自己面前的经历，可她并不想老妈拥有她穿越经历的回忆。 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有想过要不要拿优盘去维修，说不定能恢复整条影片，可是这样就会将自己在2023年-1993年来回穿越一事曝光。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走一步算一步！ …… 1993年5月7日，下午六点半，青县采油厂大门外。 王颖馨轻敲了敲采油厂大门门卫的窗户：“你好，我想找一下樊敏芝。” 里面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探出头，上下打量王颖馨：“你是谁啊？” “师傅你好，我是樊敏芝的朋友，她还在里面加班，我找她有点事。”王颖馨弯起唇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甜美微笑。 笑脸迎人果然是最好的名片，门卫大爷也笑着走出了门岗房，手中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和一支笔。 “小姑娘，那你得登记一下。” “没问题。” 王颖馨接过笔和文件夹，在表格上登记了自己的姓名以及进厂时间。 “行了，进去吧。出来的时候要和我打声招呼，让我知道你出来了。” “行，没问题。” 王颖馨将笔还给门卫大爷，大步迈进采油厂内。 她有考虑过要不要在2023年的采油厂内直接穿越到1993年，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老妈曾和她说过，他们厂超出下班时间离场都需要在门口签字，而且门岗房里的几位大爷那可是火眼金睛，任何外来人员都难逃他们的法眼。 如果她现在不光明正大的进厂，等到8点和老妈一起离厂签字的时候，门卫大爷肯定会发现她是个外来人，晚上厂里还有巡逻队执勤，她可不想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1993年的采油厂还没有扩建，王颖馨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老妈工作的后勤资料室。 还没走到资料室门口，路过窗户时，王颖馨瞥见办公室里除了老妈，还有一人。 那人背靠着她，正面对着老妈，拘谨地站在老妈的办公桌前。 虽只是背影，王颖馨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拘谨的人是老爸王彦明。 脚下的步伐瞬间放缓…… 王颖馨将身体藏在窗边，微微探头，贴窗偷听偷看里面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敏芝，那个……听说你前几天遇到危险了，身……身体还好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我没事，你都听谁说的，怎么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樊敏芝头都没抬，注意力全在她手中的账目表上。 “你的事，同事们都比较关心……” “什么关心！不就是喜欢在背后议论嘛，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参与这些嚼舌根的闲事呢，看来你也和他们没两样。” “我不是……”王彦明急的直摆手：“我从来不背着人议论任何人，我真的只是关心你。” 樊敏芝停笔抬起头，眸色严肃：“不需要，你怎么还不走？” “哦，我这就走。” 王彦明垂脸，转身一步步朝着资料室的门口走来。 “哎，等一下！” 王彦明快走到资料室门口时，樊敏芝叫住了王彦明，他立刻转身又快步到樊敏芝办公桌前。 “怎么了？” “你给你们站长说一下，以后交资料下来厂里的时候能不能准时一点，每次你们站都是卡着截止时间最后一个，总是这样，大家的工作还做不做了，今天要不是因为等你，我早都下班了！” 面对樊敏芝的不满，王彦明语气更软如棉花：“抱歉啊，我今天才有时间下来，这几天站上的机器出了点故障，一直在维修校准，不确定机器完全没事，我不能离开站里。” 王彦明是个老好人，樊敏芝怎会不知，看着他怯生生解释的模样，脸上的不满之气全散，语气也回暖了不少：“好了，我又不是在怪你，你是技术员，本来就可以不管送资料的事，这些事你们站上的司机平时下山时就可以捎带上，还不是你好说话好欺负，你们站上的老油条才每次都让你来厂里送资料。” “他们确实也忙。”王彦明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王颖馨听着他们的对话，两条眉毛拧的恨不得打成结。 傻白甜男人她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话说她印象中的老爸也不是这样的傻白甜啊！ 啧啧啧…… 无语感叹时，王颖馨没注意脚下的石板砖，一脚正好踩空，响起“砰”一声。 “谁在外面？” 第73章 为何会有火灾 “是我啦！” 王颖馨推开资料室的门，迈步进入，脸上浮起只有面对老妈老爸才有的傻呵呵笑容：“嘿嘿，我看你在忙，就不好意思进来。” 而后笑眯眯地朝王彦明挥手打招呼：“原来是彦明哥呀，我还以为是敏芝的其他同事呢，早知道是你，我早就进来了！” 樊敏芝见来人是王颖馨，脸上也挂起了笑，只是这微笑只出现了一秒便落幕，转而态度嗔怪：“你还知道来找我啊，几天不见我以为你又跑到哪里去做孤胆英雄了！” “哎呀，别生气了嘛，我这两天确实有点事，没时间和你说，现在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嘛！”王颖馨恭恭敬敬地将自己带来的小蛋糕举起：“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5月2日岭川镇之行，王颖馨并没有提前告诉老妈，当晚离开岭川镇，亲眼看着樊敏芝从丁香小区被警察救下后，她便返回了2023年。 蒋家兄弟一案这几天报纸上一直有连载报道，王颖馨知道老妈一定是看了报道内容，加之又联系不上她，所以担心她的安危。 这几日，王颖馨一直在想办法调查蝴蝶效应让2023年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再加上回了西城，以至于现在才来见老妈。 “你以为一块蛋糕就把我打发了！”樊敏芝明明眼底满是担心，可嘴上还不饶人。 王颖馨与她虽不是亲生母女，可30年的养育之恩，两人早就心有灵犀，她看出老妈早就心软，只不过是因为太担心她才继续嘴硬。 王颖馨将蛋糕放在办公桌上，习惯性伸出双臂挽上老妈的胳膊，撒娇道：“好了嘛，我这不是好好的！你看我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就别生气了。” 樊敏芝看向王颖馨还贴着胶布的手，霎时间心软关心捧起她受伤的手：“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就是些皮外伤。”王颖馨笑着晃了晃手。 她也不理解是身上的伤是个什么原理，只要她在2023年，身上就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可一旦回到1993年，在5月2日岭川镇时所受伤的皮肤立刻恢复原样，好在伤口都已结痂，淤青经也基本消散干净。 只是担心伤口二次感染，穿越后她第一时间去最近的诊所上药包扎。 王颖馨的出现让王彦明在一旁更是拘谨，见樊敏芝也不搭理他，趁着王颖馨和樊敏芝说话的空档，挤了一句：“千万小心伤口不要沾水。” “放心吧，我知道。”王颖馨笑看向老爸。 王彦明在口袋里摸索几下，取出一管药膏递给王颖馨：“这是我新买的药膏，平时我被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划伤手都用这个药膏，你可以用用，治伤效果挺好的。” 王颖馨接过药膏，瞥一眼药膏的名字，依稀记得小时候她摔伤，老爸好像给她擦过这种药膏。 “谢谢彦明哥。” “不客气。”王彦明感觉自己在这或许有点多余，右手在裤边搓了几下后，看向樊敏芝：“敏芝，那我先走了。” “哦，记得别忘了叮嘱你们站长啊！” “哎。” “哦对了，还有，以后别叫我敏芝，叫我樊工，咱们的关系还没那么好！” “呃……哦……” 王颖馨看着满面尴尬的老爸，心里轻叹一口气，同时一脸笑模样的帮他说话：“敏芝，这样称呼你不是显得亲切嘛，彦明哥肯定是觉得你为人真诚又亲切，才称呼你敏芝嘛。” “是不是？彦明哥？”王颖馨将话递给了老爸。 “是，我没其他意思，要是你不喜欢，我就还是叫你樊工。”王彦明连连点头。 王颖馨的帮腔，加上王彦明傻乎乎的模样让樊敏芝不好再说些什么。 “那我先走了。”王彦明冲着王颖馨腼腆笑笑，笑容里还包含了一丝感激。 “等一下，你先别走！”王颖馨叫住了老爸。 “怎么了？” 王颖馨正愁没机会撮合老爸和老妈关系向前一步，眼下不就正好有个好机会。 穿越1993年之前，王颖馨以要写一篇消防为主题稿件为由，打电话给办公室的顾晶晶，让她把青县采油厂建厂以来所发生的所有火情资料发给自己。 在顾晶晶发来的资料中，真的有1993年5月7日的火情资料。 根据资料记载，当晚库房之所以会发生火灾，是因为库房电线老化短路后引发的火灾，当晚库房里的所有物品全部烧毁，还烧伤了三名采油厂职工，是当年采油厂的重大事故。 樊敏芝生前所留的视频中，在说到让王颖馨制止火灾发生时，视频模糊不清，画面卡顿中王颖馨好像听见了卢晓秋的名字，她怀疑卢晓秋可能是被烧伤的三名职工之一，可惜资料上并没有写明是哪三位职工被火灾烧伤。 自从卢晓秋获救后，由于身心皆受到重创，目前一直在青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穿越到1993年进入采油厂前，王颖馨先绕道去了人民医院，她亲眼确认卢晓秋还在病房接受治疗。 医生告诉王颖馨，卢晓秋自打入院就一直疯疯癫癫，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能力，甚至有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 她这样的状态，会有可能出现在火灾现场吗？ 2023年，王颖馨通过总部人事科的关系，查了卢晓秋的人事档案，卢晓秋在1993年5月底办理了离职，之后她去了哪里，暂时还未查到下落。 她推测，也许视频里老妈提到了卢晓秋不关火灾一事？ 无论如何，只要制止了火灾发生，就能让那三位伤者幸免于难。 “彦明哥，你稍等一下！” 王颖馨看向老妈：“敏芝，跟我出来一下！” “怎么了？” “出来你就知道了。”王颖馨边说边把老妈拉到了资料室外。 “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樊敏芝纳闷地追问。 王颖馨瞅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佯装神秘地凑到老妈耳边：“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帮你测算运势的时候，测到你今晚会遇上火灾，然后我立刻测算你所在的方位，算出你在采油厂，所以特意来通知你。” “啊？真的假的？”樊敏芝瞪直了双眼。 “敏芝，咱们可都是有过危险经历交情的姐妹，我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吗？还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王颖馨拍着胸脯：“我也怕算错，连着算了三次，确定无疑才赶紧来找你，咱们俩可是有好几天没联系了，如果不是我算出来你现在的所在地，我会来你们厂吗？” “……”樊敏芝被王颖馨说的脸泛焦色。 “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我要是单纯为了找你，是不是应该去你家？” “好了，我相信，可是我该怎么制止呢？”樊敏芝抬眼四处扫视：“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可能会起火。” “好办啊！我能算啊！”王颖馨抬起右手，做好掐指一算的姿势。 “行，那你快算，可不敢发生火灾，晚上这厂里有不少人呢！” “好，你等等，我马上算。” 话音落下，王颖馨开始假模假式的掐指测算，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但不不发出声音，好似在默念咒语。 约莫过去一分钟左右，王颖馨收起掐算，伸手指向库房所在方向，神色严肃：“起火点就在那里！” 樊敏芝顺着王颖馨所指看过去：“那边有库房和杂物室。” “一般这种地方起火，只要不是人为，大都是线路老化短路所致，只要我们检查那几间房子的线路有没有问题便能制止火灾。” “好，可是我也不懂怎么检查，要不我去让厂里的电工师傅查一下！” “何必舍近求远呢！”王颖馨指了指资料室：“彦明哥是技术员，他肯定懂得如何检查线路有没有问题，再说了，你如何让电工来检查？人家万一不听你的呢？彦明哥可就不一样了，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咱们让他检查，他还不就乖乖检查！” 樊敏芝不假思索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晚上厂里值夜班的电工老刘是个老油条，指着他干活太麻烦了，就让王彦明去检查。” …… “王彦明，你出来一下！” 第74章 起火的原因 王彦明听见樊敏芝的声音，一秒从资料室内出来：“怎么啦？” “你现在有没有其它事要忙？”樊敏芝好言好语询问。 王彦明有点受宠若惊樊敏芝的态度，急忙咧嘴笑回：“没有。” “那……我有件事请你帮忙可以吗？”樊敏芝语气试探。 王颖馨趁机添把火，笑呵呵补上一句：“彦明哥，待会忙完了，我请你们一起吃饭，表示感谢！” “一起吃饭”这四个字，让王彦明镜片背后的双眸瞬间发亮，脸上笑容愈发的不好意思：“不用这么客气，需要我做什么随便吩咐。” 樊敏芝没想到王颖馨会提出要一起吃饭，可拜托人办事请吃饭也合情合理，她没有否定王颖馨的提议，指着库房的方向：“我今天下午去库房取办公用品，发现里面的灯一闪一闪的，我担心是线路老化会出故障，所以想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 “好，没问题。”王彦明毫不犹豫地应允：“这个我擅长，放心交给我！” “那真的谢谢你了。”樊敏芝见王彦明答应的如此爽快，面上的表情也更加和缓。 王颖馨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 采油厂1993年的库房和杂物间在2023年依然存在，只是在2018年翻修过，改建成了员工娱乐休闲室。 王颖馨记得她来青县采油厂写的第一篇稿件，就是采油厂建厂至今的厂区变化与员工生活改变，她为了这篇稿件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她知道库房加上杂物房一共是三间平房，这三个房间的线路共用一个电箱，老爸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肯定会将三个房间的线路全部检查一遍。 如果关于1993年5月7日的火灾历史资料无误，及时检修了老化线路，应该就能制止火灾的发生。 王颖馨和樊敏芝一样对于电路方面是个门外汉，在王彦明过世前，家里每次出现与电路有关的问题，都是他全权包揽负责。 随着深重的夜色彻底笼罩整座县城，王彦明对于三间平房的线路也检修完毕。 杂物间里灰尘厚重，其中一条明线被一排空置的置物架遮挡，王彦明连声咳嗽从置物架后钻身而出。 “咳咳……我都检查了一遍，线路没什么问题，灯泡偶尔会闪可能是灯泡老化，我给库房换个灯泡就好了。” “你确定，这几个房间的线路都没有问题？”樊敏芝疑问间看向王颖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算错了？ 王彦明的检查结果让王颖馨也哑然，老妈留给她的视频的确因为故障，中间很多内容都无法观看，可提到今晚11点采油厂库房会发生火灾那一段画面是清晰无恙的，而且厂资料里也有对今晚火灾的记载，可线路怎么就没问题呢？ 除非，采油厂关于火灾情况记录的资料有问题，今天发生火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线路老化！ 樊敏芝看着神色越来越凝重的王颖馨，轻轻戳了她手臂几下：“怎么了？没事吧？” 不等王颖馨开口，王彦明忍着咳嗽，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樊工，库房有现成的新灯泡，我现在去库房换灯泡，马上就好。” “好，麻烦你了。”樊敏芝朝着王彦明投去一抹感谢地微笑。 “客气什么，小事而已，那我过去了。”王彦明脸上同时间出现淡淡的害羞神色，他停止拍打灰尘，乐颠颠地走出杂物间的门。 见王彦明离开，樊敏芝看向王颖馨迫不及待追问：“小颖，到底怎么回事？你确定今晚这里真的会发生火灾吗？” “我确定！”王颖馨郑重开口：“而且我还算出火灾发生的时间是晚上11点到凌晨1点之间。” “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守-株-待-兔！”王颖馨重重吐出这四个字。 采油厂历年所发生的重大事故和事迹资料，都是经过高层领导审批才能存档到资料室。存档资料中对于起火原因的记录有假，那肯定是在领导的授意下被刻意粉饰。 什么样的起火原因会让领导刻意隐瞒？ 那一定是人为，并且这个引起火灾的人很有可能是现在采油厂的领导层。 线路老化造成的火灾，采油厂领处分是所有的领导层，且处分不会太重。可若是人为，引起火灾的那个人就一定会被开除！ 普通员工哪有能力左右起火的裁定结果，只有身在高位的领导，才有能力刻意隐瞒起火原因，以免自己被开除，从此断了在常青油田的仕途。 想要知道起火的真相，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附近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樊敏芝瞬间领会：“你的意思是，火灾的起火原因是人为？” “不然呢？如果不是线路老化，那肯定就是人为，敏芝，关于玄学推算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证今晚采油厂一定会发生火灾。” 樊敏芝看着信誓旦旦的王颖馨，再加上她之前的语言的确应验，保险起见她选择相信真有此事。 “好，就算火灾的预言有误也没关系，如果真的起火那可是大事，大不了就是晚点回家而已。” 樊敏芝话音刚落下，王彦明推门而入：“樊工，灯泡我换好了，这下不会再一闪一闪了。” “好，辛苦你了……”樊敏芝看向王彦明面泛为难之色：“不好意思，今晚我和小颖没时间去外面吃饭，只能等下次再请你。” “没事的，我举手之劳，吃不吃饭真没关系，只是你说没时间去外面吃饭时什么意思？”王彦明不明所以。 “我突然想起来我白天答应领导，今晚要清点一遍库房里办公用品的库存，明天交一份库存表给她，小颖怕我晚上一个人太辛苦，所以在这陪我……所以……没办法出去请你吃饭了。”樊敏芝硬着头皮撒谎。 要说撒谎，还是王颖馨的功力更胜一筹。 “这样啊，那你们晚上吃什么？现在食堂应该已经没饭了。”王彦明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视线在王颖馨和樊敏芝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我去给你们打包些饭菜回来吧！你们喜欢吃什么？” “不用了！” “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敏芝喜欢吃百福园的火爆羊肉、醋溜土豆丝，你看着买就可以，我给你钱！”王颖馨说话间，伸手进裤子口袋里准备掏钱。 王彦明看见王颖馨掏钱的动作，立刻连着后退几步：“哪有让你们女孩子掏钱的道理，我现在就去买，你们等我一会。” 不等樊敏芝拒绝，王彦明已经一溜烟消失在她们面前。 “小颖，你怎么能让他帮咱们买饭呢！这多不好意思！”樊敏芝看着窗外王彦明的背影，不好意思的神色写满整张脸。 “没事的，我待会塞钱给他不就得了！”王颖馨憋笑回道。 与此同时，心里暗笑：放心吧，老妈！吃你未来老公一顿饭不算什么！这样你们才会有来有往！哈哈！ …… 差不多四十分钟后，王彦明按照王颖馨交代，不止买来了百福园的火爆羊肉、醋溜土豆丝，还多了炝拌牛肉、酥肉丸子、酸辣莲花白三道菜，除此之外，他还贴心的给王颖馨和樊敏芝买了一箱杏仁露和一大包糕点零食。 王颖馨借着吃不完为由，开口让王彦明留下一起解决，樊敏芝亦是同意。 这一顿饭，她久违重温了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虽然不如记忆里那般温馨，但也足够温暖她失去双亲之痛。 …… 待这一餐结束，王彦明离厂，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们三人吃饭的地方是后勤休息室，休息室的后窗正好面对着库房的大门。 在此之前，王颖馨一直坐在窗边的位置观察是否有人进入库房，直到王彦明离开，也未见有人进入。 难道是因为有人见后勤休息室有灯光亮着，所以没有在原定时间内进入库房？ 距离起火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引起火灾的人还没出现。 就在王颖馨脑袋里闪出各种各样推测时，她看见库房大门上方的暗窗上闪过一缕微弱的光线。 第75章 火灾前的探查 “敏芝，库房里有人！” 王颖馨看向老妈：“里面的人会不会是从库房背面墙的小门进去的？” “有可能，咱们走的时候窗户全部从里面反锁，能进去的通道就是库房的前后门，只是库房后门的钥匙只有库管老余才有，难道进去的人是他？可不应该啊，老余这人向来忠厚老实，从不占小便宜。” “人不可貌相，或许不是他，到底什么情况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 “把灯关了，这样里面的人看不见休息室亮灯，以为我们走了，会更放松警惕。” “好。” 樊敏芝拉下灯绳，后勤休息室霎时间一片漆黑。 …… “小颖，你说里面的人是不是想偷东西？” “不确定，也许吧。” 王颖馨与樊敏芝蹑手蹑脚在夜色中偷偷潜到了库房后墙的窗户外。 1993年还未扩建的采油厂库房后墙紧挨着厂区外墙，相隔不过两三米远，这外墙下还有一条通往外面地下井的臭水沟，五月一到，一直到入冬，这条臭水沟里的臭气就会顺着遮盖它的石板缝隙钻上来。 大家都嫌臭，采油厂职工一般不会来这，库房的后门也常年上锁，平时大家都是从正门进入。 现在正是五月初，臭水沟里那股臭鸡蛋裹挟着腐物腐臭的气味隐隐飘在空中。 库房后门是明锁加暗锁，此刻门上那把明锁消失不见，由此可见的确是有人开了锁进入库房。 只是王颖馨和樊敏芝两人靠近库房后墙窗边，里面安静到毫无声响，仿佛没人在里面一般。 如此，王颖馨和樊敏芝也不好发出动静，两人持续不动在库房后门外待了约莫一刻钟后，终于有点声响从里面传出，只不过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库房，而是紧挨着库房右侧的杂物间。 两人蹑手蹑脚朝着杂物间走去，杂物间在后墙没有门，只有一扇离地面高2米左右的气窗。 抵达气窗下时，微弱的光线再次一闪而过。 应该是里面的人举手电筒时，光线扫到了气窗上。 “刚才我看见光线传出的地方是库房啊，难道我看错了？”王颖馨嘴巴贴在樊敏芝耳边压低嗓子悄声道。 她怀疑自己刚才眼花，可仔细回想，王颖馨确定自己绝对没看错：“不，刚才就是库房，难不成，他们从库房后门进去，然后再从库房正门出去，最后再从杂物间的正门进入？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听厂里的老职工提过一嘴，这三间平房初建成的时候候，全都是当库房使用，所以三个平房内部有暗门连通。前几年各个作业区都开始各自管理库料，从那时起总厂的库料少了许多，于是就把所有的库料存放在最大的那间库房，其余两间面积较小的用来堆放平时用不到的杂物，自此连通门也封闭上锁，里面的人应该是从库房连接杂物间的连通门进入。” 樊敏芝悄声解释，她话音刚落下，杂物间的气窗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透出的声音微弱，大部分都听不清。 想要听到里面的人具体说什么，必须要将耳朵凑到气窗旁。 王颖馨想起进入后墙转弯的臭水沟入水口处有几个堆放整齐的旧木箱子，箱子高度大约近半米，她和樊敏芝的身高都在170左右，踩上箱子足够透过气窗听见、看见里面的一切。 不出五分钟，在两人合力的搬抬下，她们已经站在了木箱上。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明年你可以成合同制工，到时候你就有编制了，拿的手的工资奖金可比你现在劳务合同工多多了，最主要的是退休以后，退休工资高，医疗保障好，你还犹豫什么呢！” “姐夫，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吗？” “你都敢来，还装什么清纯！” “要不是你用那些照片威胁我，我怎么会跟你过来。” 杂物间的地上放着一个光线昏黄的手电筒，这束光甚至不能将杂物间两人的模样照清楚。 王颖馨凭着老妈的呼吸声和第六感，她感觉老妈应该已经认出里面的两人分别是谁。 她贴近老妈的耳边悄声询问：“这里面的人是谁啊？” 樊敏芝以防里面的人发现她们在偷听偷看，拉着王颖馨一起蹲下身，这才敢悄声说出里面的两人是谁。 “男的是我们厂人事科谢主任，女的是厂招待所里的一个服务员，还是谢主任老婆的表妹，我记得她好像叫郝珍，而且已经结婚了。真没想到谢主任是这种人渣，平时看他是领导里最稳重、也最亲和的一个，气死我了，他老婆人可好了，每次来我们厂都会带些水果、糕点送给我们。” 不用看脸，只听声音王颖馨就知道老妈现在绝对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 “哎，我的人不可貌相还是没白说，我闻到里面有烟味飘出气窗，大火应该就是由他抽烟而起……” 王颖馨还未说完，里面突然传来噼里哐啷声音。 她们再次站起身看向气窗内。 原来是郝珍想离开，但是被谢主任拽住，拖拽间郝珍撞到了身旁的货架上。 “你放开我！”郝珍声音狼狈无力。 “我可以放开，问题是你现在还走的了吗？只要你今天敢走出这里，明天一早厂宣传栏里就是你的裸照！” “你！无耻！你就……不怕我报警！” “郝珍，你别忘了你老公还等着你赚钱付他的医药费呢，你拒绝我，我分分钟可以让你连招待所服务员的工作都干不了！但是你听话，结果就不一样了！再说了，多少强奸案都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更何况我们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吗？” “谢守梁，你无耻！上次是你把我灌醉……才……”郝珍的哭泣声愈发明显。 听着谢主任赤裸裸的威胁，王颖馨攥紧拳头坚硬无比。 她眼看着老妈想要出声喝止，一把眼疾手快堵上了老妈的嘴。 “敏芝，你现在喊一嗓子只能解决当下，想要让那人渣完蛋，让郝珍彻底不受他胁迫，还得从长计议，这样……你先……” 第76章 制造混乱 “起火啦！快来救火啊！”樊敏芝站在三间平房后墙拐角处冲着远处大喊。 距离库房后门5、6米远的地方燃起一团半米高的小火堆，王颖馨怕火熄灭，趁着还没人过来还在朝火堆里扔着废纸盒。 后墙最里面的空地上本来就堆放着一些码放整齐的纸箱、纸盒，库管老余平时有积攒废纸箱的习惯，若是这里落了未熄灭的烟头，百分百会起火。 王颖馨一边维持着火势，一边心里默默对老余道歉，暗许自己之后会赔给他一些能买上价的废品。 樊敏芝的叫喊声很快吸引了几名同事朝起火的方向跑来，在她的提醒下，王颖馨停止了扔废纸盒的动作，捡起地上早就准备好的脏抹布装模做样的灭火。 她从谢主任和郝珍的对话中，发觉郝珍性格胆小怯懦，如果今晚直接报警将此事闹大，郝珍有极大的可能不会承认谢主任对她有性侵的事实。 现在是九十年代初，女性由于“贞操”二字的禁锢，对于性侵的遭遇绝大部分都会选择默默承受、绝不外泄，更不会报警闹得沸沸扬扬。 不能一击即中的报警，只会让郝珍在采油厂的日子过得更难，同时还会让樊敏芝直接得罪郝主任，这肯定会影响她未来的工作前途。 王颖馨上一本小说的前期资料搜集过程中，曾通过认识的法制专题记者朋友，详细了解了一起连环性侵案凶手的犯案心理。 她凭着谢主任对郝珍那些威胁的话，以及当时的态度，推测这个谢主任极有可能是个惯犯，在郝珍之前应该还有其他受害者。 性侵后拍照也不是他一时兴起，这是他为了拿捏受害者的手段之一。 如果王颖馨的推断无恙，那谢主任被判的刑期就要好好往上涨几年，性侵案难定罪且刑期短，王颖馨可不想便宜这个人渣！ 最先赶到起火点的是厂里夜间巡逻队的队长，夜间第一次巡逻马上就要开始，他正准备去为晚上的巡逻签到，没想到半道听见了樊敏芝呼喊救火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三名上夜班的职工也纷纷到了起火点。 几人手中有的拿着扫帚、拖把，有的拎着装满水的水桶，几人合力下不出两分钟，被王颖馨和樊敏芝制造出来的“小火灾”便被熄灭。 制造“火灾”，王颖馨不只是为了引人来此，还因为最近她开始研究玄学。 她在一本风水书上看到想要制止必然要发生的灾祸发生，硬是避忌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很有可能前脚刚避忌过去，后脚会受到新的灾祸。非不让灾祸发生，还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制造一个字义、情况相同的“假灾祸”顶包真灾祸，从而化解灾祸。 1993年5月7日的确发生过一起规模不小的火灾，为了应验火灾的发生，王颖馨才刻意制造了“假火灾”，希望可以就此避免灾祸。 “樊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库房着火了呢！”最先到的巡逻队队长脸上的惊色还未彻底退干净。 樊敏芝一脸后怕，指着地上王颖馨从垃圾桶里捡的烟头：“那是因为我发现的早，万一我没发现呢？我怀疑有人翻墙进来要去库房头东西，把烟头扔在这才起了火。” 她这话一出，来灭火的几人中有一人便发现库房后门的明锁不见了！ “你们看，还真有小偷啊！锁不见了！什么怂玩意，还敢偷到我们厂了！” 其余几人视线纷纷看向库房后门，几缕手电筒的光线同时聚焦在库房后门。 巡逻队长步伐最快到库房门前，其他几人紧随其后。他伸手使劲推了推门，因为暗锁上锁的原因，这道后门还是无法进入。 “要不咱们从正门进吧，正好我前面在库房查办公用品库存，所以身上带了库房前门的钥匙。”樊敏芝说话间，将库房前门的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来。 “走！说不定那个小偷还在里面！”巡逻队长指着另外两个个头较高大的男职工：“你们俩守在这，万一他待会从这跑出来，把他控制起来！” “行。” “好。” 此刻，假火灾引起的烟雾和库房这里的动静，将在采油厂内大部分职工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知道库房后门的明锁不翼而飞，都跃跃欲试想要将偷进库房、引发起火的小偷抓住。 王颖馨与樊敏芝跟随着巡逻队长，还有另一名职工跑步到了库房前门。 前门这一片围观的职工更多，还有些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才统统围聚在此。 “小颖，看你右手方向，谢主任就在人群后面站着。”王颖馨耳边传来老妈的声音。 她的视线随之移动，在老妈所指的地方的确有个看上去40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还在和身旁的其他人搭话，他的模样像是刚刚赶到现场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 “郝珍朝着出厂大门的方向去了。” 王颖馨视线再转移，只看见一抹身材纤瘦的背影朝着厂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果然在动静最初时就离开了库房。 巡逻队长领着几名厂职工将库房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除了发现有排货架上的库料掉在了地上，再无其它发现。 他们只能凭着消失的明锁和掉在地上的库料，推测刚才一定是有小偷来过，只不过那小偷听见了樊敏芝的呼叫声脚底抹油溜走了。 等到库房门外再次恢复平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假火灾的发生让巡逻队将库房以及杂物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引发火灾的烟头之类的东西才离开。 历史火灾发生的时间已过，王颖馨相信1993年5月7日晚发生于11点的火灾应该是消除了，可她的任务还没全部完成。 在彻底定罪谢主任之前，她得想办法不让谢主任继续胁迫郝珍，或者让其他女性与之发生性关系。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农历闰三月十六，此刻挂在夜空的明月皎洁浑圆。 王颖馨与樊敏芝一路尾随谢主任到采油厂外的一处暗巷时，谢主任脚步飞快转身进入了暗巷。 两人继续尾随，直到听见淅淅沥沥尿液四溅的声音，才在他不远处暂停脚步。 暗巷内没有任何照明系统，最近的路灯在巷子入口处，那盏路灯的光线根本无法照亮整条巷道。 尤其是谢主任撒野尿的死角处，更是一片漆黑。 就在他使劲用腋下夹着公事包拉裤子拉链时，他的后腰被一把尖利的刀具死死抵住。 “谢守梁！不许动！” 第77章 料想之外的命案 1993年5月8日，上午7点50分。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王颖馨拽着樊敏芝穿过围在采油厂大门外的人群，使劲朝着人群最里层挤去。 好一番推搡与被推搡之后，这两人终于挤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排。 与此同时，眼前所见的景象也让她们惊愕到合不拢嘴，尤其是樊敏芝吓得差点腿软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身体出现的不适感，凑近王颖馨耳边：“小颖，你不是说只是吓吓他吗？怎么会真的死了？” 王颖馨视线紧盯着采油厂门口那具被扒光衣裤，全身裸体的男尸。 这具男尸正是谢守梁！ 死者谢守梁颈部青紫色勒痕，下体被利器阉割，双腿上还沾染着不少干涸的血液，但尸体四周干净无血迹，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警察目前还未到场，那就证明尸体抛尸至采油厂门口最多只有5分钟。 采油厂早上的上班时间是8点整，7点50分正是职工们入厂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抛尸，一定是想让采油厂所有职工都看见谢守梁的死状。 只是，采油厂大门口24小时都有保安看守，凶手是如何在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抛尸，并安全逃脱？ 王颖馨视线再移向尸体旁的两名保安身上。 目前看他们的神情都布满了惊恐，暂不确定有没有伪装成分，是否有保安与凶手合谋，或者凶手就是这两人之一。 “小颖，我在问你话呢！”樊敏芝使劲掐了王颖馨一把。 王颖馨从案情分析的思绪中醒来，看向老妈，凑到她耳畔回答她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杀人！昨晚我住在你家，我有没有杀人你不知道吗？” “也是啊，昨晚咱们都在一起，那为什么他现在的样子和你警告信里的内容一样？怎么办？” “也不是百分百一样吧！我信里可没说要杀了他！” 昨晚她们一直尾随谢守梁就是想趁夜晚四下无人时，给他一封警告信，警告他不准再逼迫郝珍，更不准再迫害其他任何女性，否则就会阉割了他，再把他扒光了绑在采油厂门口让大家都观赏成了太监的他。 为了让谢守梁相信只要他继续作恶，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王颖馨还特意在樊敏芝的办公室里带走了一把钢制的尺子，趁着夜黑风高，谢守梁撒完野尿提裤子时，用尺子尖当作刀尖抵着他的后腰恐吓他不准乱动。然后早就戴上口罩的两人，将谢守梁套上麻袋一顿暴揍。 谁成想，威胁竟成了真的，而且凶手不止割掉了谢守梁的私处，还了结了他的生命！ 昨晚王颖馨和樊敏芝警告完谢守梁便一起回了家，当晚王颖馨就住在荣园小区，她的确因为穿越两小时时限中途离开过老妈，但那也是去了2023年，而不是去杀谢守梁。 “都让让！大家让开！别看热闹了！” 熟悉的声音在王颖馨耳边响起，她与老妈窃窃私语时就看见两辆警车停到了采油厂对面的路边。 在进行维持秩序清场的警察喊声中，王颖馨听见了陈彩琳的声音。 在到场警察的指挥下，还未进厂的职工全都被拦在厂门外，尸体周围几十平米的地方被拉上了警戒线。 王颖馨好一番挪动，跻身到了距离陈彩琳最近的地方。 “陈彩琳！” 陈彩琳循声转身回望见是王颖馨，立刻踏出警戒线，将她拉到远离围观人群十来米的地方：“王颖馨！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好几天了，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没有和你告别就去了其它地方采风，昨晚刚回来青县，住在我朋友家，今早我送我朋友来上班，没想到正好目睹了……”王颖馨指了指采油厂大门的方向，此刻尸体旁已经蹲着一位法医正在进行初步尸检。 “我们领导知道多亏了你的里应外合才将那些凶手一击即中，说是让局里给发个荣誉证书呢，可你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之前也没问你住哪，找到樊家两姐弟那，他们也说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 “我就是个普通热心群众，可千万别发什么荣誉证书，咱们之前不说说好了嘛，我合作归合作，不需要任何公安部门的奖赏。” “你比我们早到案发现场几分钟，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王颖馨余光瞥向围观人群中的老妈，思考着要不要将自己“恐吓”谢守梁，还有谢守梁侵犯郝珍的事告诉陈彩琳。 她现在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命案”体质，怎么走到哪都会发生不同的命案。 王颖馨犹豫不是想隐瞒自己的行为，而是怕警察要登记她的个人信息，她在1993年可是个黑户。 之前她与陈彩琳合作时，陈彩琳就以要帮她申请线人费要过她的身份证号，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线人费，并表示自己之前向陈彩琳要线人费只是开玩笑，之后陈彩琳也没再追问她的个人信息。 踌躇间，另一名男警员走到了陈彩琳身旁，在她耳边低声私语几句后，他们一起走到了尸体旁。 王颖馨随在他们身后又返回了老妈身旁，看见法医从谢守梁后背与采油厂大门铁栏杆之间，用镊子夹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信封被放进证物袋的一刹那，王颖馨和樊敏芝两人同时瞪直了眼。 白色的信封很常见，可白色信封上画着一朵双开的玫瑰花就很稀奇了，此刻在证物袋里的信封和昨晚王颖馨揍完谢守梁，再塞给他的信封一摸一样。 信封上都有一朵双开的玫瑰花。 这束玫瑰花是樊敏芝画的，她本意只是想用双开的苦水玫瑰代替她与王颖馨，就像古代行侠仗义的侠客在惩罚坏人时，会故意留下一个属于该侠客的记号。 谁能想到，凶手会把这封信与谢守梁的尸体同时放在采油厂门口，这信封上有樊敏芝和王颖馨的指纹，信中的字迹也可证明是由王颖馨书写。 王颖馨见老妈双眼情绪中的不稳越来越明显，立刻将她拉出人群外：“敏芝，你今天要是没精力上班就请假回去休息，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和我当凶手的替罪羊。” “不行，我突然请假岂不是显得更心虚，我……我没事的……”樊敏芝满面愁容：“可，真能和警察解释清楚吗？” 王颖馨揽住老妈，轻轻安慰：“一定能！交给我！在没有我的同意下，你现在任何事都不要和别人说。” …… 随着警方对案发现场的初步调查完成，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 樊敏芝与其他职工按照调查流程进入了采油厂内，继续正常上班，唯独王颖馨一直在原处没有离开。 陈彩琳准备离开时，再次来到她身旁。 “王颖馨，你现在没其它事吧？” “没有，怎么了？” “那你跟我回趟局里，上次的案子你也是当事人，案情总结还差你的笔录，那天夜里我们到了青县的丁香小区后你去上厕所后就不见了，就算你想当无名英雄，你也得和我一起去写份笔录。” “必须要去吗？” “必须！” 第78章 交代 从采油厂到青县公安局的途中，王颖馨一直在想办法要如何向陈彩琳解释自己的身份。 思来想去，除了编造一个假身份，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人们总是会把没发生的事，结果预想的很严重。 等王颖馨结束了笔录，才知道她的担心都是多余。 陈彩琳与另一位警察只是按规定询问了她5月2日在岭川镇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询问的问题也着重在王颖馨与陈彩琳失联时单独行动的那部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问题。 笔录结束，王颖馨在笔录上亲笔签名和盖手印，并填上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一组符合这个年代的身份证号和户籍地址。 现在是1993年，全国的户籍系统还没有联网，只要她没有犯罪，青县公安局不会闲到向户籍所在地查验她的身份。 整个笔录全程，陈彩琳从未问她要过身份证查验，包括另一位警察只是把她当做一位配合调查的公民，态度良好和善。 轻松过关，让王颖馨心情放松不少，她庆幸自己是从2023年穿越到1993年，而不是从1993年穿越到2023年。 九十年代初，各个系统的规章制度，做事流程都还处在逐渐完善的过程中，也是因为不够完善以及资源落后，让那个年代出现了很多难以破解的悬案和亡命狂徒。 王颖馨如果是从1993年穿越到2023年，她“黑户”的身份在2023年肯定分分钟被发现。 青县公安局大门外。 陈彩琳与王颖馨好似打架一般，脚下步伐凌乱。 “王颖馨，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为了山神庙的案子花了那么钱，你又不肯要我帮你申请线人费，那我就自掏腰包，多多少少补偿你一点。” 陈彩琳捏着一沓百元面值的纸币，一直往王颖馨手里塞，看厚度应该至少有一千块钱。 王颖馨将双臂背到身后，身体不停地闪躲：“真不用，你太见外了！我虽然不是警察，可也有一颗打击罪恶的心。” “不行！你必须拿着！” “我就不要！虽然你家庭条件不错，可你的工资一个月就那么点，你把钱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有钱，不用你操心。” 王颖馨瞅准时机，一把抓住陈彩琳拿钱的那只手臂，脸上浮起欠兮兮的笑：“不好意思，我比你还有钱，我也不需要！” “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可好得很！”王颖馨收起笑脸，神色认真：“真的不需要，你放心吧，那些钱对我不算什么，能帮你们破案比钱重要多了，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王颖馨凑到陈彩琳耳边：“我这次来青县之前，可是继承了一笔遗产，数额不小呢，我觉得这些钱用在破案找线索上，简直太值得了！” “你这个瓜女子！”陈彩琳另一只手对着王颖馨的后脑勺轻拍了一下，哭笑不得：“这种事可不敢再给别人说了！你也不怕我知道了骗你家产啊！” “我才不怕呢！你可是个好警察！告诉你，只会让你更加保护我！哈哈！” 王颖馨止不住笑，陈彩琳对于她的态度比陆忆琳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也是因为陈彩琳如此友善的 态度，让王颖馨对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她，自己昨晚“恐吓”过谢守梁一事心怀愧疚。 想到此处，笑声戛然而止。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要的也太多！既然有如此机遇穿越到1993年，那就放开手好好在做好每一件事，天机自有定数，该结束穿越的时候，她再绞尽脑汁想办法也没用。 比如，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王颖馨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去。 “陈警官，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你先把钱收起来，我再告诉你。” 陈彩琳见王颖馨是铁了心不想收下钱，无奈只好又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说吧！” “首先我先要道歉，跟你说声对不起，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谢守梁的事。” “你认识那个死者？为什么在案发现场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陈彩琳瞬间神色严肃，眼神一秒切换成警察角色。 看着陈彩琳目光里的犀利，王颖馨轻咬下唇，脑袋里整理着从昨晚至今日案发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事情实在很蹊跷，我一直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 “到底怎么了？” “昨晚，我去了采油厂找樊敏芝，结果……我真没想到凶手会把我写的那封信和谢守梁的尸体放在一起，那凶手就是想栽赃我！事情的全过程就是这样。”王颖馨将昨晚在采油厂杂物间见到谢守梁胁迫郝珍一事，如何用计制止，又如何与樊敏芝“恐吓”谢守梁的全过程都告诉了陈彩琳。 王颖馨知道老妈在警察面前肯定撒不了谎，所以没有替她过度遮掩，如果两个当事人口供有明显不一致的话，会让她们更难以摆脱凶手的故意栽赃。 “你可以啊！还敢揍人加恐吓！”陈彩琳目光佯怒。 王颖馨示好咧嘴笑回：“嘿嘿，不算恐吓，最多只是警告吓唬一下他，还有我和樊敏芝下手又不重，就是适当的踢了两脚……我这不是惩恶扬善嘛，再说了我信上可没说要杀了他！” “我看过信，上面的确没有写要杀了她！不过你恐吓和打人也不对啊！知不知恐吓和故意伤害都是犯罪！” “我知道，知道呢！不过故意伤害的帽子扣得太大了吧！再说了，故意伤害也需要被伤害者向法院提告，谢守梁现在可告不了！” “行啊！还和我讲法律了！”陈彩琳现在又严肃又没好气的模样，像极了陆忆琳一直对王颖馨的态度。 这让王颖馨差点以为自己眼前站的警察是陆忆琳。 “嘿嘿，我都是实话实说！”王颖馨一脸怂兮兮的模样装着可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也当了好几年警察了，应该知道这种强奸案，就算受害者报警有时候都很难定罪，更何况那个郝珍，我觉得她真不一定有胆量和谢守梁对抗，而且她第一次被谢守梁强奸是被灌醉后，醉酒后的强奸别说现在了，30年后都不一定能给强暴者定罪!” 王颖馨这几年为了写作，一直在收集各种案子的资料，强奸案尤其多，2010年-2023年这刑侦技术越来越厉害的13年之间，还是有钻法律漏洞逃脱强奸罪名的强暴者。 陈彩琳短暂沉默，神色也有了变化。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对？”王颖馨试探追问。 “对你个头！30年后我们国家的法律制度一定会比现在完善许多，刑侦手段也一定会厉害很多，才不可能像你说的难以给施暴者定罪！” 王颖馨在陈彩琳的眼中看见对未来社会的美好憧憬。 “哎呦，我不是那个意思，未来肯定会比现在好太多！你看我，话都不会说！”王颖馨假模假样的打了自己两下以示惩罚：“那……目前，你说我是不是……稍稍吓唬谢守梁一下，对受害者是一种帮助？”王颖馨乖巧的询问。 第79章 因穿越时限，暂停配合 “当然不对！这种情况你们第一时间应该报警！” “陈警官说得对！不过，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陈警官，你相信我不是杀谢守梁的凶手吗？” 陈彩琳沉默两秒：“你既然那么了解法律，应该知道证明你有没有犯罪的是证据，而不是我的一句相信或者不相信。好了，你现在再跟我回去写一份口供，只要你坦白交代配合调查，我们自然会还你清白。” 两位王颖馨同时期认识的相隔30年的警察陈彩琳和陆忆琳，性格外表差异虽大，可一旦她们说到查案，都是一样绝不含糊的态度。 “配合你们调查当然可以！不过……” 王颖馨抬手轻瞥了一眼时间，因为早上谢守梁的案发，再加上她为了上个案子做笔录，现在已经是她连续穿越的第三次穿越。 距离此次穿越结束只剩40分钟。 如果现在跟陈彩琳去写口供，时间肯定不够，连续穿越一旦结束，必要隔两个小时才能再次穿越，她要是在公安局凭空消失两个小时，一定会成为今年全国各地最大的新闻！ 王颖馨暗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刚才交代时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什么？” “不过你能不能给我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王颖馨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就头疼得很，我想在这附近的宾馆开上三、四个小时的钟点房睡一觉缓缓脑子，上次在山神庙的时候，身体上的伤虽然没多严重，可我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击打过的缘故，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头疼，还总失眠，昨晚我就睡得不踏实。” “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陈彩琳脸上的严肃神色瞬间消失，眼中满是关心地瞅着看王颖馨头上有没有被打破的地方：“伤到哪了？” “没外伤，我去过医院了，医生就说头部皮下组织有一点点淤血，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消掉的。”王颖馨说话间，不忘做出委屈又可怜的小表情。 “你确定？” “确定，而且我发现只要好好睡觉之后，头疼的次数就会少很多，反之就会频繁发作。” 陈彩琳不再回话，抿着唇像是在考虑。 “陈警官，你是不是怕我要跑啊？”王颖馨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更没想过要逃跑，我真想跑肯定不会告诉你刚才那些事，你说是不是？” “谁说你要跑了！走吧！” “你同意啦？” “不然呢，万一待会你头疼到晕过去了，不还是干不了正事，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带你去我家休息上几个小时，这样我也放心点。” “你这是在变相监督我吗？”王颖馨苦笑发问，如果陈彩琳全程监督，她可怎么从陈彩琳眼皮子底下消失2个小时。 “怎么？你还真想跑啊！”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工作嘛！你们这几天肯定会特别忙！” “那就走吧！再走个10分钟的路，你应该可以吧？” “可以。” 王颖馨无奈只能跟着陈彩琳前往她的出租屋，一路上心里都在嘀咕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又是撞上凶杀案，又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搞得很有可能没办法隐藏穿越技能。 …… 10分钟后，王颖馨跟着陈彩琳到了她的出租屋。 出租屋不大，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房子所在的小区是钢管厂的家属区，来的路上陈彩琳告诉王颖馨这是她亲戚的房子，因为举家搬了新房，这里空了出来，她才能低价租一套距离公安局步行10分钟的房子。 一进屋，王颖馨在陈彩琳的同意下，先给樊敏芝办公室打了通电话，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并告诉她等自己的通知，到时候来一趟公安局与自己一同配合警方调查。 打完这通电话，王颖馨便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她装模做样的入睡后，陈彩琳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耳边不断传来她在房内来回走动的细细簌簌声，距离返回2023年的时间越来越近，王颖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陈彩琳又一次去厨房时，王颖馨睁眼看了眼时间，距离结束穿越只剩下8分钟。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 不行，得想想办法了！ “怎么醒了？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大，吵醒你了？”从厨房出来的陈彩琳手中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壶沏好的热茶。 “没有，我就是突然醒了。”王颖馨看着陈彩琳手中的水果和茶，脑子里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离开。 此时的陈彩琳又恢复她原本的性子，笑呵呵地在茶几上放下水果和茶：“我不怎么会做饭，刀工不好，切的丑你别介意。想着你睡醒了可以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营养。” “谢谢。” “客气什么，上次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你站在我这边相信我，配合我抓到了蒋家两兄弟的团伙，我早该好好谢谢你的……” “滴滴……” 陈彩琳别在腰间的呼机响声，让她暂停了说话。 她取下呼机，在看屏幕上的信息时，笑脸逐渐收起。 “王颖馨，我有事得先离开一趟，你好好睡一觉，等我忙完了，我带你去录口供。” 王颖馨从陈彩琳严肃的目光中，看出应该是案子有什么新发现。 “好，你大概多久回来？” “不确定，估计也就两三个小时吧！” “如果我睡好了，你还没回来，那我直接公安局找你，可以吗？” 王颖馨不想浪费连续穿越的次数，最好是下次穿越来直接就开始录口供。 陈彩琳不假思索：“也行！我给你留个我们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还有我的呼机号，等你休息好了联系我就行。” “好。” 陈彩琳拿起摆在餐边柜上的一个灰色封面笔记本，快速在上面写下了两组号码后便匆匆离开。 …… 今天王颖馨因为1993年的案子，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单位，刚到2023年，她手机立刻传出连续不断的未接电话、信息提示声。 众多电话、信息里，有个王颖馨最感兴趣的来电，是鉴定中心的来电。 前些时候她去青北找原初询问案件线索时，顺便找了一家鉴定机构帮她和舅舅做亲子鉴定。 她的手机特意储存了鉴定中心负责人的连电话，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将陌生号码当作骚扰电话而漏接。 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到了出结果的日子。 王颖馨抑制激动，快速按下拨打键…… 第80章 解除嫌疑危机 “除了以上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其它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负责问询王颖馨的刑侦队长任警官从审讯桌后站起身，在王颖馨的注视中他和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低语了几句后离开了询问室。 山神庙蒋家兄弟俩的案子让上一任刑侦队长脱下了警服，现在的刑侦队长是从市局空降下调而来的新面孔。 在录口供之前，王颖馨听见陈彩琳喊他师兄，想起陈彩琳曾和她提过，山神庙的案子之所以能顺利得到应援，全靠一位市局的师兄帮忙，王颖馨估摸着那位师兄应该就是这位刑侦队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刻王颖馨在2023年待足两小时后，才再次穿越来了1993年。 现在已经是连续穿越的第二次，时间刚过去半个小时。 王颖馨猜测，应该是警方要核对她与老妈两人的口供是否吻合，才决定是否可以暂时洗清她们两人的嫌疑。 荣园小区是采油厂的职工家属区，在1993年这个家属区还没有租户，住在里面的人都是采油厂的职工家属。小区的两个前后门24小时都有保安看守，厂里有规定一旦超过夜间11点，进出都需要有保安登记。 王颖馨和樊敏芝昨晚12点13分进入的荣园小区，当时她们俩都在保安室做了登记，自那之后两人离开小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7点半之后。 两人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还有樊敏芝的母亲邓文静可以作证。 她们也不可能是半夜从小区的院墙翻出去，荣园小区为了以防小偷翻墙入内盗窃，外墙高度高达2.6米，并且围墙顶部有防盗网。 如果硬要翻墙，身上肯定有被防盗网扎破的痕迹。 王颖馨和樊敏芝早上从出门到离开小区，碰见了好几位樊敏芝相熟的同事，他们彼此之间都相互打了招呼，这些人也可以为她们作证。 谢守梁住在紧邻荣园小区的丰园小区，丰园小区也是采油厂的家属区之一，他撒野尿的地方距离这两个小区只隔了两个路口。 除非谢守梁是在被她们吓唬之后立刻遇害，否则她们的不在场证明，足够证明她们不是凶手。 录口供的过程中，王颖馨发现任警官对于她与樊敏芝在夜间3-5点之间的行动轨迹特别关心，她猜测法医对于谢守梁初步死亡时间的判断就是3-5点。 如果推测无恙，王颖馨觉得她们应该很快可以离开公安局。 比起担心在穿越时限结束前没办法离开公安局，王颖馨更担心在隔壁询问室的老妈。 老妈几乎和她同时间到达公安局，同她一样配合警方调查，坦白交代昨晚的情况。 王颖馨好几次反问自己后不后悔昨晚对谢守梁的“恐吓”，每次心中的答案都是不后悔，她知道老妈也不后悔。 询问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王颖馨在即将结束第二次穿越时限时，缓缓闭上双眼默默祈祷：天上的神佛菩萨，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出发点不是以暴制暴，拜托，让我顺利过了这一关…… “砰！”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王颖馨猛地睁开双眼。 来人是陈彩琳，她进来后关闭了审讯室的房门，神色态度不明，王颖馨无法判断她打算做什么。 “王颖馨，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不该自作主张‘吓唬’谢守梁，更不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件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彩琳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笔，递到王颖馨面前：“知道错了就写份检讨书。” 王颖馨接过纸笔，一直布着愁云的脸上霎时间出现笑意：“陈警官，是不是写了检讨书就可以离开了？” “嗯，念在你和樊敏芝是初犯，并且有足够的悔改诚意，我们队长说给你们口头教育一次就好。”陈彩琳一脸肃气。 “好，我写，我一定好好写。” 王颖馨脸上止不住的喜笑颜开，话音还未落下，便埋头开始奋笔疾书的写检讨。 洋洋洒洒一共写了一千字的检讨，这才停笔。 等到王颖馨从询问室内出来时，樊敏芝已经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等她。 “敏芝，你没事吧？”王颖馨上前关心询问。 “我没事，你也可以走了吧？”樊敏芝的眼中亦是担心满满。 王颖馨点点头，同时视线望向厕所的方向：“可以了，咱们走吧！不过得先等我上个厕所。” “你又上厕所？这都是你第几次上厕所啦？”打算送她们离开的陈彩琳听见王颖馨又要上厕所，她记得从做上个案子的笔录到现在，王颖馨已经大大小小上了好几次。 王颖馨捂着肚子：“没办法，我有肠胃炎。” 时间不等人，她来不及更多解释，拔腿朝着厕所跑去。 樊敏芝看着王颖馨跑向厕所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哎，这小颖，怎么每次见她肠胃炎都发作！待会必须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总这样拉肚子？” “嗯，反正我自打认识她，她几乎隔两小时就要拉一次肚子。” “不是吧，这不会得肠癌了吧！” …… 天成中医诊所。 离开公安局后，王颖馨实在拗不过老妈，只能硬着头皮和她来看这个在青县很有名的中医诊所。 樊敏芝觉得王颖馨肠胃始终不见好就是因为西医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找老中医治治本。 与之同来的还多了一个人，樊江这几天去山里站点帮忙，今天下午一回单位就在厂门口撞见正要去公安局协助调查的樊敏芝，他担心姐姐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在采油厂交代完工作后立刻赶去了公安局。 樊江一听她们要去看中医，也打算让大夫给他号号脉。 樊江最近相比之前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不知道是不是与王颖馨的谈心起了效果，他对待工作比以往上心不少。 鉴证中心今天给王颖馨打电话，的确是因为检测结果已出。 接收鉴定报告的方式有三种，去鉴定中心领取，鉴定中心邮寄纸质版报告，或者用电子邮件发送电子版报告。 王颖馨想快点知道结果，选择了电子版报告。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她必须返回1993年时，还没收到鉴定中心的邮件。 看着杵在门口的舅舅和满眼都在关心她的老妈，王颖馨希望她是和这个家有血缘关系的一员。 负责主诊的胡子花白的老中医，正在专心地给王颖馨把脉，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她觉得自己心跳格外的厉害。 突然，大夫停止把脉轻叹一声。 “哎……” “大夫，您说我这朋友不会真的得了肠癌吧？”樊敏芝听见大夫轻叹一声，吓得在一旁小声询问。 大夫看着王颖馨：“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有大便了？” 王颖馨脸色唰红：“我……我……” “怎么会啊，大夫，她天天都拉肚子，怎么可能好几天不上大……大便啊！”樊敏芝对于大夫的询问一脸懵。 “她怎么可能拉肚子呢，她明明就是至少4、5天都没上过大便，肚子里全是屎。”大夫看着王颖馨直摇头：“长时期睡眠不足、还不爱喝水、要么不按时吃饭，要么暴饮暴食，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么不爱惜身体。” “小颖，你到底是便秘还是拉肚子啊？”樊敏芝一脸问号看着王颖馨。 “她当然是便秘啊，是阴虚火旺型便秘，得好好吃药调理一下了。”大夫看着王颖馨，态度严谨认真：“女子，你是不是便秘？你的便秘得有好几年了吧？你是不是还总是觉得口干、咽燥，眼睛干涩，经常失眠？” “大夫，您看的真准。”王颖馨尬笑着将脸撇向一旁，她的确有4天没上大便，上一次的大便也拉得颇费劲。 这下可该怎么向老妈解释腹泻变成了便秘…… 第81章 悬疑再现 “其实吧！我的确有很严重的便秘，最长的一次将近10天没上大便……”王颖馨笑跟哭似的看向老妈：“就是因为便秘太严重，所以稍微有点想上大便的感觉就赶紧去厕所，可去了厕所啥也上不出来，我脸皮薄不好意思给你说实话，就说拉肚子呗……” “你说你……”樊敏芝忍不住笑出声：“哈哈……便秘又不丢人，你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就是拉不出屎嘛！” 杵在门口心不在焉的樊江前面啥都没听见，恰好听见樊敏芝的这句，他以为樊敏芝在说自己，扭头回望向樊敏芝：“姐！咋我拉不出屎你也知道！你一天会不会太关注我了！” 樊敏芝看着樊江的反应，更是止不住笑：“大夫，待会你抓药给抓两副，门口那个说他也拉不出屎。” 王颖馨哭笑不得看向樊江：难道真是亲生的？便秘也遗传？ …… 手机的屏幕暗下又亮起，王颖馨盯着亲子鉴定报告电子版最下方的结果，心里涌出百般滋味。 离开中医院后，王颖馨赶在穿越时限到达之前，找了恰当的理由与樊敏芝和樊江暂别。 刚到2023年，她就收到了邮件提醒。 看着电子报告上最后一句“两份dna样本不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王颖馨更觉得老爸老妈伟大，她这小半生的幸福全来自于樊敏芝与王彦明两个人，是他们给了她满满的爱。 “嗡……嗡……” 来电的震动声嗡嗡响起，是郭振生。 今天因为在1993年一大早就发生了凶杀案，王颖馨在第一次穿越返回2023年时，就顶着被领导责问的压力又厚着脸皮请了一天假。 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郭振生现在来电应该不是因为工作吧？ 王颖馨在看邮件之前，发现已经有一个郭振生的未接来电。 “喂，郭厂长。” 在蝴蝶效应中，改变最不大的就是她与郭振生的相熟的程度，蒋伟在青北举办慈善拍卖会那次，郭振生见她的朋友陶渊和蒋伟熟识，对她的态度热情不少。 “小王啊，听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住院了？” “是，郭厂长有什么吩咐吗？” “哪有什么吩咐，就是关心下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领导放心，我已经出院了，明天就能按时上班。” “那就好，周末有空的话，叫上你那位姓陶的朋友，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怎么好意思让领导请吃饭呢，这样，您那边有几位？我来安排吧！” “不行不行，说好我请就我请，这周六晚上在海天酒楼，具体时间和包间号我到跟前了再发给你。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哎，那行，我等您的通知……” 不等王颖馨说完，郭振生已经挂断了电话。 郭振生这样的人能请她吃饭，还要她叫上陶渊，肯定是对陶渊有所求，蝴蝶效应对陶渊这个人到没什么改变，他还是那个不想靠家里，想自己创业，但免不了要靠父母资源创业的富二代。 改变的是现在他的公司开在青北，青县只有一家小型的分公司，他们之间目前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与沈莜的朋友相聚，第二次是慈善拍卖会。 没有了农庄那场饭局，她与陶渊也少了那次几乎算坦诚的“交心只谈”。 现在的陶渊，会答应她一起参加郭振生组织的饭局吗？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王颖馨给陶渊发去了一条微信。 [陶总，这个周六忙不忙？] 不多时，陶渊回信[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上次你在慈善拍卖会见到的郭厂长想约你吃个饭，我想问下你有空吗？] [你们关系很熟吗？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你也知道我来青县的时间，熟谈不上，至于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我也不知道，没关系，你要是没空或者不想参加，我找理由帮你拒绝。] 这次陶渊的回信息时间长了些，王颖馨足足等了20多分钟才等到回信。 [我没事，可以参加。] [好，我到时候发你具体的时间和包间号。] 陶渊最后一条信息距离王颖馨的上一条相隔了20分钟，她猜陶渊应该已经知道郭振生找他到底有什么事，陶渊会同意参加饭局，应该是看在沈莜的面子上，不想她夹在中间为难。 如果没有何诗囿案子的事情，王颖馨压根就不会参与郭振生这种乱七八糟的饭局，更别提还帮他从中牵线。 蝴蝶效应的产生，打乱了许多原有的秩序。 何诗囿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眉目，陆忆琳现在去了连环杀人案的专案组，青县的警力都着重在连环杀人案上，王颖馨想要找出何诗囿被害的真相，只能现在新秩序下继续调查。 郭振生是这案子的错综复杂中的一个线头，依照蝴蝶效应前后的两种秩序来看，他都与何诗囿的案子有扯不清的关系。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接近他。 …… 滑动手机屏幕，王颖馨继续查看还有什么漏接的电话和未回的信息。 一条新闻推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推送的公众号是她关注的青县网络时报，这条新闻的主要内容是讲述连环杀人案的最新公告。 “每个被害者在遇害前收到的死亡预告信上都有一枝双头玫瑰花……”。 这句话看的王颖馨差点以为自己的文字理解能力有问题，以至于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王颖馨和樊敏芝给谢守梁的警告信上画着一枝双头玫瑰花，怎么发生在2023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死亡预告信上也有同样的标记？ 新闻的插画中，有死亡预告信上双头玫瑰的图案仿稿，警方通过传媒发布这个标记的原因，是告诫大众收到同款标记的警告信千万不要以为是恶作剧，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图片中的双头玫瑰与樊敏芝所绘制的双头玫瑰虽有差异，但布局、花朵大小比例、两朵花在枝头的高低皆相同。 王颖馨倒吸一口凉气，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很清楚，凶手不是她也是不是樊敏芝。 可是，是她改变了历史，1993年5月7日应该发生在采油厂的火灾没有发生，她与樊敏芝写了那封有双头玫瑰花标记的恐吓信吓唬了谢守梁。 难道发生在2023年的连环杀人案，是杀害谢守梁的真凶？当年陈彩琳她们没抓到凶手？ 回神过来的王颖馨，立刻给陆忆琳拨去了电话。 无论如何，都要从她口中了解点连环杀人案的信息！ “陆警官，你在西城？还是青县？” 第82章 西城案件真相 良缘咖啡厅。 “给，陆警官，这是送给你的。” 王颖馨将一个20?30cm大小的精美盒子递到陆忆琳面前。 陆忆琳扫了一眼礼盒，视线再看向王颖馨：“连着几天打电话约我，来就是为了贿赂我？” “怎么可能，你先打开看看。”王颖馨故作神秘将礼盒放在了陆忆琳面前。 给陆忆琳打那通电话已经是两天前，当天她还在西城，今天一回来青县就被王颖馨以有线索相告为由，约到了良缘咖啡。 “你不是在给我下什么圈套吧？”陆忆琳嘴巴上虽对王颖馨的行为不信任，可还是抬手打开了礼盒的盒盖，当盒子里的东西进入她视线时，眸子里顿露惊喜之色，但随即便收起看向王颖馨：“这是……” “我上次在这间咖啡厅，不是答应要送你一套黑猫亲签的小说嘛，盒子里是她目前出版的所有小说，都是我盯着她亲笔签的名。”王颖馨得意的介绍着自己为陆忆琳精心准备的小说。 陆忆琳的目光中浮出不可思议：“你真认识黑猫？” “当然，她也是西城人，是我最好的朋友！”王颖馨傲娇仰起头：“想不想通过我认识她？只要你以后对我态度好点，我考虑介绍你们认识。” “黑猫是西城人吗？”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写小说的好多灵感还是我提供的呢。” “你？”陆忆琳唇角轻撇：“也是，你才来青县多久，就因为嫌疑就进去过两次审讯室，你是个挺不错的反面素材。” “陆忆琳，那侮辱人真是不带一个脏字啊！”王颖馨哭笑不得：“看来你不太满意我送给你的礼物，哎，那我带着书先走了。” 说话间，王颖馨伸出双手打算将陆忆琳面前的盒子抱走。 指尖还未触到盒子，陆忆琳将盒子抱起放在了她坐的沙发椅上：“不是说有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线索要告诉我吗？又从哪知道什么了？” 看着陆忆琳收起礼物，还故作正经的模样憋笑问道：“连环杀人案的死者，他们收到的死亡预告信上都有双头玫瑰的标记吗？” “嗯，问这个干嘛？”陆忆琳边应声，边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王颖馨推测，如果1993年她与老妈没吓唬谢守梁，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寄给死者的死亡预告信上应该没有双头玫瑰，是因为历史的改变，蝴蝶效应让2023年的连环杀人案也出现了双头玫瑰。 这两天她发现新闻上早就登出了死亡预告信的双头玫瑰标记，她前两天看见的那篇新闻，并不是双头玫瑰图案的首发新闻。 不等王颖馨再开口，她的手机收到信息提示声。 点开屏幕一看，竟是坐在对面的陆忆琳给她的微信上转了300块钱，转账说明还注着“购书”两个字。 “什么意思啊？陆警官？”王颖馨将转账页面亮给陆忆琳。 “我的工作性质你应该明白，即便是几本书我也不能随便收，所以你把费用收一下。” “不至于吧，这也多了啊，几本书的书价加起来不到300。” “这几本书有黑猫的亲笔签名，如果自购的话，原价根本买不到，300算很少了，如果你觉得少，我可以再补给你，但是你不能不收，也不要再找补给我，别让我难做。” 王颖馨轻叹一口气：“哎……行，我明白，钱我可以收，这三百足够了，不过你得答应我，等她新小说出版的时候，你得让我免费送给你一本亲签书，毕竟这次的钱你给多了一点。” “好，那我提前谢谢你。”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对了，西城的案子真的是模仿作案吗？” “是，你应该看新闻了吧？” “嗯，我看今早新闻不是报道了嘛，西城的案子是模仿作案，警方已经抓到了凶手，凶手是那个小明星邢泽。” 早上看到西城案子的新闻时，王颖馨立刻给徐明蕙拨去了电话，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打通。 新闻报道上没有写明案情经过，只通报了凶手身份和死者的死因，不过因为邢泽好歹是个和娱乐圈沾边的小明星，所以早上到现在各种关于他为何杀人的八卦新闻层出不穷。 这些小道消息里，又一位号认识齐嫣的网友说齐嫣与邢泽早就相识，邢泽之前有个女朋友，这个女友就是齐嫣的妹妹齐然。 邢泽与齐然刚在日子过得很窘迫，邢泽没进演艺圈之前是个陪富婆的鸭子，他们俩都很想踏入演艺圈，为此两人不惜委身在各种老板的身下，尤其是邢泽男女通吃，只要有人能够带给他资源，他就愿意付出自己。 没过两年，邢泽靠着这种手段还真的搭上了西城影视的核心圈子，目前已经开始进组一个s级别的项目。 不过齐然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她去年被诊断出患上了急性髓系白血病，治病花掉了所有积蓄，还被邢泽分手，年初一月份已经病逝。 该网友只爆料了这么多，网友的目的是想趁着这次热度将邢泽的真面目在大众面前曝光。 王颖馨凭着这些似真似假的爆料和各种小道消息，心里对案情有了大胆的猜测。 齐然手中应该是有邢泽当鸭子和陪侍大佬的证据，她死后，这些证据被姐姐齐嫣所得，于是以此威胁邢泽支付给她一笔巨款，或者索要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 邢泽不愿被威胁，于是动了杀心。 恰好他看到了青县连环杀人案的新闻，于是开始模仿作案。 那晚她和徐明蕙，与齐嫣相遇在同一个汤池里应该不是偶然。 徐明蕙平时泡温泉喜欢泡加了花瓣的常温汤池，可那天她却选择了硫磺高温汤池。当时徐明蕙的理由是有个朋友告诉她硫磺高温汤池消除疲劳的效果最好，所以她想尝试一下，王颖馨怀疑徐明蕙口中的朋友就是邢泽。 不知道邢泽用什么办法将齐嫣骗去了天海湾，或者他了解齐嫣会定期去天海湾泡硫磺高温池，所以设法让徐明蕙与齐嫣同出现在一个汤池。 徐明蕙主动搭讪齐嫣，有可能也是邢泽的计谋之一，她们两人有了接触，齐嫣死在徐明蕙身旁，徐明蕙很难不有嫌疑。 邢泽会这么做，怕是有了新目标想甩掉徐明蕙，干脆一石二鸟，除掉齐嫣的同时让徐明蕙惹上杀人犯的嫌疑。 王颖馨一股脑将自己的推测向陆忆琳道出…… “陆警官，案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我推测的这部分是对的吗？” 第83章 连环杀人案的基本案情 “大致案情，西城警方到时候会在官网通报，我说你一天这么喜欢分析案情，怎么不见你写本小说出来。” 陆忆琳的回话，看似拒绝回答王颖馨对西城案情的分析，但她回话时的反应态度，让王颖馨知道自己的推测应是八九不离十。 “我写小说哪会有人看啊，我又不是黑猫。身为公民，我得有关于罪恶发生真相的知情权吧！” “有啊，不是说了吗，敬请期待西城公安官网的通报！” “行，我们不说西城的案子，说说青县目前发生的这三起，我最近看到也听到不少关于这三起案子的消息，听说那三位死者生前可都不是好人，我更听说30年前在青县也发生了同样的案子，是真的吗？” 王颖馨试探询问，这两天她各方搜集，总算是对已经被害的三位死者有了基本的了解。 第一位死者：唐宋、性别男。 34岁，音乐培训机构的股东兼高级钢琴教师，死亡时间是2022年12月8日。 唐宋是第一个收到死亡预告信的人，收信时间是在被害的前四天。他当时以为只是有人在恶作剧，所以当下就撕毁了那封信。 死亡预告信在一封寄到他培训机构的文件中，当时帮唐宋拆文件的是他在培训机构的情人刘老师，刘老师看见了死亡预告信的内容，信中说唐宋如果不在三日内自尽，将会被混着盐水的鞭子鞭笞而死。 刘老师留了心眼，背着唐宋，将死亡预告信的碎纸片偷偷从垃圾桶捡出来，用胶带粘好藏了起来。 12月8日是唐宋的生日，果不其然他那天真的如死亡预告信中一样被害，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音乐培训班所在商业楼的后巷的垃圾桶旁，尸体被装在一个装放冰箱的纸箱内，那幢商业楼的保洁大姐倒垃圾时发现了纸箱，她平时有收集纸箱的习惯，于是打开了纸箱发现了尸体。 那幢商业楼上，不仅有各种培训班，还有好几家网络直播公司，恰好当天有位主播也在后巷，他录下了保洁大姐打开行李箱的过程，近距离拍摄了尸体的状态。 王颖馨看过视频，尸体浑身几乎无一完好的皮肤，周身都是皮开肉绽的死前伤，无法数清唐宋死前到底被抽打了多少鞭。 唐宋刚死，他的妻子方婷便开始着手变卖他们夫妻名下的房产，并且同时间用存款在金城购置了一套130平米的三居室房产。 与此同时，有人爆料曾见过方婷被唐宋家暴，方婷的行为，再加上那封警方一直没见过的死亡预告信，让警方对她产生了怀疑。 自媒体时代，网络上对于方婷的声讨之风越来越严重，都说她肯定是一个早有预谋，杀夫霸占财产的坏女人。 方婷为了自证清白，在她第一次去公安局配合调查离开后，便开了直播坦白的确常年被唐宋家暴，威胁恐吓，有想过、也实施过逃跑，可真没想过杀人，更没有胆量杀人，变卖房产只是想离开青县这个伤心地。 最终经过警方的调查，证明了方婷的确不是凶手，于是开始朝着其它方向调查。 第二位死者：李永利，性别男。 38岁，养老院护工，死亡时间是2023年2月5日。 李永利收信的时间比遇害早了五天，信中说如果他不在三日内自尽，那将会被尿液淹死。 此时警方还没有官方通报死亡预告信上有双头玫瑰的标记，李永利在收信的第一时间没有报警，估计也是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尿液淹死，写信的人就是在恶作剧吓唬他。 2月5日是元宵节，当天他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出租屋内，上半身几乎全部倒在被灌满高浓度尿液的洗衣机里。 李永利的死亡预告信被他收在抽屉里，估计他以为寄信人是养老院内的人，所以留着信打算找到寄信人后与其当面对质。 警方到场在出租屋内找到死亡预告信后，才发现这起案子与唐宋那起有关联。 在经过一番调查排除后，警方将两起凶杀案并案，并向大众通报，一旦收到有双头玫瑰标记的死亡预告信，必须立刻报警。 调查期间，关于李永利与养老院的各种传闻，也开始在网络上蔓延传播。 最开始舆论方向都说李永利老实善良、勤勤恳恳，在养老院里任劳任怨，不止一次获得过最佳护工的称号和奖励。 随着案件调查深入，舆论也开始转换方向，网络上出现了李永利很多负面消息。 说他表里不一，背地里经常偷偷虐待那些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这些老人因为病情会忘了自己被虐待的经历，或者即便想起来，他们也因为表达不清以及身边没有监护人为他们主持正义，所以被虐待一事始终被掩埋。 目前已经有持续跟踪此案的记者，掌握了这些老年痴呆症患者被李永利虐待的证据，李永利明星护工的称号就此坍塌。 第三位死者：秦可，性别女。 17岁，青县一中高二的学生，死亡时间是2023年4月12日。 秦可收到的死亡预告信在她遇害后，被家长在媒体面前公开过，所以这封信也流转在各个网站上。 信中写明，秦可如果不在三天内自尽，将会被毒蜘蛛咬死。 秦可收信时间早于被害时间7天，由于在她之前已经有两位死者遇害前收到过死亡预告信，所以她和父母特别紧张，第一时间便报警以求警方的保护。 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刻对秦可展开了24小时的跟踪。 可是，在她遇害前的3个小时，她自己主动消失在警方的视线里，再出现时已经是一具被毒蜘蛛咬死的全裸尸体。 秦可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青县环河河堤旁的树林里，发现尸体的是在树林里春游野餐的几位年轻男女，其中有个胆大的小伙，当下就拍了她的尸体发布到了网上。 由于图片太过恐怖，在网上很快被禁，可王颖馨还是通过看过原图的网络好友了解了尸体的全貌，秦可的尸体被抛尸前应该是被涂抹了大量的蜜糖，所以尸体上爬满了大量喜欢蜜糖的虫类，等到警方到场时，她的尸体惨不忍睹。 关于秦可的舆论，随着她的遇害也逐渐被爆出。 传言她会收到死亡预告信，是因为她是学校校园暴力的首脑人物，秦可在青县家境殷实，父亲还是教育局的一位领导，从小被溺爱长大的她向来目中无人。 在学校只要她不喜欢的同学，都会被以她为首的小团体欺负羞辱。 受过她校园暴力最严重的是一位比她低一级的学妹，据说那位同学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治疗。 三位死者皆是有过恶性行为的施暴者，这与1993年的案子情况一模一样，谢守梁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那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王颖馨现在还不了解1993年5月8日后，有没有发生过同样的案件，不过她在网上已经看到了有人提起了30年前谢守梁的案子，网上信息中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谢守梁”三个字，可案情应该就是谢守梁案无疑。 …… “王颖馨，你今天到底是来给我送线索的？还是来打听案情的？”陆忆琳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目光审视着王颖馨。 第84章 一个不愿接受的消息 “当然是提供线索啊！发生在最近的连环凶杀案你肯定了解的比我的多，不过发生在1993年的那起案子，我觉得和现在很有关联。”王颖馨故作神秘，端起桌上的咖啡杯，优雅地呡了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看过1993年案子的卷宗，应该知道那起案子的抛尸现场就在采油厂的大门口，当年我妈就在青县采油厂上班，那起案件我听她和我爸曾经聊过几次，死者叫谢守梁，也是一个伪君子，表面人模狗样，实际上在背地里胁迫侵犯单位里的职工，当年的凶手应该也是想以暴制暴。” 她故意提起1993年的案子，就是想从陆忆琳口中了解案件的凶手到底是谁！ 网上虽然有人提及案子，但是寥寥几篇报道对于案情的描写只是一笔带过，说是警方当年抓到了凶手，但报道上没有关于凶手身份信息的描述。毕竟是30年前的案子，那会儿没有网络，现在的人对于那件案子的信息肯定知之甚少。 一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30年来，常青油田内部有过多次大调整，现在青县采油厂里已经没了30年前的那些职工。 所以，王颖馨在厂里找不到人询问当年警察抓到的凶手是谁？ “你既然这么了解，应该知道那起案子已经抓到凶手了。” “是，是抓到了。可是……你说……当年警方找到的真凶，会不会是抓错了？因为如果真凶落网的话，现在这个凶手为什么要绘制双头玫瑰的标记？” “你知不知道你在质疑什么！”陆忆琳说话的语气明显犯冲，眼神也凌厉了不少。 王颖馨弱弱回了一句：“没质疑，就是合理怀疑，我没说当年一定是抓错了人……” 在王颖馨的推理中，要么1993年与2023年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是当年陈彩琳他们抓错了人！要么现在的连环杀人案就是模仿作案！ 这个凶手既然知道双头玫瑰的标记，一定见过王颖馨写的那封警告信。凶手是当年在案发现场四周的围观者之一？还是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或者是1993年谢守梁案件真凶的亲人朋友？ 无论是哪种推测，这两起跨越30年的案子都有关联！ 在等陆忆琳从从西城回青县的这两天，王颖馨返回过1993年几次。目前，案子还在毫无进展中。 这两日陈彩琳他们有抓过一个嫌疑人，但最终确定凶手并不是那个人。 “好嘛，我不质疑当年，那你说现在这个凶手，会不会就是故意在复制当年的案子？这个凶手会是当年那个凶手的亲友吗？话说当年的凶手是谁啊？已经结案的案件凶手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王颖馨的三连问没有得到陆忆琳的任何回复。 于是她再问：“你认识一位叫陈彩琳的警官吗？听我妈说她是当年负责那起案子的警察之一，她因为那起案子还去公安局配合调查录了口供。我妈生前曾和我说过，她特别欣赏那位陈警官，让我来了青县有机会去拜访一下。” 认识1993年的陈彩琳至今，王颖馨一直没来的及调查她2023年在哪工作生活？目前来看，应该不在青县。 拜访肯定是不敢拜访，王颖馨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才好在2023年避免自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王颖馨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些问题中的哪一个刺激到了陆忆琳，她的情绪再次起了变化，神色凝重，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陆忆琳的神色变化，王颖馨看在眼中。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知道我的问题是多了点，其实我是除了想为你们警方破案提供线索，还想帮黑猫收集点素材，她最近也在关注青县的连环凶杀案，所以托我帮她多搜集点案子的信息。” 王颖馨话音落下，她与陆忆琳四周的空气陷入一种凝结的安静。 安静持续了几分钟，陆忆琳沉声开口：“你母亲和陈彩琳很熟吗？” “还行吧，算熟，怎么了？” “陈彩琳是我姨妈，她是一位好警察。” “什么？陈彩琳是你姨妈！”王颖馨瞪大双眼惊呼，差点从沙发椅上蹦起来：“是彩色彩，和你一样的王字旁琳吗？” 这个消息对于王颖馨而言，比什么娱乐新闻劲爆有趣多了，难怪她总在这两人身上看见彼此的影子。 “嗯，1993年负责谢守梁案子的女警察，应该就她一个叫陈彩琳吧！” “怎么这么巧……”王颖馨喃喃嘀咕着。 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有附身功能，这样她就可以附身到陆忆琳的身上，面对面问陈彩琳当年谢守梁的案子真凶到底是谁！ “你姨妈现在还好吧？退休了吗？” 陆忆琳指尖在桌面上没有规则的胡乱画着圈：“我姨妈当年因为谢守梁的案子牺牲了，你如果怀疑当年抓错了凶手，那我姨妈的牺牲又算什么！” “你说……陈彩琳警官在1993年牺牲了……”王颖馨声音骤升起，甚至忘了表情管理，吃惊的模样在脸上尽显。 “小时候翻家里的影集，里面有好几张姨妈穿着警服的照片，因为她和我妈妈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小时候就总认为照片里的人就是妈妈，直到年纪大一些了才知道她不是妈妈，姨妈牺牲的那天我正好出生，所以……” “所以你妈妈给你起了陆忆琳这个名字。”王颖馨现在明白了陆忆琳名字背后的真正含义：“你姨妈要是知道未来她的外甥女这么惦念她，她一定很欣慰……” 明明和陈彩琳相识时间不长，可听到她已经牺牲的消息，王颖馨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发酸，喉咙也不受控制的发硬！ 不能在陆忆琳面前哭！ 为了忍住泛酸的眼睛流出眼泪，王颖馨端起咖啡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陆忆琳也随之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咖啡：“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一定是太累了，脑子不灵光了……” “陆忆琳，其实你这个人平时就是太拘谨了，你身边肯定没有朋友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陆忆琳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很快又归于平静：“你还真是自来熟，我们认识的时间好像没多长。” “难道只允许爱情有一见钟情，友情就不可以吗？” “你这张嘴……”陆忆琳情绪肉眼可见的回暖。 “我这张嘴多好啊，能言善辩，最适合和你这种一说话就带刺的人做朋友。” “……” “陆忆琳，可以和我仔细讲讲1993年谢守梁案吗？我最敬佩你们这种不畏牺牲的警察了，我想听听陈警官的破案的故事，之后我还可以将陈警官的经历告诉黑猫，她肯定会把陈警官写进她下本小说里的。” 王颖馨不想陈彩琳因为那个凶手而亡，像她那样的好警察，应该活久一点。 第86章 谢守梁案的记录 1993年谢守梁案的调查并不顺利，从案发到陈彩琳牺牲，中间历时两个半月。 陈彩琳牺牲那天是1993年7月23日，也是陆忆琳的出生的日子。 陆忆林说当年收到双头玫瑰警告信的只有谢守梁一人，在他之后并没有同样死法的其他受害者出现。 当年在案发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警方就已经锁定了凶手，他叫马沙，1992年底从部队退伍回到了青县后，被分配到常青油田运输大队工作，运输大队在青县虽有自己的独立办公点，但与采油厂有不少工作业务往来。 马沙的青梅竹马穆金萍在采油厂工作，1992年3月进厂，在厂食堂里做帮工。 马沙当兵前，两人曾许下山盟海誓，等到马沙退伍他们俩便结婚，穆金萍却在马沙刚进部队的第二年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别的男人结了婚，也是因为她的老公，她才能进入采油厂工作 。 穆金萍也是被谢守梁胁迫侵犯的受害者之一，当年被警方查出来的受害者一共有7人。 这7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是已婚妇女。 谢守梁有个变态的嗜好，他对这些被自己欺负过的女人说过，他只有在欺淫他人老婆的时候才有快感，他喜欢那种偷情+强迫的刺激感。 除此之外，他敢在单位里接二连三选择侵犯对象，就是觉得这些已婚妇女肯定拉不下脸去告他，他只要手握这些女人的裸照便可以放心大胆的玩弄她们。 这7位受害者虽都在采油厂工作，但是做的都是一些服务类、容易被替代的简单工作。谢守梁是人事科科长，想提拔她们、还是逼她们主动辞职都是很简单的事。 30年前的青县，没有比常青油田效益更高、待遇更好的工作单位，这些受害者基于各方面的压力，一直默默承受谢守梁的胁迫欺压。 1993年3月的某天，谢守梁趁着穆金萍的丈夫外出工作不在家时，当晚约穆金萍外出过夜。 穆金萍碍于裸照的威胁，不得不前去应约。 谢守梁不想被熟人看见，所以将穆金萍约到青县下属镇子的一个小旅馆里。 当晚，马沙开着运输车正好路过旅馆，他亲眼看见穆金萍和谢守梁进入了旅馆。 马沙在此之前见过穆金萍的老公，马沙从谢守梁的身高体态判断出他不是穆金萍的老公，这个时候马沙以为穆金萍背着老公和其他男人私会。 穆金萍虽然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早早嫁做他人妇，可马沙心里从未忘掉她。 马沙退伍后曾找过穆金萍，问她为什么不等自己，穆金萍让马沙忘了她，现在的她只想和老公、孩子过好生活。 自那之后，他心里再痛苦，也做到了不再去打扰穆金萍的生活，眼下目睹此情此景，他的嫉妒不甘立刻生出。 马沙将运输车停在旅馆对面的街边，一直等到穆金和谢守梁从里面出来。 两人坐着谢守梁的捷达返回到青县，刚到青县西郊，谢守梁怕被认识的人看见穆金萍在他的车上，将穆金萍赶下了车。 马沙开着运输车一路尾随在他们之后，见穆金萍下车，谢守梁驱车离开，他靠边停车，打算羞辱穆金萍一番。 可他还没张开口说出羞辱的话，就看见穆金萍泪流啼下。 在马沙的逼问下，穆金萍向他说出了谢守梁如何胁迫侵犯自己的事。 了解事情真相后，马沙第一反应是打算先去把谢守梁暴揍一顿，然后再带着穆金萍去报警，可穆金萍强烈表示拒绝报警，她不想未来天天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 警方曾问过7位受害者为什么不愿意报警，她们的回答都和穆金萍大同小异，这些受害者知道谢守梁总有玩腻她们的时候，到时候她们也调去了资源更好的岗位，一切便可以重新开始。 在穆金萍的强烈反对下，马沙最终听了她的话没有去报警。待他彻底冷静下来后，觉得即使暴揍一顿谢守梁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一个杀人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渐渐出现。 马沙爱穆金萍，他未入伍前家境贫困，穆金萍曾为了帮他攒学费，偷偷在餐馆里洗碗帮工。穆金萍对他的好，他一直记在心中。 马沙想也是因为想给穆金萍一个好生活，于是打算入伍参军，希望未来要么留在部队，即便退伍转业，政府也能给他分配个不错的工作。 可惜两人终究没有缘分！ 穆金萍的父母一直都嫌弃马沙家境贫寒，马沙当兵时，有媒人来说媒，给穆金萍介绍的是一个现在采油厂工作的男人，名叫张耀。他们看上了张耀的条件，一个在央企单位有正式工作的人，在30年前是家家都想要的女婿。 张耀这个名字，王颖馨有点耳熟，曾听舅舅向老妈吐槽过他，说张耀在单位里是个没骨气的软蛋，最擅长溜须拍马。 如果张耀真如舅舅吐槽的那般，王颖馨估计张耀就算在谢守梁死前，知道了老婆被他欺负，也不会选择报警，只会把气都撒在穆金萍身上。 马沙是名大车司机，从他进入运输大队工作，再到案发这几个月，除了过年，他几乎都在都是在开着运输车在各个站点到处跑，也正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成为了他的掩护，让警方很长时间没有把他放在嫌疑人的行列。 当警方查到马沙应该就是杀害谢守梁的凶手时，立刻对他展开了逮捕，可惜侦察兵出身的马沙洞觉了警方对他的逮捕行动，他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悄悄逃离，这一逃离便是消失。 等到马沙再度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也就是1993年7月23日。 当天陈彩琳接到家人电话通知，姐姐陈彩玉马上就要临盆生产，她立刻驱车前往青北县，在经过马鞍镇的时候，她发现了马沙的踪迹，于是立刻跟踪并通过公用电话联系队里的同事。 陈彩琳开车一路追踪马沙到马鞍镇附近的九环山，在此之后，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警方赶到现场时，只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陈彩琳和马沙。 根据法医的验尸以及现场的轨迹最终做出了推测，陈彩琳的死因是因为被马沙的刀刺中了大动脉失血而亡，而马沙是因为被山边落石砸中头部而亡。 凶手已死，谢守梁案就此结案。 当年这起案子牵扯到常青油田，所以从办案到结案一直都是低调处理，没什么报纸报道此案，以至于现在2023年，除了警方之外，几乎没人清楚此案。 …… “你说，如果我晚一天出生，姨妈是不是就不会死？医生当时给我妈算的预产期明明在8月1日左右，你说我为什么要提前出生，还偏偏选了7月23日那天出生……” 王颖馨看着陆忆琳幽怨的眼神，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陈警官会牺牲是因为当时的通讯不发达，不能及时联系警力协助，再加上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察，你让她放任马沙不管，她肯定做不到，别自责了。” “我虽然没见过姨妈，可我每次见妈妈和姥姥、姥爷想念她的时候……就很内疚……” “陆忆琳，你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了，你现在也是名警察，如果当年发现马沙的是你，我相信你会和你姨妈有一样的选择，对于她而言，死在抓捕过程中是一名警察的荣耀，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王颖馨不知道自己安慰的话对陆忆琳有没有用，她能做的不仅仅是这些安慰，她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陈彩琳死在1993年7月23日。 第87章 一场有所求的饭局 在见完陈彩琳后，日子连续几天仿佛归于了一种躁动之外的平静。 王颖馨每天照旧过着两个时空反复穿越的生活，无论是2023年的连环杀人案，还是1993年的谢守梁案这几日在各自的时空都没什么进展。 她虽知道谢守梁案当年警方找到的凶手是谁，但是也不能毫无证据、明晃晃的将马沙这个人在陈彩琳面前指认成凶手，现在还属于谢守梁案的调查初期，王颖馨计划暂时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待到她手中有指认马沙的实证时，再让马沙这个人出现在警方嫌疑人的名单之上。 …… 2023年5月17日，星期三。 郭振生原本约定在5月13日星期六的饭局，因为他突然接到周末出差的通知，推迟到了5月17日。 饭局之前，王颖馨通过向沈莜打探，对陶渊的个人信息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她的主动了解，让沈莜差点误以为她看上了陶渊。 王颖馨这么做，无非是想知道郭振生看上了陶渊的哪方面对他有帮助，知己知彼，饭局上才能提前做好应对不露怯。 在此之前，王颖馨知道陶渊是个富二代，曾在国外留学过几年，现在自己在青北经营一家网络安全公司，主营业务就是为各个公司提供网络监控、防盗等业务。 通过沈莜，她这才知道陶渊的来头可不小。 陶渊的父亲在金城是排得上前三的富豪，经营的产业涉及房地产、建材、医疗器械、新能源等等。他的母亲在投资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从小在西北军区大院长大，两个兄弟一个从政、一个从军，背景都是深不可测。 这些王颖馨在郭振生约饭局前都不清楚的信息，郭振生又是怎么清楚的？ 怀着种种疑问，王颖馨已经坐在海天酒楼311包间里。 包间内除了郭振生、她和陶渊，还有杨启山。 王颖馨没料到，这么快就可以与杨启山再见面，上次在慈善拍卖会上，与他只是点头之交，他这个在蝴蝶效应后出现的“嫌疑人”究竟有没有嫌疑？ 目前来看，郭振生也只是中间人，这场饭局是为了杨启山而设。 杨启山这个人是典型的生意场上的人精，他的公司每年产入在青北属于中间阶层，这样的商人最懂得左右逢源，拜上欺下，他能对王颖馨客客气气，无非是看在陶渊的面子上。 饭局从头到尾，郭振生和杨启山都十分客气，见惯这种场面的王颖馨知道这种客气背后，都有更深利益的索取。 酒过三巡，杨启山终于借着酒劲一点点向陶渊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原来是杨启山在金城的弟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陶渊父亲的一位得力下属，如果处理不当，未来几年将会在牢房里度过。 他想拜托陶渊出面，帮弟弟化解这次的误会。 送礼的场面王颖馨见得多，可这次杨启山可谓是下了血本，他不止将自己公司未来5年网络服务由陶渊的公司全权代理，还额外赠送陶渊自己公司5%的股份。 除此之外，杨启山还为王颖馨准备了礼物，他让郭振生承诺至少在年底之前，要让王颖馨在采油厂的职位往上跳一级。 花钱办事乃是生意场上向来的行事作风，只是…… 只是让王颖馨不解的是，既然是求人办如此重要的事，为什么会把陶渊约到青县来吃饭？直接在青北市约饭局不是显得更有诚意？ 直到饭局过半，王颖馨才参透杨启山这样安排的意义。 原来是杨启山与郭振生误会她与陶渊是情侣关系，上次在慈善拍卖会上，陶渊对她的态度绅士又礼貌，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杨启山肯定尝试过单约陶渊，但是失败了，所以郭振生以厂领导的身份让王颖馨将陶渊约出来，只要王颖馨能顺利约出陶渊，就证明他们的推测没错，她与陶渊的关系匪浅。 王颖馨为了调查何诗囿的案子，这段时间对郭振生算得上“唯命是从”，郭振生肯定给杨启山拍胸脯保证，王颖馨会劝陶渊帮忙。 真是一帮老狐狸！ 老狐狸的狡猾，王颖馨心中明了，可她没想到自己压根没劝陶渊，这家伙竟然同意了帮忙。 陶渊为什么会轻易同意帮忙？ 怀着疑问，她以没喝酒为由帮陶渊开车，送他去酒店。 “还麻烦你送我，不好意思。”陶渊半醉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这有什么，辛苦你来青县一趟，就当我帮你节约代驾费了，不过你好像也不需要啊！哈哈！”王颖馨转着方向盘，视线注意着路况的同时扫了陶渊一眼：“我今天是不是不该叫你来吃饭，给你带来麻烦了，其实你可以不答应他们的。” “没事，能答应处理的事都是小事……” 陶渊话音还未落下，车子中控屏幕上闪出来电，来电人还是上次的mm。 看见这两个字母，王颖馨嘴角朝下压了压，毕竟陶渊没说破的事，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陶渊还是如上次一样，第一反应先是挂了电话。 不出一分钟，mm的电话再次来袭。 “没事，你接吧，要是我不方便听，我可以靠边停车，下车等你接完电话我再上来，不然……”王颖馨将“不然接下来就会夺命连环call”给咽了下去。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陶渊戴上了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我在忙，晚点联系。” “知道啦，那我先挂了。” 虽只是回了短短两句，可微醺的语气之中还是透出些许宠溺。 与此同时，一种预感在王颖馨心中升起：为什么每次我和陶渊碰面，mm都会来电？如果mm真是一个不分场合就喜欢夺命连环call的人，那沈莜不可能不知道陶渊的性取向。 除非是这个mm知道陶渊和她在一起应酬。 王颖馨视线移向驾驶座的陶渊：“陶渊，刚才给你打电话的那位是你的……男朋友？” 陶渊脸上明显有一种被揭穿的窘色，他欲言又止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蝴蝶效应之后，王颖馨与陶渊没了那次农庄饭局后的“谈心”，他的经历也因为蝴蝶效应有所改变。 王颖馨不确定蝴蝶效应有没有影响陶渊这个人的品行，但从这次陶渊参加饭局来看，他的确超出了普通朋友该有的热心。 这家伙对她这么上心，该不会是真的想让她当同妻吧？ 如果真如此，以后可不能再与他再有任何来往！ “陶渊，其实吧，我这个人很开明的，性取向这种事勉强不得，你喜欢男生我觉得没什么。而且我也能理解你，你的家庭背景肯定很难接纳你的性取向，所以你就对身边的人选择隐瞒，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能接受你的性取向，但不接受你明明不喜欢女生，还想骗婚。” “骗婚？”陶渊坐直身子，眼底的醉意少了大半，他指了指路边：“你先靠边停下车！” 王颖馨操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旁，转脸看向陶渊：“怎么了？想吐啊？” 陶渊无奈叹口气：“哎……看来我要好好给你解释一下，首先我绝对没想过要骗婚，其次……” 第88章 坦言 “其次什么？” “其次我……”陶渊视线看向了中控台上的车载手办：“我承认我的确……喜欢男生，我隐瞒此事，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总之我不是那种会为了应付父母，随便找女生结婚的人。” “没到时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陶渊一脸心事的模样，可脸上不忘挂上礼貌的笑：“我朋友他的确是因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才故意打来电话，他看到沈莜和我的信息，以为我要为了家里相亲结婚，所以情绪紧张了点，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很正常，肯定是他没有安全感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三个可以一起见面吃顿饭，当面说清楚不就没事了。”王颖馨知道自己完全是多虑，心情放松不少。 “我愿意来参加饭局也有自己的私心，杨启山公司的网络安全服务我一直都想做，可是这个人向来不会和不熟识的公司合作。想和他合作，必须要有除了业务之外的利益可以相互交换。因为他弟弟的事，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的家庭背景，所以之前托人联系过我一次，传话愿意把业务交给我的公司。可我不喜欢这个人做事风格，于是打算先吊着他，让他这次好好下点血本，结果没想到他找上了你。” “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那没有，郭厂长让你联系我的时候，吊他的时间正好差不多，我父亲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杨启山的赔偿他不满意，那就等着去监狱看他弟弟。我有把握这次他好好的出点血，所以才答应和他们一起吃饭。” “你父亲那边他应该也出了不少血吧？” 陶渊点点头默认，抬手打开了音乐电台。 一首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第一乐章从音响里传出，轻快的节奏像是在为陶渊今晚饭局得偿所愿的庆祝。 “杨启山这个人你了解多少？”王颖馨看向正在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头部的陶渊。 “算不上特别了解，听说他的发家史不太干净，最近这几年才算彻底洗白，怎么了？” “没什么，我感觉这个人眼里有股深藏不露的阴狠，不确定他之后会不会在背后整你，我听说他最近好像看上了石安镇陇塬羊场那块地，私下用了不少黑心手段想要得到那块地。” “听说过，放心，他整不到我。但是他要是背着我联系你，你千万别赴约，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哎，生意的事我不懂，我们厂前段时间一个女孩在陇塬羊场遇害了，所以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人可能是杨启山派人杀的，为的就是想让羊场沾上命案，没人敢去羊场玩，等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再低价回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颖馨故意以八卦新闻的形式，将何诗囿的命案安在杨启山身上，想看看陶渊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不至于吧，他现在好不容易洗白了，杀人可是重罪，为了一块地值得吗？” “也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流言太捕风捉影了……”王颖馨笑笑，脚踩刹车按下启动键：“时间不早了，我还是赶紧送你回酒店吧。” “嗯，谢谢。” “谢什么，你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人，真的，张嘴闭嘴都是谢谢……”王颖馨转动方向盘，佯装无意再提起蒋伟：“除了你，我见过第二最讲礼貌的就是那次慈善拍卖会的蒋总，他看上去真不像一个叱咤商场的大老板，我看他对每一个人态度都很和善礼貌，难怪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蒋总是我父亲的朋友，他在待人处事方面的确值得我学习，而且他很热衷慈善，每年都会向福利院、养老院等机构以个人名义大笔捐款。” “我看新闻上说蒋总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嗯，听我父亲说蒋总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年就应该自食其力，拒绝了资助人的资助，半工半读自己赚生活费，我比起他真是差远了。” 听着陶渊对蒋伟的好评，王颖馨陷入迷茫，蝴蝶效应之前的蒋伟与现在仿佛是两个人，如果何诗囿的死真与他无关，杨启山更有可疑，那为何蝴蝶效应之前杨启山这个人没有浮出水面呢？ 还是说罪魁祸首是郭振生？只有他没受蝴蝶效应的影响，一直都与何诗囿有紧密的关联。 可如果是郭振生，警方为何现在没有怀疑他？ “一头雾水”四个字在王颖馨脑袋里挥之不去！ 好在有陶渊的存在，她想要深入了解这几人不是一件难事。 …… 送完陶渊回到自己家中，已经是晚上11点。 明天单位还有一堆工作等着王颖馨，为了明天有精力工作，她晚上打算在2023年好好睡一觉。 最近这几天，两个时空的案子虽然警方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王颖馨没闲着，她推断2023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会在死亡预告写上画下双头玫瑰的标记，那就证明这个人在1993年一定见过她写给谢守梁的警告信。 她首先从马沙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按照犯罪心理学的原理推测，亲眼见过警告信与杀人现场的人，因为心理和感官的双重刺激，最有可能成为凶案的复制者。 马沙犯案时，可能有人亲眼目睹了一切，甚至可能是帮凶。 这几日，在1993年，王颖馨想办法将此人进行了初步调查。 调查的功劳全都要归功于樊江，他和运输大队有工作往来，里面还有和他相熟的朋友，打探一下马沙的情况不是件难事。 马沙从5岁起与母亲相依为命，高中肄业参军，26岁退伍分配到了运输大队。 这个人在运输大队的一群大车司机中，是最不合群的那个，他的外号叫“孤狼”，不仅不合群，还总是给其他人生人勿近的感觉，之前有同事不满马沙高冷的态度，故意找茬挑衅他，被马沙直接狠狠暴揍一顿。 从那之后，大家都躲他远远的，没人再敢招惹他。 马沙家中除了他们母子，还有一个一直寄养在他们家的表妹，是马沙母亲妹妹的女儿。 这个女孩名叫麦婷婷，1993年的时候只有12岁。 按照她的年纪在1993年参与犯罪的话，听上去有些不太可能，但她的年龄在2023年42岁，完全有能力实施犯罪。 这个女孩究竟有没有可疑？眼下还未在2023年找到麦婷婷的踪迹，王颖馨打算明天白天尽快忙完工作后，穿越回1993年，好好调查一下麦婷婷的情况。 …… 在浴室里足足待了快一个小时，王颖馨感觉才算洗干净身上的疲惫，打开精油香薰灯，正要关灯睡觉时，一通来电的铃声响起。 扫一眼屏幕，竟是失联好几天的徐明蕙。 王颖馨立刻按下接听键，声音迫不及待地从嗓子的吼出：“徐明蕙，你这几天死哪去了！你要疯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满是疲惫：“馨馨，我在你干休所小区外面，我不知道你住几单元几楼，你能下来接我一趟吗？。” “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青县？” 第89章 来与你告别 连续多日的干燥高温，好像夏天已经悄然覆盖了西北的每一寸土地，今晚突然降雨，使得夜间的气温相比白天骤降7、8度。 刚走出单元楼，一阵西北风裹挟着细雨刮在王颖馨脸上，只穿了一件单薄t恤的她撑起伞快步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小跑而去。 明明一肚子气已经升到了天灵盖，可看见在暗夜雨中瑟瑟发抖站着的徐明蕙，王颖馨还是忍住了火气。 雨伞遮盖在徐明蕙的头顶上，王颖馨语气也如这场夜雨一般冷：“先上去！” 徐明蕙乖乖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去了王颖馨家。 门口玄关处，王颖馨撅着屁股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换上吧！” “好。” 徐明蕙脱下混着污泥和雨水的鞋子，换上了拖鞋，王颖馨瞥了一眼她随身带着的行李箱，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带换洗衣服了吧！先去洗个热水澡。” “我带了。” 从前都是徐明蕙给王颖馨安排这安排那，王颖馨总是用“是”，“好”，“嗯”回应她，两人此刻状态反转，王颖馨看着徐明蕙进入卫生间的背影，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现在的心情。 在写作事业上，徐明蕙是她的伯乐。 5年前，王颖馨还是一名网上连载小说的不知名作者，是徐明蕙看中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本悬疑小说《生死之间》，然后主动联系上她，为她出版了那本小说，并且与出版社签约，成了出版社旗下的一名签约作者。 徐明蕙所在的西城出版社，多少作家挤破头都难以与之签约合作，如果没有徐明蕙慧眼识珠，她现在可能还在网上不温不火的写着连载。 这几年，王颖馨只负责写作，其他任何事物都全权交由徐明蕙打理，她不愿意曝光自己的身份，出版社社长好几次想让她举办签售会，都是徐明蕙站在她这边，替她周旋、支持她不想曝光的想法。 如今黑猫这个作者能这么神秘，读者们都不知其真实身份，全都是徐明蕙的功劳。 更别提王颖馨为了创作去各地收集写作素材时，都是徐明蕙陪在她身边，全身心的照顾着她的起居饮食。 两人相辅相成，现在王颖馨成了国内知名的悬疑小说家，徐明蕙是西城出版社最有话语权的总编。 或许是因为心存感恩，徐明蕙在王颖馨的心中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一个“好女人”，对所有人都好的好女人。 徐明蕙失联的这段时间，关于邢泽的各种八卦新闻愈演愈烈，已经有不止一家网络媒体爆出邢泽与徐明蕙之间的苟且关系。 最近，赵勤联系了王颖馨不止一次，赵勤的母亲在前几天因为看到了八卦新闻，心脏病突发没来及抢救而亡。赵勤不知道徐明蕙的下落，他想找到徐明蕙和她做最后的了断，电话里赵勤心如死灰的声音，让王颖馨都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 …… 卫生间的门由内打开，一阵带着沐浴露香气的热烟雾随之喷散而出。 徐明蕙穿着一套奶白色的睡衣，顶着吹了半干的头发径直走到王颖馨的书桌前，她身上的这件睡衣是王颖馨去年送给她的节日礼物。 王颖馨合上电脑，抬眼看向徐明蕙直奔主题：“现在能实话实说，到底都发生什么了吗？” 徐明蕙拉了张椅子坐下，拨了拨零散的长发：“有没有酒？” “有。” 王颖馨起身去餐边柜里取出一瓶红酒，这瓶酒是她来青县之前徐明蕙送给她的，整整一箱一共6瓶，她到现在一瓶都未喝。 不多时，一杯盛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高脚杯放在了徐明蕙面前：“这还是你送给我的，只有这个，喝吧！” 徐明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快，嘴角还溢出些许酒渍，她抬手将酒渍擦拭看向王颖馨：“谢谢你能让我上来。” “我就想亲耳听你怎么解释，那些钱是谁借的？你和邢泽又是什么关系？” “钱是我借的，是我对不起赵勤，我这次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从西城出版社辞职了，我打算先去国外散散心，离开之前觉得应该来见你一面，所以来了青县。” “你辞职了？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王颖馨愕然。 “还没想好，我主要是担心我离开出版社后，接下里出版社给你安排的编辑不一定和你的心意，你的签约还没到期，这段时间你别太意气用事，我已经和出版社谈好了条件，只要你不愿意，他们不会逼你曝光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杯酒进入了徐明蕙的腹中，两团红晕渐渐爬上她的脸颊。 “你答应出版社什么条件了？”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我的交易，就是我答应社长写一封公开信，将最近出版社作品涉及抄袭的丑闻揽到我身上。” 西城模仿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西城出版社也出了一则丑闻，旗下刚签约的一名作家出版的小说涉嫌严重抄袭国外的一本同类型小说。 该书作者是社长亲戚的孩子，如果没有社长的操作，他写的东西压根不可能会被出版，他第一本小说毫无水花，所以第二本直接抄袭，此事爆出来时，该作者与社长的关系也被网友扒出，再加上徐明蕙与凶手邢泽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事曝光，出版社陷入极大的丑闻风波。 “你可以不用这么做，比起曝光，我更不想你做这件事。” 王颖馨感觉自己现在仿佛同时吃下了千百种味道的食物，满腹皆是难以形容的滋味。 “我真的无所谓，无非就是在大众面前多一条丑闻而已，我只要答应社长承认是我逼着作者抄袭小说，他就在我离开后不为难你，这有什么不好！馨馨，我了解你，你不喜欢被聚光灯直射的感觉，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 第三杯酒再次进入徐明蕙的喉咙，酒液急速入喉，呛得她直咳嗽：“咳咳……馨馨，我做着些不是为了想在你面前挽回形象，只是我不想多一个对不起的人，你当年答应签约出版社是因为我，所以我要为你负责到底。” “真想负责到底，你为什么还辞职……”王颖馨垂下眉眼，此刻她的心烦意乱不比徐明蕙少，几秒后，她猛地抬眼看向徐明蕙：“是不是社长逼你辞职？” “没有，别多想了，我自己也想离开西城……”徐明蕙放下酒杯，伸手牵住王颖馨的手，指尖摩挲，泪眼盈溢：“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一时鬼迷了心窍……” 徐明蕙呜咽的哭腔将她与邢泽从相识到案发的所有经历，向王颖馨倾诉而出。 …… 第90章 错误的选择 [……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什么时候，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很幸运的事，希望未来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活得洒脱自然，珍重。] 睡眼惺忪的王颖馨看着客卧被铺得整整齐齐的床，仿佛昨晚徐明蕙住在她这只是一场幻觉。 宿醉的头疼感让她忍不住皱眉，昨晚本没打算喝酒，最终还是与徐明蕙喝了一场离别的酒，只是没想到徐明蕙竟然趁着她未清醒时悄悄离开。 手中纸上属于徐明蕙的字迹还有被眼泪晕开的痕迹，王颖馨相信徐明蕙是真的后悔了，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每个人都无法逃脱。 徐明蕙与邢泽在那场酒会初见后，她就成了邢泽的新目标。 徐明蕙比王颖馨长上几岁，她与王颖馨的想法不同，她认为好的事业一定需要好的人脉关系，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助理编辑一路攀爬到手掌重权的总编，靠的不止是努力，还有她天生的社交能力。 国内几大影视圈里西城影视圈有一席之地，出版社旗下的小说能源源不断被西城影视圈的大佬们买下版权，徐明蕙有一席功劳。 邢泽就是看中了徐明蕙的人脉关系，所以开始针对她的爱情圈套。 徐明蕙与赵勤刚结婚那两年感情还算不错，随着时间流逝，加上这两人都在各自的事业上奔波早出晚归，夫妻俩渐渐没了往日的激情，徐明蕙认为可能他们夫妻间已经由爱情转化为亲情。 邢泽的出现，让徐明蕙沉闷的感情生活荡起了涟漪。 面对邢泽的追求，徐明蕙很快便沦陷，她说那段时间，刺激与新鲜感让她感觉每天都像浸泡在云端。 王颖馨回想那段时间，正是老妈病重的几个月，她全身心都在老妈身上，压根没察觉徐明蕙有任何异常。 邢泽特制给徐明蕙的“甜蜜”是有代价的，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徐明蕙便开始在他身上付出。 最初徐明蕙只是买些奢侈品当礼物，后来为了更好的包装邢泽，她打算成立邢泽的个人工作室，并以投资的名义让赵勤给她赞助了不少资金。 在赵勤眼中，徐明蕙在事业上向来眼光独到、所以她想投资的项目，赵勤想都不想便将钱转给了徐明蕙，对于她开艺人工作室的行为，只以为是为了事业发展的投资。 徐明蕙为了邢泽能快速在影视圈立足，她将自己积攒多年的人脉几乎都用在了邢泽的身上。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在哪里都会被人诟病，徐明蕙身心虽沦陷，但她深知自己与邢泽的关系，在她没有与赵勤解除婚姻关系前不能曝光，所以她一直对外介绍邢泽是她远房的表弟。 包括在赵勤面前，也是如此介绍。 王颖馨昨晚曾问徐明蕙，为什么单单隐瞒了她？ 徐明蕙说自己不想欺骗她，所以干脆在王颖馨面前从不提及邢泽这个人。 那时候徐明蕙时不时就来帮王颖馨照顾她老妈，待到樊敏芝过世，她还帮忙操办了樊敏芝的丧事，当时王颖馨除了感激，根本不会有别的想法。 王颖馨又问徐明蕙，那为什么这次去西城要欺骗她？ 徐明蕙坦白自己当时还未清醒，以为她只要解决了欠债，便可以和邢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不想在王颖馨面前有污点，所以才会心生邪恶，将脏水全都泼在赵勤的身上，其实赵勤从未家暴虐待过她，赌博欠债更是无稽之谈。 在那些八卦新闻没有爆出之前，赵勤甚至都不相信徐明蕙会出轨，只以为她是厌倦了婚姻生活，以为她是真的投资失败，或者是被诈骗才铤而走险的向小贷公司借钱。 徐明蕙来青县前，先去处理了她与赵勤之间的债务和感情问题，她已经委托房产经纪卖掉母亲名下的公寓，只不过这次她是想把房款全部都交给赵勤。 让徐明蕙没想到的是，赵勤即使知道了她出轨、借贷的事实，还是不打算起诉她，两人算是好聚好散，只是伤透的心怎么可能再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徐明蕙说她带给赵勤的伤害，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 看着纸上徐明蕙的留言，王颖馨在想如果她早早察觉徐明蕙的异常，现在是不是会有另一番发展？ 徐明蕙不是邢泽唯一的选择，像邢泽这种类型的人，他们永远在捕捉猎物，通过徐明蕙他认识了一位实力斐然的制作人，该制作人正是邢泽参演的那部电视剧的总制片，是她帮邢泽在戏里安插了一个戏份不错的角色。 与此同时，齐嫣找上了他，威胁他支付高额赎金赎回那些能证明邢泽肮脏过去的物证。 齐嫣与妹妹齐然不同，她没有当大明星的野心，她知道贫瘠的家庭赋予她们姐妹俩的除了美貌，再无其它。与其去做娱乐圈里的炮灰，不如自己做点务实的工作。 因为理念不同，齐嫣向来瞧不上齐然，姐妹俩成年后联络日益减少。 齐嫣在西城一家知名的整形医院工作，凭着她的外貌，她在整形医院里月月都是客销第一名。 风生水起到最高点时，面临可能不是更高的山峰等待你攀登，而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在齐嫣事业最好的时候，她染上了网络赌博，为此她将自己的积蓄尽数赔光，欠下巨额债务。 有一次回老家时，无意在过世妹妹齐然的遗物中，发现了那些可以证明邢泽当鸭子的照片和视频，照片几乎都是裸露放荡的私密裸照，对象有男有女，如果一旦爆出，邢泽在演艺圈肯定没有未来。 为了尽快填补债务窟窿的齐嫣便用这些照片威胁邢泽给她钱，邢泽开始想各种办法，从徐明蕙那里要钱去堵住齐嫣的嘴。 此时，徐明蕙也察觉邢泽有异样，发现邢泽背着她偷偷挪用了工作室的公款，于是询问邢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邢泽便将自己被人威胁恐吓的事告诉而来徐明蕙，可这人渣狡猾得很，真实的情况全部遮掩，他担心徐明蕙去找齐嫣本人处理此事，只说自己欠了赌债。还跪地痛哭发誓，只要徐明蕙帮他还了赌债，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徐明蕙因为工作室的投资，身上早就没了什么积蓄，在邢泽的怂恿下，她做了这辈子最没脑子的事，去向向小额贷款公司借了私人贷。 昨晚，徐明蕙向王颖馨诉说到此处时，说现在的她压根不理解当时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魔咒，总之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智慧，只剩下蠢钝无知。 齐嫣的沉迷网络赌博上瘾，胃口越来越大，邢泽实在无力应付她，于是下了杀心。 此时，因为他而欠了私人贷的徐明蕙也没了利用价值，他可不想与一个欠债的女人有纠缠，所以起杀心的同时，还设计让徐明蕙成为他的替死鬼。 邢泽曾听齐然说过，齐嫣患有慢性湿疹，她有定期去天海湾泡硫磺温泉的习惯，硫磺温泉有消炎、镇静的作用，对慢性湿疹有很好的疗效，天海湾是西城唯一一家有天然硫磺泉的温泉馆，所以齐嫣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泡一次硫磺汤池。 徐明蕙也喜欢泡温泉，这两人有着相同的习惯爱好，于是邢泽计划让这两人在天海湾的温泉里相遇。 计划好两人相遇的场地后，邢泽便计划如何让齐嫣死在徐明蕙身边。 这时候，他看到了青县连环杀人案的新闻…… 第91章 步步算计 当时警方已经将死亡预告信上有双头玫瑰标记的情况出了公告，并提醒一旦有人收到了同样标记的死亡预告信立即报警。 王颖馨不清楚谢守梁案发生前，邢泽为何想到要利用青县的连环杀人案来作掩护，当时这起案子在全国的网络上并没有大肆报道，是1993年谢守梁后，蝴蝶效应的发生让青县30年后的连环杀人案有了变化。 双头玫瑰的死亡预告标记，使得这起连环杀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该案件在网络上有不少报道，全国各地只要经常上网的人几乎都知道此案。 有什么样的陷害比在警察的监视下人赃并获更好的陷害呢？ 邢泽按计划制作了一份有双头玫瑰标记的死亡预告信用假地址寄给了齐嫣，如他所料齐嫣为保自己的性命选择了报警。 死亡预告信上，警告齐嫣将会在她生日5月5日当天晚6-8点，淹死在硫磺温泉汤池内。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都如他推测一般，警方选择了将计就计的行动，5月5日当天打算在天海湾内将凶手引出来。 连环杀人案接连在青县发生，当西城警方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青县警方，这才有了陆忆琳与同伴一起前往西城联合调查一事。 警方当天一直秘密部守在天海湾内，就等着抓捕靠近齐嫣的可疑人物。 在徐明蕙来找王颖馨之前，西城警方有针对该案件进行了进一步通报，齐嫣遇害的死因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洋地黄类药物，诱发心脏骤停而猝死。 那几日徐明蕙与邢泽处于冷战状态，邢泽故意示好徐明蕙，并送给她天海湾的温泉套票。 邢泽的功课做的不止这些，为了让徐明蕙百分百会去泡硫磺池，他在5月5日白天故意提前偷偷让徐明蕙吃进去了会导致她皮肤过敏的花蜜。再告诉她天然硫磺温泉消炎镇定，缓解皮炎过敏症状的功效。 邢泽还告诉徐明蕙，他预定了当晚天海湾酒店的房间，可是他有工作要忙没办法陪同徐明蕙一起，让她先去一个人泡温泉，等到晚上会有一个惊喜给她。 邢泽的示好再加上未知的惊喜，让徐明蕙误以为两人只要克服了债务危机，之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心情不错的她知道王颖馨要回西城，便相约一起去天海湾泡温泉。 王颖馨回想泡温泉那日，的确看见徐明蕙脖颈、肘窝、腿窝等地方的皮肤有起红疹的现象，当时还不以为意，只当作是普通的过敏性皮炎。 不清楚邢泽通过什么方式，知道齐嫣泡温泉都有一个特定习惯，她一定会在温泉馆的咖啡吧里点一杯现磨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泡温泉。 邢泽利用自己的俊美的长相和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设计将一个在天海湾咖啡吧工作的服务员哄骗到手，并欺骗该女生他在工作上经常被齐嫣挤兑，以此哄骗女生给齐嫣的咖啡里下点泻药整整她。 该女生哪知道她下进咖啡里的不是泻药，而是洋地黄类药物。 死亡预告信上说得是淹死，之前的三个案子，死者死法都和预告信上如出一辙，警方自然不会把重心放在食物饮料是否有毒上，而是盯紧靠近齐嫣的人。 警方要求齐嫣表现自然些，不要与平时有什么差别，于是她当天和平时一样，进入汤池前习惯性的去咖啡吧点了杯咖啡。 邢泽在杀人计划开始前的小半个月里，故意用无意的方式告诉徐明蕙他进组新戏的导演看中了齐嫣，想让齐嫣出演他下部戏的女二，可是齐嫣不愿意踏足演艺圈拒绝了导演的邀请。他希望自己可以帮导演让齐嫣同意演戏的邀请。 徐明蕙见齐嫣的照片的确是美艳动人，不论出于帮邢泽还是她自己的人脉拓展，要是能把她签约到工作室，肯定未来不愁没有资源。 她告诉王颖馨，那天泡温泉自己假装不认识齐嫣，是因为还没想好如何告诉王颖馨她为邢泽成立了工作室，而签约齐嫣是为了邢泽和工作室的发展。 一切都在按照邢泽计划而发展，齐嫣配合警方的抓捕行动，按照习惯去天海湾的的咖啡吧点了咖啡，咖啡吧工作的女孩如约将洋地黄类药物放进了咖啡中，警察为了瓮中捉鳖，在天海湾各处蹲点，徐明蕙在天海湾的硫磺汤池遇见了齐嫣，并主动上前搭讪，在搭讪中，齐嫣突然因药物引起了心脏骤停，皆而猝死。 唯一出现的纰漏，与邢泽计划不符的是王颖馨的出现。 她的出现让徐明蕙刻意杀害不成立，谁会杀人的时候旁边还带着一个监视自己的跟班。 法医在天海湾进行初步尸检时，怀疑齐嫣的死状，有可能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导致心脏骤停猝死。警方在带她们离开天海湾前检查了两人的随身物品，并没有发现任何药物。 其实，当天邢泽偷偷将徐明蕙的手提包里的维生素换成了洋地黄类药物，是王颖馨觉得徐明蕙大包小包拎的东西太多，她便让徐明蕙将手提包放在自己车上，两人只带了点衣物进入天海湾。 徐明蕙是在两天后才发现她手提包里了常用的维生素药物颗粒被动过手脚，紧接着警方接到匿名举报，举报徐明蕙与齐嫣有债务纠纷，齐嫣曾问徐明蕙要过封口费。 警方再次让她到警局接受配合调查，也就是这时候起，徐明蕙的脑神经终于恢复了正常，她一点点察觉出是邢泽设计了这一切。 与此同时警察查出端倪，认为这是一起模仿案，与青县的连环杀人案有不同，这些不同并不是凶手跟进了作案手法，只是因为凶手另有其人。 徐明蕙为了自证清白，将自己的怀疑与邢泽的关系过往全部告诉了警方，案件很快水落石出。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王颖馨按下结束通话键，稍加思索，找到赵勤的手机号果断按下了拨打键。 第92章 继续在1993年调查 “如果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那我先挂了。” 王颖馨挂断电话，心里沉重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卸掉。 她深知自己今日银行账户的余额长度，徐明蕙功不可没。刚才打电话给赵勤，估摸着卖公寓的钱不够抵债，想帮徐明蕙补上剩下的债务漏洞。 赵勤拒绝了她的帮忙，不仅如此，他已经阻止房产经纪变卖徐明蕙母亲名下的那套公寓，目前徐明蕙还不知道，他打算过段时间在透过房产经纪让徐明蕙结束卖房子的念头。 赵勤将债务都包揽在自己身上，他和王颖馨一样，恩情会记在心中，当时他开公司创业，是徐明蕙跑前跑后给他出资又出力，还介绍了不少生意与投资。赵勤告诉王颖馨，他不恨徐明蕙，只是很失望，清了债务后他就与徐明蕙之间再无恩怨瓜葛。 这通电话让王颖馨彻底看清楚赵勤的为人，当年徐明蕙的确是慧眼识珠，倒是她警惕心过强，担心赵勤心思不纯。只可惜，后来徐明蕙还是看走了眼，错失了一位真心真意爱她的人。 收起徐明蕙的留信，王颖馨快速整理好情绪，洗漱上班。 …… 5月过了大半，王颖馨除了正常的节假日，还请了好几天事假和病假，惹得她直属上级看她极其不顺眼。 办公室里几个女同事也不省心，只要没有她盯着，这几人手里的活可以磨磨蹭蹭一整天都做不完。 忙忙碌碌到还多加班了近一个小时，王颖馨才算将手中最紧急的几个工作内容完成。 看一眼时间，距离与舅舅和老妈相约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简单收拾一下办公桌，便马不停蹄地朝采油厂外小跑离开。 中午午休时间，王颖馨返回了1993年2个小时。 她委托樊江打探马沙一事，由于樊江在樊敏芝面前嘴巴忘了上锁，被樊敏芝得知了此事。 午饭时，樊敏芝连连追问王颖馨为什么要打问马沙的情况，王颖馨架不住老妈轰炸式的询问，便说陈彩琳向她透露警方在调查马沙，而她得知后为此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还需深入调查，所以她才委托舅舅调查一下马沙的个人信息。 樊敏芝说那封警告信上的双头玫瑰由她所画，她也想参与一起调查，为了安全便拉上了樊江，三人打算趁着马沙在外地，去他家里以同事的身份做客。 三人相约晚上6点半在采油厂门口相见，此刻还差5分钟便是7点，王颖馨快速到采油厂外一处无监控的死角时，立刻转动表冠三圈。 …… 1993年。 采油厂大门外，樊敏芝与樊江双手插着兜在路边徘徊。 “姐，王颖馨是不是忘了时间了？” “可能遇着什么事了吧！” “说起她我就乐，那天咱们三个喝酒，她喝完酒抱着你就痛哭，还说不能和咱们成为一家人太遗憾了，这女子可真逗！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个骗子呢，没想到现在咱们还真成朋友了，她还帮我追求彩琳，以后我和彩琳要是真的在一起了，我肯定给她包个大红包。” 樊江一提起陈彩琳，眼角眉梢都是笑，笑中还带着几丝羞赧。 樊敏芝看在眼中直撇嘴：“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人家陈警官那么优秀，还能看上你！” “你还真别说，王颖馨帮我们算了姻缘，一切皆有可能！哼！小瞧我的魅力！” 王颖馨在知道自己与樊江没有血缘关系后，曾与樊敏芝和樊江喝了一场酒。 当晚她酒后失态，的确如樊江所言，抱着樊敏芝哭诉了好久，可心中的遗憾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王颖馨此前还收集到了陈彩琳的头发，她原本计划先化验樊江的dna，如果证实他们是父女，再化验陈彩琳与她有没有血缘，结果樊江与她并不是生物学的父女关系。 如此王颖馨便放弃了对陈彩琳dna的化验，既然没缘分做生物学上的母女，当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没想到老天爷就连做朋友也给了期限，7月23日便是陈彩琳生命截止的日期。 “敏芝！樊江！”王颖馨远远喊着老妈和舅舅的名字，故意大喘着气跑到老妈与舅舅面前：“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这两天有点灵感，在写东西，所以容易忽略时间。” 最近几天回1993年，王颖馨还干了一件事，在青县租了一处距离荣园小区不近不远的房子。免得老妈他们老是问她住在那个宾馆，为了不让他们去宾馆找自己，王颖馨已经快编不出理由了，现在有了租住的地方，就算他们来家里找时没有人，她也有借口说自己为何不在家。 “没关系，我们没等多久，饿了吧，先去吃饭，吃完了再去马沙家。”樊敏芝笑着抬手帮王颖馨拂去额前凌乱的发丝。 “好啊，想吃什么？” 樊江提议：“听说马沙家住的那一片有家很不错的穆斯林餐厅，咱们去那家吃吧！” “可以啊，我很久没吃炒拉条了，敏芝，你呢？去那吃可以吗？”王颖馨看向老妈。 樊敏芝点点头：“可以，走吧。” 马沙家在青县南边山脚下的马连沟，这一片有好几个村子。他去运输大队工作时间不长，还没有到可以分配房子的工龄，母亲也不是常青油田系统内的职工，所以他们一家人现在还住在村子里。 运输大队给马沙在单位分配了单人宿舍，轮休的时候他基本都在队里住，但他这人到了轮休也很少休息，就为了多上班多挣加班费。 吃完筋道爽滑的炒拉条，王颖馨三人买了些礼品朝着马沙家而去。 “小颖，万一他真是凶手，知道我们去他家，会不会来杀我们啊？”谢守梁尸体带给樊敏芝的冲击感，让她还是心有余悸。 “樊江不是说了嘛，他除了过年回过家，再没有回去过。不会这么巧撞上的，再说了，咱们不是都找好理由了嘛，说咱们是总部后勤的职工，家访是为了了解职工家属的需不需要单位的帮补，没事的，别瞎想。” 在王颖馨的安慰声中，几人终于找到了马沙家。 单看马沙家盖的房子，在村子里的确是属于最寒酸的那几户 ，王颖馨猜测马沙如此不堪疲劳的工作，可能是想给家里的房子翻新。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几声，一阵稚嫩的女童声在大铁门背后响起。 “谁呀？” “你好，我们是马沙的同事，单位派我们来家访，麻烦开下门可以吗？” 第93章 时间吻合 马沙家院墙铁门开启的一瞬间，一个个头到王颖馨腰间的女孩，怯生生探头看向门口的三人。 “我哥哥不在家……” “我们知道，小妹妹，我们就是来家访一下马沙的家人，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单位帮补。”王颖馨弯腰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应该就是麦婷婷。 这女孩看上去比同龄的小姑娘要瘦小不少，不过一双眼睛水灵的好像清泉。 “婷婷，谁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在麦婷婷身后响起，还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咳咳……” “是哥哥单位的同事。”麦婷婷转头看向身后。 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妇人站在麦婷婷身后，她看向王颖馨几人诧异又紧张，将大铁门推得更开了些：“是马沙的同事啊，快请进！咳咳……” “打扰了，阿姨。” 门外的三人朝着马沙母亲礼貌回笑，几人跟着马沙母亲穿过院子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将带来的大包小包放在靠近门口的旧木桌子上。 “阿姨，我们领导知道马沙家比较困难，所以让我们上门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也不知道您和妹妹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王颖馨客套间，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屋子里没有看见电话，他们来假装家访的事，只要马沙不回来就应该不会曝光。 东面墙上贴着的一张相片，照片是马沙和他母亲的合照，这里的马沙看上去面相青涩稚嫩，应该是当兵出发前与母亲照的这张照片。 “咳咳……辛苦你们了，马沙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马沙母亲知道是单位领导特意派人来关照她，脸上难掩激动。 “阿姨，马沙也不知道，他在单位的表现特别好，只是他总是加班几乎不休息，领导担心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所以我们来家访看看家里的情况。” “领导喜欢马沙就好，这孩子啊，从小就不爱说话，脾气还倔，我还担心他在单位和同事的关系相处不好呢。” 马沙母亲将倒好的茶水一一端到王颖馨几人面前，递出水杯的手上除了粗黑的皱皮，还有几处已经愈合的裂口。 岁月在她皮肤上积累了或深或浅的痕迹，透过这些痕迹看得出马沙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啥好茶，这个茶叶是马沙过年的时候给家里买的，你们凑活喝。”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茶叶很好，您快坐下。”王颖馨与樊敏芝同时站起身，接过茶水的同时，让马沙母亲也坐了下来。 王颖馨注意到小姑娘被他们带来的芭比娃娃所吸引，这种娃娃在2023年满大街可见，可在1993年可不是家家户户小姑娘都能拥有的玩具。 这是王颖馨刻意为麦婷婷挑选的礼物。 王颖馨给樊敏芝暗暗使了个眼色，樊敏芝意会开始找话题和马沙的母亲闲谝。 她提起装着芭比娃娃的精致礼盒，走到麦婷婷面前递给她：“这是送给你的，我们听说马沙家有个小表妹，所以特意给你选的这个芭比娃娃，喜欢吗？” 麦婷婷怯怯望向马沙母亲，小心翼翼低声开口：“姨妈……” “婷婷，还不谢谢姐姐，你们真是太破费了，咳咳……” “谢谢姐姐。” 马沙母亲咳嗽时，樊敏芝将自己还没喝的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阿姨，您是不是感冒了？家里有药吗？没有的话我让……”樊敏芝指着樊江：“他去买。” “咳咳……没事，就是一到春天就咳嗽，老毛病了，这已经立夏了，我再咳嗽几天就不咳了。” 两个人将水杯让来让去，最终还是在樊敏芝的强烈要求下，马沙母亲喝了几口茶水缓解咳嗽引发的喉咙干痒。 “您应该让马沙带您去医院做个检查，可能是肺上出了问题。”樊敏芝话音落下，朝着樊江耳边嘀咕了几句。 樊江应了声：“知道了。”便起身离开了马沙家。 王颖馨见麦婷婷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拆开芭比娃娃的礼盒，索性直接帮她拆开，取出里面的金发芭比娃娃。 “喜欢玩芭比娃娃吗？” 麦婷婷点点头，伸手接过芭比娃娃，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娃娃金色的长发：“这还是第一个芭比娃娃，真好看。” “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几个月虚岁12。”麦婷婷的声音始终像是不敢发声的小奶猫。 再过几个月才虚岁12，那不就是才10岁，还不满11岁。 王颖馨这个年龄近30的人最不喜欢什么虚岁，难怪麦婷婷看上去比正常12岁的小女孩瘦小很多。 “婷婷，你太瘦啦，要多吃点饭才能长得像姐姐这么高哦！”王颖馨摸了摸麦婷婷的脑袋：“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买给你。” 见麦婷婷不好意思回答，王颖馨再开口：“沙琪玛、牛肉干、饼干喜欢吃吗？” “嗯。” 麦婷婷应声时像闪着流星的眸子，像极了王颖馨小时候收到老妈给她送的梦寐以求的礼物时的神色。 “你马沙哥哥大概多久回来一次？我要是没时间，可以让他给你捎回来。” “各个说他工作忙，不经常回来。” “这样啊，我也听你哥哥同组的同事说他工作特别认真，经常抢着加班，那他上次什么时候回的家？” 有些罪犯在犯罪前或后，因为对家人的“愧疚心理”存在，害怕自己万一被捕后再也见不到家人，会有偷偷回家见亲人的行为活动， 马沙的成长环境和家庭结构，如果他是凶手，很有可能会对他母亲产生“愧疚心理”，王颖馨问麦婷婷这个问题，就是想从她口中得知马沙最近有没有回过家。 麦婷婷暂停玩芭比娃娃的动作，思考片刻：“哥哥他7号晚上回来过。” 谢守梁于5月8日凌晨3-5点遇害，马沙5月7日回过家，这…… 王颖馨视线移向院子墙边忽闪忽暗的灯泡，接下来的问题她不想被马沙的母亲听见。 “阿姨，我看院子里的灯泡有些闪，我带着婷婷去村口的商店买个灯泡，顺便给她买点好吃的。”王颖馨站起身。 “不用麻烦了，等马沙回来了，我让他换。” 马沙母亲也立刻站起身，淳朴沧桑脸上的笑容带着亲切和难为情，生怕麻烦到王颖馨。 “没事的，我去去就来，就是我不太认得村里的路，得让婷婷陪着。”王颖馨看向麦婷婷：“婷婷，你愿意陪我去嘛？” 麦婷婷点点头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芭比娃娃放在她坐着的小凳子上：“嗯，愿意。” 第94章 痛苦的事 马沙母亲拗不过王颖馨，她带着麦婷婷前往了村口的商店。 夜已降临。 今晚的夜空像一片深紫蓝色的丝绒布上缀着大小不一的闪亮钻石，村子里的路灯少得可怜，大半的路程都要靠手电筒的光线辅助。 “婷婷，马沙和你姨妈对你好吗？姐姐这么问，是因为认识一个寄养在别人家的小姑娘，她寄养的家庭对她不好，所以我担心你姨妈和马沙哥哥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我可以帮你。” “好啊，我姨妈和马沙哥哥对我都可好了，过年的时候，哥哥给我买了好几套新衣服，还有好多书和好吃的，姨妈对我更好，每天都做的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从麦婷婷脸上的反应，王颖馨看得出她说的都是实话。 “婷婷，你刚才说你哥哥7号回来过，那他是几点回来的？”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此刻是晚上8点45分，马沙这个时间段回家，是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杀掉谢守梁，所以特意回来看望母亲和婷婷吗？ 疑问间，王颖馨再问：“那他在家待了多久啊？” “哥哥本来说要在家多休息两天的，结果半夜12点说想起来单位还有事就走了。” 马沙的离家时间，足够在3点之前赶到采油厂附近杀掉谢守梁，以及马沙突然回家的行为，他的嫌疑的确不小。 麦婷婷不假思索说出马沙回家以及离家时间，再加上马沙对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她不应该没有亲眼目睹马沙的杀人现场。 最后再试探一次！ 两人正走到一盏路灯下时，王颖馨故意将口袋里提前准备好的手帕假装无意掉在地上，手帕上有刻意画上去的双头玫瑰。 麦婷婷眼疾手快将地上的手帕捡起，手帕上沾了不少灰尘，在递给王颖馨之前，她先将手帕撑开抖了抖。 确定将灰尘抖干净，麦婷婷将手帕叠整齐递给王颖馨：“姐姐，你要是嫌脏，待会回去了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不用了，谢谢你。”王颖馨接过手帕，刚才她看得一清二楚，麦婷婷对手帕上的双头玫瑰没有一点异常的反应。 除非她是金鸡奖影后，否则刚她见到双头玫瑰的反应绝不是伪装。 连着走过几道弯路，王颖馨和麦婷婷到了村口的商店。 看着星星超市几个字，王颖馨诧异看向麦婷婷：“咦？我怎么记得我进你们村的时候，见到的商店叫老马小卖部。” “姐姐你说的那家……离我家太远了，所以我……我就带你来这家买东西。”麦婷婷吞吞吐吐，半垂着头，右脚轻轻划着地上的尘土。 王颖馨虽然不认识村里的路，可明明这家星星超市距离马沙家更远一点。 难道是麦婷婷喜欢吃的东西这家商店比较齐全？ 王颖馨揽上麦婷婷的肩头，亲昵地摸摸她的脸颊：“那就在这家买，你要多选一点哦！” …… 在王颖馨一番豪气的指挥下，等她和麦婷婷离开星星小超市时，每人手上都拎了两大包。 返程过半，两人走到一个最偏僻黑暗没有路灯的弯道时，手电筒突然没电，这段路的坑洼石子特别多，两人相互提醒着对方注意脚下，可没走上几步，麦婷婷还是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 黑暗中，王颖馨将手中两包东西放在地上，蹲身摸索向麦婷婷摔倒的地方，凭着耳边传来的吃痛呻吟声，她右手很快摸到了麦婷婷的大腿。 就在她掌心顺着大腿继续向上摸，想要摸索到麦婷婷的手臂将她拽起来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麦婷婷的双脚像是失控一般朝着王颖馨胡乱踢来，每一脚都踹在了她的身上，黑暗中还感觉到了手腕皮肤破皮流血的黏湿感。 “别碰我！别碰我！” “婷婷，你怎么了？是我！是我啊！” 王颖馨顾不上疼痛，双臂死死抱住麦婷婷那双不受控制的双腿。 女孩的反应，让王颖馨立刻觉察出她经历了什么！ 心里不由得对伤害麦婷婷的人渣咒骂一句“该死”！ 在王颖馨耐心的安抚下，麦婷婷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哭声渐止。 待她情绪安稳，王颖馨才小心翼翼试探询问：“婷婷，谁欺负你了？你快告诉我！” 黑暗中除了隐隐的抽泣声，再无其它。 王颖馨将麦婷婷身体揽入怀中，轻拍着后背：“没事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能帮你解决。” “姐姐，别告诉我姨妈，行吗？” “你怕她担心？” “嗯，姨妈身体不好……” 麦婷婷总算愿意向王颖馨诉说出自己被欺负的经历，对方对她有猥亵行为，差一点就要进一步实施侵犯。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被一双脏手在身上肆意游走，王颖馨只是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能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吗？是你们村里的人吗？还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亲戚？” 王颖馨询问的这些人，都有可能会欺负麦婷婷。 “是……是……” 麦婷婷始终还是说不出欺负她的人是谁。 一个想法在王颖馨脑中闪过，回想刚才麦婷婷在星星超市外奇怪的反应，立刻试探询问：“是不是老马小卖部的老板？” “老马小卖部的老板”这几个字让王颖馨怀里的女孩身体明显颤抖的厉害。 她猜对了！ 罪魁祸首还真是老马小卖部的老板！ 回想刚到村口的时候，老马小卖部门口坐着的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还听见路过的人喊她老板娘。 对了，喊她老板娘的那个人还问她老公什么时候出院。 王颖馨心里又默默暗骂一句：怎么不死到医院里！ “婷婷，我听说那个老板住院了，你在村里有没有听其他人说过他在哪家医院？” “姐姐，你别去找他了，他……以后……应该不敢了。” “什么意思？” 黑暗中麦婷婷再次消音，王颖馨隐隐有种预感，等她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预感时，麦婷婷突然哽咽出声。 “姐姐，那天晚上……马沙哥哥已经帮我教训他了！” “那天晚上？5月7日？” 第95章 新情况 好一番详细追问下，王颖馨对麦婷婷受欺负的细节，以及马沙5月7日到5月8日之间的那晚有了进一步了解。 5月7日麦婷婷拿着一张满分的数学卷子回家，马沙母亲她完成当天的家庭作业后，便奖励了她2块钱，让她自己去村口的商店买零食吃。 麦婷婷不知道在那晚之前，老马小卖部的老板就对她起了邪念，只是之前这孩子每次去小卖部都有马沙母亲在身边，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晚上刚到8点，麦婷婷便完成了当天的家庭作业，开心地拿着姨妈给的2两块钱去老马小卖部买她最喜欢吃的零食。 当晚小卖部的老板娘不在，只有老马一人看店，他看见只有麦婷婷一人前来他的小卖部买东西，积压在身体里的邪念在这时候也压制不住的想要释放。 麦婷婷原本只挑选了她最喜欢的小蛋糕，可老马为了把她骗到小卖部里间的库房，便诱惑她店里进了新的小蛋糕，还是都是小动物的形状特别可爱，想要免费让麦婷婷帮他试吃一下，看新蛋糕好不好吃。 只是蛋糕还未摆上货架，得跟着他去里间的库房取。 爱吃甜食的麦婷婷一听老马的介绍便起了兴趣，再加上老马平时当着她姨妈的面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小姑娘压根没往坏处想，只以为老马就是想让她帮忙尝尝新到的小蛋糕。 她跟着老马一起进去了小卖部的里间库房，老马的确在库房的货里给她拿了一个小蛋糕，但就是平时小卖部里卖的那种牛奶鸡蛋蛋糕，不是他说的什么新品。 与此同时，相隔两个房间的那道木门被老马从里面反锁。 这个禽兽的真面目也渐渐显露，人高马大的他分分钟将麦婷婷双手禁锢在自己手中，一边口中污言秽语，一边贪婪地对着麦婷婷的身体上下其手。 麦婷婷试图大喊救命，可她刚喊出声，就被老马威胁恐吓，只要她喊来了别人，明天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她被欺负，到时候她就是人人臭骂的破鞋！ 甚至还搬出了马沙的母亲来威胁麦婷婷，只要麦婷婷敢说出今天的事，明天就找人打死马沙的母亲。 麦婷婷还不到11岁，又生活在1993年这种闭塞的环境中，对于老马的威胁她深信不疑。 吓得小姑娘不敢再反抗！ 就在老马快要将麦婷婷的裤子拽下时，门外面传来了马沙的声音。 马沙回家过路小卖部，想要买包烟，见小卖部没人，他在外面大喊老板在不在！ 这声音对于麦婷婷无疑是救星降临，可还没等她喊出声，就被老马堵上嘴，威胁她只要敢让马沙知道，明天她就是村里的破鞋。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麦婷婷小小年纪早就见识过，她告诉王颖馨自己会那么害怕被村里的人知道，就是担心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以前村子里有过类似情况的女生，明明受欺负的是她，可最后被各种闲话逼的跳了河。 前车之鉴的下场让麦婷婷不敢喊出声，但她知道自己若是错过了当下的机会，就一定会被老马侵犯，于是故意弄出响动，让马沙听到里间的库房有动静。 果不其然马沙闻声到门前来敲门，大喊老板在不在！ 麦婷婷趁此央求老马放了她，她保证不告诉马沙。 马沙就在外面，老马也的确不敢再继续下去，索性他一边回应着马沙，说自己在理货马上就出来，一边整理好衣服，让麦婷婷从里间的后门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再小声恐吓威胁麦婷婷，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不要说1993年，即便是2023年，乡村留守儿童被村里人侵犯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孩子们一次又一次被那些禽兽侵犯，却无声不敢言说，就是因为这些孩子缺少“性保护”、“性认知”的教育，所以她们在受到伤害后，羞于将自己的被害经历告诉别人。 马沙比麦婷婷早一步回到家中，在她母亲口中得知了妹妹刚才去老马小卖部买零食。 当过侦察兵的人就是与常人不一样，此刻他察觉情况不对，就在他准备去找妹妹时，麦婷婷也回到了家中。 马沙母亲的视力不好，再加上麦婷婷的性格向来安静，马沙母亲没察觉她有什么异样。 可她身上细微的变化没逃过马沙的眼睛，马沙试探问她刚才有没有出什么事？ 麦婷婷迫于老马的威胁，没有将自己在小卖部的经历告诉马沙。 马沙没有继续追问，若无其事的在家中休息，直到深夜12点母亲与麦婷婷全都入睡后，他穿衣起身离开了家中。 麦婷婷有了在小卖部的遭遇，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只不过是怕家里人担心，在悄悄装睡。 半夜，麦婷婷听见了马沙起床的动静，躲在窗户后偷看哥哥为什么会半夜起床，没想到看见他拎着院子里一把榔头出了门。 她还记得上次见哥哥拎着榔头，是欺负她的后妈带着人找上了门，哥哥拎着榔头追着他们打的模样。 麦婷婷怀疑应该是哥哥察觉到，那时候她也在小卖部的库房里。 因为担心马沙真的是去找老马超市的老板算账，麦婷婷始终不敢入睡。 一直等到夜里2点45分，马沙终于拎着榔头回到了家中，他没有继续睡觉，而是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单位有事，要连夜离家。 麦婷婷担心哥哥是不是杀了老马，所以要连夜潜逃，面对疼爱她的哥哥，她再也没办法默不作声，在马沙踏出院门的一瞬间，她悄声到院子里问哥哥为什么要走？ 马沙告诉麦婷婷以后不要再去老马小卖部，让她放心老马不敢再欺负她。 千叮万嘱麦婷婷不要告诉别人教训老马一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半夜12点离开的家。 第二天，麦婷婷便在村里人的口中得知，老马超市的老板不知道被一个蒙面人暴揍了一顿，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被绑在村长家门口的石墩上。 据说是鼻青脸肿，全身几乎没有不受伤的地方。 根据麦婷婷相告的这些信息，证明马沙是在半夜3点之后离开的家。 如此他离家的时间与作案的时间几乎重叠！ 如果马沙是有计划的要除掉谢守梁，既然因为妹妹耽误了时间，那为什么不再晚几天，挑一个时间充裕的日子？ 第96章 新发现产生的新推断 王颖馨和樊敏芝警告吓唬谢守梁的时间是当晚的12点左右，她们两人于12点16分进入荣园小区，吓唬谢守梁的那条巷子距离荣园小区步行7、8分钟。 此前，王颖馨为了知晓谢守梁当晚有没有进入过他所住的丰园小区，还特意让樊江买了包烟，送给谢守梁所住的丰园小区门卫保安套近乎，通过当晚值班的保安得知谢守梁于12点半左右进入了丰园小区。 但是！ 谢守梁20分钟后又离开了小区，晚上进出要登记，谢守梁说他家里没烟了，要出去买包烟，之后便不见返回丰园小区。 距离丰园小区近，半夜还开门的商店有两家，一家烟酒店、一家杂货店，两家店都有香烟售卖。 王颖馨经过一番探查，得知谢守梁当晚在烟酒店买了一条红塔山香烟，之后便离开。 烟酒店的老板还透露了一条信息，他看见谢守梁开走了停在烟酒店斜对面的车。 半夜开车去做什么？ 一个才被人“恐吓”过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他不畏恐惧开车外出？ 那个时间差不多应该是晚上1点左右。 在今晚之前，得知马沙是当年警方追查的凶手时，王颖馨以为是马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迫使谢守梁半夜开车去见他。 两人见面后，谢守梁被马沙杀害。 可今天王颖馨从麦婷婷口中得知马沙是夜里三点后才离开的家，这个时间去作案的确是太赶了点。 难道马沙不是凶手？ 陈彩琳他们将马沙列入怀疑名单时，肯定也来村子里进行过调查。 王颖馨估计，麦婷婷以为警方调查马沙是因为他打了老马超市的老板，所以当时在警方面前隐瞒了马沙为了她深夜教训老马一事。 麦婷婷向王颖馨说，为了遮掩哥哥教训老马一事，第二天马沙母亲看见马沙留下来的字条时，她向姨妈撒谎晚上12点听见哥哥离开了家。 至于老马小卖部的老板，就算他怀疑蒙面人是马沙，他也不会把自己被打的事情告诉警方，所以警方一直以为当晚马沙是在半夜12点左右离的家。 现在看来从时间推测，马沙是凶手的确还有待商榷。 可…… 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被警察怀疑的时候，他洗清自己的嫌疑？ 警察计划抓捕的时候他还偷偷潜逃？ 陈彩琳发现他踪迹进行跟踪追捕时，他会不惜杀了陈彩琳奋力抵抗？ 脑袋里各种思绪想法像是在打架一般碰撞，直到远处传来樊江的声音。 “王颖馨！你在哪？” “我在这！”王颖馨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趁着樊江还没走过来，王颖馨摸黑凑到麦婷婷耳边：“婷婷，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不久之后，会有警察来你们家问马沙的5月7日回家的情况，你一定要如实告诉警察，不然你哥哥就会被当作坏人抓走！” “说了就不会吗？” “对，说了就不会，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和你哥哥。” 耳边樊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姐姐，我相信你。” “好，你被老马欺负的事，除了警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想办法再给老马一次警告，你只要乖乖读书、生活就好。” 王颖馨明白在这个年代，真的不适合让麦婷婷被猥亵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能力承受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 最重要的是解决根本问题就好！是时候找一下陈彩琳了！ “王颖馨，我姐说你和婷婷出来半天了！你们俩坐在路边干什么啊？”樊江手中电筒的光线在王颖馨和麦婷婷身上扫来扫去，确定地上坐着的人就是她们，脸上的神情瞬间放松。 “婷婷刚才摔倒了，腿有些疼，我们的手电筒也没电了，怕她待会又摔跤，想着休息一会再走。” 王颖馨扬脸看向樊江：“你干嘛去了？” “我姐说让我去给婷婷家买些日常用的药，主要是多买点清肺润肺的药，我买回来不见你俩，这不就来找你们了嘛。” 樊江说话间背对着麦婷婷蹲在地上：“婷婷，哥哥背你走！” “不用了。”麦婷婷挽在王颖馨手臂上小手将她的衣袖攥得更紧了点。 王颖馨轻抚了抚麦婷婷的小手，凑耳安慰：“没事，有我呢。” 待麦婷婷手心放松，王颖馨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我来吧，人家婷婷是个小姑娘，才不要你这个臭男人背呢！你给我们照亮就行！” “那你背得动吗？”樊江也感觉到麦婷婷不想让他背。 “你把‘吗’字去掉！我要是连婷婷都背不动，那我这些年的饭白吃了。”说话间，王颖馨已经蹲下了身子：“婷婷上来！” “姐姐，不用背我，我能自己走。” 麦婷婷试图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可还没站稳，摔伤的那条腿就不受控制的踉跄。 王颖馨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反手将麦婷婷揽上自己的后腰，而后双腿使力站起身，她掂了掂背上的麦婷婷：“婷婷，你也太轻了吧！你真的要多吃点饭啊！走了！” “知道了，姐姐。” 麦婷婷将脑袋埋在王颖馨的后颈处，她的浅弱的呼吸在王颖馨耳边响起。 在背上女孩向王颖馨讲述她最不愿启齿的事情时，王颖馨庆幸自己能打开她的心扉。 徐明蕙曾向王颖馨说过，她是一个有非凡魔力的人。 只要王颖馨愿意和一个人深谈，那这个人就算再封闭自己，也会在她循循善导下袒露自己的内心。 也正是因为徐明蕙清楚王颖馨有这种魔力，才会在邢泽的事情上对她隐瞒加欺骗。 …… 送麦婷婷回家后，王颖馨在帮马沙母亲存放樊江买回来的药时，发现她床头有一瓶安眠药。 询问得知，马沙母亲每个月会有几天头疼症犯得厉害，特别影响睡眠，于是她每到头疼的那几日晚上便会服用安眠药睡觉。 王颖馨试探询问她上次头疼是何时发作？ 结果正好是5月7日那几日，难怪那晚马沙母亲没有听见马沙进出院子的动静。 王颖馨家访马沙家，原本是想探查马沙和麦婷婷的情况，没想到收获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 “陈警官，是我，王颖馨！我在你家楼下！” 第97章 夜访 “还好你在家，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王颖馨站在陈彩琳出租屋门外，抬起提着烤肉和麻辣烫的手：“在你家附近买的，还热着呢。” “快进来吧！怎么想起这么晚来找我？” 王颖馨进门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回话：“想你了呗！你可是我在青县交到的好朋友，来看看你不行啊！” “可以。”陈彩琳从王颖馨手中接过烤肉、麻辣烫，低头闻了闻：“往东两个路口老蔡烧烤和刘姐麻辣烫吧？” “是啊，我还没走到那就闻着香气四溢，想着你白天肯定不好好吃饭，就给你买了些。” “有心了！我今天还真的没吃晚饭，你给我家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家。等我去拿大碗装一下，你先随便坐。” “好，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正好我买了点桑葚，我洗上一起吃。” “好嘞！” 看着陈彩琳走进厨房的背影，王颖馨其实还没想好到底怎么说才比较合情合理。 视线轻扫客厅，发现沙发旁边的边柜上多了一个浅桃木色相框。 框里是一张双人照，照片里的两个女人虽有着相同的面容，可气质却大相径庭。 左边长发披肩的女人，气质温婉，她的笑容好像牛奶糖在唇齿间彻底释放香甜时的感觉，腹部有明显的拢起迹象，她应该就是陆忆琳的母亲——陈彩玉。 右边的女人是一头爽利干练的齐耳短发，眉眼气质英朗，笑容像是正在草原上疾驰骏马的人，肆意又潇洒，正是陈彩琳本人。 目视着照片，王颖馨不由得将陆忆琳的模样放在这对双胞胎姐妹中间，在这个时候，没人知道新生儿降临的时间，也是陈彩琳陨落的时间。 “好了！快过来吃吧！” 在王颖馨不注意间，陈彩琳已经将食物全都装盘摆在了餐桌上。 王颖馨指着相框：“陈警官，照片里长头发的是你姐姐啊？” “哎呦！聪明啊！很多人都分不清我们姐妹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气质咯！你一看就是妹妹的气质，从小都是姐姐照顾你吧！哈哈……”王颖馨用笑遮掩着自己想到陈彩琳会牺牲的难过情绪。 “还真是，我姐明明只比我早出生了几分钟，可从小就像我妈似的管我、照顾我，我老说她天生适合当妈妈，现在好了她总算结婚了，孩子也马上就要出生了，以后在没时间管我啦！” 看着陈彩琳脸上因为谈起姐姐而浮出的童真笑容，王颖馨的嘴边的笑五味杂陈。 “还在那站着干嘛，过来坐啊！”陈彩琳坐下，低头闻了闻距离她最近的麻辣烫：“刘姐的麻辣烫就是香！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话音落下，陈彩琳夹起麻辣烫里的几根手擀粉，吸溜进口中。 “嗯~不错，你也尝尝！我有时候晚上饿了，就会去她家买麻辣烫。” 王颖馨在餐桌边坐下，筷子刚握在手中，对面的陈彩琳似在审问一般的口气，笑看着她：“王颖馨，你大晚上来我这，不光是为了给我送吃的吧？” 王颖馨放下筷子，咧嘴笑回：“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警官的火眼金睛。” “我对你还是有点了解的，说吧，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是这样的，樊敏芝因为警告信的事被怀疑过，所以就对谢守梁的案子比较上心，于是悄悄观察会不会是被谢守梁欺负的郝珍老公，杀了谢守梁为郝珍报仇，观察了一段时间感觉应该不是，郝珍老公患有尿毒症，是个药罐子，应该没能力策划杀害谢守梁……” 话到此处，陈彩琳语重心长插了一句：“郝珍的老公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嫌疑，你们不要再私下行动了，小心被凶手盯上不安全。” “没办法，人嘛，都是有解密心态的，更何况樊敏芝还因为打抱不平有过嫌疑，她肯定想知道凶手是谁……说回正题，紧接着，樊敏芝发现单位里除了郝珍，还有一个被谢守梁祸害的女职工，叫穆金萍，这个穆金萍的老公也在采油厂工作，他呢，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应该没有杀人的胆量。重点是我们发现穆金萍有个青梅竹马的前男友，是个退伍军人，他虽然不在采油厂工作，但是也在常青油田系统工作，就在同华路的运输大队……” 话到此处，陈彩琳拧起眉头再插一句：“我们？王颖馨！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参与了！” 王颖馨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桑葚，心虚笑着塞进口中：“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好朋友查一查也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这查案的瘾不也是因为从做你线人开始的嘛！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触犯法律！” “还挺会甩锅，说吧！都查到什么了？”陈彩琳指着王颖馨，无奈摇摇头：“你呀！” “那我继续说啦，我们查到这个男人叫马沙，他去年年底分配到运输大队，在单位里性格孤僻，不喜欢与同事们来往，他与穆金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约好马沙退伍后便结婚，没想到穆金萍在他当兵期间因为父母的要求嫁给了别人，这个马沙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他应该心里还没有放下穆金萍，这个人以前在部队是侦察兵，他绝对有能力设计杀掉谢守梁，但是……” 话锋一转，王颖馨暂停。 “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肚子疼，想上厕所，嘿嘿……” 还好王颖馨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分钟穿越时限就要到达。 陈彩琳指着厕所方向：“卫生间在那！快去吧！我说你肠子真没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严重便秘，现在好不容易有感觉了，我要赶紧解决！”话音落下，王颖馨已经冲进了卫生间。 反锁卫生间门的下一秒，这个空间里已经没有了王颖馨的身影。 “卫生间里没纸啦！你先别上，我给你拿点纸！” 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回应陈彩琳的声音。 “王颖馨？听见没有？” 陈彩琳起身走向阳台旁的储物柜，拿出一卷卫生纸，继而脚步朝着卫生间走去。 第98章 都是穿越惹的祸 “砰！” 卫生间的门被陈彩琳一脚踹开！ 她看见正在按冲水键的王颖馨，担心气恼又诧异：“我在门外喊了你半天，你怎么都不出一声？我还以为你晕倒在里面了呢！” 这一次穿越王颖馨稍稍多花费了点时间在2023年。 其实很多次穿越往返都是在开盲盒，青县30年来城建变化巨大，王颖馨对青县2023年各条街道的房建并不是都很清楚，只要运气不好，降落在哪里都有可能。 万幸的是，截至今晚之前，她的降落都在比较隐蔽或是无人的地方。 可刚才这次穿越，王颖馨狼狈至极！ 她在陈彩琳家穿越过一次，有了那次的经历，她知道在2023年陈彩琳所住的钢管厂被改建成了一片商业用地，陈彩琳住的这栋楼在未来是一间洗浴中心。 上一次王颖馨降落在了洗浴中心的一个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里，本以为这一次还会降落在那里，谁能料到，这两次穿越只是换了不同的空间，穿越所到之处也大不一样。 之前陈彩琳不在家，王颖馨在客厅穿越，这次换到卫生间，结果降落的地方是女士淋浴间。 原来女士淋浴间与清洁用品杂物间仅有一墙之隔！ 更不巧的是，王颖馨现身的淋浴间里，正好有个在搓泡泡的小姑娘。 王颖馨物理成绩一般，不知道该用什么定律解释自己的降落时的身体运动轨迹，总之最后定格的动作是：那位小姑娘正面平躺在地上，而她骑在小姑娘的腰间，双掌附着在两处隆起的部位。 柔软的手感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王颖馨的突然现身把小姑娘吓得直喊：“流氓！鬼啊！” 继而晕倒在淋浴间里。 小姑娘有副超厚镜片的框架眼镜摆在置物架上，再加上从头到脚都是泡沫，王颖馨猜她应该没看清自己的长相！ 只是她的惊叫声传遍了淋浴房，就在王颖馨打算趁其他人看见自己之前赶紧穿越到1993年，没想到手表的表带突然断裂掉在了地上。 淋浴间喷头的水直唰唰的落在手表上，等王颖馨将手表捡起时，里面已经进入了积水。 不知道是不是积水作用，在她连续转动三次后穿越竟然失了效。 淋浴间内其他人或许是畏惧“流氓”两个字，暂时没人靠近，但王颖馨听见有人出去喊来了工作人员，随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颖馨只能使劲甩着手表，试图将里面的积水甩出一些。 终于…… 在工作人员走到她所在的淋浴隔间时，王颖馨的手表满血复活，将她带回了1993年。 “王颖馨，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头发和衣服都湿乎乎的？”陈彩琳瞅着眼前发丝还在滴水的王颖馨，百思不得其解她刚才到底在搞什么！ 这次又该撒什么谎？ 王颖馨大脑飞速运转，她现在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稍加思索，她腆着脸尬笑：“不好意思啊！我有严重的便秘，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上厕所了，所以……那个上出来的有部分粘在了马桶上，我想收拾干净，所以就想把花洒拿下来对着马桶冲，可能是太紧张了，结果没注意打开的时候花洒正对着我，所以身上、头上都淋湿了，我不好意思开门，是因为马桶太脏了，不过刚刚终于冲干净了！” 解释间，王颖馨按下马桶的冲水键，假装再一次冲水。 刚穿越至此，王颖馨在陈彩琳的砸门声中，第一时间打开了卫生间的花洒，将地面打湿再关闭，以此遮掩她身上出现水迹。 陈彩琳踹门的一瞬间，她刚把花洒放回原位。 王颖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谎话，面前还是位洞察力比常人敏捷的警察，不确定今晚能顺利骗过陈彩琳。 陈彩琳懵然看着还在滴落水滴的花洒：“既然上出来，就出来吧，我去给你拿条新毛巾，你擦擦吧！” “好，麻烦你了！” 看着陈彩琳走开的背影，王颖馨真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因为穿越时限，现在哪有颜面可谈！ 欲哭无泪啊！ …… 再次坐回餐桌。 “我表舅妈家是中医世家，听她说便秘还黏马桶是因为湿气太重，我建议你去找中医开药调理一下，总不能以后去别人家上厕所都像今天这样。”陈彩琳故作严肃，掩盖自己在憋笑。 王颖馨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现在她拉屎不畅快这件事，已经在1993年认识的人里大名远播。 “知道了，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王颖馨拨弄着自己半干的发丝，试图挽回一点形象。 “我没笑啊，我……”陈彩琳压了压嘴角：“没事，便秘嘛，很多人都有这个困扰，我们说回正题，你继续说，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今天我和樊敏芝、樊江以单位家访的名义去了马沙家，有了新发现……” 王颖馨将自己今晚在马沙家的所闻所见，全部细细讲给陈彩琳听。 “……所以，你说马沙应该没有作案时间吧？上次你们队长特意询问我5月8日凌晨3-5点的行动轨迹，谢守梁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3-5点吧？”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明天我去队里汇报，会针对马沙进一步调查，你给我的这些信息很有用，我们正在找除了郝珍外其他被谢守梁胁迫的受害者，既然你们能查出穆金萍，那剩下的其他受害者你让樊敏芝也多多留心一下，相比我们警察的身份，她的身份更适合找出这些受害者。” 陈彩琳虽然没有正面承认谢守梁的死亡时间就是5月8日凌晨3-5点，可她的反应足以证明王颖馨的判断无误。 如果陈彩琳查出马沙的确没有作案时间，那是不是证明她的死亡也可以随之避免？ “在想什么呢？还有其他信息吗？”陈彩琳抬手在王颖馨眼前晃了晃。 王颖馨回神：“没了……不过麦婷婷被猥亵的事，我希望你一定做到在村内封闭信息，重点是惩罚那个罪魁祸首，她还小，经不起那些风言风语。”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99章 烦心 [……究竟是闹鬼？还是有流氓色狼闯入？关于天水阁洗浴“闹鬼”一事后续会有什么发展，敬请期待小编的进一步调查。] 午休时间，王颖馨看着这则短视频新闻，刚喂进口中的饭菜食之无味。 “你们听说了，前几天晚上天水阁里闹鬼了!” “闹鬼不至于吧，估计是哪个不要脸的老流氓躲在淋浴间里偷看女人洗澡，真不要脸！” “我觉得外面的人很难躲在里面，怕不是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你们看，报道上说天水阁坚决不承认淋浴间有人闯入，我看就是他们在包庇自己的员工！” “臭不要脸的人渣，去死吧！” “阿嚏！”王颖馨忍不住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与此同时耳朵也烧得慌。 刚接了两杯橙汁的顾晶晶，将其中一杯放在王颖馨的餐盘前：“主任，你说偷窥者是不是里面的内部员工？” 王颖馨揉揉鼻尖，心苦面笑看向顾晶晶，以及同桌其他几位一起吃午饭的同事：“这个……不好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咱们还是等官方报道吧。” …… 于王颖馨而言，最近的糟心事何止天水阁洗浴的穿越事件。 徐明蕙离开后的当天，她便给西城出版社发了封邮件，提出想与其提前解约。 王颖馨早就觉得自己的理念与出版社有差异，有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想法。按照合同，她签约作家的合约还有一年才到期，之前是因为有徐明蕙站在她这边，所以她愿意等到合同期满再创办个人工作室。 如今徐明蕙离开了出版社，王颖馨打算提前成立个人工作室。 本以为只要按照合同支付违约金便可以提前解约，没想到出版社竟然狮子大开口，找出几条她莫须有的“违约行为”，索要的违约金远远超出合同规定的提前解约违约金，并且以此威胁她要么乖乖的再续签5年合同，要么支付天价违约金。 出版社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为他们保驾护航，王颖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昨天下午与出版社新任的总编，刚进行完初步沟通，今天一早便在网上看见了关于黑猫的负面新闻。 有人匿名爆料，黑猫在过去5年写的5本小说，大部分内容都是由写手代笔，并不是黑猫本人100%亲自创作。 该爆料一出，王颖馨唯一用黑猫身份开的社交帐号，一夜之间被水军攻击沦陷。 她很清楚，按照现在的导向，黑猫的真实身份被曝光在大众视野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真实身份曝光，接下来网络上关于她的负面八卦只会越来越多，未来她不管多认真的写书，都会被说使用枪手作弊。 现在的她就像好不容易与同伴在沙漠无人区找到了水源，可同伴却在水源边断了气，只剩她一人要拼劲力气继续走出这片沙漠。 麻烦的除了她个人的事情，还有谢守梁案。 樊敏芝在采油厂还没找到除了郝珍、穆金萍的其他受害者。 郝珍如王颖馨预料的一般，她不配合警方调查，对陈彩玲说自己从未被谢守梁侵犯，还让警察不要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件匪夷所思的事，陈彩琳找到马沙进行了初步调查，之后马沙便失踪，向来满勤的他已经消失近两天。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他在县郊租了一间废弃厂房，厂房内发现有大量血迹，至于血迹是不是属于谢守梁，而厂房内有没有马沙的生物痕迹现在还不得而知。 王颖馨能得知此消息，是因为陈彩琳在收到同事的传呼时，她恰巧在陈彩琳身旁。 见她一看见呼机上的字便紧张严肃，王颖馨怀疑与马沙有关。 多次出现的蝴蝶效应，让王颖馨担心提前让马沙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会不会导致陈彩琳的死亡时间提前，于是她便悄悄尾随陈彩琳，这才知道警方发现了一间可疑的废弃厂房。 马沙还是失踪了，只是比历史早了半个月左右，他会和历史一样，于1993年7月23日被陈彩琳发现踪迹吗？ 得知马沙失踪后，王颖馨第一时间联系了陆忆琳，从她的口风中听出陈彩琳牺牲一事没有变化。 现在的首要是要在1993年找到马沙，可究竟该从何找起？ 王颖馨现在没有一点头绪。 …… 心中装着太多事，王颖馨在一群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中，草草结束了食不滋味的午饭。 刚回到办公室，一通来自西城的电话响起。 王颖馨记得这是出版社总编办公室的座机号码，望着来电犹豫两秒，还是接通了来电。 “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来续约？” “你们这是得不到就毁掉吗？如此幼稚的动作，是你这个新任总编的意思？还是社长以及股东们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你现在最好看清风向，大家一起合作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都想拿主流文学的奖项吗？只要你答应续签，我保证不出三年，你的作品就可以进入主流文学奖项的竞选圈。” “你的大饼画的不错，很有诱惑力，我考虑考虑。” “这就对了，有利于双方的合作你不选择，等于在自掘坟墓。” “还有事，先挂了。” 王颖馨按下结束键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这几年她在黑猫这个身份里过得太安逸了，忘了这世界不管哪里都少不了尔虞我诈。 新上任的总编涂号，是徐明蕙当时竞争总编时最大的竞争对手，这几年他在徐明蕙的手底下做事应该积累了不少戾气。 在得知新任总编是涂号之后，王颖馨料到他会公报私仇。 如果出版社愿意好好和她谈违约金的事，哪怕稍微多一点她也愿意支付，毕竟是她先提出的违约，现在看来出版社是不肯轻易放过她。 不能再坐以待毙！ 再次按亮手机屏幕，打开通讯录界面，指尖上滑，直到林恒两个字出现。 按下拨打键…… “你好，林律师，有个法律问题想向你咨询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我没事，你说。” 第100章 约见律师 “我听明白了，不过这方面官司不是我的强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介绍我的师姐给你认识，她两年前打过一个类似的官司，巧的是她现在就在青北市休假，离你那应该不远吧，我把她的联系方式你，再给她提前说一下你的情况，然后你们当面谈，如何？” “好，那麻烦了，等我回西城了当面感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挂断电话差不多一刻钟后，王颖馨收到了林恒的信息。 [田心语，，这是我师姐的联系方式，你的情况我简单和她说了一遍，你直接联系她就好，不过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我师姐性格不是那么热情，但她专业能力你尽管放心。] [收到，放心，只要能顺利解约，我单方面热情就行。] …… “你好，我是林恒介绍的……” 不等王颖馨做完自我介绍，电话那头的田心语便打断了她：“明天下午2点青县，洛曼书咖。” “田律师，你不用将就我，我可以去青北找你见面……” “我没时间，你要是见不了就算了，我下个月初回西城，你到时候直接去律所找我。” “有时间，肯定有时间，那我们明天见！” 不等王颖馨说些客套话，通话已经结束。 视线瞥向办公桌上摆着日历，明天不是周末，又要找什么理由请半天假？ 王颖馨双手撑着脑袋嘟囔：“哎！感觉我现在好像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啊……”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回到办公桌前，枯燥的工作时间继续，快三点时，工作组的书记给王颖馨吩咐了新的工作任务。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六一儿童节，书记吩咐她操办一场关于福利院儿童的公益活动，在6月1日当天剪辑成视频，发布在青县采油厂的公共视频账号里。 这个任务的下达，让王颖馨立刻就有了明天下午不坐班的借口，一般组织这种公益活动都会给小朋友们准备礼物，明天下午可以用买礼物的时间，见缝插针去见一下田心语。 估计田心语那么高冷的人，谈事情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 直到见到田心语的那一刻，王颖馨确定这是她目前为止见过最高冷的人！ 第二天，王颖馨按时抵达了洛曼书咖。 一眼望去，坐在休闲咖吧区和站在书架前的这些女人们，到底哪一位才是田心语？ 出发前，王颖馨曾给田心语发了信息，询问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可田心语压根没回她的信息。 目光所及大致符合年龄的女人一共有6位，仔细观察一番，王颖馨朝着咖吧区西北角双人座的地方走去。 “你好，请问你是田心语律师吗？”王颖馨礼貌询问眼前的女人。 齐肩的中长发、黑色真丝衬衣，王颖馨曾见徐明蕙穿过同一款的白色，2999一件。同色系的烟管裤下是一双华伦天奴的高跟鞋。 女人鼻梁上的crafsis枪灰色复古款眼镜更是点睛之笔，看的出她的气场与书咖里的其他人皆不同。 确认眼前人应该就是田心语，是因为看见她手提电脑旁边摆着一本与法律相关的书籍。 “是我，你迟到了一分钟。”田心语视线瞥向手表。 “我不确定在书咖里的这些人哪个是你，所以稍微花时间辨认了一下，我给你发过信息询问你今天穿什么衣服，但是你没有回我。”王颖馨解释间，在田心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田心语视线看向书旁边银色壳子的手机：“手机突然坏了，没看见你的信息。” “这样啊，那没事了，我们直接开始？” “嗯。”田心语从手提包里取出另一个黑色手机，点开计时页面：“现在开始计时，你说吧。” “这就计时了？” “林恒没告诉你吗？我的咨询费是一个小时一千块钱。” “额，好，知道了，那开始吧！” 在田心语按下计时器的一瞬间，王颖馨将自己与西城出版社之间的解约纠纷详细的向她讲述了一遍。 讲述的过程中，田心语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果不是现在智能ai还没普及到有机器人律师，不然王颖馨真以为坐在她面前的是个机器人。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田律师，你觉得我能和出版社顺利提前解约吗？” “你现在能联系上前任总编徐明蕙吗？” “她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开机，我联系不上她。” “把你和出版社签约合同给我。” “不好意思，决定的匆忙，合同我没带在身边，还在西城。” “有没有电子版？” “没有，只有纸质合同。” “你尽快把合同复印一份给我，然后最好与徐明蕙尽快联系上，过去5年都是她处理你的日常事务以及着作版权售出，她能出面最好。” “我尽力吧！” 王颖馨知道现在徐明蕙肯定没看见网上关于她的黑料，不然以徐明蕙的性格应该会主动联系她，一个自己主动消失的人，要怎么才能联系上？ “案子不算太复杂，等我看过你发给我的合同，我会制定一个初步方案给你，如果你没有问题，之后就会由我代表你去出版社谈解约的事。” “不复杂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那我等你的初步方案。” 田心语将黑色的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添加好友的二维码：“你扫我，今天的谈话一小时零五分钟，你是林恒的朋友，只支付我一个小时的费用就可以。然后把你的邮箱号发给我，方案做好了我发到你的邮箱。” “好。”王颖馨打开微信扫码界面，添加好友成功后拿起桌上的餐牌：“田律师，我看你的咖啡快喝光了，你喜欢喝什么，我给你再点一杯。” “不用了。”田心语站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合同我会尽快发给你的……” 王颖馨话声还未落下，田心语已经走出了两米远，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比不知道，陆忆琳还是很温柔的。” “你好，小姐，你的冰美式好了。” “打包吧！” …… 王颖馨要给福利院小朋友们买礼物的儿童天地城，在洛曼书咖隔壁街，刚到儿童天地城的门口，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一个玩具货架前挑选玩具。 第101章 意外的场面 向阳儿童福利院。 “抱歉啊，你要的故事书书店里没有了，下次给你买好吗？” “好呀！” “今天给你们买的书要认真看哦！下次来我可是要抽查内容的，知道吗？” “知道啦！” 王颖馨目视着正在和几个6、7岁大的小朋友聊天义工背影，缓步上前挥手打招呼：“田律师，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田心语抬眼看向王颖馨，方才和小朋友说话时的笑脸顿收：“你跟踪我？”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我来这是有正事。” “你也是这里的义工？”田心语打量着王颖馨，在书咖里她都没有这么认真的量看王颖馨。 “不是，我是代表我们厂来和福利院的院长谈六一儿童节的公益活动，来这之前，我在儿童天地城也看见你了，还以为你是给自己亲朋好友的小孩挑选玩具，没想到我刚到福利院就看见你。” “公益活动？就是那种送点东西，拍拍照发上网的公益活动？” 面对田心语的质疑，王颖馨哑然，她说得没错，绝大部分企业所举办的公益活动都是为了巩固企业的良好形象，可是企业不代表她，这次的活动由她负责，不会只是送点东西敷衍了事。 “看得出来，田律师很鄙夷这种公益活动，可要是没有这么些想展示自己的正面形象的企业，福利机构也没有源源不断的救助资源。咱们不要只是看负面嘛，就当是各取所需，企业做他的表面功夫，咱们福利机构利用这些资源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就好啦，你说呢？” 田心语没再说什么，继续与身边的小朋友聊天。 王颖馨发现她买给小朋友的儿童读物都是与法律、个人保护有关，教这些小花蕾、小树苗从小懂得保护自己，田律师的确是有心了。 “田律师，你经常来这间福利院吗？” 不等田律师开口，她身旁距离最近的小姑娘咧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抢着回答：“是啊，田阿姨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们。” 每个月都会来这看孩子们？ 王颖馨本以为田心语最近是来青北度假，现在看来她应该也是从这片土地长大的人，想问问田心语到底是不是在青县长大，可看着她那张生人勿近的脸，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田律师，麻烦问下，你知不知道张副院长办公室怎么走？” “你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再右拐，看见的那排平房都是办公室，第二间是张副院长的办公室。” “好，谢谢。” …… “咚咚咚……” 王颖馨按照田心语所说，来到了平房第二间办公室门外，抬手轻轻敲门。 上午在厂办公室时，已经和向阳福利院院长约好了下午5点到访谈公益活动的细节，现在差3分钟5点，可怎么敲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开门。 正犹豫要不要找其他人问问院长此刻在哪时，两抹高低不同的身影出现在王颖馨身后。 “你是谁啊？” 王颖馨回身，面前一位是穿着公益制服的年轻男社工，另一位是年纪40开外，没穿制服的中年女人。 刚才在王颖馨身后询问她的是这个中年女人，听她声音和电话里张副院长的声音有点相似，试探询问：“您是张院长吗？” “她是福利院的刘院长，你是哪个公益组织的？找院长有事？”年轻男社工抢声回答。 王颖馨颔首礼貌微笑：“我常青油田青县采油厂的代表，今天和张副院长约好这个时间在她办公室碰面，可是敲门没人应。” “不在吗？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办公室里接了我的电话，说是在开什么视频会议，应该在里面吧……”刘院长说话间，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张院长！” 不等刘院长再敲门。 突然巨响的音乐声从张副院长的办公室里传出，王颖馨在门外清晰听到是贝多芬第九交响乐-第四乐章的演奏。 这音乐声王颖馨刚才就在门外隐隐听见，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现在看来里面的确在播放交响乐。 “张院长在搞什么啊？”刘院长疑惑地扭动办公室门把手。 门敞开过半，一声惊呼尖叫从刘院长的口中迸发而出，只见她双腿泛软、身体后倾，王颖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这才避免刘院长瘫软倒地。 与此同时，王颖馨眼前所见的一幕让她也瞳孔骤然瞪大。 她身旁的男社工也止不住的惊呼大喊：“啊！张院长这是死了吗？” 只见张院长穿着一套黑色蕾丝边的情趣内衣，全身都被黑色的皮绳有规则的捆绑，王颖馨之前为了收集素材，曾研究过sm圈，她认出这种捆法叫做龟甲缚。 尸体双腿被皮圈固定在办公椅的两侧，下半身坐在办公椅上，上半身脸朝下瘫倒在桌面上，前额佩戴的皮质抹额上突起的铆钉，正好压在办公桌蓝牙音箱的音量增大键上，所以交响乐的声音骤大。 瞥一眼被吓到失语的男社工，王颖馨努力稳定情绪：“你先扶着刘院长到旁边休息，然后通知福利院关闭大门，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能离开，只有警察才能进入！快！” 男社工肉眼可见被张院长被谋杀的场景吓到失神，他颤抖不停双唇直结巴：“好……我……我知……知道了……” 他搀扶着刘院长，两人步伐颤颤巍巍到了数米外的石桌石凳处坐下。 王颖馨立刻拨通报警电话：“你好，这里是向阳福利院，有人遇害被谋杀，麻烦你们尽快出警。” 挂断电话，为了保护案发现场，王颖馨只能站在门口观察着张副院长的死亡现场。 办公桌的电脑旁，有一根黑色的马鞭、还有一根燃烧过的蜡烛，这些都是sm圈里常用的物品。 张院长的身上有被滴蜡的痕迹，以及马鞭抽打过的印痕，双手反向被皮绳禁锢在背后，她的嘴巴被塞进了口球，王颖馨猜凶手给她塞口球不仅仅是为了打造出张院长作为m方受虐的场景，还为了以此物让她没办法大声喊叫。 凶手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02章 分析凶案现场 目光所及，看不到明显的鞋印，房间的陈设整齐，没有翻找、打斗的迹象。 张院长的脖子上系着一个皮项圈，项圈后颈处与天花板的吊灯之间在此之前应该连着一条绳子，现在绳子从中间不规则截断，一半挂在吊灯上，一半留在项圈后颈处。 王颖馨猜测，凶手应该是在绳子中间涂抹了某种具有腐蚀性的药水，等到药水将绳子腐蚀断开后，尸体的上半身就会失重倒向面前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的蓝牙音箱摆放被凶手刻意调整了位置，这样尸体倒向桌面的时候，抹额上的铆钉便可以不偏不倚刺中音响的增大键。 就是不知道这个音响是凶手带来的，还是办公室原本就有。 如果音响早就存在办公室，那凶手一定来过张院长的办公室，所以在设计杀害张院长时，才会利用音响来提醒门外的人发现她已经死了。 凶手选择现在这个时间段，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 今天上午王颖馨与张院长联系的时间是10点20分，当时张院长应该就在办公室内，王颖馨在电话里听见有人敲门进入了办公室，和她说工作上的事情。 那个人是谁？ 王颖馨视线再移向办公室外，这一排平房对面的三层小楼外壁上有一部监控，看它镜头的朝向，应该可以拍到张院长的办公室。 凶手精心布置了杀人场景，想必也不会从正门进入。 视线再回到办公室内，房间内有两扇窗户，一扇在与门同侧的外墙，窗户的百叶窗被合上，外面无法看见室内，另一扇窗户正对着门，窗户后面是福利院的院墙。 这扇窗户用的不是百叶窗帘，而是向两侧双开的布帘，布帘紧闭，暂时不确定窗户有没有内锁。 观察完凶案现场的环境，王颖馨注意力又回到了张院长的尸体上。 张院长目测年龄应该在30-35岁左右，她的脸上被画上了妆容，仔细看好像有些潦草，很可能不是张院长本人亲自所画，而是凶手为了营造sm里m的性感，所以为她化了妆。 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是刚刚吸食完鲜血，让人不自觉感到毛骨悚然。 不能靠近尸体，王颖馨没办法判断尸体现在有没有尸僵反应，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尸体表皮有尸斑出现，再结合现在的室温，不出意外，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现在下午5点零6分，那张院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下午的3点-5点之间。 王颖馨回想自己在福利院里遇见的所有人，目前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可疑。 凶手到底是福利院里的人，还是外来者？ “我可真是有命案体质啊……”王颖馨锁紧眉头，喃喃自语。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参与案件调查，王颖馨的探案心理涌动，她不自觉走到刘院长和男社工面前，想从他们探探与张院长有关的信息。 “你们知不知道张院长这一整天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男社工面含惊色：“六一儿童节快到了，上午9点-10点她给我们所有同事开了会，安排了一些关于六一儿童节前的工作，借着她说身体不舒服，回办公室休息，中午也没有来食堂吃饭，下午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看张院长应该刚死不久，凶手可能就是福利院里的人，所以想了解都有谁接触过她。” “怎么可能，张院长平时对我们都很好，谁会去杀她啊！” “那你知不知道，10点半左右，谁进过张院长的办公室？” “不知道。” 王颖馨再看向刘院长：“刘院长，你知不知道张院长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惊魂未定的刘院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里的惊色又添了些：“她最近和一家企业的慈善活动负责人，因为捐赠的事好像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时都是张院长负责与各个企业和慈善机构联络，我负责院里孩子和社工、老师的日常事务。”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家企业？” “好像是青北一家做医药的公司，叫天成医药。” “除了这个医药公司的人，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了吧，张院长平时在福利院人缘挺不错的，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 一刻钟左右，福利院外响起了警笛声。 王颖馨乖乖站在张院长办公室几米外，等待着配合调查。 随着警察、法医到场，王颖馨不见陆忆琳的身影，她差点忘了，陆忆琳现在是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一员，不负责其它刑事案件。 颇有配合调查经验的她，将自己从进入福利院起的那一刻，所见所闻全部详细告知为她做笔录的警察。 快完成笔录时，王颖馨看见负责现场搜证的警察，用证物夹夹着一个信封，从张院长的办公室内出来，到另一位负责案子的警察面前。 他们正好距离王颖馨不远，两人的对话悉数进入她的耳中。 “这是我在死者一封未拆开的快递文件袋里发现的。” “死者没有拆过快递？寄件地址是哪里？” “没有，快递文件上没有寄件地址。” “知道了，你们继续。” 吸引王颖馨的不是两位警察同志的对话，而是警察手中的信封。 一支双头玫瑰醒目的在信封上绽放。 原来杀死张院长的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第四个死者出现了！ 警方一直没有接到新的报警，是因为死者压根就不知道凶手给她寄了死亡预告信。 …… 大概20分钟后，陆忆琳以及专案组的警察纷纷到场。 王颖馨因为是案件发现者，她被要求留下，等专案组的警察到场继续配合调查。 “王颖馨！怎么哪个凶案现场都有你！” 王颖馨瞅着直冲冲向她走来的陆忆琳，脸上又窘又无奈：“陆警官，我怎么知道又这么巧，谁能想到约好来见的人，会被害呢！” “是吗？我真怀疑，凶手该不会是你吧？” “等一下，陆警官，饭能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里可不止你一位警官，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行了，我知道你的脑子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作案过程！”陆忆琳指着石桌石凳的方向：“跟我去那边，我现在给你做一份笔录。” 第103章 福利院里的调查(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该说的我已经和刚才那位警察说过了。”王颖馨再一次将进入儿童福利院之后的所有经历和陆忆琳讲了一遍。 “忆琳，这是刚才那位义工的笔录，你看看。”给田心语做笔录的警察，将田心语的笔录拿给陆忆琳看。 陆忆琳接过笔录，视线逐渐向下扫视，不多时定格在笔录的某一处，抬眼看向王颖馨：“王颖馨，你还真是不省心啊，又惹什么官司了？还要请律师打官司？” 王颖馨故作神秘轻摇两下脑袋：“保密。” “爱说不说。”陆忆琳视线又回到了田心语的笔录上。 “陆警官，笔录也做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以后再想起什么和案子有关的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这还用你交代嘛，那我走啦！” 刚迈开两步，王颖馨耳边响起陆忆琳的声音：“等一下！” “怎么了？”王颖馨回身。 “那个……”陆忆琳欲言又止停顿几秒：“黑猫这两天还好吗？” “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以后还看她的小说吗？” “为什么不看？我认为说她用写手作弊的传闻都是捕风捉影，我从她小说里的文字和故事可以看的出她根本不屑作假，而且每本小说的故事思维都属于一个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文字可以作假，思维不可以。” 一股带着酸涩味的气流直冲王颖馨的眼角和鼻腔，牙齿稍稍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轻微的疼痛刺激酸涩气流的继续发散。 “你说的这些我会告诉她的，你放心，她没有被这些风波影响。” “那就好。” 转身迈步，还未走出几步，王颖馨眼角已经不自觉湿润。 …… 走到福利院儿童户外活动区旁，王颖馨脚步暂停。 张院长是连环凶杀案的第四个死者，依照前三个死者的死亡原因，这个张院长的和善为人怕都只是表面现象。 凶手虐杀前三位死者是因为他们都有过丧良心的恶行，张院长的恶行是什么? 回想那位年轻男社工和刘院长对张院长的评价，与有丧良心恶行的人并不符合，看来得多问几个人才知道。 今天来福利院的外人不止王颖馨一人，还有一个义工组织，一行差不多十来人，以及和她一样准备在六一节为福利院孩子们捐赠的个人和企业代表。 福利院不是一个封禁的环境，隔三差五就有进进出出的公益组织和爱心人士，凶手若混在这些人里面，要筛选出来得颇费一番功夫。 王颖馨看见活动里，田心语正在安抚孩子们，警车停在儿童福利院门口，张院长办公室门外又拉着警戒线，孩子们还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的认知中以为警察到场是因为有坏人跑进了福利院。 王颖馨三两步走到田心语身旁：“田律师，我想和你聊几句。” “案子的事目前没什么可说的，一切等我收到合同，做出初步方案再谈。”田心语的视线一直落在孩子的身上。 “不是我的案子，就是好奇张院长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王颖馨不想身旁的小朋友听见后面的话，压低嗓子靠近田心语：“听说杀她的是双头玫瑰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那就证明她生前肯定做过什么恶事，你既然定期会来福利院，所以想问问你。” 田心语眼眸轻扫一眼王颖馨，视线再看向身旁个头最高的一个孩子：“沐沐，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先回房间去看书，我晚点过来找你们。” “好。” 孩子们异口同声应道，在沐沐的带领下朝着宿舍楼走去。 带孩子们彻底离开，身边无人，田心语带着警告神色看向王颖馨：“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起张院长被杀的事。” “我可以不提，但他们早晚也会知道，凶手选择让张院长死在福利院里，不就是想让福利院里所有人知道她被害吗？知道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渣。想让孩子们不因为福利院发生凶案而感到害怕，最好的方式就是查清案件真相，查清楚张院长到底是不是坏人！你应该知道西城前不久出现过一起模仿案，万一杀害张院长的凶手是模仿案呢？她并不像连环杀人案的前三为死者那样有过恶劣的行径。” “是或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王颖馨戛然而止自己想要调查张院长的真实原因。 顿声两秒：“我们厂做公益活动，总得清楚公益对象的基本情况，这里面当然包括福利院的运营和管理情况，毕竟现在打着公益名头行中饱私囊的事不在少数。张院长是福利院的行政管理人员，我不该对她的情况有什么了解吗？我们采油厂已经对向阳儿童福利院每年都捐赠不少物资和资金，如果因为张院长有什么不轨行为，我是不是需要调查清楚？公益合作也是合作，合作的另一方有污点，肯定会影响我们采油厂，甚至常青油田在社会上的风评，现在的网友人云亦云，万一到时候说我们厂负责慈善活动的人也中饱私囊呢？田律师你这么爱福利院里的孩子，应该也不希望我们厂撤回对福利院的捐赠吧？” 王颖馨认为如果是继续找福利院里的社工、老师询问张院长生前的情况，怕得到回答与刘院长他们的回答无异。 倒是田心语，她是福利院的义工，对张院长多多少少应该都有一些了解。 田心语沉默片刻：“我来这间福利院做义工只有一年，虽然的确是尽量做到每个月来一次，可我对于福利院的运作，以及张院长个人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那你觉得，她是像刘院长说的那种和善好相处的人吗？” 田心语再次沉默，神色也更凝重了点。 “是不是有什么其它情况？” “我个人没发现张院长有什么情况，我半个月前就到了青北，第一时间来福利院看孩子们，那天悠悠在睡觉，我听见她梦话里说了句‘别惩罚我，张院长……’，悠悠睡醒后我问过她，她说是张院长在陪他们几个小朋友玩游戏，舒了要惩罚，当天她被惩罚的次数最多，所以做梦梦到了玩游戏的场景，我因为悠悠的梦话怀疑过她是不是被张院长虐待过，可我检查过她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可疑的创伤。” “那还有别的小朋友反应类似的情况？或者说过类似的梦话吗？” “没有，至少我没听见。” “张院长和青北一家叫天成医药公司因为公益问题有纠纷，你清楚吗？” “不清楚。” “哦，那……” 不等王颖馨再提问，田心语整张脸上凝结出冰层：“王女士，你是悬疑小说家，不是警察，你的笔名叫黑猫，不是动画片里黑猫警长，张院长的案子警察一定会调查清楚，我该说的就这些，其它的都不知道！如果你们采油厂因为张院长要取消未来的捐助，那随你们便，我会想办法给福利院找赞助。” 丢下这些话，田心语转身朝着儿童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第104章 福利院里的调查(下) 看着田心语的背影，王颖馨浅叹一口气：“哎……刚才不了聊的挺好的嘛……干嘛揭我老底啊，我是信任你，让你给我打官司，才给你说我就是黑猫的，人家陆警官，现在都不知道黑猫长什么样呢！哎……真难聊！” 王颖馨又继续向福利院的几位社工和老师，询问了张院长平时在福利院里的情况，大家回答的结果都大差不差。 第六感告诉王颖馨，这一次应该不是模仿作案。 思绪再回到她发现张院长死亡之前，从她进入福利院一直到张院长办公室门口，的确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 可能凶手进入和离开选择的并不是福利院的正门，想起办公室门对面的那扇窗户，王颖馨脚下迈出步伐。 她要去张院长办公室后窗外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 办公室所在的那一排平房背后就是福利院的西墙，平房距离西墙差不多有5米远，空旷无物，一眼可看清全貌。 院墙是全砖墙加外墙砖所建，高度近3米，墙顶有防盗网，东墙与西墙相会的拐角处，还有一个360度无死角监控摄像头，想从这扇墙进出福利院杀人，不是一件易事。 平房与西墙这一片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王颖馨没办法进入深查，只能远远地观察，不过目测凶手选择这里进入的可能性也很小。 余光瞥见陆忆琳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王颖馨立刻脚底开溜。 “王颖馨！你怎么还没走？” 王颖馨收回已经迈开的腿，解释得光明正大：“我的正事还没办完啊，我来福利院干什么不是都告诉你了嘛，我得做完我的工作再回去啊。” “你的正事要在这办吗？” “我在找刘院长，现在张院长遇害了，只能找她谈六一公益活动的事。” “刘院长可不在这，我刚从她办公室过来。”陆忆琳走近，盯着王颖馨的双眼：“好奇心别太重！” 不等王颖馨再开口，陆忆琳的手机铃声响起。 “说。” “监控坏了？什么时候的事？” “好，我知道了。” 陆忆琳挂断电话，王颖馨凑近指向东西墙角的监控，悄声探问：“是那个监控坏了吗？” 陆忆琳虽没回应，但此刻不回答就代表了默认。 刚才王颖馨还因为监控的存在，推测凶手选择从西墙进出可能性不大，现在监控西墙的监控器坏了，那凶手利用西墙进出福利院的可能性便增大。 “办完了你的正事，就快点离开这里。” “知道了。” …… 刘院长办公室在平房北边的一幢两层楼内，这幢楼是孩子们学习、娱乐、读书的场所。听院里的老师说这里离孩子近，所以刘院长把办公室安排在一楼。 “咚咚咚……”王颖馨敲了两声刘院长办公室半掩的门，轻轻推门：“刘院长，你现在状态好点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方便谈一下我们厂和福利院六一慈善活动的细节吗？” 刘院长闻声，将手中正在看的几张纸迅速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王颖馨敲门时已经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刘院长在紧张什么？ 纸上的内容又是什么？ 她视线轻扫办公桌附近，桌上有一截快递文件袋的撕口的纸封条，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有一个撕开快递文件袋，它在所有垃圾的最上面，应该是刚刚扔进去。 被锁进抽屉的那几张纸很有可能是文件袋里的东西，刘院长拆文件袋之前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所以没有刻意关闭办公室的门。 “是你啊，不好意思，我们约明天可以吗？我需要时间熟悉一下张院长最近洽谈的慈善捐赠项目。” “好，没问题，那我们约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 “刘院长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明天下午4点以后吧，或者后天上午也可以，刚才天成医药打来电话，约了明天下午两点。” “天成医药？是你说和张院长闹不合的那家医药公司吗？” “嗯。” “刘院长，那家医药公司的老板是我朋友的朋友，要不明天我也两点过来吧，反正都是六一节为了给孩子们多捐赠一些爱心，大家一起谈多好。” 刘院长犹豫片刻：“也行。”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颖馨后退一步，正打算合上门时，又推开了一点：“对了，刘院长，你目睹 了张院长的死亡现场，肯定受了不少惊吓。晚上睡觉前可以喝点蜂蜜红枣水，有龙眼的话可以再放两颗，有压惊的作用，会降低晚上做噩梦的几率。” 刘院长颔首微笑：“好，谢谢。” “不客气，那我走了。” 王颖馨合上门，脚下步速飞快到陆忆琳身旁。 陆忆琳看着风风火火朝她而来的王颖馨，抿唇严肃质问：“你又要干什么？” “陆警官，我有情况向你汇报！” “什么情况？” “我刚才去找刘院长谈六一活动的事，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发现她看见我出现特别紧张，她立刻将自己正在看的那几张纸塞进抽屉里，我估计那纸上的内容有问题，她收进抽屉的一瞬间，我正好看见最上面那张纸上的一点点内容，是两张并排印在纸上的图片，可惜距离她有几米远，看不清图片里的内容。” “你还真是推理上瘾了！” “你先别急着训我，你想嘛，如果这次不是模仿作案，那张院长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恶行，以我的分析，她的恶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贪污了所有爱心企业、人士的捐款，二是虐待福利院里的孩童，这两种恶行的发生刘院长难道真的全然不知吗？她会不会一直都在存心包庇，甚至参与犯罪，所以我认为刘院长要么是知情者，要么是参与者。说不定她也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王颖馨，你要是再不走，要不要和我去审讯室里慢慢说！” “陆警官，我这就走！”王颖馨后退两步。 …… 向阳儿童福利院大门外。 “陶渊，不好意思，麻烦想问你个事。” “怎么了？” “你的人脉那么广，那你认不认识青北天成医药的老板？” “天成医药？我朋友父亲是天成医药的老板，你问这家公司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王颖馨将自己今天在福利院发生的事告诉了陶渊。 “明白了，你稍等一会，我和我朋友联系一下。” 第105章 找到旧物 挂断电话，王颖馨看向福利院门口负责登记的保安和警察。 从她发现张院长遇害开始，福利院大门便设立的门禁，警察没到场之前，福利院内所有的人都不能离开。 警察到场后，完成笔录且暂无嫌疑的人可以登记离开。 凶手究竟是在她发现张院长尸体前离开？还是与她一样，完成笔录，配合调查后，大大方方的从福利院正门离开？ 西墙与东墙拐角的监控摄像头被损坏，是凶手刻意为之，还是恰好在这个时间自然损坏？ 太多的谜团不停在王颖馨脑海中闪来闪去。 不多时，陶渊回电。 陶渊告诉王颖馨明天代表天成医药去福利院谈药品捐赠的代表，正是他的朋友，关于之前天成医药与福利院张院长商谈此事的细节，他从朋友口中也有了些了解。 5月初，天成医药得知向阳儿童福利院里有不少病患儿童，需要长期服用特定的贵价药物，因此每年要为这些孩子花费掉不少捐赠款项用于购买药物。 天成医药主动上门提出有意愿每年向福利院捐赠一定数额的药品，并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之后可以用于对这些病患儿童的治疗。 大概一个星期前，张院长发现天成医药负责此事的一名工作人员，在一次接触孩子的过程中，似乎有恋童癖的倾向，为了孩子的安全，张院长向医药公司的负责人提出要开除此人。 因为没有实证，再加上被举报员工在当天遭遇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公司没办法向员工本人证实福利院张院长所言真伪，于是拒绝了张院长要开除员工的提议。 该项目就此暂时搁置。 昨天，陶渊的朋友接手了天成医药慈善基金的项目，他今天重新与福利院联系，希望欲达成慈善基金的成立。 王颖馨回忆，在福利院时，刘院长说她并不清楚张院长与天成医药商谈捐赠具体的谈论细节。 听了陶渊探询来的消息，王颖馨感觉刘院长或许是在撒谎。 她撒谎原因无非有三。 第一：见王颖馨是企业慈善捐赠的负责人，不想在她面前提及别的企业捐赠细节。 第二：刘院长与天成医药内部某位领导有私交，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透露天成医药与恋童癖这个丑闻有关联。 第三：该慈善基金背后另有内情，天成医药与福利院有勾结，只是因为细节谈崩，刘院长不能与他人细说。 实情到底是什么？ 王颖馨将自己从陶渊处得到的信息，去电详细告诉了陆忆琳。 …… 离开福利院，早已过了采油厂下班时间，打电话简单给书记汇报了今天在福利院发生的事情，王颖馨开车朝家的方向的行驶。 刚到小区，王颖馨接到了街道派出所的电话。 在收到老妈遗嘱视频时，王颖馨知道老妈在单元楼负一层的库房里，存放了过往重要事情的记录本。她到现在都没有取出记录本，是因为库房被盗。 7号那天，因为樊敏芝遗留视频里有火灾发生的提醒，王颖馨返回青县的当天顾不上去库房翻找记录本，第一时间便返回了1993年，也就是那晚库房被盗。 蓉园小区在2023年变化的不只是名字，时代进步，像这样的老厂区家属楼，原先住在大部分职工家属都搬到了新建的电梯楼房，现在住在里面的一部分是退休多年的老职工，还有部分外来的租房人群。 而偷盗库房的正是其中两个外来租户。 这两个人是一对兄弟，哥哥是出租车司机，弟弟是拉货司机，弟弟曾在开锁师傅那当过学徒，擅长撬锁。 老小区的房子租金便宜，两兄弟于去年九月，租了王颖馨对面那排单元楼其中一套小两居。 他们二人好玩牌，最近一段时间手气差到只进不出，入不敷出时打起了小区住户的主意。 经过一番摸索，以及入住小区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发现小区里那些老退休职工们虽然住着老破小，但还是有点家底，这些老人大都没有子女陪在身边，且年纪大的人很多都不会也不喜欢手机支付，家里必定存放着不少现金。 他们打主意的还不止这些老人放在家里的钱，还有王颖馨库房里的酒。 王颖馨在库房被盗的前几天，曾在库房里存放了2箱茅台、2箱五粮液和4箱进口的贵价红酒，这些都是与沈莜夫妇购置的应酬用酒，沈莜老公前些时间谈了一宗生意的合作公司在青北，工厂在青县郊区，未来会因为这个合作定期来青北、青县视察合作进度，所以他们早早准备好了应酬用酒，这样到时候来青北不用再找地方买酒。 这批酒放在沈莜的姥姥、姥爷家不合适，王颖馨知道此事便提出可以放在她家的库房里，到时候给他们一把库房钥匙，可以随时存放取货补货。 这批酒被送来的当天，王颖馨因为工作延误了下班，她与送货司机约定收货的时间晚了20分钟。 不想耽误司机的下一单送货，所以她只让司机将那些酒搬下了车后，便让其离开。 当天，这两兄弟恰好从外面回小区，看见了王颖馨一个人哼哧哼哧的搬酒，于是加入帮忙。 帮忙的当下，嗜酒缺钱的两人便起了歪心思。 5月6日，小区物业通知5月7日晚11点到次日凌晨5点，周边这一片的主路要进行线路检修，该时段会停电。 趁此机会，两人连夜将早就踩好点的住户和库房偷了一遍，赃物装进了弟弟的拉货用的面包车里。 次日早晨6点刚过，兄弟俩开着装有赃款赃物的面包车离开了小区，再没有露面。 最可气的是这两人把那8箱的酒偷走就算了，还因为抹黑没看清，多抱走了两个存放杂物的箱子，以为箱子里也是存放的酒。 这两个箱子里的其中一个，有装着记录本的匣子。 警方于今天将盗窃的两兄弟全部逮捕归案，他们偷得酒早已经该买的买掉，喝的喝掉，没剩下一瓶，庆幸的是两个装杂物的箱子，因为他们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丢在了他们最近藏身的废弃村屋里。 王颖馨去派出所领回了属于她的两箱杂物，回到家中，她在其中一箱杂物里找到了樊敏芝留给她的记录本。 装记录本的木匣子是个老物件，在时间的进度中起了裂缝，装杂物的箱子在废弃村屋的破瓦片屋顶下淋了雨，雨水渗入箱子，也渗入了木匣子…… 记录本除了最后2页，其它的页数全部粘连在一起，无法看到上面都曾记录过些什么内容。 或许真的如王颖馨之前所想，天机不可泄露。 剩下的两页，斑驳纸上的字迹也不是全都可以看清，能看清的那些字上面记录了樊江于9月失踪，失踪前被采油厂开除，之后便消失，他消失的同时不知道发生了起什么案子，字迹被雨水浸花，无法辨认。 樊江因此成了凶案的重要嫌疑人！ 樊敏芝叮嘱王颖馨，一定要盯紧樊江，切记不可被采油厂开除。 这个事件的记录，与王颖馨之前在采油厂资料室里，找到那张30年樊江被开除通知吻合。 卢晓秋等受害者案件的破获，导致的蝴蝶效应是即刻生效的，王颖馨曾看见的那张旧通知，樊江被开除的时间是10月18日。 现在樊敏芝记录本来记录的时间是9月，9月之后的日期字迹斑驳，无法辨认准确日期。 想要知道未来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只能等到9月来临。 …… 第106章 似有不符 次日中午，青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中庭护士台。 托陶渊的忙，王颖馨得知天成医药那名可能有恋童癖的员工，前两天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了普通病房，在住院部3楼7号病房。 “你好，麻烦问下，7号病房在左侧还是右侧？” “往右走左手边第四间病房。” “好，谢谢护士。” 王颖馨按照护士所指很快找到了7号病房，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看上去7、8岁大的男孩，孩子正在埋头看书，听见王颖馨的脚步声抬头迎面看向她。 “小朋友，徐舟是住在这间病房吗？” “阿姨，你是谁？” “我是……”王颖馨打量着男孩：“你是徐舟的儿子吗？” “我是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过来探望一下他，我方便进去吗？” “那你跟我进来吧！” 男孩合上手中的书，从长椅上下来，推开7号病房的门。 王颖馨拎着水果和鲜花，随着男孩一同进入。 7号病房是一间双人病房，一张病床空着，病房内除了病床上还未苏醒的徐舟，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你妈妈不在吗？” “她去给我打饭了，一会就回来。” “好。”王颖馨将手中的果篮和鲜花放在桌上：“小朋友，要不要先吃个水果？” “谢谢阿姨，不用，我妈妈很快就回来了。”男孩拘谨又乖巧地站在徐舟病床边。 王颖馨环视病房，右边床头柜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沓书，看书名都是徐州儿子的书，左侧靠窗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手绘图画。 图中画着的是一家三口和一只狗在草原上欢乐起舞的景象。 画面颜色丰富，氛围温馨轻盈。 “这是你画的吗？画的真好。” 徐舟儿子点点头：“嗯。” 王颖馨指着画中的小白狗：“小朋友，你们家养的狗狗叫什么名字啊？” 她的这个问题一出，男孩眼眶霎时间发红：“爸爸还没给我买呢，他本来答应我，这周末要买只小狗带回家的，现在也买不了了……” “别哭……”王颖馨抬手摸摸男孩脑袋：“你很喜欢狗狗吗？” “嗯，我和爸爸都喜欢，妈妈不想养小狗，是我和爸爸求了妈妈好久，她才同意的……” 看着眼前男孩难过的神情，王颖馨想起自己包里有一个新买的史努比钥匙扣公仔，她从钥匙扣上摘下塞进男孩手中：“这个送给你，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有一只真的狗狗陪在身边……” “吱……” 有人将病房的门推开，王颖馨与徐舟儿子的对话中断，来人是徐舟的妻子。 她看见病房了陌生人，诧异询问：“你是？” 王颖馨礼貌回笑：“你好，我是徐舟的同事，中午正好在附近跑业务，所以顺路来看看徐舟。” “徐舟的同事？”徐舟老婆上下打量着王颖馨。 “我刚来公司不久，嫂子你肯定没见过我。” “哦，那你随便坐。” 松散的发髻、疲倦的眼底，身上那件已经穿到皱巴的蓝色卫衣，手上提着一个双层的浅灰色饭盒。 王颖馨想起在住院部楼下见过徐舟的老婆，她当时坐在楼侧的长椅上掩声哭泣。 “嫂子，医生有没有说徐舟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医生说不确定，可能三五天，可能个把月，也可能半年一年。”徐舟老婆打开饭盒，饭盒里是清淡的一荤一素，整齐摆在病床对面的桌上：“晨晨，过来吃饭。” “妈妈，你吃了吗?” “我在食堂吃过了，你乖乖自己吃啊，我和这位阿姨出去聊几句。” “好，妈妈。” 徐舟老婆看向王颖馨：“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病房走廊尽头窗前。 “不好意思，该怎么称呼你？” “嫂子你叫我……”王颖馨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用本姓：“我姓樊，叫我小樊就好。” “小樊。你是唯一一个来看徐舟的同事，我看你面善也不像你们公司其他人那样，所以……”徐舟老婆轻叹一口气：“哎……” “嫂子，怎么了？” “既然你能看望徐舟，那你们在公司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我想问问你，公司为什么要这样对徐舟？他是不是在得罪了什么领导？现在要和他解除工作合同也就算了，还往他身上泼脏水，竟说他……说他……有什么恋童癖，这怎么可能！徐舟他是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但都是很正常的喜欢，这种恶心人的脏水泼到他身上，就是对他的侮辱！” 徐舟老婆话到尾声，声音哽咽。 “嫂子，你先别急，公司不是说只是福利院的单方面指控吗？不会开除徐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下午我接到你们公司的人事部的电话，他们通知我尽快代表徐舟去公司办理离职，徐舟出车祸那天可是因为在外面为公司工作，公司不给报销医药费，不给补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做雪上加霜的事！” 徐舟老婆情绪逐渐崩溃，可碍于在病房外，她还是尽量压制着自己。 “嫂子，这件事我还不知道，那公司的意思是相信徐舟有……恋童癖？” “他怎么可能有！徐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徐舟老婆瞥了一眼7号病房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不能生孩子，晨晨是我们一起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如果说他真的有那种变态癖好，那他是不是不会放过晨晨，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徐舟绝对没有做过伤害晨晨的事，反而对晨晨如亲生一般百般呵护。这些年我们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捐献了不少公益组织，他也是知道这次的项目可以帮助那些生病的孩子，才踊跃加入，可现在他的名声、工作都因此没了……” 不用徐舟老婆信誓旦旦的保证，王颖馨通过观察晨晨对徐舟的态度，就已经对他有恋童癖的指控半信半疑。 现在知道晨晨不是徐舟亲生的孩子，相信的成分更多了一点。 如徐舟老婆所说，徐舟若是真有恋童癖，那晨晨一定不会逃过他的魔爪，可晨晨刚才在病房里提到徐舟的反应、以及他亲自创作的画作不会撒谎。 一个长期忍受性控制的儿童，画不出那张充满阳光氛围的一家三口＋狗狗图。 张院长为什么要冤枉徐舟有恋童癖？ 徐舟被张院长发现有恋童癖后，立刻出了车祸，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疑惑间，徐舟的老婆再用央求的口吻开口：“小樊，你能不能帮我们徐舟和公司说说，他真的不是那种变态！” “嫂子，我愿意相信徐舟不是那样的人，可得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啊。” “证据？难不成还得要晨晨去替他爸爸证明，他爸爸不是变态吗？”徐舟老婆气息不稳，过于气愤的她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顿声几秒后，瞳孔骤然亮起：“我想起来了……” 第107章 究竟谁要出风头 下午两点整，王颖馨掐点赶到了福利院。 因为徐舟老婆透露的信息，王颖馨在医院多待了会。 徐舟出车祸的当天，上午九点半与慈善基金小组的另一位同事一起去了福利院，统计福利院病患儿童的疾病情况。 福利院一名患有歌舞伎面谱综合征，名叫乐奇的7岁男童，这种罕见基因病的患病概率，根据国外的统计大概是1:，近些年国内患有该病征的孩童更是罕有存在。 天成医药得知福利院内有这种罕见病儿童，想对乐奇的病情做一个详细了解，于是让徐舟当天多花点时间对乐奇的日常生活进行了解。 中午午休时间，徐舟与同事在老师的带领下陪同乐奇吃完午饭后，又一同送他去宿舍睡午觉。 乐奇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住的房间除了他，只有另外一名性格安静的男孩，那名男孩当天因为发高烧被送到了医院打点滴，宿舍里只剩下乐奇。 三人将乐奇送到宿舍后，同行的老师因为隔壁宿舍有小朋友打架，暂时离开去处理。 紧接着徐舟的同事也因为接到了紧急工作电话，暂离宿舍去外面接电话。 就是这个时间段，张院长例行来宿舍查房，发现徐舟对乐奇有超乎正常的动手行为。 患有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的孩童，会有轻度或中度的智力低下，同时会伴有自闭症，很难进行沟通和交流。 乐奇患病的症状让他没办法证明徐舟到底有没有对他进行超出正常的触碰行为，张院长当下就将徐舟轰出了乐奇的宿舍，并向天成医药公司的负责人报告了此事，要求必须开除徐舟。 徐舟离开福利院，便开车前往了公司，想要当面向负责人解释此事。 途中徐舟的老婆因为晨晨的事给徐舟打了通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舟向老婆说了他在福利院被张院长错怪的事情，并且还说他有发现乐奇应该的确被人欺负过，就在徐舟想说他为什么有此推断时，徐舟出了车祸，他与一辆右侧方驶来的货车相撞。 如果徐舟所言是真，那他究竟有什么发现？ …… 福利院会客室。 王颖馨到场时，天成医药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到场。 陶渊介绍天成医药慈善基金新的负责人名叫周泽睿，他与周泽睿用朋友来形容也不准确，更准确的是因为父辈在生意圈有来往，他们自然从小就认识，但不深交。 陶渊所认知的周泽睿，是一个会将利益最大化的人，比起他在医药方面的专业水平，他更擅长营销策划，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疫情之前他在上海一家外企做高管，疫情第二年他辞去了高管的职位，回到了自家的医药公司做市场总监。 陶渊与王颖馨不谋而合推测，应该是周泽睿为了慈善基金能照常运行且不影响自家公司的形象，所以下令开除了徐舟。 天成医药要捐助向阳福利院的事情早就有媒体报道，只要福利院里的重疾儿童在基金的帮助下重获新生，那天成医药未来不仅仅是一家制药售药的公司，将会是一家有企业文化、公益能量的品质企业。 徐舟有没有恋童癖不重要，这种消息一旦被媒体知道，没有也会无中生有，所以以周泽睿的立场，他还不如当机立断舍掉一个徐舟，为自己的公司换一个美名。 “今天，我将你们两家企业的负责人聚集在一起，是因为六一当天会有电视媒体和网络媒体来我们儿童福利院进行采访直播，是想和你们协商一下六一当天的流程。”刘院长正襟危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 相比昨天，今天刘院长看上去气色恢复了不少。 听她这句开场发言，王颖馨这才明白，刘院长为什么会同意她与天成医院的负责人在同一时间会面商谈慈善捐款的细节，原来是为了商讨六一当天的媒体采访。 每年六一儿童节，会有不少企业以及个人对福利院进行爱心捐赠。 可是当天在福利院最受瞩目的只有捐赠款项第一名的企业或者个人，会受到不少媒体的专访。 采油厂自从开始捐助向阳儿童福利院，由于常青油田这个大型央企的名头，再加上厂里的捐款金额一直都保持在前，所以年年都受到各个媒体的报道。 今年天成医药突然加入。 表面上，天成医药的慈善基金一旦成立，未来福利院的孩子们会得到更好的关照。 背地里，或许福利院与天成医药有私下交涉。 王颖馨察觉，刘院长目前的重心明显偏向于天成医药，但她知道若是让天成医药今年抢了采油厂的风头，后面采油厂有可能会终止捐赠。 抢风头都不是最严重的事，像这种大额捐赠的慈善捐款，如果能被大面积报道，未来企业很有可能因此会获得更高级别的荣誉。 没有企业不想要这样的荣誉。 以刘院长的立场，肯定不想得罪任何一方，这才在王颖馨提出与天成医药同时间来福利院谈细节时，想到干脆让两方代表见面商谈。 身为这座福利院最大管理者，王颖馨始终不相信刘院长对于张院长的工作全然不知，才仅仅过了一天，她已经表现出福利院内权利最大者的姿态。 从医院前往福利院的途中，陶渊又给王颖馨透露了他新查到的信息。 向阳儿童福利院是一家民办的福利院，15年前成立，首位院长是儿童福利院的创办人，8年前，该创办人病逝，之后由一直在福利院工作的刘院长担任福利院院长的职位。 刘院长在福利院内虽然有着正院长的职位，但是她没什么背景，张院长未上任前，给福利院捐赠的企业还没有现在的三分之一。 张院长与她正好相反，与不少慈善组织都有交集，已经过世的老公还曾是青北慈善总会的副会长。 3年前，张院长到福利院任职副院长，自从她任职后，为福利院带来不少资助捐赠。 传闻在福利院内，护工、老师、社工等等最尊重的都不是刘院长，而是为福利院带来不少捐赠善款的张院长，而张院长在很多次福利院的决策上也与刘院长的理念不同。 这两人明面上没表现出有过节，可背后她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只有本人才知道。 王颖馨看着现在刘院长气定神闲谈事的模样，猜测她等自己拥有唯一权利的这一刻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可是即便刘院长与张院长私下关系紧张，那也与连环杀人案扯不上关系。 目前来看，这只是福利院内部的权力斗争！ 王颖馨心里默默叹口气：哎！为什么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都有权利竞争！ “我们天成医药成立病患儿童的慈善基金不是为了出风头，当天谁当主角接受采访都无所谓，常青油田是西北地区横跨四省的企业，我们怎么可能会和采油厂抢风头。” 周泽睿的话声打断王颖馨的暗思，她看向刘院长：“刘院长，之前你们如何安排我不清楚，今年既然由我负责，那我的责任就是尽全力为孩子们捐助一些他们真正需要的物资，我们还没有谈具体的捐赠细节，就开始谈六一当天谁当主角，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第108章 三方商谈 王颖馨的质疑让会客室内陷入一阵尴尬的寂静。 “王女士，我想着你们采油厂的捐赠和往年应该差不多，所以趁着你们两方捐赠企业代表都在，谈谈六一当天的媒体采访安排。当天市里、县里会有多家媒体来福利院进行实时报道，按照惯例他们会询问今天捐赠款项最多的企业，到时候会有部分媒体对该企业进行专访，所以我想提前和你们商量好到时候……” “你都说了是捐赠最多的企业，那就哪家企业捐赠的最多，哪家企业就接受访问，现在和我们商量的意义何在？实事求是不就好了!” “是要实事求是，可你们两家企业对我们福利院都有很大的捐助，我不希望冷落任何一家企业。” “什么意思？听刘院长的言外之意，今年想让天成医药公司做主角呗？”王颖馨视线转移看向周泽睿：“我们采油厂不需要搞这种形式主义，你们天成医药如果能让更多的孩子受到良好的医疗保障，你们随便接受采访，不用在这里刻意去表演些什么!” 王颖馨刻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冷静，方才会有这些显得冲动不理智的行为，也不光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慈善背后这些无聊小动作的不满，还想看看面前两人会有什么态度。 “我们天成医药也没有要搞形式主义的意思，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周泽睿方才脸上的笑容尽失。 “谁知道的，我可听说你们天成医药的人有恋童癖，谁知道你们搞慈善基金背后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王颖馨朝周泽睿的方向翻了一下白眼。 周泽瑞淡定神色下，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都是无稽之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颖馨再看向刘院长：“是吧？刘院长，张院长生前不就是因为天成医药里有恋童癖，这才和他们闹了不愉快吗？” 刘院长可没周泽睿那么淡定，她眼底明显闪出慌张：“王女士，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张院长和天成医药之间就是闹了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 “是吗？但愿吧！” 王颖馨看了一眼时间：“刘院长，我还要赶在4点前返回采油厂和领导汇报今天和福利院详谈的情况。”她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扬了扬：“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初步方案，以自己能想到的情况定制了捐赠内容，你要是有时间就现在看看，选择一下你们更需要的捐赠，然后我尽快跟进，至于其它的，以前什么样，今年还什么样！” “这个……”刘院长一时语塞，她看一眼周泽瑞，神色里有尴尬、难以抉择。 王颖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落在桌面上。 “看来现在有了天成医药，刘院长不需要我们采油厂的捐赠了，也行!那我的也就算了，我本来还想以个人名义向福利院的重疾儿童捐赠30万元，既然你们不需要我也不勉强!”王颖馨站起身，拿着文件夹果断朝着会客室出口方向走去。 “王女士，麻烦等一下!”刘院长随之快速起身。 王颖馨佯装没听见刘院长的声音，摔门而出! 出门后，大概走出五步左右，脚步放缓，低声嘀咕：“怎么还不追出来!” 再走几步，身后会客室传来了开门声。 “王女士，你别急着走啊！”刘院长快步追上王颖馨：“咱们这就细谈!” 王颖馨暂停脚步，脸上不满之色溢出：“刘院长，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难怪你昨天同意我和天成医药的代表一起捐赠谈细节呢，原来是想巴结他们，又怕我们采油厂不高兴。”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福利院和采油厂一向关系友好，我怎么会不知道好好珍惜你们的善心善举呢……”刘院长视线扫了一眼会客室方向，压低嗓音：“天成医药他们希望能在今年六一那天的媒体上成为最受瞩目的企业，我要不是为了孩子们日后有好的医疗保障，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你可别动气回去和你们领导说刚才那些气话。” 见刘院长放低姿态，王颖馨初步目的达到。 因为怀疑福利院有可能存在慈善款贪污的嫌疑，更甚是捐赠者与福利院背后有其它见不得人的勾当，王颖馨今天上午一直在调查过去几年采油厂对向阳福利院的捐赠情况。 她发现从去年开始，慈善捐赠活动的最终批示人是郭振生，这个人可不会与什么好事联系在一起。 杀害张院长的凶手，选择的杀人对象生前都有行迹恶劣，目前尚不明张院长具体的恶劣行为是什么，王颖馨觉得张院长不论有什么恶行，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另一方恶势力，既然凶手想要做地下判官，那一定会再解决掉恶势力的源头。 想要查明一切，无限靠近恶劣的源头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样不仅有可能会终结连环杀人案，还可以真正帮助福利院的孩子解除外人看不见危机。 采油厂每年的捐款有固定数字，今年对于福利院的捐款捐物就算增长，浮动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往年的捐赠物件就是那固定三件套，棉衣、课外书、米面粮油，再加上一笔固定资金。 这些东西不是不好，而是随着捐赠的企业人士越来越多，这些物品已经不再匮乏。 王颖馨希望今年能有些新花样，调查一下孩子们还有没有其他的需求需要帮助。 除了物资提供，她还要清扫向阳儿童福利院! 这个是她最想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王颖馨看得出刘院长虽然想掌握张院长这些慈善捐赠资源，但她现在还没摸清里面的门道，不清楚这些企业背后的具体情况。 正好趁此时间，开始她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明着挑拨采油厂与福利院之间的关系，到时候郭振生一定会出面与她谈此事！ “什么叫气话？明明是天成医药公司的人目中无人，还假惺惺！我们采油厂做慈善向来光明磊落，不可能搞什么私下勾当，我们这样的企业不被报道，却要报道他们那种企业，真不知道你这个院长怎么当的！” 甩下这段话，王颖馨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第109章 关于慈善捐赠的进度 瑞鑫茶楼。 “小王，尝尝这茶楼新到的大红袍怎么样？” 王颖馨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轻抿一口：“味纯、气正、色亮、韵足、叶活，没有有焦糊味、烟熏味，的确是上品的大红袍。” “没看出来，小王你这么懂喝茶，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只喜欢喝咖啡、奶茶之类的。”郭振生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深饮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我这最多算是知道个皮毛，说起品茶，肯定还是郭厂长您是高手啊！” 郭振生将放在茶桌脚边的两盒茶叶提起递到王颖馨面前：“这家茶馆的老板是我朋友，他特意给我留了几盒茶叶，太多了喝不完，给你拿上两盒，这袋子里一盒你现在喝的大红袍、一盒陈年熟普。”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哪有让领导您给我送礼的道理。”王颖馨佯装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从西城调来青县的这一个多月，在岗位兢兢业业，我身为你的领导送你两盒茶叶算什么呀，快拿上！平时在办公室里工作累了，泡上一杯茶提提神。” 郭振生将茶叶推移到在王颖馨面前。 王颖馨拎起纸袋，笑容更深：“那我就不客气了，感谢郭厂长的好茶！下次我回西城，给您带点子午仙毫，夏天到了，该喝点绿茶清清热。” “好，我等着你的子午仙毫……”郭振生端起茶杯，话锋一转：“小王啊，那个你提议今年六一取消对向阳福利院的捐助，说他们内部有猫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颖馨今天跟着郭振生来茶馆，等的就是刚才这个问题。 她拎起茶壶，毕恭毕敬地给郭振生将空茶杯续上茶水：“郭厂长，这事怎么都惊动你了，具体原因我们工作组的徐书记应该给您说了吧。” “老徐说是因为有家天成医药公司想抢风头，今年六一节的媒体采访要以他们公司为主进行宣传，还说他们公司出了恋童癖的丑闻，你觉得咱们到时候一起出席六一的媒体采访，万一恋童癖的消息传出去，会引起媒体猜想，怀疑我们采油厂是不是背后与福利院也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所以你建议暂不参与，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现在的很多媒体无事生非的能力最厉害，只要有媒体爆出天成医药慈善基金成员里有恋童癖，马上所有的媒体会盯紧每一家捐赠企业，我们一定会被别人用放大镜审查，万一别人给咱们采油厂安上什么莫须有的丑闻可怎么办？” 王颖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说着自己的观点：“郭厂长，您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郭振生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既没有欣然认同之色，也没有不满的否定之色。 他将王颖馨倒的那杯茶喝光后，语重心长开口：“小王啊，你们年轻人，分析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看事情不要总看负面，我们厂这几年一直都坚持在六一当天对向阳福利院进行捐赠活动，突然停掉，岂不是更招人话柄，天成医药的慈善基金的负责人我认识，我听他说关于公司慈善基金成员有恋童癖的事都是传闻，况且为了确保慈善基金的正常运作，他们已经开除了那个员工，我觉得做慈善这件事，做最重要，其它的都是浮云。” 郭振生的这段冠冕堂皇的话，与王颖馨预估的几乎无异。 “我明白厂长的意思了，那我继续联系福利院，正常进行六一当天的捐赠活动。” 王颖馨再次给郭振生的茶杯续上茶水。 “嗯，小王，我就知道你是个做事尽心尽力的人，所以这次是我特意让老徐将活动交给你主办，听说你对今年的捐赠物资，有新的想法，我看过你制定的方案，很不错，你放心大胆的做，我在背后支持你。” “好，多谢厂长的理解和支持。” 郭振生抬重新打开了另一罐茶叶，双眼不抬，注意力在手中的茶器：“这样，天成医药的慈善基金负责人约了我晚上一起吃饭谈这次六一捐赠的事，你要是没什么其它事，咱们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个饭，彼此熟悉一下。” “没问题，那厂长您想去哪家吃饭，我来给咱们定包间。”王颖馨拿起手机。 “不用了，咱们去青北，天成医药已经在青北订好了地方。” “好。” 茶壶里更换了一款安吉白茶，茶叶在热水的冲击下，茶香徐徐飘进王颖馨的鼻腔。 她明白今天能让郭振生带着自己，去与天成医药的慈善基金负责人吃饭，全亏了上次陶渊答应帮忙给杨启山弟弟解围。 “来，喝点白茶，安吉白茶有排毒养颜、养肝明目的功效，最适合你这种天天在电脑前伏案工作的女士。”郭振生将一杯倒好的白茶推到了王颖馨面前。 “是吗？那我要多喝几杯了。” “行，那你慢慢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6点半，咱们直接在青北温汀酒店的中餐厅见面。”郭振生起身，提起靠在椅背上的公事包。 “好。”王颖馨站起身：“我会准时到场的，今天劳烦厂长破费了。” “应该的。”郭厂长拍拍王颖馨的肩头：“小王，好好干，年底总公司的先进员工我看好你！” “谢谢厂长！” 王颖馨目视着郭振生离开自己的视线，脸上的笑容随之消散。 她现在有点分不清自己一定要查清真相，究竟是为了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是想还向阳儿童福利院一片净土？亦或者两者皆有！ 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与那种意义上那种穷凶极恶的凶手并不一样。 以暴制暴的凶手，在她以前的作品中出现过，可当同类型的凶手真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她的感悟还是与创作时有出入。 王颖馨不确定未来凶手出现在她面前时，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重新坐回茶台前，王颖馨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陆警官，现在有没有时间抽空来一下子午路的瑞鑫茶楼？我有关于向阳儿童福利院的情况向你汇报，应该对案情有帮助。” 第110章 再次合作 陆忆琳恰好在局里瑞鑫茶楼不远的地方出外勤，差不多20分钟到达瑞鑫茶楼。 风尘仆仆的陆忆琳屁股才刚坐在椅子上，立刻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全部倒入自己的口中，她脸颊边的汗液还未干透，脸蛋上还有因为身体活动时间过长而出现的红晕。 “怎么渴成这样？慢慢喝，我给你倒。”王颖馨拎起茶壶，迅速将陆忆琳的空茶杯添入茶水。 陆忆琳端起茶杯，再次一饮而尽：“说吧，这么着急找我来，又有什么情况？” 王颖馨将自己这两天查到的信息，以及今晚要与郭振生去见天成医药慈善基金负责人的事情，悉数告诉给陆忆琳。 “陆警官，我做这些可不是真的要与他们同流合污，到时候你可要替我作证啊！”王颖馨乖巧地将陆忆琳又喝空的茶杯续满：“郭振生送的两盒茶叶，我暂时先收着，到时候等案子查清了，我捐给养老院。” “行了，别卖乖了。”陆忆琳双指轻扣桌面两下。 “我这哪是卖乖，我也是想为福利院的小朋友们尽一点自己的力量。”王颖馨堆起笑脸。 陆忆琳盯着王颖馨若有所思稍许时间：“这样，按你自己的计划，今晚照常去和他们见面，然后把你们之间的谈话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就知道你和我的思路一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凶手下一个目标，应该就在向阳福利院背后的捐赠企业代表中？” “虽然我没有权利干预你的行为，但是查案的事应该由警察来负责，你不要做过多的事情。” 王颖馨察觉到陆忆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关心。 “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吗？” 陆忆琳没有回应，视线稍稍偏离王颖馨的正脸，看向茶馆其它地方。 “放心，我做每一步都会向你汇报。再说了，对于向阳儿童福利院的六一慈善捐赠活动，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只是在工作的同时，尽自己公民的义务为你们提供线索，咱们这叫警民合作。”王颖馨稍稍移动身体，让自己与陆忆琳的视线相对。 陆忆琳视线回正，呈思索状几秒：“你稍等一下，我出去打通电话。” “好。” 等到陆忆琳再次返回到茶台前时，一壶滚烫的茶水已经趋于温凉。 “王颖馨，问你个问题。” “随便问，陆警官。”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福利院与那些捐赠企业在私下真有非法勾结，如果你的伪装被拆穿，你就不怕被这些人报复？” “怕……”王颖馨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下一秒唇角上咧：“没什么好怕的！我行得正，坐得端，怕的应该是那些做坏事的人。” 陆忆琳端起茶壶，伸向王颖馨的方向，给她的空茶杯里倒入茶水。 “我刚才和我们专案组的组长通了电话，告诉了他关于你的情况，我们的意思是……” “等一下，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王颖馨打断陆忆琳：“该不会是想让我做线人，帮你们查探福利院与那些捐赠企业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最好能找出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陆忆琳将茶壶放回茶台：“王颖馨，那你愿意吗？这个全由你个人的意愿，我们不会勉强你。” “当然愿意！”王颖馨目视着陆忆琳，脑海中瞬间浮出蝴蝶效应之前，她们第一次决定一起合作的场景。 那一次因为1993年历史发生改变，蝴蝶效应让合作中断。 “好，以后你和我单线联系，有任何情况都要向我汇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做出格的事，不管你如何调查，前提是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王颖馨拍着胸口保证，她猜测警方现在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和她的调查方向一样。 不然也不会想到要让她去深入慈善捐赠的背后调查。 “陆警官，你们是不是已经调查过那些对向阳福利院有过长期捐赠的企业和个人，账面资金应该是没什么漏洞，所以你们才会想到让我去深入调查吗？” “嗯。”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在这个刑侦技术先行的年代，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明她身份的蛛丝马迹吗？” 王颖馨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收起笑脸。 “即便你现在配合我们调查，可关于案件的调查细节和进度，我还是不能向你透露，我只能说凶手藏得深，这个人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告诉你这一点，是想让你调查的同时注意保护好自己，可别让凶手在自己的目标名单上多加一个人的名字。” “那更好啊，这样我就可以把凶手引出来。” “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我突然想起黑猫的上一本小说里，有个胆大且不知死活的角色，原型不会是你吧？” “拜托，怎么可能，像我这样集聪明智慧、隐忍耐劳、能屈能伸、能打善战、美丽大方为一体的优质女青年，当然是黑猫创作女主的原型啊！”王颖馨傲娇地轻摇着脑袋。 “你脸皮可真厚！” “陆警官，你现在的反应，很像是在嫉妒我哦！”王颖馨的神色更加嘚瑟了点。 从陆忆琳坐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发现陆忆琳满眼疲惫，脸颊比初见时更显清瘦。 一定是因为连日的查案，让陆忆琳没时间好好休息，这个人性格要强不喜示弱，比起正儿八经的关心，王颖馨觉得不如胡说八道两句逗逗乐，让她有短暂的放松时间。 “王颖馨，黑猫她有没有觉得你话多又烦？”陆忆琳抿唇，忍不住带笑。 “没有啊，她觉得我人见人爱！嘻嘻！” “你……”陆忆琳被王颖馨自恋的模样逗笑：“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能……” 茶台四周的空气比起两人谈案子的时候轻松不少，可惜这样的时间很短暂，一通来自专案组其他同事的来电很快将陆忆琳叫走。 王颖馨在她离开后，也离开了瑞鑫茶楼。 …… 傍晚6点刚过了，王颖馨已经驾车到了温汀酒店的停车场。 来时的路上，郭振生将吃饭的包间号发给了她，看着手机信息上的包间号，无法预测今晚会碰上什么样的场面。 正要开车门下车时，王颖馨发现右侧方几米外停着的车子车牌号很是眼熟。 第111章 一场关于慈善的饭局 温汀酒店中餐厅大堂。 “你好，周先生定的玉衡包。” “好的，女士，请跟我来。” 王颖馨跟在餐厅领班的身后，在她的带领下到了玉衡包的门口，领班推开门：“女士，您请进，右手边有大衣柜可以挂包和外套。” “好，谢谢，其他客人都没来吗？” “还没有。女士，请问现在需要点菜吗？” “等其他人来了再点吧。” “好的，女士。”领班笑脸推门而出，轻轻合上了玉衡包的门。 时间尚早，包间里只来了王颖馨一人，环顾一圈，这是一间可以容纳8人的包间，由此推测今晚出现在包间内的人不会超过8人。 王颖馨暗思除了她、郭振生、周泽睿，剩下的人会是谁？ 刚才在酒店的停车场看见了陶渊的车，本以为他应该也是今晚到场的客人之一，结果包间内并没有陶渊的影子。 趁着还没人来，王颖馨给陶渊发了一条信息。 [陶总，你在温汀酒店吗？] 信息像是掷进了大海，王颖馨迟迟没有收到回信。 还差3分钟6点半时，玉衡包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加谈笑声。 坐在会客区沙发上休息的王颖馨立刻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还是刚才带她来此的领班推开了包间的门，在她身后出现了郭振生与一名王颖馨不认识女人的身影。 女人看上去年纪比王颖馨长上7、8岁，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更是打理的没有一丝凌乱的碎发。身上的衣服一看便知是贵价货，手腕上戴着一只宝珠宝腕表，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光鲜亮丽的奢华。 反观王颖馨，只能用“朴素”二字形容。 今天是周末，她离开茶馆后穿越回了1993年4个小时，去看看那边对于谢守梁案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现在她身上穿的还是上午见郭振生的那套牛仔裤加浅蓝色的条纹衬衣，脸上的淡妆相较刚到的这个女人就像没怎么化妆一般。 “小王，你都到啦！”郭振生暂停和身旁女人的寒暄，笑着介绍身旁的女人：“这位是圣博豪庭娱乐城的汪总监，今晚也参加咱们的局。” 郭振生再看向汪总监：“这就是我给你说得力助手小王，别看她年轻，可脑子灵活又能干，我很看重她的。” “汪总监你好，我叫王颖馨。”王颖馨笑着礼貌伸出右手。 心里嘀咕：圣博豪庭娱乐城？ 那不就是夜总会！ 现在连夜总会也需要靠捐赠慈善活动，来给自己打招牌？ 汪总监眉眼含笑，上下轻扫王颖馨一眼，娇艳欲滴的红唇扬起，右手随之与王颖馨相握：“王小姐，刚才一直听你们厂长给我夸赞你有多能干，真没想到见到本人是一位这么清秀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 汪总监娇笑看向郭振生：“王小姐看上去好像大学刚毕业，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啊，就会指使人家这种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看你说的什么话，人家小王很有实力的好不好，她可是小陶总的朋友。” 郭振生这个时候在汪总监面前提起陶渊，果然如王颖馨所料，她能这么快速取得郭振生的信任，陶渊和他的背景功不可没。 “是不是啊？”汪总监笑着带着讶色再打量起王颖馨：“我可从来没见过小陶总和哪位女生走得近，原来心里早就有人啦！” 王颖馨笑而不语，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自己与陶渊的关系。 在这群人面前，没必要句句实话！ 与此同时门外再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几秒后，三个男人前后脚到了玉衡包的门外。 其中两人看上去大约45岁左右，另一位37、38岁。 年纪较长的其中一位开口：“怎么都在门口不进去？” “厉总，我们也刚到而已。”郭振生笑回：“那我们大家都先进去坐，小周总给我打电话说路上堵车，要晚个10分钟左右。” “不是他请我们吃饭吗？他倒还耍起大牌迟到！我就说没必要，老郭你非得让他加入。” “哎呀，厉总，你先别动气啊，现在正是高峰期，路上堵车不是很正常！”郭振生安抚着厉总，视线再看向其他两人：“刘总、袁总，进去坐着啊，怎么还得让我亲自招呼你们啊！” 王颖馨往后退了几步，给堵在门口的几人让位置。 厉总指着她，眼含厉色质问郭振生：“老郭，这又是谁？你怎么带人来不提前通知我们！” “我说了啊，今天我要把我们厂负责跟进慈善项目的同事带过来，就是她。” 郭振生指着王颖馨，将她给新来的三人再次介绍了一遍。 通过介绍，王颖馨知晓厉总是青北恒通物流的老板、另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是青北禺山传媒的老板，剩下一位年纪较轻的是青北明鑫地产集团的老板。 六人依次入座，王颖馨在这群人里辈分最小、最没势力，她坐在主位对面的上菜位，左边是郭振生、右边是汪总监。 “杨启山怎么还不来？” 听到杨启山的名字，王颖馨一点都不意外，要是今天不见他露面才觉得奇怪。 “杨总昨天去金城了，今天赶不回来。”郭振生解释道。 “哼，他倒是会躲清闲！非让我们来！”厉总自打出现，神色便不见喜。 目前为止，王颖馨能判断出海天医药的周泽睿之前与桌上的这几位并不在一个圈子，看来今晚是一场入局宴，周泽睿想要加入这个圈子。 王颖馨这两日没少做功课，她查出属于青北市辖区内的儿童福利院有两家，一家是在青北南郊的乐天儿童福利院。 这是一间公立机构的儿童福利院，在其背后运作、管理、监督慈善基金的公立单位较多，想在这间福利院搞什么猫腻，难度相比民营的向阳福利院复杂得多。 青北市民营的慈善机构当然也不止向阳儿童福利院，她发现，自从去年郭振生接手厂里慈善捐赠的这项工作后，这一年，厂里先后多捐赠了几家民营福利机构。 这桌上的人，应该就是那几家福利机构慈善款项背后真正的运筹者们。 …… 包间的门外传进响动，随着领班推开门，周泽睿脸含歉笑迈步进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112章 一场关于慈善的饭局 (二) 8人座的圆桌上，除了杨启山，其余的7人已到齐。 桌上的最先摆满一碟碟精工细作的冷盘凉菜，所有人杯中都倒入了白酒或者红酒。 “非常抱歉，今天路上堵车，我来晚了，我知道这不是迟到的理由，所以我先自罚一杯。”周泽睿端起红酒杯，打算以酒致歉。 酒杯才刚端起，厉总拉着脸：“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红酒！你以为这还是你之前待的南方？这里是陇梁省，我们西北男人在酒桌上只喝白酒！” 周泽睿面不显尬，保持着笑容换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的白酒盅，用分酒器里的白酒将酒盅添满。 “抱歉，厉总……”周泽睿双手端着酒盅，诚意满满：“是我不懂规矩了，我也是西北人，自然知道咱们这里的人大都喜欢喝白酒，这样，我呢，先自罚三杯，接下来再向各位一一敬酒。” 话音落下，周泽睿将酒盅里的白酒全部倒入口中…… 在他准备到第二盅酒时，郭振生开口解围：“小周总，可以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咱们是来谈合作的，又不是来把自己灌醉的，现在已经是2023年了，不流行灌酒，你也别灌自己酒。” 郭振生替周泽睿解围，王颖馨细细观察着他们之间微妙的眼神往来，猜测这两人私下已经谈好了合作。 余光轻瞥一眼身旁的汪总监，这个女人应该也站在郭振生这边。 至于没有现身的杨启山，估计也早就和周泽睿互通有无过，那老家伙老奸巨猾，不出席代表着他不一定能劝动其他三位老板同意周泽睿的加入，所以干脆隐身。 “那怎么行，我这个人也最讨厌别人迟到，所以自罚三杯是必须的！” 周泽睿又为自己的酒盅倒入白酒，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直到三杯全部喝完才入座。 王颖馨侧身靠近郭振生，佯装看不清楚情况悄声询问：“厂长，今晚来这到底是要谈什么？” 郭振生亦是压低声音回她：“这些都是和咱们厂一样，每年为向阳福利院，乃至其它福利机构捐赠的企业，我们这些捐款数额最多的几家企业成了一个慈善总会，方便每年商讨这一年的慈善款项如何规划。” 听到慈善总会四个字，王颖馨突然想起，被害张院长已经病逝的老公生前是青北慈善总会的副会长，她曾在网络上搜索过青北慈善总会的网页，网页中挂出的几位慈善总会负责人，好像都不在这些人之中。 不过这些人的企业名称，都出现在网页的合作企业栏中，除了圣博豪庭娱乐城。 看来，网站上的公示挂出的负责人应该都是傀儡。 这个桌上的人，才是青北慈善总会背后真正的掌控者。 王颖馨之前一直在常青油田西城总部工作，她知道下面的厂单位、各个工作点难免少不了有蛀虫，可像郭振生这样背着厂里在外面有如此勾当的还真是少见。 这一次必须要掌握他的罪证，只要有了一个确凿的罪证，如果何诗囿的死真和他有关，警方一定能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般，顺着一个证据，挖出他身上更多的罪恶。 采油厂不能再让这样的败类多留一天。 “明白……”王颖馨趁着周泽睿开始打圈敬酒，声音再压低了点：“那多一家企业入会，多一笔捐赠岂不更好，为什么……” 王颖馨将后面的话声熄火，郭振生明白她的意思，悄声回赞了一句：“就说你是聪明人。” 王颖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聪明，她能明白为什么厉总几人会不那么赞同天成医药公司的加入，像他们这种背地里有猫腻的慈善总会，肯定担心多一个人入伙，就会多一番风险。 桌上的人不多，周泽睿不多时打圈敬酒的进度到了郭振生这里，两人相互碰了一杯白酒后，周泽睿移步到王颖馨的座位旁。 “王小姐，嗨，我们又见面了。” 周泽睿态度和煦，脸上不见丝毫饮过酒的迹象。 王颖馨站起身，端起红酒杯，同样大度回应：“小周总酒量不错呀！” “我的酒量比起在座的几位算不上什么，听说你还认识陶渊，等哪天我来做东，咱们三个可以一起吃顿饭。” “好啊，那提前谢谢小周总了。”王颖馨说话间，酒杯杯壁与周泽睿白酒盅相碰：“干杯！小周总，在福利院不高兴的事就此作罢。” “好，其实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郭厂长私下和我解释了，你不了解情况，又为采油厂着想，所以才……我理解。” “看看人家小周总，肚量多大！小王，之后可不要再闹脾气了。”郭振生也站起身，手中的酒盅早已斟满了白酒：“我来陪一个，我们厂的小王啊，很能干的，身后也有不少资源，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 在郭振生的“陪同”下，三人共同碰杯。 王颖馨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空杯朝下，示意杯中无酒。 有了酒精的刺激，这场饭局的气氛比起开始稍有缓和，周泽睿打圈敬酒完毕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见他滑动了几下手机，稍后桌上除了王颖馨以外的人，手机全都发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我发给大家的都看到了吧！钱这个东西不缺机会赚，但是好的合作伙伴可就难以相遇，我想加入的原因，想必郭厂长已经告诉大家了，现在给你们的这个见面礼，大家还满意吗？” 王颖馨眼中的周泽睿从进入包间的那一刻，神态气色里就透出胸有成竹，只不过为了达成目标，故意在这几人面前伏低做小。 如果周泽睿的目的不是每年那些高额的慈善捐款，那他为什么要加入青北慈善总会？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天成医药是一间制药、售药的公司，他们真正的目的难道是福利院里那群病患儿童！ 他们想用那些病患儿童做试药人？ 王颖馨的后背一阵寒凉， 她猛然想起这两天在网上看见关于天成医药的报道，该公司目前正在研究一款新型的抗病毒药剂，主要针对就是儿童患者。 包间内的气氛，因为周泽睿的这条神秘信息更加缓和，厉总脸上的为难不悦之色明显消失了大半，另外两人亦是。 看来周泽睿已经成功让这些人认同，加入了慈善总会！ 王颖馨佯作轻松看着桌上其余人模狗样的6人，他们身体里的欲望暗灵好像已经不受控制地飘荡在空中。 如果天成医药的目的不仅仅为了慈善款项和企业名声宣传，那其他几家企业呢？ 他们又都做过什么？ 王颖馨感觉心脏处传来一股一股的缩胀感，这感觉让她喘不上气，为了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外露，她假借要去卫生间暂离了包间。 第113章 饭局之中 “老郭，你今天带来的人到底可不可靠？咱们的事可不是可以昭告天下的事。” “放心，她没问题，杨总弟弟的事情，要不是她帮着一起周旋，小陶总肯定还不愿意帮忙。” “她跟小陶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男女之间不就那种关系。你们别看小王就是一个工作组里小小的副主任，她可是从总部下调来的青县，等她期满回去之前，在我们这拿到足够的荣誉，回去之后肯定会升职。我们厂规矩多、事也多，我早就想培养一个合适的助手在身边，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以后我走不开的时候，她替我和你们走动。” “既然你老郭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也不说什么了。” “可陶渊并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上面的人想拉拢陶渊和他背后的圈子，他目前只是没表态，对了，小周总，你和陶渊不是朋友吗？他这人到底怎么样？” “其实我和他不算特别熟，他们家在金城投资了一家私立医院，我们医药公司和他们家的私立医院一直有合作，我和陶渊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一直有联系方式，但这些年没有深交过。” “老郭，上次听你说，你们厂领导层马上要调动，这下你是不是至少可以扶正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厂现任的那位下半年要调到靖北6厂去任职。” “那我们还不举杯恭喜恭喜咱们老郭，马上就要去副转正，哈哈哈……” 王颖馨摘掉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走出厕所隔间，若无其事地打开水龙头洗手。 她猜到这些人对于冒然出现的自己会有疑心，离开包间不只是需要缓和情绪，更为了偷听这帮人背着她会聊些什么。 王颖馨今天来参加饭局，特意多带了一部手机，在这伙人忙着敬酒时，她去包间内的卫生间用一部手机给另一部手机拨打了电话，再趁着包间内的卫生间里有其他人使用时，以要上厕所为由离开包间去上外面的卫生间。 陶渊今天开到温汀酒店的车，是他们第一次在海天酒楼见面时开的那辆白色的model x,在那之后再见陶渊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600l。 这几人没有发现陶渊也在温汀酒店，应该是没见过那辆model x。 看样子，model x是他平时自己私下会开的车，s600l是平时工作时的用车。 陶渊现在还没有回她的信息，他在这个时间段来温汀酒店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没想到郭振生下半年就会升成正职，等他转正职后肯定比现在更忙碌，的确需要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帮他去处理外面的私事。 王颖馨明白她这算是恰好落了运气，让自己入了郭振生的眼。 不过，郭振生的好运到头了！ 水龙头落水冲刷着手中的泡沫，王颖馨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虽无言，心中再次坚定了决心！ …… 再次返回玉衡包，桌上几人对于王颖馨的态度明显起了变化，本来就对她态度还算不错的汪总监，对她态度更是友好。 是郭振生给他们吃的“定心丸”起了作用。 王颖馨将对他们厌恶藏在心里深处，挂起笑脸和这些人佯装坦诚相见的应酬。 饭局结束时，已经是晚上9点。 大家起身，纷纷离开包间，郭振生示意王颖馨稍等一会。 等到除了汪总监，其他人都离开后，汪总监将一张房卡递给她：“王小姐，太晚了，你找代驾开车回青县不安全，这是酒店的房卡，晚上在这住一晚再走。” 王颖馨看着汪总监手中的房卡，疑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汪总监看出了她的疑思，皓齿微露笑着凑近她耳边：“你放心，没有什么猫腻，都是女人，我懂你的担心，你可是我们的伙伴，更何况有小陶总的关系，没人会对你起坏心思的。” “好。”王颖馨接过房卡：“那郭厂长呢？” “他们男人还有男人的活动，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睡个美容觉。” “行，我知道了，谢谢汪姐。” “客气什么，我呀，身边一直都是些男人，难得认识个妹妹，你喊我一声汪姐，我肯定要好好照顾你啊！” 起初，王颖馨以为汪总监是郭振生、或者其他某个老板的情人，通过饭局间这些人交谈时字里行间的信息，王颖馨知道汪总监也是生意链中的一个角色。 他们没有在桌面上明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什么，但王颖馨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这些人每年捐款赠物的福利机构不止儿童福利院，还有养老院、贫困学校等。 圣博豪庭里提供性服务的怕不仅仅是自愿且成年的人，还有未成年、乃至幼童。 刺骨的寒凉，再次在王颖馨的心中升起。 这些人做伤天害理的事不是一天两天，直到现在都没有曝光在阳光下，说明想要定罪他们的证据不好找。 王颖馨认为要找到突破口，可能还是得在向阳儿童福利院内。 …… 电梯在酒店中餐厅出入口的对面，王颖馨刚走到中餐厅的出入口，视野里闯入熟悉的身影。 是陶渊！ 此刻有人在下电梯，门向两侧打开时，里面站的其中一人是陶渊。 电梯内除了陶渊，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栗色长发美女。 看两人的站位，包括那长发美女看陶渊的眼神，他们之间肯定认识。 这里是酒店，西餐厅在2楼，中餐厅在3楼，再往上的就是酒店房间、健身房、和娱乐会所。 电梯正在上行，他要去哪几楼呢？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王颖馨快步上前，伸手按下了电梯上行键。 跨进电梯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直冲王颖馨的鼻腔，这香味来自陶渊身侧的长发美女，近距离看她更觉得美艳。 飘进王颖馨鼻腔的除了香水味，还有餐厅里的食物被炙烤过的味道。 王颖馨猜出他们刚在楼下的西餐厅吃饭。 “这么巧，陶总！”王颖馨朝陶渊打着招呼，看出陶渊眼里有不想碰见她的尬色。 第114章 电梯里的相遇 “王颖馨，你怎么在这？” 王颖馨瞥了一眼长发美女，她不打算细说，只回了一句：“来吃饭，你呢？” 陶渊脸上稍微他常有的礼貌微笑：“我有点事。” “哎呦，这位是谁啊？”长发美女朝陶渊的身边又挪了一小步，眼神像是故意想要挑衅。 不过，王颖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脸上，眼前这个人的声音让她脸上瞬间浮起讶色。 他说话时在刻意夹着嗓子，可那也欺骗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王颖馨再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位“美女”脖子上有着男人才有的喉结。 美艳漂亮的人，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啊！ 王颖馨有点凌乱！ 这个漂亮的男人是mm吗？ 还是……这是碰到陶渊和别人来酒店厮混啊？不然陶渊为什么不回她的信息？ 不等陶渊回答，电梯楼层已到，是温汀酒店在4楼的娱乐会所。 看样子，陶渊与长发美男是要去娱乐会所。 电梯打开，陶渊按下开关键，看向长发美男：“你先去，我马上就过来。” “好，我等你哦！” 长发美男朝着陶渊做了个飞吻，踩着高跟鞋扭腰送胯的出电梯离开。 “陶渊，这到底什么情况？他应该不是你家那位吧？”王颖馨将视线从长发美男的背影转移到陶渊脸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总之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找他是有重要的事要问。” 陶渊回答时，眼神态度皆端正，不像是在撒谎。 王颖馨也没有在陶渊眼中看出，他对那长发美男有暧昧的意思。 “我知道了，只要不是做不该做的事就好，你的私事不用向我解释，朋友之间也要有空间嘛。” “对了，你怎么会来温汀酒店吃饭？” “郭振生叫我来的，来的人还有周泽睿、圣博豪庭的汪总监、恒通物流的厉总、禺山传媒刘总，明鑫地产袁总。”王颖馨将饭局上的人依次说出。 “我不是说了，你不要和他们单独出来吃饭吗？”陶渊眼里明显有担心之色：“你还喝了酒，没什么事吧？” “没有。” 电梯因为过长时间的暂停，发出“滴滴”的提示声。 陶渊看了眼会所方向：“你上去是？” “我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楼上开了房间，我上去休息！” “好，等我结束了联系你。” “嗯。” 陶渊踏出电梯，电梯两扇门迅速关闭，一直将王颖馨送到她房间所在的12楼。 …… 临近12点，王颖馨所住的1218门铃声响起。 从猫眼看出按门铃的是陶渊，王颖馨打开门，把手中烤串的最后一颗四季豆送入口中：“结束啦？” “嗯。” “进来吧！我点了烤串，要不要吃点？” “也好，我肚子正好有点饿。” 两人在房间阳台旁的休闲桌前坐下，王颖馨递给陶渊一双一次性筷子：“都是我喜欢吃的，你要是不喜欢吃，可以再点点别的。” “不用了，这些我基本都喜欢。” 两人纷纷拿起烤串，无言无语吃了起来。 今晚的饭局，她知道了这伙人的上面还有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现在还不得而知！ 在上面的人，想要拉拢陶渊和他父母的势力，陶渊知不知道此事？ 如果知道，以王颖馨认知的陶渊，他应该不会同流合污，那他愿意帮自己一起调查吗？ 可陶渊真的会和她想的一样，是个清流之人吗？毕竟他也是个商人！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和饭局有关？” 陶渊带着关心的询问，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王颖馨没有回答，反问一句：“你了解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些人吗？” 陶渊咀嚼完口中的食物：“算是了解吧！我不是说了吗，杨启山不是好人，所以你觉得他那个圈子里的人能有好人吗？” “是啊，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既然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接近他们？”陶渊放下手中的铁签，看向王颖馨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的这个问题，像是给两人之间打通了一道隐形的门。 通过最近发生的事、今晚的饭局，让王颖馨知道仅凭自己的努力，很难真正靠近郭振生这帮人。 陶渊则不同，他的家庭背景，让他是那群人想要接触的目标。 如果陶渊能帮助她，那之后的调查会顺利很多。 对于陶渊这个人，王颖馨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也正是如此，她总是会觉得让郭振生他们误会自己与陶渊的关系，是不是在利用陶渊？ 如果可以，她挺愿意和陶渊联手。 可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今晚在4楼娱乐会所电梯内，她毫不犹豫答应等陶渊忙完与其碰面，就是想要和他谈谈，看看这个人能不能信任。 “那你呢？我感觉你似乎也没有刻意排斥他们，不然你不会答应帮助杨启山的弟弟解决麻烦。” 陶渊沉默看向窗外，一颗流星恰好划过夜空。 王颖馨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悲伤夹杂愤怒的情绪。 “你没事吧？” 陶渊安静了好一会，才转过脸看向王颖馨开口：“没事……” “是不是和刚才那个漂亮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找他询问一些很重要的问题，他这个人狡猾的很，一直在兜圈子要钱，我看见你的信息了，猜到你可能也来了温汀酒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没回消息，抱歉啊。” “没关系，你要问他什么事？他又是什么人？” “他是娱乐会所的演员，平时在里面表演加陪客人喝酒之类的。” “哦，明白了。” “回到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在刻意接近过郭振生这群人？福利院的事你为什么那么上心？” 王颖馨从这几次与陶渊接触的言谈举止间，早就发现他是一个很有洞察力，思维也很敏锐的人。 上次与杨启山的饭局，陶渊非常巧妙的让杨启山与郭振生觉得，他能帮忙，王颖馨的功劳不小。 如此就可以侧面保护王颖馨，不被郭振生和杨启山对她打歪心思。 所以陶渊能问出这两个问题，王颖馨不奇怪。 心里暗暗吸一口气，她想要赌一局，赌陶渊就是她认为的清流之人。 “对！那你呢？” 陶渊再一次沉默看向窗外。 良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115章 陶渊的故事 陶渊小时候，父母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都不在他身边。 他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小时候的性格可以用孤僻二字形容，10岁之前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直到10岁那年认识了小宇，对方比他年长3岁，在一次他被一群同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是路过的小宇帮他解围，驱赶了那几个小男生。 当天小宇送他回家，两人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只隔了2条街。 不同的是，小宇家所住的那一片是普通的商住楼，而陶渊爷爷、奶奶住的则是那一片房价最高的豪华大平层。 从那时起，小宇成了陶渊唯一的朋友，陶渊以前不喜欢读书，也是小宇的鼓励让他开始用心读书。 在小宇18岁的时候，他考上了青北大学要去青北读书，陶渊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几乎天天都找他一起玩。 等到两人再见面的时候，是小宇大学第一个学期寒假假期。 他们的见面不是特意的相约，而是意外的撞见。 当天，陶渊的父母因为要忙工作，把答应来接他回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告诉陶渊未来他还要继续在爷爷、奶奶生活。 因为被父母忽视，陶渊故意上演“离家出走”，想表现出自己变成了坏孩子，来引起父母注意。 当晚，他独自一人在金城的街头流浪，途经一家慢摇酒吧门口时，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虽然有一头俏丽的长卷发，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性感的吊带小短裙，可陶渊还是在这些外在的装饰下认出了此人就是小宇。 15岁的陶渊，还没有谈过恋爱，不过他已经对自己的性取向已经有了基本认知。 只是他没想到，小宇竟然是一个有异装癖，性别认知为女的transgender。 那天晚上小宇也看见了酒吧外的陶渊，就这样撕破伪装，小宇不知该如何解释，便仓皇而逃。 陶渊紧追其后，小宇因为穿着高跟鞋，鞋跟插进下水道口而摔倒，陶渊将他扶起。 两人还倒霉到遇到了抢劫犯，当晚抢劫犯看中了陶渊脖子上奶奶送给他的祖传项链，陶渊不肯给他，便拿出匕首威胁，是小宇为他挡下了抢劫犯冲动攻击的那一刀。 在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彼此坦诚了自己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对好朋友，在打破这层秘密后，之后更是无所不谈。 本以为这样的友谊可以一直维持到老，没想到5年后，事情再出现转机。 2012年那年夏天，小宇突然在青北失踪了，截止现在也是毫无音讯。 小宇毕业后，一直在青北工作生活。失踪前，小宇曾在电话中告诉陶渊，他参加一个助学的公益组织，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些因为贫困而失学的儿童。 这通电话过后，小宇失踪了！ 他的家人报了警，因为警方查不到有被害的迹象，所以到现在小宇一直还在失踪人口那一栏。 陶渊知道小宇一定是遇害了，失踪不过是杀害他的人制造出来了伪装现象。 在接到小宇最后一通电话时，小宇告诉他自己将会代表公益组织去山区做活动，大概需要5天左右，结束过后，他会去趟北京看一场他期待许久的明星演唱会，顺便看望一下陶渊。 小宇的失踪，警方必定会调查他当年失踪前所加入的公益组织，可是对方给出了完美的证据，证明小宇的失踪与他们无关，不止如此，公益组织的负责人还甩锅小宇，说他吃不了苦，到了山区的第二天就一个人跑了，还说小宇是个变态，在他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女人的胸罩。 陶渊特别了解小宇，他知道小宇这个人心地善良，更不怕吃苦，绝不可能因为山区条件艰苦就落跑。至于说他有女人的胸罩更不可能，小宇给陶渊的那通电话里曾说过，他很怕自己是transgender被同行的其他志愿者发现，所以带去的行李决不能有女性物品和，平时的一举一动更要格外注意。 如此小心谨慎的小宇，怎么可能会在行李箱里带胸罩！ 2012年陶渊还在北京读大学，他趁着放假来青北寻找过小宇，当时怀疑小宇的失踪与他参加的那个助学公益组织有关，可是那时候的陶渊只是一个大学生，只靠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深入调查。 当时陶源和父母的关系也未缓和，他为了小宇失踪的事，主动与父母示好，拜托他们能动用自己的资源帮忙调查。 陶渊的父母认为小宇的失踪与他们无关，拒绝帮忙寻找调查，陶渊那时候便明白，想要查清楚小宇失踪的真相，只能靠他自己，于是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大学毕业后，他又去了英国读研究生、硕士，直到让自己成为父母心中那个优秀的孩子。 他所做的这一切，是想要得到家里的资助来青北创业，深入这里调查当年小宇失踪的真相。 一年前，陶渊来青北开了一家网络安全公司，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目前，陶渊已经查出，当年发起那次助学公益组织的人是杨启山。 在杨启山的身边，还有一群和他一样的嗜血人渣。 …… 听完故事的王颖馨，心里既有对小宇失踪的痛心，也有对自己判断的庆幸。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陶渊是为了调查小宇的失踪才来的青北，他是一个心里有正义感的人。 “那你喜欢小宇吗？我不是八卦，只是我在想你对小宇，或者小宇对你有爱情的成分吗？” “没有，只有友情，我和他之间是灵魂契合的好朋友，是他让我没有因为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而轻生、堕落……” “轻生？堕落？”王颖馨不解：“因为你的性取向？是发生过其他什么事吗？” 陶渊没回应，脸色从他讲故事起就有痛苦的迹象，现在这种迹象愈发明显。 他看向卫生间的方向，蹙眉抿唇，在微弱力气开口：“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好，你没事吧？” “没事……” 陶渊起身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他裤子后裆处泛出的一片殷红让王颖馨吃惊瞪大眼！ 第116章 最终的坦诚 “陶渊，你的裤子上怎么有血？”王颖馨惊呼道。 陶渊闻声立刻跑进了卫生间，好半天都不出来，王颖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起身到卫生间门口，敲门询问：“陶渊，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一会就出来。”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卫生间的门锁终于发出而来响动，陶渊带着尴尬的面容从里面缓步走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看你身体好像不舒服，还能开车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个代驾？” “不用了……”陶渊脸色还是很难看，唇色比刚来的时候惨白了不少。 王颖馨在他上厕所的这段时间，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她快步到卫生间门口，从陶渊身旁擦身而入。 扫视一圈，看似都很正常，直到王颖馨将视线定格在马桶旁卫生卷纸，卷纸明显比之前薄了一大圈。 她转身看向陶渊：“你不知道，再高级的酒店，马桶旁的卫生纸使用还是需要谨慎吗？” 陶渊眼神回避王颖馨：“那个……我走了……” “陶渊，我特别理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你的身体情况，可现在我的眼睛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而我恰好对你这种类型身体的人有些了解，如果你愿意……”王颖馨迈步走到自己的单肩包旁，从里面取出一张常备的卫生巾，再到陶渊面前递给他：“你先换上这个，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聊，我包里还有止疼用的布洛芬，待会你可以吃一颗缓解……” 迟疑两秒，王颖馨还是说出两个字：“痛经。” 陶渊欲言又止站在原地，他眼中有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王颖馨将卫生巾直接塞到他手中：“去换上吧！我保证，沈莜不会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陶渊手指逐渐用力，攥紧了王颖馨递给他的卫生巾：“谢谢……” “现在还客气什么，快去吧！” 王颖馨说话间，又走向了自己放包的玄关处，从里面取出了芬必得和与卫生巾同时常备的小袋分装红糖姜茶。 与此同时，陶渊带着卫生巾又进去了卫生间。 等他从里面再出来时，吃烧烤的休闲桌上已经多了一盒布洛芬、一杯温水。 陶渊缓步走过来坐在他刚才的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尴尬且不自在。 “肚子还疼吗？” 陶渊摇摇头，又点点头：“还行，能忍住。” “先吃药，半个小时后我再给你冲一杯红糖姜茶，对于经期疼痛的问题，我还算经验丰富。”王颖馨从药盒里取出布洛芬递给陶渊。 双性人，只出现在王颖馨过去的作品中，她在现实生活中还从未接触过双性人，陶渊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双性人。 在她想明白陶渊裤子后裆处为何会出现殷红的血迹时，她就猜到陶渊是身体里有男、女两种染色体的双性人。 难怪陶渊会说他有过轻生的想法，应该就是在青春期时，发现自己身体同时拥有男女两种性特征后，无法接受导致的轻生想法。 小宇化解了他的轻生想法，给了他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如此挚友无故失踪，陶渊怎么可能不想为小宇的失踪找寻真相！ “谢谢。” 陶渊摊开掌心，王颖馨将药片放在他的手心上：“吃吧，药效发作需要半小时左右。” “嗯。”陶渊点点头，将药片喂入自己的口中，端起水杯，用杯中的温水送药进胃里。 “好了，现在药也吃了，你能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吗？” 陶渊抬眼：“谢谢……” “你已经谢我很多次了，除了谢谢没什么其他说的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所经历的生活，很多次因为我的身体情况而比别人麻烦很多，为了掩盖自己双性人的身份，我做了不少事，今天意外在你面前曝光，我到现在都感到不可思议，今天并不是我每个月生理期的那几天，谁知道会在与你谈事的时候突然到访……” “我能明白，你当做一切都是天意。”王颖馨起身又去给陶渊倒了一杯热水：“那你心里面到底是把自己当男生还是女生？” 陶渊无奈笑笑：“你看我的打扮，应该知道了。” “明白，你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生，那你有没有考虑去做个手术？” 王颖馨一直都觉得陶渊这个男人，长相斯文清秀，行为细腻温柔，和她见过、认识的男人都有点说不出的不一样，之前以为是因为他个性如此，父母生了一副白净清秀的长相而已，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与那些男人有差异。 “有，等到把小宇失踪的事查清楚了，我就去彻底改变自己。” “那我再八卦你一个私人问题，”王颖馨不好意思地笑笑：“mm是纯纯的男孩子吗？” “她叫肖利，和我一样的身体状况，只是我们想选择的性别不同，她等我完成帮小宇找出失踪真相的心愿后一起去做手术，肖利是人生中遇到的一个很珍贵的人，因为她的存在，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有趣的地方存在。” 王颖馨在陶渊眼中看到了他对肖利的爱意，她知道像陶渊这种特殊人群，想要找到真爱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陶渊这个人性格封闭，能让他敞开心扉的表明自己的人，一定是个能让陶渊感受到被爱包围的人。 “被你这样一说，我更有兴趣见见她了，我真心为你能找到自己的爱情感到高兴！”王颖馨伸出右手，眼神坚定：“陶渊，你愿意和我一起合作？一起揭穿那个慈善总会背后所行的肮脏勾当吗？” 下一秒。 陶渊的右手与王颖馨的掌心重合相握：“当然愿意，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眼睛里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光，再接触，我发现你好像在调查什么，所以我对你一直很好奇。” 彼此坦诚的两人，脸上纷纷浮出轻松的笑容。 久违的轻松，是因为碰上了志同道合的人。 “好，那我们现在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117章 六一儿童节 2023年6月1日。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向阳儿童福利院，上午10点。 露天操场搭建的临时舞台上装点着各种漂亮的气球和花朵，在场的孩子们分别穿着各自为节目准备的漂亮衣服。 舞台的下方坐着今天特邀来的媒体，以及各大企业的捐赠代表人员。 连续阴了3日的天空，好像是知道今天孩子们的演出，特意洗掉了灰色，重新装扮上蓝色，再点缀些许白色。 一曲开场舞《娃哈哈》结束后，舞台上表演的孩童们整齐列队走下了舞台。 福利院刘院长手握话筒迈步登台：“各位尊敬的来宾，各位媒体朋友，感谢你们能莅临向阳儿童福利院，参加今日特意为小朋友准备的六一表演活动，还有我们院里所有可爱的孩子们，刘院长在这里祝你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快乐成长！”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王颖馨作为本次的捐赠代表，与郭振生还有厂里其他几位同事坐在舞台下。 她静静看着舞台上刘院长的发言，双手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对于这种充满商业利益的捐赠，她不知道在未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下面，我们有请此次对我们活动进行捐赠的嘉宾代表们上台，接受孩子们为这些爱心人士佩戴他们亲手准备的手工小红花！” 掌声再次响起…… “小王，你代表咱们厂上去吧！” “郭厂长，当然是您代表咱们采油厂上台，快别让我为难了。”王颖馨轻车熟路地挂起谄媚的笑脸。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飘来一句身旁马卉的嘲讽：“还真是下作！” 声音不大，正好就她一个人能听见。 王颖馨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劝着郭振生上台，等他起身上台后，转脸看向马卉，轻笑低语：“管好你自己就好！” 自从何诗囿遇害，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在单位里就没消停过。 王颖馨知道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中，马卉有不少贡献。 有一次，王颖馨在厂里无意间听见马卉给其他同事造谣何诗囿生前私生活混乱，休假时经常出去与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鬼混。 她不清楚，何诗囿生前究竟有什么经历，可马卉这种一屁股臭屎的人怎么好意思说何诗囿的私生活混乱。 “你……”马卉脸色难堪，但又不好发作。 王颖馨懒得理她，她知道马卉现在最嫉妒愤恨的人就是她，在她没有来青县采油厂前，马卉自以为将郭振生攥在手中，未来的事业肯定会甩同期参加工作的同事一大截。随着王颖馨与郭振生私下关系越来越近，她感到了危机，所以暗戳戳在单位造了不少关于王颖馨的谣言。 采油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些谣言早已经传进王颖馨的耳中。 无论是因为心中的那份信念、还是为了清除采油厂的败类厂长、亦或是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们，王颖馨压根无所谓那些谣言。 她只是感到可悲，可悲马卉看不清自己是郭振生一时消遣的对象，不知道自己是郭振生为了赚取高额外快所需的工具。 人们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人，最怕的有些人一辈子都甘之如饴的装睡。 王颖馨盯着先后上台的每一位企业代表，除了郭振生和周泽睿，温汀酒店饭局上的其他几人都不在其中。 这些人最明白什么时候该露锋芒，什么时候该低调隐身。 用慈善宣传企业不需要他们本人登场，派来的代表即可，他们只需要在幕后暗箱操作。 郭振生和周泽睿与他们不同，一个是因为身在央企，有上面的领导指派，不得不登台露面。一个是要继承父业，初掌企业需要为自己积攒声誉，所以亲自登台。 那晚在温汀酒店的饭局，王颖馨知道在郭振生负责厂单位慈善活动之前，负责该活动的是另一位吴副厂长。 他的老丈人是青北电视台台长，那几年有吴副厂长老丈人的运作，他只要出面参加慈善活动，势必会有大版面的媒体报道。 慈善总会为了宣传门面好看，采油厂一直是他们邀请的合作单位。 因为合作关系，对于吴副厂长的“私人操作”，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人不争不抢，一是为了给吴副厂长面子，二是没必要去和电视台台长较劲，如无必要，不需要去招惹媒体人。而且慈善活动不止存在于向阳儿童福利院内，他们的真正的利益获取也不在这些虚浮的荣誉上。 慈善总会核心圈子那几人曾经拉拢过吴副厂长，但被他拒绝。 吴副厂长是那种宁可不做，也不要多做多错的领导，比起惊心动魄的挣外快，他更想趁退休前多升两级，多些退休待遇。 去年吴副厂长升职调任到沐县采油厂任职厂长，郭振生接手该工作后，在杨启山的邀约下与他们同流合污。 既然吴副厂长在任时，采油厂年年被媒体特邀报道，这伙人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去年众星拱月，让采油厂尽可能在每一次捐赠活动里都成为焦点。 今年不同，经过他们的内部商量，今年由西城药业成为青北地区最亮眼的慈善企业。 西城药业的董事长是周泽睿的父亲，可他并不是唯一继承人，公司里除了周泽睿的父亲，第二大股东是他的叔叔，且该医药公司是由他的父亲和叔叔两人共同创业，才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周泽睿想要成为未来医药公司的最大掌舵人，需要和他的叔叔竞争，为此，他其中一步是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热爱慈善的企业人士，利用媒体宣传造势，他是西城医药最优秀的继承人。 …… 负责送小红花的孩子们随后一一登台，刘院长为了刻意彰显福利院里照顾了很多残障儿童，登台的孩子有一半以上都是聋哑、四肢残疾的儿童。 看着台上光鲜亮丽的和谐画面，王颖馨心里“无耻”两字油然而生！ 第118章 活动现场的突发异况 “现在有请我们的小朋友们为我们的慈善代表送上小红花！” 可爱的孩子们按照提前彩排好的队形，一一站在了自己对应佩戴小红花的企业代表。 稚嫩的小手们将鲜艳的手工花朵戴在了这些人胸前，记者、摄像师们手举着相机、摄影机纷纷将这一幕记录。 “真是讽刺……”王颖馨忍不住呢喃一句。 那天与陶渊在温汀酒店房间坦诚聊天后，两人开始了对慈善总会背后更大掌权者的挖掘，以及他们肮脏勾当的证据。 目前为止，由于他们还没进入帮人的核心，他们的勾当始终深埋在内，无法找到突破点。 能查到的都是无关痛痒，定不了他们罪行的小发现。 为了能一击即中，陆忆琳也要求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本以为今天有可能会是凶手实施自己“逞凶”的日子，按照之前凶手选择的“逞凶”时间，推测这个人很有可能会选择在六一当天，让着些败类死在自己最“光鲜亮丽”的时候。 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报警自己收到了双头玫瑰的警告信。 福利院四周警方早已秘密布控，他们担心凶手有可能认为寄警告信的行为容易暴露，决定改变“逞凶”手段。 只有今天，凶手容易靠近这些伪慈善家们。 “这些孩子真可爱啊，就是身世太可怜了。” “是啊，不过还好有这些爱心企业的捐赠，让孩子们不用担心物质生活，不用担心没有书读。” “感觉今年的企业和爱心人士比去年更多了，今年的搭的表演舞台比去年华丽漂亮很多，去年的舞台上都没有实时直播现场的液晶大屏，今年也不知道是哪个企业捐赠给福利院的。” “哎呀，镜头拍到你啦！” 王颖馨静静听着身后传来的对于今天慈善活动的讨论声，久坐的她正打算起身到旁边空地站一会松松腿，屁股离开椅子还不到2两厘米，又因为大屏上出现的内容，瞬间坐了回去。 刚才还在直播台下观众的画面，在一秒黑屏后，换成一张死亡警告信的画面。 ———— 郭振生、周泽睿，你们的死期到了！ 很可惜，你们这群作奸犯科的同伙没有同时到场，不能让你们一起死在这些孩子面前，为他们谢罪！ 不过没关系，我先杀了你们给他们一点警告，如果他们几人在一个星期之内不自裁，那我将会亲手解决那几个败类！ 我说的那几人是谁，他们在知道郭振生和周泽睿的死讯后，自然心知肚明！ 我现在不揭露，是想给大家留一点悬念，让大家猜猜未来会有哪几个人的生命就此中断。 现场的朋友们！警察同志们！ 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了这些人，我猜警察同志应该查到了一些原因，我再猜你们到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们吧？ 其实我给过你们机会，用法律的手段解决掉这群败类。 很可惜，你们没做到。 我在一个星期前，亲手解决了张静婷，这家儿童福利院的副院长。 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勾结郭振生、周泽睿等人所组成的一个魔鬼团伙。 张静婷将患有重疾、聋哑、痴呆的儿童贡献给有恋童癖的变态玩乐，这些孩子，要么没办法清楚表达自己的遭遇，要么在被关起来长期糟蹋后直接除掉，对外宣称重病施救无效后死亡。 不仅如此，前不久张静婷还要和西城医药合作，用福利院的孩子为他们免费试药，为他们研究的项目提供免费的孩童身体。 如此恶劣的行径，你们说她该不该杀？ 明明是娇艳欲开的花蕾，初初成长的枝丫，却被这些人渣虐待、杀害！ 张静婷任职向阳儿童福利院的3年时间内，福利院一共有27名因为疾病发作无法救治的儿童，在这27名儿童里，真正病逝的只是少数，大都是被虐待致死的孩童。 向阳儿童福利院每年都会刻意接收不少身有残疾或疾病的孤儿，为的就是让这些孩子死亡的时候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每年六一举办的慈善活动，只是为了给这些企业一个露脸宣传的时机。 他们的捐赠，背后都是诡计和目的。 至于更多的诡计，我会在之后让真相一一曝光。 ———— 死亡警告信的尾部，双头玫瑰的标记赫然在上。 王颖馨刚看完信件上的内容，舞台上的郭振生和周泽睿便先后捂着胸口佩戴小红花的地方，痛苦倒地。 她一眼看出，导致两人倒地的元凶，是刚才孩子们给他们佩戴的小红花。 小红花的别针上应该被涂抹了某种毒素，今天气温有35°，台上的人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只要在佩戴小红花的时候，别针针头稍稍往内，便可扎进皮肤，毒素通过皮肤，传播到身体内。； 这封信的阅读时长，刚好够毒素的传播时间。 可是，孩子们绝不可能是凶手！ 真凶如何能让给郭振生、周泽睿佩戴小红花的两个孩子乖乖听话，将别针的针头扎进他们的皮肤？ 这个人一定和孩子们非常熟悉，熟悉到孩子们会乖乖听从安排。 是福利院的社工？儿童心理医生？长期来此的义工？刘院长？门卫？打扫阿姨？厨师？ 王颖馨快速将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 活动现各种惊呼声音、指挥声不断，福利院的社工慌张地将台上的孩子们带下舞台，秘密安布在福利院的警察也迅速汇集到舞台四周。 在警方的指挥下，这些孩子，很快被送到了宿舍内。 福利院的大门也在第一时间关闭，所有人不许进出。想要让孩子们的行动不出错，势必要在佩戴小红花之前最后一次叮嘱。 这个人，应该还在福利院内。 郭振生和周泽睿还有生命迹象，昏迷的两人正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王颖馨四处扫视，想要寻找凶手的迹象。与此同时，她在努力回想给嘉宾佩戴小红花前，都有谁和那些孩子接触过…… 第119章 做笔录 今天上台的小朋友一共有12人。 在这些孩子上台前一个小时左右，与他们接触的有照顾他们日常生活的李老师和米老师；有定期会来福利院的儿童心理医生何老师，有长期会来福利院做义工的小郑、小袁，有负责教导他们如何制作小红花的叶老师，教他们如何排列上台走位的吴老师，以及刘院长。 在案发前接触孩子们的人，算下来一共有8人。 王颖馨在这8人脸上分别看到了不同反应、程度的惊恐。 李老师和米老师在她的注视下，已经带着孩子们返回到了宿舍楼，警方安排了警察去宿舍楼对他们进行初步问询，其余6人都在舞台附近开始逐一接受警察的问询。 依照流程，王颖馨也要接受警察的问询笔录。 轮到她时，给她做笔录的正好是陆忆琳。 “郭振生和周泽睿身边，今天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 “周泽睿，不清楚，他比我们早到福利院，他今天身边一共带了4个人。至于郭振生，我们厂加上他一共来了5个人，排除我和他，剩下的三人肯定不是凶手，他们里面有两个人从没来过福利院，另一个只来过一次，还是在去年的六一儿童节。” 王颖馨扫向她特意关注的6名福利院内部人员：“凶手应该还是经常会出现在福利院的人。” 陆忆琳扫向电子屏幕，死亡警告信已经不见，现在是一块死寂的黑屏：“我现在担心凶手会不会也盯上了你。”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只是跟郭振生走得近了些，凶手指的应该是杨启山那几人。” “你自己也注意一点。”陆忆琳沉思片刻：“你觉得陶渊有什么嫌疑吗？他今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 “他？你还怀疑他？” “就是想问清楚。” 王颖馨那晚与陶渊彼此深谈过后，因为是专案组线人的关系，第二天她将自己与陶渊联手合作的事告诉了陆忆琳。 她简单介绍了陶渊的身份，透露的仅仅只有合作，关于陶渊身体的秘密一句未提。 陆忆琳不放心陶渊这个人是否可靠，当下调查了他的身份背景。截止目前，没查出什么可疑迹象，因为相信王颖馨的判断，再加上陶渊的身份背景的确对于打入杨启山那伙人内部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她没有阻止王颖馨与陶渊的联手。 前天晚上，王颖馨与陆忆琳会过面，她将目前的调查进展如实告诉给陆忆琳，在谈到陶渊时，陆忆琳提出一个她个人的推断。 陶渊来青北已有一年，他为了查寻好友失踪的真相，肯定早已将杨启山、郭振生等人的底细摸清。 他的朋友因为下落不明，不能以凶案报警，其实在陶渊心里肯定清楚朋友早已经遇害死亡。 往往这种为了真相不惜一切调查的人，都存在嫉恶如仇、愤世嫉俗的心理，这种心理如果只存在于思想上还好，最怕有些人会付诸行动，最后变成了以暴制暴。 陆忆琳初当警察的时候，跟着师傅在青北调查的第一起案件，就是复仇案。 凶手的经历和陶渊类似，他为了复仇默默潜伏在仇人身边近半年，然后找准机会将仇人虐杀碎尸。 “可他今天没有来福利院……再说，我觉得凶手不是他，陶渊在1993年的时候并不在青县生活，他从哪里知道的谢守梁案？即便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那起案子，警告信上的双头玫瑰绘制比例大小与1993年谢守梁那封警告信如出一辙，凶手肯定亲眼见过留在谢守梁抛尸现场的警告信。” 陆忆琳眉眼微动：“话说，1993年你还没出生，你怎么对双头玫瑰那么清楚？” “我……我妈告诉我的啊，你忘啦？她当年也是案件经历者。” “是啊，可惜你母亲已经……”陆忆琳收音，没有说出去世两个字。 王颖馨一直都奇怪，1993年她用王颖馨这个名字、假身份证号、假户籍地址录过一份口供，那份口供应该会收集在案件资料里，可陆忆琳上次在咖啡厅提起谢守梁案件资料的时候，并未提到有一个和她一样名字的人录过口供。 最近她借着向陆忆琳汇报自己调查情况时，再次试探询问了谢守梁案都有什么资料存在。 1993年那时候还是手写记录，同年年底县公安局资料室因为在顶层漏雨渗水，毁了一批案件资料，其中就包括谢守梁案的部分资料，损坏的资料里应该有王颖馨和樊敏芝在公安局做过的笔录。 不仅如此，更玄乎的是，当年参与谢守梁案的警察，有因此案牺牲的、有多年后病逝的、有调职到其他地方，因为其它案件牺牲的，唯一一位还在青北的老警察因为患上了老年痴呆，已经想不起谢守梁案的具体情况。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玄而神秘的力量，在阻止30年前的案件与现在的案件信息交合。 现在警方对于1993年谢守梁案，除了那部分残留的案件资料，其它的信息一无所获。 近几日，王颖馨也不忘穿越回1993年，继续调查谢守梁的案子。 目前又有两名有可能被谢守梁胁迫过的女职工被樊敏芝找出，这两位都是厂里负责日常打扫的清洁员。 一位叫梁阿敏，半年前从一名普通清洁员升职成班长，另一位叫余秋红，一年前主动提出辞工，目前在距离采油厂5公里外的名丰街开了一家早餐铺子。 梁阿敏的老公是一家棉纺厂的技工，谢守梁案发时，他正好代表厂子去青北的总厂比赛。 余秋红的老公是厂里的门卫之一，案发时间他正好在单位值夜班，当晚另一名值班的门卫可以证明案发期间他没有离开岗位。 这两人已经被陈彩琳接触过，梁阿敏抵触情绪很大，因为她能当上小班长都是谢守梁在背后操作。 谢守梁死后，厂里出现了不少关于他的负面言论，梁阿敏不想与谢守梁有牵扯，怕影响自己被摘下班长的职位。 余秋红一开始不愿意配合，最后还是在陈彩琳的各种不懈努力下，说出了谢守梁生前如何强迫她的事实。 她表示自家的老公完全不知情，不可能是杀害谢守梁的凶手。 梁阿敏夫妇没有孩子，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一起同住。 余秋红目前怀孕5个月，家里有个小姑子一起同住，名叫赵晓慧，1993年是17岁。 王颖馨运气不错，她在2023年找到了赵晓慧的踪迹，她于1994年考上了省师范学院，毕业后一直在金城生活，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不错。 赵晓慧完全不符合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侧写，可为了有准确的实证，王颖馨还是用了点话术+撒了点小谎，将赵晓慧是当年被谢守梁胁迫过的受害者家属一事反映给陆忆琳。 经调查，前几起案发时间，赵晓慧都身在金城，毫无嫌疑。 …… 第120章 做笔录(二) 陆忆琳见王颖馨突然沉默，以为是她提起了王颖馨的母亲，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歉意：“抱歉，我们继续今天的笔录。” “我没事……”王颖馨唇角微微动了动：“咱们继续。” “郭振生他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也有可能他收到了死亡警告信，但是因为不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被警方查到，所以刻意不报警？” 王颖馨仔细回想最近几日所见到的郭振生，摇摇头：“我觉得肯定没有，你说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但如果发生，一定也伴随着他情绪状态有问题。这几天郭振生心情好得很，不管是在厂里对其他的同事，还是私下与我闲聊时，状态都特别好，不像是收到过死亡警告信的的人。” “好，我知道了。” 陆忆琳视线看向福利院的刘院长，王颖馨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是不是还是觉得福利院里的这些人才最有嫌疑？”目光转移，再看向舞台上的电子屏幕：“不知道这个屏幕是谁捐赠的？” “目前，你还不能离开，按规定你也得去我们指定的地方等消息。”陆忆琳指着右手边的那栋两层小楼：“一层靠右的会议室，去那等离开通知。” “好，我知道了。” …… 舞台上的电子屏幕到底是谁捐赠的？ 怀着这个疑问，王颖馨到了会议室，屋内除了她还有其他一些暂时嫌疑较小的人。 这些人要么是第一次来向阳儿童福利院，要么只来过几次，和福利院的孩子们关系并不相熟。 王颖馨找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脑子里反复复盘从她进入福利院到现在所见的每一个细节。 “哎，你们说，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今天可是第一次来向阳儿童福利院，还是帮同事顶班，早知道有命案我就不来了，现在真麻烦。” “亏你还是记者呢，这么好的新闻素材发生在你面前，你还嫌麻烦。” “得了吧，我当记者只是为了挣工资生活，平时采访一下生活类的新闻就挺好，简单又轻松，这种刑事案件的报道，写稿子措辞麻烦，还得经常追着警察询问案件进度，不适合我！” “也是，谁工作不是为了那一份工资呢，那你今天的素材拍够了吗？听说你们主编很难搞！” “你听说的没错，所以我才后悔来顶班嘛，我正好在台下访问福利院的管理人员舞台上的电子屏幕由谁捐赠，没想到突然冒出一封死亡警告信，差点吓死我了！” 屏蔽闲聊声的王颖馨，听见刚才记者的牢骚话，耳朵瞬间竖起来了精神。 她起身移动位置，坐到发牢骚的记者身旁，假装好奇参与其中：“那个电子屏幕是谁捐赠的啊？你们不觉得这个捐赠者很可疑吗？” “听说是匿名捐赠，福利院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匿名？” 王颖馨心里长叹一口气，早就想到凶手会用匿名捐赠。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查到捐赠者，售卖舞台上的电子屏幕的品牌就那些，会买这种电子屏幕的大都是公用，以个人名义购买的买家，只要将那些售卖电子屏幕的商家一一调查，一定会有结果。 只是到时候陆忆琳应该不会告诉她调查结果，这一点王颖馨心知肚明。 “你们说，逞凶者说的那几个即将要死的人是谁啊？” “肯定是和郭振生、周泽睿有关系的人呗，这两个人所在的企业都加入了青北慈善总会，估计其他几人也是慈善总会成员名单上的人。” “那这范围可就大了，青北慈善总会网页上公开显示的合作企业，大大小小有几十家，捐款额度高的爱心人士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人，难道说这些人背后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谁知道呢！咱们也管不了，说实话，我挺佩服这个逞凶者的，你们看这个人杀的人都是人渣败类。” 会议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参与对“逞凶者”的讨论，王颖馨默默观察着这些人，想看有没有隐藏的可疑人士。 听他们的言论、看他们的反应，似乎都不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 日头渐渐朝着西山沉落，终于在下午快7点时，会议室里这批嫌疑最轻的人可以登记离开向阳儿童福利院。 这一次情况和张院长遇害当日大有不同，王颖馨不能继续逗留，她登记完个人信息后，即刻离开了福利院。 走出大门时天色渐晚，王颖馨看见田心语在福利院大门对面的街边徘徊。 王颖馨趁着街上没有来往车辆时，快步跑到对街，气喘吁吁：“田律师，你怎么在这？” “里面发生命案了？谁死了？我今天本来要来观看孩子们的表演，可是被一个突来的电话会议耽误了时间，等我到这里的时候，门口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今日的田心语与上次王颖馨所见差距甚大，她那张冰封不动的脸上现在满是焦急担心之色。 “是为福利院捐赠的两个企业代表，凶手可能还在里面，所以警察封了整间福利院。”王颖馨解释道。 “企业代表？连环杀人案？” “对……”王颖馨将可以相告的案发经过，给田心语叙述了一遍。 “凶手怎么会选在今天呢！”田心语两道弯眉蹙起：“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孩子们状况还好吗？” “你放心，福利院的社工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将孩子们带回了宿舍，不过我想他们还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疏导。”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田心语脸上又多了之前没有的新表情，感激的表情。 田心语的感谢让王颖馨听着有点不适应，还是习惯她那冷冰冰的样子。 “这有什么，我也担心孩子们，你现在肯定进不去，要不先回去吧！”王颖馨抬手轻轻拍了拍田心语的肩头，以示安慰。 “嗯……”田心语转身又回身：“对了，你和出版社的合同我看过了，初步方案很快就会发给你。” “好，辛苦了。” 第121章 苏醒 田心语朝着夕阳落山的方向越走越远，王颖馨口袋里的电话“嗡嗡”作响。 来电是林恒，在福利院内做笔录时，他已经有过来电。 王颖馨接通电话：“不好意思，刚才不方便接电话。” “没事，我就告诉你，你和西城出版社的合同，我已经扫描成电子版发给了田律师。” “谢谢，麻烦林律师跑一趟了。” “不客气，你能这么信任我，我应该的，相信学姐很快会给你制定出一个非常利你的方案。之前听你说你是西城出版社的签约作者，还以为你是写言情小说，或者抒情散文的作者，没想到你就是黑猫，其实我是你小说的忠实读者，不好意思，有点冒昧了。” “不会，是我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等我出版了新小说，免费送你一本。” “那太好了，我肯定不会嫌弃啊！” 王颖馨耳边传来的激动声，不像是在作假，脸上不自觉泛起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 最近她实在抽不出时间回西城，可出版社那边不断地在给她施加压力，打官司的事迫在眉睫。 作者黑猫这个身份未来肯定会被曝光，但她希望尽量控制在与出版社解约后，所以王颖馨暂时不想认识她的同事、朋友知道合同的事。 没办法，退而求其次想到干脆让林恒去家里取合同，反正林恒给老妈处理身后事时，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去过家里，他拿到合同可以回律所扫描发给田心语。 家里各个房间的监控24小时开着，虽然林恒大概率上不可能对她的家进行偷盗行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上午十点刚过，林恒就到了她家，从进入到离开全程都开了视频通话。 果然是做律师的，王颖馨的监控稍显多余。 “你是打算解约后出版新书吗？我很期待你的新书。” “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专业人士，看我的小说像是在看过家家游戏，不会喜欢呢。” “你太谦虚了，我很喜欢你小说里设计的那些悬疑情节，最喜欢的是上一本《朝霞不出门》，最后的反转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再夸奖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作者身份事还麻烦……” “放心，在你没打算公开前，我肯定会保密，我以我的职业声誉保证！” “太夸张了，不用赌的那么严重……”不等王颖馨说完， 一通来电提醒闪出，对方是徐舟的老婆关云云：“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 “好，再见。” 结束与林恒的通话，王颖馨立刻接通关云云的来电：“嫂子，怎么了？” “小樊，徐舟醒了，你不是说只要他醒了就立刻告诉你，你有办法解决他被泼脏水和无故开除的事吗？” “真的吗，嫂子，你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王颖馨挂掉电话，脚下飞快朝着停车的路边跑去。 …… 青县人民医院住院部，3楼7号病房。 王颖馨本都想好了要如何向关云云坦白自己并不是徐舟的同事，没成想她刚到病房，关云云因为晨晨在校外和同学打架，急匆匆离开赶去处理晨晨打架的事。 徐舟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他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诧异询问：“你是？云云说你是我同事，可我印象中不记得在公司见过你。” “徐舟，你好，我姓樊，你叫我小樊就好。我的确不是你的同事，之前是想找你太太了解一下你车祸前在福利院的情况，所以骗了她，对不起。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洗清张院长给你泼的脏水。” 刚清醒不久的徐舟因为王颖馨的这些话，思绪拉回了车祸前在福利院的经过。 他脸上像是被阴云密布，突然袭来而来一阵头痛加晕眩感，让他不由自主闭上双眼。 王颖馨以为他在抗拒自己，再开口：“我知道你被冤枉有恋童癖，青县这小半年发生的双头玫瑰警告信连环杀人案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冤枉你的张院长已经被这个逞凶者杀害，包括你们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周泽睿，今天也在福利院被逞凶者下毒，目前虽然已经获救，但因为毒素侵袭身体太重，仍存在着生命危险。我知道张院长生前做了很多伤害福利院孩子的事，所以你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什么？” “什么？周总监也有问题？”徐舟再次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反问。 “对，当天福利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舟目光打量着王颖馨：“你是警察？” “不是，我只是一个想帮助那群孩子的普通人。” “我看你也不像是故意来套我话的人，那天我……”徐舟撑着力气，向王颖馨讲述了那天在福利院的经过。 当乐奇的宿舍只剩下他和徐舟时，不知道是不是乐奇喜欢徐舟这个人，一直对人没有反应的他，突依偎在徐舟的身上。 乐奇有一张纯净俊美的脸，但因为病症没办法说话，他的智力也理解不了解正常人的行为，平时就像一个失了大半魂魄的孩子一样，呆呆傻傻对什么都没有反应。 这个孩子的特征，让张院长很放心将他带出去给有恋童癖的变态玩乐，并且不用担心他会说出去自己被侵害的事实。 陪同徐舟他们一起做病患儿童资料登记的老师告诉他，乐奇前一天在福利院的进出院登记上的确出去过，他昨天下午要进行体检，被送去了医院，今天早上才送回来。 徐舟敢肯定，乐奇去的不是医院，体检也是假的。 乐奇对于解决大小便一事没办法自理，他依偎在徐舟身上没两分钟，裤裆处突然滴滴答答开始落尿。 徐舟在帮他脱裤子、换裤子的过程中发现了乐奇身体有异样，向来热心儿童公益，关注孤儿身心健康的他瞬间明白乐奇经历了什么。 虽然乐奇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可被侵害的痕迹清理不掉。 气愤的他当下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手机刚掏出来，张院长就突然闯了进来，并且拍下了徐舟蹲在地上，双手扶着还未换上干净裤子光屁股乐奇的照片。 照片里，徐舟与乐奇的角度，正好是他在查看乐奇屁股上被伤害痕迹时角度姿势。 看上去的确不是一个能解释清楚的画面。 这张照片太有误导性，张院长以此照片威胁徐舟不许报警，否则她就会公开这张照片，反之她当做没出现过。 第122章 住院部的偶遇 徐舟自然不会被一张照片威胁，他还是打算继续报警。 运气不好，手机此时恰好电量耗尽关机。 张院长见他不死心，于是先发制人，当着他的面给西城公司慈善基金负责人打电话，说他们派来的员工有恋童癖，她打算报警处理。 慈善基金负责人立刻命令徐舟第一时间返回公司，不准在福利院滞留，并和张院长协商先进行内部处理，如果确定徐舟真的有问题，他们一定会报警处理。 此时徐舟也冷静下来，他相信福利院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院内受到伤害的孩子也绝不止乐奇一个。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与张院长纠缠，先离开福利院，直接去公安局报案比较稳妥。 于是他假意被张院长的威胁吓到，说自己只是眼花了，乐奇身体没有问题，随后他以还有工作要忙为由离开了福利院。 开车前往公安局的路上，徐舟刚充上电的手机，先接到了慈善小组负责人的电话，对方让他立刻回公司，还保证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一起处理此事。 徐舟相信了负责人的话，调转方向盘更换了路线。 随后又接到了关云云的电话，就在他向关云云说自己在福利院的经历时，被一辆货车从右侧撞上，当场翻车重伤昏迷。 今天徐舟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已经报警，向警方说了他那天在福利院的所见所闻。 …… “徐舟，你觉得那辆车是无意撞上你的车，还是有意？”王颖馨始终怀疑，车祸不是意外。 “我不确定，现在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乐奇还有没有被张院长再带出去，被恋童癖的人渣伤害。” “你放心，现在警察一直在严查福利院，没有人会伤害里面的孩子。” “那就好……”徐舟缓缓将视线看向窗外：“我累了，想睡会。”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王颖馨从椅子上起身：“对了，你不用担心工作的事，等你出院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介绍律师帮你打劳工仲裁的官司，西城医药无故开除你，是他们违法，你应该为自己争取属于你的权益。” 病房里没有任何回声，王颖馨将陶渊的名片放在了徐舟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工作的事你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很愿意帮忙。”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王颖馨悄声离开7号病房。 自从张院长遇害后，杨启山为首的那几人打算暂时安分不动， 对于福利院只捐赠，其他例常的行动全部暂停。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王颖馨找不到机会抓住他们犯罪的把柄。 …… 下行的电梯里被病患家属们挤得满满当当，楼层不高，王颖馨移步打算走楼梯下到一楼。 刚推开楼梯间的安全出口门，王颖馨听见熟悉的声音在3楼打电话。 “我知道了，我会赶在7号之前回西城的，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田心语？她怎么在这？ 是她的家人在人民医院住院吗？ 疑惑间，田心语的脚步声朝着4楼走来，不多时王颖馨与她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田心语质问：“你在跟踪我？” “田律师？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跟踪你干嘛，我有朋友在这住院，我只是来看看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看田心语异常且带着防备的反应，王颖推测她肯定不是来看家人。 田心语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紧张，脸上的神色回缓了不少：“不好意思，我刚才接了一个工作电话，事关当事人的机密，担心被你听见，所以紧张了点。” 撒谎！ 田心语在撒谎！ 她的紧张和刚才那通电话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颖馨猛然想起，今天福利院内有两个孩子，因为亲眼目睹了郭振生和周泽睿中毒倒地，吓得晕过去，这两个孩子都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这件事她向田心语提过一嘴，当时田心语还问过晕倒孩子的名字。 那两个孩子，王颖馨恰好都认识，一个叫小乐，一个叫小智。 想起田心语那么紧张福利院内孩子的情况，王颖馨怀疑她来医院，是为了看望被吓到住院的孩子。 “你是来看小乐和小智的吧？” 田心语眼底闪过一丝被揭穿的慌张：“嗯。” 不对劲！ 王颖馨觉得太不对劲了，田心语第一次和她接触时的状态，分明是一个遇事不慌，果敢敏锐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容易慌张。 难道她是凶手？ 可是她今天根本就没有进入过福利院内，上次张院长遇害时，她进入福利院的时间与张院长遇害的时间也不吻合。 张院长被杀的时候，田心语应该在儿童玩具城到福利院的路上。 既然有怀疑，王颖馨打算和田心语“聊聊”。 “我也想去看看孩子们，他们住在哪间病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田心语稍作犹豫：“我准备走了，你要看自己一个人去看吧！” 王颖馨快步走下台阶到田心语面前：“一起吧！正好我们看完孩子，还可以聊聊我的案子。” 见田心语脚下不动弹，王颖馨向前走一步，拽着她的手臂：“走吧。” 田心语脚下开始移动，她挣脱开王颖馨的手：“上5楼。” …… 住院部5楼9号双人病房，小乐和小智都住在里面。 两人手臂上都插着输液的针管，相比小乐，小智更严重些，他今天被吓到尿失禁。 小智有天生的智力障碍，还患有口吃，是福利院内胆子最小的孩子。 王颖馨进入病房，小智在睡觉，只有小乐醒着。 小乐见她立刻喊着：“馨姐姐。” 看见他，王颖馨就想起他被吓到的可怜模样，逞凶者为了当判官以暴制暴，始终还是会无所顾忌，伤害到无辜的人。 单凭这一点，田心语实在不像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你去看他们，我去给他们买点水果，小智睡着前说他想吃西瓜。”田心语的脚步止步在病房门口。 “好。” 王颖馨关上病房的门，笑眯眯朝着两个孩子走近：“小乐、小智，你们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馨姐姐，我好多了。”小乐抢着回答：“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福利院？” “很快就可以。”王颖馨笑回，视线移向小智。 第123章 与孩子的聊天 “妈妈……妈妈……” 睡梦中的小智嘟囔着梦话，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轻轻帮小智拭去嘴角的口水渍。 “小智又喊妈妈了，可是他没有妈妈啊。”小乐转脸看向小智，嘟着嘴巴不解地自言自语。 王颖馨最近这几天没少往福利院跑，每天在福利院的时间至少有2个小时， 通过这些时间，她对福利院的孩子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小智是个刚出生就被父母扔在向阳儿童福利院门口的弃婴，像他这种低智商、行为能力差的孩子基本不会被人领养。 “可能是梦里梦见妈妈了吧！”王颖馨伸手摸了摸小智的脸颊。 这个孩子长得很好看，听福利院的社工说过，弃养小智的父母应该不是穷人家，当时捡到小智时，他身上包裹的毯子还是一条价值不菲的名牌毯子，同时毯子里还有一摞现金，共5万元。 小智刚出生的时候应该也看不出他智力有问题，可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会不要他呢？ “馨姐姐，小智是笨蛋，他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爸爸妈妈，我听小路哥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孩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就算有叔叔阿姨要来领养小孩，也只会领养长得好看又聪明的，是吗？” 小路是福利院里的大孩子，今年13岁，他有唇腭裂，也是刚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最开始收容在隔壁县的一家孤儿院，5年前，孤儿院解散，小路被分配到了向阳儿童福利院。 听福利院的公益儿童心理医生说，小路这个孩子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心理问题也越来越重。他的唇腭裂很严重，两年前曾有唇腭裂公益组织为他捐赠款做过一次手术，可惜恢复效果一般，还是没办法像其他孩子那样，拥有一张端正的五官。 外形的困扰，让小路现在特别排斥与陌生人相见，甚至还产生了厌学的心理。 经过对福利院孩子的深入调查，王颖馨发现这些孩子特别需要心理医生的及时辅导，可公益的儿童心理医生数量少得可怜，心理的疏导与治疗又是一个长期的工作，这个缺口王颖馨已经开始在想办法。 她想尽快与出版社和平解约，从负面新闻中跳出来，也是想用黑猫这个身份去联络策划儿童心理疏导、治疗的公益活动，知名悬疑小说家黑猫的名号策划公益活动，比王颖馨这个无人知晓的身份效果更好。 “当然不是，你和小智都是好孩子，至于被领养有好也有不好，如果你们遇到一对善良的养父母，那被领养的确可以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但如果被领养的孩子运气不好，遇到了表面善良，实际心怀不轨的养父母，那这个孩子是不是会变得不幸？” 王颖馨不想单纯的为孩子编织梦幻的童话，有些会发生的血淋淋事实也该让他们知晓。 小乐懵懂地点点头：“我知道，就像我们福利院的老师，有温柔的，也有不温柔的，对吗？” “有点类似，但也不一样……”王颖馨轻轻捏了捏小乐的脸颊：“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人生在做每一步选择的时候，你不能确定你选择的一定是对还是错，我们能掌握的就是在当下好好生活，爱你的人其实就在你身边，比如田阿姨，她就很爱你们，对吗？” “嗯，田阿姨可好了，她给我和小智买了好多玩具、故事书还有漂亮的衣服，可是……”小路迷茫地眨着眼睛：“小路哥哥说，田阿姨做的这些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假装好人。” “当然不是，田阿姨是真的很爱你们，今天她知道你和小智住院的时候，可担心了，你要相信我说的哦。” 小乐撅着小嘴巴，一时间没回话，突然他像小大人似的连连点头：“馨姐姐，你说的对，田阿姨肯定很喜欢我们，我好几次都看见她趁着我和小智睡午觉的时候，偷亲小智，不过，她怎么不亲我呢？” “田阿姨只亲小智吗？那她还有亲过其他小朋友吗？” 小乐摇摇头：“没见过，我只见过她偷亲小智。” 王颖馨还想再问点什么，病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护士和福利院的生活社工小李老师进入病房。 王颖馨从小乐的病床边坐起身：“我来看看孩子们，他们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就是受了惊吓，小乐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医生说小智最好留院观察一晚。”小李老师温柔地回道。 护士进来帮小乐和小智量了体温后离开，小乐体温正常，小智37.8度，还是有点发热。 “那晚上你留在医院照顾小智吗？” “对，今天福利院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只能安排我一个人来医院照顾两个孩子，还好刚才田义工来帮忙，我这才有时间去吃个晚饭。对了，田义工呢？” “她去给小智买西瓜了。”王颖馨视线瞥向小乐快要变空的输液瓶：“那待会我帮你送小乐回福利院吧。” “不用了，我送小乐回福利院，田义工帮我照看小智，等我送完了小乐再来接她的班。” “田义工还真是热心啊，看得出她对这些孩子特别伤心，尤其是小智。” “是啊，田义工是我见过人力、物力贡献最多的爱心人士。”小李老师眼底透出对田心语的崇拜：“她还是个律师，平时工作肯定特别雷厉风行，我最羡慕佩服像她这样的女强人。” “她结婚了吗？” “好像没有，像田义工这样的女强人肯定没时间谈恋爱。” “也是……” “那她能抽出时间来福利院做义工，可见是真的很有爱心，听小乐说，她对小智特别好是吧？一般好多人的爱心都只体现在金钱上，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亲力亲为的来福利院陪孩子，还对小智这样难带的孩子温柔又有耐心。” “是啊，我们几个老师也常感叹田义工真的很善良。” “可惜啊，你们福利院里出了像张院长那样的败类，难道你们这些老师平时就没发现张院长不对劲吗？孩子们受到了伤害，你们天天和他们相处就没有一点发现吗？” 第124章 发现不一样的关系 王颖馨这几天向福利院的好几位社工老师探问过刚才的问题，所有人都说完全不知情，他们的确与孩子们天天在一起，可孩子们去哪演出、什么时间入院做体检治疗、什么时候接受企业公益组织的活动外出游玩，都是由张院长和刘院长决定，他们只是执行者。 福利院内孩子多，长期固定在这工作的社工老师少，的确不容易关照到每一个孩子，可王颖馨还是觉得张院长在院里应该有帮凶，不然怎么能在3年内瞒过其他老师。 刘院长肯定在张院长遇害后叮嘱过院里的义工老师，让他们不许向其他人谈论有关张院长的事，那几位老师口风的确严谨，现在只能指望看看能不能从小李老师身上问出些什么内情。 小李老师尴尬又自责的垂下脸颊：“我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张院长平时对我们老师和孩子都特别好，经常想办法给我们这些老师多争取一些福利，所以我们对她特别信任。” “那你能确定别的老师也都不知道吗？” “我不确定，我来福利院只有4个月，在这里待的最长的老师也只有2年，除了刘院长，其他的老师都是来了走，走了再找新的，说实话，我都不能保证我会在福利院长期干下去。” “明白，人嘛，总要生活，福利院给你们的待遇的确低了点，你已经很棒了，我都没有做过你这种有意义的工作。” 病房的门再次响起，田心语拎着西瓜还有其它几样水果进入。 小乐输液瓶里的药液基本干净，护士来给小乐摘除了输液的针头，她简单给田心语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先将小乐送回福利院。 王颖馨说自己还有事要忙，与小李老师和小乐同时离开。 …… 病房内小智还在沉沉地入睡。 田心语将新买的小案板清洗干净放在消毒过的桌面上，再将洗干净的水果仔细切成小块。 快要切完时，小智突然中了梦魇，还未睡醒的他止不住的惊哭。 田心语正在下刀的动作霎时间失误切到了手指头，鲜血顺着伤口冒出，流淌滴落在案板上。 她顾不上手指的伤，三两步到小智的病床前坐下，俯身抱着受惊的小智：“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妈妈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妈妈……妈妈……” 田心语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小智的惊哭声减弱不少，就是身体的抽搐还未停止。 “别怕啊，有我在……”田心语温柔又担心地轻吻着小智的脸颊。 经过十来分钟的安抚，小智终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坐在小智病床前的田心语与王颖馨四目相撞。 “你怎么回来了？”田心语脸上出现了在楼梯间被王颖馨撞见时的慌张之色。 “抱歉，我故意的，准确的说，我刚才故意说我要走，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要走……”王颖馨视线移向小智：“小智是你亲生的孩子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还没有结过婚，哪来的孩子！”田心语脸上的慌张消散，面色冰冷的好像刚从冰雪世界穿越而来一般。 王颖馨走进病房，将房门紧闭：“我刚才亲耳听见你说你是小智的妈妈，田心语，你还要隐瞒有意义吗？我揭穿你可不是为了站在道德的高地指责你，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因为小智而做过犯法的事？” “我只是想安抚一下小智，他刚才做噩梦了。”田心语脸上塑起的冰壳开始出现裂缝，那股慌张感再现。 “田心语，还记得我们在福利院外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当时说了一句‘凶手怎么会选在今天呢？’，这句话言外之意，你好像知道有人会被杀害，而且还知道被害的人是谁，你不是警察，你怎么知道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下一个目标是谁？” 王颖馨一步步朝着田心语走近…… “你还真是写小说写入魔了，我随便说的一句话都让你如此费心琢磨，不好意思，你真的是多心了！还有，你也不是警察，我的行为你没权利和资格质问。” 王颖馨视线扫看向切水果的案板，移步到旁边，抽出一张案板旁纸巾盒里的纸巾，用纸巾垫着将水果刀拎起：“这上面有你的dna，你说我把我的怀疑告诉警方，他们会不会立刻给你和小智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你在警察面前也要撒谎吗？” 病房内安静到只有小智重重的呼吸声和几句奶声奶气的梦呓。 “田心语，你就是小智的生母，你不辞辛苦，几乎每个月都要从西城回到青县来向阳福利院，目的是为了来看小智，既然你这么爱他，为什么当初又不要他？” 王颖馨的这句话彻底击垮了田心语的强装的镇定，她脸上的冰封彻底瓦解。 “没错，小智是我亲生的孩子。”田心语看向小智，眼角渗出几滴晶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那当初为什么要把小智送到福利院？”王颖馨朝着田心语走近，坐在了小智病床另一侧。 “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告诉你。” “好，关于你为什么遗弃小智，我不予过问。那你告诉我，张院长的死，还有今天郭振生与周泽睿被下毒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我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作案，直到我今天发现你应该是小智的生母，便怀疑凶手每次能如空气一般作案无痕，可能是每次都有不同的帮凶存在。我猜前三起或许真的和你没关系，但这次福利院的案子你应该参与在其中。” “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到底是我走火入魔，还是你有问题你心知肚明！田律师，我相信你最不希望小朋友们亲眼看见死亡发生的现场，小智现在发热不退，不就是因为看见案发现场被吓着了吗？难道你真的要站在凶手那边？以暴制暴不是可以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田心语的脸色愈加冷凝沉重：“你别忘了，你还指望我帮你打官司。” “我无所谓，没有你，我可以找其他律师，如果其他律师都没你有本事，那我就心甘情愿接受输官司，可我不想看见你再错下去，真凶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满足个人的英雄主义！” 田心语将视线移向小智，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我就不该接你的案子……” 第125章 过去(一) 不知道夜里的天气是不是为了应景田心语讲述的沉重往事，乌云趁着有夜色的遮掩，悄悄聚集在青县上空，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病房的窗户上，小智病房内的气氛比起雨夜更加阴沉。 田心语出生在青县马鞍镇，家庭条件算不上富裕，但从小到大父母对她都竭尽全力的栽培。她是镇子上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成绩好、懂事又漂亮。 在她读高中时期，父亲田丰因为帮助工友打抱不平，得罪了镇子上一个有后台背景的混子老姚。 老姚为了报复，设计田丰成了侵犯镇子上一个盲眼的女五保户的强奸犯，由于证据链近乎于完整，再加上当事人一口咬定侵犯她的就是田丰，导致这个案子在一审时，田丰被判有期徒刑7年。 当年为田丰打官司的律师是县里一个律师事务所的三流律师，他的水平没办法为田丰二审翻案。 田心语为了帮父亲打官司，偷偷给母亲留了张字条，便带着自己攒的三千块钱去青北市的律所找律师。 几经周折，她遇到了一位叫涂诚安的律师。 涂诚安当时已经是陇凉省最有名的刑事案件律师，每年想托关系找他打官司的人可以站满青县的大街小巷，这样一位不愁没案子打的律师，当年免费为田心语的父亲在二审的时候成功翻案。 据田心语的回忆，在她遇到涂诚安之前，已经跑遍了青北市大大小小十几家律所，这些律所接待她的律师，一听案子要么就说没办法翻案，只能在二审的时候尽量降低刑期，要么是狮子大开口，一次性索要天价律师费，还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为她父亲翻案。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有一个好心的实习律师姐姐告诉她可以去找涂诚安。 涂诚安当年在金城一家律师事务所任职，在省内的业界算是小有名气。 他毕业于青北政法大学，那段时间涂诚安正好接到青北政法大学返校演讲的邀请，在学校进行短期一个星期的案例演讲。 律师姐姐还给田心语发了涂诚安的照片，方便她去找涂诚安。 田心语为了能见到涂诚安，已经是身心俱疲的她在青北政法大学外从白天一直守到日落山头，终于在太阳快下山的那一刻，她在青北政法大学的门口见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为了省钱已经好几天没吃饱的田心语，晕倒在了涂诚安身前。 等她再度苏醒时，涂诚安已经将她送到了医院。 绅士、温柔、又不乏幽默是田心语对涂诚安的第一印象，她在病床上将自己父亲的案子和这几天的经历全部讲给了涂诚安。 田心语将身上的除去住宿、吃饭剩下的2647块钱全部塞到涂诚安手中，哭着求他帮帮自己的父亲。 涂诚安拒绝了田心语的2647块钱，答应帮她免费打官司。 因为这场官司，因为涂诚安伸出援手的施救，一直不知道高考该报取什么专业的田心语在心里有了答案。 第二年高考，田心语报考了西城政法大学，从此她的志愿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田心语大三那年，与系里的学姐一起去法院旁听一起刑事案，没想到控方律师竟然是涂诚安，久未联系的两人下庭后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田心语少女时期因涂诚安萌芽的悸动，在这次重逢后再次出现。 此时的田心语已经出落成一个窈窕曼妙的美女，她的美不止皮相，还有她出色的律师天赋，进入大学连续三年成绩都是蝉联第一。 学校里高冷冰山学霸大美人，三年内追求者无数，可她心思全都在学业上。 直到涂诚安的出现！ 在那时候田心语的眼中，涂诚安不同于学校里那些幼稚的男孩子，感情的涌起基本都是荷尔蒙在作祟，涂诚安则不同，一直鼓励她精进学业，耐心地给她讲解案例，带她去法院旁听自己与对方的律师，如何为各自的当事人辩驳和争取权益。 涂诚安年长田心语12岁，田心语对他虽心有悸动，可担心对方已经结婚。 再加上对方一直像是导师一般的教导照顾她，让田心语一直压着这份悸动、 大学毕业那年，涂诚安为田心语准备了一个惊喜，为田心语准备了一场属于她个人的毕业典礼。 那一晚，除了香槟、美食，还有一条用来表白的钻石项链。 涂诚安郑重地向田心语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并承诺他是未婚单身，田心语就是他这辈子一直在等的人。 一个曾经无私救助了她家人的男人，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那时候的田心语沦陷。 当晚，她也向涂诚安表明了自己对他的爱慕，并答应了涂诚安的追求。 再之后，田心语去了涂诚安所在的律所实习，两人在公司是师徒，在外是郎才女貌的情侣。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时，田心语发现涂诚安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正人君子。 大家所认知的涂诚安都是他精心营造的假象。 涂诚安为了能够保持自己不败的战绩，为了打赢官司无所不用其极，贿赂、陷害、做假证等等都是他常用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田心语发现涂诚安当年之所以会免费帮他父亲翻案，是因为那时候他为了获得当年陇凉省十佳优秀律师，需要打一场看上去有难度、无私且公益的案子，所以在田心语找上他时，他立刻选中的田丰的案子为他的荣誉保驾护航。 原来心中的英雄是假的！ 认知的坍塌让田心语当时的内心痛苦到了极致，当不幸降临的时候，折磨一个人时会不断加重痛苦。 在这个时候，田心语发现自己怀上了涂诚安的孩子。 由于田心语一直经期紊乱，所以等她发现自己有宝宝时已经怀孕三个月。 把孩子打掉？ 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出现在田心语的脑海中，她不想与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渣拥有一个共同的宝宝。 就在她打算前往医院去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再次有状况发生…… 第126章 过去(二) 决定打掉孩子前，田心语想要先与涂诚安提出分手，没想到遭到了涂诚安的拒绝。 一个运筹帷幄，喜欢将所有事务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律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莫名其妙对他提出分手。 涂诚安质问田心语分手的理由，田心语将她的发现一一向涂诚安道出，并劝他最好主动去向警察自首这些年做过的妨碍司法公正的罪行。 在提出分手当天，田心语还主动给律所递交了辞职信，并且向律所的管理委员会举报涂诚安。 她当年没有选择直接报警，是因为她的发现都是靠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推敲而成，根本没有涂诚安妨碍司法公正的证据。 所以，田心语将自己的发现全部上报到律所的管理委员会，希望管理层会出面调查涂诚安。 管理委员会调查需要时间，田心语不想再与涂诚安有任何交集，那个年龄的她，认为想要彻底分手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选择了辞职，打算做完流产手术后，回到青县继续做律师。 如今的田心语回顾那时候的自己，直叹当时的她简直就是有勇无谋的傻子！ 竟然以为揭穿了涂诚安的伪装，就会让他没有脸面再和自己继续情侣关系；以为她的举报真的可以将涂诚安从神坛上拉下。 律所里负责接待田心语举报的律师和涂诚安有私交，准确的说两人有金钱和权力上的利益关系。 香涂诚安这种事事都精于算计的人，早就在律所的管理层内收买了“自己人”。 一个当上位者久了，便受不了比他弱的人反他，涂诚安告诉田心语，只有他甩田心语的份，没有田心语甩他的份！ 当时田心语以为这不过是涂诚安一时冲动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涂诚安竟然很快查出她怀了身孕，还偷偷跟踪她去医院，最后在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的路上将她拦下。 涂诚安将她拦下后，把她带去了涂诚安在西城远郊山里的别墅，将她关在别墅里。 田心语已经向律所递交了辞职信，她的消失律所内无人问津。 为了能让田心语安心在别墅里养胎，涂诚安承诺只要她不再提分手，乖乖把孩子生下来，就会同意和她分手。 果然，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就连恋爱生子都有精密的计划。 为了能有一个外貌、身高、智商都优异的后代，涂诚安在选择伴侣这件事上一直慎之又慎。 涂诚安告诉田心语自己能让她来当孩子的母亲，是看得起她，因为田心语是他目前认识的女人里外貌、身高身材比例、智商最优异的一个。 或许未来还有更优异的女人出现，可想要生出优质后代，男人的精子质量同样重要，涂诚安在遇到田心语的时候已经年近40，若是再往下拖，他担心会影响孩子的基因，所以最终确定了由田心语来当他孩子的母亲。 知道真相的田心语，整个人犹如在烈火与冰窟里反复煎熬，以她的性格自然是奋力反抗。 为了压制田心语的反抗，涂诚安威胁如果不从，他绝对有能力让田心语这辈子都当不了律师。 像田心语这种没有律师圈层背景的人，本来就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很难向上攀爬，现在涂诚安若是要刻意为难她，确实能让她连做律师的资格都没有。 田心语可笑自己真的傻，与涂诚安在一起的那些时间，说她未来肯定会靠着傍大律师上位的风言风语此起彼伏。 她当时还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从未想过要靠涂诚安这棵大树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而是要靠一起起案子，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结果事到如今，田心语压根就没有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未来只有那些风言风语会流传在律所内，然后直到所有人都记不起田心语是谁。 往事讲到此处时，田心语问了王颖馨一个问题。 她问：“你猜我当时做了什么选择？” 王颖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田心语，等她自己说出答案。 田心语选择了妥协，涂诚安答应她，只要生了孩子，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保证再也不纠缠。 并且可以让田心语在生产结束后回到律所继续工作，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她拥有执业证，独立办案。 如果不愿意回涂诚安所在的律所，他还可以将田心语安排到其它律所工作。 寒窗苦读多年，田心语的梦想不就是想当一名优秀的律师吗？ 当时的她认为只有这样的选择，才会有好结果，只有她强大了自己，未来才能有机会扳倒涂诚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小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怀胎十月，再加上痛苦万难的生产过程，荷尔蒙激发了田心语的母爱，她后悔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 看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父亲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智是她亲自孕育生出的孩子。 奶团的脸蛋，嘤嘤的啼哭声，无一不在牵动着田心语成为母亲的心里。 孩子满月后的第二天，涂诚安趁她入睡时，将孩子从她身边抱走。 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日夜都在哭泣，可现在的田心语一点都不心疼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比起孩子，在她心里更重要的是事业。 放弃抚养权是早就与涂诚安做好的约定，她不能反悔，想要夺回孩子，只有等她足够强大！ 田心语怀孕生子这件事，律师圈子里无人知晓，为了隐瞒此事，孕后期她来到了青北市养胎，在这里的医院生下了小智。 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却在涂诚安的疏忽照顾下，三个月大的时候因为高烧烧坏了大脑，医生判断未来智力低下的可能性有95%。 涂诚安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是个智力低下的傻子，在小智三个月时，将他扔到了向阳福利院大门外。 田心语当时对此事全然不知，直到她拿到了律师执业证，并胜诉了她人生中第一场独立办案后，才想起了由涂诚安抚养的小智。 可此时的小智已经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第127章 过去(三) 运气+天赋的双重加持，让田心语用了3年的时间在西城律师圈里崭露矛头。 3年前，田心语为了与涂诚安彻底切割关系，她没有接受涂诚安给她介绍的律所，只要求他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好好爱护小智就好。这3年她在西城另外一间律所工作，也就是林恒所在的天远律师事务所。 涂诚安的确如约定那般3年内没有出现在田心语面前一次，田心语猜测是因他亲手丢弃了小智，不想田心语为了小智来纠缠他，所以对田心语避之不及。 两人虽3年未见，可涂诚安的名字却常常出现在田心语的耳边。 三年的时间，变化的不仅仅是田心语，涂诚安离开了原来的律师事务所，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并被西城建高集团高薪聘请为企业法律顾问。 事业给予田心语的成就感无法给她100%的满足，在她独立个案完美胜诉后，脑海中无数次闪出刚出生不久小智的婴儿模样。 那3年田心语没有选择离开西城，其实就是希望自己能离小智近一点，与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为了小智，田心语主动找上了涂诚安，想和他协商是不是可以定期去看看小智。 涂诚安当时已经和建高集团董事长夫人的外甥女结婚，一位与田心语个人条件不相上下的女人，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好背景让涂诚安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他不想冒险让田心语知道自己抛弃了烧坏脑子的孩子，以防田心语来破坏他的家庭，于是告诉田心语小智已经被他送到了国外，有专人照顾，并警告田心语不准打孩子的主意。 不明真相的田心语信以为真，自责自己当时的选择，以至于未来再没有机会与小智相处。 此时的涂诚安事业水涨船高，已经达到了人生的顶峰，命运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对他实施惩罚。 狂风骤雨顷刻间全部砸在涂诚安的身上！ 建高集团对当地某几位官员常年的行贿事迹暴露，官员下马、建高垮台，涂诚安过去那些年为了打赢官司暗地里做过的勾当一一被警方查出。 在他入狱后田心语去狱中探监，询问儿子小智到底被他送去了哪里？她打算将小智接回身边照顾。 一开始涂诚安还不愿意告诉田心语，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态。 没多久，涂诚安在狱中被查出患上了早发型阿尔兹海默症，他比统计患病年龄65岁提前了十几年，疾病加身让他终于松口告诉了田心语小智的下落。 田心语再见到小智的时候，小智已经快4岁。 小智因为高烧烧坏了大脑神经，成了一个比同龄人智力低下的孩子，医生推算他的智力最多到7、8岁小朋友的程度便会定格，这个情况让田心语痛苦又自责。 田心语第一次去到向阳儿童福利院是3年前，她与小智的初次接触很不顺利，小智因为智力的问题，再加上特别胆小，很排斥福利院外来的成年人。 像这样的孩子在福利院里不符合可被领养小孩的条件，可田心语也不打算以生母的身份，去和小智做亲子鉴定来认养小智。 只要田心语是小智的生母身份坐实，那根据小智的年龄，所有人都会知道小智的亲生父亲是臭名昭着的法律界败类涂诚安。 她不想小智未来的人生中与涂诚安三个字挂钩。 与此同时，一个能让田心语在专业上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来了。 天远律所推荐她去英国进修1年，回来后只要继续在律所工作一年，便可以晋升律所的初级合伙人。 经过一番考虑，田心语接受了律所的推荐。 进修加上一大堆忙不完的官司，田心语在接下来的2年间，来福利院看望小智的次数寥寥无几。 如今的田心语评价那时候的她与涂诚安没什么差别，嘴上说着担心别人知道小智的亲生父亲是涂诚安，会影响小智未来的生活，实际上就是根本没下定好决心曝光她与小智的母子关系。 一个智商卓越的天才女律师，年少无知被法律界败类欺骗生下了智障孩子，还对孩子不闻不问抛弃在儿童福利院，田心语不想这个新闻傍身。 她更希望外界对她的认知是天才女律师发现男友是人渣律师，立刻划清界限一刀两断，果敢大方，独立自主。 母子亲情引发的揪心思念是真实的，可渴望在事业上一展所长、步步高升也是真的。 田心语在这两方的拉扯下，天秤的重心始终还是倾向事业。 人生的规划赶不上变化，一年前田心语查出了宫颈癌中期，有可能治愈，也有可能转化成晚期，最终只有3-5年的寿命。 拿到体检报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一年，田心语已经减少了工作量，以义工的身份每个月都来青县向阳儿童福利院来看望小智。 现在的她收不收养小智，已经没有意义，她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尽心尽力陪在小智身边。 田心语说她没有彻底结束律师的工作，是希望能趁着她还有精力时多挣些律师费，等她死后三分之一留给父母，三分一捐给福利院，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给小智。 …… 听声音窗外的落雨好像变小，王颖馨看向窗外：“你的病不是还有治愈的可能吗？先别这么悲观的安排身后事。” “我最新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的宫颈癌已经发展到了晚期，现在这个阶段所谓的全力救治不过是把钱都扔到医院里，我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因为我太想在事业上证明我自己，我想证明不用肮脏手段打官司一样可以赢，一样可以成为一个胜率高的律师，为此我一次又一次将小智推离开我的生活中……” 田心语视线也看向窗外，思绪回忆、幽声呢喃：“我第一次见小智的那天也下着雨，他因为害怕与我接触，还吓得跑到活动操场上摔了一跤，摔得满身泥泞……” “所以，你知道福利院的张院长对孩子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想在死前为孩子们解决这个祸害？”王颖馨视线从窗外回眸到田心语的脸上。 第128章 神秘邮件 半个月前，田心语收到了一条匿名邮件。 邮件里，发件人将张院长在福利院内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田心语，还告诉她小智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一般砸向了田心语，她一直以为就算自己没把小智接到身边，他在福利院也可以受到良好的照顾，没想到小智和那些孩子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小智胆子小，智力又有问题，张院长到福利院任职副院长后，早早的就把这个孩子画在名单内。 发件人不仅知道福利院内部的黑暗勾当，还知道田心语已经患上了绝症，劝她在死前做一件拯救小智和孩子们的善事。 对方知道的信息太多，田心语虽气愤，可身为律师的她担心有诈，回邮件让对方给出孩子们被伤害的证明，再考虑要不要与其合作。 很快，发信人给她又发来了第二封邮件。 邮件中，对方详细说明了张院长平时如何将福利院里的孩子送出去给外面的魔鬼消遣。 张院长挑选孩子有严格的标准。 第一种是像小智、乐奇这样，胆小内向，智商低下，无法准确表达自己想法的低龄儿童。 这种孩子送出去的理由一般都是体检，福利院在青北有一家合作的私立儿童医院，这家医院的院长与慈善总会那群人有勾，准确的来说这家医院能成立，杨启山和另外几个老总占了不少股份。 儿童医院是遮掩万恶勾当的帘布之一。 院长手下有可靠的医生，他每次都会吩咐医生为这些孩子准备好体检报告，然后体检报告便会与孩子一起回到向阳儿童福利院。 孩子们离开福利院的第一步，先被送到私立儿童医院，然后再转送到秘密场地。 在转送的过程中，孩子们会被注射少量的镇静类药物，他们被侵害的过程中自己几乎全然不知，即便有的孩子中途药力退消，稍微有意识恢复的迹象，因为智商低下，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经历什么。 事后，张院长会以他们最喜欢和心仪的物品奖励他们，并告诉他们出来的事情不可以对任何人讲，否则下次没有奖励。 3年来，只有一个孩子向外透露过此事。 那个孩子叫雨宝，是个6岁大的男童。 在一次例常的心理咨询过程中，雨宝无意间给前来的公益儿童心理医生说自己只要光屁股被人摸，就可以得到他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 雨宝的表达中存在了不少逻辑颠倒的地方，可心理医生还是察觉到了他的话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正经历过的事情。 心理医生以为欺负雨宝的是福利院的社工老师，或者是外来的义工，所以立刻上报给张院长。 没多久雨宝在一个暴雨倾下的日子里，在福利院最高的那幢4层楼不幸坠楼而亡。 心理医生在医院的工作岗位上心脏病突发猝死，因为该医生本就患有慢性心脏病，所以最终判断死因无意外。 第二种是身患重疾的孩子，这类孩子无所谓年龄，只要身患无法痊愈的重疾，不超过14岁便可。 这种类型的孩子每次离开福利院送往秘密场所，都是以病发需要治疗为由。 他们被送往的医院还是青北市那间私立的儿童医院，由于这些孩子皆是身患绝症，所以张院长那群恶魔没想过要他们活着回到福利院。 这些重疾儿童不会在一开始入院的时候就被张院长选中，而是等到他们经常出入医院，且生命指数被下了最后通牒时才被选中。 因为那个生命时段的孩子一旦死亡，外界不会有什么存疑。 这些孩子的“终极治疗周期”会比较长，一旦“入院”，至少也要一个星期，有部分孩子会因为当时的情况被安排一直住在医院里，身体好点时被送去供人玩乐，不好时再送回医院，反复折磨直至死亡。 至于到底是被直接玩乐致死，还是被反复玩乐致死，都看当时的环境，适合什么样的安排最安全而决定。 孩子们都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被关起来长期被玩虐，有的孩子直接死在了被玩虐的过程中，有的孩子被玩虐到奄奄一息时，送到医院直接等待死亡到来。 福利院里每年都会安插进2-3名“特别社工”，这类社工是专门为了辅助张院子来进入的福利院，每次有需要入院的孩子，也会安排“特别社工”去照顾孩子。 发件人曾以媒体采访的名义申请去医院采访病患儿童，被张院长以孩子需要休息不方便为由，拒绝采访。 第三种，是长相俊美漂亮，身体健康的孩童。 这类孩童是恋童恶魔口中的“极品”，他们会以走失的名义从福利院消失。 最开始张院长与那伙人有考虑过将这类型的孩子办理领养手续送出去，可办理领养手续负责严谨，有专门的部门督查，容易出现纰漏。 恋童变态的心理只喜欢孩童，孩童一旦成人，他们便失去了兴趣，领养孩子未来的麻烦太多，不容易销毁，所以最后决定故意制造失踪将这些孩子送到秘密场地关押。 这一类孩子，3年来一共有7个孩子，3男4女，目前生死不明，关押地点不明。 张院长任职副院长后，福利院每年都会举办慰问演出。 演出是对于捐赠企业的感谢，每次参与演出的孩子都会有福利院内最漂亮的男孩和女孩，这些孩子一旦被选中，演出结束后就会莫名消失。 发件人说这些信息是由本人经过长期千辛万苦的调查所得，绝对真实；发件人还说自己在福利院内有内应提供信息，只要田心语愿意合作，便会介绍他们认识，内应会向她亲口叙述自己所知的内幕。 除了这些文字信息，发件人还发给了田心语一张照片。 一张雨宝坠楼时死亡惨状的照片，被大雨冲刷的猩红一片上一具瘦弱无声的生命，让本就情绪近乎崩溃的田心语彻底失控癫狂。 田心语一直不知道如何补偿自己对小智的亏欠，在看到照片后，立刻决定要与发件人合作。 隔天，田心语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律所申请了半个月的休假。 休假获批后，她即刻动身来了青县。 到达青县的第二天，她又收到了发信人的第二条信息。 第129章 谁是合作者(一) 第二封邮件，发件人告诉田心语自己计划在六一当天，要张院长当着到场媒体、捐赠者、义工的面穿着情趣内衣荒唐羞耻的死掉 ，并将她与那些败类者三年做过的肮脏罪行公布在所有人面前。 用她的死来警示台下那几个以慈善做幌子的败类！ 如果警察能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将那些败类全部抓获，发件人将结束此次的“逞凶”，但若是一个星期后那些败类还如常生活，发件人将会继续“逞凶”计划。 田心语收到邮件后，第一时间回件强烈反对发件人的计划。 她认为六一儿童节当天是孩子们一年最快乐开心的日子，福利院的孩子们要么在舞台上准备了节目参与表演，要么在穿着新衣服在台下观看演出。 在这样的日子里，让孩子们亲眼目睹张院长的死，那会让很多孩子吓到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 田心语回件警告，如果发件人不改变计划，自己将不予配合，还会向警方揭发。 她的不配合，让发件人最终改变了杀死张院长的计划。 再回邮件时，发件人同意田心语的建议，将张院长的死亡计划提前到六一儿童节的前一个星期，如果警方不能在截止六一当天将剩下的败类全部抓获，六一后的第二天“逞凶”计划继续。 协调统一后，杀死张院长的计划开始。 第一步，发件人将自己在福利院的卧底介绍了田心语，想要在福利院内无声无息杀掉张院长，一个人不可能完成，必须要有两个人相互配合。 坦白到此处时，田心语暂停：“福利院里的社工老师、包括打扫阿姨、厨师、保安你应该都有初步的了解，你猜猜看是谁和我一起杀掉了张院长？如果猜出来我继续告诉你接下来的经过，如果猜不出，剩下的我只能自首的时候讲给警察同志听，以你的身份，到时候可就没办法听到张院长如何被杀的经过。” “田律师，一定要考我吗？” 窗外的落雨已停，王颖馨移步到窗前：“雨停了，不知道小李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我猜你黑猫的身份一定很想知道张院长死亡的整个案发过程，听林恒说你小说里的主角推理能力很厉害，我想在我去见警察前看看你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生下小智后的这些年，我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好奇心，今天对你难得产生了好奇，所以想看看你有没有林恒说的那么厉害。” 田心语眼底泄出疲惫，这种疲惫不是一两天没有睡觉、过于忙碌的疲惫，而是那种久久身处在高压下的如释重负后，释放出来的疲惫。 “你也说了厉害的是小说主角，不是我。”王颖馨又坐回了小智的病床边：“不过，你真的很懂我，对于你接下来要说的案发经过，我的确满心好奇，好，那我猜猜谁会是与你一起杀掉张院长的帮凶……首先，肯定不是……” 在田心语的注视下，王颖馨故意卖着关子像是在思索：“在筛选嫌疑人的时候，首先会采用排除法，那我试试用排除法来找出那个发件人藏在福利院的卧底。肯定不是小李老师，如果是她，孩子们今天被吓到住院的事，你不会从我口中得知，和你一起杀死张院长的人现在应该还被困在福利院内。” 田心语默认点点头：“继续。” “进入福利院做卧底，得选择一个既可以和孩子们长期接触，又可以有机会多次进出张院长办公室的岗位。首先除去保安、厨师和打扫阿姨，保安虽然每天都与孩子们有接触，可他们也是院里与孩子们接触时间最短的人，保安接触的更多是往来福利院的公益团体和院里的社工老师们。厨师只有在小朋友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才能接触到他们，其他时间都在采买食材和准备每天的三餐，而且院里两位厨师的下班时间是下午6点半，晚上不需要留院，他们没什么时间与孩子们相处。2位打扫阿姨就更忙了，她们不仅要负责日常院内的卫生，还有孩子们的衣物都由她们清洗晾晒，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做卧底调查，且这些岗位都不没有理由需要频繁进入张院长的办公室，全部排除。” “嗯，然后呢？” 这一刻的田心语好像身处法院内，王颖馨的分析让她有了在法庭上与对方律师辩驳的感觉。 王颖馨其实在病房外看见田心语以母亲的身份安抚小智时，对于与她合作杀死张院长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张院长遇害当天的环境情况，这一个星期在王颖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她早就怀疑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并且有种预感，凶手的布局应该是一内一外。 如果说凶手都是福利院内的人，那前三起案子的发生与凶手之间的关联不太相符，在王颖馨的推演中，真凶主谋一定是在这四起案件发生环境之外的人，凶手的关注是整个青县的罪恶发生，而不仅仅局限于福利院内。 当凶手选择让孩子们在六一节当天，亲眼目睹凶案发生时，王颖馨便确定，连环凶杀案的每一起案件都有属于案件的帮凶，这些帮凶之间互不相识，凶手负责在背后操控，而真正杀人的，是他精心挑选的杀人木偶。 主谋操纵着这些木偶为他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逞凶”，而他成为了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的“地下英雄”！ 没想到凶手的计划比王颖馨推想的更精细，她本以为凶手在每个案发现场都出现过，现在看来，凶手为了隐藏自己，四起案件根本就没有亲自动手，真是够狡猾！ 如果今天徐舟没有苏醒，关云云没有打来电话，王颖馨根本不会知道田心语在福利院内有个孩子。 也不会猜到她是凶手之一！ 确定了田心语的嫌疑，与她有接触的社工老师便一目了然。 一个星期前，张院长遇害当天，王颖馨进入向阳儿童福利院后的所有画面细节再次浮现在王颖馨的脑海中。 王颖馨盯着田心语：“接下来，要看今天案发前，谁接触过拿着小红花上台的孩子……” 第130章 谁是合作者(二) “是叶老师吧？”王颖馨反问田心语。 “为什么认为是他？” “这个叶老师我以了解小朋友的理由与他接触过几次，他半年前入院，负责教孩子们手工、美术，音乐之类的才艺课。为了能多了解一点社工老师们的个人情况，我以要挑选一位老师做代表去我们做慈善演讲为由，让每个老师都把他们的个人情况与我说了说……咳咳……” 连日的精神与身体双重劳累，王颖馨身体早就有了异状，说了许多话的她喉咙在一阵干涩后，开始发痒咳嗽。 “咳咳……” 田心语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王颖馨：“先喝点水。” “谢谢。”王颖馨接过矿泉水瓶，打开瓶盖一口气将半瓶水灌入喉咙。 清甜的水通过口腔滑入喉咙，那股刺痒干涩的感觉瞬间缓解了大半。 推理继续。 “我知道叶老师小时候也是在福利院长大，叶老师是陇凉省平城人，8岁之前都住在平城的社会儿童福利院内，8岁的时候被一对平城的夫妇收养。他告诉我的个人信息只有这么多，此前我不觉得叶老师的个人信息与凶手有关，再加上我无意间知道上一起连环凶案案发时，他在福利院内，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他一直不在我的嫌疑人名单上。” “那你现在怎么就确定他是和我合作杀死张院长的另一个凶手？” “那要先从我为什么怀疑他有可能是凶手的卧底说起，今天福利院案发后，我再一次将所有社工老师的个人情况做了对比，相比之下，叶老师的个人经历最有可能被凶手利用，他要么是在福利院时有过不好的经历，要么是收养后有过不好的经历。在你们背后的凶手利用叶老师发生过的惨痛经历，来教唆他杀掉伤害孩子们的张院长。” 田心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默然等着王颖馨接下来的分析。 “我第一次去向阳福利院那天，案发过后，我在你没发现我的情况下，曾看见你与叶老师两个人在宿舍楼外简单聊了几句，当时的确不觉得有什么，是今天发现你与凶案有关，所以才联想到那天你们俩在一起对话的场景。” “只是说说话就怀疑，你是不是太武断了？” “光凭这一点肯定是太武断了，今天上台给慈善代表佩戴的小红花是叶老师教孩子们做的，只有经手小红花的人才有可能在小红花的别针上涂满毒药。也只有他有机会一遍遍地教孩子们如何给慈善代表们佩戴小红花。你们背后的真凶既然选择瞒着你今天处死郭振生和周泽睿，就不怕你向警方告发叶老师，失去你们两个，这个人未来还会寻找新的目标为自己的‘逞凶’来做杀手。” 王颖馨的话让田心语眼底飘出愤怒，真凶显然破坏了田心语的底线。 由此，王颖馨有了新的推测，连环凶杀案的主谋已经找到了可以继续除掉杨启山等人的“杀手”，这些人现在就默默隐藏在他们身边。 “不错，我们的原本计划是在六一过后动手，没想到那个人提前了计划还不告诉我！” “这个人当然会选择今天了！你想想看，有什么日子比今天让那些败类被杀更刺激，我猜想这个逞凶者本身就有‘快乐杀人症’，需要靠着‘逞凶’后被大众讨论的刺激来平抚自己的心理。” “快乐杀人症？” “对，快乐杀人症，我认为逞凶者的快乐杀人症比从前那些连环杀人犯有了升级，他因为某种原因不想亲自动手，所以设计让你们成为杀手杀人，他从操纵全局和目标被杀中获得快感。” “你果然很适合写悬疑犯罪小说，林恒没说错，你很有天赋……”田心语若有所思盯看着王颖馨：“既然这么喜欢推理，为什么没有当警察？” “你没听说过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嘛，小时候的确想过长大要当警察，可是18岁之前我身体素质特别差，别看我有169.5的身高，可我的体育成绩年年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全班个头最矮，且同样身体弱不禁风的女同学。就因为我的体育成绩特别差，在我初中的时候就放弃了当警察的梦想。”王颖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现在看你身体状态还不错，看不出你小时候体质那么差。” “说来也奇怪，18岁过后，我的体质慢慢的变好了些，大学毕业后，因为兴趣我还特意报了拳击班、搏击班训练，不过还是没天赋，成绩一般般，不像我认识的两位女警朋友，她们的动起手来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不要太帅了！”王颖馨眼里不禁流露出对陈彩琳和陆忆琳的羡慕。 “所以，你最后选择成了一名悬疑小说家，现在也挺好，换种方式宣扬正义。” 田心语看向王颖馨的眼神中，也掺杂着羡慕。 谁能不羡慕一个从心到行动都满满正义的人呢！ “对，我的能力也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言正义了……”王颖馨察觉到田心语情绪有变，转变话锋：“其实没有小智的遭遇，我想你也是一名充满正义感的律师！”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所谓的正义都有目的，我总是在做伤害小智的事……很羡慕你的内心这么纯粹，和你聊天的感觉很放松，如果能早点认识你，我说不定会被你影响而改变。” 田心语眼底闪出一丝莹亮的泪，泪水伴随着悔恨而落下…… 王颖馨有很多话想说，可嘴巴却始终张不开，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她相信如果给田心语再来一次的机会，田心语会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福利院儿童被伤害的情况，而不是一时冲动选择以暴制暴。 “所以，和你合作杀死张院长的就是叶老师吧？” “嗯，是他，如同你推测的一样，他过去也经历过和那些孩子们一样的悲惨经历。” 第131章 叶老师的经历(上) 叶老师名为叶涛，六一当天也是他23岁的生日。 这个生日不是他真正的出生日期，是他到平城社会儿童福利院的日子，院里的社工将这一天定为他的生日。 王颖馨推想，叶涛会选择在这一天开始“逞凶”计划，应该是将自己的心态放在了福利院孩子们的身上，儿时他受到伤害无力回击的时候，内心深处很想看到伤害他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叶涛这是在用“逞凶”的方式，回馈儿时的自己。 田心语与叶涛互相清楚身份后，她曾问过叶涛，为什么要替那个发件的神秘人潜入向阳儿童福利院调查？叶涛将自己的过去悲惨的经历告诉了田心语，他的如实相告更加刺激了田心语以暴制暴的决心。 不过现在，田心语与王颖馨都认为，这都是发件人的计谋，那个人为了能让田心语死心塌地加入“逞凶”计划，所以在她的身上不断叠加感情牌。 叶涛这个名字是他被领养后，养父养母给他起的名字，他还在襁褓中时便被父母丢弃在了福利院门外，捡到他的社工给他起了个名字——小俊。 在小俊4岁半的时候，平城儿童福利院的老院长病逝，不久后新来的院长到任，他的到任让叶涛的生活瞬间沦入地狱。 新院长姓方，当时年龄在45岁左右，对外他是已婚有两个孩子，家庭幸福的善心人士，在福利院内，他是让不少孩子午夜惊醒的恶魔。 平城是一个在陇凉省的四线小城市，2000年左右在那里作恶多端的人只要打点好关系，做好隐蔽工作，外面的人不会知道有什么恶行发生。 方院长任职院长半年后，将魔爪伸向了小俊。 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名小男孩受到了方院长的猥亵和侵犯。 方院长恋童，且只对漂亮的男童感兴趣，他在挑选猎物时的要求很严格，必须是在4-10岁以内，外形白净、俊秀的男孩子。 小俊正好符合方院长的挑选标准，他告诉田心语，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被伤害久了会麻木，但绝对不会忘了第一次被伤害的过程。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被方院长骗去办公室，受到侵害的那天。 按照惯例，福利院每年六一儿童节都会给孩子们发一套新衣服，新衣服会在前一天的晚上趁孩子们睡觉时，偷偷放在他们床边。 儿童节一早，小俊同住的孩子们床前都有漂亮的新衣服，唯独叶涛没有。 那天还是他5岁的生日，小俊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新衣服，就他没有，也没有其他生日礼物，委屈地躲在被子里哭。 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 照看孩子们睡觉的社工，早早已经和方院长勾结在一起，小俊床边上没有放新衣服，是社工故意的行为。 社工见小俊哭的厉害，趁机哄骗他，因为六一儿童节是小俊的生日，所以方院长想给他送一套比别的小朋友更漂亮的新衣服，祝小俊生日快乐。 刚满5岁的小俊哪里会知道院长办公室有危险，只知道去了院长办公室就会有最漂亮的新衣服穿，他兴奋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立刻让社工带他去院长办公室。 那时候的福利院与现在不同，捐赠者少，上面每年拨下来的经费更是少之又少，孩子们生活条件简陋，就等着六一这天能有新衣服穿，谁能想到跨入的那扇门、那间办公室谁通往地狱的通道。 社工将小俊带去了他从未进去过的院长办公室，而后离开，只剩下小俊和方院长两人。 方院长擅于伪装，平时在正式场合，他对孩子们的态度都非常慈爱，所以小俊对他完全没有提防之心。 被方院长欺负过的几个小男孩，全部被照看孩子们睡觉的社工安排在了一间宿舍内，再加上平时的监管和恐吓威胁，院里除了那几个孩子，其他孩子都不知道方院长的真面目。 “方院长，我的新衣服是不是在您这里？”社工离开后，小俊奶声奶气地询问坐在办公椅上的方院长。 危险降临他毫无知觉！ 平时明明慈眉善目的方院长，这一刻变成了小俊从未见过的模样。 叶涛向田心语说，在小孩子的心里，世界上最坏的人就是童话故事书里描述恶毒的反派，当时他感觉方院长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本故事书里的反派都要可怕。 方院长的办公室里一间平时用来睡觉的休息间，那个房间对于受过侵犯的孩子们而言就是地狱。 什么都不懂的他们在方院长的恐吓、威胁、侵害下足足过了2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小俊7岁那年，方院长的罪行终于被一家前来捐赠的工厂负责人发现，她立刻报警，报警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欢天喜地的结局，方院长最终也只是闹得被除去院长职务，离开了儿童福利院。 这个结果对于当时懵懂无知的小俊以为就是最好的结局，恶魔离开了福利院，他和其他小伙伴们就不用再忍受他的摧残。 可随着年龄渐渐地增长，他发觉当年对于方院长的惩罚轻到根本算不上惩罚，积压的愤恨让他在神秘的发件人选中他去向阳儿童福利院卧底前，无处宣泄！ 小俊8岁被领养更名为叶涛后，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养父养母收养他是因为生不出孩子。 他在养父养母家生活了一年后，养母突然有了身孕，十个月后诞下了一名男孩。 有了亲生子，对于养子不再像头一年那般上心，渐渐地叶涛沦为了弟弟的保姆兼保镖。只要弟弟哪里摔着磕碰着，他一定会遭到一顿毒打。 那几年的生活，让叶涛感受到了另一种的生不如死。 当年他的养父养母来福利院挑选孩子，他为了逃离那个给他带来梦魇的地方，刻意将自己表现到百分百的完美，没想到重新挑选的环境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狱场景。 “麻木”这两个字一直跟随到叶涛18岁…… 第132章 叶老师的经历(下) 18岁生日当天，叶涛带着自己仅有的两件破衣裳，还有千辛万苦偷偷攒下的231块钱，趁着深夜离家出走，坐上了绿皮火车一路辗到了青北市，此后再没有回过那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家。 没有学历的他一开始只能靠着打零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那时候的叶涛对外面的世界基本不了解，他认为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的只有一些辛苦的体力活。 那段日子他没地方住就睡天桥下、公园、后巷角落，一直到攒够了5千块钱，才租了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一间要与他人合租的老小区两居室，他租的次卧，一个月需要350元包水电费、暖气费。住在另外一间主卧的租户是一个比叶涛虚长几岁的男生小马，在青北一家以女客户为主的夜总会当服务生。 叶涛与小马虽然租住这同样环境的房子，可两个人的消费水平大不相同，小马经常劝叶涛放弃打零工，和他一起去夜总会做服务生，可每次都被叶涛拒绝了。 18-21岁之间，叶涛从打零工到开始做外卖员、快递员，做了不少工作。这些靠体力劳动的工作挣的钱上限就那么多，想要买房子定居在青北市谈何容易。 眼看着小马靠着在夜总会做服务生，挣到了可以在老家镇子上买套两居室的钱，叶涛结束了自己四处打零工的生活，在小马的介绍下进入了夜总会当服务生。 叶涛模样清俊，面相又带着老实，他当值的包间每晚都能收到不少小费，客户经理见他很受客人的欢迎，好几次劝他下海卖身，到时候挣得小费比当服务生多好多倍，多干几年就可以挣一大笔钱收手不干。 叶涛去夜总会上班的确是为了钱，但也从未想过出卖自己的身体。 儿时的创伤让他有了很严重的情感障碍，他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离家出走至今的这几年，有对他表白的女人也有男人，不管哪种性别，只要谈及感情都会让他想到自己被方院长侵犯的经历，痛苦的回忆让他没办法接受任何人对他的情感表白。 情感上无法接受他人，肉体上更不可能，叶涛拒绝了经理一次又一次的邀请，他计划只要挣够一套两居室房子首付的钱，就从夜总会辞职，剩下的贷款他打算继续跑快递或者外卖挣。 理想美好，可现实残酷！ 在夜总会工作半年多后，一个叫华姐的客人看上了叶涛，她每次来都会给叶涛不少小费，因为喜欢叶涛，消费的次数也逐渐频繁了些，那些砸在叶涛身上的钱有去无回应，时间一长华姐也不愿意再花冤枉钱，于是便在一次例常的消费结束时，设计让叶涛喝下了加了“兴奋剂”的酒。 夜总会的经理自然是站在华姐这一方，更何况成年人的侵犯罪受害者只包含女性，不包含男性，所以华姐和经理更觉得无所顾忌，经理将叶涛骗到了夜总会所在大楼的酒店房间，那一晚叶涛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与华姐发生了关系。 年幼时被男性侵犯，成年之后又被女性强制发生关系，叶涛清醒后精神彻底崩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神秘的发件人给叶涛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叶涛当年侵犯他的方院长被自己所杀，希望叶涛也可以帮助一下和他一样正在被伤害的孩子们。 神秘发件人同时也给叶涛发去了方院长已死的证据，方院长因为作恶多端，离开福利院后，妻子便与他离婚，带着孩子去了外地生活。 3年前，方院长因为无人照顾，被社区送进了福利养老院。 入院时，方院长患有大大小小多种疾病，距离临终没剩下多少日子。 叶涛收到信息的前一天，方院长自己从养老院的一幢4层高的楼房坠楼，抢救无效身亡。 神秘发件人将方院长坠楼时的照片发给了叶涛，叶涛在确认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令他至今还在做噩梦的恶魔时，崩溃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现实世界的冷酷让叶涛愤恨这世界上每一个人渣，他同意了神秘发件人的邀请，决心帮助向阳福利院被恶魔伤害的孩子们。 计划第一步：首先要成为张院长信任的人。 进入福利院不难，难得是如何成为张院长信任的人。 神秘发件人告诉叶涛，向阳儿童福利院的张院长也是他所在夜总会的客人，只不过张院长行事低调，不会亲自前往夜总会玩乐，她会在固定的时间直接打电话给客户经理，让经理派人直接去她指定的酒店房间。 叶涛为了帮孩子们解决掉张院长，以及张院长背后更大的恶魔团伙，找到了夜总会经理，告诉他自己不打算只做服务生，为了挣钱，他愿意当公关少爷，陪可客人做更多的事情。 经理以为是华姐的缘故，让叶涛开了窍，他欣然同意叶涛的加入，毕竟拥有漂亮脸蛋、还愿意接客的男孩不多，以后肯定是个能挣钱的摇钱树。 自从叶涛离开养父母后，他在闲暇时间便会继续学习从小就喜欢的绘画。 被养父母领养后，隔壁住着一位美术老师，叶涛受那位美术老师的影响，发现自己也很喜欢画画。 当年那位美术老师就夸过叶涛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弟弟未出生前，养父母对他学习画画还算支持，自从弟弟出生后，他便失去了学画画的自由，每天的日子只为照顾弟弟而活，偶尔夜深人静才能偷偷摸摸的自学。 天赋加勤学苦练，叶涛现在的绘画水平不次于美院的学生。 神秘的发件人利用他这个特长，为他伪造了一本美术学院的假学历证书，用来让叶涛在张院长面前包装自己，想要迷倒一个人只有脸蛋还不够，还需要有内在的才华。 双重加持，才更有胜算！ 叶涛运气不错，在他转换岗位的第一天，便遇到了张院长打电话给经理，让他派张新鲜面孔去酒店。 经理原本没打算选叶涛去陪张院长，担心他没经验，惹得这个花钱爽快的大客户生气。是他软磨硬泡说自己想认识大客户，还说会给经理多分点提成，经理这才派了他前去酒店。 俊俏的脸蛋天生就适合做这一行，再加上叶涛这个半年多时间耳濡目染的熏陶，早已了解夜总会那些公关少爷是如何服务客人。 一颗为张院长特意准备的鱼饵，那晚钓的她非常满意叶涛的服务，此后她再打电话给经理，都会让叶涛前去服务。 反反复复又服务了几次之后，叶涛瞅准时间对张院长开始诉苦…… 他说自己不想再过这种天天看人脸色，陪人睡觉的日子。还说自从遇见了张院长，就为她沉迷，希望可以天天陪在张院长身边。 甜言蜜语的攻势很快瓦解了张院长，最终她给叶涛在福利院安排了艺术老师的职位，还承诺只要叶涛好好陪在她身边，会让叶涛下半辈子不用再为钱而发愁。 …… 半年前，叶涛进入了向阳儿童福利院。 第133章 张院长案(一) 谋杀张院长具体的死亡时间是5月23日下午的3点40分-4点10分左右，整个过程由叶涛执行，田心语在外面负责监控在案发时是否有人靠近张院长的办公室。 想要排除叶涛的嫌疑，首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那个时间段进入过张院长的办公室。 叶涛知道张院长在私下是一个喜欢寻求性刺激的人，行动的前一天，叶涛以想要给张院长玩些新的刺激花样为理由，说服了张院长在案发当天穿着性感的情趣内衣，并主动将sm情趣用品带入办公室。 两人约定好，在下午的3点半左右，叶涛会偷偷翻窗潜入张院长的办公室。 张院长与叶涛此前因为需要在福利院内避嫌，两人除了公事，基本上不单独在办公室见面，即便偶尔张院长忍不住以公事为由将叶涛叫进办公室，两人也是点到即止，从不放纵。 对于叶涛的“引诱”，张院长无力招架毫无怀疑的答应，并保证她会搞定福利院内的监控，让监控在案发当天发生“意外”坏掉，没办法正常使用。 为了不让叶涛行动范围内的地方有其他人出现，张院长还特意安排了会议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无法主持，由刘院长进行主持，且院里的大部分社工都要参与开会。 张院长这边准备工作完成后，叶涛开始自己的计划。 当天上午，在叶涛言语的诱导下，福利院里一个小朋友在有其他老师的见证下，提出想要叶涛帮她画一幅艾莎公主的画像。 午饭过后，叶涛以要帮小朋友画画需要安静的创作空间为由，把自己关进了福利院的一间空教室内。 他选择的那间空教室在2楼，靠近福利院内部的窗户，对面没有建筑物，因为楼层高度没人可以从外面看见他，另一侧的窗户紧邻着福利院的东墙，下方一楼是一间放置杂物的库房，东西墙拐角处的监控已经被破坏，只要从后窗离开，沿着墙边走到西墙，便可以翻窗户进入张院长的办公室。 按计划，叶涛在下午3点40分，翻窗进入了张院长的房间。 此时，张院长已经反锁房门，紧闭窗帘，等着叶涛的到来。 为了不让张院长发出声，叶涛在结束对张院长的身体捆绑后，又在她的嘴巴上绑上了口球，王颖馨当时在案发现场所看到的sm痕迹，全都在张院长死前完成。 这也解释了当时王颖馨一直没想明白的难题！ 看到案发现场时，王颖馨一直纳闷凶手是如何快速完成杀害，再给死者进行一系列sm捆绑行为？ 联合前三起案件的发生，她一直是从凶手应该是外来者，且张院长并不认识凶手的角度进行推测，现在才明白原来凶手是张院长的“情人”。 从前的叶涛一定是个心性简单的人，可现在在夜总会那种场所的熏陶下，他已经成了随机应变的老油条，王颖馨对他之前没有起疑，就是因为他毫无破绽得将自己演的纯良又老实。 张院长的死因是颈部窒息造成的缺氧性死亡，叶涛在对她进行爱抚的过程中，完成了谋杀。 掐死张院长后，叶涛在她的脖子上戴上了项圈，有项圈的遮掩，王颖馨当时没有看见张院长颈部有勒痕。 作案全程，叶涛都戴着手套，往来教室和办公室之间也穿着鞋套。 美其名曰告诉张院长是为了寻求刺激，不想被院里的其他人发现他的踪迹，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他进入过张院长办公室杀人的证据。 杀死张院长后，叶涛开始布置凶案现场，他将涂抹了腐蚀剂的绳子，一段绑在吊灯上，一段绑在项圈后方，调整好张院长头部所带的铆钉抹额位置，便打开了音响，特意播放了贝多芬第九交响乐-第四乐章。 叶涛想用这段乐章表示，这个世界不给他欢乐，他却创造了欢乐来给予世界，他用自己的苦难来铸成欢乐。 行凶完毕，他原路返回到教室内，将早就准备好的艾莎公主图画带出教室交到了那个女孩手中。 为了在警方面前坐实叶涛从未离开教室的证据，田心语给他做了伪证，说自己曾在4点左右去过教室、见过叶涛，亲眼看见他在画艾莎公主。 再好的计划也会出现纰漏！ 王颖馨的出现让田心语和叶涛始料未及，原本计划由田心语找借口叫上其他社工一起前往张院长的办公室，然后开启叶涛精心布置的死亡现场。 “田律师，我现在还有一种猜想……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王颖馨打断了田心语正在讲述的张院长案发过程。 有些案件信息，她想先认证。 “什么猜想？” “你约我案发下午两点在洛曼书咖见面，是不是也是为了谋杀张院长而做准备？” 田心语自嘲轻笑摇摇头：“你果然很会洞察细节，没错，我故意约你在下午2点见面，想让你做我的时间证人。” “你这个证人……”王颖馨抿唇咬牙：“找的真好，谁能想到一个要参与杀人计划的帮凶，案发前，还在和客户谈案子，谈完之后还去玩具城给小朋友买礼物。” “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找不到更完美的时间证人了，因为只有我足够清白，才能帮叶涛做伪证。他离开教室去杀张院长的那半个小时，如果有人发现他不在教室，我就需要出面证明他和我在一起。” “你们运气真好，案发时间还真没有其他人发现叶涛不在教室，我想问你，如果有人发现他案发时间不在教室画画呢？” “如果有人发现，我会告诉警方当时叶涛和我在一起，我找他商量在六一之后，为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举办一场艺术展，奖品由我购买，因为他是孩子们的艺术老师，所以我先和他商量。” “理由算成立，当时刘院长在开会，大部分社工老师也在参加会议，你找他商量非常符合逻辑，只要叶涛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属于他的生物痕迹，警方因为你的加上我的口供，就不会怀疑他，我真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你们杀人计划的一环……” 案发当天，田心语在下午3点45分进入福利院，王颖馨因为在儿童天地城多耽误了点时间，在4点20分进入福利院，4点55分到达张院长办公室门口。 4点20分-4点53分左右，田心语都在王颖馨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田心语有作案嫌疑。 殊不知田心语一直在外面帮叶涛监控福利院内的情况。 第134章 张院长案(二) “我想起来那天你的右耳朵里戴着一个蓝牙耳机，我以为你是在听歌，没想到……” 解密之后，再回想案发当日的所有细节，一切都有迹可循。 “对不起，我郑重的向你道歉！”田心语满眼歉疚：“不止是张院长的案子，你和西城出版社的解约，我现在也没办法继续帮你了，真的抱歉。” “我的合约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别给自己施加情绪压力，刚才听了张院长案发的整个过程，你只属于帮凶，我相信只要你自首，真心认罪，再加上小智的情况，法院不会判得很重，小智还等着你看他长大呢。” 王颖馨在田心语眼中看到了“了无生趣”四个字，担心她继续这样，怕是连今年都活不过去。 “你的案子要不交给林恒吧，他只是没有这种类型案子的经验，但他很聪明，关于案子的初步方案我会继续完成，剩下的全部交给他，我相信林恒一定可以帮你成功与西城出版社解除合同。” “好，我交给他，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你现在要好好想想小智，还有你自己，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警方调查。” “放心，我既然毫无隐瞒地向你坦白，就做好了配合调查、认罪伏法的准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到时候如果你想以我为原型写小说人物的话，能不能把我写死，好让读者们都知道做人千万不要心怀不轨，否则一定会没有好下场。” “田律师，你要是真想成为在我下本小说的角色之一，那就好好养着身体，等我出版了新小说等你批评指教。” 王颖馨在知道田心语已经是晚期宫颈癌时，才发现她精致的妆容，只是为了掩盖苍白空虚的疲惫身体。 田心语的经历让人唏嘘，叶涛这种类型的犯罪凶手，人生遭遇更是令人唏嘘。 可现实中不止有一个叶涛，如他那般久受欺凌压迫，最后靠非法律手段反抗压迫的杀人凶手古往今来不在少数，多少文人笔下写过同类型的行凶者，可众人能感叹的好像只有一句“世事无常、人生无奈”。 王颖馨也是茫茫众生中的一个，她在田心语口中听了完叶涛的过往经历，思绪繁杂却无可奈何。 犯了法的人不管有多么惨痛的经历，还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神秘发件人掌握的很多被侵犯儿童的信息，都是由叶涛在福利院卧底这半年所得。 在这半年，叶涛将张院长到任3年内所有孩子的情况详细摸排，宣扬正义、帮孩子们除掉那帮恶魔是他每天坚持的动力。 由此，王颖馨推测在叶涛进入福利院前，神秘发件人应该并不了解被侵害孩子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张院长用什么样的手段在她任职副院长期间摆布孩子们，他需要叶涛进入福利院帮自己查找线索。 那神秘发件人一开始是从哪种渠道，得知向阳福利院内有如此勾当的呢？ 王颖馨有预感，如果能将这个问题解出答案，神秘发件人的真实身份将会露出痕迹。 田心语毕竟是律师身份，习惯性将主动掌握证据，她告诉王颖馨自己曾调查过神秘发件人的ip地址，是一个虚拟的ip地址，她推测即使警方破解了虚拟ip，查到神秘发件人真实的ip地址也没有意义，这个人既然谨慎到会使用虚拟ip，每次发件应该都会伪装自己、选择不同的公共场所。 这一点，王颖馨也认同，如果对方还是个黑客高手，在网络上将自己隐身起来不是一件难事，想要揪出这个藏在背后的神秘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从现实中找取破绽。 不知道是不是田心语以母亲身份的安抚对小智起到了作用，病床上的小智这一会儿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沉睡间突然咧嘴笑出声，同时呢喃了几句听不清楚的梦话。 “我发现小智在说梦话的时候没有清醒时的口吃那么严重，看来他的口吃应该是平时太过胆怯不善于表达造成的，真是可怜的孩子，他的智力以后真的没办法恢复正常吗？” “没办法，除非有奇迹出现……” 王颖馨的手指轻轻摸索着小智软乎乎的的小肉手，默默祈祷在她身上发生的奇迹也可以在小智身上发生。 “王颖馨……” 王颖馨视线转移到田心语的脸上，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猜出了大概。 “那个……我怀小智的时候，因为和涂诚安的约定，所以刻意隐瞒父母，没有将自己怀孕生子的事告诉他们，现在我要进去了，打算告诉他们小智的存在，让小智在他们身边生活……” “这样安排也好，听你描述的叔叔阿姨都是勇敢又善良的人，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智的。” “嗯……我存了一大笔钱留给他们，他们的生活我不担心，可我担心小智心理上的阴影难除，我能拜托你在我进去之后，最近这一两年有时间就抽空去我爸妈家看望一下小智吗？跟进一下他的心理健康，我会出钱给他请心理医生，但是担心我父母年纪大了，配合医生的效果可能会不怎么好……” “你放心，我会定期去看小智的。” “谢谢，我们才认识不久，就拜托你做这么麻烦的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田心语站起身，上半身呈90°鞠躬，霎红的眼角使劲抑制着强烈袭来的泪水。 王颖馨见状即刻站起身，扶起俯身鞠躬的田心语。 见她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王颖馨抬手轻轻拭去：“我这个人啊，从小就有个臭毛病，喜欢多管闲事，你这么信任我，我还觉得很高兴呢，别哭了，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高冷田律师。” “谢谢，真的谢谢，我……” 田心语突然脚下不稳，早在她向王颖馨讲述福利院案件的时候就已经感到身体不适，强忍到现在终于体力不支。 王颖馨快速伸手将朝着地面瘫倒的田心语扶稳，而后搀扶到病床上按下呼叫铃。 护士匆匆赶来，王颖馨将田心语的病症如实相告…… 第135章 回到1993年 “小颖，慢点吃……别噎着……” 樊敏芝看着狼吞虎咽将贴签上肉串猛往口中送的王颖馨，笑着打开健力宝的拉环，递到她手中：“小心烫嘴，别急。” 王颖馨三两下咀嚼掉口中油香四溢、被炭火炙烤到表层焦脆的羊肉：“我今天早饭没吃，中午就吃了个盒饭，晚饭又没吃，一直饿到现在……” 不等话音落下，王颖馨又往口中送入一大口裹满红油的手擀粉。 “你今天都在忙什么啊？为什么没时间吃饭？”樊敏芝关心问道，抬手将王颖馨鬓边垂下的发丝轻轻捋到她的耳后。 王颖馨将口中食物吞咽：“查案子呗。” “你又一个人行动，上次在山神庙的教训还没忘啊？怎么不叫上我和樊江？” 腹中饥饿缓解大半，王颖馨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扯下桌上卷纸的一格擦干净嘴巴上的油渍：“我想着你们白天要上班，反正也没什么新线索，我就到处找找线索呗。” “那你都查到什么了？” “查到……” 王颖馨微怔自问：查到什么啊？ 白天一直都在2023年的向阳儿童福利院，晚上又在医院听田心语的自述坦白，一直等到陈彩琳和专案组的其他警察赶到医院，王颖馨将自己从田心语口中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叙述给专案组的警察，这才满身疲惫离开医院。 现在已经是六月二日凌晨12：23分，20分钟前王颖馨刚从2023年穿越到1993年，找老妈陪她到距离荣园小区不远的夜市摊子来填肚子，今天她压根没在1993年调查谢守梁案子的线索。 不过结合从田心语口中所得到的信息，王颖馨对于谢守梁案有了新的推测。 王颖馨笑看向老妈：“有点线索，不过还得麻烦敏芝你帮我做件事。” “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嘛……等我明天见完陈警官，再告诉你。” “行，你呀，就爱卖关子！”樊敏芝将刚烤好的肉串递到王颖馨手边：“又给你烤了20串肉筋，快吃吧！” “谢谢，敏芝，你真好。”王颖馨接过肉筋，忍不住带着撒娇的口音。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每次来找我都会给我带好多东西，我就请你吃几串烤羊肉串不算什么。” 王颖馨将其中一串送入口中：“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 “当然可以啊，我妈这两天回老家了，我正愁家里冷清得很，你要是来陪我住最好不过了。”樊敏芝开心地冲着烤肉串摊子的老板喊道：“老板，再烤20串！多放辣子！” “敏芝，不用了，再多就吃不完了。” “没事，吃不完打包回去让樊江解决，快吃吧，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昨天我还在县里的集市上给你买了一套睡衣，粉色的，已经给你洗干净了，用的就是你送给我的洗衣粉，可香了……” 一天的疲劳，在王颖馨见到樊敏芝的这一刻彻底消失。 她不知道这样反复穿梭在两个时空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只能祈求尽量长久一点。 …… “怎么才六月就这么热……” 一大早起来，太阳已经火热的悬在天空的东边，像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不断的将热量洒在青县每一寸土地上。 王颖馨站着的地方没有阴凉处，她活脱脱的被太阳晒到脸色又白转红，实在热的不行，她脱下身上的厚款衬衫，将衬衫系在腰间，用纸巾擦拭着额边溢出的浅浅汗珠。 “卖冰棍咯！红豆、绿豆冰棍！” 远处传来卖冰棍的叫卖声，王颖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挎着冰糕箱子从街对面的巷道里缓缓走出。 “你就是我的奶啊！来的太是时候了！”口干舌燥的王颖馨瞅准没有来往车辆，迈步朝着街对面小跑去。 “奶奶，我要一个红豆冰棍。” “好，我给你拿。” 六月的骄阳就似火，今年注定有个燥热难耐的夏天。 王颖馨手中的红豆冰棍眼看见底剩下一根棍时，一辆黑色混着红色的铃木摩托车由远及近轰声到她身边。 车上的人摘下头盔，王颖馨才认出是陈彩琳。 “陈警官，你这摩托车可够酷的！”王颖馨左右打量着眼前的摩托车，她一直心心念想买一辆摩托车，看见陈彩琳这辆复古又帅气的铃木，眼馋的不行。 “还行吧！我姐送给我的。”陈彩琳抬手甩了甩藏在发丝里的汗珠，熄火下车。 将后座抬起，从里面取出一个新的头盔：“你运气不错，这个还没人戴过，上车！带你兜一圈！” “好呀！有时间了，可以让我也骑一圈吗？我有摩托车驾照。”王颖馨从陈彩琳手中接过头盔。 “没问题呀！上车！” 王颖馨将冰棍最后一口嗦进口中，见四周没有垃圾桶，把冰棍木棒用擦过手的纸巾裹起来，塞进背包里。 陈彩琳看在眼中，竖起大拇指忍不住表扬：“瞧瞧这素质！要是地球上的人都像你这样，公共环境就没这么多垃圾了！” “你把我说得都不好意思了，快上车吧！”王颖馨将头盔罩在头上。 随着摩托车引擎发出轰鸣声，仿佛一头野兽被唤醒，摩托车的车身微微颤抖着，王颖馨双手还未来得及扶上陈彩琳的腰，身下的车朝前疾驰而行。 惯性让王颖馨身体朝前倾，双臂紧紧抱在陈彩琳的腰间。 好一阵风驰电掣，陈彩琳将摩托车停在距离出发地点2公里外的一家红旺餐厅。 熄火、摘头盔，两人纷纷下车。 “抱歉啊，本来以为我中午应该在莲花路那一片，所以让你在那等我，谁知道突然有事先去其它地方了，午饭时间到才想起约了你在那等。”陈彩玲从王颖馨手中接过头盔，挂在左手柄上：“这家菜的味道不错，一直想请你好好吃顿饭。” 抬手再看一眼手表：“不过也只能给你一个小时。” “没事，一个小时够了。” 两人进入红旺餐厅，靠窗而坐点了几个招牌菜。 点菜的服务员离开，陈彩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渴死我了，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情况！” 第136章 商量捉凶 “我觉得马沙突然消失，就是与谢守梁的死有关。” “你不是说他应该没有作案时间吗？而且他能为了穆金萍杀掉谢守梁，为什么不能为了妹妹杀掉老马小卖部的老板？穆金萍和妹妹麦婷婷在马沙心里都是重要的人，如果马沙打算杀掉谢守梁为穆金萍解决麻烦，那就不会只是打老马小卖部的老板一顿，按他的心理也会想办法杀掉老板，这样妹妹未来才能真的不再担心被骚扰。” “没错，马沙对两个同类型坏人的处理方式有偏差，问题就出在这里，按照他的处理方式，最多只是会暴揍谢守梁一顿，但他却将自己伪装成凶手潜逃，应该是为了帮真凶隐藏。” “你的意思是马沙知道真凶是谁？” “对。” “那这样的话，答案不是显而易见，能让马沙心甘情愿伪装自己是凶手的，除了穆金萍，还有谁。”陈彩玲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鸡蛋：“穆金萍在案发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废弃工厂没有穆金萍的指纹。” “那个废弃工厂很显然是马沙为了遮掩真凶，刻意清理又伪造了假证据，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现在太……” 不等王颖馨说完，陈彩琳给王颖馨的碗里也夹了一块鸡蛋：“别我们、我们的，我是警察，你不是！你知不知道查案就不是你该做的事，我来见你，就是不想你私自行动出现什么意外，山神庙那次，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 “哎呀，那次我们俩合作的多愉快啊……”王颖馨乖巧地咧嘴笑着，打开一罐健力宝递到陈彩琳面前：“咱们这次还可以继续合作嘛。” “你说的对，上次的确是我主动找你合作，因为你的勇敢，我一直特别欣赏你，但是！这次没有合作。”陈彩琳接过健力宝：“不要以为一瓶饮料就可以收买我！” “那这样，我给你们警方出个办法，如果我这个办法让你们抓到了杀害谢守梁的真凶，我以后就要做你的外场线人，帮你调查凶案线索。如果没抓到，我就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掺和任何案子，怎么样？” 陈彩琳看着信誓旦旦的王颖馨，饶有兴致地反问：“你这么喜欢查案，怎么没考虑过考警察？” 王颖馨放下筷子：“我跑不快、跳不远、身体素质差，我要是做警察贼都跑到城西了，我还在城东奋力追赶呢。” “哈哈，你可真会贬低自己。”陈彩琳忍不住笑出声：“意思就是你适合做军师呗！想当诸葛亮啊！” “陈警官，你可别这么损我啊，我和诸葛亮之间相差的距离从太阳到地球都不够。” “那你说说，你想出来的办法是什么？” 王颖馨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眼看一个小时结束，桌上的饭菜还剩大半。 “行，我觉得你的方法可以试一试，我今天回局里就和队长商量试试你这个办法……”陈彩琳说话间，同时将碗里的米饭往自己口中扒拉：“你慢慢吃，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 话音落下，陈彩琳放下碗筷站起身，接过王颖馨递来的餐巾纸：“等下次我空闲了，再让你骑车。” “好，路上慢点骑，我这边收到你的通知就开始行动。” “嗯，走了！” 陈彩琳快步离开红旺餐厅，停在餐厅外的摩托车随即发出轰鸣声疾驰离开。 王颖馨望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摩托车影子，喃声道：“不是说你请客吗？还没付钱呢！” 视线回到餐桌上，看着大体量的两荤两素四道菜外加一大碗羊杂汤，再次喃喃自语：“我就是胀死也吃不完，点菜的时候死活拦不住，非要说多点点她请客，结果还得我来收拾残局啊！” 半小时后，随着一个又一个饱嗝响起，王颖馨冲着老板喊道：“老板，把剩下没吃完给我打包，然后买单！” …… 1993年6月4日晚，青县东郊废弃水泥厂。 今晚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只有一轮满月悬在黑幕中，距离废弃水泥厂最近的路灯在500米外，暗夜之下王颖馨感觉自己的鼻腔内依稀还能嗅见残留的血腥味。 1993年还未普及dna技术，警方通过血型和指纹检测，在这里发现了谢守梁的痕迹。 喷洒在工厂地板、以及散落在地上废弃零件的血迹，都与谢守梁的血型吻合，工厂附近的荒地里还搜出了切割掉谢守梁私处的作案工具，警方推测这里就是他被杀受刑的案发现场。 连续两日高温，让夜里的风也带着温热。 王颖馨将自己隐藏在废弃的机器背后，风里夹杂的血腥气让她脑海中不自觉想象着谢守梁再次被杀害的全过程。 他的确是罪有应得，可过程只是想象已觉得惨不忍睹。 关于谢守梁案，警方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他们找到了被谢守梁胁迫侵犯过的7名受害者，除了梁阿敏、余秋红、穆金萍、郝珍，还有三名女工林媛媛、赵静、李丽娟。 她们每一个人都给出了不在场证明，经查证后都无异。 除了以上7人，警方还调查走访了谢守梁的家人、亲戚、以及传说中与他有过节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而马沙，除了作案时间有问题，其它的证据都指向他，这间废弃厂房里有他大量的指纹存在，还有与他血型相吻合的少量血迹存在。 再加上他好像是畏罪潜逃的消失，从理论上推断凶手好像就该是他。 王颖馨一直没想好要如何打破僵局，直到那晚与田心语推心置腹的谈话过后，她觉得可以试着反向调出真凶。 “12点一刻了，已经过了约定时间。”王颖馨耳边传来陈彩琳的声音。 “再等等。” 夏天夜里的鸟语虫鸣不断，多只蚊子被王颖馨和陈彩琳体内的新鲜血液吸引到她们身边。 刺耳的嗡嗡声不断响起，王颖馨被咬的实在忍不住痒，刚想拍死正在她小腿处吸血的蚊子，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第137章 真相即将揭晓 空寂黑暗的废弃厂房里，一束电筒的光线没有规则地四处扫晃。 “有没有人？” “好像没有人。” “我就说不该来！” “来都来了，现在别马后炮！” “可是真的好害怕啊！” “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那个女的吗！我就不信不是她！” 厂房内的脚步声逐渐慌乱。 “到底有没有人？快说话！不是你让我来的吗？钱我带来了！” 厂房内的一盏吊灯在来人不安地喊声结束后突然亮起，灯光正好打在这几人的头顶之上，将她们的面孔照的一清二楚！ “谁？谁在装神弄鬼？” 躲在废弃机器后的王颖馨站起身，从黑暗中移步到距离来人4、5米远的对面。 “你们终于来了！” “是你？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我在厂里见过你，你是樊敏芝的朋友，那些信是你让樊敏芝偷偷给我们的？” 此刻发出质问的人，是郝珍。 王颖馨眼前的郝珍一扫5月7日那晚委曲求全的可怜模样，眼里还透着一丝狠意。 “梁阿敏、余秋红、穆金萍、郝珍、林媛媛、赵静、李丽娟！”王颖馨清点着人头：“还真是一个都不差啊！” “你信上不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快把东西还给我们！”余秋红晃了晃手中的皮包：“你要的5万块钱就在里面！” “想要证据，可以！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7个人究竟是怎么配合着将谢守梁杀掉的！告诉我之后，我就把证据给你们！” …… 1993年6月2日中午，红旺餐厅。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这样，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不觉得奇怪吗？谢守梁的死法肯定是凶手知道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对他处以极刑！他的死不是偶然发生，而是有预谋的行凶，杀他的人一定是平时和他会经常有往来的人！可是与谢守梁命案有关的每一个人，都给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们就没有很怀疑某个人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 陈彩琳陷入沉思：“有问题？每个人给出的不在场证明都查验过，的确与他们交代的吻合，不过……你说的这点我也想过，看来我还是要回去再核对一下他们的不在场证明，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最后一道汤来了，上齐了！”服务员将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羊杂汤放在餐桌上。 陈彩琳拿起碗中的汤匙舀了一碗汤，放到王颖馨跟前：“喝点汤！中医说越是夏天，身体越需要吃热性的食物。” “谢谢！”王颖馨低头闻了闻：“好香……” 再浅尝一口：“嗯~好喝！咱们青北的羊肉就是好，就连羊杂做出的汤都鲜而不膻！” “汤也喝了，前面又绕了关子，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办法！”陈彩琳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刚才的问题不是卖关子，既然我们现在找不到又符合凶手侧写，又有作案时间的人，不如用点手段将凶手钓出来！” “怎么个钓法？” “凶手既然将我和樊敏芝写的警告信放在了谢守梁的尸体上，想栽赃嫁祸我们，那我就反向给凶手一封勒索警告信，警告凶手我当晚看见行凶过程，手中有可以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信中我会告诉凶手，想要赎回证据就带钱来我指定的地方赎回。地点我都想好了，就在谢守梁被杀的废弃水泥工厂！” “可是，你现在并没有目标，你的警告信要发给谁？你怎么确定凶手一定能收到？” “陈警官，我不清楚你们现在调查方向重点放在哪里！我个人认为，凶手有90%的可能是采油厂内的员工。” “说说你的推测理由？” “谢守梁死的时候，被割掉了私处，那凶手肯定是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谁最有可能知道？除了谢守梁的枕边人，受害者家属，再就是在采油厂内工作的人。” “没错，嫌疑人的大方向就在这三类之中。” “谢守梁的老婆案发时不在青县回了通县的娘家，除非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不然我的推测应该无异。” “谢守梁的老婆确实回了通县娘家，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如何证实的过程，能说的是她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假。” “那好，排除了谢守梁的老婆，现在我们只需要将勒索警告信公示在采油厂，这样剩下的嫌疑人都会知道警告信的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便凶手是不在采油厂内工作的受害者家属，受害者看到警告信后，也会回去将信中的内容告诉他们，你的这个建议可以考虑，不过我还要回去和上级商讨，你等我给你电话。” “行！有消息了，就打樊敏芝家的电话，或者她单位的电话。” “好。” …… 1993年6月2日晚8点，蓉园小区大门外。 “王颖馨，你要不要买个传呼机啊！想要联系你真是太麻烦了！”陈彩琳与王颖馨一见面就忍不住抱怨。 “不好意思啊，陈警官，麻烦你了！” “算了，我们先说正事。” “好，是不是你们领导决定采用我那个办法了？”王颖馨一脸期待地问。 “嗯，我们队长说，你这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不要明目张胆的将警告信贴在采油厂内。” “是不是你们发现谁的嫌疑更重了？所以想直接将警告信给嫌疑人？” 陈彩琳盯着王颖馨左右打量，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怎么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王颖馨不好意思憋笑：“嘿嘿，其实我今天和你谈案子的时候，突然就对嫌疑人有了新的判断，只是担心我提前说出来会让你觉得我武断，所以想亲自去实证了再和你说……” “那我倒要听你说说，你怀疑的人是谁啊？” “我又要先说点其他信息了！不是卖关子啊！”王颖馨收起笑脸，一本正经。 “好，你说，我现在有时间慢慢听你说。” “在我发现马沙的作案时间对不上时，就怀疑他可能是为了穆金萍掩饰，可是你告诉我穆金萍有不在场的证人……这个时候，我又怀疑，难道是7个受害者内还有其他人与马沙有特殊的关系？为了查证，我下午又去了一趟马沙家。” 第138章 计划倒计时 王颖馨再次前往马沙家查证时，在与麦婷婷的聊天中发现，马沙在案发应该有了新女朋友，今年过年运输队一共放了10天的年假，马沙在家待了7天，剩下的3天去向不明，推测可能是和那个新女朋友共度。 麦婷婷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女生存在，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马沙母亲更是不知道儿子有个神秘的女朋友。 她是因为发现哥哥总是偷偷假借要买烟去村口的超市打电话，好奇跟踪才偷听到他打电话得内容，猜测哥哥应该是有了新女朋友。 麦婷婷偷偷问过马沙新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但是马沙只字不提，还不让她将自己给女朋友打电话的事告诉母亲。 目前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马沙的神秘女友是谁，眼下只能将7个受害者都列入其中。 “新女朋友？” “对，所以我打算写7封勒索警告信，分别发给7位受害者，约她们明晚在谢守梁被杀的废弃水泥工厂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王颖馨，还真是奇怪了！我们最近也不止一次去过麦婷婷家，怎么马沙给新女朋友偷偷打电话的事不告诉我们，只告诉你？”陈彩琳眼里满满的不服气：“我们才是警察好不好！” “哎呀，这个你怪不得婷婷，她经历过什么遭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比较信任我，再加上我擅于套话，所以才套出来这些信息嘛，那我问你，你有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吗？” 陈彩琳像是认输似的叹口气：“哎！怪我脑子转不过弯，一直在死胡同里，总认为马沙痴情于穆金萍，所以就没有怀疑他是不是有其它感情存在。” “对了，你发现那些不在场证明有什么漏洞吗？” “也不是漏洞，就是联合这7位受害者的口供来看，我发现除了已经辞职的余秋红，其他6人案发当晚都在采油厂内以各种理由上夜班，这一个月，自从马沙无故失踪，我们就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所以忽略了其他人的嫌疑。” “那余秋红呢？” “她在谢守梁死亡时间段在早餐店里准备早餐，这个有隔壁摊位的人证实，除非那个人撒谎！” “谢守梁的死亡时间段是凌晨3-5点，但他的尸体是早上7-9点才被抛在了采油厂大门外，余秋红不算完全没有嫌疑。” “是啊！哎！最近有了两起新案子，现在只有我和另一位同事查谢守梁的案子，我们之前都将重点放在了马沙身上，所以忽略了受害者们的时间漏洞。” 王颖馨拍拍陈彩琳的肩膀安慰：“毕竟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能查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尽力了！” 最近忙着在2023年查福利院的案子，回到1993年的次数大大减少，王颖馨脑海中不自觉想起陈彩琳在1993年的历史中会因为追踪马沙而亡，原来这个案子只有两位警察全力追查，难怪她发现马沙的踪迹会不惜牺牲性命追赶。 小县城警力不足，最怕多起案同时间发生！ 收起不愉快的思绪，王颖馨继续探讨案情：“6个人都在采油厂上夜班，的确是太巧了，你们之前就没有怀疑吗？” “这6个人里，最后一位受害者我们前天才通过各种办法找出来，6个人被发现的时间线拉的太长，单独看她们的口供的确没问题，当晚都有同事的证明案发时就在厂里。可是我发现这6个人的人证里包含了她们彼此。” “我明白了，你怀疑她们联合作案？”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凶手只是其中一个人，是马沙那个神秘女友。” “不管怎么样，咱们给她们抛下鱼饵，就知道到底是一条鱼会上钩，还是七条鱼都上钩。” …… 1993年6月3日早晨，荣园小区。 “小颖，这办法能行吗？” 樊敏芝画完最后一个信封上的双头玫瑰，放下画笔，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王颖馨。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小颖，你说到底是她们一起杀了谢守梁，还是其中某一个人？” “答案等到明晚就知道了！” “如果是联合作案，那余秋红当晚并不在采油厂啊？” “我是这样分析的，因为她是开早餐店的，所以每天凌晨4、5点就需要起来准备需要售卖的早餐，杀人不需要7个一起上，余秋红既然已经不是采油厂的职工，那在案发的时间内，她就要摆脱嫌疑。所以她们安排余秋红在案发时在早餐铺子里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那她参与的意义在哪？” “我查了路线，在余秋红的早餐铺子与废弃水泥工厂之间有一段近道，骑摩托车往返只需要40多分钟，她的任务应该是在5点左右赶到废弃水泥工厂，对谢守梁实施切割下体的刑罚。” “我想想啊……”樊敏芝蹙紧眉头好一阵思索：“大概能理清思路，可有很多细节的地方还是搞不清楚，比如谢守梁怎么去的废弃水泥工厂？他被杀害之后，凶手又是如何将尸体运到采油厂大门口？” “关于谢守梁案子的细节，知道最清楚的只有凶手，到时候就看她们怎么说！” “行，为了帮陈警官，为了真相，我豁出去了！”樊敏芝紧张地搓搓双掌：“就是还没有给别人偷偷放过东西，真怕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别怕！你把我一起带进去，我帮你一起放，怎么样？” “好啊！有你在，我安心的多！”樊敏芝紧张的神情放松不少。 …… 1993年9月5日，凌晨12点20分。 王颖馨在3号陪樊敏芝一起去采油厂，协助樊敏芝一起将勒索警告信给眼前的其中6人，一是为了给樊敏芝壮胆，二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这些人眼前。 她怀疑当晚肯定有人看见了她与樊敏芝对谢守梁的“警告”，虽然这7人是为了替自己报仇才杀了谢守梁，可万一她们为了保证自己的证据不泄露，不按照信中所说那般来赴约，而是偷偷杀掉樊敏芝来掩盖泄露的证据，那后果不堪设想。 以防万一，樊敏芝偷偷放完信后，便被陈彩琳以需要证人保护为由，将她保护在公安局内。 不管凶手要如何选择，王颖馨都不愿让老妈涉险。 好在，这7人，选择了今晚来赴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就知道是你！”郝珍盯着王颖馨的眼神里没有善意：“那天晚上放火的也是你和樊敏芝吧？” “既然知道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见到我，还这种眼神？是不是太恩将仇报了？” “东西拿出来，钱给你！” “我说了，想听听你们的作案过程！然后再交易，要不我先帮你们说一点？” 王颖馨后退两步，这一次陈彩琳就在她身后，全然不像之前在山神庙那般紧张。 第139章 套出案发过程(一) 纵使再怎么演出淡定自如的模样，王颖馨心里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让面前的7人将如何杀害、抛尸谢守梁的全过程坦白。 勒索信上所谓的证物并不存在，王颖馨清楚警方不能靠凭空捏造物证来套取这些人的口供，为了以防这7人来此之前提前做好了串供，最快让她们全部招供的方法，就是王颖馨作为勒索者的身份套出这些人的作案过程。 现在箭在弦上，王颖馨只能按着自己的推理一步步演下去！ “让我来猜猜看，你们应该是有两套计划，第一个计划是当晚将谢守梁骗到采油厂库房，然后制造意外火灾，将他烧死在库房内制造成一场意外，对吗？” 王颖馨的推测，让她眼前的7人面面相觑。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地嘀咕声：“她怎么会知道？” 刚才的推测，王颖馨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猜测5月7日的火灾与谢守梁之死会不会有关联？ 现在看这7人的反应，推断无疑。 “没想到我中途打断了你们的计划，制造了一场小火灾，让郝珍和谢守梁被迫提前离开杂物间。于是你们立刻启动计划二，先将谢守梁骗到这个废弃水泥厂，然后再实施杀害！” 王颖馨暂停，视线轮流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穆金萍的脸上：“这间厂房是你让马沙以他的名字租的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金萍眼神诧异，很显然她并不知道此事。 王颖馨见状再问：“那马沙为了帮你们定罪，将自己伪装成唯一的凶手消失了，你应该知道吧？” 穆金萍没吱声，神情成思考状…… 其他几人脸色各异。 王颖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试图想要找出这里面有没有马沙的神秘女友。 “穆金萍，在这里杀掉谢守梁，是谁提出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警方找到了不少关于马沙杀害谢守梁的证据！警方应该因为马沙消失找你问过话吧？” 陈彩琳因为马沙与穆金萍之间的关系，在寻找马沙无果的情况下，这段时间对穆金萍也产生了怀疑，怀疑他们两人合作杀害了谢守梁。 案发当晚，马沙因为要帮妹妹报仇离开家的时间与谢守梁被害时间太接近，陈彩琳合理怀疑会不会是由穆金萍将谢守梁骗到了这间废弃厂房，然后等马沙赶到此处后，开始实施虐杀。 陈彩琳因为自己这个推断，曾不止一次找穆金萍问过话，但她一直给警方说马沙的消失和她无关。 在此之前，陈彩琳认为，如果凶案真的是两人合伙而为，穆金萍的否认是在为马沙摆脱嫌疑。 现在看来，穆金萍真的不知道马沙的消失也是因为谢守梁的案子！她应该是以为马沙是因为其它原因消失踪迹，警方只是抓住这个点怀疑她们二人有合谋关系。 “你什么意思？”穆金萍质问。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马沙消失踪迹的确是和谢守梁的案子有关，他在帮你们顶罪，准确的来说，他是为了你们7个人里的其中一个不惜被冠上杀人犯的名头！” 王颖馨冷凝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发现穆金萍将视线转移到郝珍脸上时，她也随之将视线定格在郝珍的脸上。 “郝珍！当初是你提议在这间废弃厂房里杀了谢守梁！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是马沙租了这个地方？”穆金萍上前两步抵在郝珍面前大声质问。 郝珍明显慌了神，可下一秒又恢复镇定：“穆金萍，你不要被她挑唆一句就在这发疯！当初咱们7个人可是一起商量好的，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既然已经被说成挑唆，王颖馨打算彻底挑唆一下她们的关系！ 打破她们7人的合作关系，说不定会有大突破！ 她佯装看热闹发笑的样子笑出声：“哈哈哈……穆金萍，你可真够笨的！看来你压根不知道郝珍和马沙的关系，可我看郝珍刚才的态度她很清楚你和马沙的关系啊！” 郝珍听到王颖馨讽刺意味的话，转脸看向她，狠瞪着双眼，伸出手指着警告：“赶紧把证据交出来！我们既然杀得了谢守梁那个贱男人，也能在这杀了你！” “嗨呀，我说郝珍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警察，我无非是想要点钱而已，而且我个人很钦佩你们的行为，那种贱男人的确该杀！”王颖馨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郝珍：“来一根？” 樊敏芝告诉过王颖馨，她曾见过郝珍偷偷背着被人抽烟。 郝珍没有接烟的意思，王颖馨收回掏出打火机点燃，递到嘴边吸了一口，不会抽烟的她硬忍着呛将烟吸进去再吐出来。 “我想知道谢守梁是怎么死的，是因为给他也骚扰过我的好姐妹，程洁你们听说过吧？以前也在你们厂上班，一年前调去了卫县的作业区，她之前也被谢守梁骚扰过。” 谢守梁喜欢已婚妇人，这7人肯定清楚，王颖馨便不能用樊敏芝假装受害者。 樊敏芝告诉她曾经有个关系不错，也已婚的同事叫程洁，曾在采油厂工作，一年前调去了其他工作点，可以借她的名字来骗这7人，以便套话。 “呼……”再吐一口烟：“我呢，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程洁被谢守梁伤害过，所以在发现他欺负郝珍后，打算警告一下他！谁知道竟然被你们利用，差点成了嫌疑犯！” “你先不是也没事？我们确实不该利用你的那封警告信，钱可以给你，只要你把证据还给我们，答应离开青县，咱们就两清了！”余秋红出声，打开皮包，露出里面的现金。 “余秋红，我去你家问过有关谢守梁死的事，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上心去查吗？就是想搞清楚你们是怎么杀了他的！既然用了我写的信，我也算是参与者，告诉我不过分吧！” 王颖馨说话间，又从口袋掏出一个黑色丝绒质地的布袋：“这里面的东西，我就是在这里见到的，上面还有血迹和指纹！只要我交给警察，他们马上就能查出来是你们里面谁丢在现场的东西！” 7人视线霎时间都集中在王颖馨手中的丝绒布袋上，其中三人明显神色有异！ 第140章 套出案发过程(二) 通过神色变化，王颖馨锁定在这里对谢守梁处以极刑的人是余秋红、梁阿敏和李丽娟。 案发当晚李丽娟和梁阿敏一直在采油厂，但是4点50分两人有了出厂记录，当时还没有到夜班的下班时间，出厂原因是梁阿敏突然胃疼的厉害，李丽娟 送梁阿敏回家休息。 由于李丽娟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受害者，所以在她被发现之前，她在没有嫌疑的情况下成功为梁阿敏作证。 即便李丽娟最后被警方发现曾受过谢守梁胁迫侵犯，因为她在谢守梁被杀的时候在采油厂，让警方没办法证明她有作案时间。 “余秋红，你应该是案发当天第一个到达这里人吧？你隔壁铺子的老板是在凌晨5点看见你在铺子里准备早餐，其实当时在铺子里的并不是你，而是李丽娟或者梁阿敏，对不对？” “这你也能猜出来？”余秋红惊讶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当天李丽娟和梁阿敏在4点50分离开了采油厂，采油厂到你的早餐铺子骑车最慢25分钟就可以到达，她们离开后第一时间便是前往你的早餐铺。给你作证的隔壁老板他平时就住在店里面，当天他是在凌晨5点20分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于是打开门查看外面的动静，发现隔壁早餐店余秋红和平常一样早起准备早餐。你平时在准备早餐的时候，都会穿一件红白黑格纹带袖子的长宽围裙，并佩戴棉口罩和帽子，以防早餐里掉落头发或喷溅口水。当天穿着那身打扮的不是你，是她们两人的其中之一。” 余秋红余光扫了一眼李丽娟和梁阿敏：“你还挺聪明啊！这都能猜出来！” “当天在隔壁铺子门外制造响动的也是她们俩，就是想找证人证明那个时间段你在早餐摊忙碌！然后等隔壁老板返回铺子后，她们俩其中一人立刻赶往这间废弃的水泥工厂接替你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在你解决了谢守梁后，你便立刻返回早餐铺子换下替你的人！对吗？” 王颖馨推断当晚余秋红用公用电话联系了谢守梁，约他来废弃水泥工厂见面。所以谢守梁才会回家后不久，又离开了小区开车前往不明方向。 警方查到了当晚联系谢守梁的公用电话所在地，到采油厂和余秋红的早餐铺子都有一段距离。 地点在一家人流量较旺的夜市摊附近的小超市，电话拨出的时间是晚上的12点41分。那个时间段谢守梁刚被王颖馨与樊敏芝“警告”完毕，返回家中。 不过超市老板说打电话的是个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男人，当时还买了一包红双喜牌子的烟。 余秋红是个骨架量感大，是个身高有1米74的大高个女人，再穿上鞋至少也有1米77的身高，她只需要在鞋子上动动手脚，伪装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不成问题。 当晚打电话的根本不是男人，而是余秋红穿上男装后伪装的男人。 余秋红不抽烟，这7个人里面抽烟的只有郝珍和林媛媛，而这两个女人身高都刚到160，根本装扮不了高大健壮的男人，所以陈彩琳和一起调查的同事才一直将重心放在马沙身上。 “……我猜在你早餐铺子伪装你的应该是梁阿敏，她的身高和我差不多，穿上你工作时的装备，下半身藏在摊档的遮板后面，垫着脚或者踩块砖头就可以冒充你！那晚在谢守梁回家后，给他打电话的就是你吧？余秋红？” 余秋红在王颖馨的咄咄逼问和严密推理下，彻底放弃了伪装：“是又怎么样？你刚才不也说了，程洁也被那王八蛋的狗怂东西给侵犯了！我们杀他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王颖馨装模作样砸吧一口烟后，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鞋底将烟头踩灭，双掌相对，“啪啪”连声鼓掌。 “既然我们都聊到这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把你们约到此处来，不是为了勒索你们钱，而是为了给你们钱！” 王颖馨摘下自己背在身后的双肩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现金。 “其实我是程洁的妹妹，我姐姐因为谢守梁现在都快患上了精神病，每天愁眉不展，对生活了无生趣，我真怕她哪天想不开就自我了解了！所以我才一直在调查谢守梁的死因，这段时间你们中间有几个人也接触过我，我调查清楚真相，就是想感谢杀了谢守梁的人！” 王颖馨声音愈发的亢奋！昏暗顶灯下的她脸颊涨红！ 与此同时，心里向程洁道歉：对不起啊程洁！都是为了案子！你肯定生活如意！身体健康！百病不侵！ “我怕我说想感谢你们，你们以为是警察的骗局，所以才写了勒索信给你们，把你们骗到这里！”王颖馨指着背包里的钱：“其实我就是想感谢你们！杀谢守梁我什么都没做，只贡献了一封警告信，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用钱来感谢你们！” “程洁有妹妹吗？” “好像有，以前听她提过一嘴。” 王颖馨默默听着她们交头接耳的私语。 一直未出声的林媛媛开口：“你不用感谢我们，是那个狗日的该死！” “对！就是该死！”王颖馨点头附和道：“刚才有得罪的地方，向你们道歉。” 视线移向郝珍：“抱歉啊！我是怕你们对我警惕心太重，所以才想用你和马沙的关系来打破僵局，马沙和穆金萍早都分手了，穆金萍也和别人结婚了，你和马沙之间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私人的事情！是吧？” “你有完没完？”郝珍脸色还是和刚才一样难看。 王颖馨不止没完，还故意再将话题对准郝珍：“别生我气了，我猜这次的杀人计划是想出来的吧？” 不等郝珍回话，穆金萍再次愤愤指着郝珍发问：“你快说，你和马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真的是他租的吗？难怪警察一直怀疑我和他合谋，我告诉你的时候，你还不和我说实话！” “对！我是和马沙有那种关系！那又怎么样！谁知道我们的计划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不该找个替死鬼啊！”郝珍不耐烦地吼道。 “你疯了啊！为什么要马沙做替死鬼！” “是你说的，你把你的遭遇都告诉了他，那他不是最适合做替死鬼吗？” 王颖馨一言不发来看着郝珍与穆金萍狗咬狗，视线轻扫一眼陈彩琳藏身的地方，对她做出一个暗示手势！ 我赢了！ 王颖馨上演此幕戏码不仅仅是为了套出他们的作案过程，她心里还有一个对案件的大胆推测，需要在这场戏下验证。 穆金萍与郝珍的争吵愈发激烈…… 第141章 套出案件过程(三) “别吵！别吵！”王颖馨上前几步，假意制止着郝珍和穆金萍：“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现在因为一个男人闹翻了算怎么回事！” “关你什么事！”郝珍暂停与穆金萍的争吵，扭头看向王颖馨气哄哄喊：“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吵起来吗？” “你看你！又误会我！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觉得你的计划特别好……”王颖馨左右打量着郝珍：“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难怪迷得马沙甘愿做你的替死鬼！” 穆金萍抬手狠狠扇了郝珍一巴掌：“郝珍，你真的太过分了！马沙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你该不会把他杀了吧？不然为什么现在警察也找不到他？”穆金萍情绪愈发的激动。 看得出，她虽已婚生子，心里对于马沙还残留了一丝位置，否则她也不会在马沙发现她与谢守梁私会后，将自己的遭遇悉数告诉马沙。 “穆金萍！你发够疯没有！首先你和马沙早就分手了，我和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与你无关！其次，他自己说愿意为了帮我们当替死鬼！最后，我没那么变态，他一个大男人我怎么杀？”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知道……”王颖馨故作深沉举手：“我知道马沙在哪！” “他在哪？”穆金萍急忙追问。 “我觉得还是不告诉你们比较好，既然郝珍计划让他做替死鬼，那你们还是不知道他下落比较安全。” “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郝珍脸色骤变，身体释放出警惕。 王颖馨将她的变化尽收眼中，继续编着谎话：“说来巧了！总之就是被我找到了，你的计划不错，但是呢，我的拙见认为马沙还是继续保持现在这种消失的状态比较好，谁都不能保证他被警察抓住，不会在警察连番轰炸的审讯中招供！是不是，郝珍？” 郝珍没有言语，看样子她像是在思考什么！ 穆金萍得知马沙现没有死，剑拔弩张的模样松缓大半，口中喃喃自语：“没死就好……” “郝珍，马沙让我告诉你，他为了你一定不会让自己被警方找到。”王颖馨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项链：“这是马沙让我转交给你的。” 郝珍盯着金项链，眼里情绪复杂，看向王颖馨的眼神阴冷的可怕。 “马沙说等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希望能和你结婚，哎！这么痴情的男人，可惜了，不知道你压根不喜欢她！” “你真的见着他了？” “见着了！”王颖馨很肯定地点头：“我要是没见到怎么会知道你和他有私情呢！是吧？” 王颖馨的话声落下，郝珍冷笑指向她：“你们都别信她！她一直在骗咱们！” 梁阿敏质问口气接上郝珍的话：“她骗我们什么了？我倒觉得是你一直在骗我们，当初是你找到我们6个人，劝我们不能继续被谢守梁欺负，还说想了完美的计划杀了他！我不知道马沙是谁！可这个人替我们顶罪的事，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过？你背着我们到底还安排了什么？” “就是啊！亏得我们还一直相信你，我还认为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得受到谢守梁的胁迫，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找个什么替死鬼！我们要是需要替死鬼的话，那和谢守梁有什么区别！”李丽娟不解的情绪中混杂着气愤。 “对！你到底还瞒我们什么了？趁现在说清楚！” “就是，快说啊！” 其他六人的矛头在王颖馨的故意挑唆下，直直对准了郝珍。 郝珍因为纷纷涌进耳中的质问声，语速结巴：“现在……是我为你们铺好了后路！你们一个个白眼狼不……不怕她居心不良，倒在这质问我！” “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郝珍的所有计划，她不愿意说，那我给你们讲讲！其实她也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帮你们找马沙这个替死鬼，可是做了不少牺牲呢！” 王颖馨将再度快要失控的场面叫停，她掂了掂手中的金项链：“郝珍在一开始计划如何除掉谢守梁时，就想到除了完美的杀人计划，最好还得有一个完美的替罪羊为你们定罪。就在她犯愁谁来做这个完美的替罪羊时，她发现了马沙这个人的存在！” 视线扫向穆金萍：“穆金萍，马沙以前是不是经常会在采油厂门口偷偷看你？你们也私下见过面？” 穆金萍犹豫片刻，点点头承认：“嗯，有一段时间马沙会不定时去采油厂外偷看我，被我发现后，和他说以后不要在纠缠我，但是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相信，你结婚后，你与马沙之间再没有私情，可你与马沙私下见面的事被郝珍发现了。在她发现之前，就知道你也被谢守梁胁迫侵犯过，发现你与马沙之间关系有异样便开始调查，调查后得知马沙与你是青梅竹马，于是就选定让马沙做你们7个人的替死鬼！” “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和马沙是有私情，可我没逼他，是他无意间知道了我的计划，心甘情愿做咱们的替死鬼！”郝珍扯着嗓子喊道。 王颖馨忽略她的解释，继续自己的“推测”！ “可是如何能让马沙心甘情愿为你们牺牲呢？那自然是最原始最传统的办法，感情利用！于是郝珍便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接近马沙，等到马沙彻彻底底爱上她时……” 余秋红打断王颖馨的话：“不管郝珍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都不赞同！如果我早知道还有个无辜的人要做我们的替死鬼，我一定不会同意除掉谢守梁的计划！” 王颖馨同情地看着郝珍摇摇头：“你看看你何苦呢！弄得现在大家都不领情！” “我不需要她们领情！该说的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赶紧把你捡到的东西交给我！”郝珍厉声厉色盯着王颖馨。 王颖馨捏住金项链尾端，将项链垂吊轻晃：“马沙说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认识了你才知道和穆金萍的感情根本不叫爱！” “你够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编故事！你说的根本都是假的！”郝珍被王颖馨刺激到气息带喘。 “我说的都是真的！郝珍，你真勇敢！我要是你，我可做不出来委身自己，为大家找替死鬼的事！” “够了！你这个骗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郝珍歇斯底里吼道。 王颖馨将金项链收起放回口袋，脸色严肃：“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人？你怎么知道我在编故事？因为和马沙有私情的另有其人，是不是？” 第142章 套出案发过程(四)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们说糊涂了！” “就是啊！刚才不是还说马沙是为了郝珍才伪装成凶手的吗？” 除了郝珍，剩下的6人面面相觑，脸色尽懵。 穆金萍诧异看着王颖馨：“马沙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得知马沙过年期间有3天不明去向后，陈彩琳立刻开始调查这3天他都去了哪里。 不知是不是近一个月的调查过于停滞，陈彩琳在调查马沙那3天去向时异常顺利，她查到那3日马沙包了一辆黑车去了通县。 受到谢守梁迫害的7人中，只有郝珍是通县人，陈彩琳立刻锁定她应该就是马沙的神秘女友。 王颖馨因为写作，查阅过大量的犯罪心理学书籍，她在怀疑马沙应该是为了神秘女友才把自己伪装成凶手时，就觉得这个神秘女友不应该是这7人中的任何一人。 其一、这7人是被谢守梁胁迫侵犯过的受害者，性对于她们而言并不美好，再让她们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一个男人为自己当替死鬼，是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支撑。 其二、7人联合杀死谢守梁的计划已经足够周详，多一个替死鬼反而有可能造成意外的麻烦。 其三、能想出7人联合谋杀计划，培养替死鬼的能力，那她就不可能软弱到被谢守梁欺压。 王颖馨得知这个线索后，与陈彩琳打赌马沙神秘的新女友一定不是郝珍，而是另有其人，并且推测郝珍即便被捕也不会出卖这个人，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揽在身上。 “现在我可以和你们说些实话了！”王颖馨看着眼前7人，痛惜又无奈：“你们以为替死鬼只有马沙吗？你们7个人同样也是幕后真凶的替死鬼！” “你什么意思？” “什么幕后真凶？谁是幕后真凶？” “喂！你今晚把我们约到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颖馨的话让其余六人惴惴不安。 她将目光看向郝珍：“郝珍，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郝珍紧闭双唇不言不语。 “上次在采油厂杂物间外，我偷听到你老公患上了重病，你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郝珍还是没有回应的意思。 王颖馨继续：“樊敏芝告诉我，她曾两次发现你突然流鼻血，流鼻血不是什么大事，她压根没放在心上，所以今天下午才想起来告诉我。我知道有一种病一旦患上，会因为血小板减少、止血功能紊乱而容易流鼻血，我贸然猜一下，你是不是有白血病？如果你和你老公都因病而亡，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给你表姐照顾？还是送到儿童福利院？不是我多虑，福利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肯定不放心让孩子未来在那生活吧？” 流鼻血的确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多疾病都会引起流鼻血，上火也可能会流鼻血。 王颖馨也不确定郝珍是不是因为身体状况，才像田心语那般听了别人的蛊惑以暴制暴。 只好用鼻血来试探一下。 “我身体好得很，你不要乱说！”郝珍终于发声反驳，可她鼻腔内突然流出的红色血液出卖了她。 王颖馨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擦擦吧！” 郝珍抬起手臂，用袖口使劲擦掉了鼻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揭穿所有的真相！” 王颖馨视线扫视面前7人：“马沙在今年春节曾去过通县，你们这里面只有郝珍是通县人，不过和谢守梁有关的人里，老家是通县的不只有郝珍，她的表姐、也就是谢守梁的老婆，也是通县人！所以，你们这下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设计了这一切吗？” “是她！” “她当天不是回老家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一开始就说计划行不通，你们非要杀了谢守梁……” 怨气、惊讶、恐惧……多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余6人中迸发。 “对啊！郝珍的表姐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当然要回老家，反正有郝珍监督一切帮她完成杀夫计划，她可以高枕无忧地在通县老家等着你们杀了她老公。” 王颖馨的解释让现场哑然一片。 “郝珍，你太傻了！你觉得你帮你表姐做这一切值得吗？她知道谢守梁作恶多端却不报警，她也是谢守梁的帮凶！”王颖馨想到郝珍孩子的未来，便想到2023年福利院的那些孩子。 心脏像是被插入了一道无形的利器，揪起的疼痛。 真相有时候不一定是众望所归，而是斑驳惨痛的遗憾。 郝珍在鼻血流下来的那一刻，心里的防线也随之坍塌，她幽怨地看着王颖馨，鼻子上还有淡淡血渍：“你为什么要戳穿这一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你知不知道法院对于杀人犯的判刑，主谋与帮凶的刑期完全不一样，你并不是主谋，为什么要承担主谋的罪刑！你觉得像你表姐那样会精心谋划全局的人，在你入狱后，真的会好好对待你的孩子吗？” “她会的！她答应了我，她会好好照顾孩子，以后还要将一半的财产分给我的孩子！”郝珍哭泣着嘶吼，她想象的美好未来被王颖馨全部击垮。 废弃的水泥厂房里传出女人的失声痛哭，好像荒野里的一丝冤魂在倾诉她悲伤的过往。 陈彩琳和其他几名埋伏在厂房内的警察现身，一场看似为自己报仇雪恨的荒唐复仇在这一刻基本落幕。 …… 郝珍、余秋红等7人皆没有反抗，在知道计划背后的真相时，她们也为自己的愚蠢复仇感到可笑。 王颖馨看一眼时间…… 不好！ 距离2小时的穿越结束还剩2分30秒。 这夜深人静的荒废工厂，去哪里找厕所？ 王颖馨四处张望，脸上的淡定尽失，她来不及找什么其它借口，朝着正在忙着扣押嫌犯的陈彩琳大喊：“陈警官！我去上厕所！” “又去？” 等陈彩琳反应回话，她只看见王颖馨全力朝着厂房外奔跑的背影…… “老天！什么身体构造啊！” 第143章 试探询问 一辆黑混红色铃木摩托车在前往青北方向的路上疾驰，距离这辆车不远后还跟着一辆纯黑色嘉陵摩托车，徐徐暖风有力道地从摩托车上的人身边经过。 郊外的土路路面情况较差，摩托车比在城里行驶颠簸得多。 结束坑洼的土路，行驶在前的铃木摩托车加速，一直疾驰到距离青北市区20公里外的一家精神病院，才熄火将车子停在院外。 摩托车前座的负责驾驶的王颖馨摘下头盔，侧头看向身后的陈彩琳：“我的技术还行吧？” “确实不错！既然这么喜欢骑摩托车，怎么不买一辆？”陈彩琳抬腿跃身下车。 “考虑一下。”王颖馨望向来路：“樊江怎么那么慢！” “是你速度太快了！也就是我坐在你身后，换成其他人怕早都叫出声了！”陈彩琳抬手拨了拨前额被头盔压垮的发丝，笑着打趣。 “是我的问题，安全第一，下次我骑慢点。” 王颖馨将头盔挂在车把柄右侧，视线移向精神病院内：“陈警官，难得你今天有一天假期，还陪我和敏芝一起来精神病院看望卢晓秋。” “卢晓秋是我上个案子的受害者，之前因为她一直精神错乱没办法沟通，现在她总算是稍微恢复了点正常意识，我职业病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她口中了解一些关于之前案子的情况。”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还要了解什么？” “关于卢晓秋案发前的个人的行为不是还不清楚么，身为警察，肯定是想清楚了解受害人、凶手在案件中的所有细节。” “也是，不过，医生说她只是偶尔会有正常的意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运气见到她正常的状态。” 如果没有王颖馨穿越改变了历史，卢晓秋在30年后会以一具风化白骨的状态曝光。 穿越改变了历史，但是蝴蝶效应只让卢晓秋保住了性命，自从获救她便一直处在精神混乱疯癫的状态下。 身体上的伤在上个月中就已经基本愈合，可凶手给她的精神伤害却迟迟无法治愈。 上个月17号，医院迟迟联系不上卢晓秋的家人，最后医院联系到了樊敏芝，通知她尽快给卢晓秋办理出院手续。 卢晓秋的遭遇是悲惨，但因为她受伤的原因不是因为采油厂的工作，且还在会所兼职陪酒女，采油厂厂领导认为卢晓秋作风不正，将其开除。 樊敏芝同样联系不上卢晓秋的家人，而她的精神状况不适合接回家住，于是樊敏芝出钱将卢晓秋送进了精神病院继续治疗。 昨天上午，一直在精神病院照顾卢晓秋的护士来电通知樊敏芝，卢晓秋已经连续2天有精神恢复正常的情况，得知此消息，樊敏芝便提前了探望时间。 王颖馨本打算今天趁着陈彩琳难得休假，打算叫上老妈一起吃饭聚餐。 精神病院突来的通知，让她只好取消聚会，没想到陈彩琳得知卢晓秋病情有好转，提议想一起前往来看望卢晓秋。 樊江昨晚得知陈彩琳也要去看望卢晓秋，他非要加入一起前往。 既然是4人行，王颖馨建议再找辆摩托车骑行往来。 樊江为了今天能和陈彩琳同行，昨晚连夜从同事那借来了一辆嘉陵牌摩托车。 王颖馨想起出发时，樊江一副花孔雀开屏模样想与陈彩琳共骑一辆车，结果被她硬生生阻碍后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樊江这家伙，骑车可真够慢的！” “会不会是樊敏芝害怕速度太快？” “不会吧！我……”王颖馨急忙收嘴，一个不小心，差点将“我老妈”三个字蹦出：“敏芝她胆子也不小啊。” “他们姐弟俩除了长得像，性格好像一点都不像。” “嗯，是啊。姐姐非常优秀，弟弟嘛……”王颖馨一直没机会问陈彩琳她对樊江的印象如何，现在这个时机似乎挺适合询问，话锋一转：“陈警官，你和樊江认识的经历我听他说过，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陈彩琳稍作考虑：“以前觉得他毛毛躁躁、瞎讲哥们义气、像个没什么脑子的小白脸……” “哈哈……”王颖馨被陈彩琳的形容逗笑：“他最大优点的确是只有一张好看的脸，可他的性格肯定当不了小白脸，他那情商不会哄女人开心，你刚才说以前，那现在呢？” “最近查谢守梁的案子，和他接触了几次，好像突然变得成熟了点，比以前稍微好点吧。”陈彩琳的点评像极了老师评价学生，她突然眼中露出审视的意味盯看王颖馨：“王颖馨！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让我帮你把把关？” “哎呦我的妈呀！你这结论下的让我有种天打雷劈的感觉！”王颖馨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凝固，哭笑不得：“陈警官，你真该好好练练你的眼神，就你这眼神以后怎么抓贼啊！” “什么意思！不喜欢？那你问我觉得樊江这个人怎么样干嘛？” 看着陈彩琳眼中丝毫没有与“暧昧”、“喜欢”、“情感”等词汇有关的情绪，王颖馨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郑重其事回答：“不喜欢！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话题到此结束。” 哎！ 樊江啊樊江！你小子看来只有单恋的份了！ 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响声由远及近，樊江与樊敏芝骑乘的摩托车总算是在20分钟后到了精神病院门口。 “你们怎么这么慢？”王颖馨上前，伸手扶着樊敏芝从后座下车。 樊敏芝摘下头盔，白眼瞪着樊江，无语吐槽：“还不是他，突然闹肚子疼！等他解决完肚子里的那堆屎，我们才赶紧来追你们。” “姐！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樊江看见陈彩琳因为樊敏芝的解释在憋笑，羞臊的脸色唰红：“我还要不要脸了，哪有人明晃晃把屎字挂嘴边的！” “我只是叙述事实。”樊敏芝知道樊江今天为什么回来，故意当着他的面扫一眼陈彩琳，眼神警告：“想我说好听的，今天两辆摩托车的油钱、咱们吃饭的钱你全包了。” “行，我都包！”樊江的声线听上去比平时造作不少。 第144章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与王颖馨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这里并没有满楼道疯跑的病人，也没有神神叨叨的病人对着陌生人突然发疯。 气氛平静到就像是在一家普通的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王颖馨等人来到了卢晓秋所在的病房。 “咚咚咚……” 护士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先敲响了病房的门。 “卢小姐在吗？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卢晓秋不在病房吗？”樊敏芝头往门上的观察窗前凑去。 护士压低声音解释：“在的，如果我们不敲门得到她的同意进去，她会因为有人闯入而大喊大叫。” “明白了。” 护士再敲门，语气温和：“卢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大约十秒钟后，病房内传来卢晓秋的声音：“请进。” 护士轻轻推开门：“卢小姐，你的朋友们来看你了，我带他们进来了咯？好吗？” 站在门口的几人，已经可以看见病房内的卢晓秋，她穿着病号服背靠着门的方向站在窗边，窗外有只小鸟落在枝头，她应该是在观察枝头上的小鸟。 安静沉默的背影看上去并不像一个精神病人，王颖馨扫了一眼樊江，他在卢晓秋失踪最开始时，对她的失踪并不上心，还说了一些不满的话。 此刻樊江的眼中情绪复杂，有对卢晓秋现况的关心，也有对自己过往愚蠢认知的自责，接连两起案子的发生让他也变化了不少。 现在距离樊江失踪还有两个月，王颖馨视线再扫向陈彩琳。 樊江的失踪是因为她吗？ 谢守梁的案子虽已破，谢守梁的老婆杜紫晴也被逮捕归案，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可马沙还是下落不明。 马沙会为了给杜紫晴报仇，而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吗？ 比如：绑架陈彩琳，要求警方释放杜紫晴！ 在马沙绑架陈彩琳时，恰好被樊江撞见，所以一同被绑架，继而被杀害？ 一连串的猜测让王颖馨心绪不宁！ “你们进来呀！都站在门口干什么？”卢晓秋转身，笑看向门口的几人。 她的声音打断了王颖馨的胡思乱想，王颖馨朝她挥挥手：“晓秋，你还记得我吗？” 卢晓秋原本平静的情绪，因为听到王颖馨的声音和看见她的脸而突然扭曲惊恐。 她指着王颖馨嘶喊：“啊！鬼啊！鬼啊！” 护士见卢晓秋失控，立刻阻止他们四人进入，同时朝着不远处的护士喊道：“快叫黄医生过来！” 四人见卢晓秋失控，怕再刺激她，乖乖按照护士的指令待在病房外。 王颖馨诧异指着自己问其他三人：“刚才卢晓秋口中的鬼，说的是我吗？” “好像就是你。”陈彩琳确认。 “晓秋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樊敏芝满脸担心的望向病房，再回头看向王颖馨安慰：“你别多想，可能是那天她在山神庙最后见到的人是你，所以看见你的脸产生了幻觉。”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今天还能进去吗？”王颖馨叹气：“哎！是我太粗心了！怎么忘了，她在棺材里奄奄一息等死的时候，是我推开了禁锢她的棺材，晓秋当时应该就已经精神崩溃，所以……哎……” 一路过来都保持腼腆状态的樊江，终于正常开口：“别叹气，要是没有你，卢晓秋未必能获救！这次没办法接触她，可以下次，反正我和我姐在联系上她的家人前，会一直照顾她的。” “可以啊！你总算说点人话做人事了！”樊敏芝看着樊江：“不过是真心的嘛？” “瞧你说的，当然真心！姐，你放心，卢晓秋的住院费我和你平摊，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同事，现在变成这样，厂里不管，家里也联系不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把照顾她的事揽在身上。” “哇！这还是我认识的樊江吗？”樊敏芝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瞅瞅樊江：“卢晓秋刚失踪的时候，我们去她家找线索那天你还说她什么勾引你，现在想想你那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很过分！” “姐，关于那件事我真的没有胡编乱造，我当时的言辞确实难听了些，可真的是事实，不信咱们等卢晓秋神智清醒了当面对质。”樊江轻瞥一眼陈彩琳，举起三根手指呈发誓状：“我要是骗人，我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真的？可是晓秋当时不是在和那个叫什么……冯……” 陈彩琳接话：“冯子健，卢晓秋当时被冯子健所骗，与他产生了感情。” “对！冯子健！”樊敏芝看着樊江：“卢晓秋既然喜欢冯子健，为什么还要勾引你？” “我……”樊江有口难言：“总之我没骗人！我相信可能有其他原因，但我说的也都是事实。” 真相到底是什么？ 如果樊江所言不假，卢晓秋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行为？ 病房门口的四人都想知道答案。 良久，在卢晓秋病房内的医生护士推开了房门。 四人上前询问：“医生，卢晓秋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你们运气不错，刚才在我正要给她注射镇定剂的时候，她突然恢复神智，我简单给她检查了一下，暂时精神方面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持续多久，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她恢复正常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黄医生耐心回答着卢晓秋的病情。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不过一旦发现她状态不对，立刻按呼叫铃。” “好，谢谢医生。” …… 四人缓步走进卢晓秋的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她因为刚才歇斯底里的激动情绪显得虚弱不堪，王颖馨生怕又一次刺激到她，一直将脸藏在樊敏芝身后。 “王颖馨，是你吗？” 听到卢晓秋的声音，王颖馨试着从樊敏芝身后探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开口：“晓秋，你想起我啦！” “嗯。”卢晓秋氤出淡淡一抹笑：“是你救了我，是吗？” “我只是参与，真正救你的是陈警官。”王颖馨指着陈彩琳：“多亏了她坚持不懈要查那个案子，不然以我的能力也做不了太多。” 卢晓秋视线移向陈彩琳：“谢谢，陈警官。”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你现在能想起所有的事吗？”陈彩琳试探询问。 “我都记得，我没有失忆，可是这里的医生说我因为刺激精神混乱，我是不是制造了很多麻烦？” 卢晓秋再看向樊敏芝：“敏芝，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厂里面怕是不能再请假了吧？” “晓秋……”樊敏芝在卢晓秋病床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双唇像是被粘了浆糊一般，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卢晓秋，单位已经开除了她。 第145章 卢晓秋的叙述 “晓秋，不着急出院，医生说你的病情还不稳定，等到医生认为你恢复好了再出院，工作的事……”樊敏芝犹豫片刻，想起刚才卢晓秋惊恐发疯的模样，踌躇两秒还是说了谎话：“请假的事你不用担心，厂领导让我告诉你好好养病，等你恢复健康再去上班。” 其他三人听着樊敏芝的谎话，谁都没有揭穿。 “那就好，我担心我已经很久没去厂里了，会不会影响工作……”卢晓秋说话间视线扫到樊江的身上，眼里浮出一丝尴尬，很快将视线又移回到樊敏芝的脸上：“敏芝，我……” “你想说什么？”樊敏芝见卢晓秋欲言又止，关心反问。 “我……我的事，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卢晓秋垂下的眼眸中带着羞愧。 病房内安静一片，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王颖馨还记得初见卢晓秋时，她性格活泼，笑容明艳，一场惨痛的遭遇让她现在看上去与初识时判若两人。 “卢晓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觉得现在情绪状态可以回答，我就开始问，如果你觉得不想回答，我可以等你之后状态恢复好了再问。”陈彩琳打破了安静。 “陈警官，你想问什么？”卢晓秋抬眼，视线看向陈彩琳，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别紧张，只是普通聊天，伤害你的凶手都已经伏法，案子也已经结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你个人在案发前的一些情况，不算是警方问询，目前活下来且清醒的受害者只有你一人，还有一名叫贺翠翠的女孩，由于长期服用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已经没办法再恢复，上个月底……” 陈彩琳无奈且痛惜叹口气：“上个月底因为家里人没看住，偷跑出去，被路上的大车撞……总之现在活下来的受害者只有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回答，我不勉强你。” 卢晓秋将身子坐直了些：“没事……陈警官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你和樊敏芝一起去石安镇之前，你是不是就想好要去岭川镇找冯子健？” “嗯。” “你为什么不把你和冯子健的关系告诉樊敏芝？” “因为，我是在豪轩会所认识的冯子健，如果将我和他的关系告诉敏芝，那敏芝就会知道我在豪轩里……陪酒。” 卢晓秋话音落下，羞愧的神色更重。 “按理说你在采油厂的工资奖金不算低，在整个青县的国营加私营厂里都算的上是高薪，为什么你还要去豪轩多做一份兼职？” “没错，采油厂的工资福利是很好，可是不够我家里人的花销。” “据我所知，你家里有农地，家人也只有父母、哥哥和嫂子，怎么会不够呢？” “我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干不动农活，家里的地租给村里的其他农户，我父母重男轻女，对我哥从小溺爱到大，他一向好吃懒做，干什么工作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不是我初中毕业，硬是不顾家里的劝阻上了技校，又正好赶到常青油田来技校招工，我哪会有这么好的工作……” 提起家人的卢晓秋全然一副疲惫的模样，王颖馨心里早已猜到卢晓秋的家人对她不好，不然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人却迟迟不露面。 亲耳听到卢晓秋讲述，更觉得她不易，谁能想到一个性格开朗爱笑的女人，背后的生活如此苦难。 “我哥他好吃懒做也就算了，甚至还沾染上了赌博，天天在隔壁村的麻将摊子上下不来桌，欠了一屁股债，我爸妈仅有的一点积蓄早就被他挥霍一空，所以全家人就只指着我替他还，工资不够，我没办法只好去了豪轩陪酒挣钱。” 卢晓秋视线扫向病房门口：“你们看，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人都看不见，肯定是躲起来故意让采油厂和医院的人联系不上他们。” “我今天来之前，已经和负责你们村的派出所民警联系过了，他们会派人亲自去你家通知你家里人，告诉他们你现在的情况，并监督他们尽快来青县。” 卢晓秋冷笑一声：“呵，没用的，他们现在巴不得和我断绝关系呢。” 病房内再次安静，每个人都怕说错话刺激到卢晓秋。 “卢晓秋，你还能继续吗？”陈彩琳轻声询问。 “可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吧！” “你和冯子健如何认识，并被他骗走的全过程，冯子健已经如实交代，我想听听你讲一下整个过程。” “我刚到豪轩工作没几天，就被经理带去了冯子健的包房，第一次见面包房里只有他一个客人，经理说他每次来都会点刚来的新人，那段时间就我一个新人，所以被经理带去了他的包房。冯子健这个人很会聊天，谈吐也很风趣幽默，对我也很礼貌，他懂得很多，会让人不知不觉被他讲的内容吸引。”卢晓秋悔恨摇摇头：“我就是这么被他所骗，最后跟他一起去了山神庙。” “看人不能看表面，我想被骗的女孩子都和你一样，看不清冯子健的真实面目。”陈彩琳惋惜叹道。 “是啊，想想我真傻……当初还以为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呢……” 卢晓秋视线缓缓移向樊江，眼眸溢出羞愧感：“抱歉啊，那天我故意让你来我家换门锁，其实是为了试探冯子健。” “都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樊江急忙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现在想想，当时应该是冯子健在欲擒故纵……”卢晓秋陷入回忆：“认识他后，他会私下约我出去吃饭，还会送我好看的裙子，但就是迟迟不说喜欢我，我为了试探他到底喜不喜欢，约他来我租的房子吃饭同时，找借口让樊江去我那修门锁。那天樊江到我那修门锁的时间，正好是和冯子健约好来我那吃饭的时间。我租住的房子不怎么隔音，人在里面说话站在门口基本能听见，樊江被我的行为吓跑后不一会冯子健就现身敲我的房门，之后我们就算是确定了关系……” “砰……”一声响起。 在四人的注视中，卢晓秋身体不受控制后仰，重重地撞上床头。 第146章 缘分天注定 “啊！滚开！滚啊！” 病房内的情况因为卢晓秋恢复清醒的时间结束，继续出现歇斯底里的惊叫。 卢晓秋紧握着枕头，拼命朝着王颖馨挥去：“鬼！鬼！你是鬼！” 下一秒，她又跪在床上，朝着樊江的方向猛烈磕头求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完了！她把樊江当成蒋林明了！以为蒋林明要虐待她！快按呼叫铃！”王颖馨将樊敏芝护在身后，这时候的卢晓秋伤起人来可六亲不认。 距离呼叫铃最近的陈彩琳迅速按下呼叫铃，在护士和医生到场后，四人快速撤离到病房外。 “呼……刚才她要打你的时候，为了帮你挡住，她的指甲把我脸都挖烂了！”樊江直指自己被指甲划破的左脸颊，余光偷偷注意着陈彩琳是否会关心他脸上的伤。 “谢了！”王颖馨透过观察窗瞅着病房里面的情况，伸手进包里摸索出一张创可贴递给樊江：“贴上吧。” 樊江接过创可贴，先看了一眼樊敏芝，然后将创可贴递到陈彩琳面前：“陈警官，能帮我贴一下吗？” 陈彩琳仔细瞧了瞧樊江脸上的划伤：“这么小的伤不用贴，正常过两天就好了，贴着反而愈合的慢。” “哦，好……听你的……”樊江窘笑着将创可贴塞进口袋：“我平时也不喜欢贴这些东西，男人嘛，受点伤很正常……” 王颖馨和樊敏芝看到此景，纷纷背过脸憋笑。 …… 卢晓秋被注射了镇定剂后沉沉睡去，她的遭遇让王颖馨几人同情唏嘘。 返回青县后，陈彩琳的呼机传来讯息，身为警察很难有个完整的假期，突来的公事让她即刻前往公安局。 陈彩琳前脚刚离开，后脚晴朗的天空乌云迅速集结，眼看着就要降下暴雨。 三人加快返家的速度，可还是没有比暴雨降临的速度慢了点，等到他们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哎呀！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彩琳有没有被淋湿。”樊江到家，湿衣服都没换，就跑到阳台上朝公安局所在的方向观望。 樊敏芝看见地上滴滴答答的水渍，忍不住朝他责骂：“樊江！你能不能先去把湿衣服换了！” “算啦！别骂他了，樊江现在人回来了，心还在陈警官身上呢！”王颖馨站在门口玄关处，将湿鞋子脱下。 看一眼手表的时间，现在是她连续穿越的第二次，距离时限结束还有10分钟，待会她还得找借口躲避，进行第三次穿越。 王颖馨原本不想跟着樊敏芝他们回来，可雨下的太大，樊敏芝非得拉着王颖馨回家避雨。 眼下，只能祈祷暴雨快点结束！ 王颖馨以换衣服为由，在第二次穿越结束前将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等她再次穿越到1993年，换上干净的衣服时，樊敏芝已经为她泡好了热茶。 以前樊敏芝总会将红枣、红茶、枸杞、干玫瑰花、陈皮混在一起泡养颜茶，王颖馨最爱喝她泡的养颜茶，眼前桌上摆着的热茶正是王颖馨许久未喝的养颜茶。 这种类型的养颜茶包市面上一大堆，可没有一个品牌泡出来的茶水和樊敏芝泡的的养颜茶一样好喝。 “喝一口热茶，真舒服啊！”王颖馨好久没喝到老妈泡的茶，香甜的茶水沁入喉咙让她忍不住陶醉地闭上双眼。 “喜欢的话，我待会给你打包一点，我都已经分装好了。” “好啊！”王颖馨睁开眼，笑容止不住挂在脸上。 比起这两人开心的气氛，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樊江像是在另外一个空间，整个人从进家到现在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两条眉毛挤在一起愁眉苦脸。 樊敏芝见状，踢一脚樊江：“你在这装什么深沉？” 樊江有气无力地侧过身子：“姐，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嘴，你别趁机欺负我。” “又怎么了？我可没惹你。” 王颖馨憋不住笑，揭穿樊江：“咱俩肯定没惹他，只是他的心现在还没从陈彩琳的身上飞回来呢。” “哦，原来是单相思未果，在这伤感呢！”樊敏芝伸手戳一下樊江：“我说你平时胆子也不小啊！怎么追女孩子像个胆小鬼，人家程警官怕是根本不知道你喜欢她吧！” “知道又能怎么样，人家又不喜欢我……”樊江情绪更加的低落。 “她告诉你了？什么时候？” 樊敏芝和王颖馨异口同声，眼神八卦。 “还用她说嘛，我又不傻，看得出来她对我没意思，不说还能像现在这样做个普通朋友，说了的话，以她的性格肯定离我远远的。” “那没办法，人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勉强，继续单恋吧！”樊敏芝无奈摇摇头。 “姐！你怎么都不鼓励我主动争取一下！”樊江嘟囔着朝着樊敏芝抱怨。 “我更鼓励你主动改变自己，人家陈警官肯定喜欢那种成熟稳重、大方得体、事业有成、责任心强的男人！樊江你还差得远！”樊敏芝看向王颖馨：“是不是？” 王颖馨倒一杯热茶，放在樊江面前：“你的感觉也没错，陈警官现在的确不喜欢你，或许是她的心思全在工作上，或许是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敏芝说得没错，你先做好自己，剩下的交给……” 王颖馨指了指老天：“没听过姻缘天注定吗？” “那你不是会算命吗？我和彩琳到底有没有缘分啊？”听到姻缘天注定几个字，樊江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嘛……”王颖馨神秘莫测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暴雨结束后，王颖馨找理由与老妈舅舅暂别。 返回家中，一个意外的惊喜出现，樊敏芝留下来的u盘视频中，关于火灾的那部分恢复正常。 第147章 火灾后的情况 原本应该发生在1993年5月7日晚的火灾，当晚烧伤的三名职工里果然包含了谢守梁，除他之外另外的两名烧伤者，分别是郝珍和樊江。 当晚谢守梁和郝珍的伤情最严重，两人全身皮肤有90%被严重烧伤。 樊江当晚本不用上夜班，谁知道岗位对班同事晚上突然家里出了事，10点多打电话给樊江让他帮忙顶一晚上的夜班。他进厂经过杂物房时，发现里面有烟冒出，还听到杂物间内有人呼救的声音，在大喊通知有火情后想要进去救人时，发现库房、杂物房的前后门都被上了锁。 情急之下，樊江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火势较轻，于是打破了窗户，跳窗进入了杂物房内。 谁知道就在樊江刚翻窗进入，已经着火的地方，火势加速蔓延，点燃一桶无故出现在杂物间的汽油桶。 熊熊烈火瞬间燃起，樊江眼见没办法再往前救人，只好打算翻窗离开。 可惜他的动作比大火蔓延的速度慢了一步，双腿在翻窗前裤子上被溅上了火星，等他逃离出货场后，两条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左脸颊也在逃离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划伤，留下了一道7公分、如同蜈蚣一般凸起无法消除的丑陋伤疤。 樊江从小到大都被夸有一张俊俏脸蛋，突来的毁容，以及双腿的斑驳不堪的皮肤，让他整个人变得忧郁自卑。 对于陈彩琳的暗恋只能在心底埋得更深了些，樊江认为毁容的他，更加配不上在心中优秀又完美的陈彩琳。 樊敏芝遗留的视频中，恢复的内容只有这么多。 王颖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如果没有蝴蝶效应的产生，那樊江现在已经被毁了容。 根据这段时间与这个素未谋面舅舅的相处，王颖馨知道他是一个特别臭美的人，这样的人心里肯定无法接受被毁容的事实。 杂物房无故出现的汽油桶一定是郝珍带去的现场，蝴蝶效应于她而言，无论怎么改变似乎都没有更好的结局。 现在历史已改，樊江失踪的时间也提前，要怎么样才能赶在他失踪前制止失踪的发生呢？ 王颖馨盯看着已经重复播放了多次的视频，猜想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嗡……” 手机震动响起，王颖馨的思绪回到现实。 屏幕上显示着“下本书的观察对象”。 王颖馨按下接听键：“喂，陆警官，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现在有没有时间？” “别人找我肯定没有，但是你找我肯定有，怎么了？” “我和社区工作人员今天打算把田心语的孩子小智送回她父母身边，可这孩子不肯跟我们走，小智非说要见你，你有时间现在过来福利院一趟。” “没问题，我马上来福利院。” 挂断电话，王颖馨迅速脱下身上的家居服，利索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装，套上球鞋，抓起放在门口的车钥匙匆匆离家。 距离田心语在医院向王颖馨坦白自己的犯罪事实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这段时间由于手续问题，小智还是暂时安置在福利院内，王颖馨尽量隔两天就会抽时间去福利院看望他。 小智虽然智商低弱，可这孩子一旦认准了谁就特别乖巧粘人。 在与陆忆琳的通话中，王颖馨听到了小智叫喊她的声音，从声音能判断出他现在的情绪状态很不好。 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上车、启动、一脚油门朝着向阳福利院的方向驶去。 …… 这段时间那个躲在背后的神秘发件人停止了逞凶计划。 警方通过福利院的案件的案情，目前已经锁定了两起之前逞凶案件中的帮凶嫌疑人。 不知道是不是神秘发件人担心自己的行踪有可能因为叶涛、田心语等帮凶暴露，他改变计划，将有关慈善总会那几人的罪证以邮件的形式发给警方。 警察收到邮件后，破解了虚拟ip，找到了发件地址，可到了现场发现是一栋废弃的民房。 在现场还有一台没有任何指纹的笔记本电脑，经过调查笔记本电脑的主人并不是凶手，她只是一名刚满14岁的中学生。 笔记本电脑是女孩父母送给她的14岁生日礼物，里面也没有查到任何与神秘发件人之前所发邮件有关的痕迹。 警方在电脑丢失的地方发现了监控探头，根据被盗时间锁定了嫌疑人。 该嫌疑人很快被警方找到，他承认自己偷了电脑，但是否认自己是“逞凶者”，小偷交代偷电脑之前的一个星期他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让他去偷一部笔记本电脑，只要将笔记本电脑偷到手，就给他一万块钱的费用。 小偷将偷来的电脑放在了对方指定的地方，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面。 警方对于神秘发件人的追踪到此处便中断。 神秘发件人将杨启山等人的罪证发给警方后的三天，又将他们的罪行发布在网络上。 原本警方还想用这几人来钓出神秘发件人，可因为这些人丑恶行径的曝光，让舆论全都在催促警方快点将他们捉拿归案。 社会舆论的压力过大，警方不得不放弃“钓鱼”的方式，将这几人刑拘。 有了田心语、叶涛两人的证供，再加上神秘发件人提供的大量实证，杨启山、恒通物流厉城阳、禺山传媒刘建明、明鑫地产袁胜刚、圣豪娱乐城总监汪琪都已经在铁证如山下，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圣豪娱乐城表面上的老板只是傀儡，真正的经营者是汪琪，而在她背后的股东则是杨启山、袁胜刚、厉城阳。 慈善总会核心六人中，郭振生罪行是贪污慈善汇款，袁胜刚、厉城阳除了贪污，还不止一次侵犯过被慈善总会救助的贫困学生，杨启山除了以上罪行，他还将圣博娱乐城打造成了达官贵人们的淫乐窝，为有钱有权的人提供他们喜好的“美色”，并将这些人玩乐的证据留档，以供未来需要。 汪琪负责招呼前来圣博娱乐城的特殊贵宾，刘建明负责搜集青北所有权贵们的信息，或邀请或诱骗他们前往圣博娱乐城。 贪污、行贿、强奸、杀人、非法禁锢等罪行皆招认，但是所有人拒不承认自己有恋童癖，甚至不清楚有恋童癖的那名客人究竟是谁？ 3年前，张院长担任向阳儿童福利院副院长职位后，有恋童癖的神秘客人也随之出现。 第148章 神秘的客人 神秘客人最开始找上了张院长，是他在帮张院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后，授意张院长去向阳儿童福利院担任副院长职位。 紧接着神秘客人在暗处分别帮慈善总会的几人，解决了他们当时所遇到的麻烦，据杨启山几人描述，此人的能力特别强大，在这三年中但凡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都能轻易帮他们解决。 杨启山的弟弟在金城惹了大麻烦，也是神秘客人告诉他可以找陶渊解决，他这才想办法拉拢陶渊。 那晚在温汀酒店，王颖馨偷听到时上面有人想拉拢陶渊，这个人也是w先生。 包括如何拿捏那些权贵，以便未来让这些人为他们办事，其实都是w先生交给他们的办法，当初慈善总会刚成立，是张院长提出将圣博娱乐城打造成那些权贵的欢乐窝。 张院长虽然没有说这是w先生的意思，但杨启山几人都认为就是w先生的授意。 神秘客人对于慈善总会唯一的要求，就是定期给他输送新鲜的幼童供他玩乐。 杨启山几人不止一次询问张院长此客户的来历，但是张院长拒不透露他的身份信息，只说可以称客户为w先生。 在w先生的授意下以及资金的赠与下，杨启山几人入股投资了私立儿童医院。 目前能够知晓的就是w先生的秘密基地，就在私立儿童医院住院部的地下室。 经过调查，医院里除了院长和他信任的一个医生，还在就职的医生、护士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住院部的负一层还有一间面积为300平米的地下室。 神秘发件人发布在网上的罪行中，其中就有地下室的照片，无法推测拍照片的人是以医院工作人员的身份、还是病患家属的身份拍到了那几张充满罪恶的照片。 照片中，地下室被被布置的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天堂的那一半有孩子们最喜欢的各种玩具、漂亮公主裙、诱人的零食、滑梯、蹦床、秋千，俨然就是一个迷你版的儿童乐园。 而地狱的那一半，画面充斥着变态、疯狂、sm……那些成人所用的玩具无一不在陈列在照片中。 王颖馨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已经觉得恐怖，简直无法想象那些孩子遭遇的经历。 警方根据杨启山几人的交代，调查过w先生投给他们入股医院的那笔资金，是由一个来自开曼群岛的账户所转账，没办法追查到这笔资金背后真正的持有人。 神秘发件人在曝光中也说自己还没查出这个w先生到底是谁！他表示，要和警方比赛，看谁先一步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如果是他，那他将会用自己的方式逞凶。 王颖馨推测，或许是因为w先生，连环杀人案的逞凶者改变了计划，他现在将目标全部放在了w先生的身上。 可这个w先生究竟是谁？ 没想到恶魔的背后还有更大的恶魔！ 周泽睿经过抢救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因为大脑受到毒素的严重侵袭，未来有98%的可能性将会终身昏迷不醒。 郭振生运气较好点，他经抢救后昏迷近十天后苏醒。 不过由于毒素的影响，让他肝功能受损严重，且脑神经也有部分受损，导致下半身瘫痪，未来治愈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警察在郭振生苏醒后，对他进行了问询，在警方已经掌握的部分证据指控下，他最终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实，除了何诗囿的遇害。 郭振生坚决否认何诗囿的死与他有关，慈善总会那几人也没有人承认何诗囿的死与他们有关。 杨启山只承认，他曾看上过何诗囿，随后让郭振生将她送到了自己的床上，与其有过性行为。 不过他们都推测何诗囿的死应该与w先生有关。 w先生对他们有严格的要求，不能让除了他指定以外的人知道有w先生的存在。 何诗囿当初半推半就成了郭振生去饭局的“陪客工具”，是为了填补家里的债务窟窿。 2023年的何诗囿与1993年的卢晓秋有近乎一样的家庭背景，家里虽然只有她一个女儿，谈不上重男轻女，可她的父母不是省油的灯，母亲成天在麻将桌上下不来，父亲原本经营点小生意，生意好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三年前由于经营不善，小本经营的生意倒闭。 何诗囿的父亲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一定能靠做生意赚大钱，结果一次又一次被骗，成年累月下来家中欠了不少外债，更要命的是在她还不清楚家中欠债数额情况的时候，被父亲哄骗着成了担保人。 何诗囿的工资奖金还不够填补债务的零头，没办法的她在发现郭振生对自己有想法时，决定走捷径赚钱还债。 毕竟不是心甘情愿的自甘堕落，而且靠着老板们的打赏挣的钱距离还债还是差不少。 于是她打算铤而走险，偷偷挖掘郭振生的违法证据。 郭振生与何诗囿之间也存在皮肉关系，在一次她与郭振生外出过夜时，趁着郭振生熟睡，她偷偷打开了郭振生的手机。 那晚手机正好发来了慈善总会的群组消息，消息中那几人提到了w先生。 事后，也就是蝴蝶效应之后李娅楠偷听到何诗囿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把柄，威胁郭振生给她一百万那次，何诗囿以w先生来威胁郭振生。 郭振生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他从不想自己的手头沾血，所以即便被威胁，也没想过要杀了何诗囿。 他将自己被威胁的事告诉了w先生，w先生说他会处理，结果没想到去石安镇羊场团建那日，何诗囿被杀！ 目前，常青油田已经在内部对郭振生进行了通报批评，并予以开除。 郭振生的垮台，让采油厂以及其它厂区从前不少和他往来的领导们瑟瑟发抖，生怕下一步油田公司内部调查就轮到了他们的头上。 王颖馨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段时间厂里不少人都看得出她于郭振生走得近，截至昨天，厂内已经接到不止一封举报信，举报王颖馨于郭振生勾结，私下有贪污腐败行为。 多亏陆忆琳代表警方，昨天去采油厂向厂领导做了解释，解释王颖馨这段时间为什么会与郭振生走得比较近，再加上她自己的确没有贪腐行为，这才在今天接到了厂里的电话，通知她明天恢复正常工作。 …… 第149章 接小智 “小智，你听话，阿姨们要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不是一直想要有家人吗？我们现在带你去找姥姥、姥爷。” “小智，我是你姥姥啊，就是你妈妈的妈妈，现在跟姥姥回家好不好？” “我……我哪里……都不去……” 脚步还未走到小智所在宿舍的门口，王颖馨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小智，你有没有想我啊？” 王颖馨说话的声音与她同时出现在小智宿舍门口，手中还抱着小智心心念念的孙悟空模型玩偶。 “馨姐姐！” 小智一看见王颖馨的身影，方才还闷闷不乐的脸上霎时间出现憨傻的笑容。 “小智，刚才听你的声音好像是在闹脾气，怎么啦？为什么不开心？”王颖馨将手中的玩偶递给小智，蹲身抚摸着小智的脑袋：“喜欢吗？” “喜欢……”小智乐呵呵接过孙悟空玩偶，仿佛刚才的不开心与他无关。 见小智心情好转，王颖馨站起身看向小智姥姥。 在今天之前，王颖馨提前去见过田心语的父母，田心语向警方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希望是由王颖馨去她家将她犯罪和已经有了小智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 警方允许了她的要求，上个星期，王颖馨与陆忆琳一同前往了马鞍镇。 眼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眼底比沧桑更多的是对自己女儿和外孙遭遇的痛心，初见两位朴实的老人时，王颖馨发现自己的能言善语在那一刻显得无比苍白，不知道在脑海中更换了多少词汇，才将田心语和小智的遭遇一五一十讲给他们听。 好在两位老人足够坚强，他们强掩着悲痛，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智长大。 “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刚才陆警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有咳嗽的声音，是您在咳嗽吗？” “咳咳……”田母轻咳两声，脸上泛起一抹憔悴的笑：“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叔叔怎么没来？” “他做饭比我好吃，我就让他在家给小智做一桌好吃的菜，等着小智回去就有的吃。” “听田律师提过一嘴，叔叔做饭的手艺特别棒！”王颖馨伸手摸了摸小智的脑袋：“这小家伙以后有口福了！肯定会被你们养的健健康康的！” 王颖馨再看向陆忆琳，似在抱怨：“陆警官，你应该早点通知我一起来接小智。” “我也想啊！昨晚打你电话半天打不通！”陆忆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哈……”王颖馨瞬间吃瘪，尬笑两声：“哈哈……是我错怪你了！我昨晚手机出了点问题，所以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昨晚有6个小时的时间，王颖馨都在1993年，陆忆琳就是在那个时间给她打来了电话。 “习惯了！也不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陆忆琳再次将王颖馨一军。 王颖馨自知陆忆琳每次打不通她电话，都是因为她穿越的原因，既然理亏的是自己，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更换话题。 “小智，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玩啊？”王颖馨即刻转身，双膝微弯俯身看着小智：“姐姐在那个地方还准备了超级多的新玩具！” 一听到“新玩具”三个字，小智的眼睛瞬间睁得浑圆，仰头望着王颖馨，兴奋扯着她的手：“那……那快……快带我去…… ” “好！咱们这就出发！”王颖馨将小智抱在怀中：“哎呦喂！你这小家伙还挺重啊！” …… 最近连续几日都是乌云连片的阴天，今天难得艳阳高照，等到陆忆琳开车载着其他几人抵达小智姥姥、姥爷家时，小智早已倒在王颖馨的怀中昏昏欲睡。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小智的脸上，让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映衬的更加通透。 “小智，醒醒，我们到啦！”王颖馨温柔轻抚着小智的面颊，她似乎已经能看见这个孩子未来与姥姥、姥爷共度的日子。 小智这样的孩子抚养起来要比普通孩子辛苦得多，王颖馨暗暗保证自己一定要做到对田心语的承诺，未来经常来看望他。 小智半睁半醒地往王颖馨怀里蹭了蹭，小手紧紧拽住她的手臂：“抱……” 司机位的陆忆琳熄火转头看向后排的王颖馨：“要不我抱他下车吧！” “也好。” 陆忆琳打开车门，先将坐在后排的田母扶下车，然后又绕到王颖馨坐的这一侧，拉开车门在王颖馨的辅助下将小智抱在怀中。 社区工作人员是一位快退休的阿姨，姓李。 李阿姨看着两个对孩子都很有耐心的年轻人，忍不住夸到：“谁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小孩子，我看小王和小陆警官对孩子又温柔又有耐心。” 王颖馨和陆忆琳对看一眼，王颖馨笑道：“夸你呢！” “好像没夸你一样。”陆忆琳唇角似有弧度扬了扬，抱着小智朝田心语父母家所住的单元楼上走：“看你平时咋咋呼呼，对小孩子还真有一套！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呢！” “陆警官，你把我家底都快查遍了吧！我结没结婚、有没有小孩你最清楚吧！”王颖馨故意搞怪嗲声嗲气凑到陆忆琳耳边：“陆警官加油！要抱着小智爬到4楼哦！” “轻轻松松！”陆忆琳脚下加快，将王颖馨甩在身后。 与此同时，王颖馨的身后传来李阿姨的声音:“小王，看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和陆警官是好朋友吧？” “我认为是，就是不知道陆警官怎么想。” “她肯定也把你当好朋友啊，你还没来福利院的时候，她在我们面前一直夸你呢！” “她夸我？夸我什么？”王颖馨惊讶暂停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夸你能干啊！说你特别会哄小孩子，小孩子都很喜欢你。” “真的假的？”王颖馨偷偷仰头看向已经爬到三楼的陆忆琳。 “阿姨骗你干嘛！”李阿姨快速上几个台阶到王颖馨身边，视线也瞥向陆忆琳，压低声音贴近王颖馨耳边：“小陆警官有没有男朋友？我觉得她特别适合我儿子，我儿子在法院工作，正好他们算是在一个系统工作，肯定会有共同话题。之前问她，她又不好好回答我。” “哦~”王颖馨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你看上陆警官了！” 在福利院的时候，王颖馨就看出李阿姨与陆忆琳是老相识，应该是之前办案子接触过，看来这李阿姨早就和陆忆琳提过自己的儿子。 陆忆琳这个人的毒舌功力在长辈和晚辈身上全完失效，王颖馨都能想象到她克制脾气，礼貌拒绝的无奈模样！ 这样的陆忆琳让王颖馨忍不住笑出声…… 第150章 结婚了吗? 小智被抱到田心语父母家中没多久便醒了过来，原本以为陌生的环境会让他止不住哭闹，没成想这孩子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王颖馨将他带到田心语父母早就为他布置好的儿童房，房间里摆了几十种大大小小的玩具，儿童书籍、衣柜里挂满了各种颜色款式漂亮的童装。 “小智，你喜欢这个房间吗？” 小智或许在来的路上已经感受到姥姥对他的善意，他腼腆点点头，怯生生道：“喜欢，馨姐姐我、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对，客厅里的姥姥、姥爷以后会照顾你，他们是你妈妈的爸爸、妈妈，所以也是你的亲人，以后小智也是有家人的孩子了，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那你呢？你不是我的家……家人吗？”小智扬起脑袋，对于家人的含义他的智商没办法理解透彻。 王颖馨笑眯眯牵起小智的小肉手：“是，我会经常来这看望你的。” “那琳姐姐呢？”小智视线看向陆忆琳。 陆忆琳正在帮田心语的父母修理厨房漏水的水龙头，手上的动作伶利轻快。 王颖馨本以为像她这种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应该不会这种修理的活，没想到比起修理工丝毫不差。 “陆警官，小智问你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他吗？”王颖馨冲着陆忆琳问道。 陆忆琳暂停修理动作，视线会看向王颖馨和小智的方向，冲着小智露出亲切漂亮的笑容：“会！” 小智似懂非懂地又问：“馨姐姐，那……那我以后还……还要去医院打针吗？” 看似天真的问题，让王颖馨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僵硬，小智所说的打针，就是被张院长带去那家私立儿童医院。 “不用，以后都不去了。”王颖馨恢复笑脸：“以后就算是小智生病了，会有我、姥姥、姥爷带你去看病，我们会全程陪着你的。” “真的吗？”小智一听再也不用打针，小嘴巴立刻咧开露出洁白的小牙齿：“那……那我喜欢、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王颖馨轻轻捏了捏小智肉嘟嘟的脸颊。 听福利院里照顾小智的社工说，小智自从六一节亲眼目睹了郭振生和周泽睿抽搐倒地的模样之后，白天只要不受刺激，状态还算正常，可一到夜里睡觉就经常做噩梦。 福利院那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小智继续在住下去，好在现在总算办齐了手续，可以让小智彻底离开福利院。 田心语曾想要在青北给父母买一套面积大的电梯房，可老两口住惯了这套老房子，再加上习惯了马鞍镇的生活，拒绝了女儿送他们房子的好意。 这套房子虽陈旧，可是有真正关爱小智的亲人在，王颖馨相信有了姥姥、姥爷的疼爱，小智未来再也不会做噩梦。 …… 经过王颖馨和陆忆琳的再三保证，答应小智过几天就会来看他后，小智终于舍得让她们俩离开。 三人到陆忆琳的车旁，李阿姨正要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不声不响的陆忆琳快她一步拉开后排车门，极其有礼貌的笑道：“李阿姨，你坐后面吧！后面宽敞一点。” 视线再看向王颖馨：“王颖馨，你不是还有事要和我商量吗?你坐前面我们好说话！” “啊？”王颖馨一眼看穿陆忆琳的意图，本想故意逗逗她，可看见陆忆琳笑容背后在警告她乖乖听话，还是主动配合：“行啊！” 王颖馨将后排车门再拉开了些，凑到李阿姨耳边悄声道：“李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帮你！” 李阿姨一听王颖馨要帮忙撮合她儿子和陆忆琳，立马开心地自动坐到后排。 王颖馨帮她关上后排车门，陆忆琳没听见她们俩在嘀咕什么，好奇问一句：“刚才你给李阿姨说什么了？” “就不告诉你！”王颖馨故作神秘摇摇头，上前两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 马鞍镇到青县向阳儿童福利院所属社区需要行驶45公里，王颖馨本以为她刚才应付李阿姨说要帮忙，就可以暂停她想将自己儿子介绍给陆忆琳的行为。 谁承想，李阿姨可不是省油灯，屁股还没坐热，安静的车内便传来她的声音。 “小陆警官，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着找个合适的人谈恋爱？” 王颖馨虽然不赞同李阿姨这种过于多管闲事的行为，可余光瞥见陆忆琳无奈又不好不回答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想笑。 “我工作忙，暂时不考虑谈恋爱。” “哎呀，现在年轻人谁的工作不忙，我儿子在法院工作也很忙，可忙归忙，恋爱还是要谈的，上次我就和你提过我儿子，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我觉得你们可以见见面，你说呢？小王!” 王颖馨光顾着笑，没想到李阿姨将话题抛给她，她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回答：“李阿姨，既然陆警官说她没时间谈恋爱，那肯定是真的没时间，他们做警察的都很忙，陆警官还年轻，肯定想好好奋斗事业！” “你看你这孩子，什么不懂！结婚生子就要趁年轻，小王你是不是也没结婚？” “我结了！还生了小孩！”王颖馨立刻让这个“结婚生子”的话题在她这终止。 “哎？我记得前面小陆警官不是说你还没结婚吗？”李阿姨将脑袋往前凑了凑，疑惑的回忆着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王颖馨侧脸看向她，眯眼笑回：“她那是胡说八道！我结婚了！” “哦，也是，没结婚也不会懂得怎么照顾小孩，看你对待小智的样子，也像是结了婚的……” 陆忆琳无语摇摇头，没有拆穿王颖馨，只小声嘀咕一句：“真行！” “小王，那你结了婚更应该懂我的意思，是吧？”李阿姨还以为王颖馨和她真的站在同一阵线，在手机里找出儿子的照片给王颖馨看：“你看，这是我儿子，是不是一表人才？” 王颖馨看了一眼照片的男人，五官平平、个头似乎都不到170，实在和一表人才四个字完全没关系。 “还行！”王颖馨硬着头皮礼貌回话，为了帮陆忆琳彻底断绝这个话题，眸光一闪谎话即刻吐出：“李阿姨，我说实话吧！陆警官之所以不答应和你儿子见面，是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车子猛地刹住！ 第151章 关于恋爱结婚 王颖馨身体虽有安全带的束缚，可还是因为突然的刹车不受控制的前倾。 “这没红绿灯，你突然停车干嘛？”王颖馨脸含惊色：“车坏了？” “没有，刚才有条流浪狗从前面跑过去，我怕压到他，所以踩了刹车。”陆忆琳转脸看向后排的李阿姨：“不好意思啊，李阿姨！” “没事，就是吓我一跳……”李阿姨因为刚才的急刹车，脸色唰白，原本凑到前面的身子，现在老老实实坐了回去，还将后排的安全带系在了身上。 王颖馨朝着路边绿化带瞅了瞅：“流浪狗在哪啊？” “已经跑了！” 陆忆琳踩下油门，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 车里恢复了安静，刚才的急刹车彻底中断了关于陆忆琳要不要去见见李阿姨儿子的话题，后排的李阿姨不多时靠在椅背上昏昏睡去。 半个小时后，陆忆琳驾车到了李阿姨要下车的地方，与她告别，陆忆琳在街口调头。 “送你去哪？回家？” “好啊！” 车内安静片刻，陆忆琳再开口：“以后是什么就实话实说，不要老想着用骗人的方法糊弄别人。” “我不像你，我懒得各种解释，所以只要有长辈和我说结婚生子的问题，我的统一答案就是结婚了、有小孩！这样就可以免受各种对我为什么还单身的讨论！” “我指的不是你自己撒谎。” 王颖馨立刻明白陆忆琳指的撒谎是什么：“哦~我还不是看你的拒绝对于李阿姨完全不起作用，我这才剑走偏锋嘛！没想到你还吓得急刹车了！整得人家李阿姨怕你不好好开车，都不敢再和你再聊见她儿子的事。” “谁吓得急刹车了！不是说了，路上有流浪狗经过吗！” 看着一脸强装镇定的陆忆琳，王颖馨身子往驾驶座的方向凑了凑：“陆警官，你该不会真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 “那我撒撒谎有什么不可以？你有恋爱对象，李阿姨以后不是再也不会想着把她儿子介绍给你了吗？” “哎……”陆忆琳无奈轻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她和我们队里一位同事的妈妈关系很好，两家就住在同一个小区，你刚才说我有喜欢的人，我保证不出两天这消息就会传到我们队里。” “那也没事嘛，你就说你骗李阿姨的呗……”王颖馨话音暂顿，稍加思索：“陆警官，难道你真有喜欢的人？还是你们队里的同事？” “再说一遍，没有！” “那你害怕什么？” “你以为平时关心我谈不谈恋爱的只有像李阿姨这样的长辈吗？”陆忆琳面上浮起一些无力感：“我今年30了，这两年不止家里人，局里相熟的领导同事们只要聊到有关结婚恋爱的话题，他们的重心就会放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不想再多一个和他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机会。” “明白了，哎，女人是不是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被社会上一些人不停地催婚！” “是吧！哎……” 前方绿灯转为红灯，陆忆琳轻踩刹车。 转脸看向王颖馨，欲言又止似想说什么。 “怎么了？”王颖馨猜不透陆忆琳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你现在也是单身，你身边会有人总是催你吗？” “如果没人催的话，我就不会一遇到这种问题，脱口而出就骗人了！尤其是在我们单位，哎呦！我的天！我这个年纪还没有对象好像犯了什么法一样，甚至还有人在我背后造谣我肯定是因为以前胡搞乱搞，把身体搞坏生不了孩子，所以才不敢谈恋爱结婚！”王颖馨越说越来气：“我都没谈过恋爱！谁乱搞了！” 绿灯亮起，陆忆琳脚踩油门：“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是啊！怎么了？我就是不想谈不可以吗？” “没什么，想不想谈恋爱是每个人的自由，别人没资格在背后议论，只是看你的个人条件挺优秀的，所以没想到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异性恋、同性恋，还有一种无性恋，我觉得我就是无性恋，反正活到现在没有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无性恋？”陆忆琳若有所思：“还有这种说法？” “有啊，无性恋者对男性和女性都没有欲望，当然了这只是官方说法，我觉得我目前来说完全符合，但未来谁知道呢！总之我认为既然没有遇见心动的人，就干脆一个人好好生活，如果因为舆论、年龄而与一个并不喜欢的人恋爱结婚，那不是自己在欺负自己，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 “有点道理，那你母亲生前有催过你吗？” “没有，而且我还把我的这些想法都告诉了她，她对我的态度是完全尊重……”提起老妈，王颖馨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老妈临终前与她相处时的一帧帧画面：“我妈临终前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而妥协自己的人生，她生前真的是一个特别尊重我的好妈妈，我爸也是，他教会我很多道理，从小到大尊重我的所有选择。” “那你的确很幸运，要是我爸我妈也能这样想就好了。”陆忆琳言语间流露出对王颖馨的羡慕。 “是啊，我也觉得我特别幸运能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难怪你看上去总是那么无拘无束，一点都不像你周围的那些人。” “他们是因为从小到大生活环境固定，所以习惯了那种生活和思维方式，其实我原本打算大学毕业后去北京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因为老爸在我大学毕业后突然过世，当年为了能离老妈近一些，好好照顾她，才阴差阳错回来油田公司工作，只要你不觉得我像个异类就好！” “还真是孝顺的好孩子……”陆忆琳说话间，腹腔同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陆警官，你不会一整天都还没吃饭吧？” “没有。” 王颖馨向街道两旁的商铺瞅了瞅，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烤肉店：“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去那家烤肉店吃饭吧！” 车内安静了两秒左右。 “好，不过不用你请，我们出来吃饭有规定，aa制吧。” “行！都听你的！” 第152章 烤肉店的突发状况 “……再来一份炭烤羊排、一份烤时蔬，就这样。”王颖馨将菜单递还给烤肉店的服务员。 “好的，两位请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 王颖馨环视着这家装修成美式风格的烤肉店：“这是新开的店吧！还没到下午饭点就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顾客，看样子生意不错，那味道八成不会太差。” “这里之前是一家烧烤店，半年前搬去了新店址，的确是家新开的店。” 王颖馨视线盯着墙壁上鲜酿扎啤的宣传广告：“陆警官，你想不想喝点酒？” “不喝了，还要报备，算了。” “那好吧，我叫两杯奶茶外卖送到这，可以吗？”王颖馨打开手机。 “好。” “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现在天气比较热，还是喝果茶？”王颖馨点开外卖app。 “柠檬茶就可以。” 王颖馨连续点开好几家奶茶店，最终选择了一家单价最贵的奶茶店：“好，那我给你点手打柠檬红茶，冰的还是常温的？多糖还是少糖？” “少冰，少糖。” “ok，今天这么热，我也点柠檬茶好了！”说话间，王颖馨已经将两杯手打柠檬茶在app上下单。 现在不是饭点，外送的速度和上菜的速度都比较快，在桌上的菜基本上齐时，外卖小哥也将她们点的柠檬茶送到了烤肉店内。 “快吃吧！看这油滋滋的烤五花肉，我都要流口水了！”王颖馨盯着距离她最近的烤五花肉，拿起两串放到陆忆琳的餐盘中。 “谢谢，你也快吃吧！”陆忆琳弯起唇角淡笑道。 “好勒！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王颖馨拿起五花肉串，轻轻吹了吹，意思一下降降温。 正打算将肉片塞入口中，隔壁桌一位穿着白底黑色波点连衣裙的女孩突然从座位上惊恐尖叫着蹦起来：“啊……这是什么啊！” 王颖馨将张开的嘴巴合上，与陆忆琳一起将视线都投向邻桌的女孩。 女孩指尖轻颤，面色因为惊恐被吓到惨白，不远处的服务生闻声快跑而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隔壁桌是三个一起吃饭的小姐妹，另外两人也诧异不解那位吓到蹦起的女孩看见了什么这么害怕，都在问她到底怎么了？ 可女孩已经被吓到失声，嘴巴一张一合半天发不出声音，只是用手指着距离她最近的那盘红烧羊肉。 波点连衣裙身边另一位穿着薄荷绿短袖的女孩，将脑袋凑近红烧羊肉：“是有苍蝇吗？” “没有啊……”薄荷绿短袖的女孩又凑得更近了点，下一秒，大惊失色指着盘子：“啊！这是……这……这是人的手指头！” “怎么可能！你们看错了吧！”服务员吓得急忙探头到那盘红烧羊肉的上方查看。 再两秒，服务员脸上浮出与两位女孩近乎一样惊恐地神色：“这……这是，假的吧！” 什么？人的手指头！ 王颖馨和陆忆琳一听到“人的手指头”几个字，立刻放下手中的肉串，火速站起身快步到隔壁桌查看红烧羊肉里是不是真的有人类的手指。 “麻烦让让！警察！”陆忆琳将自己的证件亮给隔壁桌几人看。 王颖馨俯身仔细查看着红烧羊肉，果然在几块羊肉中混杂着手指三分之一带着指甲盖的指节，看大小形状，首先排除了大拇指和小拇指。 “陆忆琳，真是人的手指。” 陆忆琳也瞧见了手指，她拿起一旁的筷子将手指夹起，放在眼前仔细查看：“不是硅胶，就是人手指。” 这一片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店内全部顾客的吸引力，本就不怎么安静的烤肉店，这一刻更是老板闻声而来，知道有警察在场，立刻保证这手指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大家安静点！警察马上就会到场，还麻烦待会大家配合做一下笔录！”话音落下，陆忆琳很快拨打了队里的电话。 店内的顾客都比较配合，只是八卦猎奇的聊天声此起彼伏。 陆忆琳目光审视，盯看着烤肉店老板：“这盘红烧羊肉是谁做的？” 客人吃到人手指的消息传到了后厨，只见一位带着厨师帽、续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这盘羊肉是我负责的，但不是我的手指头！” 王颖馨和陆忆琳的视线同时看向厨师的手指头，的确十根手指都完好无损。 “你烧的时候没发现羊肉里面有手指头？” 厨师发懵摇头：“没有啊！烧羊肉一次会烧一大桶，里面有手指头，也不知道啊……” 他的眼神里除了发懵，还闪过一丝紧张，在王颖馨默默地观察中，厨师以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烤肉店老板。 “负责采购羊肉的是谁？”陆忆琳再看向烤肉店老板。 “那个……”烤肉店老板左右看了看，讨好笑道：“这位警官，进货渠道这种事，要不我们进去后厨说？” “就在这说，我知道很多卖烤肉的老板都会去城西老穆家的羊场进货，你们是在那家进的肉吗?” 烤肉店老板支支吾吾：“我们有自己的货源……” “老板，你们这个羊肉是不是正经渠道进的货啊？”王颖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递到鼻子下使劲闻了闻：“这个肉好像不是羊肉啊！” “怎么可能！你可不要胡说啊！”烤肉店老板瞬间瞪起双眼，看似要以发怒证明自己进货没有问题的模样，就像纸老虎在发威。 “你们店里的肉到底有没有问题，待会会有警察上门来查验，你在这冲着我吼没有用。” 很多事情不需要实证，靠着人与人之间的反应已经能判断出七七八八。 其实刚才在准备吃五花肉的时候，王颖馨已经看出五花肉的肉质不太好，可是因为在外面吃饭，总是能遇到食物品质不够优质的餐厅，好在她却确定五花肉是真肉不是合成肉，才想着这次先勉强吃吃，等下次再带陆忆琳去家食物品质好的餐厅吃饭。 现在看见烤肉店老板和厨师对于羊肉出处不敢言明的模样，推断这手指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和进货的羊肉一起出现在这家烤肉店。 第153章 计划开始(一) 青阜路的[烧烤地带]烤肉店内有顾客吃出人类手指的新闻，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青县。 法医证实该手指的确是来自于人类，警方根据烤肉店羊肉的进货来源，最终找到一处非法捕杀流浪猫狗的窝点。 警方还在该处窝点发现了少量的人类组织，经查验这些人类组织和烤肉店内的手指皆属于同一个人。 由于残留在窝点处的人类组织只有几根指节和少量的毛发，目前能断定的是该死者为女性。 死者究竟是谁？警方现在还未证实。 ……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7月，西北的炎热酷暑除了热，还有超出其他地域的干燥。 才上午10点，气温已经到达了36度。 王颖馨的办公桌紧邻着窗户，阳光铺洒了她大半张桌子,刚结束早会的她本就瞌睡得很，现在被太阳再晒一晒，好想就地铺张床睡一觉。 起身将窗帘拉到一半，遮住晒进来的阳光。 早上难得清闲没什么工作，王颖馨听着办公室里其他几人的八卦，翻开了手机相册，反复翻阅着她这两个月偷偷在1993年给老妈拍的照片。 连续了两个多月的双时空穿越查案生活，最近总算清闲下来。 王颖馨这几天穿越回1993年，唯一的任务就是继续查找马沙的下落，从陆忆琳的口中得知，陈彩琳的死亡没有改变，而且死亡时间还是陆忆琳出生那天。 导致陈彩琳死亡的凶手还是马沙，只是这一次的原因与之前不同。 这一次马沙为了让警方释放谢守梁案的元凶，挟持了陈彩琳，在与警方的对峙中，陈彩琳被他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失手割破了颈动脉，最后抢救无效而亡。 爱情是让人盲目的，深陷其中忘掉人性的时候更是可怕。 谢守梁的老婆邹静在结婚前是青县一所幼儿园的老师，结婚后便辞掉了幼师的工作在家全心全意照顾谢守梁。 两人婚后好几年都没有孩子，谢守梁一直认为是邹静的问题。 邹静不相信生不了孩子一定是自己的原因，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还劝她让谢守梁去医院也做个检查，有时候生不孩子也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邹静回家将医生的话如实转告给谢守梁，谢守梁非但不去医院做检查，还辱骂邹静是个不会下崽的赔钱货。 邹静对谢守梁的恨或许从这个时候便开始了，她向警方交代，从那之后，谢守梁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外时还继续和她装出夫妻恩爱的模样，但是一旦在家里他就兽性大发，想尽手段折磨她。 直到1992年的9月份，邹静无意间发现谢守梁竟然背着她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更可怕的是，还不止一个，而且都是被谢守梁用拍下裸体、性爱特写照片威胁强迫发生的关系。 警方迟迟才查清7位受害者是谁，就是因为找不到7为受害者被拍下的私密照片，这些照片在谢守梁被杀后，立刻被邹静销毁。她不想警方查出谢守梁都侵犯过哪几人，这样才能让她杀人的计划更加完美。 邹静震惊的同时更加痛恨谢守梁，她这时候才怀疑她与谢守梁能结婚，是因为他使了手段。 与谢守梁结婚前，邹静身边有一名在青县小学当体育老师的男生赵自强追求她，就在两人快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时，邹静被朋友叫去一起吃饭，当天吃饭的人里面有谢守梁。 谢守梁一眼看上了邹静，但是狡猾的他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时不时约邹静和她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打台球。 没多久邹静发现赵自强背着自己还有别的女朋友。 这个发现全靠谢守梁，是谢守梁拍下了赵自强与其他女孩身体角度亲密的照片，她误信了之后便彻底远离了赵自强。 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邹静想办法联系上了赵自强，将他约出来询问当年到底有没有一脚踏两船？ 邹静将那张照片拿给赵自强看，赵自强看过照片后给出了解释，当年照片上的女孩骑自行车摔倒在他面前，他为了搀扶这个女孩去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这才有了身体的接触。 当时那女孩说她崴了脚，赵自强是体育老师，懂得一些恢复扭挫伤的推拿手法，于是打算帮助女孩将被崴的脚腕恢复好，谁知他刚坐在女孩旁边，那女孩就突然就抱住他不松手，差不多几分钟后，才双腿灵活的跑掉。 邹静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除了埋怨自己当时气性大，不肯给赵自强解释的机会，更恨谢守梁毁了她的前半生，如果当初结婚的对象不是谢守梁，而是赵自强，那她现在也不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谢守梁强奸胁迫的罪行一旦被揭发，她后半辈子也会一直笼罩在谢守梁是强奸犯的阴影下，如同老鼠一般，过着人人喊打的生活。 见过赵自强的当晚，邹静又一次被谢守梁折磨。 谋杀的念头就是在那天晚上生出。 有了谋杀掉谢守梁的念头后没多久，邹静便开始调查谢守梁到底强迫侵犯了多少人？ 经过连日的跟踪调查，邹静发现谢守梁在外面还租了一个房子，房子里存放的都是那些女人的照片，在成百张照片中，她找齐了6名受害者，当时郝珍不在受害者之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邹静发现了马沙的存在，还知道马沙与受害者之一的穆金萍过去的恋人关系。 此时，杀人计划的雏形已经在邹静的心中形成。 为了计划的开展，邹静开始设计接近马沙，并设法让马沙爱上她。 马沙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想让马沙爱上她更不是一件容易得事，邹静为此破费了些功夫。 两人关系的更近一步，还要多亏谢守梁的助攻，在一次被谢守梁虐待之后，马沙看见了邹静身上的伤，邹静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 马沙这样的男人生性喜欢当强者保护弱者，旧的弱者已经不属于他，所以当新的弱者出现时，立刻激发了他的保护欲。 这时候的邹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只会示弱的柔弱女生，她的时而娇嗔、时而温柔都与穆金萍完全不同。 马沙曾对邹静说穆金萍像一碗泉水，纯纯净净一眼便能看透；而邹静像一团烟雾，明明萦绕在他身边，却又丝毫抓不住。 确定马沙已经被自己攥在手中后，邹静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第154章 计划开始(二) 邹静认为，即便马沙再爱她，可穆金萍与马沙过往的感情还是会留在马沙的心里。 想要马沙对谢守梁这个人恨之入骨，心甘情愿做她背后的替死鬼，那就要让马沙发现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被谢守梁伤害。 谢守梁与穆金萍去镇上小旅馆过夜一事，邹静早早就已知晓，她故意骗马沙自己发现了谢守梁好像背着她有别的女人，拜托马沙去帮他跟踪谢守梁，并用照相机拍下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她就有筹码和谢守梁离婚。 邹静还承诺只要自己离了婚，就永远和马沙在一起。 马沙早就想让邹静与谢守梁离婚，如今邹静给了他承诺，他什么也没怀疑，乖乖照着邹静的指示在指定时间段开车到穆金萍与谢守梁私会的旅馆外。 一开始马沙也以为穆金萍是谢守梁在外面的女人，整夜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直到隔天早上看见穆金萍被谢守梁赶下车，在他的逼问下这才知道穆金萍都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 邹静的计划成功了，马沙在得知穆金萍的遭遇后，心里也对谢守梁起了杀心。 邹静有考虑过，要不然干脆让马沙解决掉谢守梁，这样还可以让杀人计划没那么繁琐，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直接让马沙杀掉谢守梁时，第7位受害者郝珍出现了。 王颖馨虽然没见过邹静，但是从她的种种行为能推断出这个人早在长期被谢守梁虐待的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按照邹静的心理。 郝珍是邹静的表妹，郝珍能去采油厂上班，她的老公能受到县里最好的医疗照顾，都是因为邹静。 凭什么大家都是被谢守梁欺压的受害者，到头来沾染杀人罪行的只有她！ 如果警方一旦发现她是凶手，到时候这7个人都可以继续好好生活，而她轻则下半生在监狱度过，重则直接判处死刑。 邹静不愿意只让自己手中染上谢守梁的血，既然大家都受到谢守梁的迫害，那大家都要成为杀死谢守梁的凶手之一。 计划继续往下。 邹静首先找到郝珍，趁着谢守梁去外地出差的一个晚上，做好饭菜，准备了酒水与郝珍摊牌。 观念封闭的年代，被曲解化的“男尊女卑”思想格外严重，邹静对郝珍摊牌，郝珍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表姐，如果不是被谢守梁所骗喝多了，她就不会被谢守梁侵占了身子。 她痛哭流涕向邹静表示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做对不起表姐的事，邹静摊牌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她对郝珍没有任何责怪，只是很委屈的将自己与谢守梁结婚前后的所有过往全部讲述给郝珍。 当时邹静心里根本没有把握，一定能说服郝珍一起杀掉谢守梁，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郝珍已经被检查出患上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在邹静看似坦诚自我的情况下，郝珍向她说了自己的病情，并且毫不犹豫的同意杀掉谢守梁的计划，唯一的要求就是邹静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邹静为了杀人计划的进行，立刻承诺郝珍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并且死后将一半的财产捐出，一半留给郝珍的孩子。 最终，郝珍不负邹静所望，成功说服了其他6位受害者一起杀掉谢守梁。 …… “王主任！你在想什么呢？” 办公室里顾晶晶的声音，将王颖馨的思绪从谢守梁的案件中拉回，她退出手机相册的界面，抬眼看向顾晶晶：“没什么，怎么了？” “我们最近听到厂里有人说你的坏话，早上气得我还和隔壁办公室的刘姐吵了几句！”顾晶晶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 “谢谢你帮我说好话，但是下次再听见就不要管了，风言风语过一阵就没了。” “王主任，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我要是你肯定要想办法治治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家伙！你有没有贪污我还不清楚嘛！你什么工作都是自己勤勤恳恳的干，我还没遇到过像你这种的领导，之前我们办公室的副主任，啥活都不干，全都让我们干！” “没必要，咱们做好自己就行。”王颖馨笑笑，站起身撕开一包速溶的黑咖啡，到饮水吧前往杯中注入了热水。 一股苦涩夹杂着香甜的咖啡味瞬间弥漫整间办公室。 “肯定是那个杨丹荞！她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好，之前就总是和主任你攀比，现在她调去了其他工作组，一定说了你不少闲话。”顾晶晶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盒曲奇饼干，放在王颖馨的办公桌上：“主任，这个饼干配着咖啡特别棒，你试试。” “好！我试试，谢啦！” 王颖馨端着咖啡坐回桌前，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位同事，自从杨丹荞调走之后，的确办公室的氛围好了不少，最近她们几人相处的还真不错。 正要伸手打开饼干盒，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来电是沈莜的老公曹光杰。 按下接听键：“喂，老曹，怎么了？” “颖馨，沈莜在不在你那？”曹光杰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焦急。 “不在啊！你俩怎么了？”王颖馨站起身，脚步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沈莜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 “也没有。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哎……算是吧，几天前我们俩因为我公司最近一个项目的事看法不同，相互吵了几句，接着因为有个外地的客户约见我，我急着出差没和她和好便离开了北京，等我回来就联系不上她了。” “她是不是去哪个朋友家住了？” “没有，北京这里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她的车也不见了，莜莜曾说过等有时间了一定要体验一下自驾从北京到青北，这才想着莜莜有没有可能去找你。” “真的没有，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样，你先别着急，我给她打电话，说不定她把你拉进了黑名单，如果我打不通再问问小莜姥姥。” “莜莜姥姥那我已经问过了，说是不在。莜莜的爸妈我也问过了，都说不知道莜莜的下落，她之前也这样为了气我消失过两三天，可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先别急，我先试着看能不能联系上她，你等我联系你。” “好，麻烦了。” 挂断曹光杰的电话，王颖馨很快找到沈莜的电话拨了过去。 第155章 失踪了 王颖馨连续多次拨打沈莜电话，耳边听到了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尝试用微信联系，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信，也不接听语音视频通话。 王颖馨很快再与曹光杰联系，她得知最后一位与沈莜联系的人是沈莜的母亲，两天前，也就是7月2日，曹光杰出差的第一天下午3点，沈莜给母亲打去一通电话，基本是些拉家常的内容，没什么异常。 沈莜的朋友圈等社交账号，近几天都没有任何更新，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她的消失已经超过了24小时，曹光杰在王颖馨这里寻找无果后，决定报警。 再次返回办公室的王颖馨，神色恍然，在门口差点与顾晶晶相撞都不自知。 “王主任，你没事吧？”顾晶晶迈出办公室门口的腿收回。 “没事，不好意思。” “我去统计一下这个月各个组事的值班安排。” “好。” 王颖馨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工作群的消息不停作响，指尖飞快点击键盘，回复完所有的工作消息。 “思慧，你喜欢的那个男明星又上热搜了！” “啊？我看看，这次又为什么啊！” 耳边两位同事的闲谈的声音传入王颖馨耳中，“微博”两字让她刹那间想起沈莜还有个微博小号，之前给她说过，当时没太放在心上，也没有关注，账号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xx的奇幻小岛，到底是什么的小岛？ 王颖馨绞尽脑汁回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沈莜微博小号叫什么名字。 不管了，先搜索试试，说不定找着找着就想起来了。 在微博搜索上输入的小岛，用户里弹出一大堆前缀词各种各样的奇幻小岛，抛开那些粉丝量很高的账号，王颖馨一一朝下点进去看看是不是沈莜。 眼看着就这样翻查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沈莜的微博小号。 想起上次听沈莜说自己有微博小号已经是一年前的事，现在有没有可能已经搁置不再登录，甚至是注销了账户？ 快要放弃时，王颖馨猛然想起沈莜一年前，沈莜看了一部欧美电影，特别喜欢电影里的女主。 那部电影王颖馨也看过，女主的名字叫anita. 指尖很快在搜索栏里输入“anita的奇幻小岛”。 用户里果然出现一个同名的账户，头像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anita，王颖馨即刻触动指尖点了进去。 页面往下划了划，直到划到一张博主侧脸的照片，王颖馨确定该账号就是沈莜在微博的小号。 更好的消息是该账号这几日持续有更新内容。 6月30号。 气死我了！如果不是我一天苦口婆心的帮他把关，他的生意能做到现在这样的规模嘛！居然还说我什么都不懂！他才什么都不懂！哼！ 7月2号，上午11点08分。 死家伙，出差都不和我说一声，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去见客户，还是去见什么狐狸精！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7月2日，下午2点43分。 我就说怎么瞒着我！原来是去见她！！！ 7月3日，上午7点16分。 出发！ 配图是一张沈莜在她车内的侧脸自拍照。 7月3日，中午12点33分。 只有一张在餐馆内拍摄食物的照片，显示发布于宜城。 宜城是北京往返青北市的必经之城，难道沈莜真的自驾来了青县？ 7月3日之后，沈莜再没有发布任何新的内容。今天是7月5日，如果该账号是沈莜最后的活动踪迹，那她的失踪已经足足有两天。 如果沈莜的确自驾来了青县，王颖馨在想她会不会曾经联系过自己，最近只要有空她就会穿越回1993年，在过去曾发生过有人在穿越中给她打了电话，可返回2023年后，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显示。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现在这个通信发达的年代，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活生生的消失了两天！ 手机的界面退出微博，快速找出陆忆琳的电话，拨通之后将沈莜失踪一事详细告诉了陆忆琳。 陆忆琳告诉王颖馨，曹光杰已经在北京报了失踪案，目前关于沈莜的失踪是由北京那边受理该案的派出所进行调查，除非他们接到对方的协助调查通知，否则没有权利去随意调查沈莜的个人信息。 青县警方目前没办法调查，王颖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要尽快查清楚沈莜到底有没有自驾来青县。 再次给曹光杰拨去了电话。 不等王颖馨开口，听筒里已经传来曹光杰的声音：“是不是找到莜莜了？” “还没有。” “哦……”听筒里曹光杰的声音满是失望。 “老曹，我问你，你这次出差见的客户是谁？” “就是一个客户，怎么了？” “你确定？你可不要骗我，这事关小莜的下落！” “我真的没有骗你，的确是客户，是一位在岭泉市的女客户……”曹光杰沉默少许：“莜莜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女客户和我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我不管你和那个女客户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小莜在失踪前的确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好好想想订单重要，还是小莜重要！”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怀疑我和那个客户之间有问题，她的公司这一次和我们公司要签订的订单足足有千万，可不是一笔小订单，我去见她纯纯为了订单，而且我发誓，这一次去签订合同，我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没有做过对不起莜莜的事，为了避嫌，我去岭泉市的全程身边都有公司的其他同事，包括晚上住宿。” “哎……你们俩感情的事，我不好评判什么，一切等找到小莜，你们俩自己解决，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她，我怀疑她7月3日可能真的开车自驾来了青北，你不是报警了吗？警方有没有查到她到底去了哪？” “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在派出所，他们还在查莜莜车子去过哪里……” 一阵嘈杂声响起：“颖馨，你稍等一下，警察有发现，我等会联系你。” 第156章 前往山路 半小时后，曹光杰来电。 王颖馨接起电话，迫不及待询问：“警察怎么说？” “警察说，查到了沈莜在7月3日早上8点45分出了北京上高速，晚上9点06分从青北东高速路口下，她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青北前往青县的县道，中途有一段山路没有在监控范围内，沈莜的车子就是在经过那之后再没有出现。” “小莜真的来了青北！明明走高速更快也安全，可她为什么会走县道？” “目前还不确定……警方说已经联系了青北当地的警察协助调查！莜莜肯定是出事了，我现在马上订来青北的动车车票。” “好，下午没什么工作，我请假亲自开车去一趟沈莜经过的那段山路。” “麻烦你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 青北往返青县的路径一共有三条，第一条是高速干道，第二条是省道中途更换县道，第三条县道直通青北东郊。 沈莜当晚在青北东高速路口下的车，并且在前往青县的路程中经过里山道，那应该走的就是第三条路线。 出发之前，王颖馨调查了那天青北往返青县高速干道的路况，发现在当晚的8点40分-11点，由于高速干道上出了一起连环车祸，还引起了爆炸，导致那几个小时高速干道交通瘫痪。 王颖馨猜测沈莜应该是想快点开车到青县，所以更换了路线。 第三条路线的用时要比第二条短8分钟，沈莜直接选择了时间最短的路线，所以导航带她走了第三条路线。 途经山道的那座山叫殷乔山，附近有两个镇和多个村庄，山路除了进出口有监控王颖馨之前去站点拍摄的时候，经过这座山的一段山路。整座山的山路除了出入的路口有监控探头，途中完全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车程，王颖馨终于进入了殷乔山范围的山路。 进山路没多久，运气不好，突然爆胎。 来时不知道是被锋利的小石子划破的车胎，还是压到了碎玻璃，右前轮的车胎被扎破，车子没办法继续前行。 山路狭窄，来往分别只有一条道，平时除了附近的老乡以及山里站点的石油工人，平时鲜少有人会特意开车经过这条路。 王颖馨站在车边等待道路救援近一个小时，一辆私家车远远的朝她的方向驶来。 等到私家车靠近时，将车子停在了王颖馨的车后。 这不是陶渊的车吗？ 他怎么会来？ 陶渊打开驾驶座车门下车，王颖馨上前诧异询问：“陶渊，你怎么会来？” “曹光杰给我打电话，说了沈莜的事，还说你一个人来这里调查沈莜失踪的情况，他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所以让我过来陪你一起。” “难怪，我就说能在这里偶遇，那也确实太巧了吧！” “你的车坏了?” “嗯，车胎不知道被什么扎坏了，现在在等道路救援，我还正发愁难道今天就算了嘛，没想到你就从天而降，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 “应该的，沈莜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大学的时候帮了我不少，她出事了我应该出一份力。” “也不知道小莜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这里不见了……”王颖馨眺望远处稀稀拉拉的几座村屋：“她会不会是出了车祸，车子从这山边掉落，然后被这下面村子里的村民救了？”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也太离奇了，她要是真被村民救了，出车祸还掉下山受的伤肯定不轻，村民若是发现了，应该会把她送去医院。” 王颖馨眉间拢着一层愁云：“我知道，我就是随便瞎想的……” “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听说在这殷乔山上新开了一家荒野民宿，民宿是比较原始古朴的风格，在里面可以体验骑马放羊等一些项目。我在想沈莜那么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会不会开车去了民宿？” “也有可能，这山上的道路都没有监控，当地的警方只靠道路监控调查，肯定查不到沈莜的车去了哪！曹光杰和我都认为沈莜的目的地是青县，所以没想过她这两天有可能一直在山上。” “是不是的，咱们上山查查就知道了。” “好。” ……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王颖馨的车才被道路救援的拖车拖走，她坐上陶渊的车，两人驱车前往了荒野民宿。 “你怎么知道山上有家荒野民宿？” “无意间听到两个客户聊天的时候谈起过这间民宿，听他们说这间民宿必须要提前预约才能入住，民宿每天限量接待20位住客，他们要提前预缴一定数额的费用，民宿才接待。那两个客户里其中一位正好去过荒野民宿，听他说里面的环境特别舒服放松，让人感觉就像是去了另一个毫无繁杂的世界。” “有这么夸张吗？还另一个世界！” “谁知道呢，只有咱们亲自去体验一下才知道荒野民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可是咱们没有预约诶。” “你肯定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呢没什么能力，就是有点点钱。” “对哦，差点忘了，你可是为数不多创业成功的富二代！” “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呢！” “没有！真心夸奖你很能干！” …… 车子沿着山路继续行驶一个小时后，王颖馨和陶渊终于看见了荒野民宿的招牌。 快到山顶时，出现一片山间平原，眼下正值夏天，平原上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草地上有几匹彪壮的马在低头吃草，远处有几位应是住客的人正在射箭比赛，再远一点还有一团团移动的白色羊群。 羊群左侧有一排独栋房子，房子的外在结构造型各异，有原始的石头房，美式草原木屋、蒙古包等等。 “我的天，这里和山下还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景色，好美啊！”王颖馨不由得发出感叹。 “确实很美，有点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世外桃源感觉。” “你看！沈莜的车！”王颖馨在感叹风景美好的同时，眼尖的她发现停车区里有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京牌，正是沈莜的车。 陶渊将车停在路旁的的停车区内，两人下车沿着青石板路，朝着民宿的方向走去。 第157章 进入荒野民宿 距离荒野民宿入口最近的一栋房子门口竖着前台的标识，王颖馨和陶渊推门进入。 室内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与混着青草、阳光香的室外截然不同，是一股混合着好几种果香的清甜气味。 悬挂在屋顶的音响里播放着轻柔舒缓的古典音乐，负责办理登记入住的前厅空无一人。 “你好，请问有人吗？” “稍等一下哦！”清脆的女声从前台后方的小房间内传出。 “好。” 几分钟后，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端着一大盘洗好的新鲜水果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套带有带有民族元素的工作裙子，胸前别着的工牌上写着“乐雅”两个字。 乐雅将水果放在前台上，笑容灿烂看着王颖馨和陶渊：“抱歉，刚才正在洗水果，两位可以随便吃。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预定订单，我这就为两位办理入住手续。” “不了，我们是沈莜的朋友，她约我们今天来你们民宿见面，可是我们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麻烦你给她的房间打通电话，让她出来见一下我们。” 乐雅打量了王颖馨和陶渊几眼，或是看他们不像是什么坏人，继续笑着回复：“稍等一下，我帮你们查一下，我休假了几天，今天才上班，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位客人住在哪栋房子里。” “麻烦了，沈莜，莜是莜麦的莜。” “好，请稍等。” 乐雅低头翻查这电脑记录，没两分钟她开口：“查到了，沈莜女士住在3号美式风情度假屋里，我现在帮你们打电话去她的房间。” “好。” 王颖馨和陶渊相视：“总算是有眉目了。” 乐雅用前台的座机给沈莜定的房间拨去了电话，许久乐雅看向王颖馨和陶渊：“没人接，有可能是去骑马了。” “要不你带我们去她住的度假屋找她。”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便进入住客的房间。” “那你们总归是要打扫房间的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俩不进去，你就敲敲门确定一下沈莜在不在房间内，如果她不在的话，我们在这等该可以吧？” 乐雅犹豫几秒，讲一个用来登记的文件表格摆上台面：“那好吧！麻烦你们两位先登记下个人信息。” “好。” 王颖馨和陶渊纷纷留下了姓名和电话，之后乐雅带着他们前往了沈莜入住的3号度假屋。 前往的途中，通过乐雅的介绍王颖馨得知，这里之所以不像荒野，却叫“荒野民宿”是因为民宿的老板叫于荒野。 民宿一共有12栋度假屋，每栋度假屋都有独立的院子，度假屋有三种配置的房型，第一种是可供一个人住的一室两厅，第二种是可供2-3人住的三室两厅，第三种是可供5-6人住的5室三厅，每栋都配有独立的厨房，住客可以选择购买民宿的食材自己做饭，也可以吃民宿准备的三餐。 沈莜入住的房型是一人住的一室两厅。 听乐雅讲解民宿房型配置的同时，王颖馨与陶渊视线不离草原区，寻找是否有沈莜的身影。 可惜寻找无果。 乐雅在门口写着3号的度假屋前停止脚步：“到了，就是这里，还麻烦你们两位在门口稍等一下，我去敲门。” “好。”王颖馨和陶渊也停下脚步，站在围着院子的栅栏门外等。 “叮咚……” 门铃连续响了三声，乐雅温柔礼貌贴近门口喊道：“请问沈女士在里面吗？” “您的朋友已到，他们现在正在等您，麻烦开下门好吗？” 门铃声加上乐雅的声音，持续了近三分钟，度假屋内都没有丝毫回应。 倒是隔壁度假屋里出来一位30多岁的男人，他吃着冰棍，瞧了王颖馨三人一眼：“别敲了！住在这里面的那个女的，从昨天就没有见过她！应该已经退房走了。” “不可能，她的车还在停车区。”王颖馨立刻否定隔壁住客的推断。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们最好进去看看，可别是晕倒在里面了！”男人将手中的冰棍咬下一大口。 男人新的推断，让乐雅瞬间紧张起来：“应该不会吧！” 一直敲不开门，王颖馨和陶渊就已经提心吊胆，现在男人的推断让他们更担心沈莜的安危。 “你身上带房卡了吗？赶紧开门吧！”王颖馨催促着乐雅。 “我没带，你们在这稍等我一下！我现在去前台取。”乐雅话音落下，拔腿就往前台所在的那栋房子小跑去。 隔壁的男人似乎等着看他的推断准不准确，靠站在他院子里的槐树旁没有回屋的意思。 “你好，我想问问，住在这里面的女住客是这个人吗？”王颖馨从手机里翻出沈莜的照片，走到男人院子围栏外。 男人上前几步，将半个身子探出院子的围栏，凑近手机屏幕瞅了瞅：“就是她，那天我和我女朋友与她前后脚办理的入住登记。” “当时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没有，就她一个，我女朋友还说她是不是失恋了，来这里散心呢！” “你说从昨天就没有见到她，具体时间是那个时间段？” “我想想……”男人陷入回忆：“昨天上午趁着天气不太热，我就和我女朋友去草场骑马，当时她和我们一起去的草场骑马，骑到11点我女朋友觉得实在是太热了就回来了，当时我们还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她说还想再骑一会，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那她也有可能回来的时候你们没看见，之后一直在房子休息。” “不会，昨天我和我女朋友白天几乎都在院子里烧烤、聊天，没见她回来。到了晚上我女朋友突然胃疼，但是我们没有带胃药，还敲了她的门想问问看有没有药，结果和你们一样没敲开门。” “今天也没见到？” “没有，我们出出进进好几次，都没见过她，这里就这么大，我们还住隔壁，总会能碰上，可是就没有碰见过……” 男人说话间，视线定格在沈莜入住的度假屋窗户上。 第158章 无人 “怎么了？” “你们看，我的推断没错，她就是没有回来过……”男人指着度假屋的窗户：“窗户的窗帘从昨天她离开去骑马到现在位置没变过。” 王颖馨视线看向窗帘，窗户横向移开了三分之一，窗户背后是一扇白色的百叶窗，百叶窗的位置停在二分之一处。 “万一是她今天出去拉成这样的呢？” “你们看拉百叶窗的那根绳子，是不是在窗户外露出一小节，我记得出发去草场前，她说想给房间透透气，就在院子里直接从外面移开窗户，将百叶帘拉到现在这个位置，关窗纱的时候不小心夹住了拉绳。” 王颖馨再仔细看，果然控制百叶窗的升降的绳子在窗户外露出一截。 视线回看向男人：“那她昨天骑马的时候，心情怎么样？” “还行吧！我看她胆子还挺大，不要这里的驯马师带着骑，一个人就敢上马，骑着马四处跑，我女朋友可羡慕她骑马的技术了。” 乐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跑而来，拿着房卡气喘吁吁道：“我马上开门。” “我来吧！”陶渊直接从乐雅的手中拿过房卡，快步穿过小院，用门卡刷开了沈莜入住的度假屋。 打开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王颖馨和陶渊同时呼叫着沈莜的名字，还是迟迟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客厅没有，厨房、卧室、卫生间、露台都不见沈莜的踪迹。 卧室里有个行李箱，陶渊认出是沈莜的行李箱，上次他们夫妻二人来青县，陶渊亲自开车接送他们去的青北高铁站，所以一眼认出眼前的箱子与上次沈莜所拉的箱子一模一样，包括箱子上贴的卡通贴纸。 箱子没有上密码，可以直接打开，王颖馨仔细检查了行李箱的东西，找到不少可以证明入住者是沈莜的物品。 她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沈莜的电话，耳边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房间内没有任何手机铃声或者震动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有没有广播可以寻人？”王颖馨强掩着焦急，询问乐雅。 乐雅难为地摇摇头：“没有。” “那麻烦查一下监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 “监控……”乐雅脸上又出现为难的表情：“这个得我们老板同意才可以。” “那赶紧通知你们老板啊！” “好，稍等一下，我们老板现在应该在马场，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乐雅掏出手机。 …… 民宿查看监控的机房还是在前台所在的那栋房子内，王颖馨让乐雅通知老板直接在那里集合，他们赶过去等了好半天才等到民宿的老板于荒野现身。 于荒野得知情况，没有加以阻拦，大大方方翻开了昨天的监控查看沈莜的去向。 民宿的监控只安装在停车区、民宿进出口、马场，其他地方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没有安装监控，在监控中王颖馨看到沈莜的车是在7月4日凌晨12点03分停进了停车场，上午9点28分出现在马场的监控，11点03分，住在沈莜隔壁的一对情侣离开了马场，沈莜仍在骑马。 11点23分，沈莜骑马到了草场旁边的树林边下马，然后自己只身走了进去。 画面到此处，于荒野按下暂停。 脸色不怎么好看：“她怎么跑进去了林子，那里面很容易迷路的！我们这里的客人在办理入住时，都会告知那片林子不属于民宿范围内，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进去。” “她会不会是在里面迷路了？”王颖馨担心看着电脑屏幕：“麻烦再看下之后沈莜还有没有出现在监控中。” 屏幕中画面持续快放，王颖馨除了担心还有自责，驱车前往殷乔山的途中，曹光杰与她还联系过一次。他告诉王颖馨警方查了沈莜这几日的通信记录，查到7月2日晚上10点34分、7月3日中午11点53分两次给王颖馨拨打过电话。 两次皆是电话未接通。 这两次的时间段，王颖馨恰好都在1993年，如果当初她接到了沈莜的电话，那现在肯定不会无端端找不到沈莜的踪迹。 不过王颖馨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沈莜两次给她打了电话，那就证明沈莜自驾来青北是想要见到她的，即便是电话打不通也可以先住在姥姥、姥爷家，或者在青县、哪怕是青北市的酒店开间房，然后再继续联络她，为何会跑到这鲜少人知的荒野民宿。 沈莜在抵达民宿后，再没有给王颖馨拨打过一通电话，这一点着实奇怪！ 画面一直快进到此时此刻，再没有出现在沈莜的身影。 “老板，能不能麻烦你组织人一起去林子找找我朋友，她应该是在里面迷路了。” 老板退出回看，视线看向王颖馨和陶渊：“可以是可以，我也不想住客在我这出现问题，可你别看我们这地方还算大，但是和酒店不一样，人工比较少，能够召集的也就只有几个人，那片林子面积可不小，我们就算进去找人也不要走得太深，以前这一片还没建起民宿的时候，就听说那片林子里有人走失再没找回来过！关于林子的传闻不少，还有人说林子深处还有狼和狐狸出没。”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把民宿开在这里？”陶渊眼神审视着于荒野。 于荒野解释：“因为这里环境好、空气好，我就想找一个像这种世外桃源的地方建民宿，机缘巧合从朋友那得知的这块地，所以就把民宿建在了这呗。” “那你赶紧组织人吧！再不找天就要黑了！”陶渊瞥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已经6点45分了。” “好，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找几个人过来，咱们一起进去找你们朋友。” “等一下！”王颖馨将陶源拉到一旁，悄声说：“咱们应该先报警吧！不管沈莜是不是在林子里，她已经失踪超过一天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万一沈莜不是在林子迷路，而是遇到更严重的……”王颖馨害怕说什么是什么，将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 “也好，警察到这最快也得两个小时，到时候天就黑了，我们趁天黑之前先进林子找沈莜。” “嗯。” …… 第159章 惊恐发现 王颖馨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远远看见民宿停车区一辆黑车上下来一个人，定睛细看那人竟是陆忆琳。 王颖馨朝陆忆琳挥挥手，快步迎上前。 “陆警官，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忆琳看见王颖馨更是讶异：“你来这干嘛？” “我中午的时候不是给你打电话说我的朋友在来青县的路上失踪了吗？我就来她失踪的这座山上寻找她的踪迹，知道这里有家民宿便上来看看，没想到还真在这看见了我朋友的车。”王颖馨解释道。 “找到了吗？” “还没有，车在人不在，刚才找老板调取了监控，发现我朋友消失前进入了草场北边的林子里。” 听了王颖馨的这些话，陆忆琳脸色愈加显得凝重：“咱们俩那天在烤肉店发现断指的残尸查到死者身份了，刚刚查到线索，她失踪前最后的踪迹也是在这座山附近，我沿着山路一路找到这里，没想到会遇见你……”陆忆琳像是接受命运安排一般，轻叹道：“我和你的缘分好像总和案子有关，到底是你有柯南体质，还是我!” “谁有都不是好事，命案发生有人遇难都是不幸……”王颖馨揪心下落不明的沈莜现在究竟在哪，希望真的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在等待救援：“我正打算报警，没想到你出现了……” 王颖馨朝陆忆琳车子的方向瞅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出外勤不是至少要两名警察一起吗？” “我刚才正在去青北的路上，离这不远，收到消息就先过来寻找线索，我的同事还在赶来的路上。” “那太好了，我不用报警了，警察这不已经到了现场！” 轰隆隆…… 明明天空一片晴朗，突然一声雷鸣响彻天际！ “不好，可能马上要下暴雨了，要赶紧进去林子找沈莜！”王颖馨望向天空，方才的一片蔚蓝此刻正在聚集乌云。 “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 …… 乌云越压越低，似乎随时都要落下雨点。 草场北边的林子里四处都有呼叫沈莜的声音，前来寻找沈莜的一共有8人，两两一组，一共四组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寻找沈莜的踪迹。 “沈莜！沈莜！”王颖馨使尽全部力气呼喊着沈莜的名字。 她与陆忆琳一组，两人负责林子的西边。 越往深走，林子里的树木越是树干粗壮、枝叶繁茂，遮住阳光的连片树荫下温度比在草场时，至少下降了7、8度。 突然变化的温差让王颖馨忍不住大量生喷嚏：“阿嚏！阿嚏！” “你没事吧？”走在前面的陆忆琳暂停脚步，转身看向王颖馨。 “没事，就是有点鼻敏感……”王颖馨四处张望：“沈莜到底在哪啊！” “别太担心了！我想估计就是在林子迷了路。” “嗯，希望如此！” 王颖馨继续向前走，同时大喊：“沈莜！”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林子的另一侧传入王颖馨和陆忆琳的耳中。 “啊……啊……”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的惊恐尖叫！ 刚走几步的陆忆琳和王颖馨立刻暂停脚步，同时竖起耳朵，目光四处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北边！”陆忆琳第一时间判断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我刚才听出来第二个尖叫声，是住在沈莜隔壁那个姓周的男人的声音，他和民宿老板一起去了北边。” 两人确定方向后，立刻拔腿朝着树林北边的方向快跑去。 王颖馨本就悬在嗓子眼的心，现在几乎能紧张到跳出来，她使劲压着不断冒出来的不好预感，拼命朝着北边跑去。 她与陆忆琳最先到达于荒野和周先生所在地，看着满面惊恐地两人，陆忆琳询问：“出什么事了？” 周先生被吓到神色呆滞，似乎没听见陆忆琳的问话，于荒野整条右臂都在颤抖地指着几米外的一棵直径有半米左右的胡杨树，哆嗦道：“那个……那个……头……头……” “头？” 这个字让王颖馨瞳孔骤现惊怕之色，她比陆忆琳的动作还要迅速，先一步跑到胡杨树后…… “啊！” 胡杨树后，一颗被剃掉头发、皮肤上沾着树叶和尘土的头颅，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王颖馨。 头颅虽然没有头发，可脸上的五官与沈莜一模一样！ “沈莜！是沈莜！”泪水顺着眼角溢出，王颖馨的心脏里像是被灌入了千斤的水泥，沉重到压得她喘不上气，双腿的力气刹那间被抽走。 对沈莜的下落之前虽有过多次不好的猜想，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还是出乎王颖馨的意料。 割头剃发，这是有多大的仇怨要这样杀死一个人！ 沈莜在整个青北除了家里的几位亲人，再只认识王颖馨和陶渊，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好几年才回来一次待上几天，能有什么契机和这里的人结下如此仇怨！ 轰隆隆！ 雷声再次响起，树林的上空乌云压顶，暴雨整装待发欲要降临。 “王颖馨……”陆忆琳眼看王颖馨步伐有些踉跄，立刻箭步上前扶着王颖馨的手臂，目光看向地上的头颅：“你确定这是沈莜？” “是她，就是她！”王颖馨别过脸闭上双眼，只是看着这颗剃发的头颅，已经可以想象到沈莜生前遭受了多少磨难。 “你们俩谁第一个发现的这颗人头？”陆忆琳视线再移到于荒野和周先生的脸上。 于荒野指着周先生：“是他，我们前后脚距离有个7、8米远，我听到他大喊就立刻赶了上来……亲眼……亲眼看见原本放在树枝上的人头从掉了下来，差点砸在他的头上……” 周先生稍稍回神，目光惊恐且呆滞地指着胡杨树的其中一处树杈：“我……我、我刚才走到树下，有鸟屎掉在了衣服上，所以就抬头向上看，没想到……树杈上竟然有个人头！” “你们俩有没有触碰过这颗人头？”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俩吓都吓死了，谁敢碰啊！”于荒野使劲摇头否认。 越来越的多脚步声朝着头颅所在的方向而来，不一会儿前来寻找沈莜的8人全部汇集在此处。 第160章 着手询问调查 “啊……” “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接二连三赶到此处的人先后发出惊恐地尖叫，林子里尽是这几人的声音。 “沈莜！她……”陶渊与他的同伴最后赶到现场，陶渊看见沈莜头颅的那一刻，情绪悲痛惊恐状态与王颖馨无异。 他的同伴，羊场的勤杂工之一小徐在看到头颅的那一刻，一米八几的大汉，捂着嘴巴跑到一旁“哇哇”之吐。 “好了！别喊了！”陆忆琳大声制止着喊叫声和议论声：“你们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们去找的地方除了花草树木就是各种鸟和虫子，没有其它尸体部位。” “没有，都挺正常的。” “什么都没发现。” 王颖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再让眼泪溢出，痛苦解决不了问题。 晃了晃有点晕眩的脑袋，她开口道：“陆警官，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一片没有遗留脚印，应该是被凶手刻意清理过……” 轰隆隆…… 这一声雷响，将倾盆大雨随即释放，豆大的雨点砸在每一人的身上，顷刻间大家的衣服湿了大半。 王颖馨刚打起点精神，打算趁着还未下雨时，四处找找看凶手有没有在现场遗漏什么行动轨迹，结果滂沱的大雨无情降落。 “完了，下雨了，这么大的雨下一场，等雨停了什么痕迹都消失了……”王颖馨仰望天空，原本抑制住的眼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划过脸颊。 “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就是啊！天基本上已经暗下来，咱们再不回去晚上万一困在这里怎么办？” 此起彼伏都是要回去的声音。 陆忆琳看向王颖馨：“王颖馨，先回去吧！现在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我马上通知技侦的同事前来，到时候他们会在现场进行搜证的。” “那……沈莜的头颅呢？不可能就放在这里吧？”王颖馨使劲抹掉脸上的雨水加泪水。 “我拍几张现场照片，头颅先带回民宿，已经天黑了，又是大雨又是黑夜，难以搜证，头颅带回去法医可以先进行尸检。” “好，没有裹尸袋，用我的衣服可以吗？” “可以，没有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王颖馨脱下身上的防晒衣，将沈莜的头颅小心翼翼包在衣服里。 “大家一起走，雨天路滑，小心脚下，别走散了！”咸涩的雨水滑进陆忆琳的口中，她用手擦拭着快要迷住双眼的大雨。 “可是咱们现在该往那个方向走啊？天又黑，这雨下的我都认不得路了！” “是啊！咱们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于荒野向马匹饲养员老杨喊道：“老杨，知道回草场的方向往哪走吗？” 老杨是附近山里的村民，对这一带地形甚是熟悉，他举着手电筒仔细环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方向：“大家跟着我，朝这个方向走！” 王颖馨将沈莜的头颅抱在怀中，跟在老杨身后。 大雨的降临让大吉步行的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一行8人走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出这片林子。 …… 屋漏偏逢连夜雨，雷暴雨影响了山上的信号，这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无法拨通，就连网络也无法使用。 陆忆琳没办法通知技侦和同事目前这里的情况，整座民宿就像是被与世隔绝的荒原！ 沈莜的房间暂时被封锁，在等待陆忆琳其他同事到来前，她将民宿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了民宿最大的一栋度假屋内。 目前住在荒野民宿的住客一共有19人，今日到岗的员工加老板有10人，再加上王颖馨、陆忆琳和陶渊，一共是32人。 于荒野解释他们民宿现在还处在试营业，所以每天最多只接待20位客人，等到试营业满半年，将民宿所有细节问题都尽善尽美后，会开放接待人数。 荒野民宿所有的房型加起来一共可以容纳50人，未来每天民宿最大容客量会上涨到50人。 度假屋一楼的沙发、餐椅上坐满了人，一部分安静等待着陆忆琳的询问，一部分人在探讨林子里发现人头的事。 “我现在点名，点到名字的喊声到，然后我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其他人要是发现有人的回答与你们所见有出入就立刻指出，明白了吗？”陆忆琳目光驻足在于荒野给她的人数名单上。 “警官！人肯定不会是我们杀的，你问我们没用啊！”客人里有人表示不满。 陆忆琳闻声看过去：“你要是觉得在这说没用，等雨停了你可以跟我回局里的说。” 发牢骚的人瞬间闭嘴！ “我现在点名！”陆忆琳看着名单上第一个人名：“江一楠！” “在这！”靠站在阳台旁的一位年约35、36岁的女人应声。 陆忆琳视线朝她望去：“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死者沈莜？” “见过一次。” “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大概是10点半的样子，我在草场边散步，看见她骑马经过。” “听住在她隔壁的周先生说，沈莜骑马的速度很快，一闪而过，你怎么确定是她？” “因为，当时我鞋带开了自己并不知道，她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拉住了缰绳，提醒我要系鞋带，当时她骑马的速度不算太快。” “说一下从昨天上午11点到来这之前你的行动轨迹。” “我这两天，都和我朋友在一起。”江一楠指向靠站在她附近一位看上去20出头的男性：“除了昨天在草场散步的那几个小时，当时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电话处理工作的事，我有通话记录可以给你看。” 陆忆琳目光移向他：“江一楠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 “没有吧，我们前天入住到现在，也就是昨天上午有一个半小时左右她去散步，其他时间都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徐晓杰。” “你们中间有没有人见过他们俩，有其它单独行动？” 现场无人出声，几秒后只有一位坐在沙发贵妃椅处的女声没好气道：“他们两人就像连体婴，哪舍得分开啊！” 陆忆琳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女孩，低头看向名单：“我继续点名！接下来同住的人，我会同时一起点名。” “张奇!” “到！”坐在其中一个餐椅上的男人举手。 “你一个人住！” “是，我压根没见过死者，我虽然是一个人来的这，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外画画，我房间里有我这几天画的画，那些画可以证明我没有时间一个人鬼祟行动！” “好，我稍后会去你房间查证，下一位……” 第161章 逐一问询(一) “何威光、李洋、邢北周！” “这！”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陆忆琳循声看去，这三人都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其中两人年龄较大，约莫40左右，剩下一人年纪较轻，26、27左右。 “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三人互看一眼，年轻的那位回道：“我们三个是热爱徒步登山的驴友。” 陆忆琳分别将三人审视打量：“你们三个有没有这两天有没有……” “没见过！”不等陆忆琳的问题结束，这三人中有两人同时回答，剩下一人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驻足在他身上时，慢悠悠开口：“看见背影算吗？” “算。” “其实我也没看清楚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就是她入住那晚我正好经过她入住的3号美式风情度假屋，当时还想着怎么这么晚才来，也不怕一个人在夜里开山路不安全。” 在场没人提出质疑，陆忆琳继续点名：“胡梦晴、方容城！” “在这呢！” 回应的女声来自于刚才吐槽江一楠和徐晓杰的年轻女人，女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捋着头发：“我可没见过死者！什么都不知道！” “方容城！”见方容城没应声，王颖馨又喊了一遍。 “警官，我在这！” 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响起冲水马桶的声音。 里面出来一位年近40左右的男人：“我也没见过死者！” 见现场没人质疑他们的回答，陆忆琳打算继续点名，正要开口时，耳边传来一阵嘀咕声。 “明明就看见你昨天早上和那个女的在吵架！”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陆忆琳看向江一楠，刚才的就是她的嘀咕。 江一楠目光扫一眼徐晓杰，再扫一眼方容城，自觉自己多嘴立刻解释：“我胡说八道着呢……” “胡说八道？你们觉得现在是在玩过家家游戏吗？民宿老板说从死者进入林子到现在，还没有住客退房离开！这里在半山，远离了山下的村镇，最有可能杀害死者的就是你们中间的某一人，或者某几人，你们要是不说实话，稍后都回局里慢慢聊！”陆忆琳厉色盯着江一楠。 在旁观察众人的王颖馨凑到陆忆琳耳边，悄声说着自己的猜测：“我怎么觉得这四个人奇奇怪怪的，刚才江一楠紧张的时候看了一眼方容城，按理说他们应该不认识，就算揭发胡梦晴，也不应该害怕他啊！” 王颖馨发现的细节，陆忆琳也收在眼中。 陆忆琳看着江一楠：“那你看到的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仔仔细细说清楚，如有隐瞒就有包庇真凶的嫌疑。” 江一楠被陆忆琳这么一吓唬，立刻哆嗦着说出昨天早上的沈莜与胡梦晴在胡梦晴与方容城所入住的度假屋外起了争执。 “你和沈莜为什么争执？”陆忆琳厉色看向胡梦晴。 “我们……”胡梦晴坐直身子，眉眼露出紧张之色：“就是普通的争执，她踩到了我的球球，还不给球球道歉！” “球球？” “哦，就是我养的狗！” “咦，门口是不是有只狗！”靠站在露台边的一位住客指着落地窗外，一只被淋的湿漉漉的泰迪犬。 “呀！球球！糟糕，我忘了关上露台的落地窗了！”胡梦晴从沙发上弹起。 发现球球的住客已经拉开落地窗，将它放了进来。 球球进屋甩了甩被大雨淋湿的皮毛，晃悠着脑袋在寻找它的主人。 “球球，快过来！”胡梦晴伸开手臂朝着球球喊道。 球球闻声四只脚开始走动，可它去的方向却与胡梦晴相反，三两下蹦跶到了徐晓杰的脚下：“汪！汪！” 徐晓杰弯下腰抱起球球，温柔喊了声：“球球。” 而后抱着球球，将它送到了胡梦晴面前：“赶紧找浴巾给它擦擦！” “知道了！要你操心！”胡梦晴没好气地从徐晓杰手中接过球球。 王颖馨在知道落地窗外有狗狗的那一刻，已经悄声去了卫生间取来了浴巾，她走到胡梦晴面前把浴巾张开：“我帮你。” “好，谢谢啊。”胡梦晴冲着王颖馨微微扬了扬唇角。 球球身上的毛发不多时被擦到半干，胡梦晴见它冷的直打哆嗦，将它紧紧抱在怀中。 王颖馨定睛注视着球球戴的项圈挂牌，再加上之前的观察，心里有了大胆的推测。 她将陆忆琳拉到一旁角落：“我怀疑他们四个相互之间都认识。” “我也有这样的怀疑，总觉得他们四个不正常。” “我刚才看见球球的项圈上吊牌背面刻着两个字母，字母中间还有爱心，一个字母是h，另外一个字母是x。他们这四个人里面符合这两个字母的名字应该是胡梦晴和徐晓杰，狗狗听见了胡梦晴的呼叫，可是却直接跑到了徐晓杰面前，我猜这只狗是胡梦洁和徐晓杰一起养的狗。” 陆忆琳余光扫一眼胡梦晴四人：“我知道了，等进行完集体问询，我会单独问询他们四个。” “喂，警官，我说你们到底问不问了？还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就是啊！听说你们只发现一颗人头，我们这里可都是良好公民，有谁敢杀了人还把头割下来呀，我倒是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住在这附近的村民，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环境，指不定是从哪里钻进了那片林子，劫财劫色之后把人杀了。” 不耐烦的声音传入王颖馨和陆忆琳的耳中。 “好了！别吵了！案子怎么查我心里有数！”陆忆琳回到原位，抬手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此时距离她到荒野民宿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她刚到此处就给同组的其他警察发去了位置，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此处，为何始终不见他们的身影？ 窗外的暴雨水量减半，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陆忆琳心中升起。 她看向于荒野：“来这里的路有几条？” “就一条，怎么了？” “你们这山上之前有山体滑坡的情况发生吗？” “不知道，反正民宿从修建到现在没见过。” “怎么了？”王颖馨凑到陆忆琳耳边。 “按理说我的同事这个时间应该到了，可一直不见他们的身影。” “你怀疑刚才的暴雨引起了山体滑坡，堵塞了他们上山的交通？” “嗯。” “那怎么办？” “先继续调查他们吧！” 点名继续…… 第162章 逐一问询(二) “杜倩、顾清、游乐乐、司铭宇！” “是我们四个！” 餐桌前另外挨着一起坐的四人之一朝陆忆琳招手，这几位看上去年纪大约都是二十五、六岁。 说话的白色短袖女孩继续介绍着他们四人：“我是顾清，我左手边是杜倩，右手边是游乐乐，游乐乐旁边是司铭宇，我们都没有见过死者，她入住的时间段我们在房间打牌，第二天睡到11点多才起床。” “好，司亮、周锦程。” “这！”距离陆忆琳较近，一位穿着粉色t恤的年轻男孩柔声答应：“我是周锦程。” “我是司亮！”一位靠在冰箱旁边的年轻男孩举手。 “你们俩见过死者吗？或者有关于死者的其他发现？” 周锦程摇摇头：“没有欸，我睡得早起的晚，”视线看向司亮：“亮哥，你昨天不是去骑马了吗？有没有见到那位姐姐？” “有，我们俩还比赛了一场，她骑马技术不错，是我见过数一数二马术很棒的女生。” “她有没有向你询问过草场北边的那片林子？” “那倒没有。” “你和死者相处时，她的情绪状态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 “异常？”司亮回忆片刻：“好像没有，她情绪状态还不错，性格也挺开朗。” “在那之后你还见过死者吗？” “再没有了。” “那你有见过其他人与死者有交集吗？” “也没有。” “周元，苏暖阳。” “在这！” 周元就是住在沈莜隔壁的男人，苏暖阳是他的女朋友。因为惊怕，脸上到现在都是一片暗沉。 他将曾向王颖馨说的那些信息，向陆忆琳又陈述了一遍。 “好，继续点名，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栋度假屋内的住客，刘玉、杨明莎、邱慧。” “我是刘玉！”一位模样严肃、年约30岁左右的女人举手。 她身边穿着咖色连衣裙的同龄女人接着开口：“杨明莎！” 刘玉身旁另一侧的女人接话：“邱慧。” “你们三个人里有没有人见过死者？” “我见过！”刘玉举手：“昨天早上快7点半的时候，我去餐厅的路上遇见她打包了早餐回度假屋。” “其他人呢？” 其他两人摇摇头：“没见过。” “刘玉，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吐了，算吗？” “吐了？” “我吃完早餐返回的时候，经过她住的度假屋，看见她在院子里吐，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站在角落的一位民宿女工抢声解释：“我们的饭菜可干净了，隔三天就从山下运新鲜的蔬果上山，厨房也有好几台保鲜冰柜，我洗菜也洗的很干净，那位住客不可能是吃我们的东西才吐的。” “昨天早上还有谁去餐厅吃饭呕吐或者拉肚子了？” 现场没人应声。 “19位住客我已经点名结束，接下来点名的是民宿的员工。” “杨阿山！” 今天负责将寻找沈莜的8人带出林子的老杨应声：“是我，我就只在昨天上午见过那位女士一次，她选马的时候没什么异常。” 老杨早在寻找沈莜时，就已经将自己与沈莜在马厩交集的点滴讲给了大家听。 没什么特别，就是很正常的一个选马过程，民宿不要求住客必须将马骑回取马的马厩，所以老杨最后在距离林子不远的地方发现沈莜所骑的那匹马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民宿内部人员的点名继续…… 员工除了餐厅的厨师和帮工三人，今日的前台乐雅，其他6人都见过沈莜。 沈莜办理入住的时间段，负责接待的是老板于荒野。 民宿目前只有一位前台，就是乐雅，她也是于荒野的表妹。 乐雅前几日因为家事休了几天假，前台的工作由于荒野负责。 于荒野交代，沈莜来入住前并没有在网上申请预定，按理没有预定的客户不与入住，可当时已经是深夜，再加上沈莜态度特别好，还愿意出高价办理入住，他这才将最后一位入住名额给了沈莜。 她当时支付了两晚的费用，明天中午才到退房时间，所以于荒野没注意她是不是还在民宿内。 客房打扫的沈阿姨只见过沈莜一次，沈莜昨天早上呕吐后，打了内部电话叫来沈阿姨打扫呕吐物。 马场的驯马师全海在马场见过沈莜，他们还探讨过关于骑马的一些常识。 民宿杂工赵久川，负责日常维修、以及货物搬运等杂活，除此之外他的箭术不错，没有杂活的时候，还会，充当住客的射箭教练。 据他交代曾与沈莜在民宿通往草场的路上相遇，沈莜见他东西掉在了地上，帮忙捡了起来。 最后一位见过沈莜的员工是负责饲养羊群的李红旗。 他与沈莜不算有交集，只是因为还未见过马术如此优秀的女住客，所以趁着羊群自由食草时，在草场边远远观看了一会。 住客加上荒野民宿的内部人员，所有人的交代似乎都没有时间去做那个割头、剃发、分尸的残忍凶手。 初步问询结束，除了江一楠、徐晓杰、胡梦晴、方荣城四人，其他的住客和民宿内部人员都离开了这栋度假屋。 窸窣议论声不止的客厅，因为人数骤减而安静。 陆忆琳看着这四人：“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留下来吗？” “警官，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看我们像杀人凶手吗？别说把头割下来了，我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胡梦晴娇恼道。 “先不说死者的案情，先说说你们四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你确定？”王颖馨走到胡梦晴面前，逗了逗球球，指着上面的项圈吊牌：“上面的x和h是谁啊？” 四人脸色骤显不同程度的紧张…… 第163章 四人关系 “现在民宿内所有人中，只有胡梦晴与死者有过摩擦，并且你们四个关系不明，你们刻意隐瞒关系的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让我很难不怀疑死者的遇害和你们有关系，你们现在要是不愿意说也行，那就等天亮了一起去公安局说。”陆忆琳故意将话说得重了些。 王颖馨见这四人还是不愿意开口，接着陆忆琳的话补了一句：“陆警官，我记得你们之前有个案子和现在他们的情况很像，凶手一开始也伪装成互不认识的关系，然后迷惑警方。” “我们真没杀人！那么凶残的事我们怎么敢！”徐晓杰怯怯出声。 “就是啊，我们……真的不是凶手。”江一楠也小声附和。 “那就实话实说！你们有没有作案时间、动机，还需要你们自己证明。” 胡梦晴四人面面相觑，她怀中的小狗突然挣脱怀抱，跑到了徐晓杰的脚边，嗓子眼里挤出撒娇的哼哼声，抬起前腿扒着徐晓杰的双腿求抱抱。 “球球，过来！”胡梦晴尴尬地呼叫着小狗。 徐晓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轻叹一声：“哎，小家伙，你呀……”俯身将球球抱起，温柔抚摸着他的毛发看向陆忆琳：“警官，球球的确是我和梦晴一起养的，我读大学的时候在宠物医院兼职，球球是被客人遗弃的狗，也是因为这条狗我认识了梦晴，没想到现在揭穿我和梦晴关系的也是这小家伙……” “徐晓杰！”胡梦晴冲着徐晓杰喊道：“你别乱说话！”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还注意着身旁的方容城。 方容城在这四人中年纪最长，他的态度也最冷静，面对陆忆琳的种种诱导询问始终一言不发。 “不说怎么办！你看球球的反应，还有隐瞒的必要吗？”徐晓杰看向方容城：“方总，你也不想和杀人案扯上关系吧！” 方容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细款雪茄烟，一个银色的朗声打火机。 雪茄叼入口中点燃深吸一口，再吐出烟雾，度假屋客厅内瞬间弥漫着一股雪松木、橡树，混合豆蔻的气味。 “这位警官，私人的事没必要和你交代吧！青北公安局里有我认识的人，你在这里故意刁难我们，到时候可别怪我去投诉你。” “随你投诉！我无所谓！” 陆忆琳丝毫无畏方容城的要挟，她见惯了太多被抓现场凶犯叫嚣自己有后台强撑的场面，眼前的方容城这么害怕真相曝光，这更让她认为即便这四人与杀人分尸案无关，也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继续套话：“倒是你现在的样子显得你格外心虚，难道死者是你杀的？他们收到你的威胁再帮你隐瞒？” “好了！说就说，真是受够了！反正我没杀人！”胡梦晴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着方容城：“你们要抓就抓他！我和晓杰都在这个老变态的公司工作，是他让我们俩和他们夫妻玩换妻游戏！我和晓杰都是被逼的！” 换妻游戏！ 还真如王颖馨所料，她在发现球球项圈上刻的字母时便猜到他们四人互换了身边人。 胡梦晴交代了换妻游戏的原委。 三个月前，胡梦晴和徐晓杰同时被方容城的公司录用，这两人的情侣关系虽在公司没没有公开，可是早已被在公司四处安放隐藏摄像头的方容城发现。 方容城此前一直在一个换妻游戏群内，联络与他有同样嗜好的夫妻或者情侣玩换妻游戏，时间久了觉得乏味。 于是在胡梦晴与徐晓杰出现在他公司时，他有了新的计划。 经过调查，方容城发现这两个小年轻急需大量的金钱解困，胡梦晴相依为命的母亲患上了重疾，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徐晓杰家里也有一屁股债务。 方容城提出会替他们解决所有钱能解决的问题，唯一的要求就是陪他玩换妻游戏。 视金钱如粪土，只靠自己努力度过困境，这么奋进的话语曾经也是激励两个年轻人至理名言。 可现实的残酷终究让他们妥协！ 这一次是他们换妻游戏的第三次，前两次都是双双不见面，分开两个房间游戏。 方容城觉得不够刺激，于是四人在他的安排下来到了这偏僻的荒野民宿，名义上分开入住了两栋度假屋，让其他人误以为方容城与胡梦晴是爱人关系、江一楠与徐晓杰是爱人关系。 实际上他们四人会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聚在一个房间，在方容城的指挥下玩更加刺激的淫乱游戏。 确认这四人的混乱关系后，陆忆琳与这四人分别进行了单独问询。 民宿餐厅到沈莜的入住的度假屋有两条路，昨天早上沈莜前往餐厅时挑选了路线较长的那条路，途中正好会经过胡梦晴等人入住的两栋相邻度假屋。 沈莜看见球球被关在其中一栋度假屋内，不停地扒拉着落地窗。 沈莜父母家养了只比熊，她一看狗狗着急想出来的模样，就猜到它的主人应该是将它独自锁在了度假屋内。 她被球球吸引暂停脚步，就在此时，胡梦晴从隔壁度假屋内穿着睡裙走出来。 说来也巧，沈莜上次来青县时，曾在青北高铁站见过胡梦晴与徐晓杰。 当天胡梦晴因为要去接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徐晓杰，两人一同出现在高铁站的出站口，正好偶遇同时间段下车的沈莜与曹光杰。沈莜亲眼看见两人相拥，彼此手挽着手。 沈莜对他们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胡梦晴曾不小心踩到了沈莜的脚，当天她们俩还穿着相同款式的鞋子。 胡梦晴穿的是假货，她知道正版的这款鞋价格不便宜，所以特别担心沈莜要她赔偿。 沈莜根本不觉得被踩有什么问题，笑呵呵地在胡梦晴道歉后说了对不起。 沈莜不明实际情况，以为胡梦晴与徐晓杰来此度假，加上她天生的热情好客性格，冲着胡梦晴挥手问好。 胡梦晴也一眼认出了沈莜，有些心虚的人第一时间会用以暴躁的情绪面对自己被抓包，胡梦晴亦是如此。 第164章 新的线索出现 面对沈莜的问好，胡梦晴不想引起身后度假屋内的人注意，只好快步到沈莜面前压着嗓子说自己不认识她！ 沈莜以为是胡梦晴忘了她与自己在高铁站的一面之缘，笑着解释为何会与她打招呼。 沈莜越是解释，胡梦晴越是烦躁恼怒，她同意玩换妻游戏，不代表她不怕这变态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恰好此刻江一楠已经睡醒了，在二楼卧房的窗户前见到了此情此景。 要说所见场面是在吵架，其实也是注了水分。 江一楠之所以会故意在陆忆琳点名问询的时候，嘟囔那么一句，是因为心里的嫉妒在作祟。 她的老公方容城是个变态，就因为她的工作、生活全都依附于方容城，在方容城逼着她玩换妻游戏时，她也只能为了继续奢华的生活而妥协。 经历过的这些爱好换妻的男人，在那方面都特别粗暴，不懂得怜香惜玉。 在这三次的换妻游戏过程中，江一楠心里已经对温柔体贴的徐晓杰产生了好感，她认为自己除了年纪比胡梦晴大了些，剩下的没有一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她遇不上一个如此温柔体贴又英俊的男人？ 江一楠并不确定胡梦晴与沈莜是不是在吵架，当下就是在嫉妒的唆使下一股脑说出了那句话。 突破这四人的关系，逐一问询时，还真的发现了与沈莜有关的线索。 昨天上午，沈莜失踪前，江一楠的确去过马场，确实如她所说是在处理方容城公司的事务。 那个时间段，公司恰好有事务需要处理，而江一楠实在不喜欢四人行，于是假借自己身体不适，再加上公司的事的确需要处理为由，在方容城的允许下暂时离开了游戏。 江一楠当时沿着草场转了一圈，沈莜失踪前的半个小时，她看见于荒野独自一人进入了那片林子。 那片林子与草场北边是有监控，但是翻盖并不全面，陆忆琳几人估计他熟悉民宿内所有监控的角度与位置，进入林子时可以选择了监控之外。 案发之前，江一楠将自己看见于荒野进入林子的事提前告诉了方容城，所以在陆忆琳召集大家点名问询时，方容城让江一楠不要多言，以免让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曝光。 …… 结束胡梦晴、方容城、江一楠、徐晓杰四人的问询，已经是后半夜凌晨2点。 “现在你们有什么看法？”陆忆琳看着王颖馨和陶渊。 “看法可多了！”王颖馨愁眉不展：“首先，还是没搞清楚沈莜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来？其次，案发现场在哪？杀人分尸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步骤！最后，你们不觉得于荒野选择在这开设一家高规格民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就算未来这里每天客人的上限到达50，可是不是还是很难回本啊？” “我问过这里的好几位客人，这里每天的全包费用一个人是1688元，包含餐费、住宿、骑马、放羊、射箭、篝火晚会等等乱七八糟的项目。不算贵也不便宜，上限提高太多也不一定有那么多订单……”陶渊将充好的咖啡分别递给王颖馨和陆忆琳：“颖馨，不过你的怀疑也是我的怀疑，我粗略算了一下未来上限为50位住客的每月营收，怎么说呢，回本慢、回本后收入也并不可观，除非于荒野就只是为了开着玩，我身边也认识那种家里有钱，但做生意只为兴趣不为挣钱的富二代。” “现在根据江一楠的口供，最可疑的就是于荒野，沈莜来这办理入住时也是于荒野负责接待，他会不会看上了沈莜，然后……”王颖馨实在将“先奸后杀、再分尸”几个字说不出口。 陆忆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肩，轻声安慰：“你放心，就算这里只有我一个警察，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给沈莜一个交代！” “谢谢你，陆忆琳。” 陆忆琳看向窗外，此刻暴雨算是彻底停歇：“我想这上山的路一定出现了状况，负责此处的信号站也因为雷雨天坏了，法医现在上不来，没人能给沈莜的头颅进行尸检，我们要是能确定沈莜具体的死亡时间段，就可以进一步锁定嫌疑人。” “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至少是在我们发现头颅的24小时前，也就是4号下午7点之前。”陶渊轻声接话。 “你怎么知道？”陆忆琳和王颖馨惊讶看着陶渊，异口同声反问。 “根据沈莜头颅切割伤口的腐烂的程度，还有我们发现头颅时，面部肌肉组织的尸僵已经基本缓解，证明死亡时间至少在24小时以上，尸僵的缓解是在死亡后24-36小时，不过我不专业，推断的不一定准确，要确定更加精确的死亡时间需要从尸体的多处查验。” “陶渊，你大学学的法医学？”陆忆琳诧异追问。 “不是，那个……算是修过医学。” 王颖馨在陶渊脸上看见不好解释的难色，猜测应该是他为了研究清楚自己这种情况的生理构造，寻找好友小宇，这些年查看过不少医学类书籍，包括法医学。 她立刻帮陶渊解围，岔开话题：“现在我们要查的不仅仅是死亡时间范围内，民宿所有人的行动轨迹，还要尽快找到沈莜尸体的其它部位。” “如果按照4号下午7点前作为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们只需要查清楚4号当天11点-7点之间，每个人的行动轨迹，便会有突破。”陆忆琳根据陶渊的判断分析道。 “可是我怕我判断有误！”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山路的确遭遇山体滑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通路、通信号，等待支援的同时，咱们也不能松懈。”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三人讨论的声音骤停。 “谁？” “是我，于荒野，我有点情况想和陆警官汇报一下！” 于荒野！ 陆忆琳、陶渊、王颖馨三人互看一眼，陶渊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进来说！” 第165章 于荒野的坦白 “想着你们没带什么生活用品，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一次性用品和干净的换洗衣服，衣服是给员工准备的休闲工装，不过你们放心，都是没穿过的新衣服，已经清洗干净了。”于荒野拎着一个大布袋进门。 “谢谢了！”陶渊从于荒野手中接过袋子，放在沙发上。 于荒野扫视三人一圈：“要是还缺什么，尽管和我说。”视线最后定格在陆忆琳脸上：“陆警官……” “于老板，你这么晚来，想说什么？”陆忆琳目光审视看着于荒野。 “我……”于荒野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我有事隐瞒了你们。” “什么事？” “昨天在沈女士进入林子之前，我先进去了一趟。” 陆忆琳、王颖馨、陶渊三人视线相合，这也太巧了点，才从江一楠口中得知于荒野在沈莜之前进入了林子，他马上就来不打自招。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陆忆琳顺着他的交代发问。 “因为……因为我进入林子的地方不在监控范围内，怕你们怀疑是我杀了沈女士，我是这荒野民宿的老板，按理说这里的环境我最清楚，最有杀人的嫌疑，可是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和陆警官你实话实话，那可是一条人命，如果因为我的隐瞒让凶手逃离，那我真是罪过大了！” 于荒野满眼愧疚，看样子像是在真的忏悔。 究竟是真还是假？善于表演的人太多，仅凭他的这些解释，还没办法洗清嫌疑。 陆忆琳指了指他旁边的沙发：“坐下慢慢说，如果你交代的的确是事实，我肯定不会冤枉你。” 于荒野听话坐下，态度拘谨。 “那你说说，你是几点进入的那片林子？” “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应该比沈女士早半个小时左右进入。” “你不是说那片林子很容易迷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进入？” “这个说来有些复杂，荒野民宿所在的这片地属于山下祁家村的土地，我从朋友口中得知后承包了这片山间平原，打算建造一处世外桃源，现在只是我理想中民宿的雏形，我估计一年后应该会逐渐完善……”于荒野暂顿：“不好意思，跑题了，阿嚏！” “感冒了？” “没事，我已经吃药了。” “那你继续。” “祁家村村支书的儿子知道了我在这开了民宿后，时不时就会过来住上两天，每次都会背着民宿里的其他人偷偷进入草场旁边的林子，一开始我没当一回事，想着这是人家村子的地，人家进去逛逛也没什么，况且我承包的用地不包括那片林子。7月3号下午，他又来了民宿，我照例给他准备了房间。第二天我例行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他凌晨5点刚过，天还未亮偷偷进入林子，这一次他在里面一直待到快中午都没有出来，我好奇他到底进入林子是为了什么，所以趁没人注意悄悄进了林子。” “村支书的儿子每次进入林子都去干了什么？” “他具体去看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是晚上进入，趁着天亮之前出来。除了3号那晚，之前他最多也就在里面待上4、5个小时。他告诉我，林子那边是禁地，里面容易迷路，又有狼和狐狸出没，让我管好民宿的员工和住客不要进入。我一开始也信了他的话，可后面觉得他是故意将林子里的情况说的那么危险，会不会是里面别有洞天？” “那你进去之后，有什么发现吗？” “还真有，我沿着他的脚印，一路找到了一处山洞，看脚印，他应该是进入了山洞，可我怕黑……”于荒野难为情的笑笑：“所以就原路返回了。” “村支书的儿子是什么时间离开的林子？今天的住客里应该没有他吧？” “从监控中，我看见他是在下午的4点04分离开了林子，紧跟着离开了民宿下山。” 4点04分？ 那个时间段王颖馨已经到达了殷乔山，应该正是她的车子刚被拖车拖走的时间。 陶渊车子上山的途中，只遇到了3辆下山的车。 “他开的什么车？”王颖馨立刻追问。 “黑色哈弗猛龙。” 凭着记忆，王颖馨想起她的确在上山的途中遇到过一辆哈弗猛龙，可惜驾驶座车窗贴了深色的隔热膜，没办法看清车内的人长什么模样。 陆忆琳看了一眼时间：“好，那等天亮了，你带我们找到那个山洞。” “行，我这下肯定好好配合你们。” “村支书的儿子后来几点又离开的林子？为什么我看监控的时候，除了沈莜，没在监控中看见其他人进出那片树林？”王颖馨提出疑问。 于荒野尴尬挠挠头：“其实我在草场北边安装了两个监控探头，另外一个连接的后台是我的私人电脑。” “看来另外一个监控是特意为了村支书的儿子安装的吧？” “这……”被揭穿的于荒野神色尴尬更甚：“算是吧。” “出了4号上午，你之前还进入过林子吗？” “修建民宿的时候，曾进去过一次，我之后一直不敢进去，就是因为那次在林子里迷了路，民宿建成后，我为了以防住客误入，特意在草场与林子的交接处立了禁止入内的牌子，目前还没有人胆大硬闯进去，除了沈女士。” “村支书的儿子叫什么？” “祁森。” “你觉得祁森有杀人的可能吗？”陆忆琳盯着于荒野的双眼，将他每一个反应捕捉在自己的眼中。 如果陶渊推测的死亡时间范围无误，那这个叫祁森的人，的确很有嫌疑。 陆忆琳按亮手机，信号处还是一个醒目的红色x。 “祁森与沈莜之间有过接触吗？”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监控中也没见过……”于荒野努力回忆：“对了！我怎么给忘了！” “忘了什么？” 于荒野的话让王颖馨、陶渊紧张看着他。 “我忘了沈女士办理入住的时候，我亲自将她带到了度假屋门口，她进去时问我之前有没有一位叫赵婉婷的客人入住？” 第166章 与沈莜有关的信息 “赵婉婷？”王颖馨眼中出现讶色：“她是沈莜的表妹。” 赵婉婷是沈莜小姨的女儿，王颖馨没见过她，不过从沈莜朋友圈里曾发过的关于赵婉婷的信息，以及沈莜偶尔的提及，王颖馨知道赵婉婷是一名大四学生，家住在青北市隔壁的凉京市，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赵婉婷到底有没有来过你们民宿？” “她问我的时候我不确定，毕竟民宿试营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也来了不少住客，我答应她回去会帮她查一下，结果回去就忘了，还是第二天她打电话到了前台，我才想起来帮她查，结果在过往的住客登记中还真的找到了这个名字。” “赵婉婷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记录上显示是上个月的18号，她是跟着预定登记的客人一起来的民宿，当时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士，名叫……周柳言，她们一共入住了一晚，当天我以为家里有事，正好不在民宿，所以更多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将这些信息都告诉了沈女士。”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王颖馨怀疑于荒野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被怀疑，所以刻意以主动上门坦白的姿态，来遮掩自己的嫌疑。 “抱歉，我的确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最近这两天我时不时头疼得厉害，影响了我的记忆。” 于荒野态度良好，眼中的歉意更深了些。 “当时负责接待她们俩的是乐雅吗？” “对，就是她。” “那天的监控我们想看一下。” “这个怕是看不了了，我这里的监控只保留15天，上个月18号距离今天已经过了15天。” “那我们找乐雅询问一下当天赵婉婷和周柳言入住的情况。” 于荒野抿唇看向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不早了，乐雅已经休息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让乐雅明早来向你们说明那两位女士入住时发生的细节，可以吗？” “可以。”陆忆琳看了一眼时间：“这样，明早8点，你带着乐雅过来和我们说明情况，然后在带我们去找那个山洞。” “没问题，时间的确很晚了，你们要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抓时间好好睡一觉。”于荒野站起身，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于老板，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陶渊开口。 “没事，你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民宿，我粗略算了一下，你的民宿除非天天满客才可能少赚一笔，否则能维持收支平衡就不错了。” 于荒野似乎对这个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他扬起唇角笑笑：“我知道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民宿，如果我为了赚钱，肯定不会把民宿开在这里，祁家村还有其他的地理位置更好的地皮，我说了我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开民宿，就是想打造一个世外桃源。” “明白，那你回去休息吧。”陶渊没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好，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 突袭的雷暴雨将整座殷乔山冲刷得焕然一新，当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民宿的花草树木明显比昨日看上去颜色更加娇艳。 连续多个小时的暴雨让民宿稍有沟壑的地面全部都积满了雨水，室外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泥土交杂着青草的原始气息。 “叮咚……” 准时8点，王颖馨三人所住的度假屋门铃声响起。 陶渊打开门，来人正是于荒野和乐雅。 “请进，你们来的还真准时。” “我这个人一向守时。”于荒野晃了晃手中打包的食盒：“我给你们三个打包了点早餐，这里的菜都是山下农户种植的无污染蔬菜，很有营养的，你们一定要尝尝。” “于老板太客气了。” “应该的，不是说要尽公民的义务协助警察查案嘛，我们帮你们准备早餐也算是协助吧！” 于荒野和乐雅进入度假屋内，王颖馨与陆忆琳早已在客厅里坐着等候他们到来，见于荒野与乐雅前来，两人纷纷站起身，礼貌点头问好。 “你们要不先吃早餐吧，边吃边听乐雅给你们讲那两位女士入住当天都发生了什么。”于荒野说话间，将带来的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王颖馨、陆忆琳和陶渊三人互看，陆忆琳同意：“也好，那我们边吃边说，你们要是没吃早餐就一起吧。” “我和乐雅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 于荒野和乐雅将带来的食盒全部打开，里面有南瓜粥、油条、小笼包，四样下粥的小菜，还有三份豆腐脑。 王颖馨瞅着餐桌上的早餐，各种食物的香气全部钻入她的鼻腔：“好丰盛啊，谢了于老板。” “你们也算是客人，应该的，快吃吧，不然就凉了。”于荒野热情地招呼着王颖馨三人。 他们三人纷纷落座，于荒野和乐雅坐在他们对面。 乐雅从进门脸上大大写着“紧张”二字，陆忆琳在口中塞入一根油条，咬下一大口：“乐雅，你别紧张，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好。”乐雅怯生生点头。 “你现在详细描述一下上个月18号，赵雅婷与周柳言入住时、还有入住后你所知道的所有细节。” “好，当天她们俩是中午1点半左右到达的民宿，两人开的是一辆红色的奔驰车，不认识车子的型号，所以不清楚她们……” “没关系，说得很好，继续。” “从她们的身份证信息上看，周女士年纪比赵女士要大上10岁，办理入住的时候，赵女士没怎么说话，全程都是我和周女士沟通。” “那你觉得她们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没有吧，还挺正常的，不过当天下午，我在民宿的花园里见到她们俩人好像吵架了。” “具体吵什么你知道吗？” 乐雅摇摇头：“不知道，这是客人的隐私，老板交代过，千万不要打探客人的隐私，除了他们需要帮忙，其它时间都要像隐身一样。” “她们有没有进入那片林子？” 第167章 再进树林 “应该是没有，给她们办理入住的时候我已经叮嘱过了，但如果她们真的偷偷躲开监控进了林子，那我也不知道。” “赵婉婷和周柳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民宿？” “19号的上午11点左右，当时周女士还说特别喜欢我们民宿的环境，以后还会来的。” “在她们入住期间除了吵架，你还有没有见过什么其它异样的事发生，仔细想想，或许是很不起眼的事。” “我想想……”乐雅蹙起眉头仔细回忆：“我想起来了，19号早上，我照例去给花园里的流浪小猫咪宝喂食物时，正好路过9号原始度假屋，发现赵女士从那栋度假屋内一个人出来，赵女士与周女士两人住的并不是9号原始度假屋，而是11号原始度假屋。” “当时9号度假屋里住的谁？你确定这两栋度假屋的人不认识吗？” “当时9号度假屋里住的是两位先生，具体姓什么叫什么我还得回去查一下。”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乐雅。” “应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乐雅紧张地搓着双手。 “当然可以，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如果没有其他情况要说的话，你可以先回去忙了。” 乐雅局促站起身：“好，那我先走了。”视线再看向于荒野：“老板，我……” “去吧，对了，你通知一下后厨的老张，山路应该是因为昨晚的暴雨被堵，咱们库存的食物和饮用水尽量合理安排，万一通路的时间长，到时候造成缺水缺粮就麻烦了。” “好，我知道了。”乐雅转身朝着门口方向快步离去。 于荒野视线朝着窗外看去：“咱们也赶紧动身吧，朝霞不出门，东边一片赤色朝霞，估计这天最多撑不过中午就要下雨，咱们最好赶在下雨前回到民宿。” “好，咱们这就出发！” 陆忆琳将手中最后一口包子塞入口中，王颖馨也大口地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陶渊站起身将大半根油条全部塞到嘴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 …… 在于荒野的带领下，陆忆琳、王颖馨、陶渊三人沿着林子的西边一路往深处走去。 鸟儿飞落枝头，树木的叶子上积攒的雨水滴滴答答洒落。 林中四人的头上和肩膀或多或少沾上水滴，眼看着进入林子的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依然未见于荒野所说的山洞，倒是眼前的林子越觉得阴森可怕。 “于老板，你上次沿着祁森的脚步，用了多长时间找到的那个山洞？”王颖馨拭了拭额上的汗液。 “差不多用了40分钟左右，奇怪了，怎么这次到现在还不见山洞。”于荒野暂停脚步，四处瞅了一圈，然后走进距离他最近的一棵树，绕一圈仔细查看着树干表面。 “你在找什么？”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特意在树上做了标记，刚才咱们一直沿着我做的标记在走……”于荒野朝着刚才走来的方向看去：“哎？十米之外的树上还有标记，怎么到这就没有了。” “你刻了什么标记？” “就是一个箭头。” “你们等一下，我倒回去看看。”陶渊转身原路返回。 差不多走到10米外的距离后，仔细在身边那几棵树干上寻找。 寻找无果，他冲着王颖馨三人大喊：“没有啊！这几棵树上什么都没有。” “不会啊，我刚才还看见了。”于荒野朝着陶渊的方向跑去，王颖馨和陆忆琳尾随起身后一起来到了陶渊身旁。 于荒野将周围的树木都检查一遍后，诧异不解：“奇怪了，难道咱们迷路了？” “于老板，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这林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山洞！”陆忆琳质疑发问。 于荒野慌乱摆手：“怎么会，我真的没骗你们，那次我沿着祁森的脚步寻找，真的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就在……” 他伸手指向前方，原地旋转好几圈，口中无助呢喃：“到底在哪啊？” 此刻透露过林子密密麻麻连片的枝头缝隙，可以看见天空已经集结起成片乌云，云层越压越低，好像过不了多久，只要踮脚伸手便可触摸到云层。 “于老板，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王颖馨站在于荒野面前。 “肯定没有，咱们进林子的时候，我的确是在跟着我上次划的箭头走……祁森说了这林子深容易迷路鬼打墙，我们现在肯定是遇上了鬼打墙。” “说实话，我的方向感还不错，可现在已经分不清刚才的来路的方向是哪里。”陶渊目光四处检索：“我记得刚才明明看见这里的梧桐树上有有个鸟窝，可眼前的梧桐树上什么都没有。” “要不咱们在附近再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那棵梧桐树。”陆忆琳提议。 “也好，如果实在找不到山洞，至少要搞清楚往哪个方向走可以返回民宿。” 四人每走两三米就在树干上画一个标记，转眼二十分钟过去，他们确定已经迷路，二十分钟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轰隆隆……” 一声巨雷鸣响，同时还伴随着闪电。 王颖馨仰头看向上空：“糟了，要下雨了！” “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可能找不到那个山洞了。”于荒野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空，犯怵提议。 陆忆琳思考片刻：“行吧！安全第一，只是现在咱们连回去的路都不一定能找到。”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指南针，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就连指南针都失灵。 几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顷刻间蕴藏在乌云中的雨水泄出，全部砸向整片林子。 天空雷鸣与闪电并存。 陆忆琳看向王颖馨、陶渊：“赌一把？” “行啊，怎么赌？”王颖馨将背包高举盖在头顶之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陶渊穿透巨大的风雨交织声，喊道：“这个时候，怕也只能赌赌了！” “陆警官，我不奉陪了，这雨太大了，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我要回民宿了！” 被暴雨淋湿的于荒野彻底慌了神，他不管不顾陆忆琳几人究竟要如何离开林子，转身撒腿就跑！ 第168章 山洞 “喂！于老板！你慢点！” 王颖馨三人即刻追了上去，雨天路滑，三个人脚下的速度没办法太快。 追了快一刻钟后，眼看着于荒野的背影越来越远，王颖馨脚下加快速度追上去，几米外的一颗石头将她绊倒在地，整个脸全部重重摔进泥地里。 再抬脸时，满脸泥泞右脸颊接近下颌处还被碎石划伤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王颖馨，你没事吧？”陆忆琳与陶渊同时俯身在她身侧，伸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 “别管我，快去追于荒野，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糟了！”王颖馨忍痛从地上爬起，衣服裤子上满是污泥，目光四处检索：“人呢？于荒野怎么不见了？”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王颖馨崴着脚向前一瘸一拐小跑两步，大雨迷住了她的视线，使劲擦拭着脸上的雨水，眼前所见的确不见于荒野的身影。 “于荒野呢！这个人不要命啦！” “等一下，先别追了，你们看左手方向！”陶渊指着三人左手方向：“不远处是不是有个山洞？” 王颖馨和陆忆琳两人纷纷沿着陶渊所指看去…… “还真有山洞！” “不知道是不是于荒野说的那个山洞，不管是不是咱们先进去避避雨，雷雨天在林子里实在不安全，咱们可不能被雷击死在这里！” “也好，咱们先过去看看，说不定，于荒野也跑进去躲雨了！” …… 一座周围都是石壁的天然山洞跃然出现在三人眼前，此刻天空一道惊雷响起，刚才他们经过的林子里一棵白桦树被雷击中。 眼见此景，三人脚下加快步伐进入了山洞避雨。 陶渊从背包里取出三个手电筒，将另外两个递给王颖馨和陆忆琳。 三人进洞大喊于荒野的名字，可山洞里除了三人声音的回音，不见其它任何声音的回应。 王颖馨举着手电筒朝山洞内漆黑的深处照去，光线所及的地面上一个反光的碎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三两步上前，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的光亮照着地上的反光碎片。 仔细观察，应该是饰品上掉落的水钻。 “你们过来看，这里之前有人进来过。” 陆忆琳、陶渊快步到王颖馨身边，俯身看向地面反光的碎钻。 陆忆琳从包里取出一个证物袋，用纸巾隔着手，将地上的碎钻捡起来放入证物袋：“以防万一，先留证。” 王颖馨站起身，手电筒光线朝山洞内照去：“你们说这个山洞会不会就是于荒野说的那个山洞，之前来过山洞的很大可能性是一名女性，我看着山洞里面还挺深，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我正有此打算。”陆忆琳收起证物袋。 陶渊点点头：“既然来了，就查看清楚，从咱们来到荒野民宿到现在，我都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到底是真实环境造成的诡异，还是人为在制造诡异，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打头阵，你们俩跟在我身后。”陶渊站在两人前端。 “行！注意脚下安全。” 三人在微弱电筒的光线下，一路朝着山洞深处前行，不知道是不是连着两次降下暴雨，越往深走山洞内越是湿冷，还透着一股带着腥气的泥土加石头气息。 偶尔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飞虫在三人耳畔飞过，如此阴森又难以预知的山洞，让王颖馨不禁想起了山神庙的地下空间。 约莫走了大概五六十米的长度，一扇石门出现在三人眼前。 三束电筒的光线全都汇集在石门上，王颖馨凑近伸手触摸了一下石门：“里面不可能是个墓吧？咱们这片地区的古墓基本都是地下墓葬，这个石门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成百上千年历史的古代石门。” “这里好像是石门的开关。”陆忆琳将手电筒的光打在石门左侧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试试。”王颖馨距离凸起的石头最近，她伸手触摸到石头上，朝下稍稍用力，果然可以按下去。 石头被彻底按入石壁时，眼前的石门朝两边打开。 “开了。”三人徘徊在门口，先用手电筒照亮里面，想看看情况。 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他们看见石门的背后是一座石室，而石室的景象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石室内的装修像是一个实验基地，有解剖台，有盥洗池，东侧靠墙的架子上有一整排手术用品。 “这个是干什么的？” 三人逐一走进石室内，一股福尔马林、消毒药水混杂着少量血腥味的气味钻入三人鼻腔。 “碰！” 就在他们注意力全部在室内景象上时，身后的石门突然重重关闭。 “门怎么突然关了！”王颖馨身体止不住颤了一下，刚才石门关闭的声音让她瞬间浮起自己跳入棺材藏身时的回忆。 “这里有电源开关！”陶渊说话间朝着疑似开关的地方按下，下一秒，整间石室被照亮。 “这里的电源供电处应该来自于民宿，你们说于荒野知道这里还有一间这样的石室吗？”王颖馨瞅着石壁上的开关。 “我看他八成知道，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迷路，只是故意假装迷路将咱们引到了这里。”陶渊警惕地观察着石室。 现在的石室比起刚才微弱光线照明下的石室更加恐怖，医用显微镜、手术刀、手术服、解剖台对面墙边还有两台大容积的冰柜。 三人视线互看，再一起看向冰柜。 不好的预感同时出现在三个人的脑中，这冰柜里装的该不会是尸体残骸吧？ “你们说，冰柜里……会有沈莜未找到的尸体吗？”王颖馨只是推想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双腿犯软。 “别瞎想，现在沈莜已经遇害，如果能尽快找到她的尸身，对于帮助她查清被害真相是有利的事。”陆忆琳轻拍了拍王颖馨的手臂：“我一定不会让沈莜白白死在这里。” “我知道，我就是太难过了……”王颖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脚下步伐朝着冰柜的方向缓慢走去。 第169章 发现尸块 三人纷纷戴上手套，其中一个冰柜打开的一瞬间，一颗平躺在最上方的人头瞪大双眼直勾勾看着王颖馨、陆忆琳和陶渊。 眼前所见让三人惊到失语…… 头颅因冰冻整张脸只呈现僵白青灰的颜色，颈部切口整齐，与沈莜头颅切割的手法基本一致，头颅下方还有一些已经被分割的尸块。 陆忆琳俯身凑近头颅，仔细观察好一阵沉声开口：“我知道她是谁！” “该不会是咱们在烤肉店遇到的死者吧？”王颖馨反问。 “对，虽然这位女死者头颅现在因为冷冻影响了真实容貌，可她除了长相与死者照片相似度高，还有和死者一样的其它的特征，”陆忆琳指着头颅的左边耳朵：“根据那位死者亲属提供的照片视频，我们了解到她的左耳垂上有两颗一毫米左右大小的红痣，你们看这颗头颅的耳朵上也有同样的红痣。” 陶渊与王颖馨视线同时朝着死者头颅的左耳垂处看去，果然是有两颗一毫米左右大小的红痣。 “太残忍了，到底是什么仇怨，要这样杀人毁尸……”沉痛感叹间，王颖馨视线被冰柜中的一条手臂吸引，双唇不自觉颤抖：“这个手腕上白羊座符号纹身……的图形大小和位置与沈莜手腕上的一模一样，这、这应该就是沈莜的尸体……” “还真是，我也记得沈莜右手手腕上有一个白羊座符号的纹身，那个纹身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纹的，看来这冰柜冰柜里剩下的尸块都是……沈莜的……该死的凶手，他怎么会盯上沈莜？”陶渊又恼又痛心惋惜好友遭害。 陆忆琳掏出手机，这里全然没有一丝信号。 “也不知道信号网络什么时候恢复，山路什么时候修通！”陆忆琳眉眼隆起一丝愁云。 昨夜，她让王颖馨与陶渊留守，独自开车下山探路，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下山的路因为山体滑坡暂时没办法通行，返回时还差点因为有山体落石，差点砸到车。 现在又降下暴雨，山路修通怕是至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这个冰柜里该不会也装满了尸块吧？”陶渊怀疑间，打开了另一个冰柜。 “我的天！”虽然陶渊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冰柜中，除了一颗短发男人的人头，几根男人私密的那根东西，还有一些成袋装的剁碎肉块出现在眼前时，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油然而生：“呕……” “这凶手太变态了！他杀人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王颖馨五官扭在一起，不忍看冰柜中的那些头颅、尸块：“最近没看见新闻上报道有大量失踪人士啊？” “附近这几座山，都是登山客爱好的山，偶尔会有登山者失踪，难道都是在这里被害？”陆忆琳思索打量着冰柜中的尸块，突然一阵晕眩生出，身旁的王颖馨和陶渊反应皆和她一样。 转瞬之间，三人脚下步伐摇摇晃晃，眨眼间纷纷倒地。 …… 大脑昏沉得厉害，好像里面灌满了千斤重石。 陆忆琳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如同失控一般无力掌控，拼尽了力气只能缓缓睁开双眼。 眼皮亦是沉重，一束顶光在她的头上，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因为光线刺眼再次合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些轻声的窸窣声混杂着沉重的呼吸声…… 忍住灯光刺眼，陆忆琳再次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四扫，一个穿着医用白大褂，身高约1.72左右，貌似男性的身影在几米外的解剖台边背对着她。 王颖馨和陶渊呢？ 陆忆琳试图寻找他们的身影，可身子无法动弹，包括头部也没办法左右移动。 试图张张嘴巴，唇部四周的肌肉没办法活动，就连喉咙也无法出声。 难道被注射了某种肌松药？ 视线再回到男人的背影上，看身高，他应该不是于荒野，于荒野是一个身高足有1.85左右的精壮汉子，眼前这人的身高显然不符合。 难道是祁家村村支书的儿子祁森？ 疑惑间，解剖台旁的男人手持着一个含有不明药水的针管转身。 男人戴着医用口罩，除了眉眼，看不见下半张脸长什么样子，转身发现陆忆琳正在睁着眼睛看自己，口罩背后的脸轻笑：“醒了？” 陆忆琳再次试图开口出声，可惜喉咙处的肌肉不受控制，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我-的-朋-友-呢？”陆忆琳试图用口型表达自己的问题。 “想问和你一起进来这里的那两个人？呵呵……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男人手持针筒，朝陆忆琳越走越近。 走到她面前时，男人俯身蹲下，另一只空闲的手抬手擒住她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一遍：“警察小姐，你和你的同伴真的太多管闲事了！你们闯进了这里，为了保全我，现在只能牺牲掉你们！” “你-到-底-是-谁？”陆忆琳使劲开合着嘴巴，由于力道不受控，分泌的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出。 男人看出了她的疑问，抬手摸了摸鼻尖：“想知道我是谁？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话音落下，男人抬起针管，将里面的液体挤出一点：“我的麻醉还没完成呢，你放心，待会我肯定让你无痛的死去，不会折磨你的……” 陆忆琳看着距离自己身体越来越近的针头，眼眸瞪大，明明阴冷的石室却还是止不住的渗出汗液。 她能感觉到这里没有王颖馨与陶渊的存在，那他们两人现在究竟在哪？ 难道已经被眼前这凶手肢解了身体？ “哈哈，害怕了？”男人再次笑出声，他的目光中流出对陆忆琳眼中恐惧感的欣喜。 他收起手中的针管：“有意思，我突然改变想法了，虽然你不符合我的要求，但是我想让你试试之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样被一刀刀的分割。” 说话间，男人起身将针管放回解剖台旁的药品架上，再撤回到陆忆琳面前伸手将倒在她抱起，朝着解剖台的方位走去。 …… 第170章 惊悚一刻 一把尖锐的解剖刀刀尖直直对准陆忆琳的左上胸，男人举着刀比划几下，又将刀放回托盘里。 即便隔着口罩，陆忆琳也能感觉到口罩背后的这个人冷静到像个机器。 他到底是谁？ 陆忆琳试图透过此人的眉眼，分辨他是不是民宿内的住客或者员工。 将记忆中的那些人全部在脑海中过一遍后，陆忆琳始终核对不上与这对眉眼一致的人。 眼看着男人的手就要触到陆忆琳的衣领处，陆忆琳拼尽力气试图让身体冲破药物的控制和束缚，汗水与溢出眼角的泪液交织打湿了耳鬓边的发丝。 身体里的肌松药甚至不给她耗尽力气的机会，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开始失效，虽然手脚还是没办法动弹，但是手指尖已经可以微微动弹。 这个人似乎不打算将她全麻，看来之前的那些死者都如她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解剖，直至生命的消亡。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陆忆琳眼看着口罩男人的指尖已经触到她衣服上的纽扣上，开始解纽扣的动作，自知无力逃开眼前的危险，她不想亲眼看着自己开膛破肚，索性闭上了双眼。 一秒、两秒…… 陆忆琳心里数着时间，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人生这些年的所有经历一一跳跃出现在脑海中。 王颖馨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碰！”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陆忆琳立刻睁开了双眼！ 眼前所见，让她控不住想要扬起唇角！ 王颖馨，你没事？！ 刚才的巨响是由突然出现的王颖馨打晕口罩男子所造成，王颖馨手中拎着一根木棍，刚才她正中男人的后脑。 “没事了！我在呢！”王颖馨扔掉手中的木棍，立刻将解剖台上的陆忆琳扶起身。 肌松药的药效持续时间不长，陆忆琳现在喉咙里已经可以发出一点咿咿呀呀的哼声。 “啊……嗯……嗯……”陆忆琳盯着王颖馨，不断发出声音。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去哪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来救你？”王颖馨猜出了陆忆琳的疑问。 陆忆琳眨巴了几下眼睛，表示自己的确有此疑问。 “我……” 王颖馨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自己的情况。 两个小时前。 他们三人还在冰柜前查看尸块时，王颖馨发现他们三个人同时感到了晕眩，陆忆琳与陶渊在她之前先陷入了昏迷，在快要晕倒之前，王颖馨立刻转动了表冠，穿越到了1993年。 她本想不顾一切，拉着陆忆琳和陶渊一起穿越，谁知道昏晕之间手上没了力气，行动也迟缓得很，还没来将这两人紧紧拉住，手表带着她穿越到了1993年。 在1993年，她昏昏沉沉快两个小时才清醒，回想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晕眩昏迷，怀疑是于荒野在出发前给他们的红茶饮料中动了手脚。 他们三人中，王颖馨喝的饮料分量较少，所以没有彻底昏迷，只是晕眩到没办法动弹。 “我待会再和你说，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是谁！” 王颖馨俯身摘下了被打晕男人脸上的口罩。 “啊？怎么是她？” 王颖馨惊愕地半张着嘴巴，她以为这个死变态杀人犯是个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乐雅！ 看着乐雅男人的打扮，王颖馨想到了陶渊的生理状况，难道乐雅也是男女同体的双性人？ 被王颖馨搀扶坐在解剖台边的陆忆琳也看见了乐雅的脸，她虽无法言语，但眼里的惊愕程度不亚于王颖馨。 神态、身形、外貌装扮都可以伪装，可声音如何伪装？ 回想民宿那个乐雅明明是清甜柔美的女声，而刚才跟陆忆琳说话的人分明是百分之百的男人声。 “不对，她……额……他不是乐雅吧！”王颖馨拧着眉头，伸手缓缓探向晕倒之人的胸前：“不管了，只有身体的状况不会撒谎！” 掌心轻轻附在晕倒之人的胸膛之上，左摸摸、再右摸摸…… 简直就是一马平川！ 这个人不止没有发育成熟的胸部，躯体骨架的量感也偏男性，再仔细看看此人的脸，皮肤似乎比乐雅的稍微粗糙一点。 “他就是个男人啊！他不是乐雅！乐雅……”王颖馨收手比划着胸前，她昨日刚到民宿时，在乐雅低头查看电脑时，瞥见了她隆起的丰盈若隐若现，当时陶渊因为非礼勿视，还特意转身将视线看向别处。 “乐雅的胸应该至少有dcup！他和乐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吧？”王颖馨喃喃自语分析着，目光锁定到一处合上门的金属柜子。 她记得之前搜查这里的时候，发现柜子里有手铐和绳索。 不确定这个和乐雅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还会昏迷多久，安全起见，王颖馨站起身，快步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手铐。 随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男人拖到柜子旁，用手铐将男人的手铐在柜子下方的立柱上。 最后，再用绳索将其上下身都捆绑起来，这才放心地回到陆忆琳身旁。 “陆忆琳，你的药效还没缓解吗？”王颖馨诧异为何陆忆琳的身体恢复状态如此缓慢，竟然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视线扫向解剖台旁的垃圾桶，桶里有控制的药瓶。 “我……我……”陆忆琳身体里的药效又缓解了些，已经可以发出一些具象的声音。 她咿咿呀呀时，视线也指向垃圾桶。 王颖馨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别着急，我知道了，这个死变态又给你注射了其它药。”蹲下身，凑近垃圾桶，药瓶上的英文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写上上本书的时候，做过该种药的调查：“看你现在的状态，他应该给你注射的是肌松药。” 陆忆琳迟缓轻点头，表示王颖馨说的没错。 “陶渊呢？他怎么也不在这？” 陆忆琳迟缓地摇摇头，眼神里是紧张和担心。 王颖馨看向解剖台：“不会的，这解剖台刚才明显没有揭破过人体的痕迹，我想陶渊应该是被他藏在了石室的其它地方。” 话音刚落，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声传进她们耳中。 第171章 重返民宿 “咚咚”的闷响声若隐若现，像是从石墙的背后传来，这里应该还另有空间，可是开启另外空间的开关在哪？ 王颖馨沿着石壁走上一圈，在石壁上摸索是否开关存在。 穿越到1993年时，这间石室就已经存在，只是30年前的石室内没有这些设备，空空如也，唯一的生物只有藏身在石壁缝隙里的各种爬虫。 王颖馨闭上眼睛，使劲回想着穿越回来之前她无意间碰撞到了石壁某处，触发了另一个空间的开关。 当时石室内除了手电筒的光线，近乎漆黑，有点难以分辨在1993年时，到底触碰的是东南西北哪一面墙壁。 眼下她只能每一面墙挨着寻找机关，摸索到北墙时，一块凸起的尖利棱角差点划伤她的掌心。 王颖馨想起在触发机关之前，她的掌心也差点被石壁上凸起的棱角划伤。 看来机关就在北边的墙上！ 凭着记忆，王颖馨在棱角左上方发现有两块形状较规则的石砖，掌心同时触碰两块石砖，北墙旁边的东墙一扇高约2米、宽1.5米左右的隐形石门翻转打开。 透过打开的门，王颖馨看见陶渊被绳索竖着双手双脚靠在墙边，应该是收到药物的影响，眼神迷离反应迟钝，他似乎没有感觉到隐形石门已经打开，还在凭着身体潜在意念，靠身体撞击着石壁。 “陶渊在里面！” 王颖馨快步走进隐藏石室，头探进石室的那一刻，她看见于荒野也被五花大绑困在里面。 转头看向陆忆琳，汇报情况：“陆忆琳，于荒野也在里面！” 于荒野被困于内，这大大出乎陆忆琳与王颖馨的预料，快步上前探试他的鼻息，还有呼吸。 他们三人被困此处时，一致认为是于荒野的刻意引导，可现在看着还在昏睡且被束手束脚的于荒野，王颖馨疑惑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 “陶渊！你还好吗？”王颖馨俯身蹲下，伸手在陶渊眼前晃了晃。 陶渊迷迷糊糊中使劲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尽快清醒，见眼前出现的人是王颖馨，他松口气：“见到你……就好了……” “现在没事了！于荒野一直在这里吗？”王颖馨伸手帮陶渊解着捆绑他的绳索。 “对，我……我也没想到……他、他会在这……我醒来就看见他了。”陶渊视线看向石门外：“陆警官呢？她……她还好吗？” “你放心，她也没事。” 陶渊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王颖馨移步到于荒野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于荒野！于荒野！醒醒！” 于荒野没有丝毫清醒的反应。 …… 将近两个小时，陶渊的身体状态差不多恢复，陆忆琳体内的肌松药基本代谢，暴雨已经停歇，三人合计得想办法将另外两人带回民宿。 可这于荒野，不管三人轮番怎么叫都叫不醒！ “喂，于荒野，你快醒醒啊！”王颖馨稍稍用力拍打着于荒野。 突然一声幽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吵死了！别喊了！” 说话的人是被王颖馨制服的白大褂男人，她转脸看向白大褂男人：“你给他是不是注射了什么药？为什么他一直叫不醒？” 白大褂男人目光发冷看着王颖馨，唇角若有似无隐隐透着一丝嘲笑。 “你到底是谁？你和乐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姐弟？还是兄妹？” 王颖馨的问题像是在问石头，眼前人不给与她一丝回应，只是用阴冷的眼神盯看着她。 陆忆琳蹲身到白大褂男人面前，严厉警告：“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说，等把我带你回局里，有的是时间慢慢审问你！” 面对陆忆琳的警告，白大褂男人亦是不给予任何回应。 陆忆琳站起身，看向王颖馨与陶渊：“咱们先离开这里，我在想乐雅或许与这些死者也有关系，既然从这个人身上找不到突破口，那就从乐雅身上开始调查。” “也好……”王颖馨看着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于荒野，看着他的大个头犯愁：“咱们三个能同时把他们两个人都带离这里吗？” 陶渊轻拍一下王颖馨的肩头，指了指东北处墙角的交叠立着的平板车。 “对哦，我真是糊涂了，怎么忘了还可以使用平板车！”王颖馨说话间与陶渊同时走到平板车旁，两人合力将折叠的平板车打开。 好一阵折腾，三人齐心合力将于荒野移到了平板车上。 商量过后，决定由陶渊与王颖馨负责推平板车，陆忆琳押送白大褂男人。 …… 刚被暴雨侵袭过的树林，枝头滴滴答答不断地落下水滴。 三人出发前，仔细复核了来时迷路的原因，全都是因为于荒野带路导致，虽然他现在有没有杀人情况未明，但他故意诱导王颖馨三人在山洞附近迷路的事实不争。 指南针之前之所以会失灵，是因为山洞附近被刻意安放了影响指南针的磁性物，这才导致指南针失灵。 他们已经将那些磁性物清理，现在指南针已经可以正常使用。 经过好一段泥泞的林间山路，三人在指南针的作用下终于走出了树林。 刚出林子，他们看见老杨徘徊在林外禁止入内的指示牌旁。 “哎呀，你们真的进去了！我刚才进去找了一圈都没找见你们……”老杨看着平板车上昏迷的于荒野，惊慌询问：“于老板他怎么了？” “他没事，就是昏迷了。”陆忆琳视线瞥向度假屋方向：“乐雅呢？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你旁边这个人，不就是乐雅吗？”老杨迷惑盯着白大褂男人：“哎？好像哪里不对，乐雅是长头发，这个人怎么是个男人短发头？” “他不是乐雅！” “她应该在前台吧！昨晚加上刚才那场暴雨，马厩的草棚塌了一个，我两个小时去老板的房子找他商量拿钱修建新的草棚，见乐雅在老板房间，她说她帮老板放个东西就回前台。” “她两个小时前去了于荒野的房间？” “是啊！”老杨满是皱纹的粗糙手指挠了挠后脑，迷茫地看着眼前几人。 第172章 个人信息 坏消息，乐雅失踪了！ 好消息，原来暴雨并没有毁坏民宿的通信网络，之所以从暴雨开始到二次暴雨结束前，山上没有任何信号，是因为有人故意使用了信号屏蔽器，关闭了网络，所以才造成了打雷闪电毁坏了山上的网络通信功能。 清除掉信号屏蔽器，重新打开网络，陆忆琳第一时间联系了同事。 原本山路的清理预计会在今天中午左右结束，谁知上午暴雨有无端降落，本就松垮的山体受到二次雷暴雨的刺激，山体滑坡的情况再次出现，目前工人们正在奋力疏通山路，预计会在明天上午9、10点左右疏通。 陆忆琳将乐雅的照片传送到局里，根据系统检索出来的信息，暂时知道乐雅是假名字，她真实的名字叫段紫宁，今年25岁，3年前于西城大学医学院毕业。 户籍信息显示，段紫宁的确有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名叫段青言。 段青言与段紫宁上的是同一所大学，读的同一个专业，但他大三时办理了休学，更离奇的是此人在青北人口失踪系统上显示，已经失踪了近一年。 难道他失踪的这一年都一直躲在殷乔山间的那个石室内？ 石室内的确有生活信息痕迹，可他制造失踪，躲在石室里杀人分尸的原因是什么？ 于荒野说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现在乐雅凭空消失，很显然上下山的路不止一条。 王颖馨、陆忆琳、陶渊被于荒野安顿的美式风情2号度假屋内。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段青言！是不是？” “你觉得你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段青言，你失踪的这一年，一共杀了多少人？” 面对陆忆琳的三连问，段青言眸光四瞟，安静无声，始终不予作答。 眼下没有支援，王颖馨在得到陆忆琳的同意下，与她一同一起审问段青言，她负责记录，陆忆琳负责审问，纸上除了陆忆琳的三个问题，再没有多写一个字。 她放下笔：“段青言，你姐姐突然不见了，你知道吗？” “姐姐”两个字让段青言眼里闪出一丝不一样的的神色，王颖馨抓住机会再开口：“我们刚才没审问你之前，知道我们去哪了吗？我们去找你姐姐，你姐姐死了！” 虽然陆忆琳早知道王颖馨擅于谎话信手拈来，可突然冒出的谎话，还是让她差点没忍住做出会暴露王颖馨说谎的反应。 谎话虽假，但有效果。 迟迟不语的段青言不可思议怒目圆睁喊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姐姐已经死了！她运气不好，逃跑的时候被雷击中了！”王颖馨将语速放缓，眼看着段青言越是焦急知道段紫宁的消息，越是慢条斯理的说：“老话说什么人容易遭雷击？当然是坏事做尽的人，你能顺路杀掉那么多人，你姐姐是你的得力帮手吧？”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被雷劈死！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笑了，撒谎也不打打草稿！” 看着段青言笃定的模样，他一定清楚另一条下山的路一定不会有雷击的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看来你很清楚你姐姐现在的去向，她在哪？” “她在哪不重要，你们不就是想抓到杀人凶手吗？我既然被你们活捉，直接给我判刑不就行了！”段青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陆忆琳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段青言！你以为警察查案是在玩游戏吗？哪怕你姐姐没有参与杀人，只是帮你隐瞒，她也是帮凶！” “死女人！我当时就应该快点对你们下手！” 段青言瞪着陆忆琳的眼神，感觉恨不得把她一口吞掉！ “我们从昏迷到苏醒中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你倒是说说，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段青言在此不语…… “不愿意说？”陆忆琳沉默思索几秒：“那你说说于荒野！他为什么也被你困在石室里？” “他把你们过来，他不死谁死？” “他之前一直都知道石室的存在吗？” “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影响他该死！”段青言仰头看向天花板，脸上浮起一抹渗人的阴笑。 “嗡……” 王颖馨的手机连续收到几条60秒语音信息。 她在知道段紫宁与段青言曾就读于西城大学后，立刻给在西城大学教书的学姐打了通电话，拜托她帮忙调查一下段青言当年为何休学？这姐弟俩在学校里的风评情况如何？ 语音转化文字！ 好巧，王颖馨学姐的老公正好是医学院神经外科的教授，段紫宁曾是他的学生。 当年这姐弟俩一入校，就在院校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绝大部分龙凤胎，随着青春期到来开始发育，不止身体特征有了变化，受激素的影响，面容也不会像小时候那般相像，可这两姐弟身高、体型，包括面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他们换上同样的发型装扮，不了解他们的人几乎分辨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当年弟弟段青言的成绩每个学期都是年级第一，姐姐常年霸榜第二名。 用着同一张脸的学霸姐弟，当年在西城大学医学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对姐弟最后会以优异的成绩继续攻读更高的学历时，段青言突然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校方劝了多次未果，最后只好同意他休学。 至于段青言休学的理由是什么，当时的官方理由是精神压力大，需要时间休息放松。 当年医院学的同学间传言段青言可能是患上了抑郁症，与他同宿舍的同学不止一次看见他有轻生迹象。 段青言退学后，段紫宁继续学业，一年后毕业离校前她甚至都没有参加拍摄毕业照。 有人说是因为弟弟没有毕业，所以段紫宁无心拍摄毕业照。 …… 躺在床上的于荒野终于有了苏醒的反应，在房间监看他的陶渊，见于荒野睁开眼睛，立刻开门冲着审问段青言的陆忆琳和王颖馨大喊：“你们快过来，他醒了！” 另一个房间的门顷刻间被打开，王颖馨与陆忆琳前后脚快步走出…… 第173章 不明情况出现 “于荒野，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 方才清醒的于荒野，半耷拉着眼皮，人虽苏醒，可意识似乎还在魂游。 他呆滞地望着一个方向，似乎没听见陆忆琳的询问。 “他是不是被打傻了？还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啊？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王颖馨凑近于荒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应该是被人催眠了！”陶渊盯着于荒野，说出自己的判断：“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曾听说过一起案件，凶手是当地一个很有名气的心理专家，他利用催眠手段让他厌恶的人亲手杀了另外一个他痛恨的人，当时警方差点以为心理专家厌恶的那个人就是真凶，最后还是心理专家的学生发现了端倪，这才让警方发现真凶竟是经常协助警方查案的那位心理专家。” “这世上真的有可以控制人的催眠术？”陆忆琳疑惑地盯着于荒野：“我以为只是悬疑小说里为了增加悬疑色彩，故意夸大其词了催眠术！” 陶渊轻轻耸肩：“对于催眠术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认识的学相关专业的同学说，如果合理利用药物、加上长时间的心理暗示、语言影响，有可能会让被催眠的人完全听从催眠者的指示。” “如果真是催眠！”王颖馨一边故意将指尖朝着于荒野眼睛部位靠近试探他的反应，一边思考：“是段紫宁，还是段青言？按照时间推算，最有可能将于荒野催眠的就是段紫宁，现在段紫宁失踪，于荒野不可能一直就这样像患上了痴呆症一样吧？” “应该不会，我那个同学说，如果被催眠者身体内注入的药物失效，那他还是会清醒，我们再等等吧！” “段紫宁和段青言当年就读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你们说段青言是不是也有可能懂得如何快速解除于荒野的催眠状态？”王颖馨移步到门口，视线眺看向隔壁的方向。 “可以试试，只是那家伙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肯好好交代，他就算懂得如何解除催眠，也不一定会出手。”陆忆琳脸色愈发的疲惫，突然脚下不稳，身体向前倾。 王颖馨瞅着快要倒地的陆忆琳，快步上前将她扶稳。 其中一只手的掌心正好触到了陆忆琳的后脖颈，一股滚烫的触感瞬间蔓延至王颖馨的整个掌心，她惊呼：“陆忆琳，你发高烧了！这体温至少也在38.5°以上！” “我没事……” 陆忆琳吃力地将自己的身体站稳，早在昨晚第一次淋雨后，她的体温就隐隐上涨，为了不影响调查，她始终对于自己发烧的事一言不发。 “陆警官，你现在需要吃药、休息，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体温计、退烧药和温水。”陶渊见状立刻快步离开房间去取药。 王颖馨掌心触上陆忆琳的前额，眸底浮起担心：“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现在这里你可是大家的领导，你要是倒下了，我可没办法在你们警方支援赶到前，将这里的调查更进一步。” “我真的没事……”陆忆琳似有笑意地模样看着王颖馨：“我感觉你一直很想当个大侦探查案，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我倒下了，说不定你的调查比我厉害呢？” “好啦，这个时候，你就别损我了，对于查案，我哪有你厉害啊！”王颖馨扶着陆忆琳的手臂：“知道让你睡觉休息，你肯定不会答应，那你先在沙发上缓一缓。” “好。” 陶渊将药、体温计和温水全部捧来，一量温度，陆忆琳竟然已经高烧到了39°。 她吃了陶渊拿来的退烧药，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不一会便靠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王颖馨轻轻将一张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帮她用纸巾拭去了前额边渗出的细密汗液。 “颖馨，你看他！” 陶渊指向于荒野，王颖馨随即看过去，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部突然开始扭曲狰狞。 每两秒，于荒野痛苦地捂着脑袋，口中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疼，好疼……药，我要吃药……” “他又怎么了？”王颖馨和陶渊面面相觑：“他不会被催眠成神经病了吧？” 眼看着于荒野痛苦的佝偻着腰，欲要从床上滚到床下，陶渊立刻上前钳住他的双臂，冲着他低吼道：“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于荒野，你快点恢复正常！” 陶渊的体格与于荒野相比，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的双手很快没了力气。 不多时，于荒野挣脱他的禁锢，连滚带爬翻身下了床，后脑勺同时磕在了床头柜的桌角。 一股殷红的鲜血沿着于荒野的额角缓缓流下…… 眼看着欲要发狂的于荒野，因为身体突然破口流血，整个人逐渐安静下来。 难道是放血？让他体内还未消散干净的药效加速了消散？ 王颖馨疑惑间，于荒野如同回魂一般，捂着手上的额角迷瞪瞪看向她与陶源两人。 “王女士，陶先生，你们……”于荒野忍痛闷哼一声，视线四处环视：“嘶……我们这是在民宿吗？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林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于荒野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这才看见靠在沙发上休憩的陆忆琳：“陆警官，她怎么了？” 再收回扶着额角的手，眼见掌心指缝中沾染了不少鲜血，惊讶大喊：“天啊？我怎么受伤了？” 王颖馨一时间难以分辨，这于荒野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因为被催眠忘记了他们走散之后的所有事情？ 她凑在陶渊耳边：“你同学有没有说催眠术还会让人失忆？” “会的，被催眠者在催眠过程中接收了催眠者的指令，只要催眠者有意让他忘记被催眠时发生的事情，那他就有可能清醒后失忆。” “什么催眠？你们俩在说什么？” 于荒野茫然失措的模样真不像是伪装！ 第174章 想不起来了 偌大的民宿，眼下无人可信。 陆忆琳昏睡期间，为了不出纰漏，陶渊离开于荒野所在的房间，移步到困着段青言的房间负责看守。 “于老板，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荒野站在浴室的盥洗池前，对着镜子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我记得咱们四个人在下暴雨前进入了林子，接着我们迷了路，然后我……”暂停擦拭动作，回身看向王颖馨和陶渊：“我……我好像隐隐记得我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我再问你，乐雅是你表妹？” “是啊！她是我表姨的女儿，怎么了？” “乐雅不是她的真名吧？她本名叫什么？” “没错，乐雅是她给自己起的工作名，她说不想上班的时候使用自己的本名，她的本名段紫宁，到底怎么了？” “段紫宁失踪了！”王颖馨佯作遗憾、惋惜的模样开口。 “什么？”于荒野手中的医用棉签掉落，神色惶恐，双唇开了又合好几下，惶恐之中还生出惊怕：“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难道她也被杀人分尸了？天啊！” “不知道，或许吧！要不你和我们好好聊一下段紫宁，这样有利于我们查找凶手的下落！” “你们想知道什么？陆警官还没找出潜藏在民宿里的杀人凶手吗？祁森不是吗？他有没有嫌疑？” “还不确定，主要是他现在不在山上，所以很难说他有嫌疑，我们怀疑上下山的路还有一条。” “不可能，我在这山上生活也有段时间了，要是有其它的路我肯定知道。”于荒野一脸笃定。 刚才的这些问答，于荒野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王颖馨疑惑难道真的有可以让人失忆的催眠术吗？ “于老板，和我们说说段紫宁的个人信息，越多越好，我们怀疑凶手可能认识她。” 于荒野从浴室里走出，他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口：“其实我对紫宁也不太了解，听我母亲说紫宁因为她双胞胎弟弟失踪的事，这一年情绪一直处在低落的状态，表姨知道我打算在山里开间民宿，于是拜托我收留紫宁来我这工作，想让她来山里放松放松。” “可是我看紫宁的状态还不错，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王颖馨回想在民宿见到段紫宁这几次，她甜美又温柔，性格也是偏向开朗的那一方面，一点都不像因为弟弟失踪而郁郁寡欢的模样。 “哎，这个说来话长了，紫宁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我的表弟青言，他失踪前，这姐弟俩性格一个外向活泼、一个内向文静。紫宁以前是个腼腆的乖乖女，青言活泼开朗、为人热情，自从他失踪后，紫宁就将自己一个人闷在青言的房间里，就算是吃饭也躲在房间里。” 于荒野无奈叹气：“哎，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从此会一蹶不振的时候，三个月后的突然一天早上，紫宁总算愿意走出青言的房间，从那时候起她性格大变，整个人好像青言附体一般，腼腆的紫宁变成了活泼的紫宁。”” “性格大变？” 王颖馨喃喃自语，她曾看过一本特殊心理研究的书籍，上面好像记载了类似段紫宁这种情况的案例。 一个人受到重大打击，尤其是身边最亲近重要的人往生丧命后，会有性格大变的情况存在，并且改变的方向会无限接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一定特别好吧？” “当然了！一起生一起长，感情能不好吗？表姨担心紫宁突然性格大变会不会精神出现问题，她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表姨，可以让紫宁试试去一个远离都市生活的地方多待一段时间散散心，所以……紫宁就成了我这的前台。” “段青言为什么会失踪？”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作为亲戚，我只知道青言失踪的前几天说他想去徒步旅行，失踪当天他的证件和一些私人物品都被他打包带走，具体去了哪没人知道，警察查了各种交通工具，都没有查到青言的踪迹。我感觉紫宁可能知道点什么，否则她也不可能性格转变如此大，可惜她自从青言失踪后，就拒绝谈有关青言的任何事。” “那段青言具体的失踪时间你总该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是去年8月26日，我表姨和我表姨夫平时有自己的生意要忙，所以白天基本不在家，青言那天离家后，再没了音讯。” “我听说他们两姐弟是在西城大学医学院读的书，我的学姐是西城大学的老师，听她说，段青言读到大三就办理的休学，原因是什么？” 于荒野诧异不解反问：“王女士，这些问题和凶手，和紫宁的失踪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们怀疑凶手挑选受害者，有一套属于他自己挑选标准，想要清楚了解这个标准，就必须比凶手更加了解受害者，沈莜失踪时我也希望她没有生命安全问题，可结果呢？现在段紫宁也失踪了，如果她也遇到了那个凶手，那现在她应该凶多吉少！” 王颖馨说出的“推理”让于荒野肉眼可见的慌张，他手足无措的原地来回走动：“那怎么办？我和这两个表弟、表妹平时联系不多，对于他们的情况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我刚才那个问题呢？” “你是说青言为什么办理了休学？” “对。”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依稀记得那个时候，青言好像大病了一场，这样，我马上联络表姨问问……”于荒野掏出手机，犯愁地滑动着屏幕：“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哎……” 找到表姨的电话号码，于荒野按下拨打键。 与此同时，陆忆琳突然尖叫一声：“啊……” 下一秒，双眼骤然睁大，猛然惊醒。 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脸颊划下，后背的汗水早已将身上的衣服打湿…… 下一秒看见已经清醒的于荒野，立刻从沙发上晃悠起身：“你醒了？” “陆忆琳，嘘……稍等一下。”王颖馨悄步到陆忆琳身侧，小声耳语解释于荒野为什么会打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于荒野深吸一口气，装出无事的笑声：“表姨，在忙什么呢？” 第175章 再出新的线索 “小野，紫宁在你那还好吗？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先打给我了。” 手机开了免提，那头于荒野表姨声音焦急。 于荒野双唇紧抿，发愁盯着屏幕该如何开口回答。 迟迟听不见回应，于荒野表姨音色更带焦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野？” 于荒野扫了一眼盯着他看的王颖馨与陆忆琳，愁绪退去，为配合装出的好情绪浮出笑脸：“没有，紫宁好着呢，我山上昨天因为暴雨的影响，断了通信信号，刚刚才恢复好，这两天民宿客满有点忙，紫宁在忙住客处理事务，晚点了我让她给你回电，不过现在信号还不是很稳定，如果紫宁没回电的话，就是信号又中断了，等恢复了她会打给你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表姨，你知不知道当年青言为什么会突然休学？” “你问这个干什么？”表姨因为于荒野的问题，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即使隔着手机，仅凭声音，王颖馨和陆忆琳都能感觉到表姨的警惕。 “是这样，我这民宿昨天来了一位西城大学的老师，那位老师认出了紫宁，我想着紫宁目前的情况应该不愿意见到曾经大学的同学和老师，所以阻止了那位老师和紫宁打招呼。那位老师不知道青言失踪的事，话里话外都很关心紫宁和青言，和我聊了点他们大学时期的事，现在紫宁在我这工作，我就是想了解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更能了解紫宁的心里状态。” “哎……”一声长叹后，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做好啊，我也不知道青言到底为什么非要休学，问他原因，他也死活不愿意说，从西城回来之后还……还……哎，竟然还自杀，当年我和他爸觉得自杀不是什么好张扬的事，所以没有向你们说实情，只说他是病了……” “难怪紫宁的情绪变化会这么大，会不会她以为青言失踪是……”于荒野将“自杀寻死”几个字咽了回去。 “应该是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啜泣。 “表姨，对不起啊，我不该重新提起青言休学的事……”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呜咽声，良久：“小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紫宁，这孩子一见到我和他爸就想起青言，不愿意和我们相处，所以我现在暂时不敢来看她，等她啥时候愿意见我和他爸了，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两人继续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秒，于荒野神情骤变，脸上为面对表姨的笑转瞬间收起，看向陆忆琳、王颖馨：“电话也打了，现在咱们是不是要快点找到紫宁？” “你稍等一下，我有点事要和陆警官说。”王颖馨看一眼陆忆琳，暗示要将刚才她睡着时于荒野交代的事告知。 “好。”于荒野的焦虑清晰摆在脸上。 …… “……你睡着的时候，发生的就是这些！”陆忆琳昏睡期间发生的情况，王颖馨一一详细告知。 “你觉得于荒野说的那些可信吗？”陆忆琳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别被发热产生的晕眩感影响自己的判断。 “不好说，主要是催眠术这个事情实在超乎了我的认知，我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有如此能力的催眠师，即便段紫宁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她的催眠水平就真的能到达可以控制人心的地步吗？” 因为创作，王颖馨此前也搜集过关于犯罪心理学、催眠术等一些心理方面的专业案例，在她看过的案例中并没有如此厉害的催眠术。 既不了解，没办法凭空推断！ “段青言呢？”陆忆琳看向关着段青言的房间：“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我从你睡着到现在一直在于荒野的房间里，陶渊在看着他，要不先去看看段青言？” “嗯。” 两人正要迈步朝关着段青言的房间走去，一声重烈的撞击声从段青言的房间内传出。 “砰！” 闻声，王颖馨与陆忆琳脚下步伐加快！ 推门的一瞬间，两人看见段青言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陶渊也被他绊倒在地上。 段青言脸色青白，身体抽搐，被手铐拷在身后的双臂使劲挣脱，力气过大，已经摩擦出血痕。双眼翻白，口齿不清的直打哆嗦，头部不停地撞击地面，周身散发着痛苦且狰狞。 陆忆琳立刻蹲身在段青言身侧，检查他的情况。 王颖馨将陶渊从地上扶起：“他这是怎么了？” 陶渊抻了抻扭到的手腕：“不知道啊，突然就像中邪了似的，刚才我想拉住他，没想到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躁动的声响引来了于荒野，他看见到底被手铐拷着的人有一张和段紫宁一模一样的脸，不可思议惊呼着：“青言，他是青言吗？” “他应该是有吸食某种上瘾药物或者毒品的习惯，现在药瘾或毒瘾发作，所以才这样。”陆忆琳解释间，快速起身去浴室取来一片毛巾，团成团塞进段青言口中：“这样不会让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咬伤自己。” “陆警官，你什么意思？”于荒野不可置信：“青言怎么会沾上毒瘾？他一向都是个乖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见过的瘾君子不比你现在民宿里的住客少，你觉得我会看错吗？” 段青言的突发状况，让陆忆琳身体里的晕眩感散去不少。 “你们是在哪找到他的？你说紫宁不见了，现在又找到了青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于荒野懵然看着段青言痛苦狰狞的模样。 “于老板，你现在也看见了，我们找到了段青言，就是在林子里的一个山洞，你现在好好交代为什么会选择把民宿建在这殷乔山上？是为了帮段青言杀人而做掩护吗？”陆忆琳严厉审视着于荒野。 方才清楚自己昏睡后所发生的事时，她也没办法断定于荒野被催眠究竟是真还是假。 不如将被困山洞前后的事告诉他，再看看他的反应状态。 第176章 一无所知 “你们说的我为什么都记不得了？”于荒野听完他们四人被困山洞后的眼神更加发懵：“青言杀了沈女士，除了沈女士，还杀了不少人！这怎么可能？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看见段青言要亲手解剖陆警官，你说我们搞没搞错？”王颖馨接话。 “那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你们说是我故意将你们带到了山洞附近，可我压根不知道林子深处有神秘山洞的存在。” “不知道？”王颖馨感觉事有蹊跷：“你不是说祁家村村支书的儿子祁森，不定期会来你的民宿住一晚，每次都会深夜偷偷跑去林子里的那个山洞。” 于荒野神色迷蒙惶然：“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不记得了？” “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昨天夜里我们结束了所有住客和民宿员工的排查后，你主动上门来找我们说的。” 于荒野摇头，一脸笃定：“不可能，昨晚我虽然因为凶杀案心有余悸，可或许是白天太累了，躺床上没一会还是睡着了，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7点，怎么可能会半夜跑来找你们说刚才那些瞎编乱造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刚才关于祁森会去后山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王颖馨疑问间与陆忆琳、陶渊目光焦急，三人脸上的惊色尽显。 陆忆琳在通讯恢复后联络同事立刻调查祁森，将他带回距离问讯，没想到祁森去山洞的事竟是凭空捏造。 “祁森这个人不会也不存在吧？”陆忆琳追问。 “祁家村村支书的儿子确实叫祁森，不过他在我的民宿建成后只来过一次，就是昨天下午，他送几位住客上山，我们聊了一会他就下山了。”于荒野耐心的解释。 “祁森的车是黑色哈弗猛龙吗？他几点下的山？” “是，差不多就在你们俩上山之前的一个小时吧！”于荒野指着王颖馨和陶渊。 “我就说我的确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哈弗猛龙下山，看来为了诱导我们去林子进山洞，这姐弟俩花了不少心思！” “又关紫宁什么事？你们不是说她失踪了吗？”于荒野此刻晕头转向：“还有我发誓我昨晚绝对没有找过你们！” “于老板，你被催眠了，我们怀疑催眠你的很有可能是段紫宁！” 王颖馨说话间仔细观察着于荒野的反应。 于荒野眼眸瞪大：“催眠？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在听天书呢！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催眠术吗？还能诱导我把你们带到山洞不远的地方。” “这世上有没有那么厉害的催眠术，就看你现在有没有在撒谎！”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祁森，还有……还有他送上山的那两位住客，就是李洋、还有一位姓邢的住客，我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他们俩昨天上午下山去祁家村的鱼塘钓鱼，李洋崴了脚踝，正好被祁森看见，于是开车送他们上山。” “我们会找祁森询问事发经过，但是首先你要保证你没有撒谎。”陆忆琳审视于荒野，这一刻能够操控人心的催眠术存在更是成真。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总之我没有撒谎！” 于荒野现在反应，好似天方夜谭在他面前成了真，他皱着眉眼看向段青言，此刻段青言犯的瘾渐渐散去，整个人陷入一种半昏半醒的迷魂状态：“所以……青言他失踪后一直在那个山洞生活？” “这个我们还不确定，稍后我们会有同事去山洞侦查，那里有多长时间的生活轨迹，一查便知。”陆忆琳说话间俯身将段青言口中的毛巾取掉。 “那紫宁呢？她是……逃跑了？” “应该是，所以你现在必须说实话，这山上还有没有其他上下山的路？” “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你们上来的那条山路。”于荒野着急证明自己的清白，急得手足无措。 王颖馨将于荒野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沉声问道：“祁森会知道吗？” “不确定，不过我可以打电话问他。”于荒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不用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我们的人带走了……”陆忆琳指了指门口：“于老板，目前你的嫌疑还是尚未洗清，你可以在这个度假屋内自由活动，最好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等山路通了之后，请跟我回局里进一步协助调查。” “好，我听你们的，那我可以和青言聊聊吗？”于荒野试探问道。 “不可以，你也暂时不可以通知他的家人，直到我们允许。” “好，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愿意配合，在你们警方带我离开之前，我不会离开这栋度假屋的，不过我得时刻和我民宿的员工们保持联系，山路被堵，这山上的住客肯定会慌张，现在紫宁不在这，需要其他员工负责保持与住客的沟通……” 不等于荒野说完，陆忆琳接话：“可以，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与任何人的联络不许背着我们。” “好，没问题。” …… 重新恢复神志的段青言犹如一摊烂泥，他对于陆忆琳等人的任何询问都置之不理。 民宿的住客也的确如于荒野说的那般，因为山体滑坡无法下山而有些噪乱，好在民宿的员工们在于荒野的电话指挥下一一处理，而于荒野也如他承诺的那般始终不离王颖馨等人的视线。 经过对祁森送上山的那两位住客查问，祁森当天的确如于荒野所言只是送脚踝受伤的住客上山，而民宿的其他员工从未见过祁森在此之前入住民宿。 日头再次朝着西山沉去，接下来的时间里，王颖馨三人几乎无休，顶着疲累的身体一直坚持到警方支援上山。 由于案发之地在青县与青北市的中间点，案子暂时由青北总局刑侦队接手调查，青县公安局刑侦队负责协助调查，随着技侦人员对山洞以及那片林子地毯式的侦查，更多的线索被挖掘、一个惊人的情况也随之出现。 第177章 山洞里的新发现 烤肉店发现断指所属的那名女死者未被找到的其他尸块，果然全部都在山洞内。 山洞里的尸块经过检验，一共有9个人的dna，除了沈莜的尸体可以拼凑完整，其他死者都只有部分尸块存在于山洞。 除了这些死者的尸块，警方还在山洞的石室内找到了一副死亡时间约30年左右的男性骸骨，由于埋藏骸骨的地方湿度低、常年干燥，所以尸骨保存的较为完整。 通过尸检，法医在靠近心脏部位的骨头上发现了利器的痕迹，为了调查尸骨的身份信息，警方将尸骨的信息公告，看是否可以找到死者的家属。 根据尸骨测量死者的身高应该在180-183左右，死亡时年龄是25岁左右，右小臂处曾有骨折的痕迹。 王颖馨在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樊江。 她曾听樊敏芝提过一嘴，樊江18岁那年曾因为胆大贪玩，从2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摔伤了的右小臂。 有骨折痕迹的右小臂、再加上死者的年龄和身高都与樊江相符，樊江失踪至今正好30年，这让王颖馨不得不怀疑这个埋在山洞30年的尸骨可能是樊江。 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王颖馨回到1993年悄悄取了点樊敏芝的头发，然后将头发交给警方与陈年骸骨进行dna比对。 经过比对，警方证实死者与樊敏芝的dna的确存在近亲关系。 dna检测结果出来的同时，警方技术部门根据头骨进行的容貌复原也与樊江有80%的相似，综合所有证据，警方断定死者应该是樊江无疑。 一个大活人失踪30年，王颖馨早想到遇害的可能性有99%，可当警方真的找到樊江的尸骨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悲凉。 目前，警方没有从段青言身上套出更多的线索，他对于所有的指控全都默认，但是迟迟不交代杀人行凶的原因，以及是否与段紫宁合谋和段紫宁的下落。 他为什么要杀害沈莜，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 警方已经找过沈莜的表妹赵婉婷，询问她为何会与周柳言一起去荒野民宿度假？ 调查结果王颖馨未知，今日是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也是沈莜的举办葬礼的日子。 沈莜生前，曾和曹光杰说过，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远离人世尘埃，最好是在青北这片土地。 经过曹光杰和沈莜父母的商量，最终选择将沈莜葬在青北郊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墓园内。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小莜不会一个人自驾到青县。” 天人永隔之痛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其中的刻骨铭心之痛，王颖馨看着曹光杰跪在沈莜家人面前，万般自责的扇着自己，后悔不该与沈莜冷战。 曹光杰在赶到青北后，第一时间前往了殷乔山，山体滑坡将他一直困在山下。 通路后，他得知沈莜遇害差点昏死过去。 沈莜的父母和姥姥、姥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四位老人像是时间加速了20年更显苍老。 自从来到了青县，她的生活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书写悬疑案件变成了亲历悬疑案件。 一桩桩案件中的死者、凶手各有埋藏在深处的故事，一幕惨剧刚结束，另一幕惨剧再升起，穿越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能回到过去见到日夜思念的老爸、老妈，还带来了惊心动魄的悬疑案件。 一阵微风轻轻吹起王颖馨黑色长裙的裙边，伫立在沈莜墓前的王颖馨，回想着这些日子来的所有经历，亲手将一束沈莜最喜爱的香槟玫瑰放在她的墓碑前。 放下花束起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水无声沿着眼角流下，这滴眼泪包含了王颖馨这段时间的所有负面情绪。 沈莜算是王颖馨在工作环境中认识的一位关系最好的朋友，见面虽不频繁，可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友情。 一张纸巾递到王颖馨面前。 王颖馨接过纸巾，看向递纸巾的陶渊，他的眼角亦是泛着殷红。 丧礼结束，王颖馨和陶渊同时间与沈莜的家人告别，两人共上了一辆车。 …… 车内音响里播放着沈莜生前最喜欢歌手的新歌，歌曲于3天前上线，可惜沈莜再也听不到。 王颖馨视线盯着车窗外的飞鸟，这片墓园的所在地风景的确美丽，未来她死后会葬在哪里呢？ “颖馨，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未来会葬在哪里。” “哎，别想这种问题，虽然沈莜的遇害让我更加相信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还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健健康康、无忧无灾活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 陶渊又打方向盘，将车子右拐到前往青北市的路。 “谁能不这样希望呢……”王颖馨无力地呢喃。 沈莜的死她已经无力改变结果，可眼下有两个人的生死她有能力改变结果，只是现在她无法确定樊江遇害的准确日期，而让陈彩琳致死的马沙现在已经处于隐身消失状态。 在1993年寻人可不像现在这般容易，青北市加上周边大大小小的县镇近千万人口，在没有道路监控、dna技术检测尚未普及的年代想要在这近千万的人口中寻找一个马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陶渊余光扫一眼王颖馨：“你好像一直都有心事的样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讲给我听，希望我能帮你解解谜题。” “哪有心事，是因为刚参加完沈莜的葬礼心情不好罢了……”王颖馨收起自己对于1993年樊江与陈彩琳即将遇害的思索。 “嗯……” 陶渊再瞥一眼王颖馨。 车内安静良久，王颖馨看着天空中的飞鸟幽声开口：“如果你有机会穿越回沈莜遇害的前一天，你会想办法阻止她遇害吗？” “当然！”陶渊不假思索：“可惜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你应该是知道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秩序和法则吧，如果你救了沈莜，蝴蝶效应会让你替她遇害呢？” 第178章 继续关于沈莜遇害的调查 “那也救！怎么了？你问的这些问题都不可能真的发生，别瞎想了。” 陶渊话音落下，导航传来声音：“前方300米左转，请提前走左转车道。” 导航显示的目的是沈莜表妹赵婉婷的住处，他们无法从警方那里得知沈莜到底是不是为了赵婉婷而去的荒野民宿，于是两人合计沈莜葬礼结束后，一起去找赵婉婷寻找答案。 亲眼见到了沈莜被切割下来的头颅，亲历了无人支援的近两日调查，他们无法安心只等着警方的调查结果。 王颖馨刚才那个问题不是胡思乱想，如果改变了陈彩琳与樊江的未来，那势必会发生蝴蝶效应，她没有办法预测蝴蝶效应的好坏，只希望一切都由她来承担。 …… 赵婉婷就读于青北工业大学，一个半小时后，陶渊驱车到达了赵婉婷在距离大学校园1.5公里处租住的一室公寓楼下停车场。 下山后的这几天，陶渊和王颖馨除了配合警方调查，两人私下也在继续调查。 赵婉婷和她的父母自从被警方询问后，便一直躲着沈莜的父母，今日沈莜葬礼，赵婉婷一家人也只送了花圈，并未亲自来参加葬礼。 王颖馨认为沈莜会突然改变计划前往民宿，多半就是因为赵婉婷，现在沈莜遇害，赵婉婷却在接受警方的问询后对沈莜的家人玩失踪。 听沈莜的父母说，在沈莜自驾来青县的前几天，赵婉婷的父母曾联系过她，让她劝劝赵婉婷继续学业、大学毕业后直接考研。 当时沈莜还和自己的父母吐槽小姨、小姨夫管赵婉婷管得太严了，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规划。 他们在警方那里得知外甥女赵婉婷曾去过荒野民宿后，怀疑女儿去荒野民宿就是为了找赵婉婷，警方现在还没有将调查结果告诉他们。 老两口只想了解事实真相，可赵婉婷一家人却矢口否认沈莜去荒野民宿与赵婉婷有关，现在还故意闭其不见，这让王颖馨和陶渊更坚定要查清楚沈莜上山去荒野民宿的真相。 陶渊好一番查找，才查到赵婉婷在大四下学期开学前，在距离大学不远的公寓楼租了一套房子，并且确定最近那房子有人进出。 …… b座26楼2606门口。 “应该就是这了！”陶渊看着门牌按下门铃。 “叮咚……” “外卖房门口就行了!” 屋内传来女声，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王颖馨伸手指了指门的右侧墙边，眼神示意陶渊先躲在一旁。 陶渊会意将自己的身体移开了猫眼可视范围外。 王颖馨再按下门铃：“你好，麻烦开下门，我是你家楼下的！” 她的声音很快将屋内的人招至门边，隔着门在里面询问：“楼下的？你找我什么事？” 王颖馨发现猫眼里面有人在向外查看，她继续开口：“我的卫生间屋顶漏水了，所以想上来查看一下你的卫生间是不是在向下漏水。” 应该是屋内的人间门外是位面善的女性，在王颖馨话音落下后，2606的门房打开，一颗染着巧克力色的披肩长发脑袋探出：“怎么回漏水呢？我的卫生间应该没问题啊！” 女孩话语间满是不确定，她只是害怕王颖馨会讹钱赔偿，所以一口否认卫生间存在漏水问题。 眼前女孩与沈莜朋友圈里发的她和赵婉婷合照中长得一模一样。 “我进去看看吧，看你的年纪应该不懂这些，如果有问题要及时通知物业过来处理。”王颖馨视线朝公寓内看去，面含微笑、语气和善：“方便进去吗？” “方便，那你进来看吧！” 赵婉婷将门彻底拉开，王颖馨朝陶渊使了个眼色，独自进入了公寓内。 公寓的面积不大，约莫是30平米左右，除了一室只有一个狭小的阳台和卫生间，房间的摆设陈列一看就是小女孩住的房间，床上和沙发上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窗帘、床单都是粉蓝色系的公主风。 赵婉婷打开卫生间的门：“到底是哪里漏水了，你进来看吧！” “嗯。”王颖馨迈步进浴室。 环视打量，从进屋到卫生间，小小面积的房间里王颖馨发现了不止一件男性用品，看来赵婉婷还有个男朋友住在这里。 “你一个人住吗？”王颖馨假装检查地漏附近。 “额……嗯……” 撒谎！ 王颖馨没有揭穿，继续检查地面。 将整个卫生间都检查一遍后，抬头看向赵婉婷：“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怎么可能，我们俩好像并不认识。” “那你认识一个叫沈莜的人吗？我在她的朋友圈照片里好像见过你，你一开门我就觉得你很面熟，刚才想起来是在她朋友圈里见过你。” 沈莜这两个字让赵婉婷神色瞬间不淡定，下一秒矢口否认：“你认错了吧！” 与此同时，门口突然出现嘈杂的说话声。 除了陶渊的声音，王颖馨还听见了其他男性的声音。 听他们的对话，来人应该是外卖小哥，误会了陶渊是小偷或者偷窥狂，外卖小哥见义勇为与陶渊起了争执。 “我是沈莜的朋友，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待会有问题要问你！”王颖馨冷眼看着赵婉婷，她刚才的狡辩否认，让王颖馨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小姑娘。 毕竟还是未出社会的小姑娘，面对王颖馨冷漠严肃的态度，她吓得怯怯点头。 王颖馨快步到门边打开门，笑脸冲着外卖小哥：“别吵了，他是我朋友，外卖给我吧！” 外卖小哥正要扬起的手霎时间收回，尴尬笑道：“哎呀，这不是误会了嘛。” 另一手将外卖递给王颖馨：“那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了，麻烦你了。”王颖馨礼貌回笑。 关门之前，招手将陶渊拉进了2606公寓内。 陶渊在赵婉婷眼中就是纯纯的男性，她看见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进屋，吓得警告王颖馨和陶渊：“你们俩要干什么？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报警了！” “报啊！”王颖馨冷笑指着赵婉婷放在床边的手机：“等警察来了，让他们好好问问你为什么沈莜遇害你要躲着她的家人，她今天葬礼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敢去！” 赵婉婷被王颖馨的吓得更加满脸怯色，她很快带着哭腔回应：“沈莜姐姐的死不关我的事……” 第179章 不符合环境的物品 狭小公寓房间内的气氛紧张，王颖馨打断赵婉婷的哭腔辩驳：“你不要一副自己受委屈的样子！如果你觉得你委屈就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沈莜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们心里自然会明辨清楚！” “我……我……”赵婉婷哽咽不停：“我也不知道她会去那找我啊！” “所以她是因为你才会深夜上山去了荒野民宿？” 赵婉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直哭丧着脸，委屈害怕的模样。 “你快说啊！哭哭啼啼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身为沈莜的朋友，只是想搞清楚她当天到底为什么会上山！”王颖馨看着赵婉婷现在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当我们看见沈莜被凶手切割下来的头颅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赵婉婷，她可是你的表姐，你们家人今天不来参加葬礼的行为，知不知道有多冷漠无情！” “我也不想沈莜姐姐被害，可是我也……”带着哭腔的赵婉婷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脸上神色复杂，似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 王颖馨正要开口继续追问时，赵婉婷在床上的手机响起。 来电的人名备注着zly三个字母。 这三个字母让王颖馨脑海中瞬间浮出周柳言三个字，当初和赵婉婷一起去荒野民宿的人正是周柳言。 赵婉婷看见来电，立刻俯身从床上捡起手机，慌张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秒，zly再次来电。 这一次赵婉婷指尖定格在接听键与结束键的中间踌躇不定，见她不敢接zly的电话，王颖馨上前指着不断响着铃声的手机屏幕质问：“这个zly是不是周柳言？” “你……你怎么知道？”赵婉婷慌张中带着诧异。 zly打来的第二次电话再次结束。 “我在殷乔山上困了两天，知道的事绝对比你想象的多，你为什么不敢接她的电话？你们是什么关系？听说她和你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你别说你们是朋友关系！” 一分钟左右，zly的第三通来电响起。 这一次赵婉婷接通了电话，她拿着手机躲进卫生间。 隔着卫生间的门，王颖馨与陶渊在门外隐隐听到几句。 “喂，周姐，找我什么事？” “已经解决了……” “我知道。” “你们的事我肯定没有说……”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挂了。” 卫生间里赵婉婷接电话的声音听上去唯唯诺诺，似乎很害怕周柳言。 不多时，卫生间内传出隐隐的啜泣声，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开门进入的人是个小年轻，看上去和赵婉婷的年龄相仿。 王颖馨发现他手中钥匙扣的挂件，与门口鞋柜上方挂钩上的挂件属于情侣款。 看样子，这男孩应该就是赵婉婷的男朋友，只是男孩的穿着打扮、金灿灿的黄毛、以及手臂上的花臂纹身都不像大学生的装扮。 男孩眼前不见赵婉婷，只看见两名生人，他不止不惊讶，反而一副无所谓的反应：“赵婉婷呢？” “这里面。”王颖馨指了指卫生间。 里面的啜泣声停止，赵婉婷闻声从里面打开门，虽然脸上的泪迹已擦拭干净，可眼底还未散干净的殷红出卖了她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回来了？”赵婉婷看向站在门口的金发男孩。 “我回来拿我的东西啊！”男孩稍显不耐烦，但看他的态度，完全看不出他与赵婉婷是男女朋友的同居关系。 “现在还有别人在，你能不能晚点再来？”赵婉婷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 “不行！”男孩绕过堵在他面前的赵婉婷，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翻了一沓现金塞进自己的挎包，继而又开始翻找其他的抽屉。 “他是你男朋友？”王颖馨指着黄毛问赵婉婷。 “嗯。” “你们俩分手了？” “……”赵婉婷欲言又止，看着黄毛承认：“嗯……” 王颖馨再问：“刚才他拿的钱是你们俩谁的？” “关你什么事啊！”黄毛指着王颖馨，没好气骂道：“我们俩的事，你们最好少掺和！” 叫骂间，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取出两块50克的金条塞进自己的挎包里。 金条这东西一般不会有年轻人购买收藏，更何况王颖馨与陶渊都知道，沈莜的小姨家庭条件普通，并不如沈莜家那般富裕，像他们这样家庭条件的人，如果说家长收藏金条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赵婉婷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学生，手中怎么会有两块重达50克的金条？ 通过这两个外表、气质差异甚大的两个人反应，王颖馨算是看清楚了，这金毛来拿的哪是他的东西，根本就是来明抢赵婉婷的钱财。 “呵，好大的脾气！”王颖馨冷笑，今天参加沈莜的葬礼，本就憋屈又烦闷，眼下这黄毛彻底点燃了她火气爆发的引线：“你吓唬谁呢？你以为我是赵婉婷，还怕你这个小流氓？把东西赶紧放下！不然你今天肯定走不出这个房间！” “你再叫唤！信不信老子找人收拾你们？”黄毛叫嚣站起身，指着王颖馨。 好看的皮囊果然值得不仅仅是五官长相，这个小黄毛刚进门的一瞬间，王颖馨还觉得他只是打扮了社会气息浓郁了点，长相还是一个挺俊俏的小男孩，可从他进来的言谈举止、处事态度，真的和街上那些只会惹是生非的小流氓无二。 “姐姐……”赵婉婷叫住王颖馨，怯懦懦摇摇头：“算了！你别管了！” “我今天还就管定了！”王颖馨扬了扬双臂，大不了将这黄毛打一顿。 还不等她准备动手，只见没怎么开腔说话的陶渊直接拎起黄毛的后衣领，活脱脱将挎包从他身上扯下来！ 取出里面的现金和金条后，将挎包扔到黄毛身上。 挎包撞击黄毛身体一刹后，直接掉在地上！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陶渊态度生冷的可怕，就连王颖馨都未曾见过他这一面。 “你们给我等着！”黄毛有些后怕捡起挎包，再看向赵婉婷：“我告诉你！老子和你好了这么久，不是白好的！下次再来找你拿分手费！” 撂下威胁的狠话，黄毛夹起尾巴匆匆离开了2606号公寓。 第180章 与赵婉婷有关的情况 “赵婉婷！你一肚子书读到哪里了？和你每天拉的大便一起排出体外了吗？就刚才那个黄毛你也和他交往！你是不是在学校每次考试都考最后一名，所以找个蠢货男朋友来衬托你还是很聪明的！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吗？” 王颖馨心里的火气难以压制，黄毛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指着赵婉婷的鼻子骂。 王颖馨依稀记得，沈莜曾提过她小姨因为选的小姨夫中看不中用，所以对教育赵婉婷特别严格，一路都在为她规划，包括大学毕业后继续考研，再接着考公等等。 可赵婉婷明显不是父母和沈莜以为的乖乖女！ 如果沈莜是因为这么一个和黄毛愚蠢不相上下的妹妹失了性命，那她真是太可惜了！ 赵婉婷被王颖馨骂的不敢吱声，王颖馨与陶渊都能在她脸上看到“理亏”二字，可这女孩就是不愿意交代沈莜去荒野民宿的事实。 “还有！你怎么会有两块50克重量的金条？” “我……我打工挣钱买来……买来投资的。” “打什么工这么挣钱？你也给我介绍一下！满口谎言！” “你们到底想干嘛？沈莜姐姐已经死了，你们难道是要逼死我吗？”赵婉婷蹲在地上，继续痛哭流涕。 “赵婉婷，你以为你装柔弱、装可怜就可以糊弄我们吗？”王颖馨从陶渊手中拿过金条，瞧了瞧上面刻着的售卖该金条的品牌名称：“你不愿意说也可以，我现在立刻报警，警方一定能从金条的购买者名单中查到这两根金条真正的购买者。” “别……你们千万别报警！”埋头哭泣的赵婉婷止着哭腔，抬起头站起身：“我说还不行嘛！” “那你说吧！”王颖馨将金条攥在手中。 赵婉婷抬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深吸一口气：“7月3号，我接到了沈莜姐姐的电话，她说想来学校看看我，但是当时我不方便，所以和她说过两天再约见面。其实那晚我原本是要去荒野民宿的，可我并没有告诉她，我都不知道她当晚怎么会跑到了荒野民宿找我。” “那你当晚为什么要去荒野民宿？” “因为……因为……”赵婉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陶渊的手机铃声在此刻突然响起，他接通电话没怎么说话，只是听完来电人的话后便挂断了通话。 整个过程最多一分钟，王颖馨在这一分钟内看见了陶渊由平静到惊讶的骤变。 “怎么了？”王颖馨关心询问。 “我有话和你说。” 话音落下，陶渊凑到王颖馨耳畔与她悄声耳语了几句，这几句话让王颖馨脸上亦出现讶色。 她视线看向赵婉婷，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赵婉婷，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 “你、你怎么知道？”赵婉婷目光逃避王颖馨的审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你和黄毛一样蠢都是夸奖你了！你借的还不是普通的高利贷，你竟然借了裸贷！”王颖馨大脑感到一阵刺痛。 自从知道了周柳言这个名字后，陶渊一直在派人私下调查这个女人的踪迹，终于在刚才有了周柳言的下落。 周柳言以股东的身份投资了一家财务公司，表面上她是挣钱渠道是利用小额贷从中获取利益，其实不止，她还会威胁强迫一些借了裸贷的女孩去以肉偿债。 赵婉婷就是被她看上的裸贷债务人之一！ 这个信息警方目前到底知不知晓？ 是不知道？还是已经掌握了周柳言团伙的违法犯罪行为，一直按兵不动是在寻找有力的证据？ “警察找你问话的时候，你都交代了吗？”王颖馨再问。 “没有，我不敢说。”赵婉婷眼泪又吧嗒嗒的滴落下来。 “周柳言是不是让你去陪客？上次你去荒野民宿，也是去陪客对吗？” “嗯。” “沈莜知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不知道吧，反正我没给她说过，不过我半个月前曾找她借过钱。” “借多少？” “一万块钱。” “你现在欠了多少钱？” “利滚利一共40万！” “多少？”王颖馨与陶渊不可思议相视：“40万！你要干什么？怎么会借那么多钱？” “呜呜呜……”赵婉婷呜咽哭泣：“我一开始只借了5万块钱，然后三个月后涨到了12万，为了还钱，我只好同意他们裸贷12万，他们当时承诺我，这个12万可以让我慢慢还，不用还利息，谁知道我……我被骗了，接下来利滚利，越滚越多，最后周姐提出只要我愿意陪人睡觉，就可以慢慢抵消我的欠债，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才……” “我的天！赵婉婷，你真的可以！”王颖馨朝她竖起大拇指。 过往的案子中，她也遇见过因为愚蠢做了错事的人，可赵婉婷和那些人相比更是离谱。 不用问都能猜到，最开始的那笔钱是因为黄毛！ 这公寓里的陈设、衣服、鞋子、包包都没有奢侈品，很显然赵婉婷不是因为虚荣乱花钱才去借了高利贷。 “第一笔5万块，因为什么原因借的？”王颖馨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看小秦一直在手机上玩一款棋牌游戏可以挣钱，当时我为了可以挣一笔不用求爸妈的生活费，所以也开始玩那个游戏，谁知道刚开始还能赢，结果从赢多输少、渐渐变成了赢少输多，再接着我就欠了同学们的钱，我为了还钱，在小秦的推荐下，问高利贷借了5万块钱。” “亏你还是大学生，你不知道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最害人了吗？每年有多少人因为网络赌博游戏家破人亡！” 王颖馨怀疑，沈莜应该是知道或者怀疑赵婉婷现在的情况，所以才深夜上了殷乔山，那晚她是从哪收到了消息，知道赵婉婷有可能会去荒野民宿？ “我现在也很后悔，可是我也没办法！”赵婉婷嚎啕大哭：“周姐恐吓我不准和警方还有家里人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确定，当晚你没告诉沈莜，你可能会去荒野民宿？” 第181章 带到市局 见赵婉婷又只哭不言，王颖馨催促问道：“快说啊！” “我……我，3号那天沈莜姐姐说要当面把一万块钱给我，我其实是不愿意见她的，但是我确实急需用钱，所以我约她晚上见面，没想到晚上我刚和沈莜姐姐碰面，就收到了周姐的电话，她派人接我去荒野民宿……” 赵婉婷吸着鼻子，哽咽不止：“我被迫接客的这段日子认识了一个和我情况差不多的女孩，之前听她说过周姐让我接的那个男人是个变态，所以我不想去，当时沈莜姐姐问我发生么了什么事，我也不敢告诉她，在和周姐的通话中我提了一句荒野民宿，估计被沈莜姐姐记住了，所以她才去了荒野民宿，我们分开后，周姐又给我发了信息，说客人改变了地址，不去荒野民宿……” 赵婉婷半掩着脸，羞愧不敢直视王颖馨和陶渊。 “所以你当晚没去荒野民宿，但是沈莜不知道，她担心你出事，一个人去了荒野民宿。” “应该是这样……呜呜呜……我怎么会知道因为我，沈莜姐姐被人给杀了。” 果然，沈莜会突然上山去荒野民宿就是为了赵婉婷，王颖馨鼻腔处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感，眼角泄出些许晶莹。 沈莜这个人平时看上去爽朗、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柔软。 王颖馨猜想早在赵婉婷问她借钱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赵婉婷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警方发现沈莜从青北东下高速后，曾在距离殷乔山40公里外青北工业大学天城区校区附近的夜市街外暂停过。 那一片地方的监控覆盖面不全，沈莜去的摊档附近不在监控范围内，再加上她再次出现在监控内时，手中拎着一个装着食物的袋子，所以警方以为只是她个人去夜市买东西。 “赵婉婷，你裸贷被要挟接客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我怎么敢让他们知道。” “那你是怎么给你父母和警察说的？” “我就说沈莜姐姐约我出去玩两天散散心，让我给她介绍好玩的地方，我就介绍了荒野民宿，然后因为第二天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也忘了和沈莜姐姐说，我爸妈他们怕大姨和大姨夫把姐姐被害的事怪到我头上，所以不敢去参加她的葬礼……” “赵婉婷，你现在说的这些事很重要，你立刻和我去公安局和警察说清楚。” “不行，我……那我的照片肯定会被周姐放到网上的，她威胁我只要我敢和警察说裸贷的事，就把我的照片发到校园网里，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因为裸贷的事影响我毕业。”赵婉婷抬手抹着眼泪，一双眼睛哭得发肿。 “你觉得你不说，警察就查不到吗？” “那怎么办，警察知道，那我妈就一定会知道，她知道的话会打死我的！”提到要被母亲打时，赵婉婷眼里满是恐慌。 王颖馨看着眼前这个又蠢又是裸贷受害者的女孩，想起了曾经查看案例时的一个案件中的凶手。 那名凶手也是个大学生，年轻漂亮，本有大好前途，可是由于从小父母管教过于严厉，除了学习，其他什么兴趣爱好都不允许沾染，更不允许反抗父母下达的任何要求。 整个读书生涯完全没有朋友，凶手不是那种天生的好学生，性格内向温顺，为了考上一所父母眼中理想的大学可谓是起早贪黑，几乎学到精神崩溃，即便如此还要每天忍受父母言语上的羞辱。 12年的高压生活，让凶手上大学后很快放飞自我，晚来的“叛逆期”让她对什么都有新鲜感。 她与赵婉婷一样，交往了一个人渣男朋友，由于从小被打压的缘故，与男朋友的相处也像和父母那样，将自己放低，想尽办法讨男友喜欢，一开始也是借贷欠债，慢慢沾上赌博，最后为了钱杀害了同宿舍一位经济条件优渥的舍友。 赵婉婷的过往像极了那个凶手，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彻底走上了犯罪道路。 “被打死也要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如果我任由你这么下去，我相信很快你的父母要么得去监狱看你，要么要去停尸间看你!” 王颖馨不由赵婉婷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从落地衣架上扯下一套衣服扔在床上：“赶紧换上衣服跟我们走！” 陶渊自觉地打开门，到公寓外等候。 …… 赵婉婷最终还是乖乖换上衣服，被王颖馨和陶渊带到了青北市局。 原来警方也早就怀疑赵婉婷口供有假，怀疑可能与周柳言有关，在调查周柳言的时候，发现她入股的财务公司有猫腻。 周柳言牵涉的案件与荒野民宿案无关，所以已经交由了另一组跟进调查，赵婉婷来此主动交代之前，那一组的警察正好也打算将她带回局里调查。 陶渊目前也在询问室内，交代着他通过各个关系网打听到的有关周柳言的线索。 询问室外。 王颖馨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朝她走来。 “陆警官，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陆忆琳见王颖馨也是惊讶：“我们刑侦队负责配合调查沈莜的案子，所以把我和另一位同事暂调过来，案子结束了再回去，我刚从外面回来。” “算是吧，我和陶渊还有赵婉婷一起来的……”王颖馨将今天沈莜葬礼后发生的事详细叙述给陆忆琳听。 陆忆琳眉头紧锁，无奈叹一声：“哎！” “段青言还是不肯交代全部犯罪过程吗？” “他只承认是自己杀了那些人，如何解剖分尸的过程交代倒是清楚，但就是只字不提段紫宁。” “段紫宁还是没有下落吗？” “没有。” “她能去哪呢？除非她一直躲在山里，否则现在到处都有监控，很难不被发现行踪吧！” “我们已经进行了搜山，可的确在殷乔山没有找到段紫宁，或许她已经逃到了附近其他山内，那一片连片的山体大大小小上百座，想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我在想，他们姐弟俩在那附近是不是还有别的密室，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不然在隐蔽的地方也躲不过三天，你说是不是？” “王颖馨，我了解你的心情，现在和我们在山上的情况不一样，我能和你说的不多，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调查出全部真相。” “我明白我不可能再像那两天那样和你一起调查，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总之我会继续用自己的方法找线索。”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是你要注意分寸，你如果为了调查而违法，我对你不会手软。”陆忆琳忍不住打声哈欠：“哈……” “放心，我会在遵守法律制度的范围内调查，最近一直没休息好吧？感冒好了吗？”王颖馨将自己手中还没喝的温水递给陆忆琳：“喝点水，听你的嗓子都是哑的。” “谢谢。”陆忆琳接过王颖馨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第182章 回到1993年通知 从青北分局回到青县家中已经快半夜12点，可疲累一天的王颖馨还不能休息，她自从知道了山洞里的陈年骸骨是樊江，就想当面叮嘱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去殷乔山。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与樊江见面。 樊江最近工作特别积极，十天前307站点由于人手不够，向厂里申请需要借调两名职工到站点工作十天左右，樊江主动申请愿意去站点工作。 昨天他电话联系了家里，说是借调已经结束，今天晚上8、9就能到家。 樊江的死亡时间过久，法医没办法将他的死亡时间精确到某一天，所以没人知道未来的哪一天，他的尸身就会被埋在殷乔山的那个山洞内。 王颖馨不敢赌，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樊江就是被借调到站点的这十天被害，还好今天总算是安全回家。 稍微洗漱整理一番，王颖馨立刻动身到楼道内转动表冠，穿越回了1993年。 “咚咚咚……” “谁呀？” “是我，小颖。” 两道门接连被打开，樊敏芝一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招呼着王颖馨：“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快进来！” 王颖馨悄咪咪探向屋内，小声问：“阿姨是不是已经睡了？” “放心进来吧！她不在家。” “啊？这么晚，阿姨还没回来？” 王颖馨迈步走进屋内，听动静，屋里不止没有姥姥的声音，樊江的声音也丝毫听不见。 难道已经睡下了？ “今天厂里的领导通知我和我妈，说我爸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我妈上山去照顾他了。” “那叔叔怎么不请病假回来休养？” “哎，他可是劳模，是我们厂的技术骨干，其实厂里早就要把他调回来挂个副处的职位，可他不愿意，去年申请去了新成立的作业区继续在一线工作，我们也劝过他年纪不小了，可以退回到厂里工作，可他总说还能再干两年。” 樊敏芝言语间看似在吐槽父亲，可眼里对父亲的崇拜毫不掩饰。 对于姥爷，王颖馨全无印象，姥爷在她2岁多的时候就病倒在工作岗位上，最后病重不治而逝。 2岁多时发生的事情，她全无记忆。 王颖馨只知道老妈口中描述的姥爷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大半辈子兢兢业业奋斗在一线，在教育子女上他也不像这个年代的父母只会摆起家长的架子对孩子严厉苛责，听老妈说姥爷从来不会打骂他们，即便他们犯错，也是耐心教导，只要休假回家就一定包揽所有的家务，全身心陪着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姥爷影响了老妈的择偶，王颖馨一直觉得老爸和姥爷是同一种类型的男人，性格温和，待人诚恳。在外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在内用心照顾每一位家人。 “叔叔真是敬业！咱们国家就是有叔叔这样的人，未来才会更加繁荣昌盛！”王颖馨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为这位穿越后还未谋面的姥爷致敬。 身为一个30年后穿越来此的未来人，她很清楚常青油田从开采第一口油井，到未来30年波澜起伏的发展全过程。 姥爷这一代人是企业发展的奠基人，没有他们，王颖馨这一代的人现在也不会如此轻松。 “小颖，你干嘛呀！你这也太夸张了！” 樊敏芝被王颖馨一脸崇敬的样子逗笑：“我爸要是听到你刚才那些话，嘴巴能咧到耳根上，哈哈！” “我是真心的，叔叔就是厉害，阿姨也厉害！你们都厉害！”王颖馨脸上忍不住浮起傲娇的小表情，这些厉害的人都是她的家人。 “好，厉害！你说厉害就厉害！”樊敏芝停止擦头发的动作：“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王颖馨朝樊江卧室的门看去：“樊江呢？” “别提这臭小子了！今天刚到家，还没待上两个小时就跑出去了！” “他去哪了？” “你找他有事吗？” 王颖馨神情逐渐严肃：“哎！我今天给你们俩分别算了一卦，发现他的卦是凶卦，如果避之不及会有性命之忧，我着急赶紧来通知他最近几个月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夜里不要一个人在外面。” “什么？凶卦？完了，你算吉凶祸福一向很准，这下怎么办？能避掉吗？”樊敏芝吓得毛巾掉在地上。 “能是能，但他必须要按我说的做才行！” 王颖馨嘴上虽这样回答，可心里根本没底，没有准确的死亡日期，想要躲避死亡的发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 “我肯定监督他，这小子大晚上的还在外面，真是让人不省心！” “敏芝，咱们一定要谨慎，当初我就提醒过卢晓秋会有灾祸发生，让她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可她不听，结果……哎！” 卢晓秋发生的悲惨经历让樊敏芝更加揪心，她来回走动几步：“不行，我可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找樊江！”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听他临走的时候说要去文化宫参加一个什么舞会，那个舞会陈警官好像也会去。” “难怪樊江才从站点回来就出去了，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听到陈彩琳，王颖馨更加揪心，陈彩琳的遇害也会在最近发生，今天是7月17日，而陈彩琳遇害的日子是在7月23日。 “砰！”一声响起，防盗门关闭，王颖馨与老妈快速下楼。 第183章 找到他们 “敏芝，你确定樊江是来文化宫参加舞会了吗？这里面黑漆漆一片，不像是在举办舞会的样子。” 王颖馨扶着文化宫大门的栏杆，脑袋凑到两个铁栏杆中间的空档处向文化宫那栋2层小楼瞅去。 “可能是已经结束了吧！”樊敏芝将手电凑到路灯下，借着灯光看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36分。 突然一束手电筒光打在王颖馨与樊敏芝的身上：“喂！你们俩干什么呢？” 文化宫大门口的保安大爷举着手电筒冲着她们一边大喊，一边快步走来。 大爷走近，樊敏芝礼貌笑着询问：“大爷，这里面今晚是不是办了一场联谊舞会？” “是啊，不过11点就结束了，你们现在来的也太晚了！”大爷举着手电筒，光线在王颖馨与樊敏芝脸上来回扫。 见眼前就是两个年轻小姑娘，放下手电筒、收起脸上的警惕。 “哦，好，谢谢了！”樊敏芝礼貌点点头，又问：“那您有没有见过一个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头发有点卷，浓眉大眼高鼻梁，穿着一件白布衬衫的小伙子？” 大爷想了想：“还真有，那小伙子长得可真不赖，舞会结束，身边围了好几个漂亮小姑娘，不过他眼光高，最后一个人离开了。” “他身边没有一位短发干练的女生吗？那个女生比我还要再高一点点。”王颖馨追问。 “没见过，那位小伙子身边围着的全是长头发的小姑娘，咋了？他是你男朋友啊？”大爷好奇地反问。 “不是，他是她的弟弟！”王颖馨指着樊敏芝。 “确实没见那小伙子身旁有个短发女子，”大爷看向樊敏芝：“你弟弟说不定这会已经到家了，你们还是回家看看吧！” “好，谢谢大爷了。” …… 文化宫扑了空，王颖馨和樊敏芝只好骑着自行车再返回家中。 没有人能预测樊江的遇害会发生在哪一分钟，没有亲眼见到他，王颖馨感觉每一秒都充满了不安定的感觉。 一阵阵各色烟火气的食物香气越来越浓郁，在穿过两个十字街口后，返程回家的两人途经一处摆着6、7家摊档的夜市摊。 樊敏芝暂停，双脚从自行车脚踏上下地：“小颖，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饿是真饿，可王颖馨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不吃了……” 话音还未落下，她在一家卖烤串的摊档后面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话音一转：“还是吃点吧！” “好，吃哪家？” “就那家！”王颖馨指着刘强烧烤：“就那家！” 樊敏芝顺着她所指向刘强烧烤看去：“咦？坐在后面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樊江和陈警官？那大爷说不是没看见陈警官吗？大爷真该去医院看看眼睛了！难道他们俩有戏了？”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王颖馨看见樊江和陈彩琳同时出现在眼前，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她与樊敏芝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樊江和陈彩琳所做的小桌前，面对着她们俩的樊江最先看见两人，站起身惊讶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颖说……” 不等樊敏芝说出王颖馨对樊江的预测，王颖馨拽住她的衣袖眼神暗示稍等再说。 “没什么，我肚子饿了，就找小颖出来吃点东西。” “怎么找到这了？咱们家附近不是有夜市摊吗？” “听说这家烧烤味道不错，所以过来尝尝鲜呗！”樊敏芝余光扫向陈彩琳，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警官，如果樊江真有那福气能被陈彩琳喜欢，她求之不得，可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陈彩琳对樊江没那个心思。 “好啦！樊江，你可真啰嗦！”陈彩琳站起身，利落笑着招呼着樊敏芝和王颖馨：“你俩坐这！正好我刚点了一把烤肉，你们先趁热吃点。” 在陈彩琳的招呼下，她们俩纷纷落座。 1米见宽的小木桌4个人挤得满满当当，自打朝这小桌走来，王颖馨就一直注意着陈彩琳与樊江之间是不是真有突破性发展，目前来看似乎还是没有，估摸着又是樊江这家伙死皮赖脸跟着陈彩琳到了这里。 “你怎么和陈警官在一起啊？听你姐说你不是去文化宫参加舞会了吗？”王颖馨开口问道。 刚才对姐姐说话还大大咧咧的樊江，因为王颖馨的问题霎那间面色羞赧：“谁知道会这么巧呢，我一去文化宫就碰见了陈警官，没想到她也在参加了今晚的联谊舞会。” “是不是哦，是真的巧？还是你早有预谋啊？”樊敏芝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樊江，憋笑看着这个弟弟要怎么继续害羞解释。 “当……当然是巧合了，我……我今天可没打算去的，要不是单位非要我这个单身汉去，我才懒得参加呢！我对联谊舞会又不感兴趣。” 樊江吞吞吐吐害羞解释的同时，王颖馨将脸颊凑近陈彩琳耳畔：“彩琳，你可不是像会参加联谊舞会的人，怎么你也会去啊？” 陈彩琳耳语回应：“别提了，都怪我爸妈给我们局长的压力，非要组织负责给我找个合适的男朋友，这不今天县里组织各个企业、单位分别派几位单身人士去参加联谊舞会，我也是硬被逼去的，我要是不去，我们队长就要把我现在手中的案子收走，为了查案我只好……哎，委曲求全呗。” 看着陈彩琳委屈巴巴的模样，王颖馨忍不住抿唇笑出声：“那确实委屈你了，你该不会是拿樊江当挡箭牌吧？” 陈彩琳虽不像大家习惯思维中那种长发飘飘的温柔大美女，但颜值一点也不逊色，想都想到今晚的舞会她的出现肯定会吸引不少单身男人的目光。 “我没那么卑鄙，是他……” 向来爽利豪气的陈彩琳难得浮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总之，今晚确实谢谢他！” “听你话中意思，你俩今晚有点故事啊！”说笑间，王颖馨才注意到樊江的手背骨骼处有星星点点的淤青血痕：“他的手怎么了？” 第184章 舞会与测算 询问之下，原来今晚樊江和陈彩琳还真上演了一出有些不寻常的“英雄救美”。 如王颖馨所料，陈彩琳一进入文化宫的舞厅，就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她去的时间较晚，但还是比樊江要早到半个小时，樊江未到之前，她已经拒绝了至少5位男士共舞的邀请。 今日陈彩琳代表的是县公安局，舞会前局里的领导千叮万嘱她不要暴躁，要收敛脾气，所以她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参加舞会，可还是保持礼貌拒绝每一位邀请她跳舞的男士。 樊江刚到文化宫舞厅，新一个邀请陈彩琳跳舞的人在县政府工作，家里还有在青北市政府工作的亲戚，所以特别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被陈彩琳拒绝后因为拉不下脸，指着陈彩琳的鼻子羞辱她不过是个跑腿卖命的，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工作中，谁娶了她那岂不是未来的孩子很可能没有妈！ 这羞辱听在王颖馨的耳中格外刺耳，她清楚陈彩琳的未来命数。 一位明明是为了正义而牺牲的女警官，竟然也被世俗的婚嫁需求所束缚，被人说出那样难听的言论。 樊江听到了那个男人对陈彩琳的羞辱，立刻上前为陈彩琳打抱不平，他邀请陈彩琳跳了当晚的唯一一支舞，舞会里最引人夺目的一对青年男女在舞池共舞，惹得在场的其他人注意力都在他们俩身上，那个丑陋的、在县政府工作的小伙就像跳梁小丑一般无人问津。 从樊江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今晚的舞会算是圆了他的梦，每讲一句关于舞会的内容，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 两人共舞结束后没多久，舞会规定的结束时间快到来临，陈彩琳与樊江一起离场，樊江在等陈彩琳取摩托车时被几位女孩拦着问他的个人情况，陈彩琳见状直接骑车离开，是樊江骑着自行车追赶了好半天，才发现在陈彩琳被几个小青年拦在这个夜市摊不远处的路口。 传统故事中的英雄救美立刻上演，不同的是，樊江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根本不是那几人的对手，最终还是靠陈彩琳凌厉的拳脚将那几人制服并交给了负责管辖这条街道的派出所。 “原来如此，樊江你可真要真要好好练练了！不然人家陈警官哪能……”樊敏芝半吸气，将“看得上你”四个字收口。 通过观察，王颖馨发现今晚的舞会陈彩琳应该已经清楚了樊江的心思，可她的心思并不在此，不想她难为情，王颖馨在老妈话音落下后转移话题。 “难得咱们在一起吃东西，不如我们玩点游戏吧！” “游戏？什么游戏？”陈彩琳好奇问道。 什么游戏？ 王颖馨哪有心思玩游戏，她不过是借着游戏提醒他们未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度日，注意生命安全。 扫视其他三人一眼，王颖馨颇带神秘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纸牌。 “其实也不是游戏，这个是塔罗牌，我呢懂一些阴阳数术，最近正在钻研西方的塔罗牌，在西方可以用塔罗牌测算吉凶，不如我来帮你们算算？” “算命？我不算！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陈彩琳将肉串递入口中，表示不感兴趣。 樊江倒是饶有兴致，他好奇询问：“什么是塔罗牌？算出来的结果真的准吗？” “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中世纪起流行于欧洲，要将它的起源说清楚也说不清楚，至今还是个谜，它具有很强的准确性和多样性，是国外广为使用的占卜方法之一。塔罗一共有78张牌，其中大阿卡那牌22张，小阿卡那牌56张，可分别使用进行占卜，也可将78张混合共同使用进行占卜，至于占卜结果嘛……特别准！要不你先试试？” 王颖馨刻意将塔罗牌详细解释一番，给它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在这个年代塔罗牌还是一个稀有名词。 这副塔罗牌，她早就放在背包里，等着给樊江和陈彩琳占卜使用。 她对于传统的阴阳数术只知道一些皮毛常识，如果只是看手相告诉陈彩琳她23号会遇上灾厄，她肯定以为是在开玩笑。 没办法，只好试着用他们不懂的西洋占卜法，让占卜过程看着复杂些，新颖的东西总会让人记忆深刻。 即便陈彩琳不相信占卜结果，可一个不好的声音已经进入了她的耳中，她至少也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比平时注意人身安全。 “哇！只是听你说，我已经觉得这个什么外国人占卜很灵、很准！好！那我就来试试！”樊江跃跃欲试：“要怎么开始测？” “老板，麻烦我们再用一张干净的桌子。”王颖馨冲着烧烤摊的老板喊道，现在这张桌子上摆着烧烤和筷子，没办法塔罗牌推演。 “没问题，你们把旁边的空桌子拉过去！”老板手上忙着烤串，笑呵呵扭头：“我这手上还忙着呢，麻烦你们自己移一下。” “行，谢谢老板！” 王颖馨给樊江使个眼色：“先把那个空桌子移过来。” “好嘞！”樊江乐颠颠地听话将一旁的空桌子移过来：“然后呢？” 王颖馨将塔罗牌从纸盒里取出，将一沓纸牌递给樊江：“你来洗牌，然后将洗好的牌给我，在洗牌的过程中，脑子里要一直想着你想测算的问题。” “好，随便洗就可以吗？”樊江小心翼翼接过塔罗牌。 “对，就像你平时洗扑克牌那样，但是不要看牌面。” “好，那简单，洗牌谁还不会啊！” 其实王颖馨也不是很懂塔罗牌，她也只能利用这三人对塔罗牌毫不了解的情况，借由塔罗牌说出未来真实会发生的事。 樊江左右手各执一半的牌，左右交替好几遍，心中想着想要测算的问题将洗好的纸牌递给了王颖馨。 王颖馨手中完成不怎么标准的切牌动作：“你现在从我手中抽出7张牌，牌面朝下。” “好。” 樊江按照王颖馨的要求，在洗好的塔罗牌中一次挑选出7张牌，罗列在桌面上。 王颖馨一次翻开樊江所选的7张牌…… 第185章 塔罗牌占卜(一) 死神+魔鬼+高塔。 王颖馨没有做手脚，樊江抽出的7张牌里竟同时出现了这三张牌，且都是逆位。 这三张牌是塔罗牌中最不吉利的三张牌，当这三张牌同时出现时，那是不是代表着有重大灾厄要发生？ 王颖馨现在真想身边出现一位精通塔罗牌的专家帮她解读一下，此刻的牌面是不是真的很糟糕？有解还是无解？ 不！不！不！ 王颖馨盯着牌面，内心否认死神+魔鬼+高塔三张牌各自代表的含义！ 从洗牌到现在揭牌都是完全不专业的操作，所以这只是巧合而已。 “怎么样啊？这牌花花绿绿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樊江催促着，迫不及待想知道测算的结果。 心里虽不信牌面的含义，可王颖馨为了表示测算结果的严重性，面上还是维持着沉重不安的神色。 樊江看着她脸上的凝重反应，心里没底气的再问：“是不是……结果不好啊？” “你刚才想的问题是什么？”王颖馨将视线从牌面移到樊江的脸上。 “我……”樊江不好意思说出口，余光瞥向身旁的陈彩琳。 王颖馨早就料到樊江的第一个问题，问的肯定是他和陈彩琳的未来！ 两个不久之后都会殒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未来真实会发生的事件让王颖馨不用刻意表演，脸上的模样已足够沉重。 “樊江，我从这个牌上看到了一个很糟糕的事情即将会发生！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可是我劝你一定要相信，真的……非常可怕！” 王颖馨手指依次指向7张牌中的死神、魔鬼、高塔：“这三张牌分别是死神、魔鬼、高塔。死神通常被视为一个象征性的死亡，代表着结束、结束、变化和重新开始，尽管这个结束可能是必要的，但它仍然可能会导致痛苦和失望。” “听着好像不太好啊！”樊江脸色犯愁。 旁边聆听的陈彩琳和樊敏芝也被王颖馨的解释吸引着，陈彩琳好奇看向樊江：“你刚才算的问题是什么啊？” “没什么……”樊江回避陈彩琳的视线，呼吸因为王颖馨刚才的解释而紧张加重。 “剩下两张牌是什么意思？” “高塔代表着彻底的破坏和变革。这张牌通常意味着你即将面对一些挑战或者危机，而这些挑战危机可能会给你的生活带来重大的影响……”王颖馨眼见樊江的情绪随着解牌越来越失落，但为了给他和陈彩琳一个深刻的提醒，还是继续解牌：“至于魔鬼代表着狂热、束缚、上瘾、还有欲望。这张牌通常暗示着你可能会面临一些恶劣的决定或选择，这些决定或选择可能会使你受到限制或束缚，逆位的塔代表着不幸、困难和灾祸。” “听得我晕晕乎乎的，这洋人的玩意怎么听着像天书，你能不能用我能听懂的话解释一下？”樊江对于牌面解释还抱有一丝希望。 王颖馨突然将牌收起：“算了，这也可能是假的！我觉得这副牌面的答案太可怕了，我不相信！” 欲擒故纵，果然是拿捏人心时最好的使用办法。 王颖馨严肃收牌的动作不止让樊江紧张答案，其他两人也紧张得盯着王颖馨，好奇到底是什么结果让她这么害怕？ “小颖，到底算出什么了？”樊敏芝立刻联想到王颖馨给她说的预言，樊江马上会有性命之忧。 “是啊，你算出什么就直接说，这个牌也不一定准吧！”陈彩琳被王颖馨的阵势唬住，从方才的完全不信到现在的好奇。 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王颖馨叹气：“哎！好吧！那樊江我告诉你答案，你一定要相信并照做。” 樊江此刻情绪荡到谷底，拍着胸口保证：“你说什么我都信，我见识过你的能力！” “好，根据牌面我算出你在今年接下来的半年中会发生一次丢掉性命的灾害……” 不等王颖馨解释完，樊江立刻凑到王颖馨耳侧，小声插话：“可我算的是我和……你懂得，那怎么会扯到丢掉性命呢？” 王颖馨附耳悄声回答：“我知道你的问题肯定是你和陈彩琳未来会怎么样？对不对？” “嗯。”樊江应声中，余光轻瞥陈彩琳。 “我在牌面中看到你和她都会没命，这辈子没办法产生姻缘，只能等下辈子。” “什么？”樊江听到陈彩琳也会没命，立刻高八度喊出声：“她也会没命？你在开玩笑吧！” “我今天要是开玩笑，我不姓王！”王颖馨态度严肃，指天发誓。 这两人的状态让陈彩琳看得更是迷糊不解：“我说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太吵了，我听不清，有什么话，还不能让我们知道啊？” “没……没什么，我就是怕她和我开玩笑。”樊江不敢让陈彩琳知道刚才牌面的结果，努力挤出笑和陈彩琳解释。 “我没开玩笑！”王颖馨故意提高音量：“牌面上的确说你今年会有丢掉性命的灾祸发生，如果你想知道大概得时间和地点，可以继续算下去。” 话说的这个份上，谁会不想算下去，樊江指着塔罗牌：“好!继续！” 占卜继续。 王颖馨利用樊江接下来抽到的牌，告诉他最近三个月是发生灾祸的重点时间，会丢掉生命的地点则是一座山，还有利用牌假意算出大概是哪个方位的山，最终告诉他是殷乔山。 “殷乔山？好像听过，我这次去的站点里有位同事老家就在殷乔山下的镇子上，可我从来没去过啊！”樊江因为这测算结果愁眉不展。 看樊江的反应，对于王颖馨的测算基本上算是相信，接下来是陈彩琳，这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不信全有她，可是什么都不说，王颖馨也过不了心里那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三个月，啊不……你以后都离那座山远点！”樊敏芝拎起樊江的耳朵，眼里难掩担心：“听到没有？预言都告诉你了，你还敢东跑西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残疾也比死了好！” “哎呦！疼，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自己找死啊……”樊江将耳从姐姐手中挣脱，视线瞟向陈彩琳，想起刚才王颖馨告诉他的预言，试探开口：“彩琳，你要不也算算呢？王颖馨能掐会算，她在这方面可厉害了！” 陈彩琳摆摆手，脸色因为樊江的测算结果有些紧张：“算了，不敢兴趣！” “试试吧！其实刚才在樊江的牌里，我看到了关于你的信息，你要是不信就当娱乐，这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嘛。”王颖馨伸手将塔罗牌递到陈彩琳面前：“先洗牌。” 第186章 塔罗牌占卜(二) 陈彩琳视线看着塔罗牌，犹豫几秒，还是接到了手中。 “新鲜事物没见过，试试玩一玩，不过我提前声明啊，我可什么都不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知道，樊江的测算结果你也别放在心上，他是他，你是你嘛！”王颖馨故意将云淡风轻表现的很刻意，陈彩琳对于测算结果的相信程度能有多少百分比，就看她的表演到不到位。 “我洗牌前先问个问题，你怎么会从他抽的牌里看到关于我的信息？”陈彩琳视线在王颖馨和樊江脸上来回扫视。 “这个嘛，我得替当事人保密，至于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就看他自己了。” 王颖馨将问题的坦白权甩给了樊江。 陈彩琳视线移至樊江的脸上，眼底露出审视嫌疑人的目光，毕竟是小有经验的警察，再回不过弯的人，在这一刻也明白了樊江刚才的测算问题。 明白的一刹那，陈彩琳立刻将视线从樊江脸上收回，嘟囔一声：“无聊！” 下一秒，她再看向樊江，口气似命令似警告：“我告诉你！我可没打算现在谈恋爱，我对你也没有那种意思，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用在工作上，听到没有？” 樊江现在哪还有心思在意陈彩琳愿不愿意和他恋爱，比起生命，爱恋又算什么！ 一听到陈彩琳也会丢了性命，他早就在心里默默祈祷，宁愿和陈彩琳一辈子没戏，也希望她千万不要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樊江唇角浮起一抹似哭的笑。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太直接，陈彩琳再次回避樊江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塔罗牌上。 “那我开始洗牌了咯！” “好，那你想好测算什么问题了吗？洗牌的时候心里要一直想着那个问题。” “想好啦！”说话间，陈彩琳开始洗牌。 而后，将会洗好的牌交给王颖馨。 又是一套不标准的切牌、抽牌动作，一直到陈彩琳的牌面亮起。 当王颖馨看到死神+魔鬼+高塔再次出现在7张牌中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两次不标准洗牌、切牌、抽牌、却得到了同样三张最不吉利的牌。 “怎么又是这三张牌？”樊江指着死神、魔鬼、高塔三张牌惊呼。 樊敏芝也不可思议的轻拍王颖馨手臂：“天啊！虽然我完全不懂这个什么牌的，可我猜想再一次出现这三张牌，是不是不太好啊？” 之前的解释，陈彩琳还言犹在耳，她在看见这三张牌时，也惊讶到合不拢嘴。 “陈彩琳，你刚才在心里的问题是不是和你的工作有关？”王颖馨进入正题。 “嗯，能看出来了？”陈彩琳看着牌面，指着其他四张和樊江不一样的牌：“这四张不一样，是不是代表答案也不一样？” “不是，陈警官，你的问题是不是和马沙有关？” “是，你都看出来了？”陈彩琳讶异不已。 这还用看吗？王颖馨怎么会不清楚陈彩琳现在心里最关心的是什么！ 谢守梁的案子虽破，可是帮助凶手邹静制造伪证的马沙目前还未有踪迹，陈彩琳心里对于马沙的下落有两种猜测，一种是他将自己藏了起来，另一种是他已经被邹静杀害。 陈彩琳这个人做事向来严谨，容不得一点错漏，在她的心里肯定认为找到马沙的下落，谢守梁案才算是真正的结案。 “对，看出来了，所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相信我的占卜能力了？” “不好说，那你说说这牌上都说什么了？” 王颖馨蹙着眉，神情凝重且担忧：“这牌上说你会因为马沙而身亡！” “怎么可能，我的身手还保护不了我自己？”陈彩琳话语间虽是不相信，可眼神已经是半信半疑。 “怎么不可能，你别忘了，马沙可是在部队历练过的侦察兵，他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你不一定能制服得了他！” “……”陈彩琳默认王颖馨说的没错，沉默片刻：“然后呢？” “如果你还想算的话，继续抽牌，我帮你算出更加精确的时间。” “继续吧！” 占卜继续。 还是和樊江占卜一样的流程，王颖馨利用陈彩琳接下来抽到的牌，告诉她将会在本月23号发生威胁生命安全的重大灾祸，且制造灾祸的人就是马沙。 “23号……”陈彩琳口中呢喃着王颖馨告诉她的日期。 桌上的四人因为两次的占卜结果全都陷入低压情绪，比起樊江，王颖馨看的出陈彩琳对于占卜结果的相信程度最多只有50%。 “时间不早了，咱们都回家休息吧！”陈彩琳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有些酸麻的脚踝。 “我送你吧，刚才的占卜结果你也听到了，万一呢？”樊江紧随其后站起身。 “不用了！”陈彩琳笑笑,从一旁的小凳子上拿起头盔：“要是这也能算得准，那大家以后都靠算这个塔罗牌来趋吉避凶了!” “可是，你也不能一点都不相信啊!”樊江自从看见陈彩琳也抽到了那三张不吉利的牌，就对占卜测算结果深信不疑。 “好了，别说了，不许跟着我！”陈彩琳戴上头盔，指着樊江：“管好你自己就好！” 话音落下，潇洒快步走向停在墙边的摩托车。 樊江看着骑车疾驰离开的陈彩琳，忧心忡忡：“怎么办？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啊！”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樊敏芝手指重重戳了一下樊江的脑门心：“我相信陈警官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好事没做过几件，最容易遭灾祸，最近别乱跑，听到没？”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去那座殷乔山！” 看着眼前的老妈和舅舅，王颖馨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能做些什么，她每天能够穿越来1993年的时间有限，做不到全天24小时跟着他们，未来能否改变？ 尚未可知！ 好像也不是，只要能赶在23号之前找到马沙，是不是这两人的结局就会改变？ 第187章 开始寻找马沙 2023年7月19日早晨8点。 “……陶渊，这几天就全靠你了，你若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就发信息给我。” 眼看着23号就要到来，王颖馨打算这几天先把重心都放在1993年，寻找段紫宁下落的事情暂时先交由陶渊一人负责，为此，她特意向厂里请了十天年假，一半的时间分给1993年，一半的时间全身心查找段紫宁，将荒野民宿山洞案调查清楚。 “你到底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还不用，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好，你放心，我已经利用自己的渠道到处在搜索有关段紫宁两姐弟的全部信息，我就不信没办法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好了，先这样，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嗯，你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拜拜！” 挂断电话，王颖馨俯身将皮靴的鞋带系紧，从地上拎起双肩包挎在肩上，离家乘车前往马沙家附近。 找一处无人且无监控的四角，转动表冠三圈，下一秒她置身于1993年。 …… 王颖馨此前一直不明白，谢守梁案凶手被抓，蝴蝶效应产生后，陈彩琳为什么还是会在同样的日期内遇害？ 马沙为什么会选择7月23日露面，潜伏在陈彩琳身边将她挟持，威胁警方释放凶手？ 直到法院突然更改了谢守梁案的审理日期。 原本谢守梁案的初审定在7月20日，一个星期前，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将该案的开庭时间延期到24日的上午10点。 马沙肯定是想在开庭前以陈彩琳为人质，要挟警方释放邹静。 现在唯一理不清的是，樊江究竟是因为陈彩琳同时遇害？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蝴蝶效应发生后，王颖馨从个陆忆琳处获取的信息量很小，她只知道陈彩琳遇害是因为被马沙挟持，想以一换一要警方释放邹静，除此之外，并不清楚整个挟持的过程，以及具体的遇害地点和时间点。 马沙消失的这段时间，王颖馨去过几次他的家中，目前暂未得到马沙的消息，但是王颖馨坚信马沙一定会在23日之前与家人联络。 马沙特别孝顺母亲，对麦婷婷这个妹妹也很疼惜，他肯定清楚挟持警察威胁警方放了邹静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未来他都不可能再光明大的回家侍奉母亲， 按照绝大部分与马沙类似人的行为轨迹推断，他在23号之前应该会偷偷潜返家中，或者给他们写信、打电话来交代自己的遗言。 要在23号之前，将马沙找出来的计划，王颖馨谁都没有告知，她不想任何人为此承担危险。 前往马沙家的路早已经驾轻就熟，穿越后的20分钟，王颖馨左右手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马沙家院子的大门外。 “婷婷，开门！”王颖馨没有空着的手，只能用手肘撞击大门发出响声。 现在正值暑假，麦婷婷这孩子性格比较孤僻，每天除了在家，就是陪着马沙母亲在地里干点农活。 不多时，一双肤色稍许黝黑的小手打开门栓，冲着王颖馨甜甜地喊一声：“姐姐，你来啦！” “是啊，我来看看你，上次你不是说想吃大白兔奶糖吗？我特意买了给你带过来，想着你现在放假一个无聊，所以就来陪你玩，开心吗？”王颖馨抬了抬右手的袋子，这袋子里装了两大袋大白兔奶糖还有其它一些麦婷婷爱吃的零食。 “开心！姐姐你快进来！”麦婷婷双手伸出：“姐姐，我帮你拿。” “不用啦！姐姐能提的动，你姨妈呢？”王颖馨拎着袋子迈步走进院内，没看见马沙母亲。 “姨妈刚出去地里忙了，要11点左右才回来。” “那你哥哥呢？他最近有回来过吗？” “没有……”方才还笑嘻嘻的麦婷婷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支支吾吾开口：“姐姐，警察叔叔还有阿姨之前来过姨妈家，他们是不是要抓我哥哥？” 谢守梁案告破后，警方为了查找马沙的下落，曾来找马沙母亲问询调查过，当时虽然避开了麦婷婷，可是村里关于马沙参与犯罪的流言四起，早就传进了麦婷婷的耳中。 面对麦婷婷地疑问，王颖馨不忍说实话，咧了咧唇角笑道：“不是，就是有个案子需要你哥哥提供线索，可是你哥哥最近不知道去哪了，所以警察才会找到了你们家。” “这样啊，那我哥哥会去哪里呢？”麦婷婷嘟着嘴巴思索：“姐姐，你最近总来我家，是不是也想找到我哥哥？” 面对麦婷婷天真无邪的质问，王颖馨心里“咯噔”一下，谁说小孩子好骗，其实小孩子的观察才最敏锐，能发现一些大人们看不见的细节。 王颖馨不好意思点点头：“嘿嘿，婷婷真聪明，没想到被你看出来啦！” “那姐姐你为什么要找我哥啊？难道你也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找你哥哥是因为运输大队现在找不到你哥哥，所以派我经常过来你们家看看。” “难怪姨妈最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我问了好多次原因她都不告诉我，我前几天晚上还听见姨妈偷偷在被窝里哭。” 看着麦婷婷越来越难过的神情，王颖馨心里亦不是滋味。 作为罪犯的家属，尤其是年幼无知的小辈，即便他们全程不曾参与、包庇罪犯的违反行为，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会有犯罪的行为，但仍要因为亲人的犯罪，受到社会上来自四面八方的言语或行为攻击，还有自身内心的折磨。 如果这一次阻止不了陈彩琳的遇害，那马沙的母亲和麦婷婷一辈子都会顶着杀人凶手亲属的头衔。 哎！ 心里长叹一口气，马沙啊马沙，你宁愿为了邹静犯罪，也不愿想想家里的亲人日后要如何度日吗？ 爱情这两个字王颖馨不太懂，只知道在她统计的案例中有不少罪犯，作案动机的开始都是因为一场错误的“爱情”！ 第188章 一封来信 “可是我哥他为什么会找不见人呢？” “或许是他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去外地散散心，”说话间，王颖馨走进堂屋内，将手中的两大袋靠墙而放：“婷婷，如果你有哥哥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如何联系我的电话号码了吗？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嗯，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王颖馨从袋子里取出一袋大白兔奶糖，撕开封口处，从里面拿出两颗塞到麦婷婷手中：“别想那么多啦！快吃糖！” 麦婷婷将手中的其中一颗糖剥掉糖纸，递到王颖馨嘴边：“姐姐先吃。” “嘻嘻，好，我先吃，谢谢婷婷。”王颖馨张开嘴巴，将奶糖含进口中：“好甜！” 长大后她再没有主动吃过大白兔奶糖，一股熟悉的奶香味随即在口腔里蔓延。 小时候，她也喜欢吃大白兔奶糖，熟悉的滋味让她脑海中浮出不少儿时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起了马沙，麦婷婷的兴致不像刚看到王颖馨时那般高，小小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含着手中的另一颗奶糖，望着门外的天空发呆。 王颖馨和麦婷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儿时的一些趣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10点刚过半，院子的大门响起一阵咚咚的拍门声。 “婷婷！你在不在家？” 门外听着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婷婷，是你同学吧？” 麦婷婷点点头，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在！” 院门打开，一个个头比麦婷婷略微矮上几厘米，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拿着一封信：“婷婷，刚才有人叫我把这封信送到你们家，给你！” 小姑娘的话让王颖馨屁股立刻离开了板凳，飞一般的快步到院门处，急忙问询：“给你信的人长什么样？在哪给你的？” “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他在村口交给我的。”小姑娘见了王颖馨这张陌生的脸，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是婷婷的哥哥马沙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是，是邮递员叔叔，他说自己的自行车坏了，不方便进村送信，所以让我帮忙送到婷婷家。” “好，谢谢你。” “不客气。”小姑娘将信塞给麦婷婷，转身一溜烟跑开。 王颖馨目光看向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的确是麦婷婷家，收件人的名字是麦婷婷，可寄件地址只有草草几个字，并且没有寄件人的名字，邮票上也没有覆盖邮戳，这明显不是一封正常的邮寄信件。 看来刚才出现在村口的人多半就是马沙！ 由于马沙并不涉及杀害谢守梁，在整起案件中只起了协助破坏作案现场证据的作用，县局本就缺人，所以没有安排警力在村口附近长期蹲守。 没想到这段辛苦寻找马沙的日子里，刚才王颖馨与他之间相隔的距离只有不到0.5公里。 “婷婷，你说这封信会不会是你哥哥寄回来的，赶快拆开看看！” “好。”麦婷婷小心翼翼撕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信纸。 打开折叠整齐的信纸，看页数一共有两张，每张上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通过信纸上的字迹，麦婷婷一眼辨认出是马沙的字迹。 信中的内容大都是一些问候和关心的话，马沙告诉婷婷他要被单位派去外地工作，可能很长时间没办法回家，让她帮忙照顾母亲。 直到信的结尾，马沙让麦婷婷转告母亲，他因为来不及回家，将自己在单位宿舍的行李放在了青县吉祥旅店213房中，房费交到了22号，在那之前都可以带着钥匙去房中取走行李。 钥匙？ “婷婷，你看信封里有钥匙吗？” 麦婷婷将拆开的信封口朝下倒了倒，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把银色的小钥匙掉在了地面上。 王颖馨捡起钥匙，她猜想放在213房中的行李肯定不是不值钱的衣物，应该是马沙留给家人的现金，这封信即便被警察发现，最后那些钱也会交还给马沙的母亲。 所以想通过信中的地址直接找到马沙不太可能。 “姐姐，哥哥会不会在这个旅店里？” “看他信上的意思应该是不在，不过我会去旅店看看的，到时候帮你们把马沙的行李带回来，好吗？” 麦婷婷没回应，她将信纸整整齐齐叠回原样再塞进信封中，沉默了许久才再开口：“姐姐，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哥哥他是不是犯法了？是不是老马小卖部的老板去警察那里告他了？哥哥是为了我才把他打成了重伤，难道这样也要坐牢吗？” “婷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现在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不然他真的会犯大错误，我找到他也是为他好！” 如果在23号之前抓到马沙，那他所犯的罪行不会受到很重的刑罚，很快他们一家人又可以继续团聚，可一旦23号挟持警察并且误杀发生，那他将会即刻被警方击毙。 麦婷婷对于王颖馨的话似懂非懂，她仰着脑袋盯看着王颖馨的双眼思考：“姐姐，我明白做错事要站出来勇敢承认，哥哥打人是为了我，但是只要他站出来说清楚，是不是就不会坐牢了？” “这个……算是吧，但前提是找到他！” 王颖馨抬手抚摸着麦婷婷的后脑：“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把他找出来。” “嗯，我相信姐姐你是好人，你一定会救我哥哥的。” 麦婷婷将手中的信塞给王颖馨，眼神坚定：“姨妈不怎么识字，也很少去城里走动，我就算将信上的内容念给她听，她也找不到路。姐姐，你能帮我和姨妈去把哥哥找回来吗？我现在不怕了，我愿意在警察叔叔、阿姨的面前给哥哥作证，证明他是好人，是有原因才打了马老板。” 此刻的麦婷婷懂事的让人心疼，王颖馨眼角不由得发酸。 无论是为了陈彩琳、樊江，还是麦婷婷和马沙母亲，她都要阻止23号那场灾厄浩劫发生。 王颖馨接过信封：“好，我现在就去找他，我一定不会让事情恶化！” 话音还未落下，在她的注视中麦婷婷拔腿朝着房内跑去，两分钟后，她捧着一个带着锈迹的饼干盒出来。 麦婷婷费力打开饼干盒，里面摆着各种面值的毛票还有分分钱，粗略估算应该有个3、5块钱。 “姐姐，这里面是我所有的零用钱，我全都给你，你找哥哥肯定需要花钱，我的钱不多，你别嫌弃。”麦婷婷将饼干盒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整齐递给王颖馨。 酸涩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滑下，王颖馨捏捏麦婷婷的脸颊：“婷婷，姐姐不用你的钱，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只要乖乖在家照顾好姨妈就好，我……我得走了！” 为了让眼泪快些收起，王颖馨安顿完这句转身快步离开了马沙家的院子。 第189章 找到吉祥旅店 吉祥旅馆！ 王颖馨抬头瞅着招牌上“吉祥旅馆”四个大字，信中所说的旅馆应该就是这家。 马沙选的这家旅馆在青县人流量最大的闹市地段，这一片类似规模的旅馆有几十家，马沙虽参与犯罪，但是他的罪行尚不到需要通缉的地步，所以在这里出没不被警察发现不是一件难事。 来此之前，王颖馨有考虑过要不要先将马沙给家中寄信的事情告诉陈彩琳，可一想到她即将会因为马沙而亡，而且马沙很有可能在家人未拿到行李前，会一直藏在旅店附近蹲守，思前想后还是打算自己先来探探情况。 抬脚通过楼梯上了2楼，靠近楼梯口一间未关门的房间便是吉祥旅店的前台。 王颖馨本想直接去213号房，可被坐在前台嗑瓜子的老板一眼认出她并不是旅馆的住客，老板扯着嗓子热情大喊：“住店来这边登记！我们这里什么房型都有，一天24小时都提供热水！” 听到老板的叫喊声，王颖馨只好收脚，转身笑脸看向老板：“老板，我来找朋友的！” “哦!”旅店老板一听来人不是住店，脸上的热情笑容立刻戛然而止，视线从王颖馨脸上回到手中的瓜子上：“右拐上面两层都是，自己去找房号！” “好，谢谢老板！” 穿过狭窄且脏乱的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便是吉祥旅店的213号房。 王颖馨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插进锁孔，朝右旋转两圈，眼前的房门“啪”一声被打开。 进门前，从口袋里取出手套鞋套，分别戴上才小心翼翼握住门锁进入213号房。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陈旧家具和烟臭味同时涌入王颖馨的鼻腔。 反锁房门迈步进入，房间床上的被子整齐平铺着，窗户从里面反锁着，房内所有物品全都摆放整齐，看着没什么入住过的痕迹。 房内没有卫生间，如果入住此处就必须去上走廊上的公厕和公共洗漱区，如此并不适合隐藏，在这里开一间最便宜的房果然只是为了存放行李。 按照信中交代，在床板下面果然找到了一个深灰色的行李袋，打开行李袋，面上盖着2件灰黑色的普通男士衣服，在袋子的夹层里整整齐齐躺着一沓百元现金，清点所有现金一共是5千块钱。 马沙上班这些日子连轴转加班挣的所有存款应该都在这里了，看样子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将邹静救出来。 这是为爱痴狂？ 王颖馨蹙眉不解摇摇头，继续检查行李袋里有没有其他可以暴露马沙行踪的线索。 袋中除了装现金的夹层，还有另一个较小的夹层，王颖馨拉开拉链，里面还真发现点其它东西，半包没抽完的牡丹牌香烟躺在里面。 小心将烟盒从夹层里取出，将烟盒360°旋转查看，一枚蓝色的印章出现在烟盒背面的下方。 凑近仔细看印章的字，印记不是很清楚，但是能辨认出上面的字是红岩烟酒副食。 估计应该是商店的老板不小心将店里的印章印在了烟盒上，这包烟应该是马沙在这家红岩烟酒副食店里买的，或许可以先找到这家店，说不定马沙还藏身在附近。 将行李袋的拉链全部合起，王颖馨最后再检查了213号房一遍，确定没有其它有用的线索，便打算先行离开。 放平床板，将一切恢复成原状。 行李袋内没什么东西，王颖馨将行李袋又卷又折塞进了自己的背包中，而后悄然退出了213号房。 开门的一刹那，余光瞥到对面房间的门突然关闭！ 如果刚才没看错，对面房间的房门刚才开着一条半扎宽的门缝，房内的人通过门缝正在观察213号房。 是马沙吗？ 难道他真的躲在对门监控，确保家里人或者警方带走了行李袋再离开吉祥旅店吗？ 王颖馨思索间，迅速快步到对面的207号房，拍门三声：“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耳朵贴在门边，里面丝毫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第六感告诉王颖馨，在门的背后有人在呼吸。 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立刻去前台打电话报警，通知警方赶到现场，马沙肯定会趁着她离开的空档逃跑。 可如果一直守在这里，里面的人如果真的是马沙，他也一定不会开门，还有可能翻窗逃跑。 王颖馨正思索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逼里面的人现身时，213房门的门锁突然动了起来，下一秒门锁转动门打开，一个模样看上去二十出头、烫着齐肩卷发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头出来。 “你是谁？”年轻姑娘警惕看着王颖馨。 怎么是个姑娘？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王颖馨收起紧张严肃，扬起唇角笑道：“我的房间里没有厕所，听老板说你这个房型里面带了厕所，所以想看看厕所干不干净，干净的话我打算换个有厕所的房间。” “哦，挺干净的。” “那我方便进去看看吗？” “不方便！” 女孩正要关门，房内突然传来“砰”一声。 王颖馨顾不上礼貌，伸出双手大力将门推开跻身进入，目光四处搜寻，眼见窗户半开着，迅速迈步想要去窗边查看刚才是不是有人翻窗离开。 那姑娘见王颖馨要往窗边跑，立刻拽住她，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经过别人同意就硬闯别人的房间！” “你这房间里刚才是不是还有别人？”王颖馨毫不客气，使劲甩开手臂上多出来的一只手：“刚才在你门后偷看213号房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哪里有人！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眼前这卷发姑娘，她回答时的眼神闪躲，语气不定，肉眼可见的在撒谎！ 与此同时，王颖馨瞥见床边上搭着一件男款的黑色薄衫，窗台上似乎还有鞋印。 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顾卷发姑娘的阻拦，快步到窗边，探头向下看去…… 第190章 发现踪迹 窗台的下方果然有人，但当王颖馨看见他的那一刻失望的眼神泄出。 一个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的男人躲在2楼窗台下方。 从身材和长相来看，这个近乎全裸的男人并不是马沙！ 窗台上的鞋印是由他所造，这男人慌乱从207号房消失时，为了不让王颖馨发现他的鞋子在房内，特意穿着鞋翻窗，身上的其它衣裤全部抱在怀中，可由于匆忙，还是遗漏了件薄衫。 “喂！你躲着干嘛？”王颖馨没好气的冲着男人喊了一嗓子。 本以为会惊险万分的发现马沙，没想到竟成了捉奸现场。 王颖馨回身，无语喊住惊慌失措试图开门溜走的卷发姑娘：“还有你！跑什么跑！我说你们偷情就偷情，为什么要偷窥我的房间？” 已经溜到门口的卷发姑娘闻声，暂停脚步转身，惊讶反问：“你不是老赵的老婆？” “我不是！” “呼！早说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她老婆跟踪他，在对面开了间房准备逮我们俩呢！”卷发姑娘如释重负，握住门锁的手收回，迈步到床边，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 用火柴熟练的点燃香烟，轻吐烟雾看向正在翻窗进入房间的半裸男人：“我说老赵，你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吧？怎么把她认成你老婆了！” 叫老赵的男人吃力翻窗入内，从抱着的裤子里翻出一副框架眼镜挂在鼻梁上。 眼镜的镜片全都有裂痕，透过布满裂痕的镜片，老赵盯着王颖馨好半天：“还真不是啊！刚才也吓死我了！我说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你和老婆身高身材也差不多，我老婆也有一套类似的衣服，我就以为是她跟着我来了这旅店。” 王颖馨无语白了一眼老赵：“所以你听见对面有人进入，就偷偷查看是不是你老婆？” “嗯。”老赵一边穿着衣服裤子，一边应声。 “我没觉得你有多怕你老婆跟踪啊！衣服都脱光了！不要脸！”王颖馨嫌脏了自己的眼睛，撇过脸不看向姓赵的方向。 视线移向卷发姑娘：“你们俩经常来这偷情？” “什么偷情不偷情的？”卷发姑娘吞吐着烟圈，娇娆笑道：“你情我愿而已，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还那么迂腐！” 王颖馨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卷发姑娘，扫一眼她挂在门口衣架上的皮包，和放在门边带闪钻的高跟鞋。 原来还真不是偷情，的确是你情我愿的性交易，看来这姑娘是专门以此为生的小姐。 做这种营生的小姐除了客人指定的场所，其他交易都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场所，这间吉祥旅店她可能不是第一次来开房。 “你今天几点来开的房？” “干嘛？你是警察啊？”卷发姑娘彻底暴露自己的本性，扭着腰肢、笑的轻慢：“我没嫌你硬闯我房间，你还好意思问东问西！” “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不然我立刻报警举报你们俩有情色交易！卖淫可是违法的！” 卷发姑娘虽年轻，可一看就是老油条，见王颖馨看上去不像好惹的人，没好气的回了她刚才的问题：“我先来开的房，就在你闯进来的前半个多小时吧！” 话音落下，卷发姑娘故意将口中的烟雾喷到王颖馨的脸上。 “咳咳……”王颖馨抬手扇着眼前弥散而来的烟雾：“除了今天，最近几天还有没有来过这家旅店？” “来过！怎么了？该不会你老公也总来这吧？” 借着卷发姑娘故意挑唆的话，王颖馨从包里取出马沙的照片，亮在她的眼前，顺着她的话发问：“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他？” 卷发姑娘叼着烟，扫了几眼照片中的马沙：“好像见过，有好像没见过！” 王颖馨将照片朝着卷发姑娘的双眼再递近了些：“那就仔细想想，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卷发姑娘抬手将照片从眼前移开，似笑非笑的将右手掌心向上摊开，鼻腔内喷出烟雾：“我有没有见过，要看你懂不懂事！” 王颖馨见状立刻会意，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50块钱：“说吧！说了就给你！” 卷发姑娘看见50块钱，双眼立刻放出欣喜的光芒，她一把从王颖馨手中夺过50块钱，折成三折塞入自己的内衣中，将手中剩下的半截烟掐灭，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 “见过！我见过照片里的男人！”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住在隔壁的209号房，我出门吃宵夜的时候，正好看见照片里的男人提着一个行李袋进去了你刚才进入的那间213。” “他昨晚一直住在里面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卷发姑娘突然娇笑：“我见他长得高高大大，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吃完宵夜回来去敲了213的房门，可是里面没人开门，看！我可没和你男人交易啊！你要捉奸也好，干什么都好，反正不关我的事！” “今天有见过他吗？” “没有。”卷发姑娘抬手伸了伸懒腰，打声哈欠：“这位女士，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从我房间里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啊！” “你做生意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帮我个忙，我再给你100！”王颖馨瞥了一眼老赵，那嫖客吓得不敢吱声，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等着她离开。 “行啊！你要是钱给够了，让我陪你都可以！”卷发姑娘一听有钱，眼睛里再次冒出对金钱饥渴的光。 王颖馨凑近她耳侧，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悄声开口：“如果你再看见那个男的，立刻悄悄报警！告诉警方有个叫马沙的罪犯在这里。” 罪犯两个字在别人眼中或许是恐怖的代名词，可这卷发姑娘见惯了各种流氓无赖和犯罪分子，她没有多余的其他问题，欣然同意了交易：“好！成交！” …… 离开吉祥旅馆前，王颖馨又侧面向旅店老板打探了马沙的行踪。 从老板口中得知，马沙是昨天夜里10点过开了213号房，一次性将房费交到了22日。但是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老板并不清楚。 既然从烟盒上查到了红岩烟酒副食店，王颖馨计划前往继续调查马沙下落。 第191章 意外被困之前 疼！ 倒在阴暗角落的王颖馨被身体上的越来越明显的痛感唤醒，闭合许久的双目缓缓睁开。 想要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处传来的痛麻感，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被束缚。 抬眼四扫周围的环境，漆黑一片，分不清现在到底身在何处，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柴火气和土地的气味。 使劲将手指触向地面，指腹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立刻沾染了泥土，王颖馨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到底是哪里？ 王颖馨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各种不适，回想着晕倒之前发生的所有细节。 …… 1993年7月20日。 花了近一天的时间，王颖馨终于找到了红岩烟酒副食店，该店的位置在青县下属的一个镇子——耕尧镇。 镇上只有两家卖烟酒的店，其中一家的老板来自于耕尧镇红岩村，所以给店里起名叫红岩烟酒副食店。 能够找到这家店实属幸运，王颖馨原本一直在县城里的大街小巷上找这家烟酒店，直到20号中午随意找了一家面馆吃饭，才在邻桌的货车司机聊天中知道耕尧镇上有家红岩烟酒副食店。 耕尧镇距离县城不算太远，坐车过去只需要45分钟。 傍晚6点刚过，王颖馨现身在红岩烟酒副食店的门口。 正值晚饭时间，店里除了好几排满满当当的各色烟酒、副食，不见老板的身影。 王颖馨进入店内停在摆着各种款式烟的烟柜前，目光搜寻锁定了一盒牡丹牌香烟。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视线四处搜寻，是听错了吗？ 不多时，窸窸窣窣声中喊伴随着些许喘气的声音，同样的事虽未经，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 喘气声的出现让王颖馨立刻明白“消失”的老板去哪了！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东南角那扇透着挺大门缝的木门之后，估摸着应该是店里存放货品的库房。 是老板、老板娘在解决生理激情？还是又遇上了什么狗男女的胡乱苟合？ 犹豫现在要不要打断里面的香艳场面时，王颖馨目光瞥见收钱的柜台上有3枚石头印章，目测是喜好刻章的人手工刻制的印章。 趁着店里没人，王颖馨将这几枚印章刻字的那面全部检查了一遍，两枚刻的是人名，剩下的一枚上面刻的正是这家店名红岩烟酒副食店，为了确保自己的记忆无误，她立刻将行李袋的那包烟拿出来和印章上刻字的字体进行比对，果然都是楷体且大小完全吻合。 原本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现在身处的红岩烟酒副食店就是她想要找的那家，现在有了印章这个证据，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那半包牡丹牌香烟的来处。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只能寄希望能从老板口中的得到一点关于马沙的线索。 正要打算开口喊：“老板，拿包牡丹牌香烟！” 双唇还未开启，余光瞅见一抹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烟酒店门口，东南角木门后的喘息声也比刚才更重了些。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孩看上去只有6、7岁，身上还穿着深蓝色校服，男孩肤色黝黑，整个人瘦小到快要被身上肥大的校服淹没。 加重的喘息声肯定也传进了他的耳中，王颖馨下意识立刻伸手捂着男孩的耳朵，口中做着嘘声的动作，她将男孩带到了烟酒店外的马路边才松开捂在他耳朵上的手。 松手的一瞬间，男孩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冷漠眼神，从男孩的反应中看出，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听见那些交合时会发出的喘息声。 “你是？”王颖馨估摸着眼前这小男孩可能是店家的孩子。 男孩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态度不善地回了一句：“想买什么东西自己拿，把钱放在桌子上就可以！” 果然，这男孩还真是烟酒店老板的孩子。 一股无名火在王颖馨的心里升起，这都是什么家长，就算要鬼混，就不能背着孩子吗？明明知道现在是放学时间。 小学生放学时间较早，这孩子6点过了才出现，肯定也是怕在店里看见家长在厮混。 “小朋友，阿姨想向你打听个人，你要是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王颖馨打算先问问这孩子有没有可能见过马沙。 马沙会在这家烟酒店买烟，那证明他最近肯定在这个镇子上出现过，说不定还待了不少时间，马沙会刻意在成年人面前掩饰伪装自己，但在小孩子面前有可能会卸下伪装。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多问一个人就有可能多一份线索。 男孩仰脸看向王颖馨，抬起小脏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手上的灰尘混合了汗液，变成一股股泥水，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温柔笑着递给他：“用这个擦吧！天气热，你已经放学了，可以先把校服外套脱了，不然有可能会中暑的。” 谁会不喜欢温柔的人，小男孩故作不善地小脸泛出一丝羞赧，他接过手帕像是擦桌子一般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白色的手帕很快染上一团污脏，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攥着手帕，小声道歉：“手帕脏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手帕送给你了！”王颖馨伸手笑着摸了摸男孩的清瘦的脸颊：“快把校服外套脱下来了吧！不然待会又是一头的汗！” “嗯……” 男孩应声间，拉下校服拉链，在外套从他身上退去的一瞬间，王颖馨因为他脖颈右侧的一块暗红色胎记而瞪大了眼睛。 如果没记错，荒野民宿的老板于荒野在脖颈右侧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于荒野，2023年时是37岁，从年龄上来看，眼前这个男孩也很符合。 只是于荒野的个人信息上籍贯并不是耕尧镇，而是紧邻青县的耀县。 再仔细打量眼前这小男孩的五官，好像是有成年于荒野的影子，但是体格不太像，成年的于荒野身材高大健壮，而眼前的小男孩又小又瘦，看上去未来能不能超过170都悬。 “你叫什么名字？”王颖馨忍不住询问。 第192章 料想之外的发现 “车小刚。” “姓车……”王颖馨自言自语：“或许只是巧合？” “阿姨，你要找谁？”小男孩小心翼翼将手帕叠整齐，塞进校服裤子口袋里。 王颖馨从包里取出马沙的照片，俯身递到车小刚眼前：“这个人，你最近在你们镇子上见过吗？” 男孩仔细看着照片里的人：“我见过。” “你确定？你要看仔细了！” “我确定，我记性特别好，我在镇子上见过他，他不是镇上人。”小男孩笃定回道。 他此刻的样子真不像一个只有6、7岁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总见到家人不堪的那一面，所以小小年纪，心里确早熟。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我们镇上一户人家最近正在盖新房，他是其中一个盖房子的工人，还来我家店里买过烟。” 原来是以工人的身份躲在这小镇上盖房子，雇主肯定会提供食宿，难怪警察翻遍了县城和周边几个乡镇大大小小的旅店，都没有找到马沙入住的踪迹。 “那房子现在盖好了吗？” “没有，我刚才路过，看见盖房子的工人正蹲在路边吃饭。”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刚……”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穿着红底白花布料连身裙的女人从红岩烟酒副食店里出来，脸上因为潮欲的红晕还未彻底散去，耳鬓边的两缕头发垂下，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看见马路边的王颖馨和车小刚后立刻收敛，而后撇开脸脚下加速离开。 从店里离开的是个女人，所以总是不顾及车小刚，做出厮混勾当的是他的爸爸！ 死男人！早晚得在这些事情上遭报应！ 王颖馨心里暗暗咒骂一句。 “阿姨，你要买什么现在可以进去了，如果你不想进去可以把钱给我，我帮你买。” 车小刚懂事的模样就像是听到了王颖馨心底的咒骂。 王颖馨视线看向店内，一个模样个头和于荒野有6、7分像的高大糙汉整理着裤子上皮带，从那扇木门后走出。 于荒野？ 不是！ 店里的男人肯定不是于荒野，视线再移向车小刚，踌躇两秒还是问了一个不太得体的问题：“里面那个男人是你亲生爸爸吗？” “嗯，很丢脸吧！”车小刚见怪不怪地瞪着店里的男人。 方才王颖馨看到车小刚脖颈右侧的暗红色胎记，便觉得他有50%的可能是童年的于荒野，现在看见了他的爸爸，更觉得车小刚有80%的可能是于荒野。 “丢脸的是他，不是你，你别被他影响了自己，长大以后别成为他那样的人就好！”王颖馨不知该怎么安慰车小刚，孩子看见父母偷情可不是一件小事，这种阴影有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 为了确定眼前人到底是不是于荒野，王颖馨又问：“你家里有人姓于吗？”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姓于？”车小刚诧异看着王颖馨。 车小刚的妈妈姓于，所以他应该是在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更换了姓氏和名字，成了于荒野。 真是意想不到，明明是来调查马沙的踪迹，却意外撞见了儿时的于荒野。 “我，我随便猜的……你妈妈呢？” 一起妈妈，车小刚黑瘦的小脸更加暗沉，眼眸微垂：“她得了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于荒野的母亲患有精神病？ 这个信息在2023年警方尚不知晓，看来今天的收获是上天自有安排。 “哎！你个怂娃，放学不知道回家写作业，跑到这来干嘛？”车小刚的爸爸站在店门口，不给他一点好脸色。 车小刚的爸爸虽与成年的于荒野长相、身形有7成相似，可这两个人的气质大相径庭，于荒野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一脸笑意，不像他爸，黑着一张脸，在看见有几分姿色的王颖馨时，眼底还隐隐透出没什么好意的凝视目光。 “老师让家长在卷子上签字，我又不知道你晚上回不回家，所以过来找你签字。”车小刚看着爸爸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签签签！学校一天闲的没事干，学习又不是给我学，天天让家长签字！”车小刚爸爸一脸不耐烦：“赶紧把卷子拿给我，签了字就滚回去写作业。” 车小刚没再说什么，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满分的卷子走到了店门口，递给他爸爸。 车爸一把从他手中扯过卷子，由于力度过大，将卷面扯出一条裂口，口中骂骂咧咧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王颖馨本不想多事，可眼见着车小刚的爸爸在递卷子给车小刚时，抬脚狠狠踹了儿子一脚。 车小刚被他重踹倒地。 “忍不了了！” 王颖馨捡起地上的一根半米多长的粗树枝，快步冲到车小刚爸爸身前，撩起树枝就朝着他身上打下去：“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有脸打他！你以后再敢打他，我报警告你虐待儿童！” “狗日的！哪来的死婆娘？在这给我发什么神经呢？” 车小刚的爸爸那至少187的身高可不是白长的，面对王颖馨的“攻击”，他三两下便擒住了树枝，两人拉扯间，王颖馨全力将自己学的那些格斗术全部使出。 摔倒在地上的车小刚不顾疼痛立刻爬起身，拉着王颖馨就往马路对面跑。 “阿姨，快走！我爸可不好惹，你打不过他的！” 车小刚在拉着王颖馨逃跑的同时，后背又被重踹了一脚。 …… “我和车小刚一路跑，离烟酒店很远之后，我让他带我去找正在盖新房的那家人……”王颖馨喃喃自语回忆着被困之前：“到了盖新房的地方时，因为天色已晚，工人们已经结束了工作，经过向雇主的打问，马沙今天还在工地上做活……” 王颖馨从雇主那里得知他将工人们安排在老房子里休息，根据雇主的相告，她送车小刚回家后，便只身前往了雇主的老房子。 车小刚家距离雇主老房子需要经过一片无人的偏僻荒路，路边有密林。 她就是在经过荒路时被人击晕，之后便被关在了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第193章 原来竟是你 右手摸向左手手腕…… 糟糕！ 手表不见了！ 王颖馨眼露惊慌，呼吸不由自主加速！ 一定是把她绑到这里的人摘掉了手表！ 现在几点了？距离被绑过去了多长时间？ 困着王颖馨的地方有扇气窗，透过起床可以看见现在已经夜色深重，被绑的时候夜色刚刚降临，没办法通过天空变暗的程度来推测被绑了多长时间。 “咚……咚……咚……” 远处山间响起三声沉重的钟声。 王颖馨记得刚到达耕尧镇时，曾听见附近山中传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钟声，那时正是下午6点钟。 车小刚带她去找盖新房的户主时曾告诉她，附近山里有间寺庙，每天会鸣钟4次，分别是早晨5点，中午12点，傍晚6点和晚上12点。 经过荒路时，那时候是8点半左右。 从钟声来判断，王颖馨发现自己竟然早已经过了穿越时限，之前一直以为穿越时限只有2小时，现在看来只要手表不在身上，那她将无法回到2023年。 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生！ 自打开始穿越便有时限，若是绑她的人弄坏了手表，那是不是代表她再也无法回到2023年？ “我不属于这个年代，如果因为手表丢失无法回到2023年，一定会发生糟糕的蝴蝶效应……”王颖馨喃喃自语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屏息纹丝不动，听着脚步声动静。 能听见钟声，就代表她还在耕尧镇，关押她的房子有气窗，那这房子应该是镇周边的农户的自建村屋。 随着门栓被卸下的声音响起，王颖馨耳边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嘎吱”声。 屋外有微弱的灯光映照进来，借着这丁点光线，她大概能看清一抹高大的身影进入。 可惜光线太过暗淡，只能凭借身形判断对方是个男人，没办法看清他的样子。 一股浓烈的汗臭味越来越近，男人走进王颖馨面前，俯身蹲下，突然一抹电筒的亮光出现，从下照到上方，昏黄的光线将男人的脸照射的好像鬼怪，脸皮上的坑洞由于光影关系，像极了泥塘里表皮疙瘩的土色蛤蟆。 王颖馨先是一惊，很快忍着害怕逼自己保持冷静：“是你！” 一直以为是马沙发现了她来耕尧镇，所以趁无人时将她掳到了此处，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车小刚的父亲。 “你把我绑到这里想干什么？” 车父伸手重重擒住王颖馨的下巴，布满胡茬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阴笑：“死婆娘！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我的背包呢？还有手表呢？” 借着仅有的光线，王颖馨发现关着自己的地方是一间堆着柴火和杂物的柴房，刚才门打开的一瞬间，还有一股国槐花的气味飘进来。 这里是不是车小刚的家？ 还记得车小刚曾说过，他们家在红岩村的老房子里有棵国槐树，一到花开的季节，微风一吹槐花便飘满整个院子。 5前年，他的爸妈在镇上开了第一家烟酒副食店，为了照顾生意，便在镇上安置了新家，村里的老房子已经空置了许久，车妈精神还正常时，时不时会带着车小刚回老房子住上两天，自从车妈精神不正常被车父送去精神病院后，车小刚也许久没有回来这老房子。 “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我保证你不会有好下场！”王颖馨怒斥警告着车父。 “嘘，小声点！”车父伸出手指递到嘴边，笑容阴森沉声恐吓：“你再这么大声，我就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一把刀口斑驳的杀猪刀递在王颖馨的锁骨处，车父看她的眼神逐渐狰狞且扭曲。 “贱女人！是不是你们这种又骚又贱的女人都喜欢猫？”杀猪刀逐渐朝下，一直到王颖馨的胸口下方暂停。 王颖馨今天穿的衣服上的确有一只刺绣的小猫图案，随着刀尖划破刺绣的小猫，车父眼底的凶光彻底露出。 衣服上的刺绣小猫好像杀了他全家一般，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方才那一划，冰凉的刀尖同时划过王颖馨的皮肤，她强忍着害怕试探询问：“你……绑架我是因为我衣服上的猫？” 回想在红岩烟酒副食店外，车父偷看她的眼神的确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当时还以为是好色男人见到女人的本性，原来吸引车父注意力的并不是她这张脸，而是衣服上的刺绣小猫。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王颖馨身上只穿了件樊敏芝送给她的短袖上衣，因为她之前曾不止一次给樊敏芝说过自己喜欢小猫，所以樊敏芝才特意挑选了一件有刺绣小猫图案的上衣送给她。 没想到这衣服上的刺绣小猫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猫！猫！啊！”车父疯狂地嘶吼，同时用另一只未持刀的手禁锢住王颖馨的脖颈，掌心用力、眼球凸爆：“是啊，你们这些骚娘们就像猫，偷偷摸摸跑出去就被别的公猫搞大了肚子！我要把你们全部杀光！” 车父这种因为某种固定情境或者物件就会令其发狂杀人的变态，最是不好沟通，他的思维逻辑与常人不同，眼下若是大喊，说不定还没喊出声下一秒就被杀猪刀划破颈动脉。 思来想去，肯定不能来硬的，得先找到手表，这样至少有机会因为穿越而逃掉这劫！ “你先别生气，我身上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我借别人的，我刚才听你话中的意思，你是不是曾经被人背叛过？要不你先给我讲讲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猫？”王颖馨变换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怒斥车父。 她的话音刚落下，车父手中的刀再次抵到了王颖馨的脖颈边：“骚婆娘，别解释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喵！” 一声猫叫响起。 车父穷凶极恶起身，将手电筒随意扔在地上，迈步离开柴房。 不多时，他拎着一个装着一只纯黑色小猫的木笼子再次走进柴房内。 “喵……喵……” 看着笼子里的猫有气无力的轻声喵呜着，王颖馨心惊质问：“你要干什么？” 第194章 生死一瞬间 “该死的畜牲，和你一样该死！” 车父从木笼子里取出小黑猫，取猫的手势粗暴至极，单手遏制着猫脖子，可小猫身体好像不适，爪子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你把这只猫怎么了？”王颖馨奋力挣扎着想要解开捆住她双手的绳子。 “死畜牲爪子太锋利，我不给它喂点药，它不知道听话！” 车父说话间，突然松手，小猫从一米多高的空中瞬间摔落！ “啊！”王颖馨怒骂：“你个疯子！你虐杀一只猫算什么？有本事你过来杀我！” 手上的绳子有些松动，王颖馨瞥见自己的背包就在柴房的门外，包里有电棍，只要拿到电棍，应该就能暂时制服车父。 王颖馨的话彻底刺激了车父，他将摔在地上的小猫一脚踢到一旁的柴垛边。 手持杀猪刀一步步朝着王颖馨走近：“你果然该死！” 眼看着车父就要手起刀落，王颖馨拼尽全力挣扎着双腕上的绳子。 第一刀刺来的一瞬间，王颖馨翻滚身体勉强躲开！ 可车父的第二刀很快接踵而至！ 眼看着第二刀即将刺中王颖馨，她手腕上的绳子终于松解到可以挣脱的程度。 再一个翻滚，躲开了第二刀！ “妈的！臭婆娘！”车父连着两刀没有刺中王颖馨，他杀人的欲望更重，赤红的双眼将王颖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手腕上的绳子虽然挣脱，可双脚还被绳子禁锢，王颖馨脚下没办法活动，这大大限制了她的反抗和逃跑。 方才的两次死里逃生，似乎用光了运气。 王颖馨的扎挣反抗很快被车父控制，他一手揪住王颖馨的头发，将她的头向后拉扯，另一只持刀的手将杀猪刀抵在她的喉咙上。 生还是死就，看杀猪刀什么时候划动！ 奶奶的！陈彩琳你怎么还不出现！ 在到达耕尧镇之前，王颖馨很清楚自己一旦将马沙给家中寄信一事告诉陈彩琳，她一定会亲自行动，以王颖馨不是警察为由制止她行动。 可是陈彩琳无论是蝴蝶效应之前还之后，都逃不掉因马沙而死的结果。 这个既定的事实，让王颖馨决定确定查到马沙踪迹之后再通知陈彩琳。 近两日的时间，她一直都是独自行动，直到她在新房户主的口中真的打探到马沙的下落，这才给陈彩琳打去了电话，通知她带着警察前来抓捕马沙。 按照时间，陈彩琳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耕尧镇，在他们找到这里前，得用一切手段拖住这个变态杀人狂！ 可，王颖馨现在根本无法反抗动弹…… 耳边传来车父变态疯狂地臭骂声：“你倒是逃啊！” 他靠近王颖馨耳侧深吸几口气：“骚货果然都是一种骚味！哈哈！” 与此同时，王颖馨脖颈处的冰凉刀刃似要割出一道皮肉翻开的血痕。 “等一下！我知道我死定了，我死前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之前你杀了几个人？” 从车父对身上有猫咪元素女人的憎恨到变态的态度来看，王颖馨猜测她肯定不是车父绑到此处欲要杀害的第一个人，在她之前一定还有其他受害者。 “行！那我就让你死得瞑目！”车父沉重的呼吸加速：“在你之前，我为民除害杀的骚货有1、2……5、6，反正不少，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你放心，待会你就会和她们躺在一起！我诅咒你们永远都不能投胎做人！” 果然，在王颖馨之前，被车父杀害的受害者有多人。 冰凉且带着血腥气味的刀刃开始划动！ 眼看着王颖馨就要命丧在车父的杀猪刀下，突然一只穿着灰脏板鞋的大脚一脚将柴房半开的木门踹开！ 一下秒，此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步跳入柴房，趁着车父发懵为何会有外人闯入时，一记飞腿将车父手中的杀猪刀踢落在地。 来人动作快狠准，一看就是练家子，且体格不输车父。 王颖馨在没有杀猪刀威胁后，目光立刻锁定突然闯进拆房救她之人的脸上，纵使拆房内光线再微弱，她也认出了救她的人是马沙！ “马沙？怎么会是你？” 马沙此刻正在全力制服车父中，没理会王颖馨的惊讶。 车父毕竟长得牛高马大，且有一身蛮力，手中虽没了杀猪刀，可力气不在马沙之下。 趁着两人扭打，王颖馨将掉落在地上的杀猪刀捡起，锋利的刀刃一刀划破禁锢她脚踝的绳子，不顾双脚的酸痛麻痹感，以最快的速度踉跄到柴房门外。 打开背包，一眼看去里面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还好电击棒还在！ 抽出电击棒，王颖馨再返回柴房。 “啊！啊！” 在电击棒的加持攻击下，车父很快抽搐瘫倒在地。 …… 马沙见车父到底，脚下的方向立刻改变，王颖馨看出他要跑，立刻开口：“马沙！你现在走了，不怕待会我又要被他绑起来？你……是不是至少帮我把他绑起来再走？” 已经迈步的马沙脚下迟疑暂停，冷漠回身看向王颖馨，昏暗灯光下打量几眼：“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不是警察！” “你先帮我把他绑起来，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可以吗？”王颖馨语气示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总算是找到了马沙，她怎么可能放马沙离开！ 马沙没再说什么，转身到车父身旁，俯身捡起地上的绳子，拆解后再开始捆绑车父的双手双脚。 “马沙，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将那包印有红岩烟酒副食店印章的烟放在行李包里，为的就是想让警察抓住这个杀人恶魔，你本来只是藏身在这里，没想到无意间发现这耕尧镇上有个杀人恶魔，是不是？” “来的为什么是你？”马沙沉声反问。 “因为……我想找到你，我知道你的计划，我不想你错上加错！” 马沙暂停手中动作，车父此刻稍稍回神，他趁着马沙松手，欲要挣脱，马沙眼疾手快朝着的后脖颈重坎一掌，下一秒车父晕了过去。 他的视线与王颖馨相对，一双浅咖色的眼眸不可思议：“你知道什么？” 第195章 最后的劝告 “你是不是打算挟持一位警察，要挟警方释放邹静？” 王颖馨的直言戳中，让马沙脸上情绪复杂加重：“你到底是谁？” “看来我猜对咯！我不仅知道你有挟持警察的计划，还知道你打算挟持哪位警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陈彩琳警官，她的父亲是市局里的一位领导，母亲在市政工作，你选择她为挟持对象，的确最有可能威胁警方释放邹静。可你不了解陈彩琳，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生死安全而让你得逞，你的计划一定会以失败而告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沙绑好了车父，再次打算离开。 王颖馨挡在他身前：“马沙，婷婷和你母亲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你别做傻事！” 听到王颖馨提到麦婷婷和自己的母亲，身体骤僵：“她们还好吗？” “既然关心她们，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像个亡命之徒一样？你真的认为挟持那位陈警官，就可以换得邹静自由吗？” 王颖馨见马沙因为妹妹和母亲似有动摇的反应，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命运，你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我懂得一些玄学算法，早在今天之前我就算出了23号那天你的计划不仅会失败，你和陈彩琳警官也会因为你的冲动计划而在同一天丧命，陈警官是我的好朋友，为了她我只身前来寻找你。” 在收到马沙来信之前，王颖馨一直好奇他是如何绑架了陈彩琳？ 悄无声息绑架陈彩琳不是一件易事。 按照陈彩琳会在23号遇害的历史推测，王颖馨推测陈彩琳应该通过其它方式知道了马沙给麦婷婷寄了一封信，而后她跟着信一步步的找到这里。 县局刑侦队的警力不足，且最近积压案子较多，所以前来次调查的多半只有陈彩琳一人。 马沙抛出诱饵将陈彩琳引到耕尧镇，既可以让车父这个杀人恶魔曝光，还能趁此机会绑架陈彩琳，这计划一举两得。 为了阻止事情按照既定历史发展，王颖馨才打算在未寻到马沙踪迹前，独自前来耕尧镇调查。 “你故意写信给麦婷婷，是因为你知道陈警官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你相信她在看到信后变回根据行李袋里的那半包烟找到耕尧镇，可惜你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失败了，来人不是陈警官，而是我！” 王颖馨一步步将马沙的计划揭穿，眼前冷漠如山间独狼的马沙眼眸一点点变得幽暗阴冷，他突然伸手猛地擒住王颖馨的衣领，口吻似恐吓：“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不如我现在就解决了你，反正到时候警察一定会认为是这个变态杀的你！” “马沙！你真的敢杀人吗？”王颖馨不惧他的恐吓，镇定迎上他阴冷的目光。 从今天马沙不怕曝光救她而言，她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有什么不敢！”马沙眸光聚焦在王颖馨的脸上，扯着衣领的手力度加重。 “好，那我们换个话题，谢守梁的案子从头到尾的细节我都很清楚，唯独除了你的视角讲述的你和邹静的爱情，既然你绑架陈警官的行为是为了邹静，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爱邹静？” 王颖馨的声音不高亢、不激昂，如春风一般徐徐飘进马沙的耳中。 或许是她敢为了朋友独自前来耕尧镇的胆识让马沙佩服，他手中的力道渐渐放缓，苦涩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像我这样的人，又能有谁会像她那样爱我……” 马沙拥有着典型的西北精壮汉子的外形，五官深邃轮廓硬朗，从外形来说比大把男生优秀不少，并且有能力养活家人、做事踏实卖力，为什么他言语间如此自卑？ 是因为从小生活在穷困的原生家庭中？还有穆金萍的抛弃让他没了自信？ “你以为邹静是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在利用你！” 马沙因为王颖馨这句话，情绪骤升，手背青筋暴突：“你不要诋毁她，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是邹静亲口说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马沙，你是真的很蠢，为了一个利用你的人，伤害了真正爱你的人，你知道婷婷为了你愿意亲自出面作证吗？她说她要告诉警察是因为马老板伤害她在先，你才去教训了马老板！她要是知道你犯法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她会有多伤心？” “不可能，她说她很爱我，她说这世界上除了她没人会像她一样爱我……”马沙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马沙这是被邹静精神控制了？ “她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利用你，凶案现场的废弃厂房里全是你的指纹，你猜要是警察真把你当成真凶，她会怎么做？”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好!你说邹静爱你，那你倒是说说她爱你哪？怎么爱你说几件具体的事让我判断一下！” “……”马沙欲言又止。 “说不出来，是不是？”王颖馨无语轻哼一声：“我猜她一定对你说，穆金萍不要你是她不懂得珍惜你，要不是她在认识你之前就和谢守梁结了婚，一定会嫁给你！你是不是觉得邹静特别懂你，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你的心坎里！她应该还送过你喜欢的礼物，让你感受过拥有爱人的温暖，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 “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上的降维打击？” “不知道。” “就是邹静对于男女感情的把控能力远在你之上，她只要摸透了你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便可以在你面前营造出这世上除了她，没人再会懂你的幻象。你在认识邹静之前，只和穆金萍一个女孩子谈过恋爱，我从穆金萍那里了解到你们俩虽是青梅竹马，但几乎没有男女间亲密的行为，唯一亲密的一次，就是你当兵出发的前一天，你在她脸颊上偷吻了一下。穆金萍和你性格相似，比较温吞害羞，比较内敛，所以你们俩虽有恋爱的行为，但并没有累积什么爱情经验。不仅如此，在退伍后，你发现穆金萍竟然嫁给了别人，从而导致对自己的不自信，这样的你，邹静想要利用你，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胡说，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打击，我只知道小静给了我很多温暖，我从小因为家里穷，除了金萍身边没什么朋友，最后连金萍都抛弃了我，是小静她不嫌弃我，她会耐心倾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是她让我知道了被爱是什么感觉！”马沙歇斯底里的吼着。 第196章 合力反击 “啧……” 王颖馨嫌厌地白了马沙一眼：“你绝对被精神控制了！听听你说的那些话！”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 马沙嘴上虽不相信王颖馨的言论，可眼底明显没了底气。 “马沙，做事之前想想你的母亲和婷婷，你母亲因为你整夜偷偷抹泪，难道她不爱你吗？我听穆金萍说，你父亲过世后的第二年，地里闹旱灾收成差，家中拮据到没有你上学的学费，大字不识的她为了给你筹集学费，抛弃尊严去村子里条件好的人家一家家借钱，之后又为了还钱，差点累死在地里，而你也是因为知道家中困难，到了可以入伍的年龄后，立刻停止了学业选择去当兵。这两年你家里的条件比起从前好了不少，你母亲担心婷婷没人照顾，把她接到了身边，像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她，婷婷也很懂事，小小年纪经常帮着你母亲一起干农活，她爱你和你的母亲，这么友爱的家庭，你难道忍心伤害你的家人吗？” “我……”马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可以不相信我推算的未来，但你一定要相信一旦你出事，痛苦伤心的只有你母亲和婷婷！” “还来得及吗？” 昏暗光线下，马沙眼角滑落一滴泪。 这滴眼泪似有悔意，王颖馨知道那是马沙对自己母亲和婷婷的忏悔。 马沙本就是有情有义之人，只是他在遇到邹静后，把情义用错了地方。 “当然来得及！我可以陪你自首……” 话音还未落下，王颖馨看见被禁锢在柴房黑暗角落的车父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虎跳一般飞速起身，从马沙身后将其扑倒。 若是平时，以马沙的能力，车父的偷袭未必会成功，可刚才他的情绪全部沉浸在对母亲的忏悔中，没有注意后方突然而来的危险。 “小心！” 王颖馨的小心还是晚了一步，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车父手中还有一把不足10厘米长的小刀。 原来是车父趁着王颖馨和马沙交流时，身在柴房视野不清暗处角落的他，偷偷用藏在身上的小刀划破了禁锢他的绳子。 电击棒! 电击棒在哪？ 王颖馨刚才见车父没了威胁，在与马沙交流时，好像随手将电击棒放在了地上。 柴房内有二分之一的地方没有光线的照射，她趁着那两人扭打在一起时，立刻俯身在地上寻找着电击棒。 或许是因为车父无所畏惧的变态杀人意识，让马沙的赤手空拳相对手中持刀的车父逐渐占了下风，车父的攻击能力远比王颖馨以为的还要厉害。 他手中的小刀凌厉的飞舞着，马沙躲闪的动作足够迅速，可还是接连挨了两刀。 鲜血顺着伤口溢出，马沙后腰两处被染上一片殷红！ 找到了！ 一番紧张摸索寻找中，王颖馨终于找到了电击棒！ 正要捡起的一瞬间，被车父一脚踢开！ 与此同时，车父更换了进攻的目标，手中沾着鲜红的小刀直直朝着王颖馨心口的位置刺来。 马沙见状，立刻朝着车父持刀的手飞来一脚。 好险，躲过一刀。 可这一脚并未踢飞车父手中的小刀，相反更加刺激了他的杀人欲望，他瞪着一双猩红嗜血的眼睛，嘶吼辱骂着眼前两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去死吧！” 嘶吼间，他手中的刀再次朝着王颖馨而来。 这次目标是王颖馨脸颊！ “骚货！我要划烂你的脸，让你再用这张脸去勾引别的男人！” 眼看着刀刃距离王颖馨的脸颊越来越近，马沙徒手握住了刀刃，刹那间鲜血滴滴答答从指缝中流出。 王颖馨飞起一脚朝着车父的腹部重踹一脚！ 车父吃痛地面容更加狰狞…… 马沙一把将王颖馨甩在自己身后，另一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臂吼道：“你赶紧走！” “不行，他已经杀疯了！他会不顾死活的杀了你，我看的出来，你应该是在工地上干活时扭伤了腰，你现在未必能制服得了他。”王颖馨使尽力气甩开马沙，目光扫向距离她两米外的电击棒。 马沙松开刀刃，继续与车父搏斗，同时对着王颖馨吼道：“我不会绑架那位警官的，你赶紧滚！” “贱货！还想跑！想得美！”车父见王颖馨朝着电击棒的方向迈步，以为她是想逃跑，刀刃立刻朝她挥去。 马沙眼疾手快，在刀刃还未到王颖馨身前，一记重拳打在车父的身上，让这一刀偏了位置。 王颖馨趁此机会，麻利从地上捡起电击棒！ 下一秒，电击棒朝着车父挥去！ 咦？ 为什么没有车父没有触电的反应! 不爱说脏话的王颖馨，这一刻因为电击棒无故失灵，气到想骂一堆脏话给售卖电击棒的商家听！ 车父见之前电他的玩意在这一刻没了作用，他更加疯狂地朝身旁的马沙挥刀！ 一刀、两刀、三刀…… 马沙连连闪躲！ 车父眼见马沙难以除掉，再次调转目标到了王颖馨身上。 一记猛刀飞速朝着王颖馨挥来，马沙想帮她阻止，后腰的伤让他转身时伤情加重，行动突然变得迟缓。 王颖馨双拳难敌利器，再闪掉一刀后的下一刀被车父逼到了角落，眼看着无法闪躲就要中刀，马沙的身体突然横飞在刀刃与王颖馨之间…… 刀刃毫不留情扎进马沙的下腹部，这一刀带出的鲜血喷溅到车父的身上。 鲜血更加滋养了车父的变态杀人欲望，他癫狂狰狞地疯笑着，眼看着他从马沙腹部抽出的刀要再次刺入马沙身体时，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飞速临近柴房。 “举起手！不许动！” 第197章 制服车父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柴房门口陈彩琳位于最前方，双手持枪，枪口对准了车父，在她身后还有四位同样持枪的警察。 即将要刺入马沙身体的刀刃僵在距离他腹部两厘米左右的位置，车父握着小刀扭头看向柴房门口，突然出现的警察让他的嗜血疯狂只是消停了几秒，在警察和王颖馨的注视中，他勾起唇角，笑的阴翳鬼魅…… 控制小刀的手使力朝着马沙捅去，肉眼可见刀尖似已经贴近马沙腹部的一瞬间……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整个红岩村的上空。 车父握着小刀的手瞬间失了力，在他持刀手腕中弹的那一刻，小刀与手腕处的鲜血齐齐落地。 陈彩琳三两步持枪到车父身侧，将枪口抵在他脑后警告：“不许动！” 王颖馨看见柴房门外飒爽英姿的陈彩琳，方才惊险场面带来的恐惧感霎时间消失大半！ 与她同来的警察三下五除二将车父用手铐控制起来，车父的精神状态还处在虐杀嗜血的疯狂中，面对警察的逮捕，他好似一条被兜在渔网中的大鱼使劲挣脱。 马沙虽躲过了这一刀，可之前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殷红的鲜血浸湿了腹部那一片衣服的布料，空气中多了一股腥咸的血腥气。 王颖馨伸手扶着他的双臂，对于马沙的救命之恩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一堆话挤到嘴边，最后还是只说了最简单的几个字：“谢谢你，马沙！” 马沙右手使劲压住被小刀捅伤的地方，昏暗光线下，王颖馨清晰可见他额边渗出大颗的汗液。 “王颖馨！” 王颖馨耳边传来陈彩琳担心与训斥相合在一起的声音：“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再晚来一会，看你怎么办！” 陈彩琳快步走向王颖馨与马沙的同时，从后腰摘下手铐，欲要将马沙铐起。 王颖馨见状：“陈警官，你终于来了！我这不是报警通知你了嘛！那个……马沙他被那个变态捅伤了，是不是得先送他去医院，还有……”视线看向马沙：“他今天打算自首的，是因为救我耽误了自首。” 陈彩琳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扫看了马沙腹部的伤，手中的手铐又挂回了后腰。 “马沙，你被捕了！鉴于你的伤，我暂时不给你上铐！” 马沙忍痛轻轻点头，语气恳求：“陈警官，我愿意自首，但是我必须要见邹静，我有话要问她，见了她之后，我心甘情愿接受法律制裁。” 陈彩琳严肃暗思几秒：“你的这个要求我会向上级申请！” 话音落下，视线看向身侧的同事：“先送他去医院处理伤口。” “好的。” 眼看着警察要将车父押走，王颖馨立刻出声：“麻烦等一下，我的手表被他拿走了，我想问问他把我的手表放在哪了？” 陈彩琳知道王颖馨常戴着一枚银色表带的手表，她厉色看向车父质问：“她的表呢？” 车父像是为了故意激起矛盾，他垂脸阴笑：“没见过，不知道你说的手表长什么样子，哈哈哈……”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陈彩琳见半天问不出手表的下落，看向王颖馨：“要不我待会帮你找？” 王颖馨看得出车父就是故意说出手表被他放在了哪里，和他耗时间也没用，只好点头同意。 …… 现场处理完毕，其余四位警察先行押送车父和马沙离家。 陈彩琳留下来帮王颖馨寻找丢失的手表。 “你身上有没有伤？那个变态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来耕尧镇红岩村找马沙的下落吗？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人要杀你和马沙？” “这个说来话长了，一开始我是打算从麦婷婷和马沙母亲那打探马沙的下落……”王颖馨详细将收到马沙来信、吉祥旅店调查、最后到达耕尧镇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陈彩琳。 陈彩琳听完王颖馨讲述的来龙去脉，面色凝重：“我的天，还好我赶来的及时，这里竟有这么一个变态杀人狂！还有马沙！他搞得这么复杂就是想引我过来，然后绑架挟持我，利用我换邹静的自由？他可真是异想天开，当我们警察都是吃闲饭的吗？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 “现在相信我那天塔罗牌算的结果了吗？如果今天来耕尧镇的是你不是我，那你将被马沙绑架，会在23号被马沙误杀，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不先通知你，要只身前来调查了吧？”王颖馨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污渍，眉眼故作傲娇地扬了扬。 “就算今天来耕尧镇的是我，我被马沙挟持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死呢？我觉得不一定，你呀！还是要相信科学，年纪轻轻的不要迷信，如果所有的人的未来都是固定好的，那每个人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陈彩琳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王颖馨的肩上:“你的衣服破了，先披着点。” 王颖馨微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陈彩琳相不相信23号她会身亡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改变了未来，只要陈彩琳不死，她继续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如果陈彩琳未来30年一直无病无灾，活到2023年，王颖馨怕是要避忌和她见面。 一想到在2023年，可能有机会碰见已经步入老年的陈彩琳，王颖馨唇角浮起一抹会心的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终于做到一件自己一直挂心的事，所以心情还算不错。” “你还真以为我会在23号被杀啊？王颖馨，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樊江像个跟踪狂似的，天天两点一线蹲守在县局大门外和我住的小区外面，要不是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神经，我肯定把他以偷窥狂的罪名送进去待上几天！” 陈彩琳无力吐槽，樊江的天天“蹲守”，让局里的同事都在开她玩笑！ 王颖馨忍俊不禁：“这个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是他心中的白雪公主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对我……”陈彩琳四处瞅了瞅，压低声音：“对我有那种意思？” “嗯，是啊！”王颖馨坦然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有暗示过你，是你误以为我喜欢他！我看你对他不感兴趣，所以干脆就不提了呗！” “哎！真是麻烦死了！”陈彩琳再次打量王颖馨的身体：“确定没受伤？那你找到手表后，先跟我回局里做份笔录。” “没有受伤，放心吧！” 回话间，王颖馨已经开始寻找她的手表在何处。 第198章 寻找手表 “你的手表很名贵吗？” 陈彩琳几乎快将院子翻了遍，始终不见王颖馨的手表。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上锁的偏房还没查找，可是她们找不到这屋子门上的钥匙。 “不贵，但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明白了，你放心，我看得出来那个凶犯他知道手表在哪，就是故意不说，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我一定会全力从他口中套出手表的下落。” 陈彩琳话音落下，伸手将王颖馨头上固定发丝的黑卡子摘下：“借我用用。” 手中将发卡折了折，固定好形状后，对准锁孔上下左右调整，不出十秒钟，这屋子的门锁被一根发卡撬开。 “可以啊！陈警官，你还有这手艺！”王颖馨朝着陈彩琳竖起大拇指：“等你有空了，也教教我呗！” “没问题！” 陈彩琳将发卡收进口袋，推开眼前这扇老旧的木门：“下次我赔你一个漂亮的发卡。” “不用了，那发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王颖馨紧跟着陈彩琳进入屋内，两人在门口好一阵摸索，总算是找到灯绳，下来的一瞬间，屋子里唯一一盏昏黄的灯泡亮起，光线虽不够明亮，但足以看清整个房间。 房内有一张木质的旧床，乳白色木皮基本泄落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浅咖色木头。 这房间奇怪的很，明明听车小刚说他家这个老房子常年空置没人住，可床上的床单被褥像是刚换上不久，还能嗅到淡淡的肥皂香。 床架上木质的漆皮虽脱落干净，可整个床架干净到一尘不染。 床旁边还有一扇双开门的旧木柜子，柜子表面也没有灰尘，陈彩琳打开柜门的一瞬间，她和王颖馨都为眼前所见感到惊愕。 柜子里整整齐齐挂着不少女士的衣裙，看款式这些衣裙的主人一定是个爱美之人。 这些衣裙虽不是什么高级布料的贵价货，可样式时髦，都是这两年年轻人流行的款式，柜子的最下面一排还摆放着几双全新的女士皮鞋。 陈彩琳分析：“不是说这里已经空置不住人了吗？难道这些都是受害者们的衣裙鞋袜？” “也有可能，可是受害者们穿的鞋不可能没有磨损痕迹，你看柜子里的这几双皮鞋是百分百全新，且尺码完全一样……”王颖馨蹲身观察着鞋子：“和我穿的鞋大小差不多，我穿38码的鞋，受害者有多位，她们的鞋码不可能完全一样吧？” “王颖馨你快看，这些衣裙上全都有蝴蝶的图案！”陈彩琳检查着衣柜里每一件衣裙。 屋子里除了床、衣柜，还有一张老旧的梳妆台，这些家具看样子都有些年头，车小刚的父亲将这间房锁起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王颖馨用衣服隔着自己手指拉开梳妆台的上的每一个抽屉，里面除了一些女士的擦脸油和眉笔、口红，没有手表的踪迹。 “你觉不觉得这房间有股不好闻的味道？”王颖馨关闭梳妆台的抽屉，转身扫视着屋内每一个角落。 自打这屋子的门被打开，她就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一开始以为是房子常年不透气，所以有难闻的气味，可看这房间有被打扫的痕迹，很显然臭味并不是屋子久未透气而造成。 陈彩琳同样觉得屋子有问题：“是有股味道，但是这屋子里肉眼可见的地方气味都很正常。” “要不我们再找找？车小刚的父亲将这个屋子上锁肯定有原因。” “是啊，莫名其妙锁着这个屋子，必有蹊跷……”陈彩琳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移动的目光在床脚处暂定：“你来看，这床有被移动的痕迹。” 王颖馨朝地面看去，的确是有推移的痕迹。 “来，搭把手！”陈彩琳双手握住床脚两侧。 “好。” 王颖馨移身到另一侧，两人合力，将床往旁边推移了一米多的距离。 当床下的地面暴露在啊灯光下时，她们两人同时看见砖地上有一扇通往地窖的铁门。 这个年代的村屋，大部分的修建时都会挖一个用来储存蔬菜的地窖，可是一般都会将地窖挖在院子里，为什么这个地窖在屋内？ “陈警官，你说这下面……” 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铁门之下的地窖里一定有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 陈彩琳目光凌厉，伸手打开了通往地窖的铁门。 铁门被拉起时，发出令人发寒的“吱吱”声，通过屋子里光线，可以看见有架铁质的梯子通往下方。 两人打开手电筒，一前一后的通过梯子进入了地窖。 明明是高温的7月，可这漆黑的地窖透着瘆人的阴冷，体感温度不超过20度，脚下踩到地面的一刻，王颖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想开口问陈彩琳冷不冷，手电筒所照的地方让她瞪大了眼睛。 地窖内没有任何蔬菜瓜果，空荡的十几平米地面上只摆着一副棺材。 两人举着手电筒，一步步靠近棺材。 一抹反光，映在她的眼中。 王颖馨看见了她的手表，只是她的手表现在正戴在一具干尸的手腕上。 “这是？受害者之一？还是谁？”王颖馨将电筒的光线扫到干尸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月经历的太多，眼前所见已经不会让她恐惧到窒息。 “你不是说车小刚的父亲亲口承认他杀了好几个人，怎么这里只有一具尸体？”陈彩琳举着手电筒检查地窖，是否还有遗漏的发现。 第199章 对干尸身份的分析 “或许……”王颖馨上半身下倾，将电筒的光线对准干尸的脸上：“这位死者和车小刚的父亲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车小刚说他母亲因为精神病被送去精神病院，但是他父亲一次都没带他去看望过母亲，车小刚曾为了见母亲还一个人偷偷上了去县城的大巴车，最后被售票员发现，到了县城就通知他父亲来接他回家，当时车小刚被他父亲狠狠揍了一顿，我在想……” 话到此处，王颖馨顿声抬眼看向陈彩琳，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我在想棺材里的这位死者或许是车小刚的母亲。” 回想车父因为猫咪图案而陷入癫狂，誓要杀死马沙和王颖馨的变态时刻，那时候王颖馨便推测他应该亲眼见到车小刚母亲与其他男人私会的场景，由于车小刚的母亲生前特别喜欢猫咪或者喜欢穿戴有猫咪元素的衣裙和饰品，所以他在杀死车小刚母亲后，一见到身上穿戴有猫咪元素的女人便会激起杀心。 有精神病的不是车小刚母亲，而是他的父亲！ 车父是典型的幻想型凶犯，由于某种特殊的经历，让他具有必须消灭特定人群的幻听或幻视现象。 幻想型凶手常常根据脑中臆想出来的“天道旨意”行事。 当车父亲眼所见车小刚母亲与其他男人偷情时，她的身上正好穿着有猫咪图案的衣服，在车父杀死她的时候，她身上也穿着猫咪图案的衣服，或者临死前正在与猫咪玩耍。 猫咪代表了车小刚的母亲！ 所以，车父憎恶每一个身上有猫咪元素，或者养猫的女人！ 车父虽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憎恨爱人偷情的行为，但心理已经扭曲的他，认为杀人不代表对爱人的感情已逝。 这地窖的上面的房屋，除了衣裙鞋袜，所有家具陈设应该全是车小刚母亲生前的所用，依照病态连环杀人犯的心理，他每杀一个人后，会特意买一件新的衣裙或一双与车小刚母亲脚尺寸相合的新鞋。 车父将爱人的尸身藏在这地窖中，就是为了杀人后方便来看望她。 王颖馨所戴手表的品牌和款式应该是车小刚母亲生前最想要的手表款式，所以车父将其摘下，戴在了这具干尸上。 证明他是这世上最爱车小刚母亲的人。 棺材里的干尸可以看得出是一副女性尸骨，能让车小刚父亲如此收藏的尸体不是车小刚的母亲，还能是谁？ “……陈警官，你觉得呢？” “你的推理是很合理，既然车小刚的父亲心里还爱着他老婆，为什么他还要和别人女人厮混？” “刚才咱们在上面的屋子里不是看见一张年轻女人的单人照吗？我估计照片里的人就是车小刚的母亲，在看到照片后，我才发现今天在烟酒店里和车小刚父亲厮混的女人和照片里的人有些相像，都是一种类型的长相，虽然我也认为男人心里想着所谓的最爱女人，可身体还和其他女人苟合，这种行为很无耻，但很多男人好像就是如此无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尸体干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化验血型，想知道这具干尸的真实身份看来只能从车小刚父亲那里下手！”陈彩琳愁眉不展。 王颖馨轻叹：“哎，只可惜现在国内刑侦还没有普及dna技术，不然这棺材里哪怕只有一根头发也能验出她和车小刚有没有亲子关系。” “你说的这个什么dna的我好像听说过，说是和人体有关的任何部位都能化验，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真的！非常厉害，甚至只需要唾液或者头发，就可以化验出来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可惜这么厉害的技术，现在别说我们县局了，就连市局都没有！”陈彩琳一脸惋惜。 “会有的！我相信过不了几年，咱们国内不管是发达还是落后的城市都会普及这项技术，到时候你们在寻找死者身份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王颖馨之前做过关于国内刑侦上dna的普及情况，其实早在1987年，警方首次将dna检测技术应用于侦查破案，不过一直到了1995年，dna技术才作为刑侦手段被广泛运用起来。 再到1998年，北京市公安局在全国公安机关中，率先对犯罪现场提取的生物信息样本全部采用dna检测技术，并开始建立现场dna数据库，用来服务刑事侦查工作。 在还未普及dna技术的年代，调查死者身份的确困难许多，现在想要确定棺材里干尸的身份，只能通过其它证据，以及凶手的认证。 “希望吧！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陈彩琳目光定在干尸手腕的手表上，拧巴着眉头：“这手表，哎！你还敢戴吗？” “敢！我要向你学习，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看似云淡风轻的王颖馨心里苦笑：敢不敢都得戴着，不然就没法在2023年和现在来回穿越。 “可是现在这和手表你还不能带走，它在干尸的身上，你必须要等我们统一登记整理完证物之后，才能将手表还给你。” “我明白，只是……”王颖馨发愁，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多久：“你也知道这就是我的手表，和死者与凶手无关，能不能尽量快一点给我？” “当然，凡是案发现场与死者和凶手无关的物品，我们只要记录留档就可以还给物品的持有者，其实但凡这手表落在院子里，你都可以直接拿走，只是现在它在……”陈彩琳指了指干尸，为难开口：“在这尸体上，所以……你能理解？” “能理解，我等着……” 话音还未落下，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王颖馨双腿发软，甚至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抬手扶额，使劲摇晃脑袋…… 她努力想让自己晕眩感尽快消失，可三两下后，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眼前彻底变成漆黑一片。 再下一秒！ 王颖馨身体不受控制倾倒，额头撞上棺材，发出重重的声响，接下来整副身子朝着地面倒去。 “王颖馨！” 陈彩琳见状大喊，快步上前想要在王颖馨倒地前将她扶住，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砰！ 第200章 一病不起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 “是啊！她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还没有出来结果吗？” “她已经连续2次突然心跳暂停！医生，什么病会有这样的症状啊？” 青县人民医院313单人病房内，陈彩琳、樊敏芝和樊江，三人围在为还在昏迷中王颖馨检查病情的医生身前。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微微下滑的厚框眼镜，摘下棉布口罩，脸色犯难：“我们也没查出来，这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像她这样的症状，我还是第一次见，太奇怪了……” “不是吧！我说医生，你到底能不能行啊？”樊江质疑反问。 “好了！你小声点，这世上的疑难杂症多了，医生一时间没查出来也不奇怪！”樊敏芝抬手戳了一下樊江，眼神暗示他闭嘴：“实在不行，咱们给小颖转院，转去市医院。” 医生伸手翻开病床上王颖馨的眼皮，查看间开口：“我觉得你们真的可以给病人转院，病人迟迟不醒，或许是大脑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张主任是咱们省神经内科有名的名医，说不定他能查出病人到底是哪里有疾病。” “医生，那行，我们现在就办转院手续！”樊敏芝毫不犹豫决定给王颖馨转院。 “好，你们直接去护士台办手续，不过张主任号很难挂到，在没挂到号之前，暂时还是先让病人留在我们医院，万一再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我们也可以及时抢救。” “好的，谢谢医生。”樊敏芝礼貌道谢，目光再瞥向王颖馨。 “病人目前除了不明原因晕厥，身体的其它指标还算正常，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医生将口罩再重新戴好，迈步离开了病房。 今天是1993年7月22日，距离王颖馨在棺材旁晕倒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在这期间，县医院的医生给她大大小小做许多化验检查，就是查不出具体的病因是什么。 病床上的王颖馨除了额头上还未散去的淤青，气色惨白了点，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咱们现在是不是要赶紧联系王颖馨的家人？万一她真的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然后……”樊江不忍说出“病死”两个字：“在那之前，是不是得让她的家人见见她？” “可是咱们也没有她家人的电话啊！”樊江目光在姐姐和陈彩琳脸上来回扫：“你们俩和她走的最近，她家里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没什么事，肯定不会问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樊敏芝懊恼之前为什么不和王颖馨多聊聊家里的事。 陈彩琳俯身给王颖馨掖了掖被角：“我只知道她母亲过世了，其它的不清楚，不过她配合调查的时候，在我们局里留档了个人资料，我记得资料上没有联系电话，她说家里没安装电话，只有一个地址，实在不行，我按照资料上的地址给她老家寄封信。” “小颖给我说过她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樊敏芝眼里布满愁雾：“她家里没什么亲人，就算有估计平时也很少来往，那样的亲戚找来了也没什么用吧！” “也是，说来她还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没有了家人，之前她说是为了创作出一部好作品，特意来了青县采风，听她说青县是她父母的老家，我估计她就是想爸爸妈妈了，所以才用采风为借口来的青县。现在她身边就咱们几个朋友，还是咱们好好照顾她吧！”陈彩琳说话间，脑子里不断闪现这段日子与王颖馨相处的片段，以及她无故晕倒时的画面：“治病用钱的事你们别管了，之前为了查线索她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钱，我一直想补一些给她，可她就是不肯要，现在我把她看病的钱都包了，就当还她查线索时花的钱。” “那怎么行，她一直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治病用的钱我也要出一部分。”樊敏芝立刻否了陈彩琳的安排。 樊江也弱弱举手表示：“还有我，说来也奇怪，认识王颖馨之前，我才不喜欢和女孩子交朋友，认识她后，我觉得这个人真不错，是个可以当好哥们的人，她现在一病不起，我做哥们的，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那好，咱们三人平分她的治疗费。”陈彩琳来回踱步，方才似在思考什么的她，这一刻下定决心：“至于挂号的事，这个必须要包在我身上，我大不了回家去找我老爹！他的人脉肯定能用最快的速度给颖馨挂到张主任的号。” 陈彩琳来青县之前，和父亲闹得不甚愉快。 父亲希望陈彩琳能按照他的规划路线在警察系统工作，而陈彩琳却有自己的想法，当初一意孤行向上级要到了来县局工作的名额。 两父女因为工作规划的事，到现在关系都处的不怎么好，陈彩琳来青县工作后，他们只要稍看不惯对方，就会点火发作，最后以吵闹收场。 为了减少争吵，陈彩琳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与父亲见面，上一次见面还是过年家人团聚时。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要不还是我和樊江连夜去市医院排队，再不行找黄牛买号！”樊敏芝虽不清楚陈彩琳与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从她刚才的行为动作中，看出她与父亲之间应该有什么矛盾。 “不麻烦！”陈彩琳氤出一抹爽利的笑：“我这辈子还没找他办过什么事呢！让他帮忙挂个号，他要是都办不到，那他……” 此时，陈彩琳心里虽然涌出“太没用了”几个字，可还是没有说出口：“总之，交给我，没问题！” 话音落下，病房内的几人同时沉默…… 安静不过几秒，一抹服软无力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陈警官，你怎么能因为我……去找你爸走后门啊！这不像你啊……你可不能做一个没有原则的警察……” 三人闻声，视线迅速同时扫向病床上的王颖馨。 齐声惊呼：“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第201章 苏醒之后 “大概是……在你们商量着要合伙给我付医药费的时候的吧！”王颖馨苍白的脸上晕出一抹笑意。 “你这个人，醒了不早说，吓死我们了！”樊江脸色由惊变喜，再到迷惑不解：“我说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医生查了半天都查不出来？” “我也不清楚，可能只是贫血加上没睡好吧！” 王颖馨虽醒，可身体明显感到如大病一般颓软无力。 “小颖，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樊敏芝转身迈腿之际，王颖馨立刻出声阻止：“敏芝，先别叫医生。” 在清醒装昏迷这短短的时间里，王颖馨已经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无故昏迷两天一夜。 余光瞥一眼不知何时重新戴回左腕上的手表，目光递向陈彩琳：“陈警官，这手表？” “当天你昏迷之后，我就立刻通知了县局的同事前来封锁调查车家老房子，然后把你送来了医院，手表不属于车家的物品，又有这姐弟俩作证手表的主人是你，队里登记确定和案件无关后，我就给你拿了回来，在你苏醒前半个小时左右才戴在了你的手上，想着你醒来了看见肯定会开心。”陈彩琳解释道。 果然是因为手表重新戴回了手上，王颖馨自从知道手表有穿越功能，除了洗澡，其它时间手表一直都戴在左手腕上。 晕倒是因为超时限没有回到2023年，现在手表回到了她手中，那她也会因手表失而复得苏醒。 王颖馨猜测，如果手表回归的时间再晚一些，或许就会死在1993年。 原来固定的时限是在保护她的生命，毕竟她并不属于这个年代。 “陈警官，车小刚的父亲杀害了哪些人查出来了吗？” 提起案子，陈彩琳的神态一秒由王颖馨的朋友转为一名警察：“经过我们审问，车自军他承认除了老婆于燕，还杀害了6名受害者，那6名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他分尸，除了头颅都埋在了地窖的地下，受害者身体的其它部位全部剁成碎尸块，骸骨打成了骨粉混在尸块中喂给了山里的野狼野狗。” “我的天！这么变态！听得我想吐！”樊江五官扭成一团：“王颖馨，你这次真是命大，还好彩琳及时赶到。下次你再遇到这种情况把我叫上啊，我也……” 樊江不好意思将他也挂心陈彩琳的生死安危的话说出，扭捏收住自己的心思。 “他杀人的原因和我分析的一样吗？” “还真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样，3年前，车自军外出进货，提早一天回了家，没想到亲眼撞见于燕和别的男人在床上厮混，当晚他并没有杀掉于静和那个男人，而是跪求于静千万不要和他离婚，转天他就以于静的名义将那个男人约到了红岩村的老房子里，然后杀了他！” “好可怕，这个男人的痛哭流涕跪求肯定是为了迷惑他老婆，他当时应该就起了杀心。”樊敏芝后背一阵寒凉。 “是啊，车自军也承认的确如此，杀了奸夫后，他当晚假意表现给于静做了一桌饭菜，将奸夫的肉做了一锅于静最爱吃的烧肉，等于静和儿子都吃完了肉，在儿子睡着后亲手杀了于静，最可恶的是车自军杀了于静之后，还把于静的肉煮熟喂给儿子吃，美其名曰让儿子一辈子记住妈妈是什么味道。”话到此处，陈彩琳脸色愈发的深沉。 “这人可真够变态的，比谢守梁他老婆还变态！谢守梁他老婆至少没有吃人肉啊！” 如此变态的案情，让樊江的两条眉毛快要拧在一起。 “受害者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吗？” “目前还在调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车自军说他也不知道被他杀的那些人是谁，只是她们有统一的特征，要么是爱猫之人，要么遇到他时穿着有猫图案的衣服。埋在地窖下的人头都已经严重的腐化，想要查出死者的真实身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颖馨听着这些真实发生的案件，又想起了那晚在柴房的惊险经历，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同时也想到了年幼的车小刚：“那车小刚呢？” “他现在暂时安置在福利院里，街道办已经联系了他母亲于静那边的亲戚，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他。那孩子真可怜，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哭得像个泪人，整个人又瘦又小蜷缩成一团，听镇上的人说车自军对他特别凶狠，总是打骂他，哎……” 陈彩琳自当警察以来，见惯了各种的家庭不幸，每次她都心起波澜，可不幸的事太多，她一个人的能力远远不够做得更多。 “好，我知道了。” 回想2023年，为了调查荒野民宿后山的案子，陶渊通过自己的渠道也专门调查过于荒野的个人资料。 调查结果是于荒野的父母双亡，但是这对双亡的父母名字并不叫车小军、于静，估计应该是领养的他的亲戚直接将他在户籍上改成了亲子关系。 八九十年代户籍登记有错漏是常有的事，此时户籍资料还未联网，走后门托关系在户口本上动动手脚这事不难，等到全国都普及联网登记时，车小军已经更名成于荒野，成了另一对父母的亲生儿子。 如此，没人知道他曾在这样一个变态的家庭中出生、成长。 对于荒野民宿后山的案子，王颖馨心里有了新的想法，现在陈彩琳的危机已解，必须要快点回到2023年。 ……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吧！”樊敏芝担心坐在病床边，掌心附在王颖馨的脸颊、前额处试探体温是否正常。 “不用了，我要出院，我已经好了！直接给我办出院手续。”王颖馨坐起身，掀开被子。 手表戴在手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王颖馨现在还在1993年，应该是在手表上手的那一刻开始计算，两小时后她将会回到2023年。 眼下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必须要在时限到达之前找理由离开这三人的视线。 “怎么能出院呢？现在连你生什么病还没检查出来呢！”樊敏芝一把将打算下床的王颖馨按住。 “我真的没什么严重的病，就是贫血。”王颖馨伸手搓了搓脸颊，希望能让脸上多些血色。 唇角上扬，尽量笑得和健康是一样自然，拍拍胸口：“你就放心吧！我健康得很！” 樊敏芝撇嘴，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你晕倒这两天，心脏无故暂停两次！” 王颖馨呆愣，居然心脏骤停了两次！ 稍加思索，轻声反问：“是不是这两次之前相隔正好24小时？” 樊敏芝回想王颖馨两次晕倒的时间，指尖掐算一番，点点头惊讶道：“还真是，咦？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王颖馨听到樊敏芝的确认，暗思：现在距离我昏倒过去了两天一夜，很有可能我一旦发生第三次心脏骤停，将会彻底死在1993年。 目光立刻看向手表，万幸陈彩琳及时将手表拿了过来，不然她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樊敏芝见王颖馨突然呆愣不语，以为她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 王颖馨目光同时看向病床边的三人：“我必须要出院，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她硬是下了病床，双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身体还是有明显的不适。 第202章 回到2023，再次前往荒野民宿 如王颖馨所料，重新戴上手表后的2个小时后，她回到了2023年。 身体还是有些许不适，比起平常疲累很多，可眼下不是修身养息的时候，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困，吹干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第一时间便给陶渊拨去了电话。 陶渊那边接通了电话，不等王颖馨开口，她耳边便传来陶渊焦急满满的声音。 “颖馨，你这两天去哪了？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你要是现在不给我打这通电话，我都打算去报警你失踪了！” “我没事，就是手机坏了，但是又在山里，没办法买新的电话，所以联系不上你。”王颖馨用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解释。 “你说这两天有要紧的事要忙，是去了山里？你去了什么山？不会是殷乔山吧？”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想给心里的一个疑问寻找答案，所以去了耕尧镇，耕尧镇紧邻着多座群山，进山后不小心摔坏了手机，所以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耕尧镇？我好像之前听公司的员工说过这个地方，听说那里这两年整改开发成了一个商业小镇，风景空气都很不错，很适合夏天避暑，但是客流量一直上不去，我还打算下个月组织公司的员工去耕尧镇度假几天，你去耕尧镇肯定不是为了度假吧？” “嗯，我……” 王颖馨脑中整理着自己即将要编造的谎言：“我之前不是拜托我在西城的老同学帮忙调查段紫宁、段青言两姐弟吗？她有告诉了我一个新线索，她有个朋友居然认识于荒野，从她朋友那我得知了一些关于于荒野的信息，我为了验证信息的真伪，亲自去了趟于荒野出生的地方耕尧镇……” 王颖馨将她在1993年发现有关于荒野的儿时信息，以另一种方式全部叙述给陶渊。 “我的天，你查到的这些信息也太炸裂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一直觉得段紫宁的消失很奇怪，警方还有我们都询问过住在殷乔山附近的村民，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另一条上下山的路径，那段紫宁又如何凭空从荒野民宿内消失？于荒野儿时的经历一定给他心里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我甚至怀疑，在他小时候见到的、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都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我们现在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他的身上？” “嗯，还有，你还记得吗？监控中沈莜在荒野民宿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有一个拉开防晒服拉链的小动作。” “我记得。” “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直到我了解了于荒野的过去，立刻联系赵婉婷，向她问询有没有见过沈莜那晚防晒服内穿的什么衣服，赵婉婷的确见过当晚沈莜防晒服下的短袖t恤，t恤上有只黑色的猫咪图案。” “所以……你怀疑杀了沈莜的不是段家两姐弟，而是于荒野？” “对！你也知道沈莜还特别喜欢猫，说不定在办理入住时，她还和于荒野聊了有关猫咪的话题……” “沈莜她的确是很喜欢小猫，她经常会去公园里喂流浪猫，前段时间还听她说打算去流浪动物救助中心领养一只小猫，可是于荒野会和他爸一样，见到身上有猫元素或者喜欢猫的女人，就起杀心吗？” “这一点，只能我亲自去验证！对了你立刻查一下于荒野现在在哪？” “不用查，他、还有段家姐弟的父母一直都在我的监控中，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荒野民宿。” “那就好，于荒野在荒野民宿更方便调查！”王颖馨说话间走到玄关边，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米白色的帆布鞋：“关于沈莜的案子我还有其它的推测，想要验证这些推测，必须要再去荒野民宿一趟！我现在就开车去荒野民宿，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在荒野民宿会合。” “好，我在青北，现在出发应该可以和你差不多同时间抵达荒野民宿，待会见。” “嗯，先挂了！” 王颖馨挂断电话，俯身系紧帆布鞋的鞋带。 根据她这些年所查阅过的犯罪心理学知识以及各种案例，类似于荒野这种类型经历的人，有一部分长大后会依照父母脚步走上同样的犯罪道路。 儿时的于荒野因为车自军，亲口吃下了母亲的肉，如果他知道这件事，那一定会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重创。 只是这些都是猜测，想要验证真伪，必须再次深入荒野民宿这个龙潭虎穴。 …… 两个半小时后，王颖馨与陶渊驱车前后脚到达荒野民宿的停车区。 陶渊在王颖馨下车前，先坐上她车子的副驾，两人商量着稍后的行动。 “警方三天前才刚解禁了荒野民宿，目前荒野民宿后山出现了大量被肢解的尸体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肯定没有人敢前去入住，突然要入住这里，是不是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如果于荒野真是凶手，他肯定会对我们起疑心。” “找个理由还不简单，就说荒野民宿是沈莜生前最后去的地方，我身为她的好朋友想来此住几天祭奠一下沈莜。” 王颖馨手指朝后指了指：“我已经在后备箱里准备了一些烧纸、祭奠的用品。” 陶渊冲着王颖馨竖起大拇指：“厉害了，不愧是陆警官都夸赞的人，你真是做什么事都会提前准备的面面俱到。” “她不骂我嫌弃我就不错了，还夸我！怎么可能！” “真的，反正我听过她夸你！” “好吧！暂且相信，先不说这些，待会我们就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前台办理入住，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荒野的问题就不要开口，全都交给我。” “好，有你在，我相信沈莜的死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王颖馨解开安全带：“一定！下车！” …… 第二次再来荒野民宿，王颖馨和陶渊的心境与上次截然不同，刚推开前台的大门，一阵悠扬深沉的小提琴协奏曲飘荡在整个空间内。 空气飘荡的香氛气味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比起上次的香气，现在空中流淌的味道带着浓郁的木质沉香味。 与上次相同的是，前台依旧空无一人。 “请问有人吗？” “有，请稍等！” 回应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于荒野，他话音落下没几秒，便从前台后方的隔间内走出。 相比半个月前，现在的于荒野憔悴不少，下颌两腮布满了黑青色的胡茬，眼底透出深深的疲惫感。 “咦？怎么是你们俩位？”于荒野眼露惊色，疲惫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于老板，最近还好吗？”王颖馨的神情状态和于荒野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同样是疲惫憔悴。 “我还行，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俩位不太好，说来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们的朋友没有来我的民宿入住，就不会被他们轻言杀害，我……哎……”于荒野满脸愧意：“我知道我不该替他们姐弟俩说什么，但我真的想替他们姐弟俩向你们道歉。” “于老板，别说了，道歉也应该真凶向沈莜和她的家人道歉，我们俩身为沈莜的好朋友，这次来呢，就是想在她生前最后来过的地方住上两天，虽然前几天沈莜的家人为她举办了丧礼，可我们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于是就想来荒野民宿做最后的祭奠。”王颖馨双眼霎红看着于荒野：“不知道于老板这方便吗？” “当然！方便！”于荒野抿唇点头，眼底的悲痛比起王颖馨丝毫不差。 第203章 再返荒野民宿 7、8月的蝉鸣最盛。 今晚的月亮大且圆，皎洁月光倾洒在整座殷乔山上，荒野民宿内除了王颖馨、陶渊、于荒野、负责羊群与马匹的员工外，再无其他人。 王颖馨和陶渊所住的度假屋院内，一团烟火在黑暗中绽放，空中飞扬着还未燃烧干净的黄纸。 “小莜，杀害你的凶手之一已经被警方逮捕，剩下一个我和陶渊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王颖馨神色沉痛抓起一把黄纸扔进火堆中。 陶渊随之也扔出一把黄纸，低声哀悼：“沈莜，安息吧！” “都怪我，如果我能提早察觉紫宁有问题，沈女士就不会遭遇如此劫难。”于荒野愧色深重，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符袋：“这是我在寺里特意为山洞内死者求的往生符，希望他们可以早日获得新生轮回……” 符袋扔进火盆的同时，于荒野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原本宁静无风的夜，不知怎么的突然刮起一阵强劲的西风，盆中的火苗霎时间熄灭。 “沈莜，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蹲在地上的王颖馨猛地起身，脚下转圈四处张望。 “颖馨，别这样，小莜她已经安息了。”陶渊放下手中的黄纸，伸手按住惶然惊望四处的王颖馨：“你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陶渊，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沈莜，她在梦里告诉我，要我一定要为她找到真凶，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段紫宁的任何线索，你说她到底躲在了哪里？” 王颖馨神叨叨的望向林子的方向，脚下突然拔腿朝着院外跑去，眼看快跑到了院门口，被陶渊硬生生拦了下来。 “颖馨，你别这样！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不，我要去找段紫宁，她肯定还躲在林子里，我要进去找她！”王颖馨使劲挣脱着陶渊，眼底闪着些许泪花。 “好了！你听我说，我这边已经有段紫宁的下落了……”陶渊余光轻扫一眼于荒野，靠近王颖馨耳畔私语片刻。 随着私语结束，王颖馨状态逐渐回稳，反问陶渊：“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那你通知陆警官了吗？” 陶渊轻轻点头，表示已经通知了陆忆琳。 “好，我希望警方能快点……”王颖馨忽然步伐不稳，声音微颤减弱：“抓到她就好了……” 话音还未落下，王颖馨晕倒在陶渊怀中。 “她怎么了？”于荒野上前欲要帮陶渊一起扶住晕倒的王颖馨。 “可能是太激动了，她本来就贫血，最近为了寻找段紫宁的下落经常熬夜晚睡，不按时吃饭，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陶渊将王颖馨揽腰抱起：“于老板，我先抱她进屋休息了，等她心情好点了，我就带她离开这。” “行，没生病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早我给你们准备这里的特色早餐。”于荒野关心地看着王颖馨。 “嗯，谢了，于老板。” …… “叮咚……” 门铃声响起，床上闭眼沉睡的王颖馨因为敲门声猛然惊醒，坐起身按下控制电动窗帘的按钮。 窗帘自动开启的过程中，王颖馨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早上9点32分。 昏暗的卧室随着窗帘朝两边开启逐渐明亮，王颖馨所住的房间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透过窗户只见于荒野站在院子的围栏外，手中好像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狸花小猫。 她起身下床走向窗边，打开窗户：“于老板，怎么了？” “王女士，我在花园发现一只受伤的小猫，我不太懂得如何给小猫涂药包扎，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小猫包扎一下？” 于荒野轻轻安抚着怀中的狸花猫，身上还背着一个白色的药箱。 “可以，稍等我给你开门，你带猫进来我帮它处理伤口。” 颖馨离开窗前，快步到度假屋大门处按下了围栏的门禁开关，打开度假屋大门。 于荒野抱着狸花猫进入屋内，脸含歉意：“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老杨和老李一起去放羊了，民宿里没有其他人会处理这小家伙的伤，听说你养了猫，所以只好来问问你。” “没事，我可以处理，先让我看看这小猫咪的伤。” “好，它的右后脚有伤口，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山里的野狗抓伤了。”于荒野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小猫朝着王颖馨手中递去。 王颖馨伸手接过狸花猫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它柔软浓密的毛发，亲昵笑语：“小家伙，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伤口，你可不许用小爪子挖我哦！” 狸花猫像是听懂了王颖馨的话，有气无力回了一声：“喵……” “陶渊！”王颖馨冲着陶渊所住的房间喊了一嗓子：“出来帮忙，这有只受伤的小猫。” 没等来陶渊的回应，只听见于荒野说了一句：“陶先生他今早不到8点就下山了。” “什么？他为什么突然下山？他没告诉我啊！”王颖馨惊愕看着于荒野，抚摸小猫的手暂停轻抚动作。 “陶先生具体因为什么事下山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有工作上重要的事需要亲自去处理一趟，临走前还让我多多照顾你。”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半天左右吧！也可能是明天早上。” “好，我知道了。”王颖馨低头看向怀中的小猫，手中轻抚的动作继续：“你怎么在发抖啊，别害怕啊，我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视线再移向于荒野，淡笑浅问：“于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养了猫？” “乐雅……就是紫宁，她不是在花园里养了几只流浪猫嘛，她见过你逗小猫玩时的状态，说你肯定养了猫。” “这样啊，这个段紫宁还真是很聪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王颖馨视线又回到狸花猫的身上，将它腹部朝上，仰面抱起，受伤的部位清晰可见。 “奇怪了，这小猫居然一点都不反抗，要知道像这种从没有被家养过有野性的狸花猫，不可能这么安静地让我将它的肚皮朝上抱着，看来它是真的上的很重，是不是？” 王颖馨视线再次移向于荒野。 “额，这个……我也不懂，说来惭愧，我不清楚猫的习性。”于荒野略显尴尬地轻笑两声。 “是吗？我还以为你……也很喜欢猫呢！”王颖馨抿唇微笑。 “喜欢肯定是喜欢，但是没养过，所以不是很了解它们的习性。”于荒野指了指药箱：“紫宁她很会养猫，这药箱里有专门给小猫们准备的各种药，你看看哪些可以给它治伤。” “嗯，好……” 王颖馨没再说什么，打开药箱，里面的确有各种宠物药品，内外驱虫、消炎药、止泻药全都一应俱全。 她从里面取出碘伏，仔细且小心的给狸花猫受伤的腿消毒。 “伤口不算严重，不需要缝针，我给它喂点消炎药，按时给伤口消毒，很快就会痊愈了。” “那就好，听紫宁说这只猫偶尔会来找她要吃的，但是不愿意被圈养在花园里，没想到受伤了还是来这找她，哎！” “从你字里行间，我感觉段紫宁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可惜咯，她的爱心没办法抵债她犯下的罪行！” “我明白。” 王颖馨之前也为她养的那只黑猫处理过伤口，处理狸花猫受伤的腿对于她而言是小菜一碟，不多时，狸花猫的腿上已经缠上了一层纱布。 救治完小猫，王颖馨感觉阵阵困意来袭，实在抵不住愈加昏沉的脑袋，只好又躺回床上休息。 …… 窒息！ 为什么无法呼吸？ 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王颖馨因为痛苦的窒息感从梦中惊醒！ 明明睡觉前还是白日晴天，为何睁眼所见一片漆黑？ 喉咙处的窒息痛感还隐隐存在，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第204章 在计划中进行 “醒了？” 黑暗中发出声音的人紧贴在王颖馨耳边，喷洒出的气息温热还未散去。 “你想干什么？” 王颖馨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发声之人的身影，可是眼前所见暗到如掉进了漆黑的洞穴中，除了黑色再无其它。 从方才睁眼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双手双脚已被束缚，身下所躺的地方冰冷坚硬，早已不是睡觉时的那张柔软大床。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熟悉的香气，这股味道王颖馨曾在于荒野的身上闻到过。 初次闻到这股独特的香味，只以为是某一款品牌的男士香水，直到穿越回1993年，被车自军绑到了红岩村的老房子，才知道那股香气与于荒野母亲喜欢使用的润肤膏是同一种香味。 车家老房子那间被上锁的的屋子里，车自军为了营造意念上爱人于静的存在，特意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置了一瓶她常用的润肤膏。 “于荒野，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颖馨屏息冷静质问响起的同时，她的双眼因为正上方的吸顶灯突然亮起被刺到忍不住眯起。 直到适应了光亮，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因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正上方而心惊一拍。 俯身在王颖馨头部上方盯看着她的人，正是于荒野！ 此刻他的眼神有些许车自军的影子，但又与车自军大有不同。 “好聪明啊！是不是长成你这样的女人都这么聪明……”于荒野的脸颊朝着王颖馨更近了点，使劲嗅了嗅了王颖馨的气息，打量着她的五官：“都这么无所畏惧，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让我想到了一位和我有一面之缘的故人，她对我的人生起了最重要作用，你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在调查沈莜消失、遇害时，王颖馨曾将民宿的每一栋度假屋都进行过检查，她此刻已经看清楚了身处之地的环境。 从陈设来看，这里不属于任何一栋度假屋的室内陈设，是一处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室内有衣柜、有床、有生活所需的各种家具家电，所有的装修有种八九十年代的复古感，她此刻被绑在一张红木长椅上，椅子没有铺设任何坐垫，脊骨的骨骼与硬冷的长椅贴合，被硌得僵痛。 王颖馨很清楚于荒野口中的故人指的就是她。 还好当时没有在车小刚面前自爆姓名，不然同名同姓、再加上有着同一张脸，于荒野可能会怀疑相隔30年见到的人就是同一个人。 自从在1993年见到了车小刚，王颖馨就知道蝴蝶效应会让于荒野的记忆中多了她的存在。 本想着相隔30年，于荒野应该对她的样子记忆模糊，没想到竟然完全没有忘掉她的模样。 “于荒野，你说的人是谁？” “像，真的太像了！”于荒野咧着唇角笑容愈发的明显：“我没想到，这辈子没机会遇到她，却遇见了一个和她如此相像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得出你对那个故人很怀念，”王颖馨动了动被困的双腕：“可是，这就是你把我绑起来的理由？” “对，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一直想这么做了，可惜总是没有机会！” “你把我绑起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王颖馨故作害怕。 “不对！你们还是不像，她不会像你这样害怕，她会为了我教训那个男人！”于荒野的笑意降下，眼底升起一抹凉意。 “那这样像不像？”王颖馨脸上的害怕之色瞬间消失，换上笑容，开口说出一句曾经对车小刚说过的话：“你别怕，他在殴打你，你就去报警！” “你……你到底是谁？”于荒野脸露惊色：“你不可能是她，已经过去30年了，就算你是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变化，我看过你登记的身份信息，你的年龄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王颖馨轻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于荒野喃喃自语，突然扼制住王颖馨的脖颈，双手用力：“哈哈哈……我做了什么？我做的都是让这个社会更加和谐的大善之事！” “你……”王颖馨的喉咙被挤压到快要无法呼吸，她使劲蹬着双腿，吃力质问：“段紫宁在哪？” “段紫宁？她在哪？哈哈哈……”于荒野掌心更加用力：“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她才来的荒野民宿，你和那个女人一样，这么喜欢查案，可惜你们都不是警察！” 1993年时，车小刚在带着王颖馨去找盖新房的户主时，车小刚问过她为什么要来耕尧镇找马沙？ 王颖馨随口回了一句，因为他做错了事情，需要找到他将他带回去接受惩罚。 那时候之所以会这么回答于荒野，就是想在他幼小的心里种一颗“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种子，希望他能明白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 可惜王颖馨当时低估了那个只有7岁的车小刚，根据之后所掌握的信息，她推测那时候车小刚的心理就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她的回话对于车小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蝴蝶效应让于荒野儿时的记忆多了一个人，但是却没有改变2023年沈莜的死，以及山洞里那些死者的死亡。 王颖馨还推测，蝴蝶效应发生之前，陈彩琳只身前往耕尧镇应该遇到了和她同样的经历，最后她虽然被马沙绑架，但是马沙允许她通知队里的同事，在耕尧镇有个叫车自军的变态杀人狂魔，让他们前来将其抓获。 马沙的目的是为了以陈彩琳为人质，让警方释放邹静，他心里并不想让车自军那个变态杀人狂逍遥法外。 当年陈彩琳与他虽在同一天死亡，可车自军因为马沙故意布局引来了陈彩琳，从而没有逃掉法律的制裁。 蝴蝶效应的前后，车小刚都是同样的经历，在7岁那年被远房亲戚收养。 车小刚应该从小就仇恨父亲杀了他的母亲，更可恨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母亲的肉，发现父亲不止私生活放纵，还有着变态的杀人嗜好。 在警方抓走他的父亲后，他应该是只有欣喜，不曾难过。 陈彩琳说见到年幼车小刚时，他可怜兮兮哭成了泪人，这一点王颖馨一直觉得有点说不出来问题，现在看着于荒野果然如推理那般暴露了真实的自己，便确定30年前车小刚在警察面前的可怜哭泣根本是伪装。 既然一切都与推测的进程一样，那这场暗度陈仓的戏便继续演下去！ “你怎么知道当年那个人也和我一样是在偷偷查案？”王颖馨目光如鹰盯着于荒野，说出自己怀疑：“该不会你一直跟着那个人吧？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于荒野手中的力气突然收起，脸颊再近一些，由于俯视的缘故，双眼暴突，这一刻王颖馨感觉眼前的人更像是30年前的车自军。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于荒野错愕晕眩，他的双手从王颖馨的脖颈处抽走，抬起一只手使劲拍打着脑袋：“嘶……我的头好疼……你到底是谁！” “你只要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于荒野又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在忍痛。 “很简单！因为你好奇我的身份！” 于荒野重重呼吸几声，重回冷静后，视线重回王颖馨的脸上，神色戏谑：“好啊！其实我很喜欢玩游戏！你看着我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们俩玩我问你答，相互问对方一道问题，如果你说了假话，就会……” 说话间，于荒野弯腰在地上摸索一阵，而后手中捧着一只黑咖色花纹的狸花猫。 小猫腿上的纱布还在，正是王颖馨之前帮它治伤的那只狸花猫。 “它就会替你挨一刀！”于荒野眼里再无之前对小动物的喜爱之色，在他眼里，仿佛手中的猫不过是用来玩乐的玩具。 “呵，听过猫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叫声吗？”于荒野仰脸，一副享受的状态：“真是好听极了！” 第205章 计划进行中(一) “想和我玩游戏不是不可以，”王颖馨动了动被绑的手脚：“但是这样绑着我是不是不公平？” “啧啧啧……嘘……”于荒野指尖轻晃，轻声嘲笑：“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王颖馨目光始终落在于荒野手中的狸花猫，1993年，那只被车自军伤害的小猫，万幸在危险过去后还残存着气息，陈彩琳送她去医院时也带走了那只小猫。 90年代别说县城，哪怕是在青北市也没有宠物医院，好在陈彩琳找到了一位在村里救治牲畜的兽医，将小猫从生死一线中拉回。 狸花猫应该是感知到了危险，猫眼瞪圆，突然对准于荒野的手狠狠咬下一口。 “嘶！” 于荒野吃痛的松手，狸花猫趁机从他怀中蹿下地，转眼间钻到了不远处的红木柜子底部。 “该死的畜牲，敢咬我！”于荒野眼底泄出杀意。 与此同时，王颖馨早就藏在耳中的隐藏式耳机传来了陶渊的声音。 “终于查到了，精通催眠术的果然是于荒野，并不是段家两姐弟。咱们之前一直讲调查重心放在段家两姐弟身上，却忽略了这个变态，他不是15岁的时候跟随养父去了美国纽约生活过10年吗？我托了我在美国当地的朋友帮忙请私家侦探调查，查出当时他们一家人先租住后买入的公寓房主是一位专攻研究心理学的教授，尤其是在催眠术方面很有建树。最离奇的是，那名教授在于荒野回国的一个月后在家中自杀了。我怀疑于荒野在美国的那10年，和那位心理学教授学习了催眠术，甚至于教授的死也和他有关系。” 王颖馨听着陶渊汇报的信息，面色无恙注意着于荒野。 之前以为凶手就是段紫宁和段轻言，所以她与陶渊只是简单的调查了一下于荒野的背景。 他在成立荒野民宿之前，是一家农贸公司的老板。 母亲在他成年之前因病去世，父亲生前是一直经营着餐饮生意，二十年前去了美国唐人街开餐馆，于3年前病逝。 于荒野大学本科学历，学的专业是经济贸易，别说和心理学，就连医学都无关，这也让所有调查他的人没想到他会精通催眠术。 眼看着于荒野试图从床底下将咬了他的狸花猫揪出来，王颖馨即刻开口：“于老板！你和你爸还真像，怎么老是喜欢和猫过不去！我猜你应该很不想和他相像，可惜你没做到！” 王颖馨故意刺激的言语，果然让俯身在柜子旁的于荒野停止抓猫的动作。 他起身，带着怒气快步到王颖馨身侧，右掌一把扼制住王颖馨的喉咙,：“你在说我和他像，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果然只有掌握了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才能知晓这个人最痛恨、最不愿提及的是什么。 从于荒野平时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极擅长掩饰真实自己，随时根据不同的人扮演不同角色的“演员”。 眼下能让他动怒的只有与他亲生父母有关的事宜。 “咳咳……”王颖馨感觉喉咙疼得发紧，她咧唇大笑：“还……玩游戏吗？” “玩！当然玩！”于荒野的情绪骤然恢复平静，看向王颖馨的眼神，仿佛在看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不过开始之前，为了以防你说谎，我打算更换惩罚……” 于荒野从一旁矮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捆圈紧的皮套，解开皮套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排钢针。 “待会如果我觉得你在骗我，那我就会在你的身上扎一针，如果这12根针全部扎完，我就得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剖你比较好。”于荒野抽出一根两寸半长的钢针，似挑衅一般在王颖馨眼前晃了晃。 下一秒，他朝着王颖馨弹一声响指，声色如暮鼓晨钟一般：“游戏开始了！王颖馨！” “好，但是我也有个前提，我知道你精通催眠术，在游戏期间你不许使用催眠术，不然就算犯规，虽然你犯规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我想你应该更想在我清醒的时候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王颖馨说话间，耳边再次传来陶渊的声音：“颖馨，为了以防他耍诈催眠你，我现在会一直播放快节奏的音乐，也会频繁说话干扰，你千万不要被他引导，专注力放在音乐上，我刚才已经通知了陈警官，警察应该会在你预定的时间到达荒野民宿。” 自打决定再上荒野民宿调查于荒野时，王颖馨就想到这个最快让他如实招供的办法。 当时于荒野以受害者的身份与王颖馨他们一同被绑在山洞内，警方在山洞里发现他的生物痕迹不足为奇，这一点无法成为指证他杀人分尸的证据。 现在段轻言一口咬定杀人分尸的就是他，且山洞内分尸所用的解剖刀上一定只有他的指纹，所以警方才未怀疑于荒野杀人、分尸。 即便警方之后调查出于荒野可能精通催眠术，这一点也不能成为定他杀人、分尸之罪的证据，警方还需要多方面的细致调查，才有可能找出定死他的罪证。 于荒野可以在警方的眼皮下让段家两姐弟成为“真凶”，那他一定做足了让自己洗清嫌疑的准备，想要足够且确凿的证据指证他就是分尸案的幕后真凶，需要的时间和精力皆不少，倒不如大胆一回，深入诱敌。 因为蝴蝶效应，王颖馨的这张脸，足够迷惑于荒野，她相信于荒野对她一定充满了好奇。 目前为止她的这场博弈暂且有赢面！ …… “你很了解我嘛，放心，比起被催眠的你，我更喜欢清醒的你。”于荒野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这次为什么上山？” “因为我怀疑精通催眠术的不是段紫宁或者段轻言，而是你！我还怀疑你的催眠术来自于美国一位塞恩教授，是吗？” “看来你对我的调查很彻底啊！”于荒野并没有因为王颖馨的怀疑而有任何不淡定。 “该我问你了！” “你问！” “林子山洞里的那些死者是不是你杀害并分尸的？” “不是！” “刚才你说我撒谎，就要被你扎一根钢钉，那你说谎呢？我怎么知道你的回答是真还是假？” 王颖馨在于荒野眼里看到的只有自信，他似乎真的没撒谎，难道判断又有错误？ “你觉得现在我和你之间的处境，我有必要撒谎吗？” “那些人都是段青言和段紫宁杀害并分尸的？” “一次只能提问一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你。”于荒野神色贪婪凝视着王颖馨的脸：“真是太像了，你的母亲是哪里人？” “你在怀疑你心里一直想念的故人可能是我的母亲，我告诉你，她不是！” “骗我？”于荒野捏着钢针的手开始在王颖馨身上游走：“你说我该扎你哪里好呢？” “我可没骗你，因为我知道你所说的故人是谁，我保证她不是我母亲，再说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她要真是你的故人你也见不到她了！” 于荒野方才已经看出王颖馨没有撒谎，但是由于她的脸与儿时所遇见的那个女人实在长得太像，为了确保她所言绝对无差错，这才用钢针吓唬。 王颖馨见于荒野暂停了扎针的动作，继续开口：“该我问你了，山洞里的那些人到底是谁杀的？” 于荒野指尖摩挲着钢针，眉眼飞笑：“我刚才还觉得你很聪明呢，怎么猜不出来吗？” 王颖馨以现有的信息稍加思索，心里有了基本的推断。 第206章 计划进行中(二) “于荒野，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你先让段轻青沾染上瘾的药，再以此利用催眠术和药物操控他完成杀人以及分尸的过程，而你全程只在一旁观赏，这就是自认为比你父亲车自军更高级的杀人手法吗？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在你利用段轻言之前，一定也亲手杀过人，是吗？杀人的滋味怎么样？说来听听！” 王颖馨紧盯着眼前人，打心底感到一阵惧寒。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现在这个办法，让于荒野在她面前承认罪行，否则警方想通过正常的调查手段查找他的杀人、分尸、以及他教唆他人杀人罪证，不是一件易事。 “啪……啪……啪……” 于荒野连拍三下掌：“果然聪慧，不过你说反了，是他先杀了人，分了尸，后面不乖乖听话，我才给了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只有听话才有能用药缓解发作时的百爪挠心。” 于荒野凑近，欣喜打量着王颖馨脸颊每一处：“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这辈子只对两个女人有过兴趣，一个是你，更一个是那位故人，她也和你一样有趣，明明和那个男人体力悬殊，却为了我上手打他！可惜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她！” “段青言为什么会杀人？当年他辍学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王颖馨追问。 “这个是新的问题咯！现在轮到我问你啦！” 于荒野不慌不忙打开左手边柜子上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的电动剃须刀和一面手持的小镜子。 一边悠哉地剃着胡子，一边开口提问：“你和那个姓陶的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好朋友。” 于荒野手中动作不停，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声：“有多好？一起睡过吗？” “于荒野，你不会是喜欢那位故人，现在把她当成她的替身，在这和我玩吃醋呢吧？”王颖馨蹙眉，唇边浮起一抹嗤笑：“真正高级的变态杀人狂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他们只喜欢自己，你还是段位差了点！” 电动剃须刀的“嗡嗡”声在王颖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停止，她再次触及了于荒野内心不可被触碰的地方。 “夸你聪明，不代表你可以自以为是！”于荒野声音发冷，下颌处的胡渣被剃去大半，少了胡茬的他与车自军的相像程度也少了几分。 相比车自军，于荒野身上多了一分书生的温柔气，他举手投足的气质不像车自军那般粗蛮。 “我有没有自以为是你心里最清楚，想知道我和陶渊有没有睡在一张床上过，这是下一个问题，现在又轮到我了！” “于荒野，这里我之前从未来过，”王颖馨目光扫视着屋内四处：“这是哪里？” 在于荒野抱着小猫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已经时刻警醒，可还是让于荒野钻了空子将她催眠。 王颖馨是在昏睡状态下被车自军带来了此处，上山之前，她千叮万嘱陶渊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前，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千万不要现身。 若不是有互通声音的耳机监控着王颖馨，陶渊早就带着他的人出现在民宿内。 刚苏醒那会，她的耳中全是陶渊担心的“抱怨声”。 “你觉得在这民宿里，我最来去自如的地方是哪里？” 果然如王颖馨所料，这里是于荒野所住的那栋小屋！ “是你住的度假屋内？我去过你住的度假屋，屋内的陈设装修并不是这样，看来这里是你度假屋里不为外人所知的隐藏空间，入口在哪？卧室？院子？” 回想老房子的地窖，王颖馨确定答案：“我记得你住的屋子里有两间卧室，这个秘密空间应该就在你住的那间卧室内，我猜这里有你的收藏品，应该是那些死者身体的某个部位!” 环视四周，王颖馨将目光驻足在正东方位的红木柜子上。 “车自军说，当年他给你喂了你母亲大腿上的一块肉，烹饪的时候还滴入了心口血，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说的，一个人死后被自己骨肉吃了血肉之后，这个人将永世不得超生，肉易腐，我猜你收藏的应该不是那些死者的大腿肉，而是心口被刺后流的第一滴血。” “真是精彩，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没人懂我，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一个这么懂我的人！”于荒野呼吸深重大笑：“哈哈哈……怎么办，我越来越不想你死了！” 笑声骤停，于荒野继续开始剃须：“所以，你和那个姓陶的睡了吗？” “没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好，我相信你！该你了！”于荒野轻松地哼着小曲。 “其实我也不建议你杀了我，我要是死了，陶渊肯定知道是你杀了我，到时候你之前那些手段可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不管我杀不杀你，都有办法让他忘了你！” “又是催眠？你的催眠术的确很厉害，竟然可以在我给小猫治伤的时候将我催眠，可惜塞恩教授要是知道他辛苦研究的催眠术被匿这样利用，一定会气死！” “不要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你既然查到我和他学了催眠术，就应该知道那老家伙已经自杀了，他的自杀足以证明他的研究很成功，所以他怎么会气死呢！老家伙应该高兴我继承了他的学术，还让他的学术从实验到实际应用！” 于荒野再次愉快的哼起小调：“继续游戏，该你提问了！” “好，我这个不算问题，算是好奇，你讲讲段青言第一次杀人的起因经过，可以吗？” 第207章 计划进行中(三) “段青言为什么会杀人？那说来话可就长了。” 于荒野剃完了胡子，将剃须刀收起。 没了胡茬的他，脸上少了几分彪悍之气。 一个身型高健，面带胡茬，五官凌厉的西北汉子，看上去与精通心理、催眠，心思缜密的杀人犯丝毫不沾边，这也是于荒野在段青言暴露后还能演戏骗过所有人的原因。 “你应该知道有一种鲜花的成长状态叫双生花，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它们生长在同一枝干上互相爱，却也互相争抢养分。这两朵花相爱相杀，直至死亡。” 于荒野的话，让王颖馨想到了双头玫瑰图标：“我知道，这和段青言杀人有什么关系？” “别急，想听故事就要有耐心！” 于荒野站起身，走到一个红木高酒柜前，从里面取出一瓶2000年年份的红葡萄酒，悠哉地用开瓶器撬开软木塞，慢条斯理将瓶中红酒倒入水晶玻璃的醒酒器中。 浓郁的酒香缓缓飘进王颖馨的鼻腔，在她的注视中，于荒野手持醒酒器和两个水晶高脚杯又坐回了她身侧。 醒酒器中的红酒分别倒入两个高脚杯中，其中一杯于荒野递到了王颖馨的唇边。 “尝尝，这酒很不错。” “我现在束手束脚的样子，怎么喝？”王颖馨晃了晃被禁锢的双手。 “也是……”于荒野轻摇酒杯：“那我先解开你手上的绳子，不过你可别打算逃跑，你说的没错，比起催眠你，我更喜欢鲜活真实的你。” “我还等着听故事，不会跑的！” “好！” 于荒野用另一只手解开了束缚着王颖馨双腕的绳子，看着她手腕上被勒红的印痕，眼含怜惜：“说真的，虽然你也很喜欢猫，但我真不想像对那些人一样对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愿意留在这里，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视线移至王颖馨的脸上，与她四目相视：“……不杀你！” “我说想听你讲个故事还真啰嗦！”王颖馨双掌互相轻揉着自己被勒疼的手腕：“说真的，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在听你讲故事之前，我不怕再透露给你一个我的真实身份，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于荒野将水晶高脚杯递给王颖馨，饶有兴致等着她自爆身份。 王颖馨接过酒杯，晃了晃杯中酒液：“没加料吧？” “你这样说是对我的侮辱，我想要你乖乖听话，不需要那些低级的手段。”于荒野话音落下，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我相信你！”王颖馨将酒杯递到唇边，轻饮一口。 “黑樱桃、巧克力和香草的香味完美融合，又伴带着淡淡的木桶香气。酒液滑过喉咙时，醇厚丝滑，单宁柔和，的确是一款好酒！” “我们果然是知音，我就知道这酒你也会喜欢的。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当然，我是一名还算小有名气的悬疑小说作者，我之所以喜欢钻研案件的细节，也是因为我这个身份，不过……” 话声暂停，王颖馨再饮下一口红酒，唇边酒渍微微溢出，让她的双唇更显红润。 “不过什么？” 王颖馨这招欲擒故纵，已经彻底勾起了于荒野的好奇心。 “哎……人的灵感总是有限，写作5年，我今年遇到了创作瓶颈。已经7月份了，可对于新书还没有任何好的想法，”王颖馨将酒杯朝着于荒野的面前递进，双眸似挑：“其实我曾想过，我一直苦苦追寻沈莜死亡的真相，到底是真的想为她做点事，还是为了自己的新书寻找素材？直到我今天被你绑在这里，与真实的你面对面玩一问一答，才发现，吸引我一直调查的……是这案子背后的真相，是我想将这些真相写进自己的新书里。” “是吗？”于荒野唇边隐隐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就说你和那些人不一样，看来我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是很正确的选择！” “那请你开始讲故事，我洗耳恭听。” 于荒野拿起醒酒器，分别往自己和王颖馨的酒杯中倒入酒液。 “刚才我说到了双生花，段紫宁和段轻言从出生开始也是一对注定要一辈子相爱相杀的双生花……” 于荒野轻啜一口酒液，开始讲起了段轻言与段紫宁那段隐藏在阳光与世俗之下的晦暗过去。 …… 第208章 故事从前 段紫宁与段青言于25年前出生在青北市，从读书起，便是成绩优异的孩子。 是许多家长艳羡的好学生，也是同学们最不喜欢的别人家的孩子。 段紫宁与段轻言的父母都是青县一所重点高中的老师，老师的孩子学习成绩不好，这样的事他们绝不允许。 父母对于他们的教育从小便很严苛，两人在成年之前，人生中除了学习再无其它，姐弟俩在重压下也算不负父母的期望，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在班级名列前茅。 可是严格的管教，让他们身边没有任何朋友。 段紫宁、段青言唯一的朋友就是彼此。 两人在父母的硬性要求下，考上了父母任职的重点高中。 那段时期，段紫宁与段青言在新学校里不仅交不到朋友，同学们还因为讨厌他们过于严苛的父母而疏远这两人，甚至时不时还会上演一出校园冷暴力。 他们尝试提出要求，希望爸妈能够给予他们属于自己的空间，可是被父母无情的驳回。 于荒野在催眠他们，探查他们内心的时候，发现这两人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有那么一刹那他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段时期，段紫宁、段青言也因为生出同样难以言喻的心事，出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彼此疏远。 这一疏远，便到了填报志愿结束的前夕。 当父母的心思只有成绩时，所注意到的也只限于和学习有关的事情，段紫宁、段青言的父母完全没有察觉两人的关系的疏离，只觉得是因为他们要以课业为重，所以才不像从前那般喜欢打打闹闹。 将近三年的疏离，最后因为选择报考哪所大学而打破。 这三年中即便他们有意避忌对方，可生活的圈子都在一处地方。 但如果因为学校的选择，使得他们分隔两地，那未来可能真的很少会有见面的机会。 距离填报志愿最后日期还剩三天的那晚，他们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在不同的地方饮醉了酒，醉意中两人最后决定一起去西城读书。 …… 大学的校园生活，与段紫宁和段青言此前的校园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成绩优异，且样貌同样俊美的双生花，刚入学没多久便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们像是被打开的桃花运的开关，接二连三追求他们的人不在少数。 可纵使条件再好的追求者也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以学业为主是他们俩统一的拒绝口径。在众人面前他们是向阳而生的花朵，纯净美好。 没人知道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真正爱恋的人。 于荒野在看透他们内心的时候，看到那段时光对段紫宁和段青言而言，是最美好的时光。 大二那年暑假，段紫宁、段青言一起打工存了一笔钱，开学后他们在距离学校不太远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 父母以为他们是为了专心学习，才搬出了学校在外租住，所以不仅不反对，还给予他们金钱上的支持。 大喜之后必是大悲，大三开学不久，一名苦苦追求段紫宁未果的男同学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那名男同学趁着段紫宁和段青言白天上课，偷偷翻窗潜入他们租住的房子，在暗处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拍下了那些会令所有旁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他以手中掌握的视频内容为要挟，逼迫段紫宁做违背她意愿的事，而且是随叫随到不许反抗。 就在段紫宁和段青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时，于荒野为了生意恰好来了西城出差，在他们父母的拜托下，前去看望他们的近况。 …… 于荒野的养母与两姐弟的母亲属于表亲，在他年少还未出国前，两家人鲜少来往。 他与段紫宁、段青言一家人关系的递近，发生在他们刚上大一那年，段父心脏病急发，他通过于荒野的关系，以最快速度挂到了心外科的专家号，及时做了心脏手术。 此事之后，于荒野便和他们一家人的关系近了些。 大一寒假，段紫宁和段青言俩从西城回到青北市，来医院看望手术结束的父亲，当时已经精通心理学与催眠术的于荒野，一眼便看出他们的关系比展现出来的要更复杂一些。 对于于荒野而言，这个发现就是一场难以得见的好戏，他没有揭穿，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察，直到他在这两人的言语中发现了他最厌恶的东西。 猫！ 这姐弟俩同样都喜欢猫！ 当时于荒野还尚未对他们下杀心，那时候他还没有尝到目视鲜血淋淋的滋味，只是心里排斥他们。 西城之行，是打开他模仿父亲杀人的欲望起点之行。 第209章 关于他们的过往 于荒野洞察人心的能力不弱，段紫宁和段青言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在西城只与他们相处片刻，便察觉出这对姐弟一定遇上了很严重的事。 经过深度催眠，他得知这对姐弟的禁忌之恋被同学发现并要挟。 一直没想好要如何“惩罚”这对姐弟的于荒野，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解开催眠后，于荒野若无其事的与两姐弟告别，说自己结束了西城的公事，即刻要返回青北。 …… 于荒野向王颖馨坦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小便像车自军那般厌恶痛恨喜爱猫的女子，以及和这些女子相恋的男人。 或许是认为他人生的悲剧就是起源于母亲的出轨，在得知母亲出轨之前，他也和母亲一样喜欢猫咪。 于荒野还说，他要比车自军更早发现母亲与别的陌生男人偷欢。 年幼的他，无意间偷看到两具白花花相合的肉体，并且听到了他们口中发出的靡靡之音，当时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同样的事情，他之前总是见父母亲一起做过。 车自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父亲，在于荒野还是车小刚的时候，他开始记事起，车自军便对他的母亲时而疼爱到骨子里，时而粗暴地羞辱。 他对待车小刚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母亲被杀前，只有母亲于静给了车小刚应有的关爱。 车自军经常会当着车小刚的面，不分昼夜与母亲发生夫妻关系。 在车小刚偷看到母亲与别的男人偷欢，做着和父亲做过的事情时，他不清楚心里生出的厌恶感，究竟是厌恶看见此事？还是厌恶他爱的母亲居然会出轨？ 母亲可以和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那是不是代表她也会爱别的孩子？ 如果是，车小刚无法接受。 在发现母亲出轨后，车小刚没有告诉车自军，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察，那时候的他心里莫名有股期盼，期盼车自军如果看到母亲出轨他人的情景，会有什么反应？ 终于有一天，车自军发现了妻子出轨其他男人。 他没有像车小刚想象中那般露出暴躁的一面，而是下跪请求母亲千万不要再和男人发生关系，整个乞求的过程就像一个卑微的奴仆。 车小刚年纪虽小，可他了解车自军，或许是血脉相同，他一眼便看出车自军是在演戏。 对于父亲的伪装，他照旧没有拆穿。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里出现一抹声音，南无声音诱惑着他跟踪车自军，看看他谎言伪装过后，究竟想要干什么！ 最终，他亲眼目睹车自军杀害并分尸了母亲以及和她出轨的男人，事后还欺骗他将母亲送去了精神病院。 当车自军将一碗由母亲大腿肉所烹制的烧肉端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没有揭穿，默默将那碗肉吃了精光。 肉进入腹中，他爱的母亲也就此消失。 在吃下了母亲的血肉之后，年幼的车小刚亲手摔死了母亲曾喂过的一只流浪猫。 多年以后，在于荒野的梦中，总能出现父亲杀人、分尸的场面，以及流浪猫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 遇到段紫宁与段青言之前，于荒野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那份与车自军一模一样的变态情绪。 在美国生活期间，他之所以会跟着塞恩教授学习心理学，最初的初衷也是想彻底抹杀掉从小便滋生在他内心深处的邪恶。 塞恩教授在见到于荒野的第一眼，便看出这孩子心理有着严重的问题，当时他正在研究有关童年阴影是否会成为未来犯罪原因的课题，于荒野的出现让他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 他向于荒野提出自己想要研究他的想法，于荒野同意，可前提是必须让自己成为他的学生，教授他心理学的知识。 两个人各存心思一拍即合，便开始了教学与学习的过程。 在这场教学与被教学的过程中，塞恩教授为了实验的隐秘性，没有向任何说自己在大学校园之外，还有一名跟他学习心理学的学生。 经过长达3年之久的教学与研究，他突破的学术瓶颈，有了实证验证他的理论推断。 塞恩教授当时已经预判到于荒野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变态杀人犯，身为他的老师，塞恩想用心理学加催眠术来治疗于荒野的心理创伤。 如此既可以让这世上减少一个杀人狂魔，又可以让他的研究更进一步。 如果他能将已经预判成变态杀人狂魔的人彻底改变，那他将会在犯罪心理学学术领域达到更高的阶层。 可惜…… 于荒野察觉到塞恩教授想要治疗改变他，而那时的他在精通心理学后，已经不想被改变，他不认为自己的心里那股深埋的欲望是邪恶的。 他在塞恩教授面前，假意自己的思想和心理被改造成功。 其实，他的催眠术早已不在塞恩教授之下，他早早就偷看偷学了塞恩教授不愿教给他的催眠术精华，在塞恩教授每次治疗他的时候，他也在反向催眠塞恩教授。 他想试试看到底是老师更厉害？ 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210章 如何开始的杀戮 最终的结果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荒野在心理学和催眠术方面是有天赋的，塞恩教授正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天赋，所以才会保留了教学内容。 自从跟着养父去了美国生活，于荒野无时无刻不再怀念生他的这片故土。 他总是听到一股声音在呼唤他回去，不管未来想做什么，都要先从那片故土开始。 初回青北市的于荒野也很迷茫，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在于荒野的成长过程中，他无数次反问自己，儿时亲眼所见父亲杀人为什么不报警？ 心里有过很多答案，直到他亲手抹开第一位受害者的脖子后，他终于确定儿时替父亲隐瞒罪行的原因是他认为母亲就该被杀！ 一个人既然不能完全的属于自己，还留着这个人做什么！ 西城之行，他终于明白心里那股一直呐喊他的声音，究竟想让他做什么！ 他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好的清道夫，利用所长解决掉那些背叛爱人与亲人的叛离者。 于荒野问王颖馨，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将段紫宁和段青言“同化”成帮凶，却不杀他们吗？ 那是因为他不是车自军，对于选择受害者，他自诩不会因为只是对方喜欢猫而起了杀戮之心。 猫的确会刺激他脑海中浮起车自军杀害并分尸母亲的场景，可他自认为自己比车自军的思维高级，他才不是车自军那种不分好坏的杀人狂魔，他要做的是除掉这世上真正的叛离者！ 段紫宁和段青言虽喜爱猫，可他们并没有背叛彼此，还不够被杀的条件。 相反他在催眠这两人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做出牺牲。 姐弟俩的催眠状态下，于荒野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段紫宁和段青言都想为对方杀掉那个威胁他们的同学。 这个发现对于于荒野而言实在是太有意思，既然他们内心深处有此欲望，他决定满足他们。 …… 于荒野假意说自己要返回青北市，实际上是暗地里将威胁两姐弟的同学约出来，以催眠的方式轻松让他自行前往了市郊一处无监控的偏僻之地。 之后他再以这个同学的名义，约两姐弟前来此处。 其实当天段紫宁原本也要前往，可是系里的老师突然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再加上那天她的手机突然摔坏，没有接收到于荒野发来的信息，所以最终段青言隐瞒了段紫宁，独自前往了市郊那处偏僻之地。 段青言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在那里见到于荒野，在于荒野各种心理暗示下，他打破了法度的禁锢，亲手划破了威胁他们姐弟俩那名同学脖颈的大动脉。 随着利刃划破大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于荒野看着那猩红的鲜血，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的通畅！ 按照他的杀人理论，威胁两姐弟的同学也属于叛离者的范围，如果他的威胁成功，段紫宁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那不就是背叛了他们姐弟俩的禁忌之恋！ 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 喷涌的鲜血让段青言恢复理智和清醒，他懊悔自己为什么如此冲动，可被杀的同学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回天乏术。 于荒野再次给他催眠，亲眼看着段青言将那同学的尸体切割成块，再削肉剔骨，将肉打包喂给了于荒野早就关在笼子里的狗，剩下的骨头埋进了距离此处50公里远的荒山地下。 为了不让段青言有嫌疑，于荒野早早就将那同学储存的视频销毁，并让那名同学在被催眠的情况下，亲手写了自己患有抑郁症要自杀的绝笔信。 在他的精心策划下，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名同学的尸体。 该同学下落不明失踪年满四年后，他的父母去法院申请宣告了他的死亡。 段青言因为内心接受不了自己杀人、分尸的事实，便毫无理由的选择了休学，最开始段紫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休学。 她甚至以为是不是段青言想放弃结束这段禁忌之恋，所以以休学的方式选择了逃避。 那一年他们姐弟俩分隔两地，一个在青北市逐渐沦为了于荒野的杀人机器，另一个在西城继续读书。 直到段紫宁大学毕业，返回了青北市。 …… 双生花的驾驭比于荒野想象的还要困难，在段紫宁不知道真相前，他没打算让段紫宁当刽子手。 段青言一人足矣。 心灵感应让段紫宁逐渐察觉出段青言背着她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通过她的多番调查，终于发现了猫腻。 那时候还没有荒野民宿的存在，于荒野的杀人基地也不在殷乔山的山洞中。 那时候他还未曾发现山上有那样一个隐秘的洞穴，他在山下镇子里精心挑选的一处隐秘之地。 段紫宁发现猫腻后，开始跟踪调查，最终跟着段青言找到了那处隐秘之地。 第211章 故事继续 当段青言在隐秘之地发现被段紫宁跟踪后，他请求于荒野用催眠法帮她抹去了记忆。 段紫宁能跟踪他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段青言不想段紫宁重蹈他的覆辙。 也是在这个时候，段青言开始在暗地里收集于荒野的犯罪证据，他每次杀人、分尸的时候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知道那些受害者是如何被绑到了隐秘之地，每次杀人、分尸结束，待他从催眠术中恢复清醒后，现场早已经被于荒野处理干净。 故事讲到此处，于荒野嗤笑段青言就是个蠢货，若不是没有更好的替代者出现，真想以新换旧，处理掉段青言。 论洞察人心的手段，段青言哪里敌得过于荒野。 尽管他百般小心，还是早早被于荒野察觉。 于荒野喜欢玩游戏，他明知段青言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可还是假装没发现，一直到段青言打算报警自首时，于荒野悄无声息的干扰了段青言的计划，并给段青言注射了一点能让他失去自我的药物。 从陈彩琳处，王颖馨已经了解到，令段青言上瘾的是高纯度的吗啡。 吗啡这种麻醉类药剂国内有着严格的管控，就算是医生也不可能随意开此药，购买带回家。 段青言血液里检测出的吗啡浓度不低，能够长期给他注射吗啡，注射者一定有长期进货吗啡的货源。 故事讲到此处，王颖馨喊停询问：“你给段青言注射的吗啡，是从哪个渠道获得的？” “是我讲的故事不够精彩吗？”于荒野在劲头正浓时被喊停，脸色稍显阴沉：“我自然有我获取的渠道，告诉你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故事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当然，继续！” 王颖馨察觉此刻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便不再追问吗啡的来源。 故事继续。 以于荒野的秉性，自然不会是只要段青言药瘾发作乞求于他，他便施舍段青言吗啡。 每次在他开始成瘾时，于荒野便会断了药，逼迫他戒掉药瘾。 待身体逐渐没了瘾后，又开始给他注射药物。 如此反复，再加上催眠术的控制，段青言彻底沦为了于荒野的傀儡。 一年前，在又一次戒断药瘾后，段紫宁突然想起了那段跟踪段青言的回忆，段紫宁逼问段青言背着她和父母，到底在做什么？ 大学毕业后的这两年，他们之间关系若即若离。 段青言不敢再像从前那般毫无顾忌的在段紫宁面前袒露自己的情感，他自觉自己已经配不上段紫宁，只是又贪恋和她相处的时光，所以选择默默陪伴，用自己患上了抑郁症来隐藏发生在他身上真实的事情。 段紫宁在记忆被封锁期间，她也心有灵犀的与段轻言保持着若即若离，担心若是激进的寻求情感的结果，只会加重段轻言的病情。 能够陪伴在段轻言的身边已足够。 可是段紫宁那段跟踪的记忆觉醒，再次打破了这场看似平静的生活，段青言为了彻底切割他与段紫宁的关系，于是偷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段青言失踪了！ 之前段紫宁跟踪他发现的隐秘之地也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与此同时殷乔山半山的荒野民宿正在修建。 这个时候那片林子和山洞成为了段青言的居所。 于荒野说，他之所以会在殷乔山半山修建一处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民宿，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看中了林子深处那个山洞。 民宿修建之前，他在山上寻找适合处理碎尸之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山洞，并且还在山下的村镇上听到了不少关于那片山林的诡异传闻。 传闻八九十年那林子里有不少野物，有好不少为了进林子打野物的偷猎者都莫名其妙只进不出。 再往后便没有人敢进那片林子。 于荒野闻之，亲自上山去探查林子，他惊喜的发现林子深处近一亩地的树木是根据八卦方位所种，只要是不懂阵法的人深入此处便会迷路，困在其中难以逃离。 他在学习心理学与催眠术的同时，对于传统的八卦玄学也在同时学习，他认为将两种学术结合会产生更大的作用。 树林的八卦阵与山洞内隐藏石室的发现，让于荒野决定承包那片山地，将山洞改换成他惩罚叛离者的秘密基地。 再后来，等民宿修建完毕，快要开业的前夕，于荒野收到了段家姐弟母亲的请求，希望他能让段紫宁去荒野民宿休养一段时间。 儿子的无故休学、抑郁症、失踪，再到女儿的精神反常，甚至有自残倾向，让这对父母不敢再像从前那般用强压的手段管制女儿。 在精神科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决定让女儿独自去风景秀丽的荒野民宿休养。 …… 故事讲到此处，于荒野戛然而止，端起高脚杯轻啜一口酒液。 目光凝视王颖馨：“你这么聪明，那你就猜猜，段紫宁她有没有参与惩罚那些叛离者？” 第212章 段紫宁的下落 “我猜……一开始段紫宁应该不知道段轻言也在这山上，更不知道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手促成，但是她后期可能察觉到点什么，也许还偷偷调查你和整个民宿。而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她面前演戏，看着她晕头转向的调查无果，背地里暗暗笑她愚蠢。” 王颖馨将酒杯靠近于荒野：“不过，段紫宁并不像你想的那般愚蠢，她在我和陶渊、陆警官出现后，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段紫宁究竟发现了什么呢？让我好好猜一下！”王颖馨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们来民宿找沈莜的时候，当时民宿里有两对玩换妻游戏的男女，我猜他们原本是你的目标，但是因为我们的出现打破了你的计划，段紫宁可能那时候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所以默默地观察我们的调查，在我们第二次进入树林前她应该是在被你催眠的情况下，和我们说了那些你指定的情况，或许是因为要应付我们，影响了你的状态，段紫宁在预定时间之前提前恢复了意识，她跟着我们一起进了林子，还发现了段青言的踪迹……”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一起喝一杯。” 于荒野手中的酒杯缓缓向她的酒杯靠近…… 随着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两人好似以庆祝般的各自饮下杯中酒。 尽管王颖馨心中的真实情绪悲痛如百爪挠心，可还有谜题未解，她必须继续和眼前的恶魔继续周旋迂回。” “你们的出现的确在我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一个外地来的女人在我这民宿失踪后，会那么快就有警察找到了此处。” “看来你也有疏漏的时候！” “说来惭愧，我真没想到那丫头比我想象中机敏，或许她早就怀疑我，来我的民宿工作就是为了调查我，那天早上我带着她来向你们交代情况前的确催眠了她，交代她该和你们说什么内容，没想到她竟然麻痹了我，躲过了我的催眠。” “于老板，你的催眠术的确很厉害，但是你别忘了段紫宁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我西城大学当老师的朋友告诉我，段紫宁大学期间选修了心理学，并且成绩不错，她在心理研究方面肯定不如你厉害，但是她那么聪明，或许早已经发现自己被匿催眠过，所以找到了破解被催眠的方法应对你。” “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完全在我掌控中，谁也找不到她！”于荒野摇晃着酒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在方才与他的交谈中，王颖馨忍不住为段紫宁感到心痛。 或许段紫宁在跟踪记忆重启、段青言失踪后，就开始沿着记忆中蛛丝马迹调查。 他们姐弟俩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在西城读大学时，姐弟俩就是在见过于荒野后，段青言整个人性情大变。 段紫宁怀疑段青言的改变或许与于荒野有关，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于是她开始在其他人面前装出精神躁动大变的样子，去看心理医生，找机会靠近于荒野。 在荒野民宿工作的这几个月，段紫宁肯定也因为迟迟在于荒野身上，找不到任何与段青言有关的线索而颓败失落。 段紫宁在荒野民宿的这段日子，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被于荒野催眠了呢？ “于老板，段紫宁是怎么知道你对她实施过催眠术？” 于荒野轻弹着双指：“你们被困在山上的时候，不是曾搜查过她住的房间么，你应该还记得她卧室里有一只小熊公仔吧？” “对，她在熊眼睛里放了微型监控来监控自己。” “难怪……她来民宿的这几个月，你是不是每次惩罚那些叛离者前都会催眠她，以防她所有发现？” “嗯。” “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被催眠的人会发生记忆混乱和丢失，她肯定在连续被你催眠几次后，怀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或许与被催眠有关，所以才安装了微型监控记录自己每天的动态，这女孩子很聪明，既然你想要个搭档，为什么不选她？” “我从来没说过我需要一个搭档，我只是在遇见你之后……”于荒野移动身体，缓缓凑近王颖馨：“想试试看你能不能做我的搭档！” “哈哈……被你看上我是倒霉呢？还是与有荣焉呢？”王颖馨强忍着生理和心理对于荒野的反感厌恶，佯作淡定地轻笑。 她双手捧着酒杯，抬眼盯着于荒野再问：“所以……你是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处理的段紫宁的尸体？山路解封后，警方立刻上山对整个民宿进行了搜查，再此之前你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中，再往前你和我们一起在山洞……” 第213章 解释为何中途消失 话到此处，王颖馨似乎想明白的了什么，暂顿思索回忆当时她为了自救在昏迷之前穿越到了1993年，她曾离开了2023年2个小时，在那两个小时里，她不知去向。 看于荒野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她曾有2个小时不在山洞内，难道他是利用那两个小时杀害了段紫宁？ “你是不是趁我们昏迷的时候去解决了段紫宁？”王颖馨试探询问。 “bingo！”于荒野看向王颖馨的眸光里透出的欣赏之色更甚：“我就说了，你如果能懂我，未来我们一定会成为最佳拍档，一起惩罚这世界上的叛离者。” “你是不是让段青言亲自动的手？” “你猜？”于荒野优雅翘着腿，他的眼中完全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彻底将自己当成可以主宰他人生死大权的审判者。 “你不是说只审判那些背叛感情的叛离者吗？段紫宁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段青言，你……不对，你应该没有杀她！你把她藏在哪里了？为什么警方没有在民宿内发现她的存在？” “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可以让你见见她！” 于荒野抬手拉下身旁矮脚柜上一盏复古台灯的灯绳，下一秒暗室北墙分别朝着左右两侧打开。 没想到这暗室之中还有暗室。 北墙彻底打开的一瞬间，王颖馨发现里面一张一米见宽的小床上躺着一抹纤瘦的身影，那人正是段紫宁。 “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她想反抗我的催眠，那我偏偏就要用催眠的方式来治治她！我每天给她进行一次深度催眠，让她一直保持安静。” “你还真是有原则啊！因为她不是叛离者，所以不杀她，可你就不怕她突然清醒吗？” “这次不会的，我这次可是在她亲眼看着段青言的情况下，给她植入了一些让她没我的操作下，永远不会清醒的记忆，她现在正做着和段青言相爱相生的美梦，怎么可能舍得清醒。” “好吧，还是你厉害！” 王颖馨佯作赞叹的同时，一直回想着她与陆忆琳、陶渊被困山洞时的情景。 还是不对，在她打晕段青言，救下陆忆琳后，她们在石室中的密室内发现了自导自演，将自己捆成受害者的于荒野。 按理说于荒野应该是先她穿越回2023年之前，便处理完段紫宁，与段青言一起返回了山洞。 在捆绑陶渊、给陆忆琳注射肌松药期间，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少了一个人。 王颖馨正疑惑，于荒野究竟有没有发现她曾消失了2小时时，耳边传来于荒野的声音。 “故事还精彩吗？” “很精彩！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好，那现在是不是该我向你提问了！” “想问什么？” 王颖馨直视着于荒野的双眸，思索着如果他真的发现她曾消失过，要如何解释。 “我将你们三个人引到山洞后，你去哪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颖馨不敢让自己有一丝畏惧的表情，眼前这个人洞察人心的能力远在她之上。 同时，她也发现，关于她消失不见的这一点，于荒野心有顾忌。 “我还以为你不曾发现呢！”王颖馨将空酒杯递到于荒野面前，笑道：“想知道我去哪了，就倒酒啊！” 于荒野端起醒酒器，给王颖馨的酒杯中注入些许酒液。 王颖馨将重新注入红酒的杯口递到唇边，轻抿一口：“我之前有过一次很严重的中毒经历，奇怪的是在那次经历之后，我的体质比一般特殊了点，我对于麻醉类的任何药物受药力比一般人强不少，那天你虽然在给我们的红茶饮料里动了手脚，可是饮料中的药量还不够让我昏迷，当时我眼看着他们两人纷纷晕倒，为了救他们，也为了解开石室内残骸的谜题，我趁着自己还有意识时离开了石室。” 王颖馨不确定自己的解释是否过关，她细细观察着于荒野的反应，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接下来他会质疑什么？ 又该如何解释？ 她现在只能赌自己转动手表表冠，穿越的那一瞬间他们正在解决跟踪前来山洞的段紫宁。 “原来如此！” 看着于荒野并无怀疑的目光，王颖馨心里长舒一口气。 “当时你在处理段紫宁吗？” “对啊，我原本打算在你们晕倒后就处理你们三个，没想到在我与你们分离，在你们前往山洞的途中，我发现了段紫宁竟然偷偷跟踪我们。那个时间段段青言也不在山洞内，他也发现了段紫宁，他以为我会杀了段紫宁，便求我不要伤害她，总之处理段紫宁费了我不少时间，等我返回山洞时，已经不见你的踪影。” “我当时躲在山洞不远的地方，想看看到底谁是凶手，可惜饮料里的药还是起了作用，我逃出来没多久就头昏眼花动弹不得，再清醒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你当时藏在哪了？” “记不清了，我晕乎乎地哪还记得方向和地理位置。” 暗室内的两人突然都不言语，安静的气氛让王颖馨感到不适。 她很快打破不适：“说真的，我还真挺佩服你配药的能力，警方在化验红茶饮料里迷药的成分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完全验出里面所含各种药物的配比。” 于荒野悠然耸耸肩：“这只是我小小的爱好之一，不过功劳还要算在段青言的身上，他在配药这方面可是高手，不然我也不会一直舍不得舍掉他。” “这姐弟俩都是很厉害的人，可惜遇上了你……” “你错了，他们跟着我怎么会可惜，只有我才能让他们施展出真正的能力！”于荒野指着王颖馨：“包括你！你不是想写出比之前出版的小说更精彩的小说吗？只要你乖乖与我配合，我有能力让你的下本书成为目前所有悬疑小说中最精彩的一本。” “我考虑一下！” 王颖馨视线看向沉睡的段紫宁：“现在该我提问了，沈莜的头颅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 第214章 沈莜之死的新情况 问题问出，却不见于荒野回答。 与此同时，王颖馨还在他的神色中察觉到一抹不确定。 难道于荒野他也不知道沈莜的头颅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吗？ 尽管于荒野已经与她面对面道出了不少关于案子的信息，可还是有个别谜题尚不明答案。 “颖馨，你还撑得住吗？我这边已经托人开始调查青北有没有售卖吗啡的地下渠道，我已经与陈警官在山下碰面，现在正往民宿的方向赶来，无论如何安全第一，你不要太逞强。” 王颖馨若无其事听着耳中陶渊的声音。 想起和他商量此次行动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是王颖馨坚定必须要走此险棋，他这才全力配合开始了此次计划。 警方即将到场，除了那几道不解的谜题，眼下还剩沈莜遇害的细节不明。 “怎么不回答了？难道你也不清楚沈莜的头颅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吗？是段青言还是段紫宁？” 于荒野似在回忆什么，还是没有回答王颖馨的问题。 警察很快就会来到民宿将于荒野带走，到时候不是警察身份的王颖馨再想要了解案情便很困难，没时间再慢慢周旋 ，王颖馨不想浪费眼下仅有的时间，她只好换个问题再问：“你为什么要杀沈莜？她可没有背叛自己的婚姻！难道是因为当天她穿了有猫咪图案的衣服？刺激到了你？” 王颖馨自从知道了于荒野可能与车自军一样，厌恶抗拒猫咪元素，所以在返回2023年后，便向曹光杰询问了沈莜当天身上所穿衣服有何细节，曹光杰告诉她沈莜那天穿在防晒罩衫下的那件t恤，正面有两只猫咪图案。 新的问题，让于荒野脸上略带思索的神色一扫而光。 “你以为你和她是朋友就很了解她吗？” 于荒野眼底透出的鄙夷，与他形容那些叛离者时的鄙夷一模一样。 “你什么意思？难道沈莜背叛了她的婚姻？” 王颖馨言语上虽质问，可心里一点都不相信沈莜在她与曹光杰的婚姻中有背叛行为，否则以她大大咧咧的脾气，不会在一个几乎无人知道的社交小号上抱怨曹光杰。 陶渊从内藏式耳中也听到了刚才于荒野所言，他的反应和王颖馨一模一样，也认为沈莜绝不是婚姻的背叛者。 “颖馨，他一定是在误导你，我们这段时间为了调查沈莜的死亡真相，曾对于她与曹光杰的近况有过详细的调查，如果她真的背着曹光杰外面有其他人，我一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我可以提沈莜证明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曹光杰的事！倒是曹光杰，我刚才收到了关于他的新信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曹光杰可能在外面真的有神秘情人，不是他上次出差去外地的女客户，对方究竟是谁，我这边现在还没有眉目。” 陶渊的话，让王颖馨不由得有一丝失神。 于荒野察觉，沉默审视片刻，沉声开口：“怎么？不相信？” 声音传入王颖馨的耳中，她刹那间恢复状态，摇摇头：“不信，你给我证据让我相信！” “这个……” 于荒野似有什么顾虑。 “怎么？想拉拢我和你同一阵线，却又对我遮遮掩掩的，你要是有沈莜背叛感情的证据，直接告诉我就好，现在这个世界，每一秒钟都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出轨这种事只是这些事情中很小的一件事。” “那你考虑好了吗？” “还在考虑，我可以允许你有个人隐私，但是这一次由你引发的一连串案件我很感兴趣，你必须将我疑惑的细节都告诉我，我收集整理妥当后，会将一些精彩的案件细节写进我的新书里。如果你告诉的我的案件细节足够让我满意，我会考虑之后与你合作。” 王颖馨抬手拭去唇边的酒渍：“我的冒险精神不比你少。” “好！不过，刚才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想知道我究竟掌握了沈莜背叛婚姻的证据，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那你问吧！” 王颖馨不知道即将又要面临什么问题，又该如何作答。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我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我们曾经见过一样，我不可否认，你和那位故人有着近乎一样的脸，就连气质都很相似。” 于荒野提问时看向王颖馨的眼神有些泛痴。 “好吧！我说实话，你当年所见的那位年轻女人其实是我的小姨，我的小姨和我母亲也是一对双胞胎，巧的是我生下来也长得和她们很像，只能说我母亲的基因太过强大，小姨向我讲述过她曾经在耕尧镇的可怕经历，当年你父亲车自军那个案子被曝光后，整个青北市，乃至陇凉省都闹得沸沸扬扬，警方还以此案做了典型专案，当年有不少旧报纸上登了车自军的照片，我看过那些旧报纸……” 王颖馨伸手指着于荒野的脸：“虽然你很憎恨你的父亲，可是你和他的长相也有7成相似，再结合我手边查到的各种线索，便对你与车自军的关系做了大胆的联想，猜你便是我小姨口中那个可怜的小男孩。” “你小姨……现在在哪？”于荒野神色微恙。 王颖馨轻叹：“哎……她已经过世了，我和你一样，身边早已经没了重要的亲人，就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下一秒，她又愤恨地蹬着于荒野：“你现在又装什么想念呢？当年你明明知道车自军是个变态杀人狂，却还是把我小姨引向了危险深处！” “我没有，我当时是真心帮她去找她在寻找的人，我其实已经劝过她天黑不要乱跑，可她并没听我的劝告……”于荒野眼里似有一点悔意：“我当晚回到家就高烧病倒了，浑浑噩噩睡到第二天，不是你以为的全程跟踪看好戏，你的小姨是我那时候遇到的最美好的女人，而且那时候我并不清楚车自军选择的目标和猫有关，只以为他杀得都是那些私生活混乱的女人。” 难得听见于荒野解释这么多，王颖馨没想到当时很普通的举动，却让他记在心里这么多年。 在耕尧镇那次，车小刚的确叮嘱她晚上不要乱跑，可那时候的她压根没把一个小孩子的叮嘱放在心上，只想快点找到马沙。 “不重要了，你的问题我如实作答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第215章 谁是计划除掉沈莜的人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她，是有人给我传来了她出轨的证据，所以我才杀了她。” 于荒野的解释听得王颖馨云山雾绕：“什么意思？” 于荒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点开操作一番，将屏幕那一面亮给王颖馨：“看看吧！”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条偷拍视角的视频，视频里是没穿衣服的一男一女，男人面容陌生，女人侧脸像极了沈莜。 继续往下看，又过了几秒，视频中的女人露出了四分之三的正脸，长得与沈莜一模一样。 “这个视频从哪来的？”王颖馨不想再看下去，视线移至于荒野的脸上。 “知道我是如何挑选那些需要被惩罚的人吗？” “……” 这个问题，王颖馨之前思考过。 一开始，她与陶渊、陈彩琳都以为，山洞冰柜中那些残骸的死者可能是失踪的登山者，凶手对登山者有一种憎恶情节，所以才会起了杀念。 可是之后警方将那些尸体残骸与失踪者家属进行了化验后，发现判断错误，死者并不是这些年先后在殷乔山、以及附近山体失踪的登山者。 当警方通过各种方法，查清大部分死者的身份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些死者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和共同的圈子。 于荒野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接触过那些死者，了解他们有背叛感情的情况后，再杀了他们，那一定会或多或少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于荒野在山路畅通，配合警方调查后，警方没有对他进行过二次审讯，就证明那些死者的生活圈子并没有于荒野的痕迹。 所以说…… 于荒野寻找目标另有途径。 “是什么？” “我是在一个网站里发现的这个视频，那个网站是一个杀人游戏网站。早在美国的时候，我发现塞恩教授曾是一个同类型网站的会员，他认为在那个网站上可以接触到各种漠视生命的杀人狂，对他的研究有帮助。” 于荒野将醒酒器里最后的酒液分别倒入他与王颖馨的酒杯中。 “在我操控段青言杀了他那个同学后没多久，竟然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杀人游戏网站——killer v，一开始我只是带着猎奇心态，将段青言杀人分尸的视频上传到了网站上，没想到上传不超过三分钟，我立刻收到的网站的官方私信，询问我是否愿意接单。” “所以你挑选的那些叛离者，都是在killer v上接的单？” “当然不全是，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killer v，也找不到这个网站，这个网站大多数的玩家主要集中在海外，不过这个网站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在里面已经划分了地区，玩家可以根据自己所生活的地区寻找该区的killer ，在网站里被杀者叫prey.一开始我以为网站里肯定没有青北市这种类型的地区，没想到在我接受到官方私信没多久后，竟然有位个人玩家找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帮他杀个人，而他要杀的人就在青北市。” “对方一定是通过你的账号，发现了你的ip所在地吧？” “应该是，可是我当时明明已经隐藏了自己真实ip，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我的真实ip，不过暗网里网络高手太多了，他们相差我的定位易如反掌。” “我明白了，有人将刚才的视频发到了网站上，沈莜是prey。” “对，她来到我的民宿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那段视频，对方是一位经常给我指令的玩家，只有他最清楚我的杀人兴趣，此前那些叛离者都是他介绍给我。” 不知不觉间，王颖馨十指冰凉。 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的推想…… “你知不知道，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沈莜！” “怎么可能，视频里的女人和沈莜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而我下指令的人不会搞错的。” “的确不是，沈莜右后肩上有两颗相隔一厘米的黑痣，视频里的女人并没有，是有人刻意将沈莜的脸替换了上去！你杀错人了！” 于荒野又点开了视频，再看一遍后，咬牙念到：“竟然骗我！” “给你指令的那位玩家是谁？”王颖馨质问。 于荒野重重将手机拍在桌面上，阴冷看着王颖馨：“我们的游戏不是一问一答吗？你急什么！现在该我问你了！” “我不是着急，只是突然发现你也挺蠢的，觉得有些失望！” 王颖馨说话间，使劲晃了晃脑袋。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晕脑胀啊？” “你怎么知道？” 王颖馨的确感觉突然袭来一阵晕眩，她抬手使劲揉着太阳穴。 耳边突然传来阵阵令她不适的音频声，不多时她手中的酒杯落地，晕眩加上闷疼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随时都能倒地。 清脆的钟摆声传入耳中，于荒野的声音好似就在耳畔。 “王颖馨！你该醒了！” “啊！” 随着一阵坠入深渊的感觉出现，王颖馨尖叫过后，发现刚才身体种种的不适感彻底消失。 刚才的一切明明那么真实，可又好似虚幻！ 与于荒野的那些问答一瞬间全部萦绕在啊脑海中，王颖馨惊讶的发现她的双手还被捆绑着，根本没有解开的迹象，甚至连那个掉在地上的酒杯也消失不见。 口中竟没有一丝红酒的味道！空气中也没有任何红酒的气味。 难道她刚才是在催眠状态下，与于荒野进行的一问一答？ 王颖馨视线猛地扫向正在盯着她微笑的于荒野：“你对我做了什么？”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于荒野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王颖馨有些茫然，突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下一秒，王颖馨收眸浅笑：“刚才我们的一问一答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216章 催眠过程真还是假 “你认为是真便是真，你认为是假便是假。” 于荒野站起身，俯身解开了禁锢王颖馨四肢的绳子。 与此同时，王颖馨耳中传来了陶渊的声音：“颖馨，你还好吗？你刚才很久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们已经到达了民宿，你再坚持一下……” 一阵刺耳的痛感暂时切断了陶渊的声音，王颖馨忍着耳中不适的痛感，仔细回想着方才与于荒野谈话的细节，每一幕都清晰且真实，并不像是被催眠发生的虚幻记忆。 她放松活动双腕，眼看上面的勒痕深重，的确像是捆绑许久造成的深度。 方才在催眠中听到陶渊的那些话难道也是虚幻？ 不可能！于荒野如果知道她的耳中有微型耳机，即便是将她催眠，也不会坦诚说出那些犯罪事实！ 来此之前，陶渊通过在国外同学的渠道，收集了一些国外最前沿的催眠术研究资料，即便是现在最厉害的催眠术，也做不到催眠师与被催眠者同时进入催眠世界里沟通。 方才王颖馨除了与于荒野谈话尾声时有不适的晕眩感，再此之前的状态明明就身临其境。 她故作抱怨看着于荒野：“于老板，你说好不催眠我的。” “都说了是游戏，你怎么能当真呢？”于荒野蓦然微笑，微微露出的牙齿像极了野兽捕猎之前展露獠牙的样子。 “颖馨，你别相信他，他在耍诈！刚才突然信号中断，你与他的谈话我已经同传到了电脑中，陆警官说，这些证据足够抓捕他了！” 陶渊声音传进王颖馨耳中的同时，她还听见陆忆琳的声音。 王颖馨暗思：明白了！原来是于荒野故意在谈话尾声的时候催眠了我，将刚才的谈话伪装成是在催眠世界中的谈话，是为了扰乱我！ 视线再看向方才可以移动的东墙，此刻关闭的严严实实。 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是她被短暂的催眠过程中，应该于荒野重新整理了现场。 陶渊给她的那份有关催眠术资料中有记录，当催眠师的催眠术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他可以利用催眠改变被催眠者的嗅觉记忆。 现场原本的红酒气味已经被木质香代替，消失的气味会加注催眠者混淆记忆，让她产生错觉。 或许于荒野的催眠术因为有内置耳机这个外因干扰，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 其实在王颖馨刚被唤醒的那一刻，真有一种从头到尾都进入催眠世界的感觉。 “于老板，就这样放开我，不怕我逃跑吗？”王颖馨晃了晃双手。 “不怕！”于荒野起身朝着酒柜的方向走去：“一起喝一杯吧！” 他的脚步还未到酒柜边，突然密室内响起报警声。 电脑旁边的报警器闪着红灯，于荒野闻声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转身快步到电脑前。 点开屏幕，只见屏幕中出现多位警察持枪进入民宿。 他转脸阴狠质问王颖馨：“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又是你碎尸的尸块被警方发现了？”王颖馨故作紧张：“警方找到了什么证据？” “赶紧跟我走！” “你还真不怕警察是我叫来的？” “你刚才与我的谈话全部在催眠状态下，除非你能躲掉我的催眠术，并骗过我，否则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不可能是谎言。” 王颖馨不可思议地看着于荒野，他现在说的应该是不是假话，可是她怎么可能在催眠中还能听见陶渊的声音？ 本以为催眠发生在谈话的结尾，并且是因为耳中的耳机影响了催眠效果，没想到她竟然从头到尾都在催眠中！ 余光不小心瞥了一眼表盘，王颖馨奇迹的发现，这个在2023年坏到彻底的手表，秒针竟然在滴答滴答的跳动。 是手表缘故吗？ 不管是什么缘故，刚才的确发生了一件让人迷魂的奇幻事件。 …… “那是谁？是你们民宿的员工吗？”王颖馨试探询问，从于荒野看见监控的反应中感觉他对于报警人，似乎有自己的答案。 “砰！” 方才还看起很正常的于荒野，突然捂着心口使劲拍打，面目扭曲且痛苦地看着王颖馨：“是……是……” 于荒野的样子不像是在伪装，原本还全身紧张，时刻准备在警方赶到暗室之前与其周旋的王颖馨，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 “……”于荒野神情愈发的痛苦，突然他的身体失重，朝着地面重重倒下。 “于老板？” “于荒野！” 王颖馨谨慎上前几步，指尖于荒野脸色明显比与她交谈时惨白不少，双眼虽睁却呆滞，整个身体出现痉挛状态。 不确定他是不是在伪装，王颖馨抬脚微微发力，朝着于荒野后腰踢了两脚：“于荒野！你没事吧？你刚才说的是，是想说什么？” 王颖馨察觉刚才于荒野的神情反应极不正常，突然暴怒好像并不是针对她。 只见于荒野稍有回魂，双唇颤抖似要开口。 “你是心脏病发作？还是怎么了？有药吗？” “不是……”于荒野前额和脸颊肉眼可见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有人……害……我……” 有人害他？王颖馨愕然。 赌一把！ 她蹲下身，保持警惕，又耐心询问：“你想说什么？” “帮我……报……报仇，是……大……大……” “大什么？” “大……” 于荒野痛苦到已经发不出声，但是王颖馨从他的口型中看到了刚才他所说的“大”是指什么，这个发现让她惊讶又觉得有迹可循。 想再开口向于荒野确认，她刚才猜测的口型是否准确，可此时的于荒野已经奄奄一息，看上去即刻就要心脏骤停。 “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王颖馨快速扯开于荒野身上的短袖衬衫的扣子，双手叠掌,手掌根压在胸骨处,开始给他进行人工急救按压…… 第217章 警方到场 一、二、三…… 王颖馨口中默念着心脏按压的次数，余光注意着电脑屏幕的监控视频。 此刻警察已经悉数来到了于荒野所住的独家屋内，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如何进入这间密室的入口。 转移目光四处寻找，这密室内应该也有打开入口的开关。 室内所有的物品摆设尽收眼底后，王颖馨猛然想起与于荒野交谈时，他曾拉了一下台灯的灯绳，关押段紫宁的暗室便出现。 眼下除了桌面上的那盏复古台灯，西墙右侧也有一根控制密室灯光的的灯绳。 手中急救按压的动作暂停，王颖馨快步到灯绳处， 迅速下拉…… 与此同时，在于荒野房间的陆忆琳也发现了疑似进入密室的开关，两人拉动开关的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 下一秒，于荒野房间西墙的通顶陈列柜朝这右侧移开。 陆忆琳随之进入，视线锁定王颖馨，双眸微瞪：“王颖馨，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看似怒气的口吻，难掩担心，她拎起王颖馨红色勒痕还未褪去的手腕，又恼又关心：“你受伤了吗？” “你们俩就放心吧！我没事，倒是于荒野……” 王颖馨转身快步一边朝着于荒野的方向走去，一边讲述着刚才于荒野在看见监控后突然晕厥倒地的全过程。 再次俯身试探于荒野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急救按压起了作用，呼吸虽微弱，但尚且没有丢失性命，只是暂时晕厥了过去。 此次随行而来的还有警方的法医，在对于荒野套话之前，王颖馨以为段紫宁已经被他杀害，所以特意叮嘱陶渊通知陆忆琳时，让警方带着法医一同前来，化验段紫宁的尸体。 “任法医，快过来！” 陆忆琳朝着密室外喊道。 喊声落下，一位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的法医快步赶至于荒野晕倒处，经过她的初步检查，怀疑于荒野中了毒，中毒效果与心脏病发作类似的毒药有好几种，想知道于荒野具体所种何毒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检测。 于荒野被警方即刻送往了医院，距离荒野民宿最近的医院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是否能被成功救治，尚未可知。 王颖馨尚未搞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于荒野催眠，她模仿于荒野拉下了复古台灯的灯绳，如记忆中一样，东墙朝着两边开启，里面的小床上的确躺着一个人，正是段紫宁。 法医在她身上暂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不过在她手臂上发现了不少针孔，怀疑在段紫宁被禁锢的这段期间，于荒野除了利用催眠术催眠 ，还给她注射了安定。 除此之外，还有新的发现，这密室之内隐藏的暗室其中一面墙上贴满了王颖馨各种角度以及不同场所的照片。 蝴蝶效应之后，于荒野自打在荒野民宿见到王颖馨的第一眼，便发觉她与自己儿时所遇见的那个女人长相一模一样，好奇心的驱使让他开始偷偷调查王颖馨。 陆忆琳看着满墙的照片，再看向王颖馨：“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你？” “他说我和他儿时遇见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他对那位故人心心念念一直不忘，所以才对我比较好奇吧！” 王颖馨解释间，发现不少照片的背景图都在荣园小区附近，担心于荒野是否有发现她穿越消失的场面。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决定实施这个计划前，就知道此事呢？” “嘿嘿，被你发现了！”王颖馨笑模样“承认”，总是要有一个听上去合理的解释。 “我就是因为发现他竟然在调查偷拍我，所以才利用，他对我的好奇心，设计了今天这个‘以身涉险’的计划。” “你还知道你的行为是以身涉险啊！”陆忆琳严肃抿唇，上下打量着王颖馨，指着她教训：“王颖馨，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准私自进行这么危险的行动！” “好啦！每次都要这么警告我，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王颖馨撒娇似的伸手摇晃着陆忆琳的手臂，余光轻瞥正在房间内巡查的专案组组长：“你们组长都没怪我，你自己说，如果没有我，这案子是不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破获！” 专案组组长程警官闻声看向王颖馨，赞赏与警示同存的目光看着王颖馨：“我们赶来的时候，小陆就一直在解释你为什么会有此行动，精神可嘉，但是小陆说的没错，你这样的行动太危险了，不能再有下一次！” 王颖馨抬手敬礼：“yes,sir！” “队长，你听听，这家伙是不是港岛警匪片看多了！真把自己当成神探！”陆忆琳拎起王颖馨的手臂，看似动作粗鲁，实则掌心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明明是气恼的表情，可语气轻缓：“情况已经交代晚了，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案发现场，在外面等候，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王颖馨用另一只手，再给陆忆琳敬礼：“yes,madam！” 紧张的氛围，被王颖馨看似轻松的态度的化解，转身背着陆忆琳离开的一瞬间，紧张的神情再挂于脸上。 于荒野命悬一线时刻，口中一直叫喊的并不是大什么，而是字母w！ 可惜想向于荒野确认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w先生时，于荒野已经没法再开口！ …… 第218章 新的蝴蝶效应产生 “王颖馨！” 王颖馨刚踏出于荒野所住的度假屋，便听见陶渊明显带着急色的声音。 陶渊快步上前，紧张的脸色霎时间缓解不少，长舒一口气：“老天爷！真是快吓死我了！下次我再也不这样配合你了，颖馨，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问你，我与于荒野全程的对话你那边都有录音吗？” “有啊！除了我们快到民宿时，信号突然中断了几分钟，怎么了？” “你应该也听见了，于荒野说他从头到尾都催眠了我，可我要是真的在催眠中，怎么可能会听见你的声音呢？” “他肯定是故意骗你的，就是想让你像现在一样分不清与他在一起的过程是真实的，还在催眠状态中，别想那么多，这个于荒野那么狡猾，你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是不是？” “也许吧！”王颖馨抬头仰望星空，呼吸着山野间自由清爽的空气：“今晚的星星可真多，很久没看见这样的星空了，陶渊，我看见于荒野那个未发出音的字可能是w这个字母，但还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 “w？w先生？”陶渊惊讶不已。 “对，我觉得如果于荒野说的真是字母w，那个在killer v的用户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w先生，我已经把我的猜测告诉了陆忆琳，不知道警方会不会通过于荒野的账号查到w先生的真实身份。” “肯定会的，”陶渊轻拍拍王颖馨的肩膀：“好啦！你这两天已经够辛苦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停车区，你送我回家，我的车谁开啊。” “也行，那我们一起开车下山。” …… 在配合完调查，得到警方允许后，王颖馨与陶渊驱车离开了荒野民宿。 夜间的山路比白日里难行不少，整条山路都没有任何照明，只能靠大灯维持前路的路况照明，两个时空的悬疑与危险看似都解决，可新的问题再现。 王颖馨解决了陈彩琳会被马沙误杀后，蝴蝶效应再现。 目前陈彩琳是否无恙在世未知，王颖馨还没有机会从陆忆琳处寻得答案，只知道殷乔山林子深处的山洞里挖出陈年旧尸的事件，在蝴蝶效应之后消失。 现在山洞里被发现的尸体残骸，都属于近两年的遇害的死者，且遇害方式一致。 山洞内没有挖出陈年旧尸，就代表着樊江没有死于山洞内。 王颖馨根据自己在1993年所经历，对于蝴蝶效应之前的情况发展有了基本推断。 陈彩琳被马沙引到耕尧镇后，或许是当天有其他受害者被车自军盯上，或许陈彩琳不巧穿了有小猫图案的衣服，再或者是她在车自军的商店里买了食物喂流浪猫被车自军发现，因此发车自军当天暴露本性被陈彩琳知晓。 当天樊江以保护为由一直跟在陈彩琳身边，两人发现车自军欲要加害受害者时，对他展开了抓捕。 在抓捕过程中，两人很有可能兵分两路，陈彩琳单独行动时被马沙掳走消失，而樊江毕竟没有警察的侦察追踪能力，他要么是直接没有追上车自军，要么是车自军打伤他后逃跑。 对于马沙而言，他虽有心让警方知道车自军这个变态杀人狂的存在，可他更重要的目的是挟持陈彩琳，要挟警方释放邹静，所以面对车自军的逃跑他只能任其逃之夭夭。 陈彩琳被误杀后樊江痛苦至极，以王颖馨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气愤自己既没有保护好陈彩琳，又让变态杀人狂逃跑，为了在祭奠给陈彩琳有个交代，他开始私下调查车自军的行踪。 调查车自军行踪期间，因为长期不按时到岗工作，甚至和同事们起了争执而被开除。 王颖馨扶着方向盘，视线盯着前方山路左转。 如果从樊江从未认识她，并帮她一起查找过卢晓秋失踪案、谢守梁遇害案的线索，很有可能即便最后遇到了抓捕车自军失败的情况，他也不会私下调查。 可是这世界的任何事物进程发展都没有“如果”二字，王颖馨发现即便是她一次又一次改变了历史，可与之相关的人事物发展也未必如她想象一般。 樊江他与陈彩琳抓捕车自军分开之前，陈彩琳一定在他面前说过她必须要亲手抓捕车自军。 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没心没肺，甚至有些讨人嫌，实则骨子里是个极端较劲的人。 因为之前有过调查案件线索的经历，所以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去完成陈彩琳生前最后的愿望。 最终在樊江的不懈寻找下，在殷乔山的山洞里找到了车自军，结果也命丧在此处。 这些是王颖馨对于蝴蝶效应发生前所有事态发生最合理的解释，至于真相是不是真的如此？只有天知地知。 本以为这次回到2023年，王颖馨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会有樊江的身影，可结果有是有，但却是母亲不止一次告诉她，她有一位叫樊江的舅舅，在她出生之前便无故失踪。 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好几次改变历史，可就是无法改变樊江的命运，难道真的是天意难违？ “滴滴……” 车后传来陶渊车子的鸣笛示警声。 鸣笛声让王颖馨的思绪瞬间收起，她才发现自己的车竟然距离山崖边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 立刻左移方向盘，危险才算解除。 与此同时，陶渊的车子越过车道，超过王颖馨的车，车尾灯双闪与她的车前停下。 王颖馨脚踩刹车，手机铃声响起。 “颖馨，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刚才在思考案情，所以走神了。”王颖馨方才因为车子靠近山崖边的紧张心跳，还未彻底平稳。 “别想了，就算要想等回家吧，好吗 ？” “嗯，我知道了，开车吧！” 车子恢复了行驶，方才在案发现场不方便，王颖馨心里暗暗计划要快点私下约见陆忆琳，向她探问陈彩琳这30年的情况。 第219章 蝴蝶效应后的陈彩琳 良缘咖啡厅。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不停穿越双时空的刺激悬疑日常，难得静谧无事几日，倒让王颖馨感觉好生不自在。 西北的炎夏像是被烈火炙烤，王颖馨已经坐在咖啡厅快一刻钟，身体被太阳烘过的燥热感依旧还未退散，直到冰咖啡顺着喉咙进入胃中，五脏六腑的燥热才得到缓解。 咖啡店的大门被一位来客从外面推开，一位身着白色t恤、浅蓝色宽松休闲裤的客人，顶着满头大汗进入。 来人正是与王颖馨约见在咖啡厅的陆忆琳，王颖馨冲着门口的方向招手喊道：“陆忆琳，这！” 陆忆琳一边抬手擦拭着脸颊，一边快步至王颖馨对面坐下。 “约我出来到底要说什么？” 王颖馨将一张纸巾递到陆忆琳面前：“先擦擦汗！” 陆忆琳接过纸巾，审视意味打量王颖馨几眼：“你不会又想从我这套有关案子的信息吧？” “哎呀，不是，案子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约你出来就是想……”王颖馨说话间将放在地上的纸袋拎起：“这是黑猫新出的小说主角限定版人物公仔，还没有正式上市，我特意让她给我邮寄了一份送给你。” 陆忆琳审视的严肃眼神，因为王颖馨的礼物瞬间收起，转而眼底流出些许不好意思：“这……” 她伸手接过纸袋，取出里面的礼盒，礼盒上标注的人物公仔是王颖馨第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莫阿岚。 “目前只出了第一本小说的莫阿岚，后期会出其它几本小说的主角公仔。” “谢谢，也替我谢谢黑猫。”陆忆琳难掩欣喜之色，小心翼翼打开了包装盒。 盒子里摆放着一个约10厘米左右的人型公仔，黑色干练的短发，眉眼英气又不失灵动，除了人物公仔，盒子里还有和三套小说中莫阿岚穿过的同款衣服。 “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王颖馨将早就为陆忆琳点好的咖啡朝她面前移了移：“喝点咖啡，放松休息一下，我知道你最近为了查案经常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才想着慰劳一下你嘛，你还疑心病我想套你话！” ““好，是我小心眼了！”陆忆琳盯着公仔的脸仔细瞧：“和我想象中的莫阿岚好像啊！不知道这人物是谁设计的？” “我啊！”王颖馨笑着指了指自己，故作傲娇：“还是黑猫亲自请我为她的小说人物设计的！” 陆忆琳眼里不由露出讶色：“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可以啊，没想到我设计的莫阿岚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陆忆琳轻触着公仔的脸，欲言又止好半天：“真的好像……” 王颖馨目光瞥向包装盒上的莫阿岚人物图片，这个人物形象的确由她设计。 在来青县工作之前，徐明蕙已经与一家设计公司谈好了设计出售小说周边的合作，当时合作公司先后发来了几版关于莫阿岚的人物形象设计图，王颖馨都觉得有所欠缺，直到在1993年见过陈彩琳后，她便对莫阿岚这个人物的形象设计 有了清晰的想法。 小说的背景是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莫阿岚是一名在那个年代思想特立独行的女警，与陈彩琳极为相似，王颖馨亲自画图设计出了这版莫阿岚与陈彩琳气质相近。 特意选在今天将还未上市的人物公仔送给陆忆琳，就是想借此将话题引到陈彩琳的身上。 公仔现在身上穿着的正是仿80年代警服设计的警服，这更让莫阿岚像极了陈彩琳。 “好像什么？”王颖馨明知故问。 “像……我小姨。”陆忆琳视线看向王颖馨：“我小姨也和莫阿岚一样，是一名警察。” “是吗？那也太巧了吧！那你在读小说的时候，觉得莫阿岚有你小姨的影子吗？” “你别说，还真有，我当年就是因为觉得莫阿岚很像我小姨，所以才特别关注黑猫的作品。”陆忆琳视线回到公仔上，唇边的笑意明显，捧着公仔看着王颖馨：“谢谢啦！这个公仔我真的很喜欢，对于小姨我了解的不多，都是从长辈们口中听过她的故事，我一直都认为她像书中的莫阿岚那样正直不阿、聪慧敏捷，所以莫阿岚是我对于黑猫小说作品里最喜欢的一个人物。” 陆忆琳的坦言，让王颖馨呆愣，笑容凝固。 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陈彩琳现在的境况，就已经在陆忆琳口中听到并不美好的蝴蝶效应。 陆忆琳说对她的小姨了解不多，都是从长辈口中听过关于陈彩琳的故事，那是不是证明陈彩琳也和樊江一样，并没有因为历史改变，而改变他们人物的结局？ 蝴蝶效应之后，王颖馨与陆忆琳之间也有了改变，她与陆忆琳谈及陈彩琳牺牲的那段对话消失了，陈彩琳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两人的谈话中。 “你怎么了？”陆忆琳不解王颖馨脸上神色的骤变。 “没事，”王颖馨回神，抬手随意挠挠头：“我就是在想你的小姨在她的警察生涯中是如何办理了一桩桩案件。” 话音暂顿两秒，再试探询问：“我方便去见见你小姨吗？黑猫若是知道现实生活中有和莫阿岚一样的女警察，她肯定也会感兴趣的。” 陆忆琳眼底渗出些许哀伤：“我的小姨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失踪了？”王颖馨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嗯，30年前，我刚满月她就失踪了。” 陆忆琳出生于1993年7月23日，满月后陈彩琳失踪，那就是23日后的几天，王颖馨不自觉按亮手机屏幕，今天是8月1日，距离陈彩琳失踪只有二十几天。 “具体时间是几号？”王颖馨追问。 “25号……”陆忆琳话音刚落，立刻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好奇嘛，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舅舅也失踪了吧？他和你小姨失踪的时间都在同一年，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小姨的失踪事件，怀疑他们失踪会不会是同一个原因？” “你舅舅的失踪时间是？” 第220章 关于陈彩琳失踪的线索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我舅舅和你小姨失踪的时间在同一天……” 最新一次的蝴蝶效应发生后，王颖馨多了新的记忆。 在她的成长中，不止一次听到老妈叹惜舅舅的无故失踪，问其原因，老妈说舅舅在1993年8月25日那天去见一个朋友，从那之后便失踪不见。 王颖馨曾问过老妈，当年舅舅去见了什么朋友？老妈给王颖馨的答案是她也不知道樊江当年到底是去见了谁，8月25日的上午在单位接了一通电话后便匆匆离开。 至于打电话的到底是谁，樊敏芝也不清楚。 今天在陆忆琳口中听到陈彩琳的失踪也发生在8月25日，那是不是代表他们是在一起同时失踪？ 因为王颖馨的穿越，1993的历史发生了多次改变，樊江前两次被开除的事件消失，无论是那段花到卡顿的视频，还是采油厂的旧档案中都没有开除樊江的讯息。 在王颖馨面前，老妈从最开始对樊江一字不提，到连续三次蝴蝶效应后对樊江失踪的坦然告知，王颖馨猜测应该老妈也是希望她能够改变樊江的失踪。 “同一天失踪？”陆忆琳惊愕到声音骤然增大。 “对，我听我妈说，我舅舅樊江也是在1993年8月25日那天没了消息，失踪前他在单位接了一通电话，但是不清楚打电话的人是谁，其实……” 王颖馨欲言又止看着陆忆琳，看样子陆忆琳应该不知道陈彩琳与樊江相识的事情。 “其实什么？”陆忆琳脸上出现少有的紧张神色。 “其实……我妈怀疑过我舅舅可能是和他喜欢的女生一起失踪了，那位女孩也是一名警察，今天听你说了你小姨的失踪时间，我怀疑你小姨可能是我舅舅喜欢的那位女生……”王颖馨再次停顿几秒，故作不知询问：“请问你的小姨是不是叫陈彩琳？” 陆忆琳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承认，可她眼里的明显增加的不可思议，已是承认。 咖啡厅里明明放着轻松愉悦的轻音乐，可这两人四周的空气好似隔绝了音乐，极度安静。 王颖馨端起咖啡递入唇边：“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和你的家人之间竟然有关联……”感叹之余，陆忆琳一秒回归警察的身份，习惯性的开始询问：“除了那通电话，你还有知道其它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我很小就去了西城生活，从来没见过我舅舅，听我妈说我舅舅失踪的前一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不回家，那个年代可没有手机，再加上舅舅毕竟是个成年人，我妈也不可能像管小孩似的管他，只以为他是单相思，在想办法追求你小姨，那你家里人知道我舅舅喜欢你小姨吗？” 陆忆琳摇摇头：“不知道，从没听我妈和姥姥、姥爷提起过，倒是经常听他们说我小姨在30年前就思想前卫，家里人每次催她交男朋友、结婚，她都说自己的心思只想放在工作上，不想浪费在感情上面影响工作！我妈常说，我小姨是天生的警察，比我姥爷还适合当警察，在她的世界里，满脑子只有案件线索。” 王颖馨心里默默认同。 陈彩琳的确如陆忆琳描述那般，兢兢业业，所有的心思都在案子上。 或许她的失踪还是和案件有关，看来要尽快返回1993年，查清楚陈彩琳最近是不是在调查什么案件！ “我想咱们俩人相比，你知道的线索肯定比我多，对于我妈而言，临终前最心心念念的就是我那还没有下落的舅舅，所以你对于当年陈警官失踪的情况都知道些什么？” 王颖馨说话间伸手，将掌心附在陆忆琳的手背上，似请求一般望着她：“他们俩失踪已经过了30年，再想找到他们的希望几乎是零，所以我只是想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去我妈的坟前告诉她，这个应该不会触犯你的职业要求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听我家人说，当年小姨在调查一宗失踪案，也是在收到一个线报后突然失踪，小姨失踪几日后，队里的同事找到了给小姨线报的人，还跟着线报的内容找到了小姨可能失踪的地点，可惜去晚了，小姨队里的同事只在那里找到了小姨被摔破的呼机，呼机上有轻微的血迹，那时候县局和市局都还没有dna技术，只验出血迹是a型血，我小姨正好就是a型血。等到了dna技术普及后，我姥爷第一时间让技术部门的同事再次查验了小姨呼机上的血迹，经过化验，发现呼机上有两组不同dna的a型血，可惜到现在dna库里也没有发现吻合的dna。” “另外一组a型血，会不会就是让你小姨和我舅舅失踪的凶手的血迹？” 王颖馨沉声叹气：“哎……其实我想你应该也认为他们俩失踪了这么久，多半是被杀害藏尸了，是吗？” 尽管陆忆琳脸上写着“不想承认”四个字，可她还是点点头：“如果不是遇害，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让我小姨消失了30年不露面。” 是啊，如果不是遇害，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凭空失踪30年？ 王颖馨暗思：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改变陈彩琳与樊江的结局？ “嗡……嗡……” 王颖馨手机震动声响起，视线看向屏幕，是陶渊发来了一条微信。 第221章 关于w先生 [终于查到了，killer v上一直和于荒野联系的w，他本人可能就在青北市，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黑客高手，经过重重破解，发现w每次进入网站的原始ip一直都在泰国，但是登录killer v的这个ip，会不定期与青北的一个ip在暗网联络，我认为在青北的这个才是真正的w，而在泰国的那个应该是只是w的障眼法，你觉得呢？] 王颖馨看到信息时神色的细微变化被陆忆琳捕捉：“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到一个关于厂里同事的八卦，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王颖馨指尖飞速打字…… [稍后我给你回电！] 信息发出后，立刻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回桌面上。 从于荒野被捕之后，或许是为了将谜题彻底揭开，或许是心中的正义感使然，她与陶渊继续在私下追查w先生的下落。 “陆忆琳，如果之后你们查到了那组dna属于谁、还有陈警官的失踪真相，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从未见过我的舅舅，可是我妈与他的姐弟感情很好，我希望查清楚了舅舅失踪的真相后告诉她。” “当然会通知你，听你今天的描述，你舅舅很有可能与我小姨同时失踪，如果有了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何尝不想查出小姨的失踪真相，我不止一次看见我妈看着她与小姨的合照眼睛泛红……”陆忆琳将包装公仔的盒子放进纸袋里：“我之前不太相信什么缘分之类的字句，可是现在不得不相信，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小姨会和你的舅舅有那么深的关系，那我小姨喜欢你舅舅吗？” “这个……”王颖馨尬笑：“应该是不喜欢，听我妈说她看不上我舅舅，是我舅舅单相思。” “你有你舅舅的照片吗？给我一张，他们同时失踪，说不定从你舅舅这条线还能查到新的线索。” “有，马上发给你。” 王颖馨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扫描的30年前老妈与舅舅合照的老照片，点击传送发给了陆忆琳。 陆忆琳盯着照片里的樊敏芝和樊江：“你妈妈和舅舅长得都好像那个年代的电影明星啊，男的俊女的靓，可是你……”抬头仔细瞧了瞧王颖馨的五官：“怎么看上去和他们长得不太像啊？” 真是哪痛戳哪啊！ 王颖馨本就遗憾自己不是樊敏芝的亲生女儿，现在听见陆忆琳对她与樊敏芝外貌相似度的否定欲哭无泪。 “哎……没办法，谁让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呢！” “你……”陆忆琳眼里流出一丝歉意，音色霎时间轻柔不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是……亲生的……” 王颖馨收起眼中的遗憾，轻松笑笑：“没事，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的，以前以为自己没有继承老妈的美貌是因为我长的像我爸，老妈去世后我才知道我是她和老爸收养的孩子。” “那你的亲生父母？”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老妈没有交代，只说这辈子我就是她和老爸最爱的女儿。” 说起身世，王颖馨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一幕幕年幼自长大后，与父母相处时的温情画面。 “那你不好奇你的身世吗？” “也好奇，也不好奇！” “怎么说？” “好奇是因为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是因为什么样的契机收养了我，不好奇是因为我觉得即便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也替代不了养父养母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明白，生恩不及养恩大。” 陆忆琳难得的柔声，看向王颖馨的眼神比平时多了许多温情。 不知道是因为双方的亲人同时失踪，还是王颖馨坦言自己的身世，这一刻，王颖馨感觉算是在她与陆忆琳之间真正嗅到了友情的气息。 “是啊，我爸妈他们都很爱我，爱到让我从来没有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我很庆幸是他们养育了我。”王颖馨眼角不知不觉间渗出些许莹润的光泽。 陆忆琳递上纸巾，唇角弯弯，面容含笑：“看的出来，你这么开朗自信的性格，一定是生长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我也认为血缘关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家人之间彼此的爱，你很幸运遇到了你的养父母。” “嗯……”王颖馨接过纸巾，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我可不想哭，可是每次一想到他们就是忍不住。”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陆忆琳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这个大胆到敢捅破天的人，不会哭呢。” “陆忆琳，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孙猴子，怎么捅破天啊！”王颖馨破涕为笑。 “不说其它的，就说你敢背着我去试探于荒野，就足够大胆了！” “好嘛，以后我绝对不敢了！” 王颖馨举手，佯装发誓状。 她本来还想慢慢将话题引到w先生上，从陆忆琳这试探警方有没有查到w先生是谁，现在陆忆琳主动将话题说到了于荒野的案子上，她立刻借机探问：“对了，陆警官，说起于荒野，我想问你之前向阳福利院案子最后引出的w先生，你们现在查到是谁了吗？” 话音落下，她端起杯子喝着咖啡，好似无意聊天询问。 第224章 究竟是谁要杀沈莜? “滴……滴……” 王颖馨的车后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声，可她面前的人行道上正有一位拉着装满废纸手拉车的老奶奶蹒跚路过。 除老奶奶之外，还有一位带着几岁大孩子的宝妈也在牵着孩子的手过马路。 王颖馨无视后车的鸣笛，纹丝不动停车在原地等着行人过马路。 车内的空调吹得有些头疼，她关闭空调降下车窗。从离开良缘咖啡店，一直在回想着与陆忆琳的谈话。 陆忆琳遵守规则，并没有告诉她w先生的调查进展，已知的就是神秘的w先生、以及逞凶者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他们究竟是谁！ 那晚以身犯险针对于荒野的试探，从他口中套出是因为有人在killer v上发布了沈莜与其他男人的出轨视频，所以他在见到沈莜后才将她按照那些叛离者一样的手法虐杀分尸。 可视频中的女人并不是沈莜，经过警方调查，查出视频中的男女是一对在青北柏堰夜总会工作的小情侣，收了钱特意伪装拍摄了那段诬陷沈莜出轨的视频。 根据这条线索，警方最终查到了曹光杰身上。 陶渊调查出曹光杰有出轨行为时，王颖馨有怀疑过会不会是他想除掉沈莜，沈莜与曹光杰两人所有的物业、存款都在沈莜名下， 如果曹光杰因为婚外情想要与沈莜离婚，同时还获得夫妻名下所有的财产，最好的方式就是除掉沈莜。 即便有此怀疑，王颖馨还是不希望怀疑成真。 如果想杀害沈莜的人真是曹光杰，她无法想象九泉之下的沈莜会有多痛苦，沈莜临死前肯定不会想到突来的杀身之祸竟是由枕边人策划。 曹光杰很快被警方逮捕，在严厉的审问下，他承认自己的确有了婚外情，并且有离婚的打算。 由于公司扩张速度太快导致了资金链断裂，曹光杰在筹集资金时认识了一位名为蒋希蕴的女人。 蒋希蕴名下有一家新媒体公司，一家广告公司，不仅如此，她还是蒋伟的养女，在她的支持下曹光杰很快资金回笼。 不多时，曹光杰与蒋希蕴之间发生了感情以及实质性关系，两个月前蒋希蕴怀孕，以孩子逼迫曹光杰尽快离婚。 一边是手握各种资源，背后还有青北首富蒋伟支持，并怀了他孩子的白富美，另一边是激情已经退散，因为输卵管堵塞怀孕困难的发妻，曹光杰选择了前者。 抛开房产和存款不说，沈莜持还有曹光杰公司25%的股份，虽说她平时基本不参与公司经营，可蒋希蕴对曹光杰的要求是必须与前妻断干净，包括必须从沈莜手上拿回那25%的股份。 既想摆脱与沈莜的夫妻关系，又想离异后再金钱上没有什么损失，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在他冥思苦想究竟该怎么办时，发生了沈莜遇害事件。 对于出轨并有离婚念头曹光杰坦然承认，但是坚决不承认他找人拍摄了视频伪造沈莜出轨，也不知道有个叫killer v的网站存在，更不是什么w，设计找于荒野杀了沈莜。 可是警方在他的私人电脑上查到了登录killer v的痕迹，以及还那段视频的没有修改过的原始视频。 证据面前，曹光杰依旧拒不承认沈莜的死与他有关，目前警方由于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证明曹光杰就是w，也不能证明是他指使于荒野杀了沈莜，羁押到期后，已经释放了曹光杰。 曹光杰被释放的第一时间，王颖馨和陶渊就找上了他，两人严厉询问下，他照旧不承认沈莜遇害与他有关。 王颖馨脑海中不自觉重复回想曹光杰在沈莜墓前痛哭的模样，以及他释放后颓废不承认杀害沈莜的状态。 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要说曹光杰是w先生的话，的确是太过牵强。 从张院长进入福利院至今这几年，曹光杰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北京，单说生活轨迹这一点就与对w先生的侧写不符。 自从来到青县后，王颖馨见了太多真假难辨的嘴脸，眼下她没办法分清曹光杰到底是真的被冤枉栽赃，还是故意隐瞒事实真相。 “滴……滴……” 车后再次响起充满不耐烦的鸣笛声。 王颖馨收起思绪，眼前的斑马线上已经没有了过路的行人，脚踩油门继续前行。 …… mumu餐厅。 与陆忆琳分别后，王颖馨第一时间给陶渊回电，两人相约在这家餐厅见面。 陶渊已经先她一步到了餐厅，停好车后，她快步进入餐厅。 餐厅中央一位穿着优雅礼服的小提琴手正在拉着悠扬的音乐，王颖馨无暇欣赏，在服务生的带领下，闷头来到了陶渊所在的桌前坐下。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这是下车到餐厅短短距离，炎热的天气让王颖馨又是一身汗，她抽下一张纸巾不停擦拭着脖颈后方的汗液。 “我只比你早到10分钟，想吃什么？”陶渊打开菜单。 “随便帮我点吧，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好吃，最主要是我现在吃什么都一个味，没心情品尝美食。”王颖馨抬头环视着餐厅内华丽的装修陈设，鼻腔内充盈着淡淡的花香熏香：“这里吃饭不便宜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适合你和你家那位一起来约会。” “咱们今天还必须的在这里吃饭。”陶渊一脸神秘的微笑。 王颖馨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为啥？” 陶渊身体前倾，降低音量：“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你身后卡座里坐的人是谁？” 第225章 制造偶遇(上) “我刚想着见到你说正事了，还真没注意。”王颖馨小声回话。 “咱们之前不是分析过，如果曹不是……”陶渊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继续压低声音：“小莜的人的话，那真正策划杀害小莜的人很有可能是……” 陶渊虽隐去了人名，王颖馨还是心领意会。 “她在我后面那张桌子？”王颖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点。 “还没到场，”陶渊看一眼手表：“不过应该快到了，你不是说过嘛，最好的调查方法就是和被调查者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我和她不熟，但也算认识，稍后我们假装偶遇，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好。” 原来今天陶渊约来这里见面，是因为他收到消息，蒋希蕴的朋友今晚约她在这家餐厅吃饭。 曹光杰出轨一事板上钉钉后，王颖馨和陶渊立刻开始调查蒋希蕴。 蒋希蕴今年26岁，名义上是蒋伟的养女，实际上他与蒋伟的年纪只相差十几岁，从小在美国长大，于2018年回国定居在青北市。 蒋伟的养父母在收养他之前，已经收养了一个男孩，法律上是蒋伟的哥哥，于2012年在美国去世，蒋希蕴是他的孩子，去世后，蒋希蕴的抚养权便交给了蒋伟。 陶渊因为父亲的关系，与蒋伟还算相熟，但与蒋希蕴不熟，至今只见过3次面。如果不是曹光杰自招，陶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曹光杰婚外情的对象竟会是蒋希蕴，在确定这个信息时，陶渊差点惊掉下巴。 蒋希蕴与蒋伟的脾性完全不同，她看上去一脸笑模样，似乎很好相处，实际上为人手段狠辣，只要是得罪了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年纪虽轻，可做生意的能力不比那些久经商场的人差，再加上有蒋伟在后边帮她操持，她成立的两家公司经营成果很是不错。 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不像会以孩子为要挟，怂恿曹光杰离婚的女人。 陶渊见过蒋希蕴3次，可3次她的身边都围绕着不同的男人殷勤示好，她不缺优秀的追求者，也应该不屑曹光杰的家产，他的家产比起蒋家不足十分之一。 为了得到曹光杰，杀掉沈莜？ 按照逻辑推断，有点不合逻辑，不过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不会按照人们既定想法去发展，真相究竟如何？获取答案的唯一途径就是深入调查蒋希蕴。 如果蒋希蕴真的可能是策划杀害沈莜的人，那她和w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于荒野收到关于沈莜出轨的视频是由玩家w提供！ 或许killer v的用户w与w先生并不是同一个人，两人只是巧合撞了称呼，蒋希蕴就是killer v的用户w。 蒋希蕴在美国生活多年，大学学的是网络工程专业，她肯定熟知一些像killer v这样的网站。 这个w每次让于荒野杀的人，都是在感情生活中的叛离者，为了让于荒野相信，w每次都会传送一份受害者是感情叛离者的证据给他。 可经过警方、以及王颖馨与陶渊私下的调查，发现于荒野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利用者。 但凡是w让他杀的人，已知身份的受害者并不是什么感情的叛离者，w给于荒野的证据全部都是伪造的假证据。 今天从陆忆琳口中，王颖馨虽没有得到有关w先生的信息，但是知道了于荒野经诊断，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偏执型人格。 像他这样的情况，执行谋杀过程中有条不紊、层层算计只是表象。 其实只要看见了所谓的叛离者证据，由于童年阴影，便会进入一种想要弑杀的癫狂状态，完全不会去判断被杀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叛离者。 目前已经有身份信息的受害者中，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由于荒野亲自挑选，的确对感情不忠且生前私生活糜烂放荡的叛离者，还有一种便是w指令下的假叛离者。 想要知道那几名假叛离者与蒋希蕴有没有什么瓜葛，w与w先生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 身后的卡座传来声音，从音色判断，身后坐着一男一女。 “你听说了吗？希蕴最近好像惹上官司了！” “没有，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在这的朋友说和一个男人有关，那个男人的老婆死了，警察找到了希蕴。” “不会是上次带去咱们酒庄的那个男人吧？她和姓曹的还真有关系啊？” “怎么可能，希蕴怎么会看上他，我以为你知道呢，就是想提醒你待会别乱说话。” “放心，我们有求于她，我肯定不会乱说话。” 陶渊小声介绍着两人：“他们俩在夏城做红酒生意，夏城红酒你应该知道很有名，不过那里的酒庄不少，这几年由于疫情的影响，生意竞争越来越大，他们是来找蒋希蕴谈合作的。” 说话间，他递给王颖馨一个文件袋。 “看看吧！” 王颖馨接过文件袋，将按扣打开，里面是关于曹光杰公司的调查资料汇总，大致略看一遍，发现在曹光杰不止将沈莜25%的股份以资抵债转让给了蒋希蕴，还将他名下10%的股份也给了蒋希蕴。 “这什么情况？” 王颖馨发问的同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王颖馨感觉身后卡座的两人站起了身。 “希蕴，你来啦！” 第226章 制造偶遇(下)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王颖馨迅速收起陶渊给他的资料…… “咦？小陶总，你怎么在这？” 陶渊脸上早已浮出一丝惊讶状，站起身礼貌微笑朝着蒋希蕴颔首：“这么巧，我和朋友一起来吃饭。” 蒋希蕴略过她本要入座的位置，径直走到王颖馨、陶渊所在的餐桌旁，视线聚焦在王颖馨的脸上，颇有意味打量几眼再看向陶渊，露齿轻笑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哇，难得见小陶总单独和女孩子出来吃饭啊！女朋友？”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王颖馨，蒋小姐可不要乱开玩笑啊！” 陶渊目光看向王颖馨：“颖馨，这位是蒋希蕴，是蒋总的女儿。” 王颖馨站起身，双目投向蒋希蕴，眼前的女人算不上特别漂亮，可有种让人难以挪开眼睛的精致感和松弛感。 “你好，蒋小姐。”王颖馨微笑伸出右手。 蒋希蕴笑着与之相握：“你好。” 两人纷纷松手后，陶渊望向王颖馨身后那桌：“那桌是你的朋友吧？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坐一桌，今天难得在这偶遇你，我请客。” “当然不介意，我还担心会打扰你和王小姐的二人世界呢！”蒋希蕴欣然同意并桌。 “又来，我和颖馨真的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蒋希蕴看向王颖馨，态度亲和：“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我爸总说要给小陶总介绍女朋友，可每次他都拒绝，所以我看见他竟然单独和女生吃饭，所以才觉得惊讶。” “没事，他也总拒绝我给他介绍。”王颖馨氤起笑容，附和笑回。 方才听蒋希蕴的朋友议论她被警方唤去问询，王颖馨本以为蒋希蕴最近情绪会不佳，可眼前所见之人完全没有收到曹光杰的影响，是真的和案件无关？还是此人心理素质过硬？ …… 5人坐于同一桌，蒋希蕴将与她相约的朋友向陶渊与王颖馨介绍，这两人男的叫徐泽凯，女的叫丁宁，是共同做红酒生意的合作伙伴，今年刚在青北成立了一家专卖售卖他们自家酒庄红酒的分公司。 介绍完毕，蒋希蕴的目光聚焦在王颖馨身上，好奇发问：“王小姐是做什么的？” “我在常青油田工作。” 沈莜的工作单位虽不在常青油田，但她也在中石油系统内工作，王颖馨没有隐瞒故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工作，就是想看看蒋希蕴有什么反应。 眼下她毫无任何异常反应，目光依旧平和友善。 “哦，不错啊，稳定工作。” “还行，能解决温饱，但是肯定和你们做生意的比不了。” “也不是，咱们走的路线不一样，我看王小姐也不是平平之辈，未来肯定有一番作为。”蒋希蕴端起酒杯：“难得大家今天在这遇见，一起喝一杯。” 蒋希蕴落落大方，言语间没有丝毫瞧不上王颖馨的意思，单从王颖馨对她初见的印象来看，她的确是一个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的人。 眼看着蒋希蕴将杯中酒全部灌入喉咙，王颖馨正诧异她怎么怀孕还喝酒时，丁宁讨好似的问道：“希蕴，今天给你准备的这款酒怎么样？还合你胃口吗？” “好不错，帮我多准备几箱，我给老蒋送过去。” “没问题，喜欢就多喝点……” 王颖馨暗暗观察着蒋希蕴，脑袋闪过一丝怀疑，难道蒋希蕴没有怀孕？ “王小姐，你觉得这款酒怎么样？你开车了吗？待会给你车上放一箱。” “谢谢，不用了，我平常不喝酒。” “好吧，那小陶总呢？”蒋希蕴看向陶渊：“你平时应酬肯定需要，稍后我让丁宁他们送10箱去你的公司，我买单。” “你太客气了！” “以你们家和老蒋的关系，我常年包了你的应酬酒都没问题，”蒋希蕴切下一块牛排递入口中：“对了，最近你在忙什么呢？” “我最近在筹集一个中西合集的艺术展，其中咱们国内的艺术作品主要是以咱们西北地区的各种传统艺术为主……” 陶渊说话间，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邀请卡递给蒋希蕴：“这是我筹办的艺术展的邀请函，8月6号开展，有个开展酒会，本想明天把邀请函当面送给你和蒋总，既然今晚在餐厅遇见你，我先把你这张邀请卡给你。” 蒋希蕴接过邀请卡：“好，我当天一定准时到场，你把老蒋的邀请函也给我吧，明早我正好要去他办公室，帮你传给他。” “也好，麻烦你了。” 陶渊从包里再取出一张邀请函递给蒋希蕴。 而后，目光看向徐泽凯和丁宁：“抱歉，我现在身上没带多余的邀请函，稍后我快递两份给你们，酒会上所需的红酒我还没有定下来选用哪款红酒，如果方便的话，到时候我们酒会上需要的红酒可以由你们酒庄来提供。” 丁宁、徐泽凯听见从天而降的生意，两人立刻连连点头，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叉。 “方便，明天我们就去贵公司具体细谈到时候需要用哪款酒，行吗？” “可以，明天上午我有工作，下午三点吧！” “好，我们会准时到达的。”丁宁、徐泽凯同事端起酒杯：“我们敬小陶总一杯，感谢小陶总对我们的支持。” …… 这一餐接近尾声时，蒋希蕴因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开。 她离开后，陶渊再次与丁宁、徐泽凯约定好明日洽谈合作的时间后，也和王颖馨离开了餐厅。 两人前后脚刚走出餐厅，王颖馨立刻向陶渊说出自己的疑问：“陶渊，刚才蒋希蕴喝了至少半瓶酒，她真的怀孕了吗？” “你果然聪明，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在我刚到餐厅前收到可靠消息，蒋希蕴最新的体检报告里可没有怀孕的迹象。” “果然，这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如果蒋希蕴没有怀孕，她为什么要以此要挟曹光杰？”王颖馨突然想到了陶渊给她看的资料，立刻追问：“你还没告诉我，曹光杰公司股权转让是什么情况？” 第227章 商量下一步计划 两人走到王颖馨的车边停下，陶渊上半身倾靠在驾驶座的车门边。 “你这么聪明，联想一下呢？” 王颖馨回想着有关沈莜遇害至今所知的每一个线索和细节，片刻后她脑袋里有了新的推断。 “蒋希蕴压根就不喜欢曹光洁，她给曹光洁借钱的目的是为了掌握曹光洁的公司，可是为什么呢？这个我真的不清楚。”王颖馨感觉自己现在似有50%的清楚，但同样有50%的不解。 “目的我也尚且不清楚，依照蒋希蕴做事的风格，她若要做成此事，势必在此之前会对曹光洁和他的公司进行全方位调查，她或许不知道你与沈莜是朋友关系，但我相信她早就知道沈莜与我是朋友关系。” 王颖馨认同点点头：“今天看她处变不惊的态度，要么她针对的只是曹光洁和他的公司，所以无所谓你知不知道她做了这件事，要么就是早就做好了应付你会调查她的准备，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两种都有可能，我查到的killer v用户w在泰国登录的ip与青北的一个ip有联络，可惜身在青北的这个人ip地址总是不固定，应该是进行了伪装，也有可能这个人每次都会选择不同ip地址登录，想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查清楚在青北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蒋希蕴，便可以确定杀害沈莜的主谋是不是她。” “你发现没有？那个神秘的逞凶者、还有玩家w都是网络高手，会不会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而w先生是另外一个人？” 陶渊轻叹一口气：“真相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目前也只能从蒋希蕴这边着手调查，艺术展酒会那天是个好机会，我想趁着那天想办法接触到蒋希蕴的私人电脑，只要能接触到她的私人电脑，便可以查出她究竟有没有和泰国的那个ip联络过。”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她那天就一定会携带私人电脑去酒会呢？” “我举办艺术展的酒店是蒋希蕴长包房的酒店，我知道她除了出差，平时都住在长包房里，因为她的公司地址就在酒店所在大厦的32层。” “你这个安排，会不会让她觉得太刻意了？” “不会，首先蒋希蕴所住的weisen酒店是青北最高端的酒店，其次weisen旗下知名的不止有酒店，还有艺术画廊等等，青北的weisen酒店在大厦一楼有一间不定期会举办各种艺术展的展厅，我将艺术展的承办地点选在这家酒店再正常不过。” “可是……”王颖馨抿唇摇头：“私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和查看电脑是违法的，这里可不是用你的关系在国外调查那么简单。” “如果不查看她的私人电脑，就很难查清楚她到底与killer v有没有关系。” 王颖馨犹豫片刻：“想调查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先和陆警官商量一下，我相信她应该会支持我们协助警方调查，警方很难短时间找出一个比我们更适合近距离调查蒋希蕴的人，由于警方迟迟没有查出逞凶者、w先生究竟是谁，网上已经有了负面的声音，我相信警方也希望以最短的时间将他们绳之以法。” “好，那你负责和陆警官商量此事。” “嗯。”王颖馨点点头：“今天你拿出邀请函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想到，不愧是有勇有谋的小陶总。” “其实我在筹办艺术展的初期，原本只打算邀请蒋总来参加艺术展的开展酒会，可是现在发现蒋希蕴与沈莜的死有关，所以按照你书中的办法，先示好靠近，再慢慢查出真相。” “你看我的小说了？” “当然看了。说真的，在认识你之前，我对于悬疑小说不怎么感兴趣，自从知道你就是黑猫后，便把你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我发现其实破解谜题的手法不一定只用于案件上，像我日常工作在面对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时，也很适用你书中的一些方法。” “哈哈……”王颖馨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小陶总除了是个有头脑的商人，还有别具一格的夸人水准，你这算是拐着弯把我夸了一遍吗？” “我可是认真的，你怎么还不相信呢！”陶渊一本正经地表态，同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要在陆警官面前隐藏你黑猫的身份？” 王颖馨与于荒野在荒野民宿内的那些对话，陆忆琳事后将录音从头到尾听过好几遍，她的确质问过王颖馨为什么要对于荒野说她是一名悬疑小说作者，问她是否就是黑猫？ 她事后否认了那段对话的真实性，只说自己是为了套话故意欺骗了于荒野，将黑猫的身份套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或许是王颖馨之前一直将黑猫与她本人，在陆忆琳面前分割成两个人，再加上陆忆琳见惯了她谎话随时都能脱口而出，便相信了王颖馨对于自己是黑猫的否认。 “你看过猫捉老鼠的动画片吧？” “嗯嗯，当然看过。”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警官总能激起我和她玩捉迷藏游戏的欲望，我知道她是黑猫的忠实读者，所以在最开始知道她不怎么喜欢我时，便故意隐瞒我是黑猫的这一层身份，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时间久了，我……” 王颖馨欲言又止…… “你嫉妒自己黑猫的身份？” “算是吧！但也不能说嫉妒，只是觉得在她面前，黑猫是黑猫，我是我，我只想用我王颖馨、一名普通小职员的身份与她相处。” “看来，你很珍视陆警官这个朋友。” “嗯，”王颖馨笑着拍了拍陶渊的肩：“我也很珍视你这个朋友，话说啥时候让我和你家那位见见面，你知道的，你们的故事让我写作的欲望蠢蠢欲动，哈哈……” “你的珍视就是把我当成写作素材啊？哎……”陶渊佯作一脸伤感：“果然陆警官才是你最珍视的朋友啊！” 王颖馨被他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明白像陶渊这样的人，鲜少能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的一面，克制、低调不过是来掩饰他难以言之秘密的面具。 “哈哈哈，好啦！不管是你、还是陆警官、还是沈……”话到此处，王颖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声色骤缓：“还是沈莜，都是我很珍视的朋友。” 沈莜两字的出现，让陶渊与王颖馨脸上同时蒙上一层郁色。 初次与蒋希蕴的接触还算顺利，两人商量着等艺术展酒会那天要更近一步开展调查。 第228章 最新进展 隔日下午刚到下班时间，王颖馨便利索地关闭电脑，加紧步伐离开采油厂，快马加鞭穿越回了1993年。 从陆忆琳口中得知陈彩琳的具体失踪时间后，她心里一直悬起挂念。 不管这一次是否还能有机会改变历史，总是要试试才能不后悔。 王颖馨刚到1993年，便立刻电话传呼陈彩琳约见，由于工作原因，陈彩琳回电两人晚上9点于她家见面，在此之前还有近3个小时的空闲时间，穿越的地方就在采油厂附近，她打算先和老妈吃顿晚饭。 1993年采油厂的下班时间比2023年早半个小时，此刻厂里正常下班的工人早已已经离场，王颖馨步行前往荣园小区的方向，经过厂门口时，没料到原以为早已到家的老妈晚了半个小时下班。 与她同时出现在厂门口的还有王颖馨的老爸王彦明。 眼看着两人的关系明显比之前有了质的飞跃，王颖馨暂停脚步，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欣慰地看着他们。 总说理论一定要付诸实践，才能见真章。 因为樊敏芝、王彦明之间的故事，王颖馨再一次发现何为“缘分便不可言”！ 前天穿越回1993年时，樊敏芝亲口向她讲述了在她身上才发生的一件惊魂未定的事。 在她忙着在2023年“诱敌”于荒野、四处调查沈莜之死真相，忙到没时间穿越回1993年那几日，樊敏芝被调派跟随厂领导去几处站点走访，其中一个要走访的站点便是王彦明所在的站点。 王彦明所在的223站点在距离县城80公里外的黑峡山，90年代的山里的工作站点比起30年后落后千丈，除了不缺吃喝，住宿条件差，交通也不便利，更可怕的是那时候山里的野兽还不少，夜里时不时会有黄鼠狼、狐狸、野狗等野生动物出没，偶尔更甚有狼的行踪。 223站点是走访行程的最后一站，樊敏芝和领导从上一个站点抵达223站车程需要近4个小时，当天出发时已经是下午5点，预计会在当晚的9点之前抵达223站点。 原本一路都很顺畅，没料想还剩二十几公里就要到223站点时，天色突然大变。 晴空万里秒变乌云密布，扬尘的土山路霎时间被砸落下来的暴雨变成一片泥泞。 好不容易等到暴雨过去，车子淌过泥泞的山路，还剩2、3公里便到达223站点时，樊敏芝等人所乘坐的那辆车突然爆胎。 不仅如此，不知何原因车子突然熄火，司机尝试多次始终打不着火。 暴雨让天空提前变成了黑色，当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大家商量之下，决定先将车暂时停放在原地，所有人背着行李、带上手电筒步行去站点。等明天天亮之后再想办法修车、以及找合适的轮胎的置换瘪气的破轮胎。 天公不作美，天空再次落下淅淅沥沥的细雨，雨点虽轻，可是已经出现的泥泞和暗夜让只有2、3公里的山路极其难行。 他们一行四人步行差不多一公里时，耳边突然传来狼嚎声，四人里熟悉黑峡山的司机告诉他们很快就会有野狼出现，必须尽快赶去站点。 四人脚下步速加快…… 可人行哪敌得过狼行，不出两分钟，黑夜里便出现两道幽绿色的光。 司机曾在山里见过一次狼，他惊恐地大喊着让大家快往站点方向跑，人在惊慌失措时本能的会双腿发软、顾不得其他，其中一人在奋力往站点方向快跑时不小心撞上了樊敏芝，当时樊敏芝所在的左侧是一处斜坡，坡度虽缓，可在夜里危险系数丝毫不低。 樊敏芝因为撞击力，以及脚下泥坑的难行，身体不受控制朝着斜坡摔了下去。 就在此刻，王彦明与站点的另一名同事因为见暴雨突袭，正好赶来接樊敏芝等人到站。 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瞧见樊敏芝被撞那一刹，全然不顾其它，脚下飞快朝樊敏芝的方向飞奔而去，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樊敏芝，与她一同滚下了斜坡。 万幸，两人滚落斜坡5、6米远时，被一棵倾斜长在半山坡的树阻拦，以至于让两人没有顺着斜坡一路摔下山。 而那两道冒着阴森绿光的狼眼，在他们惊慌混乱时便已消失不见。 同事们发现狼眼消失，惊乱的场面霎时间停止，几人合力将王彦明、樊敏芝从山坡救上来，樊敏芝除了手和腿部有轻微的擦伤，再无其他伤口，筋骨也没有扭错，倒是王彦明为了保护樊敏芝右手肘和右腿严重擦伤，脸上的眼镜也摔下了山。 王彦明在大家的搀扶下回到了站点。 站点内有急救医药箱，当晚樊敏芝帮王彦明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创和包扎。 第二天，王彦明随着采油厂4人一同乘车下山，去医院重新处理伤口。 他在厂员工宿舍养伤的那几日，樊敏芝每天都会去看望他，通过这次机会，她对王彦明有了新的认识。 英雄救美的故事的确老套，这故事的发生也没有让樊敏芝与王彦明立刻从普通同事成为恋人，可王颖馨从樊敏芝向她讲述这段故事的语气神态中，能感觉到樊敏芝对王彦明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看来现在就是他们感情的起始点……真好……”王颖馨目视着老妈、老爸，幸福地喃喃自语，唇边止不住笑意。 这一刻，她也不再好奇这两人究竟何时才能花好月圆，一切顺其自然。 “敏芝！彦明哥！” 王颖馨从老槐树后闪出，脚下快步到他们二人面前。 第229章 赶往精神病院 西边的天与山连接处氤氲着连片的晚霞，笼罩着青县的热气并没有因为太阳的西沉而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颖馨看着老妈和老爸的情绪皆不高，似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随着樊敏芝与王彦明穿过马路，王颖馨彻底看清楚了两人脸上的急色，尤其是老妈周身都结着一团乌云。 难道是老爸惹她生气了？ “敏芝，你怎么了？”待樊敏芝走到王颖馨面前，她小心翼翼关切询问。 “小颖，不好了，刚才精神病院的那边的医生和我联系，说是晓秋突然发疯杀了精神病院里的一名医生。”樊敏芝解释间，焦急地望向路旁，四处张望有没有经过拉客的面包车。 “什么？” 尽管王颖馨这些日子已经遇到了足够多惊愕的事件，可在听见卢晓秋杀了医生后，还是吃惊到不可思议。 “你前天不是还告诉我，医生说卢晓秋的精神状态彻底恢复，再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疯杀了医生？她杀人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亲眼所见吗？” “给我打电话的医生说有人证，具体什么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晓秋的医生说现在因为晓秋的精神状态不适合离开医院，目前被控制在病房内，警察让院方通知她的家人配合调查，你也知道晓秋的家人在外地而且很难联系上，所以她的主治医师便给我打了电话，我现在要赶紧过去一趟。”樊敏芝急得双脚踱来踱去：“平时不坐车的时候，总看见街上有拉客的面包车，怎么今天一辆都没有。” “可是我才和陈警官通了电话，她还在县局啊，如果有案子她应该也会去现场。” “现在在精神病院的是市局的警察，不是县局陈警官他们。” “明白了，敏芝你先别急，我陪你一起去。” 王颖馨安抚樊敏芝的同时，也四处张望着寻找是否有拉客的面包车经过。 1993年的青县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人们去这种不近不远的地方只能乘坐这种没有营运资质的私人黑车。 可今天出了奇，三人在采油厂街对面的路边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也没见一辆面包车经过。 王彦明眼见樊敏芝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加深重，便提议：“樊工，要不然我去问厂里刘主任借下他的车，他今晚值夜班，车就停在厂子里。” “可是他会借吗？还有就是我不会开车啊！” “我会”两字马上就要从王颖馨口中蹦出，可转念一想她在这个年代没有驾照，且手动挡的车已经很久没碰过，但她老爸开手动挡的技术一流，索性闭嘴不言。 “我会！我开车送你们过去，至于借车，放心，交给我去借。”王彦明话音落下，转身朝着采油厂大门方向小跑而去。 “好，那麻烦你了！”樊敏芝抬手擦了擦沁在脸颊边的汗液，冲着他背影道谢。 她与王颖馨在街边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一辆银灰色的捷达小轿车从采油厂大门内开出，两人上车后即刻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 明明是晚霞绵延的晴好傍晚，可车内却笼罩着层层阴云，抵达精神病院外时，两辆警车早已停在大门外。 调查案件的警察得知他们是卢秋晓的同事和朋友，将他们带入精神病院西边行一排平房的闲置办公室内询问卢晓秋的个人情况。 此刻距离王颖馨返回2023年的时限只剩下5分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撒谎她想去上厕所。 办公室所在的平房处没有公用厕所，最近的厕所沿着石板路直走20米再右拐10米，王颖馨赶在时限到来前飞奔进入公厕，万幸里面空无一人，并且每个蹲坑都有水泥墙筑起的隔间，不用担心穿越回来时的突然现身吓坏进来上厕所的人。 熟练的操作下，王颖馨从1993年回到了2023年，转眼间再次返回1993年。 现身的同时，耳边传来声音。 “你说杀死关医生的是那个叫卢晓秋的病人吗？” “肯定是啊！小何还有小赵两人同时看见她就在关医生的尸体旁，满手鲜血，不是她还能有谁！” “可惜了，关医生那么好多人，又温柔我对我们这些护士脾气又好，可是卢晓秋为什么要杀他啊？” “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我这两天休假，今天才来上班，我错过什么消息了？” “我也是听说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小赵说昨天晚上卢晓秋向医院投诉关医生夜里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想要侵犯她，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估计卢晓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人吧。”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那如果关医生真的侵犯了卢晓秋，他也确实该死！” “嘘！你可别乱说话，现在警察正在咱们院里调查呢，小心怀疑你是凶手……还有，卢晓秋是差点被关医生侵犯，当时卢晓秋没睡着，闹出了些动静，所以关医生没得逞就跑了。今天早上她跑去了院长办公室找院长投诉，当时院长办公室还有其他人，院长为了压下来，勒令在场的其他人不许声张，接着没多久关医生就死了。” 水龙头落水的唰唰声响起片刻…… “哎，但这事是真还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难说啊，不过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待会护士长又要骂人了。” 脚步声逐渐远离厕所，直到彻底没了声音，王颖馨才从隔间里出来。 第230章 配合调查 “你们三个和卢晓秋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同事关系，但从我入职采油厂到现在统共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王彦明如实相告。 樊敏芝接着回答：“我也是晓秋的同事，还是她的好朋友。” “你呢？”询问的警察看向王颖馨。 “我和晓秋只是认识，算的上是朋友。” 警察视线移向樊敏芝和王彦明：“你们在那个单位上班？” “青县采油厂。”两人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王彦明又补了一句：“但是我工作的主要地点在黑峡山的223站点。” 警察的视线将他们三人来回扫视一遍，最后落在樊敏芝的脸上：“听医生说卢晓秋入院后，她的家人从来没出现过？你能联系上她的家里人吗?” 樊敏芝摇摇头：“晓秋家里人嫌她现在是个累赘，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愿意出现，她在这里的所有费用都是我……” 话音暂顿，指向王颖馨：“她，还有我弟弟三个人合起来凑的。” “卢晓秋因为什么原因患上的精神疾病？”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樊敏芝看向王颖馨：“小颖，你来说吧，整件事你比我经历的多。” “好。” 王颖馨目视询问警察，将卢晓秋此前的经历详细叙述而出：“事情是这样的……” “好，我会去向青县公安局的同事核实情况……”警察的视线又移到了樊敏芝的脸上：“既然你和她的关系最近，那她最近几天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我3天前来这看望过晓秋，当时她看上去精神状态还错，医生还说在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想想……” 樊敏芝微蹙双眉仔细回忆。 “那天晓秋的情绪不是很好，精神恢复正常后，她把之前所经历的事全都想起来，所以她也猜到出院后没办法再回采油厂工作，晓秋对于出院后的未来很是担忧，不知道该做什么什么工作，也不知道是继续留在青县，还是去其它地方。” “除了这些之外，她还向你表达过其它的内容吗？” “其它的？什么意思？” “比如说她有没有提过这里的某位医生、护士？” 王颖馨默默看着提问的警察，心里对于警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警察应该是想问卢晓秋有没有和樊敏芝提到过关医生，如果关医生对于卢晓秋的侵犯未遂是事实，那他应该早就对卢晓秋起了歹念，之前应该会有苗头显现。 樊敏芝稍加回忆：“有，还真的有，我和她聊天的中途有一位医生进了病房，那位医生说是要去隔壁病房，因为走路时在看手上的病例所以走错了，医生离开病房后，晓秋说那位医生人特别好，有天晚上她的主治医生不在岗，她因为刺激发狂情绪不稳，是那位医生赶来帮她稳定情绪，当晚晓秋说她害怕一个人，请求医生陪陪她，此前她的主治医生都是叫来护士陪伴，那天晚上那位医生陪伴了她很久，耐心听她讲述自己的心事，直到她睡着才离开。” “那位医生姓什么？” “好像姓关。” 王颖馨听见医生姓关，立刻和刚才在厕所里听见的议论对上了号。 目前来看案件的走向似乎有理有据，可一个已经恢复精神正常、马上就要出院的人，真的会赌上自己的未来，冲动杀了侵犯她未遂的人吗？ 王颖馨所了解的卢晓秋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她在遇到祸事之前，表面看虽大大咧咧性格开朗，实际由于成长环境的因素，造成她是一个内心怯懦、宁被欺负也不敢主动还击的人。 除非她精神状态再次失控，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杀了关医生，否则几乎不可能为了还击关医生的性侵未遂而杀人。 樊敏芝满面愁容，小心翼翼发问：“警察同志，晓秋真的杀人了吗？医生不是说她已经病情已经恢复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疯杀了这里的医生呢？” “根据这里的护士证明，的确看见卢晓秋拿着刀在案发现场，而且死者就是你刚才说的关医生。” “什么？”樊敏芝惊到从椅子上站起身，笃定否认：“警察同志，晓秋怎么可能杀他！那天晓秋还说他是一个好医生，怎么可能隔了3天就杀了关医生，一定是搞错了！” “卢晓秋到底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跟进调查，你们还有没有其它关于卢晓秋的情况要说的？没有的话，就可以先行离开了。” 询问警察的态度不失严肃，他身旁负责记录的警察停笔将记录本重新翻页，等着看他们是否还有其它情况相告。 “没有了，晓秋这些时间都住在精神病院里，我们对她的近况了解得肯定没有这里的医生、护士多，还有就是……”樊敏芝不死心，再次提出请求：“我们可不可以去看望一下晓秋？” “不好意思，她现在作为嫌疑人，不能见除了我们以外的任何人。” “好吧……”樊敏芝脸上愁云更重：“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如果确定她与凶案无关，你们很快可以见面，如果她就是凶手，我想你应该明白短时间内很难再见到她。” “好，我知道了，麻烦警察同志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不相信晓秋会杀人。”樊敏芝稍有哽咽。 王颖馨与王彦明先后站起身，王彦明轻声安抚着樊敏芝：“樊工，我相信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樊敏芝无声点点头，三人同时离开了协助调查的办公室。 协助调查接受询问的办公室在精神病院行政楼2层的最后一间，这一层现在几乎没什么人，三人的脚步声回响在整条走廊内，王颖馨低头迈步回想着现在已知的线索，暗思着要想办法尽快搞清楚案发的情况。 第231章 询问案发经过 才相隔了一天，气温又升了两度，炎炎烈日下王颖馨走进了一家餐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馆内的沁满油污的老式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现在所坐的位置恰好能吹上电风扇的风，只是这风能缓解的热并不多。 “女子，吃点啥？” “老板，我在等人，稍等一会再点菜。” “行，我去后面忙一会，你要点菜了叫我。” “好的，老板。” 昨日在精神病院配合警察调查结束后，他们三人去找卢晓秋的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或许是因为怕说错话，医生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便以要查房离开。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会有他自己难以察觉的闪躲。 王颖馨推测昨天在警方到场之前，应该不止那两名护士发现了案发现场，有可能卢晓秋的主治医生也见过案发现场。 她考虑或许精神病院那个场合不适合说真话，于是今天中午午休时穿越来了1993年，从樊敏芝那里要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给医生拨去了电话，心里也做好了极有可能会被回绝的思想准备，没想到只是三言两语下，那医生便同意两人在精神病院之外见面。 这家名叫永利园的餐馆是医生提出见面的地点，此刻是6点54分，两人约在7点见面。 眼下案件信息情况不明朗，王颖馨刻意不告知樊敏芝此事，就是不想她太忧心。 秒针一圈圈转动，眼看着分针就要指向12时，王颖馨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快步朝着永利园餐馆方向而来。 来人身高175左右，身材清瘦，穿着一件灰色的翻领polo衫，下身配着黑色的宽松西裤，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事包，来人正是卢晓秋的主治黄医生。 眼见黄医生迈步进入餐馆，王颖馨立刻站起身朝他招手：“黄医生，这里！” 黄医生冲她点点头，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 与此同时，王颖馨打开一瓶冰镇的汽水递给他：“天气热，黄医生你先喝点汽水解解渴。” “不用了，我喝茶水就行。”黄医生拿起桌边的泡着散茶的铝壶，给摆在他面前的玻璃杯里倒入7分满的茶水。 茶色昏黄，没什么茶香。 这茶就像此刻的黄医生，面上乍看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去态度难辨，不过王颖馨认为，既然他愿意来相见，那就代表有机会知道昨天案发的真实情况。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来了，我以为那位姓樊的姑娘也要一起来呢。” “哦，她今天加班太忙了，领导不让走，所以只能我一个人过来。” 黄医生点头应声：“这样啊。” “黄医生，你想吃什么菜？随便点，今天我买单。”王颖馨把菜单移到黄医生的手边。 她早就将桌上沾着油腻的菜单擦拭干净，这里的饭菜价格实惠，店面处在居民区附近，周围有不少家类似这样的小餐馆，她猜测黄医生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相见，可能是这里距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 还不等黄医生开口，在后厨忙活的老板顶着一张被热红的脸从里面出来，手拿着一条有些发灰的毛巾擦拭着满头大汗：“老黄来了，原来这女子等的人是你啊！今天还是老三样吗？” “等一下，我问问她。” 黄医生看向王颖馨：“炒肉片、凉拌沙葱、酸辣白菜。可以吗？” “可以，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还是老三样！”黄医生转身回复餐馆老板。 “好，马上，你们先坐一会。” 王颖馨双唇附上吸管，深吸一大口玻璃瓶内的橘子汽水，直接进入主题：“黄医生，谢谢你今天愿意来见我，昨天案发的细节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来见你吗？” “为什么？” 王颖馨的确猜不透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将自己和凶杀案扯上关系，常人都是避之不及。 黄医生面色逐渐沉重…… “昨天我们院里的两名护士刚发现卢晓秋和关医生同时在出现在血泊中时，卢晓秋就晕倒了，中途醒来一次，醒了之后便开始接受警察的闻讯，在接受警察闻讯的过程中又发狂晕了过去，直到你们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她才再次醒了过来，她苏醒的第一句话就说自己没杀人。” “所以你是相信她没有杀人，才来和我见面？” “……”黄医生稍作沉默：“我是相信我的判断，你应该知道卢晓秋现在已经进入最后观察期，说是观察期，其实已经百分百可以确定她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我不相信她会突然发狂去杀人。” “那你昨天有向警察说吗？” “我有明确说卢晓秋的精神状态在案发前已经彻底恢复，但是……咳咳……”黄医生端起玻璃杯，饮一口茶水润喉：“但是卢晓秋目前状态并不好，我怀疑是凶案现场的惨状刺激她加深了在山神庙时被折磨的场景，从而诱发精神疾病重发，所以案发之前的诊断结果已经毫无意义，现在没人能说清楚她精神病反复发作是在凶案之前，还是之后。” “那你觉得她的病症再犯，是案发前还是案发后。” 黄医生无言。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好，我明白了，我想问问案发的具体地点在哪？” “在卢晓秋的隔壁病房。”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吗?” “有，病房里有一名50多岁的病人，当天凌晨因为躁狂症发作，抓伤了好几名护士，给她注射了少量镇定剂，一直昏睡到下午何护士和赵护士前去查房都没有苏醒。” “所以案发现场还有第三个人？”王颖馨惊道。 “对，但是她被注射了安定，没有能力杀人，而卢晓秋被发现的时候是醒着的状态，听说手中还握着一把水果刀。” “精神病院不是对刀具之类的物品管理很严格吗？病人是没有机会触碰到这类物品的，卢晓秋手上的刀从何而来，你知道吗？” 第232章 继续询问案情状况 “凉拌沙葱！”老板将一盘绿油油的凉拌沙葱轻放在桌面上，顶着一头汗笑看向黄医生和王颖馨：“老黄，你们先吃着，剩下两道菜马上就好，今天我店里的帮厨生病休息了，我媳妇这个点又在家看着娃写作业，所以慢了点，你和你的朋友别介意啊。” “没事，你慢慢做。”黄医生隐去脸上的沉重之色，温和回道。 “好，那你们慢慢吃，我忙去了！” 王颖馨看着餐馆老板快步离去的背影，继续重回刚才的谈话：“卢晓秋想在精神病院弄到刀具不是简单的事，她在外面的朋友只有我和另外一对姐弟，难道还有其他人去医院看望过她？” “那到没有，她的亲友探视记录里只有你们三个人来过，再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位姓……” “姓王，我知道他之前从没来过。” “对，昨天他是第一次来我们院里，至于究竟卢晓秋手中的刀具究竟从哪里来我也不清楚，昨天到来见你之前我也问过所有接触过卢晓秋的医护人员，他们都不清楚那把刀从何而来。” “难道你们医院里的人就没有怀疑，杀死关医生的也有可能是案发现场的另外一个病人吗？” “不可能，给那位病人被注射了安定，我听警察说关医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中午的11点-12点之间，而那位病人被注射安定的时间是在早上的6点13分，按照注射的计量来看，关医生被杀的时间段，她还处在昏睡中，最重要的是，我们担心她醒来后还会继续发疯，所以在她昏睡后，给她绑了约束带，有约束带的控制她根本没办法离开病床。” “我昨天听你们医院的护士说，卢晓秋昨天早上在案发前先去找你们院长投诉了关医生？她投诉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听当时在场的其他医生说是早上9点半左右，她在院长办公室待了差不多20分钟。” “那你们院长相信她说的吗？相信关医生对她侵犯未遂？” “不好说，当时我也不在场，但是依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不管院长相不相信关医生有侵犯的嫌疑，为了不刺激病人的情绪，肯定会以安抚为主，答应卢晓秋院方一定会对关医生进行深入调查。” “既然如此，卢晓秋在精神状态恢复正常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冲动杀人？” “这个……”黄医生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如果我不是相信我的诊断，今天也不会出来见你，自从卢晓秋住院后，我看得出来你们几个人对她很上心，从她入院至今我们多次尝试联系她的家人，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写信寄到他们家，她的家人都毫无音讯，像她这样的病人在我们院里不在少数，那些病人家属把病人像扔垃圾一样仍在我们医院，然后再也不出现，有些好点的还按时付医药费，更恶劣的长期拖欠医药费，完全不管病人的死活……” 话音暂顿，黄医生抬眼目视着王颖馨：“我知道她的医药费全是由你们几个朋友负责的，你能给我打这通电话，可见你对她的关心。她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人不是她杀的，并且用着乞求的眼神希望我相信，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帮她，直到接到你的电话后。查案我帮不了，但是我能让她的朋友清楚她这几天的情况，所以我愿意来见你，但是……” 黄医生欲言又止。 王颖馨看着他眼中略显为难的闪躲，瞬间会意。 “我明白，今天你和我的见面我肯定不会告诉你们医院里的任何人，更不会告诉警察，我之所以关心案发的情况，是因为我也觉得这凶案着实巧合了些，以我了解的晓秋她不太可能杀人，所以私心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信息。” 王颖馨郑重地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真的谢谢！” “炒肉片、酸辣白菜来喽！” 餐馆老板吆喝着将剩下的两道菜放在餐桌上：“慢吃，有什么需要了就喊我！” “好，谢谢。”黄医生礼貌含笑。 “都老顾客了，谢啥！”老板抓起脖子上的毛巾，粗糙地擦拭着这脸颊两边的汗液，目光移向王颖馨：“姑娘，你家人交到黄医生手里就放心吧，他可是个好医生，前些年我老母亲……” 老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迷糊，多亏黄医生的悉心医治和照顾，一年前已经出院了，定期按时复诊再没复发过。” 看着老板热心的安慰，王颖馨顺着他的话回应：“我也相信黄医生是一名好医生，还有，老板你们家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错！” 老板咧嘴大笑：“觉得好吃就行，那以后常来！我去忙了。” “您忙。” 待老板离开，王颖馨再问黄医生：“黄医生，那晓秋除了说自己没有杀人，还有没有说其它的事？以她的情况，警察在审讯的时候，应该会需要医生在旁确保发病时及时治疗，所以警察审问她的时候，你作为她的主治医生应该在场吧？” “没错，我当时的确在场，卢晓秋说前一晚她因为发愁出院后找工作的事有些失眠，熄灯后很久都没有睡着，晚上2点左右的时候，她听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以为是夜间查房的护士看她有没有睡觉，所以便闭着眼睛装睡，没想到当脚步声靠近的同时，一双手也伸进了她的被子里，由于当时病房里没有开灯，她睁眼的一瞬间也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只觉得身型和身上的味道不像平时经常出入她病房的护士。” “那晓秋是通过什么来认出进来的人是关医生的？” “是味道，她说伸手进被窝摸她的人身上的香味和关医生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她还说反抗的时候好像抓伤了对方的手臂，之后那个人见她没睡着便立刻跑了。” “所以晓秋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关医生身上有什么样的香味？很特殊吗？” “关医生是个很讲究的人，特别爱干净，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天早上都要洗澡，他还有抹擦脸油的习惯，而且他用的洗发水、香皂和擦脸油常年都是固定的牌子，所以几种味道加起来混合形成了他身上特别气味的香气。” “明白了，那他身上的味道的确很难随便复制。” 王颖馨若有所思…… “警察有没有发现你们精神病院谁的手臂上有新鲜的抓伤？” 第233章 约见陈彩琳 “这个我不清楚，警察的确将昨晚在岗的所有男医生、包括护士护工都检查了一遍，至于谁的手上有抓伤，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关医生的手臂上有抓伤吗？” “不好判断，在警察到场之前，我的确去过案发现场，但是被院里的保安拦在了病房外，我在门口看见关医生两个手臂上都有刀伤，所以即便是之前有抓伤，如果恰好刀伤附在抓伤之上，会掩盖住抓伤的痕迹，这样很难判断关医生再被杀害之前究竟有没有被卢晓秋抓伤。” “明白，谢谢黄医生回答了我这么多问题。” “不客气，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般进入精神病院治疗的病人，其实能健康出院的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在里面度过了自己的下半生。卢晓秋是典型的创伤性应激，像她这类型的病人有三分之一终生不愈，剩下的三分之二里还会有一半滥用药物、抑郁、继而选择轻生，卢晓秋是我治疗过该类型病症里少有的经过治疗恢复良好的病患，我真的不想看见她后半生都要困在精神病院里。” 黄医生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片：“先吃饭吧！别看这家馆子装修不怎么样，但是味道很不错。” “好。” 王颖馨拿起桌上的筷子，分别将桌上的三道菜尝过一遍。 “嗯，味道的确可口。” “我经常过来吃，这家老板人也很厚道。” “黄医生是因为家住在附近，所以才经常来这吃饭吗？” “也不是，我等吃了这顿饭，正好去老板家看看他母亲的状况，他家就住在对面的筒子楼里，他母亲前些日子扭伤了脚，上下楼不方便，所以我亲自上门来看看。” “原来这样啊，黄医生你果然是个好医生。”王颖馨夹起一块肉片喂入口中。 “没什么的，比起健康的活着，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是啊，健康的活着最重要。” 从黄医生的眼中，王颖馨灵敏地捕捉到他一定有一段意义深刻过往的故事。 两人结束这一餐分开前，王颖馨拜托黄医生万一发现精神病院内有其他人的手臂上有抓伤时，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樊敏芝。 黄医生应允，对于卢晓秋的案子，真相究竟是什么？她眼下也是一头雾水。 她之所以会对案子如此上心，不仅仅因为卢晓秋与樊敏芝是好朋友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自从知晓这案子发生后，她便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神不宁。 这种心神不宁，促使着她迫切想查清案件背后的真相。 …… 昨天因为卢晓秋的案件，王颖馨失约了陈彩琳，结束与黄医生的见面，她马不停蹄赶往了陈彩琳租住的钢管厂。 “咚咚咚！” “谁啊？” “是我，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王颖馨拎着自己买的一堆食物遮住脸，故意变换腔调：“猜猜我是谁。” “王颖馨，除了你还有谁啊！”陈彩琳被逗笑。 “哈哈……”王颖馨放下食物：“我们陈警官就是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幼稚！赶紧进来吧！” 王颖馨放下双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露齿笑：“好勒！我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今晚我要和你好好喝点。” 她迈步走进陈彩琳的出租屋，看似和之前一样陈设的房间在她一眼扫视下，瞬间找到一丝变化。 之前放着两姐妹照片的相框里换了张照片，现在的照片里有三个人，病床上戴着帽子、笑容充满慈爱和宠溺的产妇是陈彩琳的姐姐，她怀中还有一个刚出生的皱巴巴婴孩，婴孩闭着双眼睡得恬静，病床边的陈彩琳小心翼翼轻触着婴孩的小手，这张抓拍的照片意境远远高于精心妆造、摆设造型的的艺术照。 王颖馨自然猜到这小婴孩，就是30年后与她相识的陆忆琳。 “哇哦，这个小宝宝就是你姐姐的孩子吧!好可爱啊！”王颖馨在相框前停下了脚步：“是女孩吧！” “嗯，是啊。” “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我姐啊，她很挑剔的，现在没有完全合她心意的名字，所以只给我小外甥女起了一个小名——琳琳。” “很好听的小名。”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见到我小外甥女第一眼，我就觉得我这小外甥女一脸英气像，说不定未来也和我一样是一名警察。” 王颖馨盯看着照片里还是婴孩的陆忆琳：“你的预言很有可能会成真哦！” “我也觉得，可是我姐一听我这样说，就让我赶紧闭嘴，她说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做警察这种危险职业，只希望她未来平安健康，可是我觉得当警察多好啊！惩奸除恶。”陈彩琳傲娇地仰着头：“我说你约我到底要干嘛？” 王颖馨将食物放在餐桌上：“感觉咱们最近好久没见了，想你了呗就来看看你。”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说卢晓秋涉嫌一宗杀人案，你们去现场有什么结果了吗？” “没有，现在还在调查中。” “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去向市局负责案子的同事问调查进展吧？”陈彩琳说话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秉公执法的严肃模样。 王颖馨见状，无奈笑笑：“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不可能帮我去问的啊，再说了，昨天我是先约的你，然后才知道卢晓秋涉嫌了一起杀人案，所以……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先后顺序啦！” 见王颖馨不是为了询问案情而来，陈彩琳紧张的脸色瞬间消失：“那就好，你进来的正好，难得我明天休假，今晚还真可以和你喝点。” 她迈步走向餐边柜，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汾酒：“这是我从我爸那拿来的 ，正好咱们来今天把它解决了！” “行啊，你明天休息？” 休息就代表目前没有案件正在调查，那陈彩琳的失踪？ 王颖馨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摸不着边际的感觉，如果现在没有案子，那距离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会发生什么案子？从而导致陈彩琳与樊江双双失踪！ 第234章 酒后 夜色渐浓，餐桌上的那瓶汾酒只剩下三分之一。 酒精彻底打开了王颖馨和陈彩琳的话匣子，两人天南地北无话不谈，出租屋内尽是两人的谈笑声。 “明天休息有没有想好怎么度过啊？”王颖馨给陈彩琳空白酒杯里斟满了酒。 她觉得还是要亲口听见陈彩琳近况，才好推断在不远之后的日子可能会发生什么。 陈彩琳爽气将杯中的白酒一口闷：“当然是回家看看家人啊，我姐生产当天我硬是挤了半天的时间，第一时间见到了推出产房的姐姐和外甥女，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姐姐聊聊天就因为工作急忙赶回了青县，这次我有2天的假期，当然是要回去好好陪陪我姐。” “是该陪陪，我特别羡慕家里有姐妹的人，如果我有个姐姐或者妹妹，我肯定和她的关系特别好。” “你最近这么安静在干什么啊？话说你在青县待得日子也不久了，还没有搜集完你的剧本素材吗？” “没有，我很喜欢咱们这里的风土人情，打算再多带些日子，尤其是认识了你后，收集了不少案件信息，我还想着靠你再多积累一点案件素材呢。” “就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陈彩琳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氤出淡淡的绯红：“等你写的剧本拍成电视剧了，一定要通知我啊！我只要有空就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 “好。” 看着眼前鲜活的人，王颖馨忍不住多嘴提醒一句：“彩琳，等你休假结束了，不管遇到什么案子都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提前做足了准备。” “干嘛！”陈彩琳抬手撑着下巴，笑道：“不会又算出我又要遭遇什么不测？上次就不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上次就是因为有我的提醒，所以你才能躲过一劫知道吗？” “少来，我呀！永远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再说……即便我未来因为查案遇上了什么危险，那也是我这份职业不可避免的，在我下定决心当警察的那一天，就不怕牺牲，所以你不用提醒我注意安全，如果我遇见罪犯就不可能只想着自身安全，懂吗？” “我懂……” 话声戛然而止，王颖馨没有继续与陈彩琳辩驳未来她会不会遇到危险？遇到了危险又该怎么办？ 王颖馨明白陈彩琳是有信仰的人，惩奸除恶与她不是空口白话，而是人生信条。 现在想要阻止陈彩琳和樊江失踪的事实，只能靠她一步步地改变历史。 只是这一次真的能改变历史催动下的结果吗？ 一股伤感涌上心头，王颖馨独自端起酒杯，吞入喉中的白酒不知滋味。 …… “哈……” 哈欠伴随着双手举过头顶的懒腰，王颖馨缓缓睁开了双眼，耳边同时响起几声鸟鸣。 隔天双眼睁开时，她才发现自己宿醉睡在了陈彩琳出租屋的沙发上。 “陈警官！” “陈彩琳？”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的声音。 王颖馨顶着惺忪睡眼从沙发上坐起身，头脑的晕眩感还未彻底散干净。 “我平时酒量没这么差啊！一定是昨晚心情影响了酒量……” 喃喃自语间，她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写了不少字的信纸。 身体前倾凑近信纸。 [颖馨，我已经出发去青北市姐姐家了，你睡醒了自便，如果肚子饿想吃东西，厨房有挂面和鸡蛋，你自己随便煮碗面条。 还有就是，或许你真的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可是警察的职责不就是惩奸除恶，保卫一方百姓的财产与生命安全吗？我不怕危险，你也不用因为你算出来的结果心有不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昨晚你喝醉后，抓着我不停地劝我一定要小心，我的手臂上现在还有被你抓到淤青的痕迹，哈哈，你知不知道你这可是袭警哦！ 你呢，就专心搜集你的剧本素材，市局里有一些被报社、杂志采访报道过的案件，我会将这些采访案件整理成册拿给你做剧本素材，祝你早日完成你的剧本！]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根本没有剧本，你会怎么办？”王颖馨目视着信纸，喃声道。 空间似被施展了暂停术，她望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呆愣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王颖馨从沙发上站起身，将信纸三折后揣进裤子口袋，再整整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迈步走向门口。 “砰！” 房门被重重关闭。 等到王颖馨穿越回2023年的采油厂时，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还差几步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比她大一级的赵主任声音。 “王主任还没来吗？电话呢？怎么也打不通？” 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好。 “王主任应该是去忙什么工作了吧，手机恰好没电。”回话的是顾晶晶。 “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工作需要外出？马上就要开会了，她不在，待会谁负责会场的拍摄？”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王颖馨知道没人愿意揽她这摊工作，现在整个各大厂区、作业区、总公司从上到下都在大力发展新媒体运作，这工作听上去好像就是拍拍照片、做做视频、写写稿子，实则稍微有纰漏，负责人就要挨几层领导的批评。 企业单位里的大多数人员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担责，大家更喜欢做些混吃等死就能拿工资的活，这种不容易插科打诨的活只有傻子才干！ 王颖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一句：对！我就是这个傻子！ 当初总部就是看她适合做新媒体的岗位，这才将她派来了前线，她本以为前线的工作量比总部相对较轻，没想到水亦深。 “呀！老远就听见咱们赵主任的声音了！”王颖馨嘴角上扬，迈步走进办公室。 人嘛，总是擅长在背后逞凶。 王颖馨这一露面，赵主任脸色立刻大变，方才耷拉着的驴脸霎时间挂笑：“王主任，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我睡过头了，不好意思，是不是马上开会了，我现在就去会议厅！” 王颖馨懒得撒谎，放下背包，在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摄影器材便离开。 只留赵主任原地尴尬…… ……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8月6日。 第235章 情况转变 艺术展的开展酒会定在当天的下午3点，王颖馨一早向陆忆琳说明了她与陶渊想趁着艺术展当天查看蒋希蕴电脑一事。 陆忆琳得知后当下没有否定，只说是要先汇报上级，王颖馨猜测她愿意汇报上级，申请采取技术侦察的手段，应该是掌握了某些证据。 本以为配合警方开展针对蒋希蕴的技术侦察手段，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惜，最终警方还是以不合规否定了该调查手段，并严禁王颖馨、陶渊私自查看蒋希蕴的电脑，否则便是侵犯隐私罪。 此路不通，王颖馨和陶渊只能继续接近蒋希蕴，试试看可不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下午3点刚过，前来winsen酒店参加艺术展酒会的宾客全部到齐。 展馆的陈设既有豪迈奔放的西北风情元素，又巧妙地融入了高雅精致的气息，两者相互交融，毫无违和感。 目光所及之处，每一个作品都被泛着光泽的黑色绸缎所笼罩。 被缎布遮盖的艺术品像是一个个诱人的谜团，勾起在场的每一个人们的好奇心。 就连心思一直在稍后如何与蒋希蕴套近乎的王颖馨，都不禁好奇：在这缎布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艺术作品？ 陶渊今日一身绸缎拼接纯黑色正装，搭配一条清爽的森林绿领带，低调又不失优雅。 此刻，他正在站在展厅正中央的位置发言。 “很感谢今日前来捧场的来宾，我之所以会举办这个艺术展，是因为陇凉省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省份，在这里有不少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有许多优秀的民间艺术家，我不想这些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文化艺术，因为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被迫面临淘汰，所以举办了今天这个艺术展，今天展览上所有的作品都可以交易买卖，最终所得的所有金额，我会全部捐献给本次提供作品的民间艺术组织，希望为他们未来的艺术流传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既然是为了宣传本土艺术，为什么展会的艺术作品简介上还有少量的非本土艺术作品？”宾客中有人提出质疑。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陶渊看向提问者，这是今晚特邀的几家媒体代表之一。 “你们没发现进入会展的西方作品上都属着同一个英文名？” “好像是吧……” “今日进入展厅的几幅油画、还有雕塑是我的好朋友，”陶渊指着宾客中一位浅栗色卷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尼恩的作品，他是一名法国人，在当地也有小有名气的现代艺术家，尤其擅长立体主义风格，他很喜欢咱们陇凉省的本土文化艺术，所以他打算开展一个行为艺术，给自己3年的时间学习咱们的本土文化，看看3年后的作品会不会因为文化的碰撞而产生变化。所以我打算配合他的行为艺术，三年后再办一场艺术展，让大家来评判他三年后的作品会不会收到咱们本土这些非遗艺术的影响。” 陶渊目光指向提问者：“到时候希望还能由你来报道。” 现场响起掌声，站在宾客外层的王颖馨在宾客中四处寻找着蒋希蕴的身影。 艺术展开场已经过去了近20分钟，可着展厅里始终未见她的身影，展览开始前，陶渊还告诉王颖馨早上已经和蒋希蕴确认过是否到场，她说一定会准时到场，如果今天她有事耽搁来此，再想接触她又要另找机会。 “现在我们有请青北市商会会长蒋伟先生上台，为我们讲几句，他也是本次艺术展的支持者。” 陶渊将蒋伟邀请至展厅中心，将话筒递给他。 蒋伟接过话筒，面色淡然浅笑：“今天很高兴能来参加小陶总筹办的这场艺术展，对于咱们省的非遗文化我老早就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是自己对于艺术实在不擅长，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式，自从听说小陶总想筹办一场这样的艺术展，我立刻举双手赞同，并表示希望能够一起参与……” 他脸上划过一丝自愧的尬笑：“不过……说来惭愧，筹办展览的全程我都没出什么力，与众多民间艺术组织、艺术家的联络、作品的选取、场地的陈设等等全都有小陶总一人全权负责，我只贡献了一点点资金，哈哈，好了，话不多说，我想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欣赏今日展厅内的每一件艺术品，现在……” “可以让我们一饱眼福了吗？”蒋伟和煦笑看向陶渊。 “当然，有请蒋总为我们宣布展览开始！”陶渊恭敬点头。 “好！展览开始！如果大家有喜欢的作品，不要吝啬自己的钱包，要踊跃购买，大力支持我们的非遗民间艺术！” 蒋伟慷慨激昂的话声结束，掌声响起。 与此同时，禁锢在缎布上的丝线同时上升，缎布下的艺术品们缓缓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等待缎布离开艺术品时，在场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漆雕、竹雕、剪纸、掐丝珐琅工艺画画、皮影雕刻…… 但凡能以静态形式呈现的非遗艺术作品几乎都出现在展厅内，一一露出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随着最后一件来自尼恩创作的人体石膏雕像头部缓缓露出时，王颖馨的耳畔不断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啊......\" 她同样双眼瞪大，被这具石膏雕像所吸引。 雕像的头部并非由石膏材质雕琢而成，而是未出现在展览中的蒋希蕴！ 她双眼垂闭，从脖颈与石膏的粘合程度来看，应该是整具身体都被嵌在了石膏内。 这具人体石膏雕刻的作者是唯一的外来艺术家尼恩，惊恐万分的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王颖馨很快恢复冷静，她快步到蒋伟身侧，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话筒：“立刻关闭展厅出入口！大家都不要乱跑，警察马上到场！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调查，现在谁要是离开了这里就是犯罪嫌疑人！大家互相监督，一旦发现偷跑者立刻制止！” 第236章 指控 王颖馨的话声刚刚落下，展厅里刚开始播放的艺术品信息的主屏幕突然黑屏，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了一些令人震惊度不亚于发现蒋希蕴死亡的文字和图片。 这些文字的图片的矛头不仅指向了蒋希蕴，还有身在现场的蒋伟。 文中指出蒋伟就是警方一直在苦苦寻找的w先生，而蒋希蕴则是网站killer v的用户w。 蒋伟之所以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成为青北市的首富，全归于蒋希蕴在暗处帮他处理一些成为他路障的人。 屏幕中出现的图片有蒋伟化身w先生侵犯孩童的画面，有蒋希蕴以w的身份在killer v上发布伪造沈莜出轨的视频的未改造原版。 文字将蒋希蕴设计所杀的每一个人人名，以及被杀原委都概括在其中。 关于蒋希蕴为什么要吸收曹光杰公司的股份？ 又为什么要设计杀了沈莜？ 还让曹光杰沾染上杀妻嫌疑？ 这些问题王颖馨一直不解，今天展厅屏幕上的文字为她答疑解惑。 原来是因为曹光杰早年在美国留学期间，曾与一女孩有过短暂的恋爱经历。 两人确定关系后交往不到半年时间，曹光杰以性格不合向那名女孩提出了分手，被分手的女孩患有先天性精神疾病，他或许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以性格不合提出分手。没成想女孩因为受不了被分手的刺激，于是跳楼自杀。 王颖馨看着屏幕中的文字，视线立刻移到陶渊的脸上：“沈莜有对你提过曹光杰的这段过去吗？” 陶渊一脸懵地摇摇头：“从没听她提过。” 依照王颖馨对沈莜的了解，如果她知道曹光杰的这段过去，她至少也会和相识许久的陶渊聊及此事，眼下陶渊全然不知，至少有90%的可能沈莜压根不知道曹光杰的这段过往。 自杀的女孩与蒋希蕴是关系最亲近的朋友，她和蒋希蕴有着同样的人生经历，都是从小被送到孤儿院，接着再被人领养。 所以蒋希蕴针对曹光杰与沈莜的设计，完全是为了给那位女孩报仇。 被杀者中，除了沈莜，其他人都是得罪过蒋伟与蒋希蕴的人。 蒋希蕴以w的身份，在网站上寻找杀手只是她的除障道路的方法之一，为了不让警察调查到她与蒋伟的身上，她要么会将死者设计成意外死亡，要么设计让其他想杀死者的人，在她的精心暗助下杀了死者。 “沈莜如果不是嫁给了曹光杰，就不会遇到如此厄运！”王颖馨心中的不甘与憋闷的怒火愈燃愈烈，心疼沈莜的无端厄运。 屏幕上的这些信息震惊着现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或直视、或偷偷观察，全都落在蒋伟的脸上。 屏幕里含有w先生的照片全都带着面具，没有露出真容，不过身形的确与蒋伟如出一致。 熟悉蒋伟的人都知道图片里面具人佩戴的两款名贵手表，蒋伟也拥有同款，这种是与不是各占50%的指控性照片，让所有的人不敢直接开口质问蒋伟，图片文字的指控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是蒋伟这个人脾性不喜不外露，还是知道眼下离开反而更加坐实了文字和图片质控他的信息，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视频的结尾，一个与人同高的小熊玩偶在所有文字与图片信息结束后出现。 “大家好，刚才我给你们看到的那些内容全都不是虚构，在你们眼前的蒋伟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他有恋童癖，被他伤害的儿童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作为逞凶者我思考过无数次要如何除掉这个败类，曾想过干脆也把他杀了，让他和蒋希蕴以同样的形式出现在你们眼前，可我再一想，死亡绝对不是惩罚他的最佳手段，既然他通过不少的非法手段让自己成为众星捧月的人，那我就要让他失去全部，让他在唾弃之下接受法律的审问。现在你们都会成为见证人，见证他即将失去所有，警察马上就要到场了，拜拜！” 随着屏幕成为黑屏，逞凶者三个字在屏幕上定格三秒后消失。 不出王颖馨所料，果然是逞凶者设计的这一切，她快速扫视现场的每一个，想要查找出逞凶者此刻会不会就混在这些人中。 “陶渊，为什么这个逞凶者知道这么多事情？” “或许这个人是蒋伟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或者是顶级黑客，不好猜啊！” 今天蒋伟的身边同行者只有他的秘书，逞凶者会是蒋伟的秘书吗？ 王颖馨目光转移到秘书的脸上…… 他站在蒋伟的身侧，脸上惊恐更多，也有可能是伪装。 下一秒。王颖馨一个箭步到蒋伟面前，趁着警察还未到场之际，她想试试看是否能问出些什么信息。 “蒋总，刚才视频中图片里的w先生是你吗？”王颖馨让自己看上去格外的义愤填膺。 或许是因为在场没人敢直接质问，众人听见王颖馨的质问声，立即安静地朝她看来。 蒋伟没有言语，依旧面不改色站在原地。 “蒋总，我一直在找伤害福利院那些孩子们的畜生，没想到竟然是你！” 看似情绪失控，怒不可遏的王颖馨，实则在暗暗观察蒋伟和他秘书的反应。 不得不说蒋伟这人心理素质极高，面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处变不惊，真实情绪全然不显山露水。 而他的秘书，身体明显朝着蒋伟的方向倾斜，身体语言似有只要有人敢动手，他就会挡在前面的意思。 陶渊上前与王颖馨一同打着配合，此刻眼里完全没了之前对蒋伟的尊重：“蒋总！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亏我一直那么尊敬你，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陶渊身为展会的主办方，他主动带头质问蒋伟，现场相信视频指控的一部分人也开始出声。 “原来w先生就是他啊！我就说嘛，在青北市能够做到如此手眼遮天，不被警察查到的人，除了蒋伟还能有谁！” “你这个变态，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 现场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与此同时，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而来！ 王颖馨把握最后时间，面色怒气更甚，扬起手做出要动手教训蒋伟的架势。 第237章 警方到场调查 王颖馨扬起的手就快砸到蒋伟的脸上，展厅的大门被赶来的警察大力推开，与此同时一个严厉呵止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王颖馨，你要干什么！快住手！” 下令王颖馨住手的警察是陆忆琳，自从于荒野的案件引出w之后，市局与青县公安局同时派出人手成立了专案组，陆忆琳是专案组的成员之一。 王颖馨指向展厅里的屏幕，高涨怒火的情绪依旧保持：“蒋伟就是w先生，是他残害了向阳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我难道不该打他吗？刚才逞凶者将证据做成了视频在这个屏幕上播放，你们这些警察迟迟找不到w先生，要不是逞凶者，我们现在还不知道w先生是谁！” “蒋伟有没有罪，我们警方会调查。”陆忆琳生怕王颖馨动手打人，惹上事端，话声落下，她已经快步至王颖馨身侧，将她一把从蒋伟的身前拽开！ 她理解王颖馨对于向阳福利院遇害孩童的痛心，看着王颖馨义愤填膺的脸，声音恢复温和：“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王颖馨心思全然不在陆忆琳身上，她应声：“嗯。” 目光一直注视着蒋伟身侧秘书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晃眼错觉，刚才警察到场的一瞬间，她瞥见秘书的右唇角有轻微的上扬。 只是那上扬一闪而过，现在秘书脸上还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到场的警察将现场所有人转移到大厦一层空闲的会议厅内，按照流程，给展览现场出现的每一个人进行的问询笔录，由于蒋伟的特殊的情况，他第一时间被警察带去了市局。 与他同时前往的还有石膏雕像的作者尼恩。 经过到场法医的初步判断，蒋希蕴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夜里的11点-凌晨1点之间，这个时间段王颖馨还在青县。 王颖馨刚才的举动，让她的询问过程远比在场的其他宾客复杂许多，但因为她有足够的时间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时间，所以在警察完成询问笔录之后便让她先行离开。 …… 陶渊先一步完成了询问笔录，一直站在会议室门外等候王颖馨，见她走出来，立刻上前：“结束了？” “嗯……” 王颖馨迈步朝着大厦出口的大门方向走去，陶渊跟在身后：“你刚才在展厅里太冒险了！警察没有把你当成杀死蒋希蕴的嫌疑人吧？” “怎么会，我昨晚又不在青北市，警察一查就查出来了，对了！你昨晚不是正好住在楼上的酒店吗？昨晚蒋希蕴在酒店住吗？” 配合调查时，王颖馨一直在想凶手是如何杀掉了蒋希蕴？又将她嵌在了石膏像之内？ 抛开凶手是尼恩的设定，尼恩在看见石膏雕像身体部位的时候没有任何讶异，就证明尼恩原本的石膏雕像本应该是如此造型。 凶手能够将蒋希蕴的身体嵌在石膏像之内，证明这个人很清楚尼恩的这个雕像造型。 此人要么是早早准备了一个同款的模具，要么是偷偷潜入了尼恩的工作室完成了展会上的“新作品”。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蒋希蕴最后出现的地方都不可能是酒店的长包房。 “她可能还真的是一夜未归，我记得昨天下午5点半我在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正好看见蒋希蕴一个人拎着手提包离开了酒店，当时我们还打了招呼，我还叮嘱她明天别忘了来参加开展酒会。” “知不知道她去哪了？”王颖馨追问。 “不清楚。”陶渊暂停脚步，语重心长、眼含担心：“颖馨，按照逞凶者以往的手段，蒋伟和蒋希蕴应该就是w先生和killer v的用户w ，现在沈莜的死因也都清楚了，事已至此，剩下的就交由警察去调查吧！” “那逞凶者呢？这个人到现在还是谜团！” 王颖馨停下脚步：“尼恩是你的朋友，你觉得他会是逞凶者吗？或者他身边有什么人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工作室？他与蒋希蕴相识吗？” “尼恩在青北生活的时间不短，他经常会飞过来采风，我和他虽然是朋友，但是他在青北的工作室都会有谁可以自由出入我就不清楚了，他与蒋希蕴和蒋伟都认识，一年前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当时蒋希蕴想去巴黎的一个艺术品拍卖会上拍几幅画作送给蒋伟，那时候我介绍尼恩和她认识。” “我想去尼恩的工作室看看。”王颖馨余光瞥见从会议室内走出来的陆忆琳，忙碌的身影一转眼又消失在展厅的门口：“哎，可惜现在那里会成为重点调查场地之一，我现在去只会给警察搜证增加麻烦，算了……” “颖馨，我们毕竟不是警察，逞凶者到底是谁，我相信天网恢恢警察会有结果的，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是说最近和出版社的官司马上要排期上庭了吗？你还是安心准备你的案子吧！” “案子出庭我可以不到场，全权交给律师，我本来合约就没有到期，是我单方面提出解约，这一次出庭就是为我争取最低的违约金，只要违约金在正常范围内我都愿意承担，还有我很相信林律师的能力，案子交给他我放心。” “我明白，”陶渊无奈浅笑，轻拍一下王颖馨的肩头：“这个逞凶者不查出来你是不会死心的，这样吧，我想办法把可以自由出入尼恩工作室的人整理一份名单，咱们挨个调查。” “顺便在给我一份蒋伟秘书的资料！” “你怀疑他？” 第238章 跟踪调查 何文骏，蒋伟的秘书。 年龄30岁，硕士学历，任职蒋伟秘书已有3年时间，向阳福利院的孩子们开始遭受侵害也是从3年前张院长担任副院长开始。 身为蒋伟的秘书，他极有可能清楚蒋伟这三年的行动轨迹，是不是那个残害孩童的凶手。 王颖馨驱车到一家名为susu的酒吧外，收起思绪，将车子停进停车位。 今天收到关于何文骏的个人资料后，她本想找何文骏私下问问有关蒋伟的个人情况，没想到快到何文骏小区门口时，发现他驱车离开了小区，王颖馨一路跟着他的车来到了这间酒吧。 资料显示他是一个工作狂，除了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平时几乎没什么消遣，蒋伟去哪他去哪，如果蒋伟有不需要他跟随的私人行程，他也会在公司处理工作，随时等待蒋伟的召唤。 蒋伟目前还在市局羁押，配合调查中，按理说何文骏现在即便不在公司处理公务，也不应该出现在酒吧。 他是来见人？还是？ 王颖馨脱下身上的防晒服，从后脑摘下发夹，抬手拨了拨发丝，接着又从中控储物箱里取出一只鲜少会用的枫叶红口红，涂抹于双唇之上。 确定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像是来酒吧玩的顾客，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踏入酒吧的大门，耳边传来舞台上正在演出乐队的歌声，台上的歌手演唱的爵士乐让台下的客人们忍不住晃动着肩膀随之律动身体。 酒吧里几乎坐满了人，音乐声、上嘈杂的笑闹声、昏暗的光线让王颖馨一时间看不见何文骏的身影。 王颖馨缓步朝着酒吧深处走去，双目四处寻找何文骏的身影。 不多时，她在自己2点钟方向的吧台前看见了何文骏的身影，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调酒师将一杯干马天尼放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有光影效果的影响，王颖馨发觉在何文骏在放下酒杯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她径直走向吧台边，与何文骏相隔一把高脚椅坐下。 “你好，一杯薄荷芙莱蓓。” “好的，稍等。” 或许是光线较暗的缘故，再加上何文骏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没发现王颖馨此刻与他仅有一座之隔。 正当王颖馨考虑该如何与之交谈时，一个中等身高的男子快步经过她的身边，而后一屁股坐在何文骏与她之间相隔的那张高脚椅上。 何文骏脸颊朝着王颖馨这个方向移过来时，王颖馨的脸颊刻意往另一侧转了转，只留大半个后脑对着他和他的朋友。 来人比何文骏年轻，简单的牛仔裤加t恤，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刚大学毕业。 “喝什么？” “啤酒吧!我可喝不惯你喝的这种酒！” “行！你好，来一杯世涛！” “好的，稍等。” “哥，找我出来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陪我喝几杯，行不行？” “当然行了，我还以为你最近会没有时间见我呢，看到新闻后，没想到今天竟然接到了你的电话，还说约我来酒吧，你平时几乎不来这种地方，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吓我一跳。” 蒋伟是w先生，并且被警察带走的新闻已经播出，现在整个青北无人不知昨天艺术展所发生的一切。 从新闻爆出到现在，蒋伟公司所在大厦楼下、他的别墅区、以及公司股东的住所全都围满了记者。 何文骏从案发开始到今日中午前一直在市局和公司两地跑配合调查，要不是他常年住在公司名下的公寓内，嫌少回他的私人住所，估计他的私人住所处也会挤满等待求证的记者。 “您好，您的薄荷芙莱蓓。” 调酒师将酒杯放在王颖馨面前。 “谢谢。” “你的世涛。” “谢谢。” 王颖馨轻啜一口酒，竖起耳朵听着身旁两人的对话。 “哥，案子不会影响你吧？” “放心吧，不会的！” “那就好，哥那你以后还在那家公司工作吗？” “不会了，我很快会辞职。” “辞了也好，自从你去了那家公司当他的秘书，就几乎是全年无休，咱们兄弟俩很少能见面，辞职以后找一份轻松一点工作，我现在也毕业了，我可以自己挣钱了！” 晚到的年轻男孩叫何文骏哥，可是陶渊给王颖馨资料上的内容里何文骏并没有亲生兄弟，他是青北人，独生子，其父于10年前过世，其母于5年前过世。 “好啊，那以后我可指着你养我了。” “哈哈，好啊！” “来，干杯！” 两人相互碰杯、各自饮酒。 “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看出来啦！我今天心情就是很好，所以才迫不及待和你分享我的好心情！”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庆祝你的无良老板被抓吧！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他会是那个恶魔w先生！哥，你说逞凶者又会是谁啊？” 男孩话音咱顿，他凑近何文骏的耳边，声音虽轻，王颖馨还是隐隐听到他的话声。 “哥，你给我说实话，逞凶者是不是你？我觉得能调查出蒋伟那么多信息的人，肯定是他身边的人！” “小子，别乱猜！今晚不提案子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和我好好喝几杯！” “行，干杯！” 王颖馨不清楚男孩与何文骏的具体关系，可很显然何文骏是在庆祝蒋伟被捕，看来这里面有外人难以知晓的事情，有可能警方都不清楚。 根据陶渊传来的资料显示，尼恩的工作室就在蒋伟公司大厦的15层，是蒋希蕴觉得尼恩的作品很有商业价值，所以特意将蒋伟公司名下的一间物业半价租给了尼恩当画室。 所以！ 何文骏想要进出尼恩的工作室非常便利，完全可以找机会复刻工作室的钥匙。 难道他真的是逞凶者？ 如果是，现在贸然暴露自己在此，是不是不利于接下来的调查？ 王颖馨犹豫要不要先离开酒吧时，身旁的年轻男孩在转动高脚椅时，一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腿上。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急忙看向王颖馨道歉。 “没关系。”王颖馨稍稍侧过一点点脸颊，他们俩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咦，你是？” 耳边传来何文骏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王……抱歉想不起你的名字了！” 第239章 酒吧里的谈话 是装不认识立刻转身离开？ 还是假装偶遇，从容面对? 电光火石之间，王颖馨耳边再次响起何文骏的声音：“你是小陶总的朋友吧？” 既然已经被认出了身份，王颖馨也只好大方淡然面对，她将正脸看向何文骏和年轻男孩。 与此同时唇边挂上微笑：“是你啊！何秘书，这么巧！” “还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小陶总也来了吗？” “没有，我一个人来喝杯酒散散心。”王颖馨端起酒杯：“既然遇见了，一起喝几杯？” “好啊！”何文骏欣然笑回，端起酒杯同王颖馨的酒杯相碰。 王颖馨视线移向年轻男孩：“这位是？” “他是我弟，你叫他小翼就好。” “小翼，一起吧。”王颖馨晃了晃酒杯。 小翼端起酒杯，三人的酒杯相碰在一起，而后各自饮了一口杯中酒。 “你们兄弟俩长得完全不像，是不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王颖馨佯装对何文骏的个人信息毫不知情的模样。 何文骏放下酒杯解释：“小翼不是我的亲弟弟……” 解释似乎还有后话，可何文骏没在继续说下去，王颖馨意会对方不愿多做解释，便没再继续追问。 小翼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哥，我出去外面接通电话，我女朋友找我了。” “好。” 小翼离开后，酒吧内的热烈气氛在王颖馨与何文骏这里像是被堵在了透明墙外，难以逼近两人。 何文骏不像方才那般和煦暖笑，随着小翼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方向，他脸上最后一丝笑凝结停滞。 “王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我记得我刚坐在这里，你就出现了，是吧？” 面对何文骏的质问，王颖馨淡定回道：“你的言外之意，好像在说我故意跟踪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很巧合。” 王颖馨看得出何文骏对于她出现在酒吧的行为，并不觉得是巧合。 稍加思索，打算以退为进。 “巧合是真的很巧合，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巧合让我听到了一些很意外的话，人人都说你是蒋伟最得力的左右手，不仅工作能力强，还特别的忠心，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于蒋伟被捕这么开心！” “你刚才果然都听到了。” “没错，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希望蒋伟被捕？他真的是w先生吗？你身为他的秘书，熟知他每天的行踪，应该知道他这3年里有没有一些行为不可见人的行踪。” 何文骏没有回应，他端起酒杯自顾自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 “再来一杯！威士忌加冰！” “好的，稍等。” 王颖馨从高脚椅上下来，移到了与何文骏相邻的高脚椅上：“难道你也有亲人或者朋友被他伤害过？” 见何文骏还是不回应，她继续开口：“你也看见昨天我对于w先生的态度，如果你也是受害者亲人或朋友，就应该能理解我的愤怒，我不是想八卦你的过去，只是我想知道蒋伟到底是不是w先生！” 舞台上的乐队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触及灵魂的蓝调音乐让人听的沉醉。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王颖馨与何文骏似乎也被这音乐的气氛感染，安静的聆听每一个音符。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两三分钟，直到何文骏收到一条信息。 他看一眼信息内容，立刻退出聊天页面，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手边。 “小翼被女朋友叫走了？”王颖馨试探询问。 “你怎么知道？” “小翼在外面接了5分钟的电话，可能女朋友找他有事要见他，但他又想和你一起喝酒聊天，所以5分钟的通话，小翼一直是在和女朋友解释，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女朋友，然后发信息通知你，他要走。还有……刚才我不小心看见发信息人的名字是小翼，你放心，我没有看见信息的内容。” “臭小子，见色忘友！”何文骏无奈吐槽一句。 酒保正好将威士忌加冰端到他面前，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大半。 浓烈的威士忌，刺激他忍不住打出一个酒嗝：“其实我在艺术展之前，就有注意到你。” “是吗？为什么啊？” “因为我感觉你和那帮人不同，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一次慈善宴会上吧？” “对，慈善宴会，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认识蒋伟，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个真正的慈善爱心人士，没想到慈善只是面具，他背后竟然做着那么无耻残忍的恶行！” “你当初刻意接近杨启山他们，是不是就是想调查向阳福利院的案子？” “对！” 何文骏脸带三分醉意，神色蒙蒙看向王颖馨：“为什么？你又不是警察，你知不知道那帮人多狠，如果不是你运气好，随时都能被他们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我的调查还在进行中，逞凶者就先出手了！没想到何秘书这么在意我的行动。” 何文骏再次一言不发。 片刻，王颖馨将酒杯缓缓靠近何文骏的酒杯，抬手撑着脑袋、带着些许醉意询问：“所以你是逞凶者吗？” 第240章 试探 “时间不早了，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何文骏没有回答王颖馨提问，他拿起手机对准吧台上贴着的二维码，看向酒保：“你好，我旁边这位小姐的消费是多少？一起算到我账上。” 酒保扫了一眼王颖馨的鸡尾酒：“你好，先生，一共是214。” “好。” 就在何文骏打开扫码界面的一刹那，王颖馨迅速伸手将手掌覆盖在收款二维码上。 “何秘书，你这么着急走，难道是我猜对了？” 何文骏微怔，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欲盖弥彰，顾左右而言他，现在的何文骏看上去的确有很大的嫌疑是逞凶者，可正是他这明显的痕迹反倒让王颖馨觉得他可能不是逞凶者。 她虽然从未接触过逞凶者，可是从田心雨的描述、以及她自己根据已知信息对于逞凶者的人物侧写，认为逞凶者不是一个如此容易暴露的人。 逞凶者心思敏捷、反侦察能力极强，不会轻易在情绪上露出这些细小的破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和蒋伟有什么私人恩怨？你……”王颖馨快速整理着脑海中浮出的思绪，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何文骏的手臂：“你是不是知道逞凶者是谁？” 她的句句逼问，让何文骏脸色骤然变冷，而后一把甩开王颖馨的手，似在警告：“管好你自己就好！如果不是有逞凶者提前帮你解决了那几个混蛋，你现在还不知道被剁成肉泥埋在哪座荒山里！” “你紧张什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应该懂得，我是站在逞凶者这边的，我认为这个人很厉害，我现在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而已！” 两人拉扯间，吧台上的酒杯不小心掉下。 杯中酒水摊洒一地，玻璃碴四溅。 两人的动作引起了距离他们最近几桌客人的注意，还以为是何文骏搭讪惹怒了王颖馨，传来几声警告何文骏不许对女人动手的声音。 何文骏压低声音：“逞凶者是谁不管你的事，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不会客气！” 看着眼前情绪明显波动，却又强装镇定的何文骏，王颖馨认为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逞凶者能够对蒋伟的行踪了如指掌，应该是早早就收买了何文骏，只是何文骏与蒋伟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 “随便！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王颖馨摊手浅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要是愿意，咱们下次可以再约出来喝一杯。” 何文骏没再回话，将手机揣进口袋快步朝着酒吧门口的方向离去。 吧台附近几桌客人见没了热闹，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 王颖馨轻叹一口气，低头喝着杯中酒。 余光感应到一抹身影在她邻座的高脚椅上坐下。 “我说，还真是哪哪都有你。” “你怎么在这？”王颖馨闻声惊愕，迅速转脸看向身侧，她没想到来人竟是陆忆琳。 话声落下，她立刻反应过来，方才看着何文骏离开时，在他身后几米外还有两名男性与其先后脚走出了酒吧：“我知道了，你们……” 她朝着陆忆琳耳边凑近了些：“你们是不是在跟踪何文骏啊？” 陆忆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王颖馨明白她这是在默认。 “所以，你们也怀疑他和逞凶者有关？” “有没有关，都不关你的事，我说你干嘛跟着他？”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和你们一个目的了，蒋伟身边除了被害的蒋希蕴，最了解蒋伟、最能时刻接近蒋伟的也只有何文骏了，他就算不是逞凶者，也一定与逞凶者有过关系。” “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王颖馨正想开口回答，转念一想又收回了话，目光看向吧台内酒架上琳琅满目的酒：“请我喝一杯酒，我就告诉你。” 陆忆琳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没有拒绝：“好， 想喝什么？” 王颖馨瞅了一眼酒单，随便指了一款她没喝过的鸡尾酒：“就这个吧！” “好。”陆忆琳朝调酒师招了招手：“你好，来一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调酒师暂停手中工作：“你们谁喝？这款酒酒精度数比较高，确定没问题？” “一杯鸡尾酒能有多高，你调吧！”王颖馨不在意调酒师的友情提示。 “行，那你稍等一会。” “好了，酒也点了，说说吧，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现在身处酒吧内，耳边有美妙的音乐、空气中含杂着酒精与香氛，王颖馨真感觉自己像是在被陆忆琳审问。 她将自己与何文骏所言的每一句都如实告知于陆忆琳：“……就这些，所以现在你们警方认为他是逞凶者？还是与逞凶者有关？” “不方便告诉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王颖馨早已料到会陆忆琳会如此回答。 “听你刚才的意思，你认为何文骏可能不是逞凶者？”陆忆琳反问。 “对，我觉得他的角色更像田心雨和叶涛，是辅助逞凶者作案的人，但是他有没有参与杀害蒋希蕴，这个就要靠你们警方努力调查了。” 陆忆琳没说什么，整个人陷入思考状态。 “你好，你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了，慢喝。”调酒师将一杯乳白混着薄荷绿的鸡尾酒端到王颖馨面前。 “谢谢。”王颖馨端起酒杯，盯着杯中的酒液好奇自言自语：“我倒要尝尝什么味道。” 浅啜一口…… 酒入口的一瞬间，浓郁的奶香混着青苹果、薄荷、以及淡淡白兰地的味道，同时在口中释放。 “还不错，就是没尝出有什么酒精的味道。” 调酒师闻声，笑而不语走开继续去忙。 舞台上换了一支摇滚乐队继续表演，在狂热的音乐节奏中，王颖馨没打扰沉浸在思绪中的陆忆琳，自顾自喝着她那杯“偷得浮生半日闲”。 眼看着酒液见底，王颖馨轰然觉得酒吧里的音响就挂在她耳边，音乐声震耳欲聋……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陆忆琳身上瘫软下去…… …… “王颖馨！”陆忆琳轻拍了拍王颖馨，又好笑又无奈吐槽：“你不是说自己喝不醉嘛！” 第241章 醉酒之后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王颖馨的脸上。 还未睁眼，头痛欲裂，喉咙干涩的感觉同时袭来，缓缓睁开酸涩肿胀的双眼，人虽醒，可身体还未彻底从酒精中恢复过来。 王颖馨勉强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前脚喝完那杯“偷得浮生半日闲”，后脚便醉得不省人事。 宿醉的不适感，让她后悔昨晚为什么要点那款酒！ 咦？ 这不是我家！王颖馨残余的醉意霎时间消散大半。 目光扫视一圈屋内的陈设，视线最后定格在床头柜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穿着警服的人是陆忆琳。 王颖馨这才明白她昨晚被陆忆琳带回了家。 “昨晚我没乱说话吧！”王颖馨顶着头疼，在床上四处摸索着手机，直到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被压在了枕头下面。 拿起电话，来电正是屋子的主人陆忆琳。 按下接听键。 “醒了？” “嗯。” “可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正好从你喝醉到现在正好过去12个小时。” “哈哈……”王颖馨尬笑，明明还隔着电话，无地自容的感觉还是油然而生：“我下次肯定不逞强了！我……我昨晚没吐吧？” “没有，就是醉的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能把你先带回我家。早上我要去局里上班，临走前还是叫不醒你。” “那……我没乱说话吧？” “说起这个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昨晚刚到我家那一阵，突然拉着我一直叫我陈彩琳，要不是我相信科学，真以为你看见我姨妈了！” “啊？这么……离谱吗？”王颖馨哭笑不得。 她努力回想着陆忆琳说的那段记忆，可惜就像失忆一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对着陆忆琳喊陈彩琳。 “对啊！你不停地喊我姨妈的名字，还让她千万要小心，还说我姨妈马上就要失踪了！” “我……” 王颖馨估计昨晚应该是和最后，把陆忆琳当成了陈彩琳，千叮万嘱她失踪前要注意安全。 “王颖馨，我知道你舅舅和我姨妈同一天失踪，你一直心心念念这件事，可你也不能让这事成为自己的心病……”电话那头陆忆琳的声音柔和许多：“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往生了，逝者已矣，你要往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 “嗯，我知道，抱歉，昨晚太麻烦你了。” “没事，你赶紧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对了，早上你们单位的同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接了，我还帮你请了一天假，估摸着你今天也上不了班，在我家休息好了再走。” “好，谢谢。” “我要去开会了，先挂了！” 不等王颖馨回声“好”，陆忆琳已经挂断了电话。 方才与陆忆琳的通话，让王颖馨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在1993年的陈彩琳家，也有类似的经历。 揉揉太阳穴，头疼稍有缓解，视线再看向书架3层她送给陆忆琳的公仔。 今天已经是8月8日，距离陈彩琳与樊江共同失踪的时间只剩下13天。 王颖馨双膝蜷在胸前，回想着这段时间来在两个时空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糟糕！”王颖馨猛地拍一下脑袋。 她差点忘了，8月5日她在1993年时，黄医生给樊敏芝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卢晓秋有自杀倾向，从医院的住院部顶楼跳楼，还好当时被2楼外开的窗户挂住了病号服，这才捡回一条命。 从精神病院关医生案发到卢晓秋跳楼之前，卢晓秋除了在案发现场被人发现那几个小时精神状态异常，其余时间都很正常。 黄医生认为依照卢晓秋的情况，自杀的可能性很低。 不过，案发现场除了卢晓秋、关医生和病房里那位病人的指纹，再无其他人的指纹，除此之外再加上卢晓秋有作案动机，警方基本已经锁定杀害关医生的就是卢晓秋。 所以警方也不排除，她有可能是在恢复神智的时候畏罪自杀。 由于8月6日艺术展蒋希蕴遇害案件突发，导致她这两天心思全在蒋希蕴的案子上，没有穿越回1993年。 眼下蒋希蕴、w先生的案子王颖馨能做的微乎其微，稍加思索，她打算先回1993年处理卢晓秋杀人案。 “嗡！” 手机震动一声，王颖馨收到一条陆忆琳的信息。 [我已经把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你洗完澡换上，脏衣服可以用房间的洗衣机清洗烘干再带走，最重要的是：别再偷偷摸摸私下调查，沈莜的案子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剩下的你要相信警察。] [yes,mandam!] 回完信息，翻动手机页面，王颖馨拨出一通电话。 “赵主任，是这样的，我有点事得回一趟西城，所以能不能麻烦咱们俩倒个班？” “回西城？什么事？” “这个……不方便说。” 电话那头安静少许时间：“行吧！那你忙完尽快回来！” “好，谢谢您了，赵主任。” 最近总公司，包括各大厂的人事都在大调动，王颖馨估摸着她只要说出回西城办事四个字，赵主任那个老油条一定会同意倒班，解决了假期，便可以专心在1993年查找精神病院杀人案的真相。 …… 1993年8月8日下午3点。 炎炎烈日下，王颖馨顶着一张被晒红的脸，抬手不停擦拭着汗液，在距离精神病院临街的路边徘徊等着黄医生。 第242章 提出计划 太阳像是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转悠了一圈似的，洒在青县的每一寸阳光如同火辣辣的炙烤。 王颖馨抬手不停按揉着太阳穴，努力缓解着阵阵袭来的头疼。 头疼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宿醉，还有精神病院凶案的最新情况。 刚从2023年穿越来来此，樊敏芝就告诉她警方已经认定杀害关医生的就是卢晓秋。 在关医生被害案发后，院方立刻成立了联合诊断小组，配合警方专门诊断卢晓秋杀人的时候是精神病发？还是意识正常？ 经过诊断，院方一致认为关医生所谓的侵犯未遂是卢晓秋幻想症所致，她自从送入精神病院后，就经常错把院里的医生、护士认成伤害她的蒋林明。 案发当晚关医生值夜班，院方推测应该是在他例行查房到卢晓秋病房时，正好撞上她做了噩梦，梦醒之后的卢晓秋错把关医生认成了蒋林明。 隔日她去院长办公室举报的时候，院长以及其他几位在场的医护人员都证明她的表达前言不搭后语，像她这样因为存有臆想来向院长举报的不是第一个病人，再此之前也有类型的状况，经过院方调查，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而卢晓秋在关医生案发后，病情的确反复发作，时常有意识不清的情况。 关于她的自杀行为，院方有两种推断，一种是她在恢复意识清醒的时候，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失手杀了人，于是跳楼自杀，另一种是她的幻想症恶化，加之情绪病的影响，在不自控的情况的发生了跳楼行为。 无论是以上哪种行为，院方最终论定卢晓秋在杀人的时候处于精神失常状态。 结合案发现场的人证、物证、以及各种环境证供，再加上卢晓秋的自杀行为，警方现在认定卢晓秋就是致关医生死亡的元凶。 由于此前黄医生一直是卢晓秋的主治医生，所以此次黄医生不在联合诊断小组内，他除了案发后警察到场那段时间接触过卢晓秋，此后再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她。 黄医生只能通过暗暗观察能够接触到卢晓秋的其它医生、护士和护工，来寻找真凶是否另有其人，目前暂无结果。 对于卢晓秋的病情，他现在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错判了，其实卢晓秋根本没有痊愈。 卢晓秋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说她是凶手，的确有不少佐证，可王颖馨总觉得是有人在利用精神病人在发病情况下犯罪不用负刑事责任这个点来犯罪。 “小颖，给。” 樊敏芝小跑到王颖馨站的树荫下，将一支已经开盖的藿香正气液给她：“快喝了它。” 十分钟前，不知道是不是宿醉影响身体的缘故，快到精神病院的途中王颖馨差点因为40度的高温热晕过去，还好樊敏芝与她随行，两人下车后，樊敏芝即刻在附近找到一家诊所买了盒藿香正气液，路过小卖店时，顺便还买了两瓶橘子汽水。 见王颖馨喝下了藿香正气液，樊敏芝将其中一瓶橘子汽水递到她手中：“先别着急喝，握在手中先降降温，等身体状态好点了再喝。” “嗯。”王颖馨露出浅浅一抹笑：“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藿香正气液入喉那一瞬的确反胃恶心，但不多时身体的晕眩不适感消失大半。 “那就好，因为晓秋的案子让你最近操了不少心。”樊敏芝眼底溢出感动。 “应该的，话说除了把她当成朋友，”王颖馨不想太过煽情，话锋一转：“再说……不得不承认我自己也有私心，像晓秋这样的案子很难得可以亲历，我要是能知道整个案发的过程，对于我的创作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所以我……” “好了，别说了，”樊敏芝打断王颖馨的话，掌心附在她手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不用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真实的你。” 王颖馨与樊敏芝相视一笑，在她眼前的老妈似乎有两副身影，一副是现在年轻俏丽的模样，一副是年过半百，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老弱模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樊敏芝摸摸自己的脸颊：“有脏东西？” “没有，很漂亮。” 王颖馨余光瞥见远远走来的黄医生：“黄医生来了。” 三九暑天似要晒化街上的每一个行人，黄医生只步行了0.5公里的路，已是满头大汗。 “不好意思，我半个小时后有个病情探讨会，所以只能约你们在这里，其实该说的我电话里都说了。”黄医生抬手抹着两侧脸颊的汗液，脸含歉意解释：“我这几天工作也很忙，趁着工作之余也偷偷观察了能接触到卢晓秋的医生和护士，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喝点汽水吧！” 樊敏芝将手中另一瓶汽水递给黄医生。 黄医生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是这样，黄医生，根据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还有你对于卢晓秋病情的诊断，我认为卢晓秋是凶手的定论还是存疑，眼下我们不能与卢晓秋接触，为了方便调查，我想伪装病人住进你们精神病院里。” 王颖馨今日前来与黄医生面谈，就是希望他能配合这个计划。 “这……”黄医生脸色为难：“既然警方现在已经认定行凶者就是卢晓秋，可能她真的因为被关医生侵犯未遂，所以有了杀人动机，毕竟她之前的经历你们也清楚，她即便是病情恢复，也不代表不会再受刺激，反正按照她的情况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只需要接受长期治疗。等她痊愈，还是有出院重获自由的机会的。” “黄医生，你难道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吗？” 面对王颖馨的质问，黄医生哑然。 “黄医生，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丝相信你之前的诊断，那就让我进入精神病院调查，我保证不管我遇上什么危险，都不需要你负责。” “你让我想想……”黄医生犹豫不决。 第243章 进入精神病院调查 1993年8月10日。 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护士推开303 病房的门。 “王颖馨，你之后就住这间病房。”护士指着病房靠墙的那张病床：“你睡这。” “哦。”王颖馨垂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应声。 今天，在黄医生的协助下，她以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患者入住精神病院。 护士如常对王颖馨进行了叮嘱后离开，不多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来人是黄医生。 黄医生神色紧张，一双眼睛四处扫视，最后确定安全才落在王颖馨的脸上。 “我来给你叮嘱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里每天除了特定病房，其它病房每天会有四次查房，分别是早上7点、中午1点、晚上10点，凌晨2点，你尽可能的在查房时间内不要离开病房，尤其是我不在岗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有异常，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护士都告诉我了。黄医生你放轻松点，这么紧张，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和平时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紧张。”黄医生说话间的气息明显不顺畅。 “你就把我真的当成一位精神病患者就好，至于其它的你都不用管，我会自己调查。”王颖馨神色轻松，安抚着黄医生的紧张情绪。 “行，那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能配合的就尽量配合你，但是咱们前提是不能违法的事，知道吗？” “放心，我是来调查真相的，不是来行凶的。” “好。”黄医生将带来的文件夹打开，从里面取出多页资料递给王颖馨：“这是你要的医护人员的信息，其中需要标注的那几名医护人员我已经用红笔标出来了。” “嗯，谢谢。”王颖馨接过资料，浅扫几眼。 入住精神病院之前，她仔细理了一遍案发的信息，想到当时案发病房里原本的那个病人，因为发狂抓伤了医护人员，被抓伤的医护人员受伤时间与卢晓秋抓伤侵犯未遂者的时间相隔很近。 如果卢晓秋当晚不是幻觉，真有人想对她意图不轨，并且那个人不是关医生，那在精神病院的医护、病患中就一定有人在当晚去过卢晓秋的病房。 这个人可能是真凶，也可能与凶手或者关医生有某种关系，直觉告诉王颖馨，只要搞清楚那晚进入卢晓秋病房，企图对她猥亵的人是谁，这起凶案的谜题便可迎刃而解。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好。” 黄医生前脚离开病房，王颖馨后脚便开始查看黄医生给她的资料信息。 快速检索一遍，她首先调出被画上重点的那几人。 赵欣然、李明宇、林琳，这三人都是那天在控制306病房徐秀华时被她抓伤的医护人员，眼下正值酷暑，医护人员穿着的都是夏装的短袖医护制服，想要查看谁的手臂有没有伤还是一目了然。 赵欣然、男、35岁，精神科女病区的一名主治医生，徐秀华是他的病患。 资料上显示，当天他被徐秀华抓伤了脖颈右侧，还有左右手的手背。 他被抓伤的地方与侵犯未遂者不符。 黄医生还在赵欣然的个人信息后，手写备注了一行字，告诉王颖馨赵医生有鼻敏感，他只能使用没有任何香味的肥皂洗澡，所以他不可能在身上复制关医生同款的香味。 当晚卢晓秋说她抓伤的那个人的地方是右小手臂，因为在那人逃离后，她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甲里有血迹，可惜当晚她太过惊恐，再加之之前山神庙的经历让她对红色的血液感到生理性反胃，所以在那人离开后立刻清洗了双手。 也是因此，让警方和医院认定她当晚应该是产生了幻觉。 李明宇、男、37岁，精神科女病区护工，精神疾病患者不同于其它病症的患者，一旦遇到躁狂症发作的病患，一个力气大的男护工可以定2-3名女护工，他还当选了去年精神病院的优秀医护人员。 他的伤口在左右两侧脸颊，还有右手手背。 林琳、女、27岁，精神科女病区护士。 她受伤的地方相较前两人多了几处，她是第一个阻止徐秀华狂躁症发作的人，当天她的脸颊、脖颈、手背和手臂皆有抓伤。 林琳的伤口位置虽吻合，可她是女性，且身形也与当晚在卢晓秋病房内出现的侵犯未遂者不符。 王颖馨猜测黄医生一直没有将她列为嫌疑人，忽略她手臂的抓伤，除了因为她的抓伤来自于徐秀华，还因为她是女人，不可能是晚上出现在卢晓秋病房的侵犯未遂者。 如果不是王颖馨特意让黄医生列明了这几人的资料，王颖馨也不知道她的手臂上曾有抓伤。 除了抓伤，林琳还与卢晓秋有过一次争闹摩擦，起因是卢晓秋在难得精神状态恢复正常时，偷听到医院里的护士在八卦山神庙的案子，林琳说还不是卢晓秋犯贱，才会被骗到山上。 卢晓秋听到她说这句话后，当即扇了她一巴掌。 林琳也不甘示弱，当即和她吵了起来，直到刺激的卢晓秋发病，最终院里还给了林琳警告处分。 许多凶杀案，被陷害者与凶手都是因为有过节，甚至仇怨，所以才会被凶手嫁祸。 按照这个逻辑，林琳似乎有嫌疑。 可这两人的过节，应该还不至于让林琳杀人后，嫁祸给卢晓秋。 还有，林琳有杀人动机吗？ 王颖馨看着资料的目光逐渐凝重严肃…… 女杀男的案件，绝大部分的起因是情杀或者仇杀。 如果是情杀，林琳与关医生有可能是恋人关系。 相信警察肯定也调查过关医生与医院这些医护人员，除了同事关系，还有没有其他关系，警方若查到林琳与关医生之间有其他关系，肯定会对她展开调查，还会从其他医护人员口中证实他们的关系，黄医生没有注明林琳与关医生的关系，那看来警方并没有查出他们有除了同事以外的关系。 仇杀的话，那调查起来可就麻烦许多。 第244章 了解与案件相关者的个人信息 徐秀华、女、52岁，间歇性狂躁症，以及神经认知障碍。 3年前入住精神病院，此前她一直是定时到医院检查，在家中靠吃药控制病情，可随着她病情发作的时间持续增加，家人实在无力照顾，也恐及她发病时伤到了其他人，便办理了入院治疗。 3年间，徐秀华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但是也不见好转。 关医生被害的当日凌晨5点多，夜班护士琳琳听见徐秀华的病房里传出响动，于是便进入病房内查看。 她年轻的时候长期遭遇丈夫家暴、婆婆的欺辱，她丈夫暴打的不止她，还有他们的女儿，在一次丈夫快要将女儿打死时，徐秀华终于爆发还击，扭打间她的丈夫不慎从楼梯上摔下去，后脑重伤不治而亡。 自那之后，徐秀华便精神时好时坏，疯症发作，她发病时总会将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 那天徐秀华梦到了曾经被家暴的场景，梦醒后产生幻觉认为死去的丈夫就在病房内，还将进入病房查看情况的林琳错认成她的婆婆，上手殴打林琳。 根据黄医生的观察，卢晓秋与徐秀华之间不止没有过节，反而在徐秀华意识清醒的时候，还对卢晓秋很关心，还不止一次叮嘱她的女儿再来看她时，要多带一些好吃的分一部分给卢晓秋。 徐秀华与关医生之间，黄医生也未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关医生不是徐秀华的主治医生，只有关医生值夜班的时候，遇到徐秀华狂躁症发作时会到场控制病情，其余时间，这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王颖馨抬手揉了揉眼睛，心里分析：如果徐秀华与关医生、卢晓秋之间的确毫无过节，那她利用自己发病，设计卢晓秋杀害关医生的推论便可以彻底排除。 关医生全名关青山，32岁，是精神病院里最受病人和医护工作人员喜欢的一位医生。 黄医生也夸赞他年轻有为，如果关医生没有遇害，他将会于明年3月份前往海市精神病院工作学习一年。 院里绝大部分医护人员，对于卢晓秋指控他侵犯未遂都持不相信的态度，在大家的心目中关医生是个有教养、尊重人的谦谦君子，不会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一个没有负面消息的人，以他杀的形态死亡，地点在精神病院。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有人蓄意报复杀害关医生，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病人在病发状态下失手杀了他。 可如果卢晓秋病发，失手杀死关医生的设定成立，还是有个疑点存在。 她杀死关医生的水果刀从何而来？ 定案后，王颖馨曾问过黄医生，警方有没有查明水果刀的由来，黄医生告诉她根据警方的调查，水果刀的主人就是关医生，所以没人清楚那把刀从何而来。 警方查到关医生在案发的前一天，在距离医院两条街的一家杂货铺里，购买了那把水果刀。 这家精神病院虽然对于患者的管控很严格，不允许他们的病房内出现刀具，但是允许医生休息空挡在医护人员休息室里削水果吃，只要不让水果刀出现在休息室以外的地方，就不违规。 “关医生买了水果刀，并且将它带来了精神病院，而他又死在了自己买的水果刀下。”王颖馨喃喃自语：“是不是太巧了？” 王颖馨将资料重叠整整齐，拉开行李袋的拉链，将整份资料藏在了行李袋的夹层里。 看一眼时间，距离穿越2小时时限只剩下3分钟，现在是上午11点，距离中午开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也不是查房时间，只要没有突发状况，除了黄医生不会有其它医护人员进入她的病房。 非必要，王颖馨不打算连续穿越，只要连续穿越，完成3次穿越后，就会有两个小时不能来1993年。 如此太影响调查。 为了能够多花些时间在精神病院调查，她打算每次时限结束后，没有特殊情况存在的话，半个小时后再穿越回来。 2023年的精神病院已经是一座废弃医院，尚没有开发商购买此处的地皮，周边方圆几公里尽是荒凉废弃。 老旧精神病院衍生了不少鬼故事，在2023年，流浪汉都不愿意来这种阴丧的地方，无人、也无监控探头，特别适合反复穿越。 …… 再次穿越回1993年精神病院病房的半小时后，王颖馨与精神病院其他病患都出现在用餐区内。 扫视一圈，果然不见卢晓秋的身影。 黄医生告知，卢晓秋自从跳楼后，就被关进了重症病房，但凡住进重症病房的病患，都不能来集体的用餐区吃饭，三餐都有专人配送，直到经过院方诊断合格，病患才能离开重症病房。 想要了解案情，就必须要见卢晓秋一面，白天医护人员较多，王颖馨低头看着餐盘里的米饭暗思着晚上的行动。 “可以吃饭了，注意纪律，吃饭的时候不要喧哗。” 在护士的命令下，王颖馨和其他病患一同坐下。 餐盘里的食物味道普通，不过荤素搭配、还有水果。 王颖馨刚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青菜叶，小腿被坐在对面的病患轻踢了一下，同时耳边传来声音：“喂，我见过你！” 第245章 开始进入调查 王颖馨抬眼，坐在她对面的病患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肤色雪白，右脸下半部分到脖颈有轻度的烧伤痕迹、长发、有一双非常清亮漂亮的眼眸。 视线稍稍下移，她病号服上的编号是1023。 王颖馨此前来精神病院次数不多，只见过少部分病患，能将长相记在脑海中的的确寥寥无几。 不过眼前这位1023号病患脸上有如此明显的特征，按理说只要她见过就一定会记得，可她仔细回想此前来过的每一次都未曾见过1023。 “你在哪见过我？” 1023用勺子舀起一大块米饭，一口塞进嘴巴里，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嘿嘿，我不告诉你！” “你别理她，她见到每一位新来院里的病人都这么说。”坐在王颖馨右侧的一位短发大姐搭腔。 这位大姐看上去精神状态很正常，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类似这种情况的病患，在精神病院不少见，正常的时候与健康人无异，可一旦发病，什么疯狂的行为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维持自己精神抑郁的状态，王颖馨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下一秒。 “砰！”一声响起。 只见短发大姐将盛满饭菜的餐盘一把扣在她另一侧病患的头上，咬牙切齿骂道：“我说了我最讨厌吃黄花菜，为什么我的盘子里有黄花菜。” 晴天秒变雷雨，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大姐，一下子成了赤脸怒目的夜叉，王颖馨手中的筷子惊掉在地上。 瞥一眼桌上和地上散落的饭菜，的确有黄花菜的存在。 王颖馨记得她入院时，以家属身份送她来此的樊敏芝填过一份登记资料，其中一项便是会让病患情绪不佳的排斥食物。 医生解释如果病患有特别排斥的食物，一旦接触便会情绪波动，便会叮嘱食堂、以及负责照顾他们餐饮的护士们注意不要让病患在日常饮食中接触到该种食物，以免触动他们的情绪。 不远处监管病患们用餐的护士们即刻快步来到大姐身侧，不多时，情绪狂躁的大姐被强制带离了用餐区。 与此同时，护士长问责的声音响彻整个用餐区。 “小吴，你不知道0921不能见到黄花菜出现在她的餐盘里吗？” “对不起，护士长，我忘了，今天厨房那边出餐晚了，所以手忙脚乱……把0921的餐盘和0920的餐盘放反了。” “待会再找你算账！” 王颖馨对于女病区的医护人员都有基本了解，被护士长训斥的吴护士前两天才来入职报到，她肯定是还没有将女病区所有的病患资料记清楚，这才犯了错误。 哎！ 医护人员果然要比其他人更加小心加细心！ 0921大姐的狂躁症发作，引得用餐区其他病患大大小小声音不断。 “所有人，不要再发出任何除了吃饭以外的声音，如果谁影响了其他人吃饭，下午取消户外活动。” 护士长带有警告意味的话声落下一瞬间，用餐区也霎时间安静下来。 “哎，0921今晚肯定要去那睡咯！” 一声叹息传进王颖馨耳中，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瞟去，刚才的轻叹声来自于1023右侧的病患，她的编号是1015。 那是哪？ 王颖馨带着疑惑想向1015询问她口中的“那”所指何处。 嘴巴刚张开一条缝，王颖馨注意到护士长的目光正朝她的方向射来。 没办法，只好继续吃饭，本就没什么滋味的食物，现在在她的口腔里更是食不知味。 半小时后，王颖馨回到了病房内。 …… 下午3点-5点，是户外自由活动时间，王颖馨自打进入活动操场，注意力全都在1015的身上。 1015脸上虽有些许岁月的痕迹，可她面容姣好、身材挺拔纤细、一看便知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此刻，1015一个人在操场角落一处花丛背后翩翩起舞，她如一只蓝白色彩蝶曼妙在花丛中游历。 从1015举手投足的身段来看，她以前一定是位出色的舞者。 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如今被定格在精神病院，想来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复杂故事。 王颖馨佯装漫不经心地散步，步伐一步步靠近1015。 眼看着距离1015还有3、4米的距离，1023突然从王颖馨身后闪出：“你在干嘛？” 王颖馨脚步骤停，伪装出的阴沉面色不变：“没干什么。” “我们一起玩游戏吧！”1023嬉笑道，阳光下，她的肌肤白到透亮，就连脸颊上的小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很像智慧未开的小孩子，出于本心，王颖馨忍不住冲着她浮起一抹淡笑：“稍等一会，好吗？” “为什么？” “我……”王颖馨视线朝1015看去：“我想和她学习跳舞！” “那我也去！”1023搓着衣角：“可是，我觉得跳舞太难了，而且她太凶了，我不敢。”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学，说不定你的天赋比我强。”王颖馨安慰鼓励着1023，轻轻拽起她的衣袖一同朝1015走去。 …… “1015，你跳的太棒了！”王颖馨使劲地赞美并鼓掌。 1023也附和着一起鼓掌，傻乐得像个孩子。 1015收起正在舞动的手，瞥一眼王颖馨与1023，方才如仙子出尘一般的她，眼底好似有挑衅：“一起比比啊！” 比跳舞？ 那不输定了！ 思索两秒，王颖馨有了计划。 “没问题，不过舞蹈我们肯定比不过你，如果你想比赛，就比我们彼此最擅长的，谁赢得的掌声最多，谁就是赢家！” 1015不假思索，鄙夷冷哼：“哼，没问题！” 第246章 比赛 1015每次活动时间跳舞时，身旁基本没人靠近，她不喜欢和其他病患接触，除了新来的病患，那些常年生活在这里的老病患全都默契统一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精神病院外的正常世界里，王颖馨见过不少故意踩着对方原则点，嘲辱欺压对方的正常人，没想到在精神病院这个正常人认为是疯子的世界里，病患们却格外遵守他人原则。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负责看守病患的医护人员知道1015跳舞时的习惯，看见1015突然停止跳舞，与王颖馨和1023 聚在一起，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立刻朝她们方向走来问询情况。 “没什么，我们就是想比试一下，看谁赢得的掌声多！”王颖馨回道。 中午午餐结束，她找黄医生询问过0921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和她料想的一样，0921被送去了重症病房。 黄医生告诉她0921一旦狂躁症发作，会在短时间内持续性癫狂，最严重的一次她差点将一名护士掐死。 在不确定0921情绪回稳的情况下，她暂时只能待在重症病房区观察病情。 王颖馨对于1015好奇，不单单是她清楚癫狂症发作的0921会被送去重症区，还因为从黄医生口中她得知1015与关医生有表亲关系。 警方虽然没有查到1015与关医生之间有什么过节，王颖馨认为这仅有的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比试？” 护士惊讶看着1015：“你要和她比跳舞？” “不啊，她跳舞！我……”王颖馨微顿片刻，双腿扎马步，双手握拳：“我表演一段拳法！” 她曾找武术教练学过几套套招数的拳法，学习成果虽然差强人意，但眼下除了拳法也再无其他什么才艺可表演。 护士左看看1015，右看看王颖馨，稍加思索，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开口提醒：“行，不过你们俩各自表演一段就行了，不许闹不愉快，知道吗？” “好！”王颖馨应允道。 1015点头：“呵，我怎么可能会和手下败将计较！” 看着1015眼中燃起的熊熊斗志，王颖馨明白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曾经舞蹈生涯中的对手。 比赛开始。 护士拿来了录音机，放入伴奏磁带，一首节奏悠扬的古典音乐响起。 1015跟随着音乐节奏舞动着身体，身段婀娜，舞步轻盈曼妙。 中午之前落过雨，此时的阳光刚从云层里钻出不久，阳光洒在1015的身上，氤氲出一层莹亮的光圈，她舞步轻盈且灵动，如同仙子在云端漫步一般，让周围屏息欣赏的人很难不觉得如梦似幻。 随着音乐节奏逐渐加快，她脚下的舞步也随之加速，一颦一笑的幅度都与音乐相容。 先缓、再急、最后1015如同天鹅远游湖面一般，以轻缓的舞步收场。 “啪啪啪……” 所有观看1015跳舞的病患和护士们响起热烈的掌声，叫好声一片。 如此美好的气氛，王颖馨丝毫感觉不到这群病患们与常人有异。 “该你了！”1015傲娇看着王颖馨：“我就不信你跳的比我好！” “跳舞我肯定不如你，刚才我不是说了嘛，各自展示自己擅长的才艺，”王颖馨看向围观的其他病患：“刚才你们欣赏了优美的舞蹈，接下来我给大家表演一套拳法，如果表演的不好，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话音刚落下，围观病患中传来声音。 “好！表演什么我都喜欢看！” 在纷纷涌入耳中的鼓励声中，王颖馨的身体开始了铿锵有力的移动，拳头如闪电般挥出，每一步移动都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 还好这套拳来到青县后，只要有闲暇时间她都会坚持练习，虽做不到刚猛有力，但胜在脚步灵活自如，或进或退，或左或右都流畅自如。 大幅度的肢体运动，让汗水顺着王颖馨的额头滑落，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拳法到三分之二动作最难处需要移形换步时，她一时未注意脚下踩到草坪上的一处低洼。 这一踩，霎那间打破了重心平衡，王颖馨身体不受控制朝着一边倒去。 眼看着身体倾倒的地方还有一处未干的泥泞时，她猛地借力打算以一个侧手翻化解自己即将要摔倒的情况…… 可惜，这一翻还是没有让她顺利结束摔倒的可能，由于身体的状态有限，侧手翻不甚理想。 最终，王颖馨还是倒在了泥泞里。 拳法未完成，她从泥泞里快速爬起继续表演着剩下的招式。 随着最后一个招式落幕，雷鸣般的掌声在王颖馨耳边响起。 “好！表演的太好了！” “这是我看过最好的表演！” 王颖馨本以为大家会因为她的失误而否定她的表演，没成围观的病患们想送给她的掌声与喝彩声丝毫不亚于1015，甚至比她的掌声还要热烈。 擦擦额边的汗液，王颖馨视线移向1015，本以为1015会因为掌声稍逊她而不满，可此刻1015不仅没有失落，反而眼眶殷红、似感动的模样。 “小北，你刚才的表现太好了，我就说你果然是我最优秀的学生。”1015热泪盈眶，上前双臂紧紧环着王颖馨。 王颖馨愕然1015的情绪变化，1015这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学生了吗？ 那是不是方便套近乎了？ 歪打正着？哈哈！ 王颖馨抬起双手回应1015的拥抱，唇角不自觉上扬。 …… 比赛结束后，1015一直拉着王颖馨，将她当成茜茜回忆着过去。 通过1015的回忆，王颖馨才得知原来早些年1015的确有一位擅长武术的学生，名叫小北。 刚才的表演还真是歪打正着，让1015将王颖馨错认成小北。 “活动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大家不要跑远了，待会跟我一起回病房。” 王颖馨抬眼瞥了一眼提醒时间的护士，视线再回到1015的脸上：“老师，今天怎么不见关医生出现，他去哪了？” 第247章 进入重症区 “放开我！让我去死！” 王颖馨一只脚跨在窗户外，半边身体悬空，生无可恋嘶吼着要去死。 为了将戏码演得更真实，她尽量用力挣脱医护人员的拉扯。 今日结束户外活动后，她便打算亲自前往重症病房，体验被关禁闭。 想要进入重症病房，就必须要上演这出“你敢拦我死，你就陪我一起死”的戏码。 “1132，你快下来！”劝阻王颖馨自杀的护士，急得五官揪在一起。 “1132，听话，你现在很危险，快下来，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慢慢说。” 闷热的病房内，只有一台陈旧的风扇在运转，狭小的空间里除了“病情发作、试图跳窗自杀”的王颖馨，还有4名正在制止她跳窗的医护人员。 本就闷热的房间，因为人数的增多更显燥热。 正在死死拽着王颖馨衣袖的护士，涨红的脸颊上全是汗水，她胡乱擦一把快要沁入眼睛的汗液：“1132，抓紧我，快下来！” 黄医生闻讯赶来，他早知道王颖馨要上演这场戏，方便进入重症病房区。 看见黄医生现身，王颖馨故意将踩在窗台内的那只脚打滑，而后身体失重朝着病房内倒下去。 “砰……” 王颖馨将死死拉着她的护士压在身下。 “抱歉、抱歉！” 她心里默默对着身下的护士道歉。 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王颖馨心中道歉的同时，上半身直坐起，伸出双手死死禁锢住身下护士的脖子上。 “谁让你拉我了！谁让你拉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王颖馨瞪着双眼怒吼着，双手控制着力度，既让护士有窒息感，又收力以免真的伤害到她。 “你们快控制住她的四肢，我现在给她注射镇静剂！”黄医生配合着王颖馨的戏码，比起入院时，他现在基本能跟上王颖馨演戏的节奏。 在多位医护人员的控制下，黄医生将生理盐水假装成镇静剂注射进王颖馨的身体内…… 急促的脚步声、身体被连续搬运的摇晃感，直到鼻腔内涌入一股陌生的气味后，王颖馨才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安置在一张满是消毒水的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耳边再无任何声音时，缓缓睁开了双眼。 泛着灰青色的墙顶映入眼帘，环视一圈，重症病房比普通病房的环境差不少，房内除了一张病床，再无其他任何陈设，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唯一的空气流动口在病房门上，是一个长宽不到20公分的气窗，上面还有铁网将内外相隔。 病房内外安静得可怕，眼前明明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打心里发寒。 来此之前，王颖馨向黄医生了解了重症区的情况，这里的每一间病房只能从外面开锁，病人没有办法在这里随意进出。 如果病患要从重症区回到普通病房，需要两名以上的医生共同诊断，且诊断结果都为合格才可以离开重症病房。 黄医生说，卢晓秋自从有过那次跳楼行为后，便像哑巴一般不再开口说话。 今晚如果顺利见到卢晓秋，是否能从她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王颖馨心里也没底。她从内衣夹层里取出手表，此刻是晚上9点半，距离本次穿越结束还剩15分钟。 从黄医生口中得知，卢晓秋的病房在重症区西侧地3间，王颖馨早已经在2023年废弃的精神病院里摸清楚了那间病房的具体位置，眼下只需要靠穿越便可轻松进入卢晓秋的病房。 此前她也想过不上演今天这出自杀的戏码，直接靠穿越从普通病房穿越到重症病房区，可转念一想，卢晓秋进入重症区后，便成日呆傻、一言不发，这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还有关医生！案发前一个星期，1015被关进了重症病房，关医生值夜查房时与她发生了争执，由于当晚随行的护士突然闹肚子，没人知道他们发生争执的具体原因，等护士从厕所返回到病房时，关医生已经被1015扇了巴掌。 平时，1015与关医生之间并没有异常的冲撞，重症病房的病患在不受控的情况下，殴打医护人员是常有的事，所以没人对当晚的这个小插曲觉得有异样。 今天下午与1015简短聊天时，在她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王颖馨从她口中了解到一个故事，事后再从黄医生那了解了更详细的前因后果，关于1015的故事，王颖馨有了基本了解。 她在入院之前是市艺术团的一名舞蹈指导，她喜欢上了艺术团的新生小北。 1015于5年前入院，从她入院的时间推测，她与小北的故事至少发生在8年前。 1985年的夏天，青北市艺术团新来了一位新人小北。 小北的父亲是当地一所武校的校长，母亲是艺术学校的舞蹈老师，她从小到大善舞也善武。 由于小北有武术底子，再加上个头偏高，每次有舞蹈演出时，经常反串跳男生的动作。 在80年代，1015与小北的同性之恋那就如同触犯天条一般，难以被世间接纳，抛开性别问题，当时的1015还与前夫在婚姻关系内，她与小北相恋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祝福、谅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人超出团员与指导的关系还是被团里的其他成员察觉。 小北为了撇清与1015的关系，与一位追求她的男性公开了恋爱关系。 小北公开恋爱没多久后，1015与前夫离婚。 再之后，也就是5年前，她被妹妹送进了精神病院，这5年间她除了跳舞时感觉像个正常人，其他时间都浑浑噩噩、少言寡语如痴傻一般度日。 想要了解清楚精神病院的每一处，了解重症区病房的情况、1015与关医生那晚争执的细节，王颖馨觉得最好还是亲自体验。 …… 手表上的秒针滴滴答答旋转，等到王颖馨再次出现在1993年精神病院时，她所身处的位置是关闭卢晓秋的重症病房内。 病房墙壁的照明灯发着微弱的光线，卢晓秋背对着王颖馨侧躺在病床上。 王颖馨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她…… 第248章 了解当时的情况 “晓秋，你醒醒。” 卢晓秋双眼紧闭，微微发颤的睫毛出卖了她在装睡。 “我知道你没睡着，是我、王颖馨。” 王颖馨三个字的出现，让卢晓秋霎那间睁开双眼。 在昏暗光线的照映中，卢晓秋认出了突然出现在她病房内的人真的是王颖馨，她惊愕到失声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开口：“你……你怎么会出现？” “我为了查清楚关医生被杀案，所以假装病人住进了精神病院，至于我怎么出现在你病房里的，这一点不重要，时间有限，你快点告诉我案发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 卢晓秋迅速坐起身，双眼瞪大视线四扫，视线再回道王颖馨的脸上，伸手使劲揉着双眼：“就一个，没有其他人吗？” 她现在的状态除了慌张惊措，完全没有任何异状。 “没有，就我一个人。” 卢晓秋确定的确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她脸上的担惊受怕之色渐渐缓去，一脸疑惑盯着王颖馨：“进入重症区这里的病人，都是病症发作不受控制的患者，你？” “我假装我要自杀，就被送了进来，你放心我没事。” 卢晓秋抬手，掌心触到王颖馨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她确信自己不是药后产生的幻觉，一颗紧张的心这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门锁着，你怎么进来的？”卢晓秋指着病房的门诧异询问。 “我……”王颖馨从耳后取出一枚黑色的卡子晃了晃：“会开锁！” 方才她有考虑过直接利用双时空穿越到卢晓秋的病房内，可的确无法解释自己的凭空出现，于是她将穿越回来的地点选在了病房门外。早两年在创作第三本小说的时候，因为女主角有一手开锁的好手艺，她特意去学习了这门开锁的手艺。 被运送进重症病房的途中，她发现病房门上的锁是极其普通的明锁，只需要一根发卡便可以轻松打开。 “你真厉害……” “对了，医生说你病发后一直不言不语、精神异常，可现在你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装的，”卢晓秋警惕地压低嗓子解释：“我害怕杀了关医生的人也要杀我，所以我就假装自己失心疯，什么都不记得了。”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这样的确可以自保。”王颖馨总算听到点好消息，至少卢晓秋精神状态良好。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每天晚上12点都会有专人来查房。”卢晓秋朝门外看去，提心吊胆。 “现在距离12点还有些时间，我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快告诉我案发前后的具体经过。”王颖馨抬手将卢晓秋凌乱的发丝理了理：“现在见到你，我确定你病情没有复发就放心了。” 卢晓秋眼眶湿润：“我没想到来救我的又是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相不相信我没有杀人？” 在见卢晓秋之前，王颖馨不敢说百分百相信卢晓秋没有杀人，可现在看着卢晓秋疲倦消瘦的脸颊，还有盯着她看的无辜双眼，她更加笃定关医生的遇害一定另有凶手。 “相信，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手中拿着水果刀，倒在关医生的身旁。” “案发前的夜里，偷偷进入你的病房，企图猥亵你的人是关医生吗？” “在他被杀之前，我以为就是他，可是……”卢晓秋眼底浮出疑惑，一双枯槁的手抬至额边揉了揉：“可是当我看见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黄医生说案发当天，你曾去院长办公室举报过关医生，那你从院长办公室离开之后，再到案发中间这段时间在哪里？都发生了什么？” “等一下，让我好好想想……”卢晓秋捶了捶脑袋，眸光满是痛苦：“这几天为了装病不露馅，吃了不少药，我脑子时不时就会一片空白。” “不着急，你慢慢想，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想起来。”王颖馨看着眼前比起初见憔悴不少的卢晓秋，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心中默默祈祷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磨难。 “病人在未允许的情况下不准去任何医护人员的办公室、当然也包括院长办公室，离开院长办公室后，我是被两名护士送回了病房，她们俩怕我又闹事，在我病房里多待了半个小时，看着我吃了药睡下才离开。” “那两名护士是谁？你和那两名护士有没有说过什么？她们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是何护士和徐护士，她们俩都是经常照顾我们那一层病人的护士，她们俩当时一直安抚我，让我别多想，说院长一定会处理我的事情。至于异样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你怀疑可能是她们俩其中一个杀了关医生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要了解清楚案发前的每一个细节，这样才能找到破案的突破口。” “辛苦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敏芝她最近好吗？” “放心，她很好，还在等着你出院为你接风呢。”王颖馨听到病房外传来嘶吼的怒骂声，快步到门边，透过气窗向外观察情况。 “这声音是隔壁病房的病人，他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喊叫，医生已经习惯了，不会过来的。” 确定没有医护人员来此，王颖馨才折返回病床边：“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跳楼，你相信吗？” 看着卢晓秋满眼的困惑，王颖馨点点头：“相信，不过现在精神病院内关于你跳楼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你是因为病发，所以失控跳了楼。还有一种说法是你总算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竟然在病发时失控杀了关医生，所以跳楼自杀。” “都不是，跳楼前我明明还在病房里睡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悬空挂在了窗户上，现在身上被划伤的地方还没彻底愈合。”说话间，卢晓秋掀开了裤腿和衣袖，昏暗光线下，肉眼可见7、8道长短不一的猩红伤口。 “你这个情况……似曾相识……” 卢晓秋的情况让王颖馨想到了于荒野，催眠能做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跳楼，难道精神病院里有擅长催眠的人？ “我问你，案发前，你是自己去的徐秀华病房？还是和跳楼一样，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那里？” 第249章 询问案发前后的情况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隔壁病房，他们都说我病了，忘了自己杀人的过程，可我很清楚我没有杀人，我也不敢杀人。” 卢晓秋哆嗦着身体，呼吸声愈发的深重，案发时的情况让她再次满眼血腥，勾起了许多惨痛的回忆。 王颖馨轻轻揽着她的肩：“没事、没事，相信我，只要你没有杀人，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你再想想护士把你送回病房后，都发生了什么？” “我回到病房她们让我吃药，不知怎么了那天的药吃完后我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何护士和徐护士前脚刚离开，我就困得不行，一会便睡着了，等我再醒来，就出现在徐秀华的病房里，紧接着有护士开门看见了我拿着水果刀那一幕。” “之前黄医生给你配的药，你吃完也想睡觉吗？”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每天晚上吃的药会有安眠的成分，但是自从黄医生诊断我基本康复，还确定了我的出院时间后，他就给我换了药，我吃的药里再没有含有安眠成分的药。” 王颖馨若有所思：“看来有人换了你的药，会是谁呢？黄医生那天去你病房了吗？” “没有，那个时间段他正好在忙……”卢晓秋暂顿，神色飘忽、欲言又止。 王颖馨发现异样，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有个怀疑。” “什么怀疑？” “我刚被送到这个病房的第一晚，晚上半睡半醒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告诉我如果不想死，就要一直装病，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现在精神状态正常。” “你怀疑和你说话的人是黄医生？” “我不确定，只要被送进这里的病人，所有病人将会由这里的医生、护士看护，直到这里的医生认为病患情况好转，才会通知病患平日的主治医生来一起诊断，两名医生都诊断合格，才能转到普通病房。按理说黄医生没有允许，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声音像他的吗？” “我当时昏昏沉沉的，感觉声音很像黄医生，但黄医生晚上出现在我的病房不大可能，所以我一度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产生了幻觉，直到我刚才想起那个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了什么？”王颖馨追问。 “说只要我听他的，很快就会安全的离开这里。第二天我清醒后，一直在回想晚上听到的那个声音，不知怎么的就按照他吩咐的做了起来，可能是我也认为杀死关医生的凶手真的会把我灭口，所以只要有护士、医生进入我的病房，我就装作痴傻的样子，偶尔还会发发疯。” 卢晓秋的话让王颖馨困惑，如果让卢晓秋装病的人是黄医生，那黄医生为什么没告诉她？ 案子查到现在，因为黄医生的仗义相助，她忽略了对黄医生的调查，难道黄医生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疑惑间，病房外传来脚步声。 颖馨快速钻到卢晓秋的病床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颖馨和卢晓秋闻声，双双屏住呼吸，病房内安静得可怕。 卢晓秋的这间病房门锁没有合上，只要有医生发现，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斜对面病房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她们溢到嗓子眼的紧张才稍稍放缓。 …… 等到病房外再度恢复宁静，王颖馨才从卢晓秋的病床下钻出来。 悄声向卢晓秋询问自己的疑惑：“听刚才的动静，对面病房的病人好像被带走了，医护人员来之前，也没听见对面病房有什么动静，这么晚他们把病人带去哪里？是要离开重症区了吗？” “应该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病人带走再被送回来。” “你被带走过吗？” “我不知道，我有一晚被这里的护士监督着吃药，还给我打了针，那一晚我没有一点意识，所以有没有被带走，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被带走过。” “有什么证据？” “我前天上午我醒来后，四肢有过敏的迹象，我对花粉过敏，只要皮肤接触了花粉就会起红疹子，可这病房内根本接触不到花粉。” “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我的病房去，有需要的话我再找机会来找你。” “那我们还能出去吗？”卢晓秋抓着王颖馨的手。 王颖馨将另一手附在卢晓秋的手上，给她一颗定心丸：“放心！等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清清白白离开精神病院。” “我相信你。”卢晓秋看着王颖新的眼中充满笃定：“等我离开了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不用感谢，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还有，他们再给你药，你要想办法别吃。” “嗯，我知道，这几天，只要她们没盯着我，我都不把药咽进去，今天你来之前我就没有吃药，不然你肯定叫不醒我。” “那就好，保护好自己，等我带你离开。” 话音落下，王颖馨抽回自己的手，悄声迈步到病房门口，确定走廊上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打开病房的门离开。 根据刚才斜对面病人被带走动静消散的方向，王颖馨沿着走廊一路朝西边走去。 截止目前，她还是有不少疑问未解，可刚才病人被带走让她霎时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廊的尽头是上下楼的楼梯口，王颖馨快到楼梯口时，楼上传来对话声。 “今天刚被送到这的有几个？” “两个。” 与此同时，移动病床滑轮滚动的声音响起。 王颖馨挪动脚步，悄悄上了楼。 第250章 顺其自然 楼梯刚上一半，楼上再度传来声音，王颖馨立刻暂停脚步，屏息听着上面的动静。 “待会把另外一个也带过来。” “可是，咱们答应过他，不能动那个病人。” “蠢货，咱们这里谁说了算，如果老板不是看他有点本事，你觉得他能活到现在吗？” “好知道了。” 如果没猜错，王颖馨猜她就是那两人口中的另外一个病人。 他是谁？ 老板又是谁？ 这一男一女的护士又是谁？ 看来这精神病院的祥和之下，还真另有内幕！ 方才路过卢晓秋斜对面病房门口时，看见上面的病人信息上填写的入住时间是今天中午，编号是0921。 楼道安静到能听见针尖掉地，王颖馨尽可能的让脚下不发出声音，凭着刚才病床滚轮声音消失的时间推断，她来到走廊最东边一扇黑色的门前。 这一层除了这扇门，其它门上都有和楼下病房一样的气窗，唯独眼前的门被严严封死。 查看一眼门锁，撬锁倒是不难，可里面的情况难断，王颖馨不敢轻易打开门锁。 趴在门边试图听里面的动静，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看一眼时间，本次穿越的时限只剩下12分钟。 王颖馨回想刚才那两人说稍后会将她带到此处，稍加思索打算先回病房，静等待他们亲自将她带入这扇门之后的病房。 …… 在2023年返回到1993年的精神病院内，王颖馨借着病房内昏暗的壁灯查看肘窝处的硅胶皮肤是否贴合。 不能确定待会带走她的人会不会给她注射镇定类药物针剂，如此准备有备无患。 方才回到2023年时，她特意按照位置找到了那扇黑门所在之地。 经查勘，那扇黑门之后是一个两房套间，2023年的精神病院早已破败不堪，但还是残留了一点多年前的痕迹。 斑驳乌脏的墙壁上有少量喷溅式血迹，其中一面墙上还有图钉反复钉过的痕迹。 这几天，王颖馨曾调查过精神病院荒废的原因，却发现网络上对此众说纷纭。 有说精神病院里起了一场大火，火灾过后，整家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全都搬迁到政府为他们安置的新院址。 还有说，精神病院曾接二连三有病患自杀，闹鬼传闻满天飞，渐渐的不再有新病患入住，实在没办法解决的情况下，院方与该片区的政府部门商量，将精神病院整体搬迁。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说法，有地产开发商看中了精神病院这一片地皮的未来发展，有意购买此处的地皮，为此，地产开发商还出资再其他地方建了新的医院，但是不知是何原因此地一直搁置、开发一事一直到2023年还是不了了之。 以上三种说法，精神病院最终搬迁的地址相同，新院址都是益华路231号的那所华光精神病院。 2023年精神病院其中一幢病房的确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被焚烧的那幢病房正好就是1993年的重症病房区。 重症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那场火灾。 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颖馨躺在病床上，脑袋里涌入各种各样的推想，安静的走廊里突然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以及移动病床的滚轮声。 病房门锁被钥匙插入响起的那一刻，她立刻紧闭双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病床边停下。 双目虽闭，但王颖馨能感觉到有人伸出掌心在试探她是否安睡。大腿处突然被人使劲掐起一块皮肉，传来一阵刺痛，她克制疼痛感佯作安睡模样。 “她几点吃的药？” “她从送过来就没醒，来这前刚注射了镇静剂，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再给她打一针。” “行动吧。” 耳边两人的话音刚落下，王颖馨立刻感受到身体被人从肩部、腿部束缚，而后被置换到移动病床上。 随着脚步声、滚轮声停止，王颖馨听到开锁、以及门被打开的声音。 等到她身下的移动病床彻底停止行动时，鼻腔被涌入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些陌生的药水味。 凭着双眼的感光度，她判断现在所处的室内光线较为明亮，为了保险起见暂时不宜睁开眼睛。 “赵医生呢？” “可能去厕所了吧！我也想上厕所，你一个人先看着她。” “好，顺便帮我茶杯里打点热水。” 门被打开、再合上。 随后，王颖馨听见室内仅剩的一个人脚步朝她的反方向走去，接着再响起帘子被拉上的声音。 紧接着，翻书声响起…… 此刻应该可以睁眼，王颖馨试探着睁开双眼。 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便被顶上的手术灯晃得刺眼。 为了尽快看清楚此刻身处之地的情况，她顾不上双眼的不适，睁大双眼四扫。 还好防水帘将她与留在此处的那名女护士相隔开，方便她现在观察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印入眼帘的是一排置物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水瓶子，置物架的左侧是一张电击椅，右侧的桌子上摆着实验器皿、医用显微镜，看桌面凌乱的摆设，应该是有人正在进行某种实验。 这些人将病患带到此处究竟在做什么？ 王颖馨猜测过或许是器官移植，可看样子，这里与其说是手术室，更像一个实验室。 难道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若真是如此，王颖馨不敢想象她即将会经历什么？ 两三分钟左右，开门的声音响起，随着传来的还有两人的脚步声。 王颖馨立刻紧闭双眼，耳边传来女护士的声音：“赵医生。” “人呢？” “带来了，在里面。” “赵医生，我们不经过那位的同意，就把1132带过来，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他不高兴找我们算账呢？” “他敢！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用惹上麻烦，还好现在顺利解决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可不是待在这！” “那位”到底谁是？ 还有这两人口中的的赵医生，是徐秀华的主治医生赵欣然吗？还是这精神病院里其他的赵姓医生？ 原有的许多推断，这一刻在王颖馨的脑海中全被击散，这些信息分散再组合，让她有了新的推断。 第251章 被送入实验室 “我只是抽她一管血而已，你们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看她资料上填写的是ab型血，倒是符合我们需要的血型。” 王颖馨判断这三人还在帘子后，再次悄悄睁开双眼，脑袋微微侧转，视线正好瞥见他们的脚部。 其中一人脚上的深咖色浅口休闲鞋，无论款式、还有颜色都与赵欣然今日所穿的鞋子一模一样。 白日里，她在户外活动时，曾见过经过操场的赵欣然就穿着这款鞋。 可惜她没有听过赵欣然说话的声音，无法从声色辨别此人是不是他，不过姓氏、鞋子都吻合，这个人是赵欣然的可能八九不离十。 眼看着这三人的脚步朝她的方向而来，王颖馨再次合上了双眼。 “把她的袖子撩上去。” “好。” 完蛋，要被抽血了！ 王颖馨知道深入虎穴必会受到危险或损伤，可就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抽血。 难道这里真的存在非法器官移植？ 左臂的衣袖被其中一人向上卷起，对方温热的指尖触碰她皮肤的感觉异常清晰，紧接着止血带绑在了手臂上，左臂瞬间一阵肿胀感。 “咦，她手臂上的皮肤有点奇怪！为什么没有血管？” 糟糕！ 王颖馨心惊：看来他们还是发现了肘窝处的人造皮肤！不会因为这个东西怀疑我吧？ 不管对方如何疑惑，她依旧维持着昏睡的模样，为了查清真相，贡献一管血也无所谓！ “我看看。” 听声音，是赵医生在说话。 “还真是没有血管，她这皮肤……好像……假的……” 赵医生的话音刚落下，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利落地开关门声。 随后，一阵疾驰的脚步声快步至王颖馨身侧。 “你们干什么呢！” 来人的音色是女性，应该还带着口罩，说话时的声音有被遮挡。 这声音王颖馨在进入重症区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重症区的李护士长的声音。 刚被送进重症病房时，李护士长还在她的病房内，温柔的嘱咐照顾她的护士要注意她的病情，没想到温柔只是面具，私下竟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来这干嘛？”赵医生话声中带着不满。 “如果不是我刚才查房发现1132不见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把她带过来了！不是交代了不要动她吗？” “我说你还真听他的话，你这么听话，也不见人家看上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个病人的家属交代过，她只是暂时入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要带她去海城治疗，她们姐俩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姑娘，万一这期间出了问题，让院里惹上是非，你们可承担不了。” 李护士长的警告让另外三人霎时间安静。 她说的的确不假，王颖馨入院前，樊敏芝担心她会出现什么意外，便提出和她假扮成一对有钱的姐妹。 姐姐因为突然有重要生意，在此期间没办法照顾身患精神疾病的妹妹，所以暂时将妹妹安置在精神病院由专人照顾，一个星期后无论病情有无好转都要接她出院去海城治疗。 王颖馨听着他们的对话，疑惑难道不让这几人动她的人，是不想惹麻烦，所以才叮嘱他们？ 女病区知道王颖馨这个情况的医护人员应该不在少数，所以这几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不管怎么，没想到为了保险起见而做的准备，总算是保护了她。 安静片刻，赵医生开口：“她正好是ab型血，检测一下万一吻合呢？我们前前后后验了不少人了，最近入院的病人数量特别少，再没有合适的，难道要一直耗下去吗？” “赵医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总之这个病人不合适。” 李护士长话音落下，王颖馨感觉到她身下的移动病床被人移动，鼻腔内传入的气味与那三人不同，她猜测移动病床的是李护士长。 “抽管血都不行？” “这一区的病人归我管，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随便把病人带到这里，我再发现一次，立刻告诉老板。” “知道了，不抽就不抽呗！” 病床继续移动，不多时，王颖馨又闻到病房里那股熟悉的味道。 她被李护士长从移动病床上转移到普通病床上，直到李护士长的脚步声离开病房，门锁落下，她这才睁开双眼。 方才那段危险时刻明明一直在呼吸，可身体呼吸的机能像被扼制住一般，此刻王颖馨的呼吸明显深重。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为她紧张的思索更添一抹愁色。 抽血、化验、各种实验所用的化学药品试剂、被抽血的病患……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既然有了新发现，便要顺着调查下去。 王颖馨想起楼上的病房全都空置，且没有上锁，或许她可以利用空间穿越，下一次穿越到实验室隔壁的空置病房内，等里面的人全部离开，再偷偷潜进去调查。 ……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赶紧走吧，要不是为了钱，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 王颖馨透过病房门上的气窗偷偷向外看去，正在锁门的那一男一女两名护士看上去眼生，确定他们不是女病区的护士。 赵医生先他们一步离开，这一次王颖馨看见了赵医生的侧脸，确定他就是徐秀华的主治医生赵欣然。 还真巧了，关医生死在徐秀华的病房内，那他会是凶手吗？ 如果他的确如黄医生所说有鼻敏感，他便没办法复制关医生的气味，那晚进入卢晓秋病房的肯定不是他，也许这案子的凶手不止一个人。 听见整条走廊不再有脚步声，王颖馨悄悄转动门把手，蹑手蹑脚走到实验室的黑门前，从头上取下发卡，深入锁孔。 发卡在锁孔转动一下、两下…… 这个锁稍稍复杂了点，足足一分钟，黑门才打开。 第252章 推测渐渐有了结果 一束电筒光在黑暗的空间里四扫。 奇怪，为何此刻黑色木门之后的室内陈设与刚才截然不同。 现在这里没有遮挡帘、没有摆满化学药水的置物架、更没有那一桌凌乱的实验器材。 此刻出现在王颖馨视野中的只是一个6、7平米左右的清洁用品杂物间，这里除了几把扫帚、拖把和几个水桶，再无其它。 “切！障眼法而已！”王颖馨满眼鄙夷地吐槽：“怎么做坏事的人都喜欢搞一间密室，看来他们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 利用手电筒的光线，沿着墙边寻找破解密室的机关。 约莫花了2、3分钟的功夫，王颖馨发现了机关所在。 机关藏在一个装着拖把的水桶底下，抬脚用力踩下，南侧墙朝右移了差不多2米的距离。 “简简单单！”王颖馨迈步朝内走去。 杂物间后的景象果然如王颖馨之前装晕时所见一致。 沿边缓步走一圈，垃圾桶内有少量的医用垃圾，废弃的针管、沾染血迹的棉花团、一次性输血保存袋。 摆满实验器具和化学药品的实验台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王颖馨微微俯身，凑近桌面、仔细量看着桌上的每一样物品，直到发现一个医用离心机边的细微白色粉末，她心里的推断更加明晰了些。 月梢枝头，笼罩在月色下的精神病院透着一丝如幽冥鬼火般的气息。 王颖馨从秘密实验室返回到重症病房，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整幢楼的窗户都被封死，如果没有表，没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 带着金色的晨光撒进精神病院的每一扇窗户，祥和的日光让夜间笼罩在精神病上空的幽冥鬼火全部消散。 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精神病院外，陈彩琳从驾驶座身子矫健跃步下车，同时副驾驶下来一位比陈彩琳年长的男性警官。 两人身着便装，门口的保安只瞅了一眼陈彩琳以为是病人家属，将他们拦在了门口。 “还没到探视时间，现在家属不能进去。” 陈彩琳被精神病大门的保安拦在了外边，她掏出证件亮给保安：“警察，我们有个案子的嫌疑人怀疑装成病人躲到你们这了，我们现在要进去调查。” 保安听到警察二字，立刻站起身从门岗房内快步而出，看见了陈彩琳身后的那名男警官，认出这是负责调查关医生的警察之一，立刻挂上笑脸：“呀，我没看见您，还以为是病人家属，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精神病院的大门打开，陈彩琳与另一名警察朝着女病区方向走去。 “小琳，你的神秘线人到底是谁？都到这了，还不告诉我，你笃定你的神秘线人有新证据，到底是什么证据？凶手不是卢晓秋，还能是是谁？” “方师兄，真相马上就会揭晓，别忘了我们可是打了赌的。” 方槐，青北市南华区刑侦大队队长，此次由他带队负责关医生的案子，与陈彩琳毕业于同一所警校，陈彩琳未调职到青县前，曾是她的领导。 天刚亮，方槐就接到了陈彩琳的电话，告诉他关青山的案子断案有误，真凶另有其人。 “我记得，只要你赢了，证明这案子凶手的确另有其人，我保证帮你向上面申请，让你在青县再多干一年。”方槐不解瞅向陈彩琳：“回来市局不好吗？为什么要在青县多干一年？这个月底你就可以回来了。” “我还想再历练历练不行吗？我觉得在县局工作更锻炼人。” “行！只要你想回来，青北两个区的刑侦大队都随时欢迎你！” 女病区所在的楼下，方槐暂停脚步：“这就是女病区，你的线人呢？” “女病区有个黄医生你知道吗？” “知道，你的线人是他？” “不是，带我去他的办公室。” 方槐脸上的困惑更重：“好，我倒要看看今天你和你的线人如何找出关医生案子的真凶。” 两人脚下步伐轻快且有力，刚到黄医生办公室门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是王颖馨，她朝陈彩琳招招手，唇边微微扬起一抹弧度：“陈警官，真准时啊！” “王颖馨！”陈彩琳上下打量穿着病号服的王颖馨，又无奈又不乏担心之色：“你啊！真行！” “嘻嘻，你应该习惯了，是吧？”王颖馨嘴角的弧度更弯了点，秉持着她一向遵循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 陈彩琳指了指方槐，介绍道：“方槐，方队长，是这次负责关医生案子的负责人，你有什么线索就和她说。” 王颖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这里面有我和黄医生刚才的对话，先听录音，之后你们可以根据录音继续问黄医生。” 她将黄医生办公室的门开大了点，让出位置：“进来吧！黄医生在里面。” 一个半小时前。 “咚咚咚！” 忙碌了一个夜班的黄医生正打算去洗把脸，听见敲门声：“请进。” 推门而入的不是其他医护人员，而是半个小时前还在重症区的王颖馨。 “是你？你怎么从重症区出来的？”黄医生眼中浮起诧异惊色。 “你就当我会溜门撬锁，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出来总有办法。” 王颖馨迈步朝着黄医生一步步走近：“黄医生，我有几个问题需要找你来解答，麻烦你告诉我答案。” “什么问题？”黄医生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重症区的早间查房还有一个小时。” “不用担心，我问过卢晓秋了，重症区的早间查房和普通病区不一样，那里一般人跑不出去，护士只会从门上的气窗朝里面检查病人有没有异常，我已经在我的病床上放了点东西，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行，那你问吧。”黄医生拉开他办公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下慢慢说。” “嗯，”王颖馨坐在椅子上：“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同意与我合作？” “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回答过你吗？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诊断，也看得出你是真的把卢晓秋当朋友，所以才愿意配合你，让你以病人的身份住到院里。” 黄医生脸上闪出一抹担心：“是不是在重症病房被欺负了？要不我还是想办法让你出来吧！” “没有，第二个问题，卢晓秋告诉我，她在半昏半醒之间，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不想遇到不测，就要在重症区装成痴装傻，告诉她这些的人是不是你？” 第253章 前往黄医生办公室 “什么？”黄医生不解：“你在说什么？难道卢晓秋真的病发，又开始有幻觉出现了？” “是幻觉还是事实？黄医生你真的不清楚吗？” “我……我最近一直在怀疑自己，也有可能是我真的诊断有误，被卢晓秋一时的精神正常给欺骗了，如果你觉得卢晓秋她的精神状态的确有问题，找不到什么新证据，你不如早点离开这里。” “我才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而已，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黄医生唇边显出一抹像是硬挤出来的笑，一副很无奈的模样：“也不是，只是我觉得你现在这么做很冒险，假如说真凶的确另有其人，那你万一……” “万一也被杀了？” 王颖馨视线紧盯着黄医生，截止目前她掌握了不少新线索，这些线索基本能拼凑出关医生案件的真相，只有一点到现在都很迷惑，就是黄医生似乎过于配合，为什么？ “是啊，那你昨晚去重症区，有从卢晓秋那里打探到什么吗？” “有，还不少呢！” 王颖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成5厘米见宽的纸袋，朝着黄医生的办公桌面上撒了撒，棕黄色的办公桌上出现点点白色粉沫：“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黄医生将挂在白大褂上口袋的框架眼镜取下，挂在鼻梁上，凑近粉末仔细瞅了瞅：“这是什么？” 王颖馨没回他的话，瞅着黄医生额角的点点汗液：“你很热吗？黄医生？” 黄医生略显尴尬抬手擦拭着汗液：“是有点，夏天嘛，总是容易出汗。” “言归正传，你能不能认出这白色粉末是什么？” “看不出，像是墙灰，也像是粉笔灰，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你从哪得到的？” 王颖馨仔细观察着黄医生的每一个反应，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粉末是什么，从何而来，转而换了一个话题：“关医生遇害那天的整个上午你在哪？在干什么？” “你问我这个什么意思？”黄医生因为王颖馨的提问，脸色霎而严肃：“如果是我杀的人，我会帮你进入院里调查吗？” “别紧张，”王颖馨笑笑：“我没说凶手是你，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查了许多医护人员案发之前的那几个小时在干什么，唯独落下了你，就算是警察查案，也会公平问询每一个与案件、与死者有关的人吧！” “案发的前一晚我正好值夜班，早上8点半离开了医院，中午1点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我在家里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通知我午间查房的时候，我的病人卢晓秋杀了关医生，让我赶紧回院里，我差不多和警察前后脚到达院里，借着我就以卢晓秋主治医生的身份协助配合警察调查，之后的事我都告诉你了。” “所以……案发的时候你不在场。”王颖馨唇边的淡笑未散。 “是啊，我既然不在场，那人肯定不会是我杀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黄医生，我现在也没说关医生是你杀的，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细节而已。”王颖馨思索片刻再问：“你再给我说说徐秀华的主治医生赵欣然医生案发的前一晚和案发之前的那几个小时都在干什么？” “你怀疑赵医生？” “这家精神病院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合理怀疑！” “赵医生案发的前一天和我一起值夜班，但是因为他和院里另外一位医生倒了班，所以还要再上一个白班才休息，当天的早上7点他还去了徐秀华的病房查看她的状况是否安好……”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按照你们院里的规定，徐秀华前一晚发狂的状况，应该会被送去重症区，为什么还把她安置在普通病房里？你们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她真的误伤、甚至误杀了其他人吗？” “这个……”黄医生咬咬唇,唇上的死皮被扯掉，一点鲜红渗出，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擦掉唇上的血：“是赵医生的意思，他说徐秀华情况特殊，越是将她禁闭她越发狂，你去过重症病房，应该清楚那里的病房没有窗户，房间内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徐秀华因为以前常被老公殴打关禁闭的原因，所以特别怕环境昏暗的封闭空间。” “哦，明白了。案发的时候赵医生在精神病院。” “对，他在，不过我看过那天办公室的工作记录，他案发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接待新病人，你应该知道接诊室不在这一层，在这幢楼的一楼。” “我知道，你能确定案发的11-12点，赵医生没有进入过徐秀华的病房吗？” “我确定不了，之前来查案的警察肯定询问过他的案发时的行踪，警察都没有怀疑他，那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嫌疑。” “好……”王颖馨紧盯着黄医生好一阵，才再幽声开口：“黄医生，昨晚你值夜班？” “是啊！” “那你去重症区看过我吗？” 黄医生摇摇头：“没有，我们院里有规定，在没有接到重症区那边的医生通知前，普通区的医护人员不能随便进入重症区，我记得我好像给你说过。” “是吗？一定是我记性不好给忘了，”王颖馨似笑非笑：“奇怪了，我昨晚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在重症区看见赵欣然医生了，他昨晚也值夜班吗？” “没有啊，他昨晚休息，你真的看见他了？”黄医生惊讶：“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你吃了他们给你的药？我就说让你别去，这下好了，你就算是个健康人，吃精神类药物也会容易出现幻觉，尤其是重症区那边镇定类药物的配药比例，比普通区的剂量重。” “你放心，他们还没来及给我吃药，我毕竟是挨了一针才去的那里，在他们眼中我一时半会醒不了。” “是吗？那就好……” “黄医生你对关医生了解吗？” “怎么样算了解，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那赵医生呢？” “一样，也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他们俩有矛盾吗？” 第254章 与黄医生的面对面质问 “矛盾？”黄医生挠挠头：“这个……好像没有吧！” 王颖馨视线扫向黄医生办公桌上的相框摆件，伸手将相框调转。 相框内是一张三人合照，两女一男，男的就是黄医生，另外两名女性，年长的应该是黄医生的老婆，年幼的是他的女儿，一家三口相互依偎，看起来好不温馨。 “黄医生你的女儿好可爱啊！看样子今年应该读4、5年级吧？”王颖馨视线又相框转移到黄医生的脸上。 “嗯，暑假过完升5年级。” 黄医生看向挂钟，打开桌上保温茶杯，拧开盖子、连续喝上几口：“你不能再待在这了！马上就是早晚班交班时间，待会有其它医生过来，你赶紧回去，要是不方便回重症区，先回你之前的病房，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帮你遮掩。” “不着急，我又不怕见人！待会我还有朋友会过来……”王颖馨身子朝黄医生的方向凑了凑：“黄医生，你就不好奇昨晚赵欣然医生为什么会去重症区吗？” “他去也不奇怪，可能是为了他的病人……” “赵医生昨晚又不值夜班，他为什么会去重症区？”王颖馨神色逐渐犀利：“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是在哪看见的他？而他有准备对我做什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 面对王颖馨严厉的发问，黄医生神色间的紧张感愈发的明显。 王颖馨看着死撑的黄医生，确定自己的推断应该无错！ “啪！” 王颖馨抬手猛地拍下桌面，厉声道：“黄医生！如果你早点和我讲清楚重症病房的事，我会有更万全的准备，我很感谢你能配合我一起帮卢晓秋洗清杀人犯的身份，可是你不该对我隐瞒那些隐藏在重症区不可告人的勾当。” 她指着桌面上刚才洒下的白色粉末：“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粉末是什么！” “我……”黄医生凝语。 朝阳从地平线爬起，黑蓝色的天空里黑色渐渐消散，更多的蓝糅合进来。 “这些白色粉末如果没猜错是吸食类毒品，应该是他们从镇定剂和其他一些精神类药物提纯出来的东西，具体包含了什么成分，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精神病院里制作毒品？” 黄医生沉默不语，似默认，又似否认。 “黄医生，你不用再伪装了，说实话吧！为什么会答应与我合作，同意让我进入精神病院调查关医生的案子？我刚才没有直接揭穿你，是想最后再通过与你的交谈做最后的判断，现在我已经百分百可以断定，你愿意与我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帮卢晓秋找回清白，更香通过我揭露藏在精神病院里的罪恶！” 办公室陷入一片安静，黄医生闪烁其词的紧张感在这片安静中逐渐褪去。 “我看得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聪明。” 黄医生仰头轻叹一声：“哎……我以为你发现重症区的秘密还需要几天，真没想到这么快……” “不是我快，而是他们太心急，明明有人叮嘱他们不要动我，可赵欣然还是不听劝告把我带到了那间实验室里，我想知道是你在背后告诉他们不要动我吗？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当然不是！” 黄医生严肃板着脸：“不过我在昨天的病情分析会上，的确以介绍病人资料的方式，让女病区所有的医生都了解了你的情况，这里面包括了赵欣然医生。他知道你只会在医院里待一个星期，并且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背景，只要你在医院这一个星期无灾无患的度过，你的姐姐会为医院捐款3万元，我特意说明这些情况，为的就是让他不敢对你下手。” “可他还是对我下手了，昨晚我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有一个人也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对我下手，我一直在猜那个人是不是你。” “有这样一个人吗？”黄医生抬手调整了一下下滑的镜框，摇摇头否认：“那个人不是我，我既然不敢告诉你真相，肯定也不会直接向他们挑明我知道他们在做不好的事。” 看着黄医生怯懦的模样，王颖馨严厉的情绪稍稍回缓：“你一早就知道关医生是被他们害的？” “唉……” 黄医生眼含歉意：“抱歉啊，我的确有私心，所以才同意配合你，希望你能找出关医生遇害的真相。” “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察？” “我……” “我猜那晚去卢晓秋病房，假装关医生的人是你吧？”王颖馨试探询问。 “你……”黄医生面露尴尬：“这你也发现了？” “你一方面说与关医生就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一方面却对于他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沐浴露、擦脸油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是想复制他身上的气味，你们两个人大男人之间也不会聊天聊到对洗护用品如此详细的地步，更何况……” 王颖馨暂停分析，指着黄医生的脖颈连接后耳根处，那里有几道手抓过的细小抓痕，上面的结痂斑驳，基本已经掉干净。 “黄医生你应该对含有花类成分的精油过敏吧？” 黄医生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是，你怎么知道？” “我因为卢晓秋成为嫌疑人来精神病院那次，就发现你这里有过敏的迹象，不止脖子，还有你的手腕内侧也有过敏迹象。那时候我只以为你是单纯的过敏。面部、颈部、耳后是人身上最容易出现过敏反应的部位。我猜你担心自己脸部有过敏反应，所以涂抹擦脸油的时候没有擦拭面部，只擦拭了脖颈，关医生常用的那款擦脸油我查过成分，里面有高浓度的桃花精油，桃花精油对皮肤有保湿滋养作用,能增加皮肤弹性,防止皱纹生成等作用，可惜这么好的功效偏偏不适合你这个对花类精油过敏的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黄医生自嘲笑笑。 “赵欣然有鼻敏感，如果让他在身上涂抹那么多香味的东西，他的喷嚏会让他无法正常工作，你们俩相比，你的确更适合复制关医生的气味，我相信在你复制之前，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会对桃花精油过敏。还好天有眼，让你们总有漏洞！” “你到底是什么人？”黄医生凝视着王颖馨，他眼里神态不明。 “我是……一个喜欢探究真相的人！” 王颖馨神色再转严肃：“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要假扮关医生潜入卢晓秋的病房？你说你不是他们的同伙，那为什么？我不明白！” 第255章 与黄医生的面对面质问(二) “是因为关医生……” 黄医生呈回忆状：“案发前一天，关医生是早班，但是他却以家里停电为由，当晚住在里院里的值班休息室。天刚黑没多久，我发现我的茶叶罐空了，便去休息室里取存货，刚走到走廊转弯处，看见赵医生进入了关医生在的那间休息室。” “一共有几间休息室？” “3间，夜里要是没什么突发情况，值班的医护人员可以轮换在休息室适当的小憩。” “知道了，你继续。” “先说找医生吧……我在此之前发现赵医生给自己的病患开的药量有些偏大，我曾提醒过他，精神类药物在开药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剂量，不然会给病人带来严重的后遗症，可他却说我多管闲事，他的病人他最清楚该开多少剂量的药。我知道在我们院里存在故意给病人开大药剂，然后将多余的精神类药物拿出去转卖到黑市，争取高额回佣的勾当，当时我怀疑他也是其中一员，便偷偷将此事汇报给了主任，结果……” 话到此处，黄医生无语地摇摇头…… 王颖馨会意接话：“结果你们主任装样子说会调查，但最后给你的结论是赵医生没有故意给病人开大药量，还让你做好自己的事，别影响同事关系，是吗？” “对，我和赵医生都是年底优秀医生的竞选人员，一旦选上，对明年的评职称有帮助。主任说我不利于团结，其实就是想说我是为了评选优秀医生而故意诬告赵医生，当时我想既然院里都不重视，又关我一个小医生什么事，索性也就不再纠结赵医生有没有靠买药挣钱。” “那你之后又是如何发现赵医生他们在利用药物提纯毒品的？” “差不多两个月前，有一次我接到通知去重症区接我的病人，我前往按照例行诊断完病人后，那天我肠炎发作，突然腹痛难忍，便去了重症区的厕所，没想到我竟然在厕所里碰见了已经下班的赵医生。” “那他没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他不知道我在厕所的隔间。大约是三天后，有天晚上又是我和他一起上夜班，我发现他离开办公室好一阵再回来，衣袖上也沾染了这样的白色的粉末，接着隔天，医院送进来一名患者，患者由赵医生接诊并安排入院治疗，没过两天，那名患者突然毒瘾发作，可赵医生却说他是狂躁症发作，我曾见过瘾君子毒瘾发作时的状态，我知道赵医生在撒谎。” “那名患者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吗？” “不在了，一个月前就出院了，他的家人以转院为由把他接出了医院，那位病患可不是普通人，家里生意做的很不错，听说她父亲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黄医生指着桌面上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联想之前赵医生一直给病人开大剂量的精神类药物，还有医院是在两年前才开始对重症区进行了严格管控，我便联想到他会不会在利用这些药做什么？比如三唑仑片，这种药稍作加工就能成为一种令人上瘾、致幻的新型毒品，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比把药拿去黑市卖更恶劣。” 王颖馨视线看向桌面上的白色粉末：“你既然发现不合理，为什么不上报院领导，或者报警？” 窗外天空黑与蓝各半，一轮朝阳渐渐从东边探头而出。 “我担心是自己想多了，赵欣然这个人平时只是在工作上比较计较得失，要说他敢用院里的药品制作毒品，我还是不太相信，于是我打算想办法去重症区探探情况。” 黄医生无奈叹气：“哎！可惜我才刚走到楼上那间有黑门的房间前，整栋楼的警铃大响，我不得不立刻下楼离开。再接着我接到了一封恐吓信，信上提醒我不要再有其它动作，否则我的老婆、孩子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明白我被他们发现了，为了我的家人，自此我便像鸵鸟一般的如常工作，直到我案发前一晚我看见赵医生进了关医生所在的休息室。” “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悄悄躲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我隐隐约约听见赵医生在威胁关医生，威胁他敢不继续做的话，便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颖馨气愤地脱口而出：“这也太嚣张了！” “是啊，那时候我更确定在赵医生背后是一整个犯罪团伙，有医院的高层在包庇他们。当时有一瞬间我想过报警，可畏惧于那封恐吓信，我还是打了退堂鼓回到了办公室。” 黄医生眼含愧色：“夜间查房结束后，等我再看见赵医生时，他的白大褂上有两滴血迹，并且手上有抓痕，他解释是徐秀华造成的，可我不相信，自从怀疑院里有见不得人的违法行为后，我便想起院里曾经有意外死亡的病人，所以我怀疑他们应该是打了关医生。” “听你这样说，看来那个关医生也是他们的团伙之一。” “应该是，但是听他那晚的语气，他肯定是想不想再继续了。” “所以你假装成关医生，闹出动静，想让院里重视关医生的‘猥亵事件’，从而查到院里赵医生他们的犯罪团伙？”王颖馨面色凝重，提出质疑：“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隔靴挠痒！” “我……我又不是警察，我哪有什么斗智斗勇的脑子，再加上害怕他们的恐吓，就只能搞搞这种小动静出来。我找不出什么模仿点可以模仿赵医生，想到关医生身上的香气很特殊，于是我以头晕想睡觉为由，拿着关医生平时放在休息室柜子里的洗发水、沐浴露将自己的脸和手臂洗了一遍，再涂抹上他的那瓶擦脸油，接着去了卢晓秋的病房，当时我故意将脸凑近她，还用手捂着她的嘴巴，让她闻到属于关医生的味道，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想到他们隔天就杀了关医生，我的小动作还让……” 黄医生愧疚地不敢直视王颖馨，他侧过脸：“让卢晓秋成了他们的替罪羊。” “你为什么会选择卢晓秋？” “一是因为她精神状态良好，说话有可信度，二是因为我听她说过喜欢像关医生身上的香气，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什么？” “咚咚咚……” 黄医生神色警惕看向门口，紧张开口：“你……你先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你在这。” 王颖馨看一眼挂钟，站起身：“别紧张，是我的朋友到了！” 黄医生办公室的窗户正好面对精神病院的大门，王颖馨方才已经看见从大门而入的陈彩琳。 第256章 解释原因 “等一下，录音笔里的录音时间太长，我长话短说……” 王颖馨简单概述了一下方才与黄医生之间的谈话，以及进入精神病院后的所见所闻。 昨夜结束重症区隐藏实验室的探查后，王颖馨即刻利用时空穿越的能力，用精神病院外的公用电话联络了陈彩琳。 “你是……”方槐盯看着王颖馨：“我记得你，你是卢晓秋的朋友，案发当天你们几个人来过精神病院，我的同事还给你们做了笔录，没记错的话，你叫王颖馨，是吧？” “没错，是我。” “你怎么就确定卢晓秋不是真凶呢？”方槐瞥了一眼黄医生：“我的意思是，在你进入精神病院调查之前，你怎么就相信她不会杀人？” “卢晓秋是一名处在最后观察期，即将要出院的病人，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如初，如果卢晓秋有杀人的胆量，当初她就不会因为山神庙的遭遇精神崩溃，她就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活泼开朗，其实内心自卑且胆小的人，你要说她因为关医生的猥亵未遂行为而害怕关医生，这个我信但是你要说她会因此杀人，我不信。案发当天做笔录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相信她会杀人。” 王颖馨振振有词，方槐神情严肃，同时也难掩愧色：“当时院里的医生诊断说她精神崩溃，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所以我们……我们最终推断关医生是在卢晓秋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误杀的。” 陈彩琳推搡一把方槐：“方师兄，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还好有我这个线人，不然真凶就真的逍遥法外了！” “还不是因为他！”方槐沉着脸，目光移向黄医生：“我说黄医生你既然知道关医生的死不关卢晓秋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搞这么一出！如果不是你的沉默，还有你们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我们也不会最终定论卢晓秋是凶手！” 王颖馨察觉到，黄医生自打看见方槐楼面，便露出一股不适的紧张感。 她凭着刚才与黄医生的谈话，隐隐能感觉到黄医生紧张的原因，于是凑到他耳边悄声试探询问：“黄医生，你是不是认为方警官可能与赵医生他们有勾结，所以不敢说实话。” 黄医生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昨晚探查过实验室后，王颖馨也有过类似的怀疑，推测有没有可能负责查案的警方内部存在内鬼，继而影响了关医生案最终的定论。 有此忧虑，王颖馨在联络陈彩琳时，还特意向她询问负责关医生案的警察可不可靠？ 或许是多次在案件中的交集让她们有了默契，陈彩琳一眼便看出王颖馨与黄医生在嘀咕什么：“黄医生，你放心，我和这位方警官，绝对与你们精神病院的任何人都没有私下交集，你不要有顾虑。” “是啊，黄医生，你不必多虑，既然凶手不是卢晓秋，我一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你大胆的说你还知道些什么？”方槐目光迥然看着黄医生。 病房内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秒针差不多转动了大半圈，黄医生才开口：“案发的前两天，我亲眼看见方警官和赵欣然医生在一家饭馆的门口聊天，所以案发当天我看见是你带队来查案时，我什么都不敢说了。我在新闻、报纸上看过一些案子，有些毒贩、黑社会就算被抓了，他们仍然有办法操控外面的人杀人，我不敢拿我老婆孩子的生命去做赌注。” “案发前两天？” 方槐有些发懵的回忆，很快做出解释：“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的确在沿江路的一家饭馆门口和赵欣然说了几句，那是因为和我一起吃饭的朋友认识他，是我朋友在和他聊天，我只是应和了几句，你当天见到的是不是不止我们两个，还有一位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性？” “嗯，当时确实除了你和赵欣然医生，还有一个人，”黄医生脸色略显尴尬，抬手扶了扶眼镜：“是我多想了。” “你呀！”方槐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我当警察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遵纪守法，怎么在你这还成黑警了。” 陈彩琳言语间带着几分打趣：“方师兄，主要还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差点意思，不够正义！” 方槐自知没把案子办好，无奈叹气：“行，都是我的问题。” “好了，现在总算是有了新发现，剩下的就看方师兄你争不争气了！”陈彩琳将方才王颖馨递给她的录音笔递给了方槐：“听刚才颖馨说的那些，这案子牵扯的可不少，你得尽快部署怎么将这些罪犯一网打尽！” “嗯，我现在立刻打电话回队里，多叫些人手过来。” 方槐将录音笔塞进口袋，看向黄医生：“那你知不知道关医生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当初假扮成关医生制造乱想，只是想让院领导调查关医生，从而查出他背后的犯罪团伙，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杀了关医生，这几天，我一直回想案发前后的细节，我怀疑……”黄医生踌躇不定、欲言又止。 “怀疑什么，现在还不说实话！” “我说，我怀疑，赵欣然他们那晚就已经对关医生下了杀心，那名叫徐秀华的病人那么巧在那晚病发，可能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 不等方槐再回话，巨大声的警报器声响起。 “嘟……嘟……” “什么情况？”陈彩琳和方槐同时看向黄医生询问。 “应该是有人发现她从重症区消失了！这是重症区那边的警报器在响。”黄医生指着王颖馨。 “颖馨，从现在开始，你好好跟在我身边，立刻结束你的行动。”陈彩琳一把握住王王颖馨的手腕，掌心用力、生怕她像泥鳅一般滑跑了。 王颖馨试图抽出手，无奈陈彩琳的手劲不是一般大。 她哭笑不得：“陈警官，咱们不是来抓真凶的嘛，你这样抓着我干嘛！” “不抓着你，不知道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又会做什么令人出其不意的事！”陈彩琳手中力气微微又加重了点。 “放心！我不乱来，为了让你们今天就能把杀死关医生的凶手抓走，我要在你们见证下，重演案情！” “重演案情？” “对！”王颖馨淡定从容微笑：“我已经知道凶手那晚是如何杀死的关医生！” 第257章 复刻杀人现场(一) “咦？1132昨天不是被送去重症区了吗？怎么她病房的门突然开着？” “不知道啊？也没收到通知她要回来啊，进去看看吧！” …… “啊！杀人啦！” 两名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双眼圆瞪、惊恐不安地喊着，本就白皙的脸庞因为害怕更显惨白。 只见病房内，黄医生瘫倒在一片血泊中，看模样像是没了气息，距离他右侧半米的距离，王颖馨手持着一把水果刀，刀锋直指黄医生。 护士的喊叫声很快吸引来不少其他医护人员，病房门口不超过3分钟便围满了人。 “快报警啊！” “等一下！不用报了，我们就是警察！”陈彩琳与方槐穿过围观人群进入病房：“都让让！警察办案，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警察的出现也无法抑制围观者的议论声。 “天啊，咱们院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又有医生被病人用水果刀捅死了？而且我看黄医生被捅的身体部位和关医生一模一样。” “是啊！这也太巧了吧！我记得这个病人不是被送到重症区了吗？怎么会自己回到普通病房里？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别胡说八道，大白天哪来的脏东西。” 陈彩琳与方槐各站在王颖馨两侧，陈彩琳盯着她率先开口：“立刻放下刀！举起双手！” “咚……” 王颖馨手中的水果刀落地，她举起双手，双眼迷离看向病房门口，目光最后锁定在刚刚赶来的赵欣然脸上：“杀人的是他，不是我。” 赵欣然突然被指控成杀人凶手，脸色立刻慌张大变，口齿微微结巴：“1132，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就是你杀了黄医生，然后把我迷晕，转移到了这里！”王颖馨从地上爬起来：“两位警官，杀人的真不是我，是他！就是他把我从重症区的病房转移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昨晚我都不在医院，我……我刚刚才来上班。”赵欣然向前两步，目视方槐与陈彩琳：“两位警官，这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立刻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她现在不适宜接受讯问。” 方槐再看向身旁的护士，急促催道：“快去拿镇定剂过来！” “先别急，我看她倒是精神状态挺不错的，要不先听她说说，这黄医生到底是怎么死的！”方槐朝赵欣然招招手：“赵医生是吧？你进来，我们一起听听看她怎么说。” 赵欣然凝神瞧了一眼血泊中的黄医生，步子向前迈了几步：“方警官，她这个情况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她昨晚还在我们这的重症区接受治疗，虽然我不清楚她是怎么跑来的这里，可她现在精神肯定不正常！” 王颖馨冷笑看着赵欣然，双掌相互搓了搓，然后再将染着猩红的掌心在病号服上蹭了蹭。 “赵医生，你不就是想利用我精神不正常，来当你的你替死鬼吗？” “我不想和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争辩，”赵欣然脸上的惊慌渐渐散去：“况且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方槐借着他刚才这句话，立刻追问：“那你说说案发前的这段时间，你在哪？我目测黄医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有6-8个小时，这个病人总不至于杀了人，一直拿着水果刀等着大家发现吧！” “警官，她可是精神病人，她做出什么样的对于她而言都很正常，好吗？” 方槐附身仔细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黄医生：“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夜里凌晨11-1点左右，那个时间段你在哪？” “我想想啊……我本来在宿舍休息，大概是晚上11点左右吧，重症区的护士长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去一趟重症区，因为我的一个病人精神状态不佳，并且指明要见我！” “所以说，案发的时候你就在精神病院了？” “对，但是重症区和女病区病房分属两幢楼，我昨晚大概2点多离开的重症区，然后直接回到了职工宿舍，这些重症区和门卫都可以证明。” 方槐审视着赵欣然：“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不知道。” “我接到匿名举报，举报人说杀害关医生的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正好指向你！” 方槐这句话一出，门口的围观者们议论声更加嘈杂。 在这些围观者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病房里的方槐、陈彩琳、王颖馨同时发现有个身影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陈彩琳与方槐互递一个眼神，而后陈彩琳离开了病房。 “警官，你在开什么玩笑，她诬陷我杀了黄医生就已经够荒唐了，现在还把关医生的死也安在我的头上，你别忘了，你们来调查的时候，我可是给出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当时我在重症区……”赵医生声色渐大，似受了多大的冤屈：“哦！我知道了，你们该不会还认为我有抓伤，所以就相信了所谓的举报！” “好，那先不说举报，那她呢？”方槐指着王颖馨：“她亲口指认是你杀了黄医生，你怎么解释！”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我和黄医生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知道是黄医生举报了你，所以你才杀了他！”王颖馨怒指着赵欣然：“昨晚你从重症区偷偷来到了女病区这间病房，趁着夜里方便动手杀了黄医生！” “1132，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赵欣然面有怒气，却碍于围观者和警察，只能强忍着脾气：“我昨晚如果来了女病区，一楼的值班护士一定会看见我，你们现在就可以问问她们……”、 赵欣然视线扫向病房门口，指着其中一名短发的女护士：“李护士，昨晚是不是你在一楼值班？” 李护士怯生生点点头：“是啊！” “那你有没有见我来过女病区？” 李护士摇摇头：“没有！” “看！我就说我昨晚根本没来过这里，又怎么可能杀了黄医生！”赵欣然指着王颖馨：“1132，你最好清醒一点，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影响警察办案。” 王颖馨似在看戏一般看着赵医生为自己清白的百般辩解，之前警方没有将他列为嫌疑人，就是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案发期间，恰好他有位病人需要从重症区转移到女病区，他延长了上班时间，晚班结束后，没有离开精神病院，而是去了重症区。 “赵医生，你以为我不知道从重症区进入女病区还有别的通道吗？”王颖馨朝着病房的西南角移动几步，而后手指朝上。 与此同时，陈彩琳正好返回。 第258章 复刻杀人现场(二) 众人顺着王颖馨所指，目光齐刷刷看向天花板的通风口。 “精神病院里的几栋楼全部设有通风管道，每一层楼的房间都被通风管道相连，只要赵医生能进入女病区的三楼，便可以通过通风管道随便前往任意一间病房。” 赵欣然一脸无语：“呵，真是太可笑了！你也说了我得先上到三楼才能有机会通过通风管道进入徐秀华的病房，这栋楼是有两个进出口，但是除了正门，侧门没有意外情况，常年都会上锁，即便是我有侧门的钥匙，我通过侧门进入了一楼，一楼的护士还能看见我，我相信方警官他们肯定早都调查清楚了，那天根本没人看见我进入这栋楼。” “是啊，既然赵医生没进来过，又怎么能进入0905的病房杀人？” “这个1132怕真的是幻想症发作了吧？” 门口的围观者议论纷纷。 陈彩琳看着王颖馨：“那你说说关医生和黄医生被杀的时候，赵医生究竟是如何从重症区秘密来到了女病区，然后再通过通风管道进入的案发现场？” 王颖馨看向病房门口的围观者，拍了拍自己：“大家难道不好奇我是如何从重症区来到这里的吗？” “是啊，你怎么过来的？”站在最前排的一名护士好奇发问。 “我想大家对精神病院这几栋楼的建筑结构都不清楚吧？”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只要在这工作时间稍长一点的医护人员都很清楚！”赵欣然不耐烦地回怼。 “是吗？那你给我说说重症区那栋楼的结构！”王颖馨不急不缓反问：“我知道你两年前才来这家精神病院任职，恰好2年前这里的重症区调整了新的规定，一旦病人进入，除了重症区的医护人员，其它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入内。” 提到重症区，赵医生瞬间哑了声，好半天才回一句：“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陪一个精神病患者在这里玩什么推理！” 王颖馨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精神病院女病区的这栋楼和重症区的那栋楼早在以前就有相连的地下通道，改建后，地下通道依然存在，只是知道这事的人在医院内寥寥无几。你利用地下通道进入了女病区这栋楼，然后在沿着暗道进入3楼的通风管道，通过通风管道再到徐秀华的病房。” 关于地下通道，如果王颖馨昨晚没有深入重症区，她也不知道女病区与重症区之间有暗道相连。 昨晚在1993年-2023年来回穿越几次，其中在2023年的时间里，她将废弃的院楼仔细摸索了一遍，这才发现了两栋相隔近20米的楼之间有地下通道。顺着暗道走了一遭，她彻底摸清了如何不通过正门，直接进入女病区。 “你知道这精神病院里还有秘密通道吗？”陈彩琳问方槐。 方槐一脸懵：“不知道啊！我们调查的时候，这里也没人提过啊！她咋知道的？” 王颖馨笑笑：“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竟然有秘密通道？”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门口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 王颖馨的声线也随之上涨：“关医生遇害那晚，赵医生首先让自己的病人0905，也就是徐秀华疯症发作，打算让徐秀华成为替死鬼，没想到的是关医生竟然半夜潜入了卢晓秋的病房，然后第二天一早，卢晓秋去了院长办公室举报关医生的猥亵未遂，赵医生得知此事后，立刻改变了计划，将原定的替死鬼更换成了卢晓秋，更换的原因，除了突发的威胁未遂事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黄医生的病人，恰好又住在徐秀华的隔壁，这样更能让你置身事外。我说的对不对？赵欣然医生？” 面对王颖馨的质问，赵欣然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他手指蹭裤腿的小动作出卖了他的紧张。 “你可真会编故事，我为什么要杀关医生？” “因为你们都在做着不法的勾当，关医生想退出，而你为了阻止他退出，所以就杀了他！” “笑话!我们一天24小时，至少12个小时都在医院里忙碌，哪有时间做什么违法的事！” “那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颖馨说话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几张相片,照片里的内容全都与那间神秘实验室有关。 照片亮相，赵欣然肉眼可见只是在努力保持着镇定。 眼见效果不错，王颖馨暗自庆幸自己准备工作做得足够周全。 早在准备进入精神病院调查时，她就做了完全的考虑，需要将哪些设备带到2023年废弃的精神病院里，协助她的调查。 其中她带的那台拍立得，简直就是取证照片的神器。 “照片里的场景，赵医生你应该很熟悉吧！昨天晚上，你还把我带去了那里！打算抽我的血呢，是吧？” 王颖馨脚步朝着赵欣然移动一步，陈彩琳见状立刻将她拽到自己身侧：“分析用嘴，不用腿，站在这说就行。” “好，陈警官！” 王颖馨再看向赵欣然：“我猜你是接到了你们团伙头目的命令，下令除掉关医生，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清楚，徐秀华疯症发作是半夜，到卢晓秋去院长办公室投诉，这中间有近7个小时你不杀掉关医生？而是一直等到天亮？难道不是夜里杀人更方便吗？就像你昨晚杀了黄医生这样，晚上病人们都在入睡，医护人员也比白天少了大半，绝对比白天适合杀人！” “黄医生不是我杀的！”赵欣然现在的脸上不甘、惊讶、紧张、无助全都挤在一起。 “那关医生呢？所以关医生是你杀的了？” “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嘛就去干嘛！”一阵严厉且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围观的医护人员瞬间四散。 来人是这家精神病院的副院长张思怀，他进入病房看着血泊中的黄医生：“方队长，这怎么又……又有命案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王颖馨附在陈彩琳耳边悄声道：“不过我还有疑问……” 窗外由远及近的警铃声响起…… 第259章 相告 1993年8月13日。 “干杯！” 王颖馨、樊江、樊敏芝三人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杯相碰，杯中的冰啤酒荡起酒花溅洒出酒杯外。 王颖馨一口气喝光酒杯里的冰啤酒，轻轻打出一个酒嗝：“嗝……虽然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两天，可每一分一秒都不好过，在里面喝水、吃饭全都有固定的安排时间，一点都不自在！” 一杯冰啤酒下肚，王颖馨感觉炎夏的燥热感霎时间缓解大半。 “快给我讲讲，你这次又怎么调查线索的！颖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樊江拿起啤酒一边将桌上的空酒杯填满，一边带着抱怨好奇王颖馨在精神病院的经历。 “反正就我一个人进去，多通知一个人，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和陈警官。” “我就说我姐这两天怎么神秘兮兮的，好像有心事的模样，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也不告诉我，我说以后你们再有这么刺激的事能不能叫上我，上次查谢守梁的案子，我帮你找线索的时候，咱们不是配合的挺完美的，怎么这次还瞒着我。”樊江不满地撇着嘴。 “行，我下次肯定叫上你。”王颖馨笑着端起酒杯：“敏芝，咱俩碰一个，这下卢晓秋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值得庆祝！” “晓秋没事的确值得庆祝，不过我这几天是真的担心你，听陈警官说前天下午你就离开了精神病院，可昨天一整天你都不见人影，我真担心会不会那帮人盯上了你，偷偷把你给绑架了，还好今天一早你总算现身了。”樊敏芝脸上没了笑意，满是担心。 “我这不没事嘛。”王颖馨笑眯眯挽上樊敏芝的手臂，半个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昨天我没来找你是因为我还有些关于案子的线索没搞清楚，所以一直在青北调查。” 樊敏芝抬手轻捏了一下王颖馨的脸颊：“你呀！总是让人担心，但是呢，你的确很厉害又聪明，担心归担心，我一直都相信你肯定能查清楚真相。” “嘿嘿，以后我尽量不让你担心。” “有完没完了，到底你们两个是亲姐妹，还是我和你是亲姐弟啊！”樊江打断两人的亲昵，又开始抱怨：“樊敏芝，我长这么大，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 “那只能怪你不招人喜欢，如果妈妈当年生的是小颖，我肯定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樊敏芝说话间抬脚对着樊江空踢一脚，送去一记白眼：“你有多不让人省心，你自己心里没数啊？” 樊江下意识身体向后一闪：“哎！我知道我在这个家的地位狗都嫌，算了，不和你计较。” 而后再端起酒杯，满眼兴致：“颖馨，快和我讲讲，你在精神病院都发生了什么？最近一直在看你推荐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每一个案子都好有趣，我现在对这些悬疑的事情也开始感兴趣了。” “其实当时谁也不能确定卢晓秋一定不是杀人凶手，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调查……”王颖馨将除了必要保密的案情，把自己在精神病院的部分经历娓娓道出。 桌上的冰啤酒瓶因为天气炎热表面滑动着点点滴滴的水珠，水珠沿着酒瓶落在桌面，氤氲出一团团的水渍。 樊家两姐弟杵着脑袋，认真听着王颖馨如悬疑故事一般精彩的经历…… “啪！” 樊江激动地抬手在桌上重重拍下一掌：“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咱们青北的福尔摩斯啊！话说你是怎么发现精神病院里有暗道的？” “这个嘛……”王颖馨摇晃着脑袋，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明白了!”樊江瞬间领悟：“我怎么差点忘了，你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一定是掐算出来的吧？我听一些老人说过，厉害的大师特别会看风水地脉，是不是？” 看着樊江笃定的眼神，王颖馨憋笑点头：“聪明！一点就透！” “那是，不聪明怎么配得上彩琳！”樊江得意地仰脸笑着。 “呦，你俩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吧?”王颖馨假装八卦的口吻，想从樊江口中探探他与陈彩琳之间有没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发生，眼下距离这两人失踪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樊江方才还得意的笑脸瞬间收起，转而一脸无奈：“哎！彩琳现在没有心思谈感情，我也尊重她，而且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自己也得努力上进，这样等到未来她愿意尝试与我交往时，我能配得上她。” “可以啊！有点进步！继续加油！”王颖馨端起酒杯朝着樊江的酒杯碰了一下，再探问：“前些天我忙着赶稿子，所以没怎么和你们联系，陈警官最近怎么样？” “不清楚，自从你告诉我，我和彩琳的危机已解，我再没有和她联系。” “哦！” 上次的危机的确是解开了，可谁知蝴蝶效应下，他们的未来依旧布满疑云。 “怎么了？”樊敏芝见王颖馨神色有变，关心问道。 “没事，我就是有个最新情况要告诉你们。”王颖馨决定还是将樊江、陈彩琳会在8月25号失踪一事告诉眼前这姐弟俩，有防范总比没防范好点。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个好消息。”樊江盯着王颖馨，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嗯，我上次主动前往了耕尧镇，提前发现了杀人恶魔车自军，的确是化解了你和陈警官当时的危机，可惜我的能力有限，旧的危机虽解，但又出现了新的危机，我的最新测算，发现你与陈警官将会在这个月的25号同时失踪。” “25号！我和彩琳同时失踪？”樊江不可思议地反问：“为什么呀？” 樊敏芝更是惊讶无措：“小颖，我真希望你算错了，那他们为什么会失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失踪事件发生，但是原因，恕我没能力算出来！”王颖馨面含难色，她何曾不想知道樊江与陈彩琳为何会失踪。 “铃铃铃……” 屋内座机的铃声响起，距离电话最近的樊敏芝拿起听筒，几秒后，她将听筒递给王颖馨：“找你的，是陈警官。” 第260章 彻底查清 青北市南华区公安局接待室。 “他说他要见了你才交代，所以我们才把你请了过来。”方槐将一杯温茶水放在王颖馨面前的茶几上：“先喝点水。” “谢谢。”王颖馨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现在就见吗？” 两个小时前，她接到了陈彩琳的电话，随后便被陈彩琳开车带来了南华分局。前往的途中，陈彩琳已经告知了王颖馨此行的目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我没问题，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好。”方槐站起身：“那你跟我过来。” “嗯。” 王颖馨也站起身，跟在方槐身后来到一间审讯室外。 方槐推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王颖馨眼帘，被禁锢在审讯椅上的人正是与她配合，一起挖出精神病院罪恶的黄医生。 “黄林，你想见的人来了，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我说了，是单独和她见面，然后才交代。” 被铐着手铐的黄医生看上去比王颖馨印象中多了几分阴冷，早在前日与黄医生面谈对峙时，她心中就已经升起了对他的疑虑，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 赵欣然杀害关医生是事实，可同时有两个疑点不解。 第一：徐秀华疯症发作是半夜，卢晓秋去院长办公室投诉是早晨九点之后，这中间隔了近7个小时。 第二：那个提醒赵欣然等人不要动她的人究竟是谁？直到赵欣然被捕，黄医生都否认此人是他，他只承认卢晓秋被送去了重症区后，提醒卢晓秋装疯卖傻的人是他。 这两个疑点，原本警方应该会在审讯赵欣然和他的同伙时得到答案，没想到的是抓捕当日，赵欣然的两名同伙护士、以及护士长纷纷在重症区的一间医疗室里被注射了过量的肌肉松弛剂而死亡。 那日王颖馨发现围观者中的其中一人是在重症区秘密实验室里见到的男护士，她立刻给陈彩琳使眼色，随后陈彩琳一路跟踪那名护士去了精神病院内一间公厕。 陈彩琳碍于性别问题，只能暂时在厕所外等待那名护士出来，没成想那名男护士就此从厕所消失，等警察在找到他时，他已经出现在了重症区的医疗室内，瞳孔散发、面部出现青紫色中毒而亡。 法医在三名死者的身上分别发现了针孔，现场找到了装有肌肉松弛剂的针管，但是针管上只有三名死者的指纹，并没有第四个人的指纹。 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很像是三人分别自己给自己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已知的犯罪团伙四人，当天只剩下了赵欣然，在接受警方审讯时，他很快便承认自己的犯罪行为，包括为什么要杀关医生，又是如何杀了他。 其他三名同伙均为自杀，是他手握另外三人的把柄，以此威胁他们协助自己制毒。赵欣然说他早就威胁过那三人，一旦罪行暴露，必须立刻自杀，否则死的会是他们的家人。 看似良好的认罪态度，却一口咬定他就是该团伙的头目，坚决否认团伙中还有其他人存在。 一年前，他无意间发现了精神病院内的秘密通道，同时间段，他结识了一名贩毒头目，对方给他设了圈套，让他手上沾了案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赵欣然只好答应对方为他们制作新型毒品。 王颖馨被赵欣然他们带去神秘实验室那晚，他们口中明明还提到一个人，可是赵欣然却说那人是重症区的李护士长。 眼下李护士长已经身亡，没人能证明他所言真伪。 王颖馨自然是不相信赵欣然的口供，在她离开精神病院前，曾叮嘱方槐和陈彩琳秘密监视黄医生的动静。 其实王颖馨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才提醒警方最好监视黄医生的行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露了馅。昨晚他带着家人秘密离开青北市时，被跟踪他的警察拦截带回了南华分局。 “方警官，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吧。”王颖馨看向方槐。 方槐稍加思索，凌厉的眉头皱起又松开：“行，我就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喊一声就行。” “嗯。” 方槐离开了审讯室，王颖馨移步到黄医生面前，想要透过他的镜片，看清他眼中的神色：“黄医生，为什么是你？” “我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早就猜出来我和他们其实是一伙的？”黄林不紧不慢地反问。 “你找我来就是想问这个？” 说实话，其实王颖馨有点琢磨不透黄医生心里的真实想法，引导她、协助她发现精神病院犯罪团伙的人是他，而犯罪的人也是他！ 王颖馨昨天与樊敏芝失联一天，就是前往青北调查黄医生，在她的心里希望能用事实洗清黄医生存在她心中的疑惑，没想到反而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她查到黄医生的妻子身患白血病，长期需要高额的治疗费和医药费，以及排队等造血干细胞移植。 方槐刚才告诉她，警方在搜查方槐的住处时，在他家中搜出大笔现金，除此之外还查出方槐曾多次为妻子支付了大笔的治疗费，这些钱远远超出了黄医生的收入，警方怀疑来路不明。 “那我也直接一点，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的妻子吗？” 黄医生默然数秒，才开口：“我被警察发现，是因为你吧？是你让他们监视我的对吗？其实那天你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对，不过你的解释让我打消了大半的怀疑，如果不是有点疑问不解，我也不想怀疑你，”王颖馨将凳子搬到黄医生对面坐下：“你是不是就是赵欣然口中提到的那个人？” 黄医生再次默然良久：“是我。” “你既然参与其中，为什么又引我去精神病院调查？我相信如果你告诉我卢晓秋就是疯症发作才误杀了关医生，我可能不会有去精神病院深入调查的想法，是因为你强调卢晓秋不可能精神失常，我才会前往调查，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261章 叙述经历 窗外的蝉鸣声不断响起，与王颖馨手表上转动的秒针节奏一致。 “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黄林向王颖馨讲述了一段他从不对人言的经历，开讲的那一刻犹如拆封了一坛酿坏的酒，酒中有腐臭味、刺鼻味，唯独没有清甜甘冽。 两年前，黄林的妻子被查出患了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化疗和靶向治疗早已经掏空了家底，甚至还借了不少外债。 黄林与妻子两人都是独生子女，普通家庭背景，且身边朋友较少，可以借钱的亲朋好友寥寥无几，以至于在实在借不到钱时他不得已向高利贷借钱。 一年前，就在黄林无法如期按时还款，被高利贷催缴还款时，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将他带往黑暗的转折。 去年5月初的一天，夜班结束后，他在回家途中经过一处无人的小路时，身后突然疾驰行来一辆面包车。 车上下来两名戴着棉布口罩的男人，将他打晕后带去了一处他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待他苏醒过后，眼前没有任何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将他反锁的门。 房间里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张老旧的黑色木桌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有一台电视机，一台录像机和一卷录像带，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用报纸剪贴拼字的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示意黄林播放录像，他按照指示将录像带放入录像机，很快电视屏幕上出现画面。 画面里有一个戴着医用口罩和帽子、墨镜的人，听声音应该是刻意伪装过，看身形录影带里的人应是个男人无疑。 画面中人告诉黄林自己可以替他还钱，并且包揽他妻子所有的医药费和治疗费，甚至能帮她妻子尽快寻找适配的骨髓，前提是需要黄林帮他做一些事。 录像看到此处，黄林深知对方让他做的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坏事。 他心里第一时间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妻子的病情，以及利滚利的高额欠债，于是便昧着良心将录像带剩下的内容全部看完。 黄林在就读医科大学时最开始攻读的专业并不是精神类学科，而是药剂学，他的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的理想就是研制出一款可以彻底根治精神分裂症的药。 八十年代的人们普遍信息匮乏，读大学之前，黄林对于精神分裂症这种病的了解非常少，等到他读了大学后，才慢慢了解精神分裂症究竟是一种什么类型的精神疾病。 研制一款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是让精神分裂症根治的药。 医学发展至今，精神分裂症的发病机制和影响因素还不是十分明确。研究发现遗传、大脑结构、妊娠问题以及后天环境，共同激发了精神分裂症发展。一个连发病机制都不明确的精神疾病，又怎么可能研制出彻底根治它的药物。 既然研究新药这条路难以预见尽头，黄林见母亲病症日益恶化，便申请更换了专业，开始学习精神类学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从专业的角度陪伴母亲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录像带里的人知道黄林化学天赋极高，虽然药剂学中途而废，但是早年参加过不少化学类竞赛，是难得的化学天才。他要求只要黄林愿意秘密研制新型毒品，他日后再也不用为妻子的医疗费发愁，并且可以比其他排队等候的病患先一步获得配型资格。 过往经历话到此处，黄林突然安静无声，像是在思考自己一路而来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窗外响起两声蝉鸣，王颖馨开口：“所以你妥协了！”‘ 她在知道黄医生妻子三个月前完成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时，心里有怀疑黄医生是否与精神病里的犯罪团伙有关？ 事实并不是像黄医生所言，他只是靠观察赵欣然的异样猜测发现了罪恶的端倪。 “我能不妥协吗？”黄林阴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温情的笑意：“我和小慈相识于高中，我曾以为这世上不会有女人在知道我母亲的病情后还愿意嫁给我，小慈她愿意，她不仅对我很好，对我的家人也很好。我的父母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我不想再失去我的老婆，不想让她因为缺钱而放弃治疗。” “你不可能不知道毒品对于人类的危害有多严重，而且纸包不住火，你做了犯法的事，总有一天会被法律制裁，你就不担心你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犯罪份子的时候，她怎么想？她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吗？” “没办法，当时的我已经借不到任何钱了，小慈的病是个无底洞，而且我怕她等不到排期，所以我宁愿自己犯罪被拉去执行死刑，也要治好她。”黄林眸光暗淡：“我会同意还因为对方告诉我，我研制的毒品不会流通在市面上，只是专供他们自己使用，所以不用担心警察会发现我在研制毒品。” “不流通市面？那你研制毒品的使用者是谁？”王颖馨讶异不已。 “一开始的确如此，我只需要定期制作一定数量的毒品交给他们便可，可是三个月前，对方用小慈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为要挟，让我交出毒品的制作方法。” “那你知道最开始的毒品使用者是谁吗？” “刚开始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基本肯定是应该是院长的儿子，大约半年前，院长的儿子来精神病院找他父亲，我无意间发现他可能有毒瘾，回想录像带里那个人的身影，还真的和我们院长有些相似。” “赵欣然、李护士长，还有重症区的那两名护士都是你的帮手？” “不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有别的任务，他们知道制毒师的存在，但是不知道制毒师究竟是谁！我们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那间实验室里，偶尔会聚在一起，我都会戴一张面具，没人见过面具下的脸。” “那晚他们口中提到的人就是你吧？” “对，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手，所以提前以制毒师的身份警告他们不许动你。” “果然是你，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可他们还是把你带去了实验室，我是真的不想你去冒险，最开始我只想利用你查出关医生死亡的真相，我不想卢晓秋不明不白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在精神病院过一生。” “那他们的任务是什么？”王颖馨想起了实验室垃圾桶里的一次性输血袋，按理说制毒应该不会使用输血袋：“关于这一点，赵欣然那边解释是非法采集血液，然后卖给黑市从中赚取费用。是这样吗？” 第262章 发现 “不是赵欣然说的那样，是……” 黄林戛然而止，眸底流出一抹愧色。 这眼神让王颖馨突然明白了：“他们在挑选可适配的配型？你的妻子能那么快找到条件吻合的配型，该不会也是从那些病人里选择的吧？” “是，小慈运气不错，4个月前，一位送入重症区的病人与小慈的配型相符，对方通过运作在，让小慈完成了造血干细胞移植。” “他们太清楚用什么软肋拿捏你！所以每次有新的病人进入重症区，他们都会抽取病人的血液，是为了寻找可以为你妻子提供造血干细胞移植的人？” “当然不是，他们怎么可能只为了我去做那些事，只是恰好他们可以帮我妻子寻找合适的配型。” “那他们还做了什么？”王颖馨追问。 黄林没有继续回答她的疑问，声色减缓、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黄林轻咳两声：“咳咳，我自知今天坐在这里已经没有出路，我也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不过你得先解答我的疑惑，这样我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什么疑惑？”王颖馨霎时间心有不定。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去见你，告诉你关于卢晓秋的病情，还配合你进入精神病院吗？” “因为我和卢晓秋的关系？”王颖馨试探反问，她心里清楚肯定不止于此。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那日在黄医生办公室里他说过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时黄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就有不明意味。 “当然不是，”黄林淡若死水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你们的情谊再深，也不代表你有能力查清关医生死亡背后的真相……” 黄林的话让王颖馨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林目光朝审讯室的门口瞟了一眼，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出一句：“还记得在关医生遇害前，你去精神病院那次吗？” “记得，怎么了？” 王颖馨言语间警惕更甚，她怕自己的猜测无误，方槐虽然给她和黄林制造了单独见面的空间，但她很清楚，方槐自从走出这间审讯室后就一直在门外守着。 一扇木门没那么隔音，若是刻意旁听，肯定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中途去了趟厕所……” 黄林的话声再次戛然而止，眼神意有所指。 王颖馨怎么会忘记那次，心中也明白黄林想表达什么。 关医生案发之前，王颖馨与樊敏芝、樊江一同去探望卢晓秋那次，因为卢晓秋非拉着她说话，以至于眼看着距离穿越时限结束还剩一分钟的时候，她才着急忙慌的离开病房。 距离卢晓秋病房最近的厕所，就算快跑也需要一分半，当时王颖馨实在来不及赶去厕所，只好躲进一间没有人的空病房内。 难道那次，黄林发现了她穿越的秘密？ 若真是如此，该如何应对？ “你……”王颖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担心门外的方槐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一步步朝着黄林走近，直到两人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用只有黄林能听见的声音探问：“都发现了什么？” 窗外的蝉鸣再响，这一刻听上去比之前躁动许多。 黄林用同样音量的声音，悄声回话：“那天我看见你特别慌张地跑进了一间空置病房，我以为你记错了卢晓秋的病房号，所以想去告诉你走错了病房，可没想到等我推开那间病房的门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当时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便关上门离开，紧接着斜对面病房有声响，我以为你是进了那间病房，然后又去那间病房看看，结果只有病人一个人，还是没有看见你，再接着我正要离开时，在观察窗里发现你从斜对面的空置病房里独自走了出来。” 果然，黄林真的发现了！ 王颖馨的牙齿稍稍用力咬了咬下唇内壁，轻微的痛感暂时抑制了她的慌乱：“你看错了吧！” “没有，我敢肯定我没有看错，你进入的那间病房当时窗户从里面关着，你肯定不会跳窗离开吧！” 没有更好的回应前，王颖馨只能用安静处理。 审讯室内的空气中好像是失了氧，让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穿越被人发现了该如何处理，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你放心，我不是想以此要挟你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人生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与精神病人相处，研究精神类疾病，有人说精神病与天才就在一线之间，还有人说精神病患者是因为神不在身，想要真正的了解精神病，玄学比科学更有用，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玄学力量？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出奇的消失，再出现。” 黄林目光在王颖馨的脸上细细轻扫，他眼神流露出的没有审视，只有好奇。 “你想多了，我可没有什么玄学力量。” “你是不是可以自由的进行空间移动？类似的超能力我曾在一本国外的科幻小说里看到过。” 此刻再隐瞒似乎没了意义，王颖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所以你之所以会协助我一起揭露关医生死亡的真相，就是因为你认为我有超能力？” “嗯，我相信只有你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把控严格的重症区，发现精神病院里的罪恶。果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只用了一天一夜，就掌握了重症区的秘密。” 审讯室内再次陷入了安静，王颖馨虽没有言明自己的超能力，但在这一刻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黄林声音虽轻，但不乏郑重。 王颖馨轻点头：“我相信，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除了制毒，还做了什么违法勾当吗？” “和给精神病院长期捐款的一家机械厂老板有关，那位老板的女儿……” 第263章 血液的真相 “你知不知道紫质病？” 王颖馨点点头：“紫质病又叫卟啉症，这个病我了解一点，但不算特别了解，怎么了？那个厂长的女儿得了这个病？” “是，因为这种病，所以她每日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 黄林话音未落，王颖馨猛然想起她夜探重症区的时候，发现重症区一楼有一间远离其他病人的独立病房，路过时曾听见里面有女生的声音传出，当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现在回想发音有点像“血”字。 当时，她还好奇为什么那名女病人会被单独关在一间远离其他病人的病房里。 现在想想难道里面的病人就是机械厂厂长的女儿？ “这个病人是不是被关在重症区一楼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里？”王颖馨立刻发问。 “是，原本她父亲把她安置在一家疗养院里，但随着病情加重，她出现了定向力障碍、幻觉和妄想症状，再加上为了方便她每天补充新鲜血液，便将她安置在精神病院内。” “你说的补充，不会是口服吧？”王颖馨眉头不由得蹙紧。 “是，她每天都需要服用新鲜的人血，而那些人血的来源，就是重症区的那些病人们。” 王颖馨眉间蹙得更紧了些，眼中涌出愤然。 “卟啉症这种病的确有个特殊称呼，叫做‘吸血鬼症’，让很多人误以为得了这种病的人，就会像吸血鬼一样，只能靠食人血而活，可之所以卟啉症患者像吸血鬼，是因为这种病一旦接触阳光，卟啉及其衍生物吸收光波后被激活产生红色荧光，破坏皮肤溶酶体，从而产生皮肤病变。所以，卟啉症患者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世界里，不能见光，再加上这些病人面容苍白，是因为绝大多数都伴有严重的贫血，牙齿龈中也有大量卟啉和卟啉衍生物的沉积，接触阳光后，会破坏、腐蚀患者的嘴唇和牙龈，使他们的牙齿过度暴露，好像尖利的狼牙，以上种种原因相加一起，才造成卟啉病患者看上去很像魔幻故事里的吸血鬼，可这并不代表这个病真的需要像吸血鬼一样，靠吸食人类的鲜血而活。现在这种病确实无法根治，但还是有专门治疗的方法，比如注射人血红素，放血等等。” “你懂得还真不少！”黄林眼底流出佩服：“总感觉你的认知比我们这里人超前，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王颖馨抿唇无声，她不能告诉黄林关于自己更多的身份信息。 之所以对卟啉症有了解，也全都归功于她作家的身份，去年在创作上一本小说时，恰好特意了解过卟啉症患者，所以才对此病症有小小的了解。 “我懂得再多也不能帮那些病人少受些罪，按理说他们最开始肯定也是去看了医生，怎么还会选择使用人血呢？” “机械厂厂长为了他女儿的病，还带她去了省城金城去治疗，就是从金城回来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一个可以靠喝血治疗的偏方，便打起了精神病院病人的主意。” “卟啉症喝血也不能根治，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伤害，那他们为什么对ab型血特别上心？”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黄林双眼微闭，再睁开：“我猜应该是急性卟啉病潜在的长期并发症包括肾功能受损、肝功能异常和肝细胞肝癌，厂长的女儿可能是需要做肝脏移植的手术，所以他们在寻找合适的肝源。” “你说的这个还真有可能……”王颖馨轻叹气：“哎，本来是治病疗愈的地方，却被无良的人利用，成了犯罪的窝点。” “这世上什么都有逻辑，唯独人心难测，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我想我可能还会继续沦为他们的一份子。”黄医生愧意深重。 王颖馨无奈看着他：“是啊，人心难测，就像你，我一开始真以为你是个无私助人的好医生，没想到……” 话音暂顿，她再问出心中疑惑：“黄医生，关医生的死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之前你说是为了让卢晓秋去揭发他们，所以才假装关医生半夜去‘骚扰’卢晓秋，真实的情况真的如此吗？你没有和赵欣然通过气？或者说他们让你和赵欣然联手一起杀了关医生！从卢晓秋半夜被你扮演的假关医生骚扰，再到关医生遇害，期间相隔时间太长，如果你们俩没有协商好，中间难免不会出现影响杀人计划的突发状况。” 一直阴冷淡然的黄林突然笑出声：“果然做了坏事的人，不会再让人相信他还会做好事。” “听你这话，你假扮关医生全出于你个人的意愿？” “当然！自从小慈完成了手术后，我就一直想带着我的家人离开这里，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任由他们继续作恶。但由于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的家人，所以离开这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直到我那天发现你的……” 黄林停顿两秒，想找出合适的形容词。 “你的特异功能，心里便有了初步的想法，想着说不定能利用你，让你发现他们背地里的勾当。没多久，我知道关医生发现赵欣然有异状，还试图利用去重症区接病人的机会，偷偷潜入重症区调查。可惜关医生还没查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就被赵欣然他们发现了，接着你也猜的出来，他们对关医生下了杀心。” “所以关医生并没有和你们同流合污？” “对，他没有参与其中，我负责制毒，赵欣然负责抽血、化验，算是厂长女儿的精神科专属医生，李护士长负责收集病人资料、安排病人何时抽血，剩下的两名护士负责给他们俩打下手，顺便照顾厂长女儿的日常生活。” “你难道不怕他们发现你背后的小动作吗？还有，你不怕他们被捕你也会曝光吗？” “知道我身份的都是都躲在后面的大老板，赵欣然他们并不知道制毒师是我，所以我不担心自己的小动作会被赵欣然他们发现，至于我会不会曝光，听天由命吧！我最重要的目的是让我的家人从他们的监视下离开青北，去其它地方过安稳的生活，至于我能全身而退固然好，不行的话，我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我的确做的坏事！” “哎，继续刚才的内容。” “我发现他们要杀关医生，按他们的计划是在案发当天晚上，他们会利用接病人的理由将关医生骗到重症区，然后在重症区杀了他，再嫁祸给重症区的病人。我想要阻止，那时候我没其它办法，只能想着闹出些事情，让关医生在精神病院里备受瞩目，他为了自证清白应该会报警处理，于是我半夜假装他去了卢晓秋的病房。” “然后呢？” “隔天上午，他们知道卢晓秋去院长那里告状，于是便提前启动了杀人计划，将嫁祸者换成了卢晓秋。”黄医生满眼愧色，眼角渗出些许晶莹：“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令关医生致死的凶手之一呢！” “砰！” 审讯室的门被方槐推开，他站在门口严厉看着黄林：“黄林，时间到了！” 第264章 相告预测 “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哈……” 王颖馨站在华南分局门口，仰头望着太阳，连日的疲倦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陈彩琳望着她，似警告，但更多是关心的口吻开口：“你呀！以后不许再这么大胆了！也不怕不明不白死在了里面。” “嘿嘿，有你我可不怕……” “你呀！”陈彩琳忍俊不禁地抬手戳了王颖馨一把：“对了，你和黄林两人谈话的时候，有差不多十几分钟几乎没什么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王颖馨知道，陈彩琳询问的是黄林揭穿她有穿越异能的那个时刻，可真相并不能如实告诉她，浅思两秒，解释道：“你是警察肯定比我更懂得审讯技巧，他虽然想见我，但是我发现他一开始并没打算说实话，所以便想着用冷落他的方式，主动比他开口说更多和案件有关的事。” “这样啊……”陈彩琳还是有不解：“奇怪了，我还是没想通，他为什么提出来要见你，按理说你和他也不熟。”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虽不长，可我是揭穿他们犯罪的那个人，他在被捕前想要利用我来满足他心里还未全部泯灭的良心，没想到我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在他认罪前，想见见我也很正常。” “你说的的确也在理……”陈彩琳若有所思：“不过，黄林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让你来揭穿赵欣然他们呢？” “咕噜噜……” 王颖馨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陈彩琳瞅了眼她的肚子：“饿了？” “饿了，正好现在是晚饭时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王颖馨尬笑点点头，她想用吃饭来终结有关黄林的话题。 陈彩琳如她所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你请客嘛？” “对，我请客！”陈彩琳方才还严肃的脸上，此刻笑容满面。 …… 1993年的青北市比起2023年，城建差距甚大，王颖馨在2023年去青北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目前陈彩琳驾车行驶的这一区片，她曾经开车经过过。 2023年的华南区是青北市的经济世贸区，宽阔的街道两旁各种高楼建筑耸立，不像现在这般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高楼。 不过要比起烟火气和空气质量，1993年的青北更胜一筹，距离华南分局5公里左右有一条晚市街，一阵阵香气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车内，让本就饥肠辘辘的王颖馨更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连续叫了几声。 陈彩琳转动方向盘，轻瞥了王颖馨一眼：“你不会今天一天还没吃过东西吧？” 王颖馨捂着饿扁的肚子：“是啊！早饭和午饭都没吃，本来是要在敏芝家吃午饭的，可还没等开始就被你带到了华南分局，待会我可不客气，你可别嫌我饭量大！” “放心！你吃不饱、我都不让你离开餐馆。” “我肯定不会客气，绝对要吃到撑！”王颖馨抬手到脖颈处比划着：“要吃到这里。” “行！别把你吃吐就好。”陈彩琳笑回。 看着她一脸的笑模样，王颖馨忍不住想起上午在老妈家对樊江的提醒，陈彩琳与樊江不同，她不相信所谓的预测，尤其是如果她的失踪与案件有关，她更不可能为了自身的安危放弃对案件的追踪调查。 案件！ 陈彩琳的失踪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一起案件，现在距离她失踪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就是她现在正在调查的案件。 王颖馨脸上的笑容更洋溢了些，如寒暄说笑一般试探发问：“这两天是不是没案子啊？难得见你这么有空。” “嗯，没有。” 没有？ 那岂不是连如何防御都不确定？ 车内安静了片刻，前方路口有行人通过，陈彩琳脚踩刹车暂停前行。 她转头瞅着一语不发的王颖馨：“怎么？没案子你还不高兴了？嫌没有素材？要知道一有案件就证明有人被害了，你可不能光想着如何找素材，有案子就证明有人被害。” “陈警官，我在眼里就这么冷血啊！我怎么可能为了获取更多的素材而希望一直有凶杀案存在呢？我只是……” 王颖馨犹豫要不要直接提醒陈彩琳25号，她会与樊江同时消失！ “只是什么？” 前方行人已经过，陈彩琳拉起手刹，挂档位踩下油门继续前行。 “没什么，反正我说了你又不信。” “信不信的，也得你先说啊？” 王颖馨踌躇几秒：“那我说啦！” “说吧！” “我最近又为你和樊江测算了一次未来，算出你们俩会在25号同时失踪。” “又算？”陈彩琳这次没有像上回那般全然不信，但不信的程度至少有80%。 “看你这样子，是又不信咯！”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我会和樊江同时失踪，还给出了具体的日期，未来发生的事情现在怎么可能知道。” “是真的，我相信我的能力，测算的肯定无误，现在就看你信不信我，25号那天，不管你要调查什么案子，都千万要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王颖馨听得出，陈彩琳的语气里全是敷衍，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预测。 车内陷入一片安静，王颖馨不再多言，暗暗想着25日那天不管她在2023年有多忙，都一定要想办法穿越回来。 车子继续朝着西南方向行驶了3公里左右，最终在一家春福照相馆的门前停下。 照相馆两侧店铺倒是不少，可都不是餐馆，王颖馨疑问：“怎么在这停车了？” “我去帮我姐取照片，前几天我们一家人一起照了些照片，然后拿到这里加照相馆来洗了照片，店家通知今天就可以来取照片，顺便和这家店主相约23号请他上门给我外甥女拍满月照，我这不刚好路过，就帮我姐姐把照片取了送过去。”陈彩琳说话间，挂挡熄了火：“你不用下车，就在车里等我，很快的。” “对啊，我差点忘了，23号是的满月。”王颖馨脑海中不由得浮起2023年那个已经30岁的陆忆琳，今天13号，距离满月还剩10天，距离陈彩琳和樊江失踪还剩12天。 “那你快去吧。” “嗯。” 陈彩琳匆匆下了车，朝着春福照相馆快步走去。 第265章 发现令人惊讶的情况 “咦？人呢？” 陈彩琳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发现车内空无一人。 目光四扫街道两旁，始终不见王颖馨的身影。 她冲着路旁大喊一声：“王颖馨！” 这个时间，这一带人流量较少，听见她叫声的路人几乎都朝她看去，可这些人皆不是王颖馨。 陈彩琳垂眼看了下时间，方才取照片的时候，因为老板在忙便多等了会，取照片的时候又被老板拉着多聊了几句，现在距离她进入照相馆过去快20分钟。 自从认识王颖馨后，与她相处的每一次几乎都与案件有关，想到此处，陈彩琳轻松的笑脸僵凝，略带紧张感再喊一声：“王颖馨！” “我在这！” 陈彩琳闻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王颖馨从5、6米之外的巷子口钻出，脸上抱着歉笑一路小跑到陈彩琳面前解释：“刚你去取照片的时候，我想上厕所，”她指着巷子口：“厕所在那条巷子里，不好意思，想着不用浪费多少时间，就没给你说。” 眼见王颖馨四肢健全，活蹦乱跳没什么事，陈彩琳刚才悬起的心落下，眼中的紧张感也随之消散：“吓我一跳，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会出事呢，”王颖馨指着自己的肚子：“你知道我的，我就不解释啦！” 没办法，刚才发现穿越时限在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她只好赶紧找无人的角落来回穿越，谁知刚到2023年耳边便传来小孩子的哭嚎声，还有不少于两人的奚落声。 30年后的这一片还未拆迁，所有的房屋建筑已经老旧不堪，居住生活在此片区的居民大部分已经搬离了此处，只剩下少部分没什么家人管的老弱还居住在在这里。 王颖馨发现是三名年约12、13岁的男生，在欺负一名看上去8、9岁的小男孩。三名男生年纪虽不大，可身上已经沾染了不良的小混混气息，口舌脏污、行为可耻。 她帮小男孩教训并赶跑了那几个男生，并将他送到了家楼下。好在小男孩住的不远，就在附近200米外的一处老小区。尽管如此，前前后后还是花了20分钟的时间。 陈彩琳目光扫到王颖馨的左手臂定格，双目微沉：“怎么上个厕所，手臂还受伤了？你摔跤了？” 王颖馨瞅着自己手臂上的伤，这是穿越回来时太着急赶过来，在巷子里躲闪路人的时候不小心将手臂蹭到墙面造成的擦伤。 “摔跤都没有，就是不小心蹭到了墙壁。” 方才着急赶来，王颖馨这会才觉到擦伤处传来的疼痛感，她甩甩手臂笑道：“一点小伤，不影响我待会大快朵颐美食。”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那么紧张，你可不一样，你像是有什么魔咒缠身似的，总是和凶杀案纠缠在一起，我担心你万一被什么人盯上了，实施打击报复怎么办！” “哈哈，陈警官不是从不相信这些嘛，怎么还说我魔咒缠身。”王颖馨忍不住咧嘴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对不起啊，下次不管要做什么都先给你汇报一声。” “咕噜噜……”王颖馨腹部非常合时宜的传来响动。 “行啦！赶紧上车，带你去吃饭。”陈彩琳唇边似有笑意地瞥了一眼王颖馨的腹部：“这下肚子空空，怕是更能吃了吧！” “嘿嘿!那必须的!” …… 车子启动出发，王颖馨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这里距离我们吃饭的地方还有多远？” “不远，下个路口拐个弯一会就到了。” “那就好，我是真的快饿扁了。” 王颖馨想象着各种美食，轻抚着腹部，目光落在装着照片的牛皮纸袋子里，这里面有陆忆琳婴孩时期的照片：“我可以看看宝宝的照片吗？” “可以啊!自己翻开袋子看吧！里面这些照片主要都是我外甥女的。” 王颖馨拿起放在中控台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照片全部取出。 放在最上面的第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第二张就是宝宝的单人照，小小一只蜷缩在一张小木床上闭着双眼酣睡，可爱极了。 她从没见过自己婴孩时期的照片，樊敏芝说他们一家从青县搬去西城的时候，途中遗失了一个行李袋，那个行李袋里正好装着相册，里面有王颖馨5岁之前的照片。 曾经王颖馨信以为真，现在她不确定樊敏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很有可能樊敏芝收养她的时候她已经过了婴孩时期，所以压根不存在婴孩时期的照片。 手中照片一张张朝下翻开，直到看到第5张照片时，王颖馨双眼定格在照片上。 陈彩琳在看右侧后视镜的时候，瞥见王颖馨目不转睛的模样，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可爱的你都移不开眼了？” “是……很可爱……” 王颖馨看着照片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陆忆琳的后背上竟有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块红色胎记。 第5张照片中的陆忆琳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只给她的小屁股上盖了一张薄薄的小毯子。 照片里的她被陈彩琳的姐姐抱在怀中，后背对着照相机，相机正正好将她后背上的红色胎记拍的一清二楚。 “陈警官，小宝宝的后背有红色的胎记？” 餐馆已到，陈彩琳在停车，她瞥了眼照片：“是啊，我妈说那是好运胎记，必须上辈子是个大善人，这辈子投胎前才会被盖上红色的胎记，有了这个胎记才能排队投胎到好人家。” 王颖馨情不自禁反手到后背，摸了摸自己有胎记的部位：“怎么这么巧？” 她和陆忆琳的胎记都正好在两个肩胛骨中的位置，且形状几乎一样。 “怎么就巧了？” “我的后背也有红色胎记，所以你说巧不巧？” 陈彩琳惊讶笑道：“哇！那还真是巧了！看来你上辈子也是个大善人，哈哈！”她打开驾驶座车门：“下车吧！地方到了！” 王颖馨朝路边望去，车子停靠的旁边是一家有着浓浓烟火气、食客满座的烤肉餐馆。 “知道你喜欢吃烤肉，这一家的烤肉味道特别棒！羊肉也很新鲜，是老板家亲戚自己养的羊。” 孜然与辣椒相交融、并裹着肉汁的香气飘进王颖馨的鼻腔里。 陈彩琳说的没错，王颖馨的确很喜欢吃烤肉，可自从她看见了宝宝露着后背的那张照片，食欲便降了大半。 “怎么看你不高兴呢？”陈彩琳纳闷：“不想吃烤肉吗？” “怎么会，当然想。”王颖馨笑笑，将照片塞回了牛皮纸袋里，打开副驾驶车门利索下车。 第266章 确认 “烤肉筋、烤羊排来咯！” 烤肉店老板将20串肉筋和一盘滋滋冒油的烤羊肋排端上桌。 陈彩琳拿起两串肉筋递到王颖馨手中：“快尝尝，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辣椒。” 王颖馨接过肉筋，铁签尾部还有淡淡的温热感，浓郁的孜然辣椒香毫不客气地飘入鼻腔。 若是没有刚才那张照片的存在，此刻她肯定一口一串大快朵颐，可现在满脑子都是后背那块与小陆忆琳相同的红色胎记。 喷香的肉串塞入口的一瞬间，油香与肉香完美的在唇齿间释放，美味的食物让王颖馨稍稍回神，可比起平时欢乐自在的她，现在的王颖馨还是沉闷不少。 “怎么看你突然就心不在焉的？是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陈彩琳咀嚼着肉串关心询问。 “没有，我可能是太饿了，所以有点没力气，吃一会东西就好了。”王颖馨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7点半了，会不会耽误你待会去给你姐姐送照片？” “我姐家就住的地方离这不远，不耽误，待会你在车里稍等我一会，我送了照片咱们就回青县。” 王颖馨用筷子夹起一块羊排放到陈彩琳的碗中：“我不知道我在青县还会待多久，说不定待不到宝宝满月那天，待会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宝宝吗？我给她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你这也太客气了！不用给她红包。”陈彩琳夹起碗中的羊排，将一端塞入口中。 “这不是客不客气，是礼数、也是我真心把你当成好朋友，但是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准备的红包就在放在背包里，待会你去姐姐家的时候，帮我捎带给宝宝，祝她无病无灾、健康成长。” 王颖馨早就准备好了送给小陆忆琳的红包，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失去穿越的能力，希望自己能在失去能力前亲眼看看婴孩时期的陆忆琳。 “看宝宝当然方便了!我早就和我姐提过你，我姐她从小就特别喜欢文学，知道你是编剧，还说等她出了月子，有机会想见见你呢，但是红包就算了。” “算不算的，我说了算！待会我就不客气了，和你一起去看看小宝宝。” 陈彩琳拗不过王颖馨，无奈笑道：“好，那你先好好填饱肚子。” “嗯。”王颖馨将手中的肉串一口撸进嘴巴里，满足地笑着：“你介绍的真不错，这是我来青北的这段时间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烤肉的确美味，但是让王颖馨心情沉闷得到缓解的并不是这些焦香浓郁的烤肉，而是可以亲眼去看看宝宝。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宝宝后背的胎记。 这几个月，王颖馨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她感觉胎记一事绝不是巧合，说不定就此可以查清她的身世之谜。 炙烤的烟火愈加浓烈，等到王颖馨、陈彩琳饱餐结束后，店里店外的所有餐位都已座无虚席。 夜色彻底弥漫天际…… 陈彩琳与姐姐虽然拥有同一张脸，可这姐俩的气质全然不同。 陈彩琳潇洒爽利、特别像西北大草原上热爱奔驰的一匹骏马，姐姐陈彩玉则是温婉内敛，像是绿洲水塘里一碗冒着粉尖的莲花。 王颖馨略显拘谨地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陈彩玉，此刻她怀中抱着好似白玉团子一般的小忆琳。 宝宝刚睡醒没多久，现在正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盯看着她，天气炎热，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质地的纯棉小背心。 “宝宝真可爱！”王颖馨朝宝宝做了个鬼脸，而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红包，双手递到宝宝面前：“这是阿姨给你的红包，祝你无忧无虑、岁岁平安！” “阿姨”两个字让王颖馨差点绷不住笑，她能想象到若是在2023年对着陆忆琳自称阿姨，陆忆琳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颖馨，你太客气了，”陈彩玉温柔笑着摇摇头，没有要接过红包的意思。 就在此刻，她怀中的宝宝突然冲着王颖馨勾勾唇角，奶呼呼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陈彩玉惊讶笑着，在宝宝和王颖馨脸上来回扫看：“哇！看来宝宝很喜欢你，她出生到现在只对我一个人这样笑过。”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这红包宝宝必须要收下了！”王颖馨将红包放在了茶几上，态度恳切：“千万别和我客气，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就离开青县了，当是提前个给宝宝的满月红包，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陈彩玉不好意思地看向陈彩琳：“快和颖馨说别这么客气。” “姐，这是她的一份心意，你就帮小琳琳收着吧。” 或许是王颖馨提到了离别，陈彩琳没再拒绝王颖馨给宝宝的红包。 “那好吧！”陈彩玉不好意思地看向王颖馨：“我替小琳琳谢谢你。” 宝宝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唇角再次向上抽了抽，似在表达自己的谢意。 陈彩玉看得出王颖馨很喜欢小琳琳，笑着问道：“想不想抱抱她？” “我……可以吗？”王颖馨紧张地搓搓手，自打有了上门来看宝宝的想法，心里就是希望能有机会抱抱她，没想到自己还没主动提，陈彩玉先她一步提了出来。 “当然可以，来……”陈彩玉起身坐到王颖馨身侧：“你先用左手拖住她的后脖子，然后在用右手拖住她的屁股，这样就可以了。” 王颖馨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宝宝，第一次上手的她紧张局促到差点忘了呼吸，生怕自己使的力气太大弄疼了宝宝，在陈彩玉的指导下，她好半天才将宝宝抱在怀里。 宝宝身上的小背心领子宽阔，在抱她的过程中，王颖馨已经看见了她后背的红色胎记。 果然和她的近乎一样！ “真的好可爱！她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还以为小宝宝被陌生人抱会哇哇大哭呢。”王颖馨垂脸目视着怀中的小琳琳，刚过半米长，掌心大点的小肉脸，糯米糍般的双手攥拳，身上满是奶香气，真是可爱极了。 “哈哈，肯定是她喜欢你呗！”陈彩琳语气里带着一股醋味：“这小家伙还没对我笑过呢，居然先向你笑了！” “谁让你天天不着家，你要是工作清闲，经常来看你外甥女，她怎么会不对你笑。”陈母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出来，端到茶几上：“孩子，先吃点西瓜解解暑。” “谢谢阿姨，我再抱会，她太可爱了，我还没抱够。” 不等陈母再开口回话，陈彩琳抢话：“妈，她好像也没对你笑过吧！” “你这孩子！”陈母嗔笑着扬手轻打了一下陈彩琳。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王颖馨眼前不自觉出现如同真实画面一般的幻想，画面中陆忆琳在这个温暖的家里一点点长大…… 低头再看向怀中的宝宝，王颖馨又有了惊讶的发现。 第267章 大胆猜测 如果说后背肩胛骨中间的红色胎记是巧合，那现在印入王颖馨眼中的黑痣呢？ 宝宝右侧大腿靠近根部的位置有两颗并排生长、约1毫米左右大小的黑痣，王颖馨的腿部也有相同的黑痣。 她不禁看向自己的右腿，心中生出一个疯狂的猜测：难道怀中的宝宝就是她？ 若真如此，那2023年的陆忆琳从哪来的？而她为什么会成了樊敏芝和王彦明的孩子？ 王颖馨从没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婴孩时期的她长什么模样未曾可知，很多没满月的宝宝一眼看上去差别不是太大，即便看过照片，可能也很难分清眼前个宝宝究竟是不是她。 怀中的宝宝双眼渐渐合拢，樱桃般的小红唇微微嘟着…… 王颖馨不敢动弹，她看向陈彩玉小声道：“她好像睡好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去吧。” 陈彩玉起身，柔声道：“给我吧，这孩子觉浅，动不动一放到床上马上就哭，我再抱会她。” “好。”害怕吵到宝宝，王颖馨缓缓站起身，用音量微弱的气声回道。 “你先和小琳聊会天，我等她睡踏实了就出来。”陈彩玉将宝宝从王颖馨手中接到了自己怀中，轻哼着哄睡语，抱着宝宝进了里屋。 王颖馨目光瞥见方才陈彩玉坐过的沙发上沾着两根长约30多厘米的黑色长发，屋里的四个女人，只有陈彩玉的头发才有这个长度，她再坐回沙发时，稍稍改变了位置，坐在了沾着头发的那个沙发垫上。 陈彩玉生的宝宝是不是她，仅凭胎记和黑痣来判断还不够精准的话，那就用最科学的方法，用dna来检测她是不是陈彩玉的女儿。 趁着陈彩琳上厕所，陈母不注意间，王颖馨将沙发上的那根长头发悄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 2023年8月14日。 昨晚从陈彩玉家离开返回青县后，王颖馨即刻穿越回了2023年。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约陆忆琳见面。 等待dna亲子鉴定的结果需要时间，在收到结果前王颖馨不想只是干巴巴的等待，如果她那个疯狂的猜测是真，现在的陆忆琳一定不是她在1993年陈彩玉家中见过的那个婴孩。 可是，想要让陆忆琳脱了衣服任由她查看身体，简直难于上青天，好在王颖馨这一趟精神病院没白待，除了帮卢晓秋洗清了杀人嫌疑，还有关于2023年“逞凶者”案件的微妙发现。 她以此发现为理由，约陆忆琳14号在青县一家洗浴中心见面。 傍晚7点，漫庭湾洗浴。 陆忆琳刚见王颖馨的第一眼：“王颖馨，有什么话非要在这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忙吗？” “陆警官，我就是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所以才约在了这里，搓搓澡轻松片刻不会影响你之后的工作进展，相反你要是知道了我掌握的线索，会让案子的进展更快。” 王颖馨这几日虽然将重心放在了1993年，但也没有忽略2023年的案件信息。 蒋希蕴案发当日，蒋伟以嫌疑人的身份被警方带走，经过连日审讯、神秘逞凶者提供的证据，以及蒋伟秘书何文俊的旁证，他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不承认蒋希蕴由他所杀。 除此之外，案件现在还在审理阶段，更多的案件详情警方没有向大众通报。 神秘的w先生终于浮出水面，即便没有详细的案情讲解，王颖馨通过这些日子的调查，根据手中掌握的信息也能推测出七七八八。 蒋伟能够在数十年的时间中，在青北有现在的成就，靠的就是通过掌控官场与商场重要人物的隐私，一步步登上顶端。 之前的杨启山、周泽睿等人是他帮凶，明面上蒋伟用商会会长这个正面形象与这些人交流，暗地里他化身成神秘的w先生，掌握这些人隐私，以此控制他们为自己所用。 以蒋希蕴和他的关系，她生前应该是蒋伟最得力的助手，应该也知道他w先生的身份，帮着蒋伟做一些他不便以自己身份完成的事。 王颖馨猜测，蒋希蕴之所以被杀，可能是蒋伟有了身份暴露的危机，所以想让蒋希蕴成为他的替死鬼，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杀了蒋希蕴，并嫁祸给他。 依照现有的证据，蒋伟的确很难摆脱嫌疑，在他调查被羁押的最后时限里，何文俊收到一个由蒋希蕴云盘发送的定时发送视频，视频里清晰拍下了案发的时间节点中，蒋伟与蒋希蕴在一起，并不像他一开始交代所说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关于蒋希蕴的被害，王颖馨不确定警方的态度，是相信蒋伟？还是认为真凶的确另有其人？ 王颖馨脱掉身上的t恤，整齐挂进更衣柜中，看陆忆琳还不脱衣服，便笑着催促：“陆警官，你不是待会还有工作要忙吗？那还不快点！” 她了解陆忆琳，陆忆琳何尝不了解她，虽然没多大心情搓澡沐浴，可为了搞清楚王颖馨究竟了解些什么，只好妥协：“你最好说些我不知道的，话说你最近又在偷偷摸摸搞什么，单位里请了假，还不见人？” 话音落下，陆忆琳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放心！我的消息你肯定不知道。”王颖馨继续脱着短裤，故意不明说：“我可不是你的嫌疑人，你盯着我干嘛！” 眼见着陆忆琳身上只剩下内衣裤，王颖馨视线下移落在她右侧大腿根部。 洁白的大腿别说两颗黑痣，一颗都没有。 不过，痣可以点，万一是她曾经点过痣呢？ 再仔细看，本该长痣的那一小块皮肤有点陈旧伤。 “盯着我看什么？”陆忆琳察觉到王颖馨窥探的目光。 王颖馨视线收回，故作轻松：“这么漂亮的大长腿，谁看见了不会多看两眼。” 说话间，王颖馨移动步伐转到了陆忆琳身后。 只见她两个肩胛骨中间没有一点红色，但是却有一块直径约3、4厘米的烧烫伤，这伤的面积恰好足够掩盖胎记。 “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268章 一个新的信息 陆忆琳脸颊微微右侧：“听我爸妈说，我小时候去在农村的亲戚家拜年，和村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被年纪大的小孩用烧火的棍子烫伤了。” “那孩子也太坏了，当时肯定很疼吧！”王颖馨目视着疤痕。 “早都不记得了，要不是我爸妈告诉我，我压根不知道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陆忆琳继续脱着裤子。 “是几岁发生的事？” “好像是3、4岁左右吧。” “我看你右边大腿上也有点伤，也是当时被弄伤的吗？” “应该是，”陆忆琳垂头看向右腿：“这个伤我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从疤痕恢复的状态来看，的确是陈年旧伤。 王颖馨移步到陆忆琳面前，转身背对着她：“你看，咱们俩还真有缘，你后背有伤疤的地方我有一块红色胎记。” 陆忆琳看着红色胎记：“还真是，你这胎记和我疤痕的位置几乎一样。” “你说有没有可能，你被烧伤之前后背那一块也有胎记？”王颖馨故作开玩笑的模样，想试试看陆忆琳知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候，后背曾有一块和她一样的红色胎记。 “怎么可能那么巧！”陆忆琳抬眼，眸光里略带审视，又似有笑意：“你呀！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在这和我套近乎呢！” “陆警官，你能不能放轻松点，我把你约到这，就是想让你忙里偷闲放松一下，别把我想的心眼那么多！” 说话间，王颖馨已经一丝不挂。 陆忆琳轻撇开视线：“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在她的眼睛里，王颖馨看到了身为警察应有的怀疑。 “放心，保证有新的线索，但是对你们查案有没有帮助，就要靠你们自己排查了。” “那就别卖关子，快说吧，你又背着我去调查了什么？发现什么线索了？” 王颖馨轻抿着唇笑，摇摇头故作神秘：“线索我肯定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但是必须是在你结束一套洗浴流程之后，你现在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会。” “你！” 陆忆琳双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合上没再说什么。 警察也是由血肉组成的的普通人，她说不累是假的，暗沉的眼圈，布着几道红血丝的眼白，眼底的疲惫早在王颖馨在洗浴中心门口见她的第一眼便察觉。 王颖馨知道陆忆琳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查案，经常整夜不合眼，希望这短暂的两个小时能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片刻缓解。 温热的浴池水一点点将两人身体里积攒的疲惫清除，两人身上白净的皮肤在经过冲、洗、蒸、搓后，白里透着如成熟水蜜桃般的粉红。 王颖馨这几日为了调查精神病的案子，身体也是疲惫得紧，感受着池水轻轻抚摸肌肤的感觉，所有的压力和疲惫都随着水流消散。热水的包裹让她的眼皮忍不住合上，一阵困意来袭，快要入睡时，耳边响起了陆忆琳的声音。 “现在洗也洗了，搓也搓了，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 “说……”睡意被赶走，王颖馨睁开双眼，抬手擦了擦脸颊边氤出的密汗。 她侧脸看向陆忆琳，没了平时那几身暗色的衣服，现在的粉红色的陆忆琳多了几分柔美，：“陆警官，洗个澡有没有轻松一点？” “好多了，谢谢。”陆忆琳抬手抹了抹汗，语气淡然轻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稍后必须要赶回局里，所以现在就别卖关子，快说吧！” “好。” 王颖馨在水中坐直了身体，放松的神态随之严肃：“是这样，青北南华区有家现在已经废弃的精神病院，你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了？” “我老妈曾经有位旧同事因为患上了精神病院，曾在青北市南华区那间废弃的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间，我通过她发现蒋伟小时候也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蒋伟的父亲蒋光明、叔叔蒋林明在1993年因为一宗案件被捕判刑，这一点你肯定清楚吧！” 在1993年调查精神病院案件的过程中，王颖馨的意外发现便是蒋伟。 由于王颖馨的穿越，蒋光明和蒋林明在1993年被捕归案，蒋伟的生母早亡，除了父亲和叔叔，他没有其他可以投靠的亲人，他原本是要被送去儿童福利院，可在转送之前，照顾蒋伟的社区工作人员发现他精神状态有异，便将他送往了精神病院。 潜入重症区的那一晚，王颖馨发现其中一间病房门上的病患资料上写着蒋伟的名字，透过气窗查看，里面被关着的蒋伟是个10来岁的男孩。 病房内光线太过昏暗，加之病患睡在病床上只能看见侧脸，当下王颖馨无法辨认这个叫蒋伟的孩子是不是蒋光明的儿子。 直到她与黄林面谈时，才借着黄林了解到重症区里的蒋伟是被儿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送到的精神病院，他的年龄和生日皆与蒋光明的儿子相同，11岁，生日是11 月4日。 黄林的办公室里有院内大部分病患的照片，通过照片王颖馨确认重症区病房的蒋伟就是蒋光明的儿子。 “蒋伟有精神疾病？”王颖馨带来的消息的确出乎了陆忆琳的预料：“可他看上去很正常，而且从我们搜集到的信息资料中，没有发现他有过精神病史。” “他有妄想症，准确的说是被害妄想症，根据当时医生的描述，可能是蒋伟在孩童时期很早便见过亲叔叔蒋林明的犯罪过程，血腥的过程让他渐渐产生了的心理疾病，直到父亲和叔叔同时被捕，他的精神状态彻底崩溃，所以刚送到福利院没多久，便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转送到精神病院。” “被害妄想症？资料显示他成绩优异，1994年还被一对金城的夫妇资助一路到他上大学。”陆忆琳疑惑不解：“你确定你母亲同事说的蒋伟和现在这个蒋伟是同一个人？” 王颖馨镇定回答：“我确定是同一个人。” “好，就算如你所说，可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的犯罪事实一旦定罪，刑罚必定很重，反而如果能确诊他现在依旧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会对他最后的判刑造成影响，你是想提醒我小心被他的律师利用这一点为他辩护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提醒你什么，只是有了这个发现而已……” 王颖馨的确不清楚这个发现对案件有没有影响，只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到现在她还没查出蒋伟当年是如何从精神病院离开回到了福利院，她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将蒋伟的过去告诉陆忆琳，有可能会让她当年去精神病院调查的经过曝光，可真相比她的秘密更重要。 温热的池水再次将两人脸上的皮肤氤出薄薄的汗液，王颖馨正欲要起身离开浴池，耳边传来陆忆琳的声音。 “你说这个消息是你母亲的旧同事告诉你的，那她现在在哪？方便去一趟市局配合调查吗？” 她被池水浸泡柔软的身体微微僵怔…… 第269章 探望卢晓秋 精神病院案件真相曝光后，卢晓秋总算是摆脱了置身危险的命运，接连两次险象环生的经历、以及家人对她身处危险时的冷漠彻底改变了她的思想，曾经一心想着未来要嫁个好老公，过相夫教子生活的人，之后的这30年未婚未育，将心思都放在公益事业上，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可以帮助他人的工作，生活清贫却知足。 蝴蝶效应发生，在王颖馨的成长过程中多出来对卢晓秋的记忆，不过卢晓秋与樊敏芝的联系并不多，有时2、3年会有一通电话，有时4、5年也鲜少联络。 通过新多出来的记忆，王颖馨知道卢晓秋一直在青北居住生活，3年前她被检查出患上了老年痴呆，现居住在之前工作的养老院里。 “我可以带你去见告诉我这个信息的人，但是她可能回答不了你什么问题。”王颖馨拿起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为什么？” 王颖馨解释：“卢阿姨患上了老年痴呆，大部分时间都浑浑噩噩，对从前的事没有记忆，偶尔才清醒想起一些往事，我也是恰好碰上她清醒的时候和她闲聊时，才无意间从她口中挖出童年蒋伟的信息。” “这样啊，那确实麻烦，不过我还是想去见见她，现在就去，方便吗？”陆忆琳从水池中起身，粉白的肌肤上闪着晶莹。 “方便，就是怕你白跑一趟。” “如果怕白跑，那就没法查案了，我们每天查案会遇到很多伪线索，如果嫌麻烦不去核实调查，那案子永远没办法查清楚。”陆忆琳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只要有疑点就不能放弃调查，走吧！” “好，我带你去见她。” 离开精神病院的次日，王颖馨曾前往过卢晓秋生活的养老院去探望她，2023年的卢晓秋完全忘记了30年前的事，更记不起曾经与王颖馨的相遇。 对于要去见卢晓秋的行为，王颖馨倒不是很担心，她询问过医生卢晓秋的病情，现在的她已经严重到日常只有5-10%的时间对过去某些事情恢复清楚的记忆，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失忆或者记忆混淆的状态。 如果稍后与卢晓秋见面时，她突然精神恢复认出了王颖馨，王颖馨也好向陆忆琳解释她是将自己认成了樊敏芝。 …… 清河养老院。 “卢阿姨，我们该回房间吃药了，吃完药再出来散步好不好？” “不好，我和杨姐约好了要一起去唱歌的，我可不能迟到。” “卢阿姨，您记错了，杨阿姨已经被她家人接走了，她怎么可能和您约着一起唱歌啊！” 脚下快步的卢晓秋骤然停步，用教训的口吻指着跟着她身后的护士：“小刘，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明明昨晚才见过她，她怎么可能被家人接走，你不就是想骗我吃那些难吃的药才编的假话，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卢阿姨……”护士无奈笑道：“对，您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我在骗你，不过杨阿姨是真的不能和您一起唱歌了，她生病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不信的话你和我一起去看她。” “啊？生病了？”卢晓秋脸色骤惊，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养老公寓方向快步前行：“那我赶紧去看看她。” 2023年的卢晓秋早已没了30年前明媚的模样，头发花白、深浅不一的皱纹尽刻在脸上。 “她就是卢阿姨，我妈妈的旧同事。”王颖馨目光指向卢晓秋：“我们也跟过去吧！” 陆忆琳脚步跟上：“看起来她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志不清，这不挺精神的!” “表面现象而已，她和护士口中提到的杨阿姨早在半年前已经病逝了，这件事像是从没在卢阿姨脑袋里出现过似的，她始终不记得。” “好吧，看来她的确记忆混淆的厉害。” 沿着石板路，王颖馨和陆忆琳一直跟在卢晓秋身后到了公寓楼外，过程中王颖馨大致将卢晓秋30年前的遭遇向陆忆琳介绍了一遍。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 王颖馨上前几步，朝着卢晓秋喊一声：“卢阿姨！” 卢晓秋身旁的护士提醒她有人在喊她，她这才停下脚步转身。 才2日不见，卢晓秋似乎忘了王颖馨来探望过她，她诧异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在叫我？” 王颖馨微笑着朝她挥挥手：“卢阿姨，我是小颖，你还记得我吗？” 卢晓秋严肃且疑惑地打量着王颖馨和陆忆琳好半天：“你们认识我？” 她说出“我”字的同时，视线定格在王颖馨的脸上，凝固几秒，又上前两步左瞧瞧右看看，这过程让王颖馨大气都不敢出。 糟糕！难道卢晓秋想起了1993年的事？ 王颖馨自知自从有了穿越能力后，她一路都是有惊无险，难道今天终于要打破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保护罩了吗？ 掌心唰一下渗出密汗！ “你……” 卢晓秋抬手指着王颖馨，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来看过你家老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想起来看看老人，但是找不到老人住哪间房，是不是？” 卢晓秋身旁的护士认出了王颖馨：“咦，你不是前两天来看望卢阿姨的那位吗？” 王颖馨点点头：“是我，只是没想到才过来两天，她就把我忘了。” “你来看过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谁啊？”卢晓秋略显浑浊的眼眸里只有“陌生”二字。 “我是樊敏芝的女儿，樊敏芝您还记得吗？” “樊敏芝？”卢晓秋听见这三个字，眼里似有不一样的情绪，顿住好半天回忆还是摇摇头：“她又是谁？” 王颖馨戳了戳陆忆琳：“你看这情况，还有必要问吗？” 陆忆琳微蹙双眉盯看了卢晓秋几秒，再看向护士，掏出证件亮明身份，指了指旁边的幽静小道：“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 护士看见警官证件，即刻拘谨点头：“好。” 几声蝉鸣响起，见陆忆琳走远，王颖馨再开口：“卢阿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卢晓秋还是一脸陌生：“你到底是谁啊？我真没见过你！” 第270章 惊险一刻 王颖馨目光定在面前布满岁月痕迹的卢晓秋脸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在1993时与她相遇的那些场景，自己能改变卢晓秋的历史，那樊江和陈彩琳的呢？ “女子，你咋不说话了？”卢晓秋朝王颖馨摆摆手，脸上浮起和蔼的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颖馨收起思绪，唇边扬起笑意：“没有，只是您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您的。” “哦，是吗？”卢晓秋眸光唰一下变暗：“哎！大家都说我记性差，说我忘了很多以前的事，女子啊，谢谢你来看我。” “如果您愿意的话，日后我会和您讲讲曾经发生的事。” “好啊，奇怪了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认识你呢……”卢晓秋轻拍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想起王颖馨。 口中嘟囔的话语还未落下，只见她脚下晃了两步，脸色灰暗，似身体不适的模样。 王颖馨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关心询问：“卢阿姨，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卢晓秋捂着脑袋，气息微喘：“好，头晕、头疼得厉害……” 头部传来的晕眩感让卢晓秋步伐愈加不稳，即便有王颖馨的搀扶，脚下依旧踉跄。 与陆忆琳谈话的护士看见，立即朝她们小跑过来：“快扶她回房间。” “卢阿姨这是怎么了？”王颖馨不解询问。 “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头疼头晕，医生说有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引发的，没有具体的治疗的方法，只能适当靠止疼药缓解。” “我背她吧！这样快一点。”陆忆琳站在卢晓秋身前，身体向前弯曲。 在王颖馨和护士的合力搀扶下，将卢晓秋抬起落在了陆忆琳的后背上，三人急急忙忙把她送回了房间。 护士轻车熟路从抽屉里取出药、倒好温水，哄着卢晓秋吃了，还通知了养老院的医生前来检查。 或许是因为头晕的厉害，卢晓秋情绪也出现了问题，没了刚才的和善，扯着嗓子想把王颖馨她们全部赶出去，甚至动手推搡了起来，推搡间，她突然怔目凝视着王颖馨。 其他三人见状不敢多言，怕刺激她的情绪。 约莫十来秒后，卢晓秋突然瞪大双眼，神色中满是讶异指着王颖馨：“你……你……你是小颖……” 眼神不会骗人，王颖馨这一刻在卢晓秋眼中读出了她认识自己这个信息。 心脏跳动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扑通、扑通，好似心脏就在她的耳边。 现在该如何表现才好？ 卢晓秋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出了1993年那些事，那她要怎么向陆忆琳解释？ 一堆问题在王颖馨的脑海中蹦出！ “她认出你了！”陆忆琳眼底流出一丝欣喜。 王颖馨吞了吞口中因紧张分泌出的唾液，看着陆忆琳故作开心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 而后视线在转向卢晓秋，试探开口：“你想起我了？” “王颖馨，你来啦！”卢晓秋狂躁的情绪在认出王颖馨的那一刻收起，眼神从讶异再转而欣喜：“敏芝呢？她怎么不来看我？我自从进了这精神病院，就和你们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你们嫌弃我，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呢！” 看着卢晓秋面上有点突兀的少女感嗔怨，王颖馨猜测她现在的记忆恢复出现了时空错乱，此刻她应该以为自己还身处在1993年的精神病院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后背渗出密密麻麻湿粘的汗，空调里的凉风吹向王颖馨的后背，湿热又冰凉的体感让她浑身不适。 “怎么会呢，敏芝她最近太忙了，所以没看你，她说了，过两天就来，你别着急啊！”王颖馨小心翼翼地回复着卢晓秋，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真的吗？那就好！”卢晓秋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真的。” “颖馨，我真的要谢谢你！”卢晓秋笑着抓起王颖馨的手：“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不可能还活着。” “哈哈……”王颖馨努力让笑声听上去自然，在陆忆琳的注视下，她将话题赶紧引到樊敏芝的身上：“都是敏芝的功劳，对了，敏芝让我叮嘱你好好休息，要不，你先睡觉，等你睡醒了就能见到她了……” “等一下！”陆忆琳出声打断她们：“您好，卢阿姨，有几个问题需要向您核实，麻烦您能回答一下吗？” “卢阿姨？”卢晓秋目光盯着陆忆琳上下打量，笑脸僵凝，神色不悦：“你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大！你叫我阿姨？你脑子有问题啊！” “我……”陆忆琳双唇开了又合，半天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回应。 王颖馨当然不希望陆忆琳询问成功，借此她搀着卢晓秋的手臂解释：“晓秋，你忘了你现在在哪啊！这里的病人可不就脑子有问题嘛！” 卢晓秋扭头视线在护士和陆忆琳脸上扫了扫，认定陆忆琳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也是啊，那我不和她计较了！” “谁是精神病人了！”陆忆琳声音骤然扬起，为自己辩解：“我不是病人，我是警察！” “哈哈哈……”卢晓秋憋不住笑：“你脑子的问题还不轻，在这里还有人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呢！” 护士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好笑，捂着嘴忍不住憋笑。 为避免卢晓秋说出更多有关她在1993年的信息，王颖馨将陆忆琳扯到房间外，小声道：“你没看出来她记忆混乱啊！她虽然认出我了，可好像把我和我老妈错认成同一时间认识的人，她住精神病院那会我还没出生呢，怎么会去精神病院看望她！是吧？” “嗯，也是，你那会还没出生……”陆忆琳仔细回忆着卢晓秋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刚才的模样好像真的在30年前见过你一样。” “怎么可能！她的身体状况你很清楚，就是记忆混淆而已……”王颖馨音量不自觉提高，见陆忆琳对她并没什么疑心，再小心开口：“咱们要不走吧，别打扰她了！” 陆忆琳朝室内的卢晓秋瞟了一眼，此刻卢晓秋有些疯癫地在和护士讲自己在养老院工作的事，话语间还说到樊敏芝也在养老院工作，还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同事。 如此与现实不符的话语，让陆忆琳也默认了王颖馨的话，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走远了十多米，陆忆琳才接通电话。 挂电话前，王颖馨隐隐听到一句：“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我有事要回市局一趟，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陆忆琳神色匆忙。 又是虚惊一场，穿越一事没露馅，王颖馨心中长舒一口气：“让卢阿姨好好休息吧，我和你一起走！” …… 两人刚走到公寓楼下，王颖馨也手机响起，来电者是陶渊。 “喂……” 第271章 原来如此 “……so if you wanna go，make it very quiet……” 炫色的灯光打在靠着落地窗边的餐桌上，桌面黑色的岩板微微反光，餐厅表演台上的外籍歌手正在演唱一首惬意浪漫的英文歌，餐厅的空气里除了食物和酒水的香气，还弥漫着一股醉人心神的红玫瑰香。 香气来自于餐桌正中央的欧式烛台上的香薰蜡烛，烛火闪动如精灵一般。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基本都是情侣，两两一桌，更为这间餐厅增添了一股浪漫的氛围。 相比其它桌着装精致的女客人，王颖馨的衣着稍显随意，脸上也几乎没什么妆容，还配着清汤寡水没有造型的自然卷披肩发，看起来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坐在她对面的陶渊，今日装扮倒是和这浪漫的餐厅格外相容，剪裁贴合、线条流畅的浅卡其定制西装，款式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休闲，虽然没有佩戴领带，但是精美的钻石袖口正好为整套西装画龙点睛，脚上深咖色的小牛皮皮鞋崭新的没有一丝褶皱，一看便知是从未穿过的新鞋。浓度适中的洋甘菊调香水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散出，这种清爽甘甜的香气比起他日常的木质香，让他的气质有了不同的感觉。 王颖馨离开养老院就立即赶往了这家名叫masong的顶楼西餐厅，陶渊约她来此处又不告诉她原因，整得她现在一头雾水。 “陶渊，你今天这是……”王颖馨盯着打扮的光彩照人的陶渊：“要干嘛？” 陶渊面上微微带笑：“当然是请你吃饭啊！” “吃饭……”王颖馨上下打量着他：“需要穿的这么隆重吗？大哥，这餐厅里虽然有空调，可是室外的温度高达39度，即便现在是晚上也有30度，你穿成这样不嫌热啊？” “还好，车里也有空调，不怎么热。” 陶渊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的确不觉得热。 “哦，可是……”王颖馨视线扫向其它桌的情侣们，尬笑道：“也不用来这种地方吃饭吧！” “这间餐厅是青北气氛和环境最好的西餐厅，平时很难订到位置的，难道你觉得这不好吗？”陶渊起身将拿起醒酒器，给王颖馨面前的高脚杯里倒入少量的红酒。 “好是很好，就是觉得不太适合咱们俩……” 不等王颖馨说出后面的话，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位推着推车的服务生朝他们这一桌走来，推车上摆着一大束白玫瑰，玫瑰花瓣随着推车的移动轻轻颤动。 浪漫的西餐厅、打扮得体的陶渊、还有即将要到她面前的超大束白玫瑰，这让王颖馨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屁股像针扎似的坐立不安。 不是吧！ 难道陶渊要向她……表白？ 当“表白”这两个字出现在王颖馨脑海中时，她感觉自己整副身体像是被灌入了泥浆，僵硬到无法动弹。 可陶渊不是有对象吗？ 而且，他不是喜欢男的？ 不是不是，他对象虽然和他的生理情况一样，但内心是女向，所以他是喜欢女生的……应该是吧？ 服务员的推车越来越近，王颖馨脑袋里蹦出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陶渊真的要表白，那她待会要如何拒绝！ “颖馨，你怎么了？”陶渊看着面色有些异样的王颖馨，关心询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话音落下，王颖馨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万一人家没那意思呢？是不是这段时间推理了太多的事，所以习惯成自然？ 就在她打算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时，服务员推着推车到了他们的餐桌旁。 “陶先生，这是您订的鲜花。” 陶渊看了看车上的白玫瑰，礼貌回笑：“好，谢谢。” “那你们慢用，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请按服务铃。” “好。” 看着背影渐渐远离的服务员，王颖馨视线再移到玫瑰花上。 与此同时，她耳边传来陶渊的声音：“这花漂亮吗？” “还不错，这个品种好像是月光石？” “是，就是月光石。”陶渊脸颊上的笑容加深：“白玫瑰的花语是最纯粹的爱，相比红玫瑰那种代表热烈的爱，我更喜欢白玫瑰对爱情的含义。” 王颖馨瞅瞅花，再瞅瞅陶渊，心里自问：我真的想错了吗？这花他不会真是要送给我的吧？朋友间谁会送代表爱情的玫瑰花啊！ 她视线推车上的白玫瑰移到陶渊脸上，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温柔朝她含笑的人，想到“表白与拒绝”，心里忍不住腾生出一团火气！ 不是！ 怎么拒绝还用想吗？ 如果陶渊是单身，还可以考虑如何好言好语拒绝，可现在他明明有对象，那还需要好脸色拒绝吗？ 陶渊啊陶渊！亏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王颖馨心中那团火越烧越旺！她最厌恶那种吃着锅里，还望着碗里的人！ “陶渊！”她语气严肃看着他。 “嗯，怎么了？”陶渊将视线从玫瑰花移到王颖馨的脸上。 “你……” 王颖馨的“你”字刚说出口，一位刚进入餐厅的曼妙美女，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美女面容姣好，穿着一条露肩吊带的白色长裙，一头栗色的波浪卷散落到后腰的位置，每走动一步，卷发都如浪花般翻涌，看她身旁领路服务员伸手所指的位置，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桌。 王颖馨到嘴边的话暂时收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曼妙美女真的来到了他们桌边，然后对着陶渊娇声道：“我来了，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飞机会晚点，所以来晚了。” “没事，快坐吧！我也刚到一会。”陶渊起身笑着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推车上的白玫瑰花束递给她：“送给你。” “谢谢，好漂亮！”美女娇羞含笑，眼底流露出清晰可见的幸福：“小渊，生日快乐。” “我给你们介绍。”陶渊看向王颖馨，指着身旁的曼妙美女，眼含歉意：“她就是那个神秘的mm、肖利。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认识她嘛，今天是我的生日，她说一定要邀请你来庆祝生日，我呢，不想你破费，所以才临时通知你来这里，肖利最喜欢这种气氛的餐厅，我平时太忙，陪她的时间少，所以选择这里大家一起吃顿饭，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你。” “没事，没事……” 不是表白自己，王颖馨瞬间放下心中大石，同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气愤自己真是推理上了头，竟然怀疑自己的好朋友。 其实早在听到美女开口的那一刻，王颖馨就已经知道她是肖利了，她虽然外表看上去和女孩子没有区别，可是嗓音有点偏男性。 再加上，陶渊敢大大方方介绍她们认识，王颖馨相信这美女除了肖利，没有别人。 陶渊曾和王颖馨说过，肖利和他一样，双性特征都发育后，他们的嗓音都更偏向于男性，好在肖利天生体型清瘦，骨架细窄，适合她平时将自己装扮成女生。 “我……我……”王颖馨因为自己刚才的诸多猜想，脸上的笑不自觉带着几分尴尬：“那个，你好，肖利，是吧？你好，我叫王颖馨。” “颖馨，我早就听小渊说起过你，今天终于见面啦！”肖利向王颖馨递出手指修长的右手：“你好啊！” 第272章 不住在这里 “你好。”王颖馨伸出右手与之相握。 陶渊按下呼叫铃，朝向他走近的服务员轻喊一声：“服务员，麻烦拿下菜单，谢谢。” …… masong是一间中西餐混合的创意菜餐厅，餐厅里除了几道招牌菜已经小有名气，最有名的还要数这里特别制作的几款鸡尾酒，在服务员的推荐下，三人分别点了酒单上三种不同款式的鸡尾酒。 想起上次喝了偷得浮生半日闲，醉酒昏睡了近半日，王颖馨在点酒的时候特别小心向服务员询问了每款鸡尾酒的酒精含量，最终她选了一款酒精度数只有5度的沙漠月牙泉。 “您的沙漠月牙泉，请慢用。” 一杯浅橙色上浮着一层盈蓝色的酒摆在王颖馨面前，她低头含着习惯轻轻吮吸一口酒液，入喉先是一股淡淡的混着朗姆酒味的苦，而后即刻清冽的甘甜涌出。 “颖馨，你点的酒好喝吗？”肖利一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王颖馨：“你点的这杯酒好漂亮啊！” “还不错，如果待会你们还想再来一杯，可以点这款。”王颖馨笑着又咬着吸管吸入一口酒液。 “好啊，我喜欢品尝美酒。”肖利侧脸笑看向陶渊：“听说夏城的红酒特别不错，你不是说还想在那边买个酒庄吗？趁我这两天有空，咱们和颖馨一起去夏城玩玩啊？” “可以啊，你想去咱们就去……”陶渊看着肖利的眼眸尽显温柔之色，和他平时对待他人的那种礼貌温柔全然不是一种类型：“只是不知道颖馨有没有时间，她的工作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能休息。” 陶渊视线转看向王颖馨：“颖馨，怎么样？不如这周末咱们一起去夏城玩玩？” 王颖馨周末的确有假期，可现在距离1993年樊江与陈彩琳失踪的日子不远了，她没有心思去夏城玩，于是不假思索拒绝：“抱歉啊，前些天请了太多假，最近就算是周末也没办法休息，有一大堆工作进度要赶。” 陶渊轻轻点头，示意明白，没再继续邀约一同前往夏城，倒是肖利稍显遗憾：“好吧，只是不知道我下次来青北是什么时候了。” “你不住在青北？”王颖馨诧异。 “对啊，我是云城人，现在在美国读书……”肖利视线轻瞟一眼陶渊，笑容含羞：“我打算毕业之后来青北定居。” 王颖馨之前只以为陶渊没找好机会介绍她们认识，没想到肖利压压根不在这个城市生活。 “这样啊，难怪你刚说飞机晚点，原来你是特地为了陶渊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 “没办法，谁让他过生日呢，我在辛苦也要赶过来啊！”肖利有些亲昵地将脑袋朝着陶渊的肩上轻靠了一下。 “真幸福！”王颖馨举起酒杯，目光从肖利的脸上转移到陶渊脸上：“可惜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然我一定会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那我现在只能先口头祝你生日快乐，之后再补一份生日礼物给你。” “千万不要，我就是不想你破费，所以才什么都没说约你一起来吃饭，今晚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而已，顺便介绍你和肖利认识。”陶渊端起酒杯与王颖馨相碰，眉眼间带着严肃：“你要真给我补一份生日礼物，反而见外了，不是真心把我当成好朋友。” “你这人，送礼物和交朋友有冲突嘛！”王颖馨笑道，心里已经默默在想要送什么一份什么样的礼物给陶渊比较好。 舞台上的外籍歌手换了曲风，此刻正在演唱着一首布鲁斯曲风的音乐，歌手沉厚的嗓音像是在向久违见面情人隔空低吟自己的思念。 三人点的食物一一上桌，每道菜品各有滋味，王颖馨觉得这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吃过的食物味道最好的餐厅。 可惜这种类型的餐厅在1993年的青北不存在，否则她一定会请老妈、樊江、姥姥、姥爷，还有陈彩琳来尝尝。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樊江和陈彩琳失踪的日子越来越近，王颖馨现在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 “生日快乐，小渊，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还记得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吗？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当然记得，我没想到今天你会穿这条裙子，很漂亮。” 餐厅的确是有情调的餐厅，食物美味、美酒香醇，陶渊和肖利对她也照顾有加，只是和一对情侣在这种环境下吃饭，王颖馨还是觉得自己像一个1000瓦的大灯泡。 听着面前两人源源不断带着浓情蜜意的对话，王颖馨能做的就是埋头大快朵颐餐盘里的美食。 嗝！ 真香！ “颖馨，你怎么不说话啊？咱们一起碰一杯。”陶渊见王颖馨几乎不怎么参与他和肖利的聊天，端起酒杯想让气氛活跃起来。 王颖馨将口中的食物吞咽，端起手边的酒杯笑道：“比起聊天，我更善于倾听。” 肖利同样端起酒杯：“颖馨，听小渊说你除了平常的工作，还是一名作家。” “对，空闲时间写过几本书。” “哇，那你好厉害啊！这次回美国前我一定要买几本你的小说带回去。” “不用买，我送给你就好。” “那真是太谢谢了，干杯！”肖利的脸上几乎看不出男性特征的痕迹，她的皮肤几乎和王颖馨的一样细嫩，甚至肤色比王颖馨的还要白皙，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漂亮中又不失可爱。 三人同饮后，陶渊开口：“你这层作家身份，陆警官还不知道吗？” 王颖馨点点头：“嗯。”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一开始我只是想逗逗她，所以故意隐瞒自己就是黑猫，谁知道时间长了，反而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心态，总觉得在陆忆琳面前有一层她不知道的神秘身份，感觉很有趣……” 话到此处，她无奈又不解地自问：“难道我是因为写了太多的变态凶手，自己也开始变态了？” “怎么可能，应该是你们太过志趣相投，所以你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志趣相投？”王颖馨笑着摇头：“她肯定不这么认为……” 话刚说了一句， 王颖馨瞥见手机上闪出一条新闻词条。 新闻的标题上的每一个字都吸引了她的注意，快速点开新闻后，她霎时间惊到傻眼。 第273章 最新动态 2023年8月14日下午5点，变态虐童、多起谋杀犯主谋，神秘的w先生——蒋伟在看守所内自杀身亡。 蒋伟自杀了？ 王颖馨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新闻里的每一个字，生怕错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新闻显示，有人向青北网络新闻的记者爆料，今日下午5点蒋伟被看守所的警察发现他自缢于牢房中，之后警察将他紧急送往了距离看守所最近的明华医院抢救，最终抢救无效身亡。 根据爆料者反应蒋伟是颈部窒息死亡，但具体采用什么方式导致的窒息，新闻中并没有写明。 王颖馨回想起下午与陆忆琳在养老院分别前，她接到了一通同事的来电，而后便急匆匆离开，接电话的时间是5点一刻。 现在有了新闻的报道，王颖馨猜测陆忆琳那时候便已经得知了蒋伟自杀的消息。 指尖滑动手机屏幕，下一秒她拨通了陆忆琳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陆忆琳的声音，音色稍显疲惫，情绪不佳：“我在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晚点再说。” “那个……我看见新闻了，里面说的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不管新闻里说了什么，一切等待警方的通告。” 这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回答，以及陆忆琳回答时的状态让王颖馨心里有了答案，不管蒋伟的死亡原因的真相是什么，他现在肯定是已经没了生命。 “好，知道了，那你忙。” 王颖馨挂断电话，陶渊见她面色凝重，不解询问：“颖馨，你怎么了？” 此刻餐厅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一组中西乐器合并演出乐队，乐队的演奏声削弱了陶渊的声音，加之王颖馨的心思全在新闻的内容上，丝毫没听见陶渊的声音，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新闻。 “颖馨？”陶渊音量提高了些：“你怎么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传入了王颖馨的耳中。 “蒋伟死了。”王颖馨将新闻转发给陶渊：“看我发给你的信息。” “什么？他死了？怎么死的？”陶渊的反应和王颖馨一样惊诧，他立即拿起手机查看王颖馨发给她的信息。 “蒋伟？”肖利看向陶渊讶然道：“是你向我提到的那个人吗？他不是被警察抓了吗？” “是他。”陶渊轻应了声，注意力全在那条热度持续升高的新闻内容上。 几分钟后，他才不可思议地放下手机：“他自杀了？为什么呢？是害怕被审判？” 王颖馨还未从惊诧中完全恢复：“这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现在警方还没有出公示，也不能仅凭新闻的内容就证明蒋伟是自杀，说不定……” “你怀疑他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不知道，新闻上说他是颈部窒息死亡，但是没有写明是如何造成的颈部窒息，如果蒋伟自杀是真，我猜测在看守所那种地方，最方便的就是利用身上的衣服完成自杀，他将身上的衣服的两只袖子绑在一起，当做是自缢用的绳子，然后只需找到合适固定衣服的地方，比如牢门上围栏的空隙，便可完成自缢，只是能用这样的方法自杀，那一定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可是蒋伟……” “你觉得他不会自杀？”陶渊发文时，神色也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不能这么说，我只见过蒋伟几面，对他这个人不怎么了解，他擅长伪装，我不清楚他真实的内在是什么，一切等警方的公示吧！” 陶渊安静沉思片刻：“一般来说，罪犯在认罪后选择自杀，是为了隐藏他身后的人，你说蒋伟身后还有人吗？毕竟他的落网扯出了不少人。” “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 蒋伟自杀身亡的消息来的太突然，王颖馨一时间想象不到在他自杀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逞凶者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没想到蒋伟在这个时候丧命。 方才愉快的氛围，因为这则新闻的出现消失，肖利见王颖馨和陶渊情绪不高，安静地坐着不去打扰他们。 “如果蒋伟不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那他有没有可能是逞凶者杀的？”陶渊再提出可能性。 “蒋伟现在被关押在看守所，如果是他杀，难度丝毫不低于他自杀，这个推测……”王颖馨双眉紧蹙：“逞凶者让蒋伟被警察逮捕已经达到了目的，当初杨启山他们都没有被杀，为何单单要杀掉即将可能会获得死刑的蒋伟，还选择在看守所那么高难度的地方，这一点解释不通啊。” “可能，逞凶者认为蒋伟这个最终的大boss，必须由他来惩罚呢？他之前杀人可是毫不手软！逞凶者想要杀被关在看守所内的蒋伟也不是不可能，可能他就是看守所里的警察，也有可能是他手中有看守所内的某位警察的把柄，一次要挟对方杀了蒋伟。”陶渊道出自己的推测。 “如果真如此，那逞凶者就是在进行自我曝光，警察肯定会将他找出来。” 比起陶渊的这些推断，王颖馨对于蒋伟的死亡更倾向于他自杀的新闻，只是他为什么要自杀却解释不通。 指尖无意识再次按亮手机屏幕，王颖馨滑动几下屏幕，进入了青北网络新闻的官方账号。 看着青北网络新闻官方账号一分钟前的最新发布，她好不容易趋于平静的心情再次跃起波澜。 这条新动态比刚才蒋伟自杀的新闻还要劲爆，里面的内容甚至让她觉得会不会是纯属捏造？ “陶渊，快看青北网络新闻的最新动态！” 动态发布的内容，使得王颖馨此刻脑袋里迸发出许多信息，从逞凶者的出现到蒋伟被捕，过程中所知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一浮现。 青北网络新闻官方账号的最新发布是一篇转载，原创者是一名叫杜联的律师。 杜联是蒋伟公司的专属法律顾问，也负责蒋伟个人的法律顾问，如果蒋伟没有死，杜联应该将会是他的庭审律师。 杜联在个人网络账号发布的最新动态比青北网络新闻官方账号早几分钟，所发内容的第一句是“以下发布的所有内容，皆有蒋伟先生授意。” 第274章 一封自白信 接着那句话下面的是一张图片，图片的内容是由蒋伟亲笔书写的一封自白信。 【本人蒋伟，是坏事做尽的w先生；同时也是那个警方一直在寻找的神秘逞凶者……】 信中开篇的这一句，比蒋伟在看守所自杀还要令人咋舌惊诧，若不是信上书写的是中文字，王颖馨真以为自己读错了意思。 “怎么会这样！”陶渊在看到信中的第一句话后，同样吃惊不已：“这信是假的吧！” 王颖馨视线不离手机屏幕：“是真还是假，先看完再说。” ———— 【大家一定很奇怪我怎么又成了逞凶者？w先生和逞凶者不应该是对立的两人吗？没错，他们的确是对立的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同时住在一具身体里面。 我从幼时起便有双重人格，蒋伟是我的主人格，而坏事做尽的w是我的副人格，早年我身体里的副人格只是偶尔出现，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与所经历事情的增加，我的副人格逐渐不受控制，出现的时间日趋变长，直到副人格几乎霸占我身体的时间超过80%。 副人格凶残且狡猾，更擅长模仿主人格，所以平日里即便我身边的人接触的是我的副人格，但他依然能蒙骗所有人，甚至利用我的身份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包括以逞凶者的身份杀害了多人。 w是逞凶者，这个说法一定会有很多人不可置信，认为我在撒谎，但事实真的如此。 幼年家变，我成了孤儿，而后被送入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生活的一年中，还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被害妄想症，这个疾病一直跟随着我，直现在也没有完全康复。 也就是在福利院生活的这段期间，我发现了身体存在的另外一个人格。 一年后，我被我的养父母领养，如果曾看过媒体关于我个人成长经历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在我曾经的叙述中，我的养父母是我的恩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供我读书、教我做人，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生活，实际并不如此。 养父有恋童癖，我是他在国内收养的第二个孩子，我和我的没有血缘的哥哥都长时间被养父侵犯过。 对于我而言，我痛恨养父的罪行，养母的助纣为虐，所以我理解不了为什么我的副人格会变成和我养父一样的人，我无法与他面对面质问。 其实开始发现w存在时，他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格，相反每次在我受到欺负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保护我，他用他的方式反击那些欺负我的人。直到有一次当我在福利院被两个大龄男生绑起来欺负时,我的副人格突然出现，他代替我挨了欺负，从那时起他的性格开始逐渐改变。 w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主人格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有50%，他一方面成了养父那样变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另一方面，他又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严惩邪恶的逞凶者，试图除掉那些和我养父一样行径恶劣的坏人。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自从我知道他所有的犯罪行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自首，相反因儿时亲身经历过叔叔与父亲违反犯罪被捕，而害怕被法律制裁抱有了侥幸心理，只希望自己尽快掌握身体，逐渐驱除副人格，便不再有w先生与逞凶者的存在。 可惜我的想法是错的，我非但没有将副人格驱除，反而让他一步步超越我、继而掌控我的思想和身体。 直到我感觉身为主人格的我快要彻底消失，我知道我不能再纵容w这样下去，于是我打算当一次逞凶者，让我与w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于是我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我设计杀掉了蒋希蕴，以此来让自己沾染上杀害她的嫌疑，并以逞凶者的身份曝光了自己的犯罪行为。 说到蒋希蕴，她曾也是个可怜人，受到过和我一样的遭遇，w在美国设计了一场意外火灾，导致养父母身亡后，我真心想将蒋希蕴当成家人照顾，可是她被w洗脑，成了w的帮凶，协助他完成了多起犯罪事实。 警察将我从艺术展的现场带走后，我如实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除了杀害蒋希蕴的事实。 我之所以否认了这一条罪行，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杀害蒋希蕴的真实原因，一旦被警方知道我有双重人格，且患有精神类疾病，未来会影响对我的判刑，我极有可能不被判死刑，虽然作恶的是w不是我，可我们共用一副身体，也是因为我才衍生出他，所以我必须要让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 在我设计此“逞凶计划”前，我预感到自己在死刑前，极有可能无法一直将w压制让他不出现，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旦发现w人格不受控制出现便立刻自尽。 当你们看到这封自白信时，就证明我已经控制不住w得出现，所以选择了自杀了结此生，算是对那些受害者的告慰。 在此，我用真正蒋伟的身份，向那些受害者说声诚挚的对不起！】 ———— 餐厅舞台上又换了表演，此刻是一曲萨克斯独奏，浪漫的曲调和王颖馨的心情格格不入。 轻快的音乐声中传来陶渊的声音：“我看完了，你呢？” “嗯。”王颖馨轻应一声，放下手机，视线看向正在演奏萨克斯的乐手，试图用音乐舒缓她脑袋因为接受了太多讯息而产生的冲击。 “蒋伟的自白信，你怎么看？” “现在还没有想法。”王颖馨将视线从乐手转移到陶渊的脸上：“你呢？” “我觉得自白信的内容虽有些超乎常人的思维，但的确能补漏目前案件遗留的空白漏洞，我虽然没接触过双重人格的人，但也听说过的确有这种类型的人存在，有些人的人格还超出两种，身体里有5、6种，甚至更多的人格。” “嗯，我知道，况且警察肯定也看见了蒋伟自白信，信中内容是真是假，他们一定会查清楚，我只是感慨案件终于到了尾声，但结果还是超乎我的预想，看来现实永远比小说更繁杂诡谲。” “是啊！”陶渊端起桌上的酒杯，眼神示意肖利也端起：“颖馨，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罪恶之人总算罪有应得，而你在这其中也吸收了不少素材，我在此提前恭祝你创作出一部更加精彩悬疑的小说！” “好，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祝你生日快乐，更祝你们两人幸福快乐！”王颖馨嫣然微笑，端起酒杯与眼前的两人相碰。 第275章 解约事件的进展 【律师杜联所发布的蒋伟的自白信，经过警方的调查，已经确认自白信的原件的确由蒋伟亲笔完成，且警方目前并未发现蒋伟的死亡存在他杀的嫌疑，在我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如今终于告一段落了吗？敬请等待小编的跟踪报道！】 王颖馨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现在网上最火的时事新闻就属有关w先生与逞凶者的报道，每隔几分钟就有或真或假的新报道涌出，为了不让虚假报道扰乱大众，警方每天都会定时向一些媒体发布调查进展。 她现在所关注的青北网络新闻正是被警方邀请的媒体之一，现在距离自白信的发布已经过去了近6天，看完青北网络新闻最新动态的最后一句话，王颖馨合上手机。 今天是8月20日，距离8月25日只剩下不到5天，14日傍晚至今这几天，王颖馨除了在等待警方对于蒋伟死亡和自白信真伪的调查结果，还在1993年努力调查蒋伟和陈彩琳失踪的原因。 很可惜，截止目前，她仍未发现这两人究竟为什么会失踪？ 眼看着距离他们失踪的日子越来越近，王颖馨头疼不已。 “嗡……嗡……”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来电的号码让半躺在沙发上的王颖馨即刻起身坐直了身体。 来电人是西城的律师林恒，在他的帮助下，王颖馨与出版社之间的解约纠纷暂时熄了火，黑猫的名字再没有上过热搜，不过经上次出版社闹那一出，截止现在关于黑猫的黑料仍在网络上接连出现，除了她的个人的真实信息。 当初她与出版社签约，其中一条便是注明出版方不能擅自暴露她的个人真实信息。 出版社到现在一直没有爆出黑猫的个人真实信息，王颖馨估摸着出版社方也是想着留一线，以免闹得太僵，日后引起反噬，毕竟徐明蕙在出版社工作多年，她与黑猫关系匪浅，且手中关于出版社内部的真实黑料可不少，一旦彻底惹怒了黑猫，徐明蕙会向媒体释放她手中的黑料。 自从林恒接手帮她处理解约后，出版社那边一直希望能够庭外和解，王颖馨也不想解约一事非要闹上法庭，如果私下双方真的能和解，她何乐不为。 可是双方对于立即解约一事到现在都僵持不下，始终谈不到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最开始出版社坚持黑猫必须与出版社续约5年，并且新合约的条款有更改，未来黑猫必须无条件配合出版社对她安排的各种宣传工作，以及需要按照出版社的要求来创作未来的新作品。 王颖馨坚决否定，并表示就算支付高额赔偿也要立即解约。 出版社与她僵持不过，之后又减少的了签约年限，从5年减少到3年。 这一改变，王颖馨依然坚决否定! 她怎么可能同意自己未来的作品成为一个纯粹的商品！失去原本的创作初衷！ 林恒昨天曾联系王颖馨说今日会与出版社的负责人见面再次进行谈判，难道这次有了结果？ 王颖馨按下通话键：“林律师。” “颖馨，是这样，关于你与出版社解约的问题，现在出版社那边让我通知你，想和你面谈一次。” “面谈？”王颖馨眉间不自觉蹙起：“他们想谈什么？” “对方说只要你愿意出面，即刻解约的事可以商量。” “他们之前不是不愿意吗？最大限度也要我再续约3年，3年后才自动和我解约，还增加了多条新的条约，这次怎么突然松口了？” “这个……我……”电话里林恒的声音明显犹豫不决，似有什么不能明言的事：“我也不知道，出版社的负责人说必须见到你本人才能详谈。” “林律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你想多了，我能感觉到对方这次应该是真的想和解。” “可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话音落下，王颖馨突然想起前几天照常拨打徐明蕙的电话，试试看她有没有开机，没想到竟然打通了她的电话，可惜徐明蕙并没有接通，王颖馨再次拨打时又成了关机状态。 难道，出版社态度突然转变和徐明蕙有关？ “你是不是见过徐明蕙了？”王颖馨立即发问。 电话那头的林恒沉静几秒才回话：“不愧是写悬疑小说的作者，敏感度也太强了，你怎么猜到的？” “不是我敏感，是我前几天拨通过她的电话，所以联想到她有可能出面帮我解决解约的事。” “徐明蕙女士一周前约了我见面，她给了我一些关于出版社几名签约作者以及编辑的资料，根据她给的资料我调查到一些对你有利的信息，所以昨天与出版社负责人见面谈话的结果和之前不同，她还说有需要的话立刻联系她。” “你有徐明蕙新的联络方式？”王颖馨气恼地吐槽：“这家伙，宁愿绕个弯子联络你，也不主动联络我！真是气死我了！” “对，她……给了我一个可以联系到她的电话号码，”电话里林恒的声音听上去明显多了几分尴尬：“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俩有什么矛盾，但是我能看得出她很关心你。” “哎!先不说这些，有她帮忙，我相信解约的事应该会顺利很多，”王颖馨稍加犹豫：“他们打算约哪天见面？” “25号。” “25号？”王颖馨想到25号正是1993年陈彩琳与樊江失踪的日子，即刻拒绝：“不行，至少再晚两三天。” “那天是周五，你是不是不方便请假？” “嗯。” “没事，我马上和他们联系，推迟几天。” “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对了，麻烦你给我发一下徐明蕙的新电话号码。” “这个……恐怕不行，我答应过她不能给你她的电话号码，徐女士说如果你猜出她在背后帮你处理解约的事，就让我转告你，先不要着急联络她，等一切处理好之后她会主动联系你的。” “这样啊，那好吧，我不为难你，麻烦你帮我向她说声谢谢。” 王颖馨猜到在徐明蕙的心里，她欺骗自己的事难以过去，如此也只好尊重她的选择。 “好，那我先挂了，等我和出版社约好了新的时间再联络你。” “好，拜拜。” 一通电话结束，不知何时，王颖馨的前额和脸颊已经布上了细细密密的汗液。 自从姥姥、姥爷过世后，这套老房子空置多年，除了樊敏芝每年会定期找人来老房子做清洁，其余时间这里压根没人住，房里的空调还是零几年的那台老式空调，发黄的旧空调启用时除了响声大，制冷效果也差强人意。 骄阳似火炉，空调孔里散出的冷空气威力远远不够抵挡如炙烤一般的炎热，王颖馨放下手机，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当挂着水珠的脸出现在镜子里时，她发现自己头发中缝的地方竟然冒出一根白头发。 白头发约一寸半长，躺在一堆黑发中格外扎眼。 “哎!一定这段时间睡眠太差！”王颖馨抬手摸了摸肉眼可见疲惫的脸颊，再抬手到头顶，指尖捏住白发的顶端，用力一扯，发白瞬间从她的发顶消失。 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王颖馨三两步从浴室到茶几前，瞥一眼新通知，没想到是鉴定中心发来的新邮件通知。 这次的亲子鉴定，王颖馨提前通知鉴定中心一旦出了结果直接以邮件的方式发至她的邮箱，原本预计7个工作日才能收到鉴定结果，没想到比预定时间早了两天。 她快速拿起手机，指纹解锁打开邮箱界面。 第276章 亲子鉴定结果 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1号检材所属人王颖馨与2号检材所属人存在亲子关系。 手机“啪”一声掉落在沙发上，王颖馨双手忍不住轻微颤抖，在她打算自己的生物信息样本和陈彩玉的生物信息样本送去做检测时，就料想到她与陈彩玉有可能是亲子关系，可当答案出现在她眼前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陈彩玉的女儿，那陆忆琳是谁？” 那日约陆忆琳去洗浴中心见面时，王颖馨曾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委婉询问过她是不是陈彩玉的亲生女儿？陆忆琳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自己当然与陈彩玉是亲母女的关系。 1993年，陈彩玉生产时只诞下一名女婴，如果王颖馨与陈彩玉是母女关系，那陆忆琳一定是陈彩玉领养的女儿。 大部分人一般没有4岁前的记忆，如果陆忆琳被领养，应是发生在她4岁前。 陈彩玉领养陆忆琳的原因肯定是因为王颖馨丢失，那王颖馨为何会丢失？又为何被樊敏芝和王彦明夫妇收养？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哪一年？ 陈彩玉和她的丈夫如今都健在，现在既已得知是他们夫妇的亲生女儿，那是告知他们真相？还是将错就错，将这件事彻底埋藏在她的心里？ 太多的问题和想法让王颖馨大脑紧张的活动，不知不觉间脸颊与前额再次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液。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散了王颖馨脑海中的诸多思绪。 低头俯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办公室的顾晶晶。 那话刚接起，那头立刻传来顾晶晶稍显焦急的声音：“主任，你在哪？怎么还不来？” 王颖馨视线轻扫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上午十点十分。 “糟了！” 王颖馨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这几日脑袋里只有调查樊江和陈彩琳即将失踪一事，竟忘了这周日要代表采油厂前往山区的学校开展公益捐助活动。 今天就是周日，此次和她前往的还有几位厂同事，他们约定今早九点五十在厂门口碰面一同驱车前往。 “抱歉，抱歉，我……我一不小心睡过了时间，麻烦你们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到。”王颖馨一边歉意地解释，一边快速冲向门口的鞋柜，从里面取出一双方便的活动的运动鞋换上。 “没事，我们等你。” “好。” 挂断电话，王颖馨俯身快速系好鞋带，打开门脚步飞快下楼。 …… 此次捐助的山区学校原本不在采油厂平常的捐赠名单中，只因前几日青北北部山间一带下了整夜的暴雨，暴雨导致其中一座名为黄庭山的山体滑坡，山上滚落的碎石和大石块损坏了通往山间站点的山路，同时也毁坏了位置在山底的黄庭学校里的部分教室。 黄庭学校是一所包含小学和初中的一贯制学校，在那一片山区的孩子们都在该学校读书。 山里的孩子普遍都是留守儿童，大都家境贫困且不少学生家里也受到了山体滑坡造成的损毁，学校的资金紧张，难以全资将学校被毁的教室重修，采油厂的领导得知此消息后，联系了有关单位，包揽了修建学校的费用。 今日，王颖馨他们前往学校，除了提供一些学生和老师所需的日常物品，还需要拍摄跟踪学校被损毁教室重建的画面、编写报道。 …… 顾晶晶来电的一刻钟后，王颖馨已经在前往的黄庭山的途中，她的车打头，在她的车后还有一辆拉着物资的货车一同前往。 黄庭山工作站是青县采油厂地理位置最偏僻的一个站点，距离青县60多公里，全程有大半的路都是山路，山间阴面的许多山路暴雨后的泥泞还未干涸，预计到达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主任，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你一脸疲惫。”顾晶晶拧开一瓶咖啡，递给王颖馨：“喝点咖啡提提神。” “嗯，最近睡眠不太好。”王颖馨从方向盘上腾出右手，接过咖啡：“谢谢。” “失眠了？” “嗯。” “失眠确实很痛苦，我有段时间也失眠的厉害，我妈带我去看了一个老中医，吃了些中药才调理好，要不要我把医馆的位置发给你？” “好啊，谢谢。” “客气啥，咱们女人睡眠一定要好，这样才会皮肤好，老得慢。”顾晶晶放下遮阳板，打开镜子整了整耳鬓边的发丝。 “对，睡眠很重要。”王颖馨略显机械的回复着顾晶晶，脑袋里又想起了今天收到的亲子鉴定结果，身心俱疲的她忍不住打出一个哈欠：“哈……” 顾晶晶见状开口：“要是太累了，咱们让在货车上的小刘帮忙开车。” “不用了，我能行，放心吧！”王颖馨努力控制着思绪不要胡思乱想，将心思全都放在驾驶上。 “可惜我没有驾照，不然我就可以帮你开车了。” “如果你想自己开车的话，有时间可以考个驾照。” 顾晶晶不好意思笑笑：“算了吧，我感觉我肯定考不过科二、科三。” “没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我觉得你做事很细心，如果好好学习驾驶，会是一个优秀的司机，要相信自己。”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主任你夸我。”听见自己被夸，顾晶晶瞬间来了精神。 “当然是真的，这次公益活动多亏了你一直在协助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那我听你的，等天气凉快点了，就去驾校报名。” “好啊，我等着坐你驾驶的车。” “嗯，我一定会拿到驾照的，到时候咱们再出门办公，就都由我来开车。” 顾晶晶是个会让气氛轻松活跃的人，前往黄庭山的路上有她在身旁，王颖馨脑中渐渐不去想有关亲子鉴定和樊江、陈彩琳失踪的事情，只想着专心把眼前的工作尽力完成。 …… 经过一小时四十分的车程，王颖馨等人终于驱车来到了黄庭学校。 来到青县工作的这几个月，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黄庭山，学校的大部分教室被山体滑坡的落石砸坏了玻璃窗，有一面年久失修的围墙甚至出现了裂缝成了危墙，厂里联系的施工队已经开始修补破损，王颖馨见到此景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脑中没有丝毫除此以外的胡思乱想。 校长带着他们将物资搬运到了学校操场，学生们整齐的排着队一个个领取物资。 物资发放过半，王颖馨因需要拍摄施工队的施工情况，暂时先离开了发放物资的现场，途经一个尚未被损坏的宣传栏时，她被宣传栏内的一张旧照片吸引，暂停脚步。 凑近仔细瞧了瞧，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第277章 我不离开 “主任，你盯着这些照片看什么呢？昨天就发现你在关注这个宣传栏上的照片。” 顾晶晶的声音，打断正在盯看宣传栏照片的王颖馨，昨天忙到一半天色突然转阴，成片的乌云集结在黄庭山山顶，大家担心山里一旦落下大雨会影响开车出山，工作还未完成便先赶在大雨落下前离开了山区。 今日上午天气转好，王颖馨和顾晶晶顶着大太阳又来到了黄庭学校继续剩下的工作。 王颖馨视线顿在宣传栏右侧的一张旧照片上，将话题引到工作上：“这上面展示的都是这些年对学校提供过帮助的爱心人士和爱心企业，咱们也可以记录下来放在我们的报道和视频里。” “好，那我拍下来。” “嗯，拍完了咱们再去采访一下学校的老师，问问他们学校内部和学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好的。”顾晶晶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宣传栏连拍下好几张照片。 …… 立秋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热气腾腾的秋老虎一直叫嚣着不肯从退下，王颖馨和同事工作大部分都在露天的操场里，几个小时过去，他们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被晒得发红。 结束了黄庭学校的捐助和实地采访，工作小队又火速赶往山上的站点记录受灾站点的灾后情况，所有工作全部结束，太阳已经从东边移到了西边。 下山到一半，顾晶晶激动地指着西边的山顶：“主任，快看!是火烧云，好漂亮啊！” 王颖馨降低车速，朝西边山顶望去，通红一片被金橘色包裹的连片火烧云映入她的眼帘。 “是很漂亮，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明天是个大晴天！” 顾晶晶望着云彩的双眼中笑容更深了些：“那最好了，我喜欢晴天，不喜欢雨天，雨天总让我感觉到处都是又湿又脏。主任你喜欢什么天气？” “我喜欢晴天的早晨，不那么热，空气又清新，若是再来点徐徐的微风，那心情就更好了。” “主任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晴天的早晨才是精华！”顾晶晶视线从云霞转移到王颖馨的侧脸上：“主任，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你都忙了一天了。” “没事，我不累，很快就下山了，回家了再休息。”王颖馨回话间，稍稍给油门加了一脚力。 加速前行没多久，她发觉顾晶晶的目光一直逗留在她身上：“怎么一直看我？” “主任，有没有人说过，你给人感觉很神秘啊？” “神秘？没有。” “我感觉你有点神秘，你除了必要的单位活动，其它任何聚会一概不参加，而且你休假的时候总是会联系不上你，感觉你除了工作，还有一个专属于你的秘密世界。” “哈哈，我只是不喜欢社交而已。”王颖馨忍俊不禁。 顾晶晶将身体朝驾驶座凑了凑，语气中略带几分好奇提出疑问：“主任，我就是闲聊，没其他意思，你是不是你要提前回总部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王颖馨诧异，怎么会有这么没根据的猜测。 “因为你前段时间接连请了几次假，单位的同事都说你是回西城……”顾晶晶声音逐渐变小，后边的几个字不敢直接说出来。 她虽未明言，王颖馨还是猜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他们认为我回西城，是为了找关系运作调回总部工作？” “……”顾晶晶无声地点点头，神色尴尬，似在懊恼自己的鲁莽发问。 “我这次来青县至少要工作满一年才会重新回到总部，还有！既然来了，我就会在我的岗位上认真工作，不会靠运作关系提前回总部。” “那太好了！主任，我其实是因为特别不想你离开，所以才没忍住问你是不是要调回总部。” 王颖馨侧脸瞥了一眼顾晶晶，笑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来采油厂工作也有3年了，在这3年里，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领导，怎么说呢，你像电视剧里才有的那种工作认真、想法超前、又善待下属的领导，现实中咱们厂除了你，没有这种类型的领导。”顾晶晶凝视着王颖馨的眼中流出几分崇拜：“未来我要是聘了干，升了职，一定也要成为像你这样的领导。” “哈哈哈……晶晶，你这也太夸张了！” “是真的，我可不是拍马屁！我真的特别不希望你调走。” “放心吧！我暂时哪都不会去，还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主任，不是什么领导，你把我当做正常同事就好。” “有你的保证，我可就放心了！”顾晶晶神色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口中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曲。 天边的火烧云红得热烈更甚，半小时后，王颖馨驶离了黄庭山。 她没有驶向前往青县的高速，而是沿着国道朝乌唐镇的方向行驶。顾晶晶明天中午要参加镇上亲戚的婚礼，她和父母商量晚上在乌唐镇住一晚和亲戚们聚一聚。 乌唐镇距离黄庭山大约有30公里，天色渐晚，王颖馨担心顾晶晶的安全，便决定将她送到乌唐镇，然后沿着国道回青县。 差不多40分钟左右，车子行驶到乌唐镇口，顾晶晶的家人早早守在镇口的路边等她，王颖馨亲眼看着顾晶晶与家人碰面，这才放心让与她下了车继续朝着青县的方向前行。 此刻夜色彻底降临，前行的道路上路灯有一段没一段，王颖馨在导航的指示下低速行驶。 没多久，道路两旁只剩下荒野和山丘，黑夜路上的压抑感让王颖馨不敢放松警惕。 “奇怪，导航不是显示下个路口可以上高速吗？”王颖馨视线移到车载导航的屏幕上，空出一只手移动着地图，她发现自己好像越走越偏，导航不知道把她带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她余光瞥见一只野猫正在几米外的道路上横穿，为了不伤到野猫，她立刻踩下刹车。 车子刚停稳，野猫从路上一闪而过。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听见，王颖馨耳边传来几声带着阴森气味的猫叫声。 后视镜传来亮光，王颖馨视线再移向后视镜，发现一辆越野车行驶到她车后停下，紧接着司机从驾驶座下车，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嗡嗡……” 王颖馨放在中控台的手机振动响起。 第278章 陷入险境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接下来为大家送上一首关于爱情的歌曲……” 轻快且浪漫的音乐声缓缓传入王颖馨的耳中，她试图发出些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胶条紧紧黏着，脑袋里晕眩感没有因为苏醒而消失，她再试着活动四肢，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也被绳子牢牢的捆绑着。 王颖馨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仔细感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传入耳中的是电台的声音，身体因为颠簸时而起伏，偶尔还有一两声汽车鸣笛的声音，凭此王颖馨判断自己现在应该被困在后车厢内。 现在距离被困过了多久？王颖馨不得而知，只能根据电台主持的那段话推断不会超过2个半小时。 今天是8月22日，七夕节，现在还没有过12点。 王颖馨回想自己因为野猫而被迫停车的时间是晚上9点半，当时在她的车后突然停了一辆车，并且司机下车朝着她车子的方向而来。 一开始本想离开，可是没想到在躲避野猫紧急停车的瞬间，汽车右前轮爆了胎，无奈她只能下车更换备胎。 出于警惕，她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观察后车司机究竟要干什么？ 待后车司机来敲她的车窗，才知道对方是向她求助距最近的加油站在哪？那名司机和她一样被导航带偏了路，车子的油量快要耗尽，好不容易见前方有辆车，这才急忙上前询问。 见对方司机也是个年轻女孩，王颖馨戒心收了大半，聊了几句后对方也很快驾车离开。 而后王颖馨下车换胎，花力气好不容易取下旧胎，新胎还没来得及安装，便突然晕倒，再次醒来便是现在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后车厢。 晕倒时，她正在接电话，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晕倒吗？那现在绑架她的人又是谁？ 鼻子使劲吸吸气，王颖馨凭着吸入鼻腔的车载香水气味，确定自己现在身处的后车厢是自己的车，看来迷晕她的人给车子装好了备胎，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会被带到哪里？ …… 估算时间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终于停止了行驶。 凭着听觉，下车的只有一人，那人脚步声逐渐朝着后备箱而来，不过几秒，后备箱开启，一阵夜间的冷风同时钻进后车厢，因为被禁闭而燥出汗的王颖馨后背顿觉一阵凉意。 停车前她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先装作昏迷，待情况再决定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一双手将她抱起，不出几分钟，王颖馨感觉自己被放在冰凉的地上，对方将她重新捆绑，把她固定在一根木头柱子上。 自打出了后备箱，王颖馨能听见特别清晰且响亮的蝉鸣，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种鸟叫声。 双目虽不能视，但是能判断出她此刻身处之地一定是远离城市人烟的地方，估摸着是哪个偏僻村子里的村屋。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对方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王颖馨对自己现状的推测。 她微微耸动睫毛，继而睁开双眼，一盏昏黄灯光的老式吊灯正好落在她的双目之上，突入双眸的光线让她不适应的频繁眨动了好几下眼睛。 待双眼适应光线，王颖馨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距离她3米外的老旧木床上坐着一个全身着装黑色，还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墨镜的男人。 更让王颖馨震惊的是，她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此前曾经来过！ 这里比起上次来老旧了不少，破旧的窗户上还少了半扇玻璃，还好这个时节天气暖和，否则大半夜在屋子里一定会冻到发抖。 屋子里的家具陈设比起从前完全没有变动，看灰尘像是有人不久前才来打扫过。 无论如何，她也没料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把她带到了耕尧镇红岩村车自军的老村屋里，这个人和车自军、于荒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她带到这里？ 30年过去了，车家的这间老房子这些年一直未拆，现在身处的房间正是30年前车自军精心布置的那间卧室，同样的木床、同样的地板……王颖馨不由得又想起当时身陷险境的每一帧场景，上一次，她险些在这里丧命！ 王颖馨环视房间一圈，将视线定格在黑衣男人的身上，厉色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一直盯看着她，墨镜虽然阻挡了黑衣人的双目，可王颖馨还是能感觉到一束寒光穿过墨镜直直朝她射来。 “说话啊！于荒野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为了替他报仇，所以才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吗？” “我是谁？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死期到了，今天你就会死在这里。” 黑衣人终于再开口，王颖馨确定他用了变声器。 “你要杀死我总有原因吧？连声音都不敢暴露，那我一定认识你！”王颖馨试图在黑衣人的身上找到让她熟悉的蛛丝马迹。 黑衣人再次不予回答，只是取下后背的黑色背包，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银色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装满药水的针剂。 眼看着黑衣人将针剂拿在手中，王颖馨本就紧张的情绪愈发的紧绷，心脏的跳动飞快加速。 在她的注视中，黑衣人手持着针剂一步步朝她走来，昏黄灯光下的黑衣人好像是死亡游戏里的掌握人类生死的死神，随着他的靠近，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阴冷稀薄。 一滴冰冷的汗液沿着王迎新的额前额落下，滴答掉在地面上。 自从在后备箱苏醒后，王颖馨经过诸多推断分析，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对于自己被绑的判断，只是因为此刻身处的环境让她一时间怀疑自己的判断。 现在是与死神在拼斗，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被环境迷惑。 黑衣人最后一步停止，站在王颖馨面前！ 在他要俯身之际，王颖馨双目厉色仰头瞪着他：“我知道你是谁！” 第279章 拨开云雾的陈年往事(一) “肖利！我知道是你！”王颖馨大声喊道，极速增长的肾上腺素使得她精神紧绷如拉紧的琴弦。 黑衣人持着针剂的手霎时间暂停移动，时间在这一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事物突然一动不动。 还被困在后备箱时，王颖馨便想过是否靠手表穿越来躲过这一劫，可如果她的推断方向无误，那自保离开将会影响一个真相揭开，思来想去她决定冒险试一试自己的推断是否准确！ 黑衣人的僵怔让王颖馨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他就是肖利！ 好似暂停的时空，几秒钟过后消失，黑衣人手持着针剂缓缓俯身向下，银色的针尖一点点朝着王颖馨的脖颈处靠近。 眼看着针尖距离王颖馨只有半米的距离，她绷着神经再次喊道：“你不仅仅是肖利，你还是小宇！” 昨日在黄庭学校宣传栏内，王颖馨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共有8人。 照片中的其中一人的长相与肖利有7成像，经过打问，她从一位校领导的口中得知，那张照片是11年前一个助学公益组织成员与校领导的合照，这张照片和底片原本一直收藏在学校的档案里，一个月前学校整改宣传栏信息，有老师提议可以将历年帮助过学校的公益组织和爱心人士的照片展示在宣传栏内，这样能够让学生们了解有哪些爱心人士帮助过他们。 11年前不就是小宇失踪的那一年，2012年！ 关于小宇失踪的详细过程，王颖馨不曾向陶渊了解的特别清楚，不知道小宇当年去了哪所学校进行公益助学活动。她也从未见过小宇的照片，不知小宇究竟长什么模样。 在看到照片里的那个年轻男孩时，她惊讶不已，如果给照片里的人接上长发，换上女装，再化一抹浓淡相宜的妆，那几乎和肖利长得一模一样。 11年前的黄庭学校比起现在才是真正的破败不堪，那时候学校还没有修建现在的新校区，学校通往山间各个村子的路线也比现在曲折不少，家住得远的学生每天光是来去学校都要花费至少3个多小时的时间。 2012年，学校因为条件艰苦、地势偏僻，前来教学的老师都是来了又走，学校里特别缺乏固定的老师，就是在那一年，小宇所参加的公益组织决定出资帮助黄庭学校修建新的校区。 新校区的选址就在老校区5公里的外的一处山间平地，在修建新校区的时期，公益组织还先后派了2批年轻的志愿者前往旧校区进行公益支教。 小宇便是第二批前往黄庭学校支教的志愿者。 11年来学校的领导和教师有不小的变动，当年的任校长已经于5年前因病离世，曾经任教的老师也更换了好几拨。好一番打问，王颖馨才打问到2012年曾在学校工作过得一位老师的家庭住址。 该老师姓朱，2012年底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学校，他是当地人，住的地方距离黄庭山不远，也是目前唯一能联络上的熟悉当年的当事人。 王颖馨昨晚按照地址找到了朱老师，他所住的地方距离黄庭山确实不远，就20公里外的华丰镇。 王颖馨假装学校的新老师，以需要整理学校历年所有的助学公益为由，从朱老师口中寻得了一些当年小宇的经历。 小宇初到黄庭学校旧校区的前几日，在5名志愿者中是最能吃苦且不抱怨的那一个，当时学校里的学生、校长、还有其他几名常驻的老师都很喜欢他，大家都时不时的当着小宇的面夸奖他。 风平浪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在小宇当志愿者的第5天，他被同行而来的其他志愿者发现有猥亵男童的行为。 当年山里的留守儿童特别多，学校不希望住的远的孩子们，每天都把时间浪费到来去上学的山路上，便将其中两间教室改造成了宿舍，一间男孩子住，另一间女孩子住。 那天是个周末，平时住在学校的孩子都会回家住，男生宿舍里只剩下一名摔伤腿的9岁男生，他因为行动不便，周末也住在学校里。 晚上凌晨1点多，同行的其中一名志愿者小赵，发现小宇悄悄离开了教师宿舍，偷摸前往了男生宿舍。 小赵尾随其后，结果听见男生宿舍里有异样的声音传出。于是他立刻闯进了男生宿舍查看情况，发现小宇正在扒那名男学生的裤子，不仅如此，小宇还将男学生的手脚捆绑了起来，并封住了他的嘴。 猥亵事件暴露的当晚，学校里只剩下3名志愿者，和一名值班老师，小宇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从那之后再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当晚朱老师并不在学校，他告知王颖馨的一切都是那几名志愿告诉他的经过，更加具体的细节他也不得而知。 小宇猥亵学校的男童！ 这个细节陶渊从未提起，是他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愿提起？ 昨晚回到青县后，王颖馨立刻联络了陶渊，向他询问此事，还向他询问小宇是否就是肖利？ “没想到上次我们见面还欢声笑语，这一次你竟然要杀了我！为什么？我想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猥亵男学生一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王颖馨大声质问。 其实她已经用藏在身上的刀片割断了捆绑在腕部的麻绳，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早就学会了“做好准备工作”，经历过几次危险，王颖馨习惯在身上藏一块刀片，以方便她受困时使用。 没成想，今晚竟然让这刀片有了用武之地！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王颖馨用解放的双手用力朝黑衣人的腹部袭去一记重拳。 对方被她的拳力击打的连连后退几步，挂在鼻梁上的墨镜也在这一刻滑落大半！ 藏在墨镜后的双眼露出大半，眸色满是寒光与杀气，光看着眸子的气色，着实与那日温柔娇俏的肖利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今天必须得死！”黑衣人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拿着针管使劲朝她刺来。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这个行为也彻底暴露了你身后的秘密！” 王颖馨此刻双腿还被麻绳捆着，她必须要给自己争取解放双腿的时间，说话间利索地操起距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小板凳，朝着黑衣人猛地砸了几下！ 黑衣人手中的针剂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滚进了床底下。 王颖馨趁着黑衣人捡取针剂的机会，立刻开始用刀片割捆绑她双脚的绳子！ 眼看着麻绳即将被割断，还没有捡到针剂的黑衣人突然朝她的方向而来，同时伸出了一双试图扼制她脖颈的双手！ 第280章 拨开云雾的陈年往事(二) 捆绑在双脚上的麻绳，大概需要再划动十几下刀片便可以割开断面，可王颖馨面对突然袭击她的黑衣人，不得不暂停割麻绳的动作。 电光火石间，她将刀片攥在手中，腰部一个大力侧翻，闪躲开了袭向她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脚比王颖馨灵活，几番闪躲下来，她感觉自己的体力耗费不少。 身上的浅绿色t恤因为大量汗液的渗出，晕开一团团深绿且紧贴着皮肤，从前额滑落的一滴汗水毫无通知地落入王颖馨的右眼，咸涩的汗水迷住了右眼，让她不自觉半眯起眼睛，试图缓解眼中的不适感。 在刚才这一番你进攻我闪躲的过程中，黑衣人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掉落在地上，并被他自己踩碎。 肖利的左眼外侧有一颗针尖大小的黑痣，王颖馨眼前的黑衣人也有同样的黑痣，他的伪装在这一刻如破碎的镜面一般土崩瓦解。 “肖利，你这双眼睛已经出卖了你，还在我面前伪装何必呢！” “是我又如何？今天你必须死！” 黑衣人暂停进攻，口中说出阴冷话语的同时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口罩下的脸与王颖馨那日在餐厅相识的肖利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今天的肖利没有妆容的修饰，少了几分娇俏，素白的脸上也没了那日的温和，只有冷冽的杀意。 “果然是你！”王颖馨多希望自己推断错误，眼前的黑衣人是肖利，那就证明她心中的更多推断都应该无误。 “早就听陶渊说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能猜到今天要杀你的人是我！”肖利的眼中除了冷意，还有些许的不可思议。 “陶渊知道你要杀我吗？” “他当然不知道！” 话音落下，肖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带着刀套的水果刀，而后利落摘下刀套随手扔在地上。 刀刃的在昏黄吊灯下闪着寒光，王颖馨左右手逐渐靠拢，樊江和陈彩琳失踪一事还未解救，决不能死在这里。 “我本来不想见血，但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肖利用刀尖指向王颖馨，而后捡起地上被隔断的一截较长的麻绳：“你最好乖乖的不要乱来，马上扔掉你手里的刀片！” 王颖馨大脑短暂思索两秒，接着扔掉了手中的刀片：“好，我这就扔掉！你手里有刀你说了算！不过，我死之前总该搞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我吧！还选在这个地方！” 肖利手中的刀尖距离她越来越近，在没有恢复行动自由前，她不敢轻举妄动，从刚才的几番闪躲来看，肖利可不是那种娇弱无力的人，一旦中刀受伤，再想从他手中逃离那便没可能！ 王颖馨轻瞥一眼刚才握着刀片的掌心，刀刃将她的手掌割破一道血痕。 掌心传来的疼痛感几乎被精神的紧绷感完全掩盖，她安安思索无论如何要耗到陆忆琳赶来！ 在因为野猫被迫停车时，给王颖馨来电的人正是陆忆琳，或许是人在危机来临时有感应，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王颖馨将她怀疑遇到危险的情况告诉了陆忆琳，为了以防万一还连通了与陆忆琳之间的实时定位。 只是，她不确定陆忆琳会不会赶来救她，毕竟通话时并没有真正的危险。 “把两个手腕合拢伸出来！”肖利用水果刀威胁道。 王颖馨没有反抗，乖乖伸出双臂，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腕再次被捆上麻绳！ 心里暗叹：得！刚才都是白干！ “这个地方我只写在我新小说素材的文档里，你怎么会知道？除非你看过我的笔记本电脑！但这不可能，我和你只见过那一次，我当天的确带了笔记本，但是一直放在车上，你不可能碰得到。” 又一滴汗水滑落进王颖馨的眼中，她半眯着双眼试问：“难道你黑了我的电脑？” 肖利没有回话，只是使劲地给麻绳打着结。 王颖馨的双腕传来一阵勒痛…… “可以啊!没看出来你手段还不少，还有本事黑我的电脑，你选择这里是因为我新小说里写得关于这里的片段吧！我在文中用主角的视角写了一句‘这里是我最临近死亡的地方！如果我死在了这里，被关进那口 棺材中，会有人发现我的死亡吗？’，你选择在这里杀我，是不是也觉得这里远离人烟，很难被人发现藏尸的地方？” 30年的时光更迭，红岩村早已不是从前的红岩村，新农村建设让村里的村民有了新的村屋居住，现在村民所居住的新村屋距离这些老村屋有些距离，车自军的老房子本就建在偏僻的地段，从前这里往来的人就不多，现在这里属于待重新开发地段，杂草丛生、荒凉一片，更是常年无人经过。 王颖馨将亲身经历的事件、地点都记录在了文档中，肖利若是看过那些记录，便知道红岩村的存在。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不过这里没有你小说里的棺材，没有也不影响，你死了以后我会让你成为院里那棵大槐树的肥料，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肖利重新捆绑好了王颖馨，又朝着床边走去，俯身趴在地上想要取回滚到床底下的针剂。 “我和你应该是无仇无怨吧!至于让你对我这么痛下杀手吗？仅仅是因为知道你猥亵男童的往事？” 王颖馨的后半句话让肖利的脸冰冷更甚，他伸手进入床底捡出那管针剂，起身拍拍尘土，转身将眸光直视在王颖馨的脸上：“你今天会死，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 肖利的眼底流出的杀气与王颖馨经历过的那些凶犯如出一辙，她刻意无视“必死无疑”的警告，今天必须从肖利身上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是……我觉得当年的事一定另有内情，对吧？” 王颖馨说话语气不再似刚才那般质问，更像是朋友间的谈心，柔柔淡淡、字字透着关心。 空气好像再次凝结，肖利纹丝不动像是处于定格状态。 “我自从在黄庭学校看见了你的照片，得知了你的故事，就一直在想办法还原当年的真相，我不相信你会做出猥亵男童的事情，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反正我都要死了，就当满足我一个心愿，告诉我行吗？” 破窗飘进来一阵风，打破了凝结。 “你不相信？” “对。” “为什么？” “如果陶渊告诉我的小宇的故事不是虚构，那我认为当年的小宇不可能会猥亵男童。”王颖馨放缓语速：“尽管你现在满身杀气，可依旧不妨碍我对当年的你的判断，所以……讲讲吧！” 第281章 拨开云雾的陈年往事(三) 肖利满是杀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王颖馨见状立刻再补一句：“不管你是小宇还是肖利，我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过当年你们几个志愿者的合照，照片里的你就像春天沐浴万物的阳光，我相信你成为志愿者是真的想切切实实帮助学校里的孩子。” 夜风再次透过破窗卷进屋内，老旧的吊灯随风摇晃。 这一阵风似乎吹走了肖利的犹豫，他向后退了几步，沿着床边坐下。 “我没想到学校里还有我的照片……”肖利闪动的双眼情绪复杂。 “当年学校里的那几位老师还有校长早都不在学校任职了，现在校领导和老师们应该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才会把你们那一年的合照贴在了学校的宣传栏里。”王颖馨仔细盯看着肖利的脸，现在他的脸上和11年前一样没有一丝妆容，但五官气质上总觉得有点差异，差异在哪却又说不上来，沉吟片刻：“你脸上几乎没什么岁月痕迹，但比起从前好像变了很多。” 肖利抬手抚了抚脸颊：“你知道我为了重新变回以前的模样，费了多少时间和心力吗！” “什么意思？” 吊灯渐渐停止摇晃，夜风静止。 “你猜的没错，当年我根本没有猥亵那个孩子，相反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马上就要被那个畜生侵犯！”肖利陷入回忆，语气愤恨：“可惜……” “你说的畜生，是传闻中发现你的那个人？”王颖馨追问道。 “是！” “那你说的可惜是……” “可惜那个孩子最后还是被他杀害了。”肖利的语气中除了愤恨还有无奈。 “被杀了？”王颖馨本就蹙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她知道传闻或许是假，可没想到当年那个孩子竟然已经死了：“传闻说那个孩子因为被威胁的事回家休息了很久，再之后被远房亲戚带去了外地读书。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传闻……”肖利阴沉冷笑：“呵，这些年不相信传闻的怕也只有你了。”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是周六，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都放了假，只剩下一名值班老师、我和另外两个志愿者、还有那个腿受了伤不便行动的孩子。当天晚上，那个畜生从山下的镇子上买了些酒和菜，拉着我们其他三个人一起喝了点酒，我酒量其实不错，但那时候不喜欢喝酒，所以浅浅喝了点便装醉回宿舍休息。当志愿者支教的那几天确实很辛苦，我回宿舍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半夜12点多，我因为口渴的厉害起来想要喝水，发现一个黑影从我窗前经过，于是我便起身透过窗户查看是谁，没想到发现那个黑影钻进了男生宿舍里面……” “咳咳……”肖利先是轻咳两声，紧接着咳嗽不止。 “你应该是开我的车来的这，我车子后备箱里有水，你可以取来喝。” “咳咳咳……” 连续咳嗽了多声，肖利才渐渐停止：“不用了。” “你放心，我被你捆绑成这样，根本跑不了，而且这也算得上荒郊野外，我就算跑了，你也能马上把我抓回来，你去取吧。” 肖利没再否定，稍稍迟疑片刻，起身走出了屋子。 趁着他离开，王颖馨视线立刻移到手腕上，看着手表的表冠，她活动了几下手指，想要试试看被困的手能不能够得到表冠。 再次被捆绑的时候，王颖馨刻意将右手臂超前了些，此刻她吃力使劲用右手的手指去够左手腕上的手表，差一点，还差一点…… 终于在双腕被摩擦得生疼时，她右手的手中够到左手腕上的手表表冠。 转动一圈，再一圈…… 第三圈即将要转动时，院子里的脚步声逐渐朝屋子的方向而来，王颖馨也在此刻暂停动作。 她犹豫了！ 是现在逃跑？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把握机会掌握线索？ 如果错过了现在的机会，待会还不知道有没有转动表冠的时机，虽然暂时稳住了肖利，有喘息的机会，可他眼中杀气不减，很有可能突然痛下杀手。 可如果现在就消失，那她心中所推断的真相很有可能会再次被掩埋，再想一探究竟，可能困难重重。 脚步声愈来愈近…… 王颖馨的右手中指渐渐从表冠上松开…… 一瓶被拧开瓶盖的水递到她的嘴边，她抬眼看向肖利：“谢谢，我还真有点渴了。” 话音落下，她双唇附在瓶口咕嘟嘟灌下小半瓶水，喝得太快，唇角溢出些许。 “好了，不喝了。” 肖利收回水瓶，放在一旁，重新又坐回了床边。 王颖馨瞅着他手中的针剂，立刻将话题回到刚才：“继续吧，刚才你说到发现黑影钻进了男生宿舍，然后呢？” “然后我喝了水，又睡回了床上，但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到了学校后，才知道他是慈善项目负责人的儿子，来学校支教只是为了给自己镀上一层慈善的光环，根本不是真心去帮助那些孩子。他这个人白天除了象征性的上一两节课，几乎什么活都不干，但是一到晚上就揽下夜间值班的工作。学校因为晚上有住校的学生，所以每晚都会有老师值班照看这些孩子，半夜帮着盖盖被子之类的，他美其名曰说自己喜欢熬夜，所以愿意值夜班，白天睡觉，一开始我还相信了，可经过几天的观察，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我又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溜到了男生宿舍的门口。” 肖利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继续：“我发现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当时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本想离开，突然发现宿舍里面有照相机闪光灯亮起，为了看搞清楚那畜生究竟进去干什么，接着我又溜到宿舍的床边，那晚窗户没关严，留着一道窗缝，我透过窗缝将窗帘稍稍掀开一点，竟然看见畜生将那男孩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用相机再拍男孩的裸体。” “那孩子没醒？” “没醒，我估计他应该是给孩子偷偷喂了安眠药。” “接着你就进去阻止他，是吗？” 肖利点点头：“嗯。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力气远远差他一大截，没一会便被他打得站不起来。” “其他人呢？学校不是还有值班老师和另外两名志愿者吗？你们打架那么大的动静，没人过来帮忙吗？” “他们都喝醉了，那晚上那个畜生应该是想故意灌醉我们，没想到我提前回去睡觉了。” “真的都喝醉了？” 肖利冷笑：“呵，谁知道呢，或许是真醉，或许是装醉，那畜生的身份谁能惹得起！” “你明知惹不起，可你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 王颖馨的话让肖利的笑更加阴冷，他再次抬手抚了抚脸颊：“可你知道勇敢的代价吗？” 第282章 拨开云雾的陈年往事(四) “我的这张脸，你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修复才恢复成现在的样子吗？”肖利眼底泛起些许湿润，抚着脸颊的手渐渐垂下，掌心用力攥紧成拳。 王颖馨仔细盯看着肖利的脸，没了妆容遮掩的皮肤，看上去是有点不自然的紧绷感：“你被毁容了……” “他用宿舍窗台上的一个土花盆砸到了我头，花盆的碎片划伤了我的右脸。” “……”王颖馨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觉得什么语言都是多余。 “那天晚上我被他打倒在地后，他不仅没有离开，还将我绑起来，塞住我的嘴巴，当着我的面侵犯了那个男孩……”话到此处，肖利声色微微泛着哽咽：“或许是安眠药的剂量少了些，那个男孩因疼痛突然醒了过来，他还来不及大喊，便被那畜生捂住了口鼻……然后活活捂死了他。” 通过肖利的描述，王颖馨仿佛亲眼目睹了整个罪恶的过程，无声的叹息在心中升起。 “那畜生的背景再厉害，杀了人总是要毁尸灭迹掩盖真相，当晚他开车将我和那个男孩拉到山里一处荒凉无人的地方，将我们埋了起来。” “活埋？”只是想想，王颖馨都感觉不寒而栗。 “对，活埋，我当时被他五花大绑扔进了土坑里，当我看着那些黄土一捧捧铺在我身上时，我发誓只要我能活着离开，一定要报仇！”肖利眼底的恨意浓烈。 “那你杀了他吗？” 肖利唇角若有似无得勾了勾：“你说呢？” “很显然你已经报了仇！” “他当年埋了我和那个男孩后，为了污蔑我，在我携带的行李里放了女士内衣，所以杀他的那天我特意给他穿上了女士的内衣，让他死了也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我很好奇，你当年是以失踪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那个男孩呢？他突然消失不见，就没有人报警吗？” “那个孩子母亲早亡，父亲在外地二婚后有了新家也不要他了，他从小跟着姥爷长大，他姥爷身体不好，对于他突然消失也只是心有余而立不足，学校隔天报了警，警察调查一直也没有下文，没两年他姥爷去世，没人再惦记那个孩子，警察的调查也不了了之。” “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不去和警察说清楚那晚发生的真相？” 王颖馨默认点点头。 “你知道当年掌管慈善基金的负责人都是谁吗？” “是不是杨启山那几人中的某一个？或者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人。” “很聪明嘛，没错，当年成立那个慈善总会的人是福利院张院长的继子。” 张院长的继子？ 在调查向阳福利院案件的时候，王颖馨掌握了张院长的一些个人信息，她的亡夫曾是青北慈善总会的副会长，于2017年死亡。 张院长的亡夫的确有个儿子，也是同一年死亡。 根据收集来的资料显示，他的儿子死于一场车祸，当时警方还在他的血液中检测到毒品的成分，最后官方给出的结果是毒驾失控而亡，死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套女士的内衣裤，该新闻当年在青北也算闹得沸沸扬扬，张院长的亡夫也是因为儿子的死突发脑溢血，没多久紧跟着离世。 原来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那个畜生是不是姓赵？名字叫什么我有点忘了，他爸曾是青北慈善总会的副会长。” “聪明，我就说你太聪明了，只需要一点点信息，便可以此挖掘出这信息背后的真相，所以……” “所以你今天要杀我，就是怕我顺着线索查下去，然后发现你杀了人，所以你要提前先杀了我？” 肖利没有应声，似在默认。 “当年你是怎么活着从地下出来的？又是谁帮你消失离开了青北？是陶渊吗？” “和他没关系！” “当年他还在北京读书，的确无法第一时间得知你被害，所以是你自己离开了青北？” 肖利抬手从领子里翻出一条十字架项链，捏着十字架顶端上提，一把锋利的小短刀露出。 “那要多亏陶渊送给我的这条项链，他去上大学前送给我这条项链当做生日礼物，说我万一遇到了危险，可以靠这个自救，当时我还笑他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就算遇到了，这么小小的一把刀可能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没成想它真的救了我，我在前往山野的途中花力气将这个十字架从链子上咬了下来，然后攥在掌心里，靠着它我割开了绑住我双手的绳子，最后拼尽了全力才从黄图之下爬了出来。” 肖利将十字架恢复原状，如同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塞进了领口内。 一句‘你当时为什么不选择报警’的话快要从王颖馨口中跃出，但她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你逃出去之后，是什么时候和陶渊联系上的？” 肖利再次不回应。 王颖馨试探询问：“他是不是你失踪一开始就知道了整件事，这些年他一直把你藏在国外？”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肖利阴沉着脸，站起身：“故事已经讲完了，你也该上路了。” “等一下！”王颖馨看着肖利手中的针剂，紧张感再次到达最高点，前胸后背猛然渗出汗液：“你来杀我，陶渊知道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记得你有本小说上写过一句话，‘人死之后，灵魂会继续人生前未完成的事情吗？’，现在你可以亲自体验了！” 肖利手持着针剂，一步步朝王颖馨而来。 眼看着还有三两步就要走到她面前，她一个翻身让自己离肖利距离稍稍远了一米。 “肖利，你真以为在这杀了我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我收集的那些资料素材早就发给陆警官看过，她知道这间旧村屋的存在，早晚会找到这里。杀人必有痕迹，你这次不可能会逃掉。” 陆忆琳哪里看过她收集的素材，眼下为了延长活命的时间，王颖馨不得不胡编乱造。 这乱编的话似乎真的起了作用，肖利如此费心机的杀王颖馨，不就是想逃脱法律制裁，现在这里已经被警察知晓，这一点让肖利止步不前。 王颖馨见状，暗自祈祷肖利能放弃杀她的想法。 可惜，她终究不是能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圣人，肖利只是暂时伫立几秒，便继续朝着王颖馨靠近。 如此，王颖馨只好不再顾忌，她急忙用右手手指朝着手表的表冠够过去。 一圈、两圈…… 马上就要转动第三圈，屋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发动的声音。 第283章 自揭真相 “有人来了！应该是警察来了！肖利你还不停止你现在行为！”王颖馨冲着门口方向大喊：“陆忆琳，我在这！” 突然出现的汽车声和王颖馨的警告，并没有让肖利有放弃杀人念头的想法，反而让他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慌乱地将口罩重新戴在脸上，举起针剂猛地朝王颖馨戳下去。 王颖馨为了闪躲，来不及转动表冠的第三圈，只能拼尽全力翻身。 可惜被捆绑的身体远不如肖利灵活，就在她翻滚身体的那一刻，她的后衣领被肖利一把拽起。 银色的针头飞快的朝着王颖馨脖颈处靠近，王颖馨使劲挣脱，可是力气始终不敌肖利。 “肖利！快住手！” 来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屋内。 闻声王颖馨才知道赶来此处的不是陆忆琳，而是陶渊。 肖利听见陶渊的声音，他霎时间动作定格，此刻手中针剂的针头距离王颖馨只有一厘米。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跑进屋内，来人果然是陶渊，他看见屋内的情形，立刻厉色指着肖利：“肖利，你在干什么！” “我要是不杀了她，那死的就是……”肖利气愤摘下口罩，咬牙道：“……是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她不死就是你死？”陶渊一步步朝着肖利和王颖馨的方向走去：“乖，听话，扔掉你手中的针剂，你这一针下去，她会没命的。” “你别过来！”肖利用针尖抵住王颖馨的脖颈：“你再向前一步，我马上把里面的药水打进去！这里面的是高纯度的蓖麻毒素，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要二十多公里，她必死无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杀她？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你是小宇？”陶渊迷惑不解质问：“为什么啊！” “对不起，小渊，我杀了人，她要是不死，肯定会把我杀人的事告诉警察，你不是答应我最迟赶明年就移民去新兰，未来我们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如果她不死，那我们的这个计划就永远不会实现了。” “杀人？你怎么可能会杀人？你什么时候杀了人？”陶渊一脸雾水，看着激动的肖利，脚步不敢有丝毫挪动。 肖利单手摘下口罩，伸手从衣领内再次取出十字架项链，满是杀意的双目中流出歉意：“小渊，你还记得它吗？” “这……这不是我送给小宇的项链吗？” 出现在陶渊眼前的项链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是小宇？难怪你有一张和他几乎一样的脸。” 看着陶渊此刻的反应，王颖馨疑思：陶渊不知道小宇就是肖利？ 她本以为陶渊应该知道肖利的真实身份，并且一直为其作掩护，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知情。 “对！我就是小宇！”肖利眼眶湿润，一滴莹亮的泪顺着脸庞滑落：“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我知道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可是我不想让你和小宇之间有任何牵连，6年前，我设计杀掉了那个畜生，我本想报完仇就彻底忘却曾经的一切，可我心里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你……”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陶渊震惊不已，脚步不由得往前了两步。 “我身上背着人命，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杀人犯，更不想连累你，让警察认为你是我的帮凶，所以3年前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假装是一个从未见过你的人。当年我被那畜生毁了容，我用了5年时间才渐渐将容貌恢复了从前的8、9成，我执着将容貌恢复如初，就是期盼有一天与你重逢时，能让你一眼就看见我。” 肖利眼底的泪液不断涌出，其中一滴落在了王颖馨的唇上，酸涩腥咸的泪就像肖利讲述的过往。 “小宇，你收手好不好？你既然知道我一直在找你，那你就不要继续再杀人了，我陪你去自首，我答应你，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你出来，好不好？”陶渊语气恳求，眼眶泛红且湿润。 肖利摇摇头，声色哽咽：“来不及了，我手上沾的血又何止那畜生一人……” “什么意思？”陶渊脸上的惊愕更甚。 “我一直都明白那畜生当年能如此猖狂，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我杀了他，还有许多的他依然在黑暗的角落做着罪恶可耻的勾当，所以在我和你重逢后，我也开始了自己新的计划，我要让曾经我濒临死亡的这片土地罪恶全部消亡。” 肖利抬手抹去脸上的泪，低头垂看王颖馨：“小渊，你的这位朋友有多聪明你应该最清楚，我杀他不仅仅是因为怕她查出我6年前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她在偷偷调查蒋伟的死，在她的心里应该一直对于蒋伟的那封自白信抱有怀疑，我不能让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必须要杀了她。” “小宇，别！我求你了，你不能再杀人，我明白！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那些人的确该死，可颖馨她是好人，你怎么能杀了她呢？” 陶渊小心翼翼再上前一步，不等他开口，肖利立刻大声警告：“小渊，你再敢往前一步，这针我马上扎下去！” 此刻针头已经划破了王颖馨的脖颈，丝丝血痕映入陶渊眼中，他即刻后退两步：“好!你别冲动，我保证不上前！” “小渊，我杀了她，就不会再有人咬着我不放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过着安稳的日子。” “小宇……”陶渊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满眼懊悔：“我为什么没有认出你！” “没关系的，现在也不晚。” “对，你说的对，是不晚，但是你真的不能杀了颖馨，不能再杀人了。” “小渊，你既然接受不了我杀人！那为什么要过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要我怎么办！”肖利纠结痛苦的嘶吼道。 “我告诉你颖馨在学校见过小宇的照片后，你就一直在忙碌，虽然你嘴上说在忙着写论文，可我知道你可能在骗我，于是我以为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一直当成了小宇的替身，在生闷气。今天是七夕节，我本来计划咱们一起去找个度假村旅行，可你却说你今天要回美国，我也没怀疑你，没想到我送你去了机场后，发现你又偷偷从机场里走了出来，我为了查清楚你在搞什么，便一直跟着你，谁知道天黑路绕，跟到半路竟跟丢了，还好当时没有其它分路，我沿着国道一直开，没想到看到你开的车停在路边，而你也不在车上。” “小渊，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平常用的手机不在身上，你不可能能定位到我的位置。” 陶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耳钉：“在你停车的地方我发现了这样东西，我认出来这是颖馨的耳钉，这耳钉上的三个字母组合w,y,x是她名字的首字母，她另一个耳朵上的耳钉是她妈妈名字的首字母f,m,z。之前因为担心她调查案件线索的时会遇到危险，所以她的车上安装了一个定位器，和我的手机相连，我根据定位器显示的位置于找到了这里。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竟是要在这里杀了颖馨。”陶渊脸上吃惊和不可置信，到现在依旧未消散。 “原来如此，小渊，看来注定我今天要在你面前暴露原形。”肖利的眼泪再次滑落。 “小宇，就当是为了我，你放了颖馨，好不好？”陶渊扑通一声跪地，哽咽着乞求：“要怪就怪我当年没有找到你，重逢后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否则我一定会打消你当逞凶者的念头。” “你别说了！”肖利哭着嘶吼道：“我只是杀了一些该死的人！我又有什么错！” 伴着他哭声响起的还有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有一辆车停在了院外。 陶渊站着的位置，转身便可看到院外的情形，他转身回望紧张开口：“是陆警官来了！小宇，快放了颖馨！” “为什么！”肖利语气中带着怨愤和不甘：“我只是杀了一些坏人而已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放过我！” “小宇，我没有不放过你，我只是……” “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今天不可能逃得掉，可是我也绝不会为了那些人去接受所谓的法律制裁！”肖利激动地吼叫，与此同时，原本刺向王颖馨的针剂突然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陶渊，陶渊惊恐大喊制止：“小宇，你别干傻事！你快扔了你手上的东西！” 屋内的嘶吼声，让陆忆琳飞奔跑来，眼前所见让她即刻紧张到不敢贸然上前，她放缓语速安抚肖利的情绪：“你不要乱来！快住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和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没什么好说的！”肖利看向陆忆琳的眼中只有轻视不屑：“怪只怪我今天计划不够周全，怪王颖馨是我的克星！我后悔没早点杀了她！”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能慢慢谈，你现在太激动了，先放下你手中的针管，好吗？”陆忆琳继续劝说着肖利。 “没得谈了！你们警方一直苦苦追寻的逞凶者就是我！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得逞，今天是因为我的自爆，才让你们知道了逞凶者的真实身份，可是我不会给你立功的机会！想抓我，下辈子吧！” 话音落下，银色的针尖朝着肖利的脖颈刺入，里面的毒液也随之进入他的身体。 第284章 与他的过往 充斥着危险气息的漫长黑夜总算过去，待王颖馨和陶渊配合警方完成时，太阳早已从东边的山头探出了全身。 阳光下的王颖馨，脸庞上的细微绒毛清晰可见，更不可忽视的是她那双泛着红血色的疲惫双眼，与她并排同行的陶渊，亦是满脸疲惫。 肖利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便已经没了气息，他的死亡让陶渊看上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多次流泪的双眼泛着红肿，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陶渊……” 不等王颖馨继续说下去，陶渊盯着她被麻绳勒出淤青的手腕，歉疚地哑着嗓子开口：“颖馨，对不起!我替小宇向你道歉。” “你……”王颖馨脑中飘过很多语句，好半天还是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其实我早该猜到肖利就是小宇，只是我心里一直认为小宇已经死了，所以每次有这样的想法时，很快会将它压下去，你说，如果我一早就弄清楚肖利的真实身份，我会不会有机会劝他不要做傻事。”陶渊暂停脚步，背着身默默流泪。 “也许吧！” 她抬手轻拍了拍陶渊的后背：“事情已经发生，你还是要看开点。” 陶渊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和你一直在查找的逞凶者是小宇。” “我也没想到会是他。” 王颖馨按亮手机屏幕，此刻是早上7点25分。 “还来得及！一夜没睡了，我现在送你回家，你需要休息，送完你，我还得赶紧回青县，不然上班就迟到了。” “不用麻烦了，我撑得住，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阿嚏……”王颖馨鼻子一阵酸涩，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你现在这情况，我真怕你开车要么追尾别人，要么被别人追尾，还是我送你保险一点，正好我还有些话，想路上和你说。” “好，我让我的秘书晚点过来帮我把车开到公司。”陶渊从裤子口袋掏出半包纸巾递给她：“没事吧？” 王颖馨接过纸巾，从里面取出一张，擦了擦鼻涕：“没事，可能是昨晚因为紧张出了太多汗，又吹了点邪风，所以有点感冒。” “要不然你还是请个假吧。” “不请了，请病假需要病历，请事假需要事由，我不想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单位里的同事，所以还是照常上班吧。” “可你手腕上的伤，要怎么和你的同事们解释？”陶渊眼底自责更深。 “穿件长袖的衣服就好了。”王颖馨从包里取出车钥匙解锁：“上车。” 车子发动，一溜烟离开了青北南华分局。 …… 危险的黑夜虽已过去，可肖利自尽的场面在王颖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在她的小说里也描写过凶手自尽的场面，但那远远不及亲眼所见之震惊恐怖。 随着毒素入侵肖利的身体，他开始痛苦的抽搐、狰狞的呕吐、气息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消失。 连续行驶了两个路口后，一盏刚刚由绿变红的交通信号灯让王颖馨轻踩刹车。 她打破车内的安静开口：“陶渊，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作为差点被小宇谋杀的当事人，有些疑惑我想搞清楚，当然，我不是警察，你也有权利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是见到项链之后，才知道肖利是小宇吗？” “我……”陶渊欲言又止了十来秒：“这个要从我和小宇再次重逢开始讲起。我先将肖利和小宇当成两个人来说吧……我和肖利初次相识的地点是泰国，因为他的脸，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以为他是小宇。直到他给我看了他的护照信息，我看到他是泰国籍，并听到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泰语，且年龄与小宇相差了8岁。” “泰国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小宇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何辗转去了泰国？又如何伪装的身份？” “w每次进入killer v的初始ip就在泰国，这个信息是你告诉我的，当时就是肖利帮你查的吧？” “嗯，但是当时小宇只是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黑客，我现在才明白，他口中的黑客应该就是他自己，所有我在国外调查的信息，都是他帮我查到的。” “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推断逞凶者是个网络高手，这一点肖利倒是吻合。” 话音落下，王颖馨瞥见陶渊因为她刚才的话，神色哀伤更甚，立刻转移话题：“继续说说你们这几年相识、交往的过程吧！” “一开始我们只是以朋友相处，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和我认识的小宇性格、喜好完全不一样，所以渐渐地我便确信他不是小宇，只是恰好长了一张和小宇一样的脸。从泰国回国后，我们只是通过网络联系，直到第二年我生日，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是在那一天确定的关系。确定关系后的这两年，我时不时会将肖利和小宇两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因为他们除了容貌，其它的几乎没有一丝相似之处，我每次又很快打消这两人是一个人的想法。直到你前天晚上给我发了小宇去学校做公益的照片，我和他聊起了这件事之后，我发现他有点异样，还将回美国的日期改成了昨天下午。” “昨晚我听到你说了，把他送去了机场后，发现他又悄悄的从机场内出来，你是那个时候怀疑他了吗？” 陶渊叹气：“哎……算是吧，可我们相识的这三年中，在我心里他已经百分百不是小宇，即便有了点怀疑，也只是疑心他是不是想瞒着我给我什么惊喜？这个想法一直到我发现你的耳钉与他租的车在同一处地方，且那个地段没有任何监控，我心里便将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开始联想。当我看见他将你捆绑，并且用注满毒液的针剂指着你的时候，‘他难道是小宇？’这个猜想猛地从我心里蹦出……再接着看到了那条项链，我便清楚的明白他就是小宇……” 陶渊抬起双手痛苦掩面：“可就算他是小宇！他为什么要杀你？在他没有坦白前，我真是不明白！” “他有意要瞒你，你自然不会清楚。”王颖馨转动方向盘，余光瞟了一眼陶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肖利和小宇长得很像？” “因为我不想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个情况，我爱上肖利的时候，并没有把他当成小宇。” “明白……” “叮！” 陶渊的手机响起，他无精打采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一秒整个人躁动地挺直了后背。 “是小宇的邮箱给我发的邮件！” 第285章 小宇的邮件 陶渊的双手微微颤抖，还不小心点错了app：“也不知道他邮件里会说些什么。” 王颖馨脚下轻点刹车降低车速，打起转向灯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我把车停在路边，你慢慢看。” “嗯……” 邮件页面打开的一刹，陶渊肉眼可见的紧张，呼吸略微急促。 不远处的信号灯红、黄、绿三色多次变换，差不多快半个小时，陶渊的视线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屏幕上滚动着几滴他看邮件过程中落下的眼泪，本就还未消肿的双眼更显浮肿。 “他都在邮件里都说了些什么？” 王颖馨的问话像一颗投进深潭的石子，落下去便无声。 车内安静了片刻，她抬手朝着启动键的方向伸去，同时再开口：“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送你回家。” “不是，我只是心里很难过……”陶渊将手机递给王颖馨：“你可以看。” “方便吗？”王颖馨暂停动作。 “没什么不方便的，邮件的内容就是告诉我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给你看完之后，我会立刻转发给陆警官的。” “那我看看。”王颖馨从陶渊手中接过手机。 【小渊，这封邮件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编辑好了内容，每隔24小时，我便会更换发送时间，当你能够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要么被警察抓了，要么已经死了。 这些年，真真假假我撒了不少谎，说谎已经成了伪装我的一部分，可是对于你，我总是愧疚向你说的每一句谎话，所以现在我想将我的经历如实的告诉你。 故事要从我从那堆黄土之下逃出来开始，那晚我侥幸活命之后，我即便满心愤恨，恨不得亲手宰了那畜生，可单纯的我还是打算下山去报警，希望那畜生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由于我对山里的路况陌生，也不知道那畜生那到底开车把我拉到哪座山头上，等我拖着受伤的身体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农户时，已经距离我被埋过去了近十个小时。 我体力不支，倒在了那家农户的门前，农户家里只有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见我脸上和身体上有伤，爷爷略懂一点医术，他帮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等我再苏醒的时候，又过去了大半天，天色已黑。 老人家所在的村子在偏僻的深山里，距离最近的镇子开拖拉机需要两个小时，好在老人家里有一部老式翻盖手机可以打电话，我立刻打电话报了警，并告诉警察我身处的位置，不多时，我接到了一个来自青北市局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警察让我在原地等他们上门。 那一晚，我毫无睡意，躺在炕上一直在想从我进入黄庭学校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实在压抑地睡不着，便悄悄起身去外面透透气。 我本想就在村屋外面随便走走，但是心情抑郁，不知不觉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得距离村屋越来越远。 我的手机被那畜生给拿走了，所以我也不清楚那晚究竟在外面待了多久才回去。 我只记得回到村屋门口的时候，蓝黑色的天空开始蒙蒙发亮。我怕吵着两位老人睡觉，进院子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直到我走到我睡的那间屋子门口时，察觉到爷爷奶奶住的那间屋子门口摆放的两个箱子和之前不一样。 报警过后，我就莫名的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我回到屋子后一直等着警察的到来，可等到天彻底晴亮，也没有等来警察。 也就是在这时，我猛然想起到黄庭学校后的第一晚，我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和我同住一屋的那个志愿者给女朋友打电话，好像提了一嘴，青北公安局的某位副局长是那畜生的亲舅舅。 当时因为是半睡半醒，所以也不清楚耳中听见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做梦。 想到这里，我担心如果只是打电话报警，会不会这报警电话对那畜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还会再次引让自己起杀身之祸？ 天亮了许久，两位老人都没有出过屋子，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于是立刻去了他们住的屋子。 屋子没反锁，推门便可进入。当我推门进去后，发现两位老人像睡着似的躺在炕上。 我试着叫了几声“爷爷、奶奶。” 但是他们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时候的我再天真蠢笨，也察觉到他们情况不对，于是立刻上前试探他们的鼻息，结果发现他们双双没了气息。 当时我快吓傻了！我知道那畜生有背景，但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我不敢想象夜里离开的那段时间，两位老人都经历了什么。为了掩盖那畜生的罪行，他们连无辜的老人都要杀害。 我猜测老人可能以为我半夜偷偷离开了，所以杀手从他们口中得不到关于我去向的信息，杀了他们后便即刻离开。 两位老人的死，让我清晰的见识到了我不曾见过的黑暗，那一刻起我收起了报警的念头，我知道想要那畜生受到报应，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我擦干净自己在村屋的指纹，偷偷离开。 我在村屋苏醒后，两位老人曾给我指过下山的方向，我按照他们所指徒步行走了差不多3个小时，才总算找到了可以见到车辆的道路。 那条路上经过的车不多，大都是半挂车或者箱型货车，偶尔有几辆私家车经过，我因为恐惧不敢拦车，所以只能按照路牌所指，朝着最近的莲花镇方向步行，在我又历经了3、4个小时的步行后，我终于走到了莲花镇。 我苏醒报警后，曾大概和两位老人讲述了自己被害的经历，他们同情我，见我身无分文，硬塞给我2百块钱，说路上万一渴了饿了可以拿来用，怕我因为脸上的伤被其他人关注，还翻箱倒柜找出了家里仅有的两个棉布口罩给了我。 到达莲花镇的时候，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再加上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便打算先找个地方住一晚。 我在莲花镇转了大半圈，最终找到了一家可以不用登记身份便可入住的旅馆。 夜里，我站在散发着湿臭味的卫生间里，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脸上那道还未愈合的伤疤，我知道我不能再向从前那般天真，未来只能靠我自己。 我在镜中看到的不止我自己，还有黄庭学校的弱小男孩，两位善良的老人，以及曾经踩在生死一线的我，那一刻我对着镜子里的每一个发誓，我一定会对那畜生以牙还牙！ 第286章 小宇的邮件(二) 我不止担心那畜生会不会继续派人杀我的同事，我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去骚扰我的家人？ 你知道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婚，之后父亲便去了外地，从那之后在杳无音信，母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因病过世，我从小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大学的时候姥爷也离世，我就只剩下姥姥。 原本我计划助学任务结束之后，就把姥姥从金城接到我身边一起生活，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接她，就惹上了无妄之灾。 我很害怕他们为了找我去骚扰我姥姥，想打电话回家，但是又怕他们已经监控了姥姥家的电话。 还好我前一年因为担心姥姥一个人在家突发疾病晕倒，在客厅安装了监视器，于是我第二天早上在镇子上找了间网吧，黑进了姥姥家的监控器，查看家中是否正常。 我发现姥姥好像不在家里，并且她的手机还躺在地上。 姥姥特别喜欢我给她买的那款手机，时时刻刻都揣在身上，就算要放下，也不可能会放在地上，当时我就感觉不妙，立刻调出之前的录像，结果发现姥姥是在接了一通电话后，晕倒在了地上，当时家里还有隔壁的张奶奶在，是张奶奶喊人将姥姥送去了医院。 之后的事，你应该知道，姥姥被送进医院后，连续抢救了两次，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查到姥姥临死前接的最后一通电话的号码来自青北，是慈善总会名下的一个电话，应该是他们告诉姥姥我是个异装癖和恋童癖的变态，还和学校里的一名小男孩同时失踪，想从姥姥口中打问我的踪迹。 结果，姥姥因为他们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谎话，吓得心脏病发作。 我真的没想到，我那晚的好奇心加见义勇为，竟然接二连三导致了他人的死亡。 我曾以为只要我不接触黑暗，就不会触碰到黑暗的世界，没想到现实的黑暗远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 因为黑暗的恐怖，所以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虽然那时候的你并不清楚我对你的心意，但是我还是无法用一张被毁的脸直面你。 想要惩罚那个畜生和他身后的人，凭当时的我根本做不到，反而有可能像那对老人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我得先消失，让他们认为我真的失踪了，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再对他们施以重击。 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曾在网上结识一名网友，对方是名很厉害的黑客，平时就靠着网络交易各种信息来赚钱，我知道他有能力帮我悄无声息的出国，于是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联系了对方。 一开始他并不愿意帮我，直到我承诺免费帮他工作3年。 此前他曾邀过我，希望拉我入伙，这样他可以接更多的工作，挣更多的钱，那时候我没有同意。 在他的帮助下，我最终去了泰国，他还帮我安排了一个新身份。 从此我便成了肖利，一名泰籍华裔。 到了泰国后，我一边赵医生医治我脸上的伤疤，一边接单他给我的每一个工作，为了能更好的报仇，在此期间我还特意学习了心理学、催眠术。 我之所以会在5年之后才以肖利的身份回国，就是因为催眠术是那个时候才出师，我的脸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算彻底恢复。 回国后，我便开始跟踪那畜生，发现他比起5年前更是变本加厉的罪恶！ 我按照计划，设计了一场完美的车祸，让他穿着一套女士内衣以毒驾的方式车祸而亡，接着警察还在他的家中搜到了大量可以证明他的犯罪影像。 与此同时，警察还在畜生家中搜到一份足够让他舅舅和父亲垮台坐牢的犯罪证，可惜那些罪人的利益网太过庞大，畜生舅舅在证据曝光之后便突然心脏病发作而亡，过后没多久畜生他爸也脑溢血情急无效死亡。 这两人的“病逝”，让我明白，我的逞凶行动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开始调查畜生舅舅和生父的背后的关系网和利益链，以及掩埋之下的其它罪恶。 由于我的新身份，我不能经常待在国内，所以调查的进度不是很快。不过此间，我也以逞凶者的身份，完成了几起其他罪人逃避法律制裁的逞凶计划。 一转3年过去，当我手中搜集的资料差不多时，没想到我竟然在泰国偶遇了你。 你肯定以为我和你的重逢，是我精心准备而发生的吧？ 真不是！ 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都惊呆了！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做好与你重逢的准备，一开始我本打算立刻跑掉，可你眼疾手快拽住了我，并一直喊着小宇，当时我强忍住快要溢出的眼泪，假装被吓到说自己不认识你。 其实当时我心里早就对着你喊了一百遍“小渊”。 因为与你的重逢，我的逞凶计划也暂时搁置，我必须要承认，你的出现让我心里产生过动摇，想着不去做逞凶者，未来就和你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惜，我从黄土之下满身伤痕的爬出来之后，我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与你一起的甜蜜的确让我暂时放弃了逞凶，可当我在一个地下会员制网站上，发现了有猥亵并虐杀小孩的视频原创者来自青北后，我知道我根本放不下我心里的逞凶计划。 顺着那个视频，我展开了调查，线索一直查到向阳福利院之后便断了，为了让我的计划能够彻底的实施我暗中发展了不少能协助我完成的帮手，比如你知道的田心语，便是其中之一。 再之后的事，你因为王颖馨的关系，也了解的差不多，我就不在此多叙述了。 小渊，与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我很幸福！只是我很担心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会让警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帮手，不过你放心，我还准备了一封邮件定时发送给陆警官，上面会将我所有的逞凶过程交代清楚，警察看过之后一定不会再怀疑你。 当逞凶者我也不后悔，我只后悔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更多的罪人！ 最后，请你一定要忘了我！不要为我难过，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小宇绝笔。】 第287章 请假 早高峰的路况不佳，再加上那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当王颖馨驱车到陶渊的住所时，已经是上午10点钟。 “谢谢你送我回家，现在这个点，等你开车到采油厂怕已经到了中午，要不然你还是请一天假，刚好还可以到我家吃点东西再走。”陶渊看了一眼时间。 “不了，我还有重要的工作没完成，先走了。” “好吧。”陶渊来开车门，刚迈出一条腿，又转身看向王颖馨，脸上挂着歉意：“小宇对你做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不需要什么弥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你从小宇的邮件上也可以看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再自责也于事无补，抛开他逞凶者的身份不谈，他的经历确实很悲惨，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就做些切切实实能帮助人的实事，希望能让这世界少一点阴霾。” “放心吧，我会的。”陶渊迈步下车，关上车门，透过副驾驶的窗户叮嘱：“路上小心开车，若身体实在太累，还是要请假休息。” “嗯，拜拜。” 王颖馨按下启动键，调转方向离开。 …… “俗话说秋老虎胜过三伏天，根据气象台预报，未来还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的高温天气，大家出行一定要注意防暑、切勿疲劳驾驶……” “昨天的晚霞果然不白白出现，明明早过了立秋，今日的这温度丝毫不亚于三伏天。”王颖馨嘟囔着，将空调的温度又下调了两度。 余光瞥见开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伸手将手机拿起，屏幕上显示是赵主任的来电。 糟糕！难道是责问她为什么迟到？ 接通电话后，不等赵主任开口，王颖馨即刻开口解释：“喂，赵主任，抱歉我有点事耽搁了，现在正往回赶，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没事，不着急，我就问你要一份上次于经理来咱们厂视察照片和视频的原件，你应该没删吧？” 竟然不是指责她上班迟到？这王颖馨很是诧异，不像赵主任的风格啊！ “没有，现在就要吗？” “嗯，最好现在就发给我。” “好，马上发给你。” “嗯，那个路上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王颖馨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这才发现顾晶晶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还发了好几条信息。 [主任，看到信息请回电。] [主任，你怎么还没来？早上赵主任突然通知咱们工作组开早会。] [主任，我已经给赵主任说了，你外出去广告公司办事了，待会他要是给你打电话，千万别说漏嘴。] 看了顾晶晶的信息，她这才明白赵主任刚才为何不说她迟到的事。 经过昨晚的惊险，其实王颖馨早就疲劳不堪，可一想到距离8月25日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必须要尽快解决完手头上的工作，而后多请两天假，去解决樊江与陈彩琳的失踪。 在不超速的情况下，王颖馨以最快的车速到达了采油厂。 针对黄庭学校的捐助以及站点修复的稿件，今天下班之前必须要发送给总部的宣传科，现在距离下班只剩4个小时，王颖馨回到采油厂灌下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后，立刻开始编辑稿件和制作视频。 墙上的挂钟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当时针走到数字5时，王颖馨的双手从键盘上释放下来，疲累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总算是按时发过去了！” 顾晶晶在王颖馨忙碌的时候，不好打岔，一直憋到现在才问：“主任，看你回来就一直没离开办公桌，忙什么呢？” “黄庭学校和站点的稿件、视频。” “我写了一篇报道，发给你了，你看我写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刚才看了，明天厂里的公众号和宣传网上会上载你写的稿件，加油！好好写！” 王颖馨之所以会被下调到青县采油厂，就是因为这个厂的宣传工作年年排倒数第一，而她是总公司宣传科的优秀员工，公司希望她能让青县采油厂的宣传工作有大力的提升。 “嗯嗯，有主任你的鼓励，我肯定有动力好好写。”顾晶晶朝办公室的门口望了望，见另外两人去厕所还没回来，滑动椅子朝王颖馨的办公桌凑近了些：“主任，富华路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看推荐上很不错，你晚上要是没啥事，我们一起去吃吧！” “抱歉啊，今天不行，再等几天我请你吃，我有点私事要忙，待会就去找领导请假，明后两天我都不来上班了。” “没事，等你忙完了，咱们再去吃！” “嗯。”王颖馨站起身，硬挺着疲惫朝顾晶晶微笑：“我去找领导请假了！” …… 1993年8月23日，下午6点。 采油厂大门外。 “颖馨！真的是你，我远远看着站在树下的这个背影就像你！”樊敏芝从王颖馨的身后冒出，拍拍她的肩：“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有点累了！” 看见老妈，王颖馨再也不想伪装疲累，整个人靠在她肩头，似在撒娇：“太累了！” “最近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呢？一直也不见你给我打电话。”樊敏芝像是哄孩子一般，揽着王颖馨的后背轻拍着。 王颖馨有气无力地撒谎解释：“最近我听说市里发生了一起很恐怖的案子，所以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素材。” “那找到有用的素材了吗？” “嗯，找到了。” 樊敏芝摸摸王颖馨的发顶：“那就好，走吧！去我家，让我妈给你做点好吃的，正好我爸这两天回来了，他以前老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个文艺青年，我把你这个未来的大编剧给他介绍一下。” “叔叔回来啦！” 王颖馨自从有了穿越能力后，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见到姥爷，没想到这么突然，她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那我赶紧去买点礼物吧！” “不用！去我家还客气啥，快走吧！”樊敏芝挽上王颖馨的手臂，把她朝蓉园小区的方向拉。 “那总要买点水果吧！” “不用！” “樊江晚饭回来吃吗？” “肯定要回来啊！他提前下班去买我爸最喜欢吃的卤肉了，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樊敏芝脚下步伐突然慢了些，本就带着笑的脸，笑容突然有些许娇羞：“今晚还会多一个人来吃饭。” “谁啊？”王颖馨盯看着老妈那羞答答的笑脸，霎时间明白还有一位客人是谁：“是彦明哥？” “嗯。” “我是错过什么了嘛？你们俩发展速度很快啊！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虽然知道王彦明就是老爸，可王颖馨还是没料到，这两人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我爸又难得回来一趟，所以我想让我爸、我妈看看彦明他人怎么样，要是我爸、我妈也觉的他人好，我就放心和他好好交往。” 樊敏芝的解释有这个年代人对感情的那份保守和质朴，王颖馨当然明白老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待人诚心诚信，工作兢兢业业，许多美好的词汇都能用来形容他，只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她不能多说什么。 最近樊敏芝留给她的遗嘱视频又有少许内容恢复，樊敏芝告诉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爱上王彦明以及收养她。 王颖馨扬起笑脸：“婚姻大事，是该听听家长的意见，我只是惊叹你们的发展速度，从那次进山你们遇到狼，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吧？哈哈！看来我错过了很多啊！” “哎呀！怎么就婚姻大事了!我们离婚姻还早呢！”樊敏芝白净的脸颊刷一下羞红：“我这几天一直都想告诉你的，可是又联系不上你。” “我的问题，我确实因为采风，总是时不时和你断了联络，那你趁回家的路上，赶紧给我讲讲你们的发展过程啊！” “我们……” 第288章 温馨的感觉 樊敏芝与王彦明这一个月的交往，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两人越走越近是因为樊敏芝渐渐了解王彦明后，发觉他们之间有许多共同语言，相同的人生观、价值观。 她喜欢王彦明的博学、对人对事的诚挚、温柔和善的性格、遇到困难的坚毅果敢。 从前不明白心动到底是什么感觉，在王彦明的身上她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故事和细节，听在王颖馨的耳中，只觉得幸福沁入心脾。 …… “到家啦！我都闻到饭香味了！”樊敏芝手中的钥匙还未插进锁孔，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王颖馨的姥爷。 关于姥爷，王颖馨对他所有的了解，来自于父母的讲述和那些有年代感的老照片。 姥爷名叫樊振国，1945年生人，外表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个高、健壮，肤色偏黝黑。 在樊敏芝的心目中，姥爷是个既威严又可亲的父亲，在王彦明的心目中，姥爷是他最尊敬和值得学习的对象，是人生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姥爷生前留下的照片不多，每张照片都是不苟言笑，看上去特别严肃，光看照片会觉得这个人应该很难相处，可现在近在咫尺的姥爷，完全不像照片中那般严肃，略带沧桑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还未开口也让人觉得亲切。 “爸，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小颖。” “你好，小颖，快请进。” 面对姥爷的问好，王颖馨一时间紧张得说话直结巴：“你……你好，姥……叔叔。” “哈哈，小颖，你别紧张，我爸就是看起来严肃，其实人可好了。”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你们今天是……”王颖馨凑到樊敏芝耳边：“老丈人见新女婿，我在这总感觉不合适。” “哎呀，你这家伙又胡说！”樊敏芝被王颖馨的悄悄话逗红了脸。 如果穿越的时间可以随意选择，她真想将今天老妈害羞的模样拍下来，给未来的老爸看看。在她记忆中，老妈、老爸虽相亲相爱，但是掌握家庭各种决定的人向来是老妈，性格比起老爸绝对的强势，与今日的她全然不同。 邓文静从厨房探出头：“你们两个丫头别站在门口说悄悄话了，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小颖，阿姨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都是纯瘦的排骨，不带一点肥肉。”视线再看向樊振国：“老樊，你不是说要给孩子们露一手你的爆炒羊羔肉吗？我这差不多了，你赶紧过来弄啊！” “来啦！来啦！我去洗个手就来！今晚你们就等着好好尝尝我的爆炒羊羔肉！”樊振国挽起袖子，朝卫生间的方向悠着步子走去。 “老妈，我就爱吃带肥肉的排骨，你咋这么偏心！”樊江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站在厨房门口抱怨。 “去去去，少在这影响我做饭！小颖的工作一直要动脑子，脑力劳动一点都不比体力劳动轻松，我当然要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你天天都在家里吃，一天给你还吃少了！” “哎！反正你们就偏心！”樊江撇撇嘴，视线投向王颖馨：“颖馨，看到没！现在你比我更像这家的人。” “哈哈，你就别吃干醋了！叔叔、阿姨对你也不差，你看餐桌上摆好的那几道菜，哪个不是你爱吃的。”王颖馨视线瞥向餐桌，桌上有鱼有肉，今晚这一桌的丰盛程度不亚于年夜饭。 “那还不是因为我爸回来了，再加上今晚有人要带男朋友回来。”樊江三两步上前，凑到樊敏芝脸前：“姐，你那神秘男朋友架子还挺大，现在还不来。” “一边去，他马上……” 不等樊敏芝将剩下的话说出，一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樊江堵在樊敏芝身前，不给她开门的机会：“肯定是你的神秘男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你拐跑了！” 随着门锁的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个头与樊江不相上下的年轻男人，面容局促、穿着笔挺的白衬衫，左右手分别提着几大包礼品。 “你好，我是王彦明。”王彦明礼貌的朝樊江打招呼。 “怎么是你？”樊江惊讶瞪大了双眼：“你就是我姐的男朋友？” 王颖馨看樊江的反应，他应该是不知道王彦明就是樊敏芝的男朋友，看来樊敏芝这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啊！ “我……”王彦明害羞地点点头，视线看向樊江身后的樊敏芝。 “哎呀！你给我让开！”樊敏芝一把将樊江扯开：“哪有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的！没礼貌的家伙！” 她招呼着王彦明进来：“快进来吧！我还以为你还要再晚点呢。” “抱歉啊，我是不是迟到了。我昨晚就和站里的司机说好，今天拉我下山，只是没想到站里有台机器出了点问题，所以下山的时间晚了点。”王彦明一脸歉意地解释，将手中的礼品放在门口的边柜上：“给叔叔阿姨准备了点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没事，我猜到你肯定是被工作耽搁了，放心吧，没迟到。我爸妈还在炒菜呢，我先带你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眼前所见短短一幕，让王颖馨似乎又回到了父母都健在的日子，眼眶不自觉有些发酸。 在她的注视中，老妈将老爸带到厨房门口，和姥姥、姥爷简单介绍了一番。 拘谨的老爸，温柔的老妈，热情的姥姥、姥爷、还有惊讶不语的舅舅，这梦寐以求的团聚，没想到在1993年竟实现了。 “王颖馨。”樊江凑到王颖馨耳边：“我姐啥时候和王彦明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俩有交集吗？” 王颖馨抑制住眼底的喜悦泪水，看着樊江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羡慕他们，惆怅自己吧！惆怅彩琳怎么就是不喜欢你。” “我……我哪惆怅了！”樊江窘着脸辩解：“万一彩琳以后就……看上我了呢，我们……我们早晚能成！” “你就嘴硬吧！”王颖馨忍俊不禁。 说笑间，王颖馨目光落在墙上的挂历，脸上的笑容渐渐僵起。 后天便是25号，樊江和陈彩琳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失踪？ “你后天有什么安排？” “后天？没啥安排，就正常上班呗，咋了？” “陈彩琳最近除了工作，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彩琳她工作忙，不工作的时候就休息呗，还能忙什么。”樊江盯着王颖馨，神色随之紧张：“你是不是担心那天我和彩琳真的会失踪？会不会算错了？我后天除了去上班，哪都不会去，怎么会失踪呢。” “不会算错的，现在还没到25号，随时都会发生变化，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会随时和你还有陈彩琳联系，你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就赶紧告诉我。” “好，你也叮嘱彩琳要注意，她呀，不信这些，肯定遇到在危险的情况都亲自上。真是担心死了！”樊江满脸担心：“要不……我后天请假，一直守在县局门口，她去哪我跟到哪。” “还是不要，你们俩本来就会同时失踪，还凑在一起，那不是更印证我的测算不假，你们会一起失踪……”王颖馨稍加思索：“你可以请假，但是就好好在家待着，然后我跟着陈彩琳，相信上次我能化解危机，这次应该也可以。”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的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按你的意思，后天你一直跟着她，那预言就一定会成真。” “小颖、樊江，你们两个别聊了，快过来吃饭。”樊敏芝朝着王颖馨招手：“小颖，你坐我旁边。” 第289章 妈妈的礼物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明明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的时间有近3个小时，可王颖馨还是感觉一瞬而过。 老妈非要她留宿在家中，此刻看着一身睡衣在衣柜前翻找衣物的老妈，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一家人共聚的每一个画面，唇角随之越扬越高。 “小颖，试试这条裙子，我前几天逛街特意给你买的，看你总是穿裤子，便想着送你一条配你的裙子。”樊敏芝将一条粉白格子的连衣裙递到王颖馨面前。 裙子面料柔软，还带着一股清香的洗衣粉味。 王颖馨隐隐记得在她7、8岁的时候，老妈曾给她买过一条款式、颜色差不多的裙子。 心里不由得感叹，老妈的审美多年不变。 她笑着接过裙子：“谢谢，很漂亮，只是我平时到处跑来跑去，穿裙子不方便，没事，等到参加你和彦明哥婚礼的时候穿。” “哎呀！你又来！”樊敏芝害羞地嗔道。 “又害羞了，好啦，不逗你了，早点睡吧，明天是七夕节，你不是还要和彦明哥约会嘛。” 王颖馨瞅了瞅时间，现在是她连续穿越的最后一次，再过40分钟她便会返回2023年，在那之前，得让樊敏芝赶紧进入睡眠状态。 方才提到“七夕”两个字，她心脏的跳动骤然乱了节奏，不知道是不是2023年七夕节经历的危险阴影还未彻底消散，这两个和危险不沾边的字，让她有种莫名的慌乱感。 “你先试试裙子合不合身，试完了咱们就睡觉，哈……”樊敏芝捂着嘴巴打哈欠：“我还真的有些瞌睡了。” “好，我这就穿上身给你看。” 王颖馨脱去身上的睡衣，将连衣裙套在身上，樊敏芝帮她拉起在后背的拉链，再将腰间的两条腰带在身后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错啊，很合身诶！我就说你穿这条裙子肯定好看！”樊敏芝将王颖馨拉到梳妆台的化妆镜前：“你看，是不是很适合你。” 王颖馨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是她，却不是现在的她，是7、8岁的她。 那时候的她也穿着和她身上同样款式的连衣裙，露着豁豁牙，开心得不得了。 樊敏芝见王颖馨半天不说话，以为是不喜欢这条裙子：“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我喜欢的不得了！我只是很少穿裙子，所以有点不习惯。”王颖馨像小时候一样，拉着裙摆左右转了转，心里默默喊了声老妈：“我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再涂点口红就更美了！”樊敏芝不吝赞美，乐呵呵地在梳妆台上帮她挑选适合的口红。 “敏芝，先不涂口红了，涂了还得去洗，我记得你的生日是下个月的12号，等你生日那天我打扮、打扮，穿上这条裙子给你过生日。” “也好！我生日那天要好好安排一下，咱们痛痛快快地玩一天。”樊敏芝再打声哈欠，朝床边走去：“哈……睡吧，睡吧，确实困得不行了。” “嗯，睡吧。” 王颖馨脱掉身上的裙子整齐叠好，关了灯躺进了被窝。 困倦的又何止樊敏芝，王颖馨刚沾上枕头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好在2023年屋子内的陈设基本没改变，只是换了张新床，穿越回去也还是在床上，没多久她便沉沉地睡去。 …… 早晨6点20分，闹钟声响起。 王颖馨关闭闹钟，转动表冠再次返回1993年。 床上另一侧的樊敏芝睡得还正香，口中还在呓语着听不清的梦话。 晨光透过窗帘隐隐地洒进卧室，门外稍稍有点动静声，听声音应该是姥姥刚起床在洗漱，睡意未清醒的王颖馨翻了翻身闭上双眼又睡了过去。 “铃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再次响起时，时间到了早晨的7点40分。 “哈……”樊敏芝打着哈欠，将床头柜上的闹钟关掉，半眯着双眼，看了眼同样半眯着双眼的王颖馨：“小颖，你继续接着睡，我去上班了，你睡醒了吃了饭再走。” “哈……”王颖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不睡了，我起床和你一起出门。” “那好吧，我妈昨天说她今早会去市场买豆腐脑和油条，你起来一起吃点，那家的豆腐脑味道特别好。”樊敏芝起身下床。 “嗯。”王颖馨从床上坐起，拨弄着凌乱的头发：“敏芝，昨晚你说梦话了。” “啊？我说什么了？” “你一直在喊彦明哥的名字。” “真的假的？”樊敏芝又惊又难为情。 看着老妈此刻的模样，王颖馨憋笑：“当然是真的，喊了好几声呢。” “哎呀，肯定是你听错了。”樊敏芝拿起梳妆台上的滚梳，忙碌地梳着她的长发。 “哈哈哈……我逗你的！”王颖馨笑出声，她真的好喜欢看老妈害羞的小表情，比电视里的女明星还娇俏可人。 “你呀！”樊敏芝抬手指着王颖馨，笑嗔道：“真是太坏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邓文静的声音：“敏芝，小颖，起来了没，起来了就快出来吃早饭。” “来啦！”樊敏芝冲着门口喊道，再小声“警告”王颖馨：“你呀，以后不准再逗我了。” 王颖馨做着鬼脸，笑回：“知道啦！敏芝大人。” 家中比平时多了两人吃早饭，邓文静准备了一大桌早餐，青县人常吃的早餐桌上都能看见，王颖馨、樊敏芝、樊江三人吃完早餐一起出了门。 三人分别前，王颖馨再次叮嘱樊江要注意安全，发现有不对劲的情况就报警。 明日便是25号，樊江与陈彩琳失踪的日期，今天若是再查不出什么线索，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颖馨与樊敏芝和樊江分开后，立刻朝着县局的方向赶去，樊江这边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她打算去见见陈彩琳，看看她那边有没有其它发现。 青县公安局。 “你找哪位？” “你好，我想找下陈彩琳陈警官，麻烦能让她下来一趟吗？” 王颖馨出发前给陈彩琳两拨了好几遍呼机，可在公用电话旁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电，无法与陈彩琳取得联络，让她心里七上八下。 “你稍等一下。” 门卫的保安同志拿起听筒，熟练的按下几个数字：“这里有访客找刑侦队的陈彩琳，麻烦让她过来一下。” “好，我知道了。” 保安同志放下听筒：“陈警官不在，要不你换个时间再来。”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清楚。” “好，谢谢。” 陈彩琳不在县局，那又会去哪？ 王颖馨看着街道斜对面的公用电话，快步朝着街对面小跑去。 第290章 相见的转机 县局找不到人，王颖馨即刻用公用电话拨打陈彩琳出租屋的座机，连拨了几次电话都是以断线结束。 陈彩琳不在家，也不在局里，难道是出外勤办案去了？ 王颖馨不由得更加担心她的安危，可是转念一想，陈彩琳是与樊江于明天一起失踪，可能现在无法联系，只是在外忙着查案。 为了确保樊江现在还未失踪，又立刻给樊江的办公室拨去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麻烦找一下樊江！” “樊江，过来接电话！” “谁找我？” “不清楚，是个女的声音。” 听筒那头两人声音压得虽低，王颖馨还是听出了樊江的声音，紧张的担心稍稍缓解。 “你好，哪位？” “是我，王颖馨。” “颖馨，怎么了？” “……” 稍加思索，王颖馨打算还是暂时先不告诉樊江联系不上陈彩琳的事，不然樊江一定会因为明天的预言，抛下工作去寻找陈彩琳。樊江毕竟是失踪者之一，他现在不适宜寻人。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厂里有没有给你安排外出的工作。” “没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明天有任何外出的安排，都会告诉你的，我不是把我的呼机给你了吗？一旦有什么异状，我马上呼你。” “好，我就是刚才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这才赶紧联系你。” “好了，别担心，我又不傻，你安心忙你的。” “嗯，那我挂了。” 挂断电话，王颖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呼机，这是今天她与樊敏芝、樊江分别时，樊江塞到她手上的，就是担心万一真有什么突发情况联系不到她。 视线扫过手表，距离这一次的穿越结束只剩下一刻钟。 既然在1993年暂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王颖馨打算等回到2023年时，找陆忆琳再打问一下陈彩琳失踪的细节。 …… 2023年县公安局早已搬了新的办公点，以前旧址所在的片区经过多年的拆迁重建，早已和30年前天差地别。 这一片的城建道路无论是1993年，还是2023年，王颖馨早已摸透，知道从哪穿越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被2023年的监控探头拍到，她从一处隐蔽角落走出。一边走，还一边拨打着陆忆琳的电话。 电话接通，王颖馨立刻开门见山，抢先开口：“陆警官，关于我舅舅和你小姨失踪的事，在卢阿姨清醒状态时，我从她那里了解到一点新情况，现在想和你见面聊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她的话音落下，听筒内没有传来陆忆琳的声音，电话那头有些许嘈杂声，听声音陆忆琳现在应该在户外。 约莫过了近20秒，陆忆琳的声音才传进王颖馨的耳中：“那你过来找我吧。” “好，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在峪河公园，你从南门进来，沿着右手边的路一直往前走，看见一顶酒红色的帐篷停下，我就在那。” “好，你不是在工作吧？” “不是，你不是想了解你舅舅和我小姨当年的失踪吗？我正好和我妈在一起，她对小姨失踪前的情况最清楚，你可以问她当年的情况。” “阿姨……也在？那方便吗？” 听见陈彩玉与陆忆琳在一起，王颖馨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毕竟她与陈彩琳在1993年曾见过面，更让她无措的是陈彩玉还是她的生母。 在看到亲子鉴定报告结果的那一刻，她曾问过自己，有必要将真相告诉陆忆琳和她的父母吗？若论亲情，她不会因为亲子鉴定结果的出现，便对樊敏芝、王彦明的亲情消失，对陈彩玉滋生出亲情。 相同的，她相信陆忆琳若是知道她不是陈彩玉亲生，也不会对陈彩玉的亲情消失。 王颖馨知道自己想搞明白身世，并不是想要抹去已有的人生和亲情，她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弄清楚樊敏芝和王彦明是在什么样的机缘下收养了她，至于未来是否要与生父生母有往来，一切皆看缘分。 “方便，我妈妈她最挂心的事就是小姨的失踪，你要是有新情况，她肯定想知道……”陆忆琳的声音小了些许，好像是将手机拿远了点：“妈，你眼睛不好看不清楚就别乱动，我马上过来帮你拿……” 随着几声脚步声、还有一点物品碰撞的声音响起，陆忆琳的声音再次传入王颖馨耳中：“先不和你说了，你赶紧过来吧。” 王颖馨听见“眼睛不好”四个字，立刻关心追问：“那个……阿姨眼睛怎么了？她眼睛受伤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陈彩玉视力确实不好，这或许是她能够大方与陈彩玉面对面的转机。 “不用，你过来就行，好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王颖馨不再犹豫，决定前往峪河公园与陈彩玉见面。 她就当是下了一场赌注，赌陈彩玉视力有限，看不清她的容貌，一旦赌成功，说不定真能从陈彩玉那里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阻止陈彩琳与樊江的失踪。 不过…… 比起容貌，名字才是难题，总是要想和差不多的理由向陈彩玉解释，为什么樊敏芝的女儿会与她的好朋友王颖馨同名。 这个问题，思来想去，王颖馨打算这样解释：30年前的王颖馨采风结束后便离开了青县，没想到返程的途中因为见义勇为牺牲了。老爸也姓王，老妈为了纪念这个难得的知心好友，便给她出生后，便起了王颖馨这个名字。 时隔30年，如果不刻意调查，陆忆琳不会知晓30年前的王颖馨究竟何去何从，是否死亡。 从隐蔽的巷道走出，王颖馨沿着一条朝西的小路步行约一公里左右，在一间售卖黑胶唱片的怀旧音像店门口停下脚步。 这间店铺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时间来逛逛。上次去陈彩玉家做客，王颖馨得知她很喜欢收集各种音乐风格的黑胶唱片，她说因为黑胶唱片采用模拟的记录形式，这种记录方式能够真实地还原录音现场的声音，且音质温暖、饱满，所以在聆听时有种独特的真实感，仿佛身临其境演奏现场。在众多的音乐风格她最爱古典音乐，既然要去见陈彩玉，得准备一件她心仪的礼物。 推开音像店的大门，一阵悦耳婉转的大提琴演奏声传入王颖馨的耳中。 第291章 相隔30年的见面 “您的目的地已到达，可以结束导航。” 王颖馨关闭导航，按照停车路标所指，将车停在了峪河公园南门外的露天停车场。 峪河公园在青县郊区，去年刚刚建成，公园内有青北地区最大的人工湖，分为自然植物园区和水上乐园园区，开园至今，王颖馨还从未来过此处，只听说这座公园占地面积很广、植被丰富，非常适合郊游野炊。 今日的天气不错，只是一夜秋老虎带来的燥热骤然消失大半，气温比起前几天下降了近十度，若是闲来无事，还真挺适合来此处搭个帐篷吹吹自然风放松心情。 王颖馨按照陆忆琳交代进入南门后，便朝着右手边的石径路一直前行。 约莫步行了十分钟左右，石径路的右侧出现一大片草坪，上面零零散散搭了十来顶帐篷，她视线轻扫所有的帐篷，草坪的西侧看见了一顶酒红色帐篷。 帐篷前有两个黑色的躺椅和一个野营桌，两个躺椅上分别躺着两个年纪、打扮风格皆不同的女人，距离稍远，投映在王颖馨眼中的两人容貌模糊不清。 她朝着酒红色帐篷的方向上前几米，视线里的人物逐渐清晰，确定其中一位穿着休闲的短发女生是陆忆琳。 视线再向陆忆琳身旁年长的女人看去，她有着一张和陈彩琳近乎一样的容貌，只是比30年前多了些岁月痕迹。 王颖馨想将步子迈得快一点，可双腿有些不受控制，步伐不快反慢。 眼看就要与陈彩玉面对面相见，她不确定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丝离开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陈彩琳和樊江的失踪在1993年即将发生，她便收起了离开的念头，抬手将墨镜往上抬了抬，再将头上鸭舌帽的帽沿压低了些，步伐继续向前。 随着距离陈彩玉越来越近，她紧张到握着唱片的手心湿黏。 眼看着还差5、6米就要走到酒红色帐篷前，陆忆琳认出了过度遮掩的王颖馨，从躺椅上站起身朝她挥手：“王颖馨！这！” 王颖馨步伐稍稍加速，走到陆忆琳面前，故作轻松开口：“我远远就看见你了，今天休假吗？” “嗯，休假，坐吧。”陆忆琳视线移向陈彩玉：“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朋友，王颖馨。” 陈彩玉坐直身体，仰头看向王颖馨，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来，坐下休息休息。” 从陈彩玉的双目除了比年轻时多了些皱纹，看不出有其它异样，在她和蔼的目光中，王颖馨没有看到惊讶，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摘下墨镜才礼貌，可双手不知怎么的，就是迟迟抬不起来。 “阿姨好，我知道您喜欢收集黑胶唱片，这张唱片里收录了钢琴大师霍洛维茨1986年，在莫斯科举办的音乐会上的演奏曲目。”王颖馨保持镇定，将手中的黑胶唱片递给陈彩玉：“希望阿姨能喜欢。” 陈彩玉扶着躺椅的把手，缓慢站起身接下唱片，笑中带着些许惊喜：“谢谢，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收集黑胶唱片，喜欢古典乐？”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收集黑胶唱片？我不记得我给你说过啊？”陆忆琳一脸诧异。 “你可能忘了，我曾听你接过一通电话，通话中你委托对方帮你在国外买了几张黑胶唱片，听你的口吻唱片是买给阿姨的，所以我推断阿姨应该有收集黑胶唱片的爱好。” “哦，好像是接过那么一通电话。”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吃点水果。”陈彩玉笑着招呼，将唱片递给陆忆琳：“琳琳，帮妈妈收起来。” “好。”陆忆琳扶着陈彩玉重新坐回躺椅，然后再将唱片放进一个黑色旅行包中。 王颖馨透过墨镜仔细观察着，通过陈彩玉起来再坐下时的缓慢动作，基本能确定她的视力的确不太好。 正打算摘下墨镜，陆忆琳凑近她：“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啊。” “没事你干嘛一直带着墨镜，装酷啊！” “我……我这不是忘摘了嘛。”王颖馨尬笑着抬手摘下墨镜，视野里的一抹昏黄感消失，色彩分明。 她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到陈彩玉的脸上，陈彩玉的双目正好也投向她，四目相对，她心脏的跳动节奏明显加快了些，双腿像是被上了钉子一般定在原地。 “做呀！想喝点什么？我这有咖啡、气泡水、沙棘汁。”陆忆琳将自己的躺椅让给王颖馨，自己坐在了一个折叠小板凳上。 王颖馨身体僵硬坐下：“气泡水，谢谢。” 一瓶气泡水放在王颖馨面前，她拧开瓶盖饮下一口，正要开口进入主题询问陈彩琳失踪前的细节，陈彩玉突然朝她探头看过来，两个人的双目相隔的距离不超过半米，陈彩玉眼角的每一道皱纹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放松点的王颖馨再次紧张起来，咬着牙关、大气都不敢出。 “你也叫王颖馨，我要是没记错，你妈妈是不是有个好朋友也叫王颖馨？” “是，我妈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名叫王颖馨，我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纪念她。”王颖馨不慌不忙说着自己早就编好的说法：“我出生前，那位阿姨因为见义勇为牺牲了，恰好我爸爸也姓王，便给我起了王颖馨这个名字。” “这样啊，难怪我再没见过她，”陈彩玉遗憾地叹气：“哎！挺好的一个人……” “是啊，我妈每次提起她都觉得惋惜。” 陈彩玉盯看王颖馨片刻：“虽然我现在看不清你的模样，但不知怎么的，感觉你和她还有点像。” “我妈妈也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了同样名字的原因，觉得我越长大越有点像那位阿姨，她还怀疑我可能是那位阿姨的转世。”王颖馨关心询问：“阿姨，你的眼睛怎么了？这么近都看不清我的样子吗？” “哎，人老了，各种病就来了，医生说我是视觉神经萎缩，影响了视力，我现在看你只有模糊的影子。”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医生就没有治疗方案吗？” “治不好啦。”陈彩玉无奈躺靠在椅子上，望向天空：“未来还会彻底的失明。” 陆忆琳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出现王颖馨从未见过的无助感：“医生说我妈引起视觉神经萎缩的原因有很多，具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还不能确定，目前只能推断是因为小姨的失踪，哭了太多次，伤了眼睛。” 眼睛的话题，让陆忆琳和陈彩玉脸上都显出忧郁之色，王颖馨同样心情沉重，她宁愿不与陈彩玉见这一面，也不希望她未来视力尽失，成为一个盲人。 “阿姨，我相信你的视力会恢复的，别灰心。” “没事的，我已经做好了失明的准备，比起我妹妹，我已经很幸福了。” 看着陈彩玉脸上那带着苦涩的笑，王颖馨心里不是滋味，她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陈彩琳失踪。 “颖馨，听琳琳说你有你舅舅和我妹妹失踪的新情况，是什么？”陈彩玉视线看向王颖馨。 第292章 失踪前的信息 “我听我妈妈和舅舅的老同事卢阿姨说，当年我舅舅一直默默喜欢陈警官，我想问问他们失踪那天见面和这件事有关吗？” 王颖馨目前所知的情况，与陈彩琳、樊江25日的失踪似乎都没什么关系，可总要向陈彩玉和陆忆琳说点什么，她只好将樊江喜欢陈彩琳的这个情况道出，希望能以此多套出一点陈彩琳失踪前的信息。 “真的吗？”陈彩玉带着讶色反问。 看反应，王颖馨估计她应该不知道这个情况。 “真假我也不清楚。”王颖馨盯着陈彩玉的双目，恍惚间有种陈彩琳在她面前的感觉：“阿姨，舅舅和陈警官的失踪已经过去了3年，我心里清楚，他们……多半……” 看着陈彩玉眼中忧郁之色越来越浓，她将不好的话收起：“时隔多年，警方不会去调查30年前的失踪案，现在还能想起他们的只有我们这些亲人，纵使渺茫，我也想查清楚他们当年失踪的真相，所以我特意来见阿姨您，希望能从你这多了解一些陈警官失踪前的信息。” 说话间，王颖馨瞟向陆忆琳，想看看她的态度。 陆忆琳除了面色有些许严肃，倒是没有终止话题的意思。 一阵微风从三人的身旁袭过，将野营桌上的几张纸巾垂落在草地上，陆忆琳俯身捡起纸巾，陈彩玉抬手掖了掖耳鬓边带着几缕银丝的凌乱碎发：“阿姨明白，我又何尝不想查清楚小琳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你想知道什么，只要阿姨知道都会告诉你，只希望你如果真能查出真相，一定要把真相第一时间公诉我。” “谢谢阿姨，我想问问您，陈警官失踪当天和前一天他们有见过面？或者通过电话吗？”王颖馨不再铺垫，开始了她的提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那时候父母长辈们经常催她快点找男朋友，我和小琳无话不谈，可我从没听小琳在我面前提过你舅舅喜欢她的事……”陈彩玉陷入回忆：“我记得很清楚，小琳失踪的前一天还来看过我，当晚她住在我家，我们聊了很久，那天晚上我还问小琳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她说她还不想恋爱结婚，只想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 原来陈彩琳去了陈彩玉家！ 知道了陈彩琳1993年24日的去向，王颖馨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听卢阿姨的意思，我舅舅的确只是单恋，陈警官对他并无意思，所以我才想不通他们俩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一起失踪？” “会不会是你舅舅对我小姨死缠烂打，他们失踪的那天，你舅舅将我小姨骗去了偏僻的地方，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两人一起出了意外？”陆忆琳将折叠板凳放在王颖馨的对面坐下，说出自己的推断。 如果王颖馨从未到过1993年，见过当时的樊江，她可能也会有此推测。 可她亲眼所见，樊江的确爱慕陈彩琳，但从未死缠烂打。即便是在她穿越前，樊江对待陈彩琳也是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莽撞表白直接遭到拒绝，只敢暗恋。 况且，两人的武力值相比，陈彩琳比樊江厉害多了，他要是敢把陈彩琳怎么样，一定会被陈彩琳狠狠收拾一顿。 如果说樊江因为冲动，为了陈彩琳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她相信，但要说樊江因为爱而不得做出伤害陈彩琳的行为，她不相信！ “陆警官，你的推理只能建立在对我舅舅一无所知的基础上，”王颖馨不慌不忙解释：“我虽然没见我的舅舅，但是我爸妈了解他，在他们的描述中，我舅舅不是你推断的那种人，而且以他的头脑骗你小姨，肯定分分钟被你小姨察觉，我相信陈警官肯定和你一样聪慧果敢，她不会被我舅舅骗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去。” “你妈妈和你舅舅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关系，他们的描述一定会多多少少隐藏你舅舅的缺点和阴暗面，我查过那么多案子，没有人可以完完全全了解另一个人。” 面对陆忆琳的客观推断，王颖馨明白除非将自己的穿越经历告诉陆忆琳，才能证明樊江是否如她所言。 可这并不现实！ 微风再起，帐篷外的三人皆无言。 “其实我也只是合理推断，你别介意，你应该比其他人清楚，查案就是要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推断出来。”陆忆琳的声音像是被刚才的微风吹软，言语间少了些严肃之气，她从桌面上拿起一块蛋糕递给王颖馨：“吃点东西吧。” 王颖馨接下蛋糕：“放心吧，我明白，你能叫我来这里和阿姨了解当年的一些情况，我已经很感谢了。” “琳琳，你的推测确实武断了些，我没记错的话，颖馨的舅舅叫樊江，这个名字我曾听你小姨提过一两嘴，同时提起的还有颖馨的妈妈，从你小姨的话语中我能看得出他们关系不错，我相信他们的失踪肯定另有原因。” 接着陈彩玉的话，王颖馨继续追问：“阿姨，陈警官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陈彩玉回忆片刻，摇摇头：“没有啊，她还是和平常一样。” “那隔天25号，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您家？” “早上9点，原本她说要陪我出去散散步，但是呼机收到消息便离开了。” “之后就消失了吗？” “嗯。” “是谁呼的陈警官，您知道吗？” “是她队长，不过小琳那天从我家离开后并没有回队里，接着就失踪了。” “不是我舅舅？”王颖馨不解：“那当年警察如何确定我舅舅和陈警官是一起失踪的？” “小琳失踪后，警察查了她的呼机收信记录，发现25号9点28分，她收到了一条传呼，呼她的人就是你舅舅樊江，警察查到此处立刻去找他调查，没想到你舅舅也失了踪，接着警察又查了你舅舅呼机的信息接收记录，发现24号晚上10点55分，他收到一条传呼，那个时间段经调查传呼台收到的来电号码是我家楼下的公用电话，小琳的确在那个时间点下过楼，去给我买宵夜。” 陈彩玉口中叙述的时间可以精确到分钟，王颖馨明白一定是因为这些年她经常反复整理妹妹失踪的线索。 “那您知道传呼的内容都是什么吗？” 第293章 传呼的内容 “小琳收到的传呼信息是‘金龙录像厅，中午12点半’，你舅舅收到的信息是‘玉华宾馆，311，速来’。” “金龙录像厅？玉华宾馆？” 王颖馨喃喃自语，大脑飞快搜索1993年青县她所知的录像厅，在北边的肆晨路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录像厅，但是玉华宾馆在哪条路上？她还不清楚。 樊江为什么会在25号约陈彩琳去录像厅？ 陈彩琳24号晚上约樊江去玉华宾馆又是为什么？ “阿姨，那您知道24号晚上陈警官为什么要约我舅舅去玉华宾馆吗？” 陈彩玉双眼如同蒙上一层灰雾，不解摇摇头：“不知道，当我知道有这个传呼信息存在的时候也感到很纳闷，那晚小琳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并没有去传呼上所说的玉华宾馆，所以在他们双双失踪前，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件事。” 王颖馨同陈彩玉一样诧异，她所了解的陈彩琳根本不可能大半夜约樊江区宾馆，所以……给樊江发送传呼消息的人是谁？难道另有其人？ “阿姨，那能麻烦您和我再详细说说陈警官24号晚上下楼去买宵夜前后的细节吗？越详细越好。” “那天晚上我突然很想炒面，距离我家楼下两三百米远的街口正好有个卖炒面的摊子，于是小琳便下楼帮我去买……”陈彩玉陷入回忆：“她也没说要下楼打电话之类的，从出门到买好炒面回家，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那她回来之后，有提过我舅舅，或者其它什么事吗？” “小琳没提过你舅舅，她回来后陪着我吃完了炒面，我们就洗漱睡觉了，那晚我和小琳是聊了不少，要么是我们姐妹俩小时候的一些往事，要么是关于忆琳的，这些聊天内容我早就反复想过很多遍，应该和她的失踪没有关系。” “那第二天陈警官离开您家之前呢？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也没有，我们就相互叮嘱要好好休息。” 王颖馨不再提问，她目光轻瞟一眼自己的背包，这里面还装着樊江给他的呼机，看来现在想要知道晚上樊江在玉华宾馆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她亲自去一趟。 方才的回忆，应是让陈彩玉想起了她与陈彩琳许多的往事，她的眼角有些许沁润。 “颖馨，我一直希望能在我彻底失明前再见到小琳，可他们失踪已经过去了30年，想找到他们是几乎不可能了，所以如果真的能查明白小琳他们当年为什么会失踪，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颖馨伸出手，郑重握住陈彩玉的双手：“谢谢阿姨能告诉这么多信息，如果真有幸能将当年失踪的真相查清楚，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好，谢谢，真的谢谢。”陈彩玉含着眼泪，口中反复念叨了几遍感谢。 王颖馨看得出，她的追查，让陈彩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两双手相握间，陈彩玉上半身向王颖馨的方向凑近，目光直直映在她的脸上：“可惜阿姨现在看不清你的模样了，听声音你应该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姑娘，说真的只是听你说话，我也觉得你和那位王颖馨有点像，虽然我只见过她一次，可我对她印象深刻，她的谈吐和思想，在我90年代极少有，如果她不离开青县，小琳也没有消失，我想我和她也能成为好朋友。” “会的，你们都是脾性相投的人。” 王颖馨目视着陈彩玉，五味杂陈得默言：我和你如果真有机缘，又何止好朋友的关系！ 欲言又止想在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问问陈彩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成了樊敏芝和王彦明的女儿，而陆警官成了她的女儿。 看着眼前母慈女孝的两人，很显然她的问题并不适合问出口。 明明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喧嚣的声音，可王颖馨的周身像是安装了隔绝外界的静音透明罩，她独自一人陷入一种不属于这开阔环境的安静。 “你想怎么查？”陆忆琳打破她的安静。 “还不确定，目前也只能先一步步搜集线索，能不能查出真相就看天意了。” “我一直都想查清楚小姨失踪的真相，但是时间过得太久，很多线索都断了。我通过调查得知，因为失踪的其中一名是警察，警方怀疑有可能是报复作案，小姨当年的所在的刑侦队的确把案子接手过去调查，可惜93年底资料室漏水毁掉的案件卷宗之中也包括失踪案的卷宗。” 原来如此！ 王颖馨一直担心陈彩琳和樊江的失踪案卷宗里有可能会出现她的名字，按照多次发生的蝴蝶效应来推断，当年警察在陈彩琳和樊江失踪后，肯定会找她和樊敏芝询问情况。 就算她在25号之后突然结束了穿越能力，樊敏芝也会在警察的询问过程中，提及与樊江、陈彩琳来往频繁的她。 如果陆忆琳看过当年的卷宗，不可能不调查93年的王颖馨。 当时王颖馨在县局登记的是假资料，虽说时过境迁，30年的各种变迁和改革，在电脑系统上查无此人也，就怕陆忆琳发现点其它的蛛丝马迹。 看现在的情形，陆忆琳肯定从未在1993年的旧档案中，看到过她的个人信息登记。 “没事，我相信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 阳光洒在王颖馨的脸上，少了秋老虎加持，阳光温暖又舒适，晒在身上懒洋洋得忍不住犯困，她打个哈欠，按亮手机屏幕看一眼时间，该回到93年了，去玉华宾馆前，得先找樊江问些事情。 与陆忆琳和陈彩玉道别后，她开车回到了蓉园小区，步行到距离采油厂不远处的无人无监控死角，再度穿越回到1993年。 …… “樊江，厂门口有人找！” 樊江小跑到在采油厂门口来回踱步的王颖馨面前：“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彩琳找我呢。” “陈彩琳怎么会主动来找你！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王颖馨紧盯着樊江双目。 “没有啊，我能瞒你什么啊，找我什么事？怎么不打电话说？”樊江抬手擦着脸上的汗液，身上的工服袖子有不少污渍。 “在忙？” “嗯。” 王颖馨谨慎地前后左右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才悄声开口：“樊江，事关重大，我问你，你和陈彩琳两个人究竟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告诉你，失踪的关键就是这件事！” “没什么事啊！” “真的？没什么事，你们俩怎么可能会在明天一起失踪！樊江，快说实话！” 王颖馨的咄咄逼问中，她察觉到樊江眼神有一抹异样，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难道真有事在隐瞒？ 奇怪，为什么之前她没有察觉？樊江也没有露馅？ “你快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第294章 他们的秘密 “哎呀！真没什么，我要上班去了！” 樊江转身迈步，步子还没迈开，工服的衣袖已经被王颖馨死死拽着。 “樊江，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预言，你可以不告诉我，如果你相信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此刻恰好有几名厂内职工经过厂门口，见如此拉拉扯扯的情景，全都停下脚步，趴在大门栏杆处看热闹。 樊江余光瞄到了看热闹的同事，神情尴尬甩着胳膊小声求道：“王颖馨，你先松开啊！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怕尴尬？怕流言蜚语？不想被别人胡说八道，就把你该说的赶紧说出来。”王颖馨瞥向看热闹的几人，加大了手中拉扯的力气。 “我……我……”樊江为难地左瞅右瞅，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人因他围在厂门口：“我不能说！” “不能说？那就是真有事瞒着我了！” 随着25号越来越逼近，王颖馨心里早就对陈彩琳和樊江的失踪堆积了各种揣测，现在知道樊江竟然还有秘密瞒着她，心里又多了新的揣测。 “哎呀！姑奶奶，真不能说！我答应彩琳了，谁都不能说！”樊江试图拽着王颖馨往角落里躲，脚下步伐凌乱踉跄。 两人对峙间，看热闹中的其中一人声音飘进他们耳中：“樊江！你把人小姑娘咋了？有啥事进来说，别在厂门口闹啊！小心待会领导看见了，扣你工资。” “去去去！关你啥事啊！”樊江气恼地冲着看热闹的几人吼道：“没事干了，是吧!” “樊江，我真没时间和你耗了，快点说！”王颖馨压低声音。 “王颖馨，我真的不能说，但是我和你保证，明天我肯定哪都不去，就在厂里上班，不会失踪的！” “不说是吧！” “不说！”樊江语气坚定。 “行!那别怪我不客气啊！”王颖馨的“警告”声刚落下，她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看热闹的人大声哭嚎：“没天理了啊！谁来管管我啊！有人欺负我啊！” 樊江见此状，手足无措蹲下身告饶：“王颖馨！你要干啥！快别喊了，求你了！” 王颖馨暂停哭喊，盯着樊江：“那快说你该说的！” 见樊江还在犹豫，她立刻又朝着看热闹的人哭喊，不小的动静很快招惹来更多看热闹的厂职工，还有路边经过的路人，飘进他们耳中针对樊江的指责声愈来愈多。 其中还有熟悉的声音飘来：“樊江！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樊敏芝听说樊江和一个年轻姑娘在厂门口哭喊拉扯，立刻赶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见王颖馨瘫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诉，以为樊江真的欺负了王颖馨，眼见此景，气得她快步上前，对准樊江的后背就是一个飞踢。 “樊江！你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樊敏芝这一脚不轻，让樊江上半身不受控制，重重趴倒在地上。 “小颖，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樊敏芝帮王颖馨抹着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一脸担心。 王颖馨怕自己演不下去，赶忙埋下头：“呜呜呜……你问他……” 樊敏芝使劲拧着樊江的耳朵：“说！你都干什么了！” “姐，你松开，好疼啊……”樊江疼得涨红了脸，吃痛地解释：“我啥都没做啊！是她在演戏。” “啥都没做，能让小颖这样对你，你小子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保证 见樊江起身的动作缓慢，对着她的肩膀又是一掌：“磨磨唧唧干嘛呢！” “谁不想走啊！我脚崴了！”樊江欲哭无泪地费力站起身，委屈指着王颖馨：“你当我想在这丢人现眼啊！还不是她！” “你没欺负她，她能在这里哭闹？你先赶紧道个歉，咱们找个没人地方，你给我好好交代是怎么回事！”樊敏芝没好气地瞪着樊江。 如此景象，王颖馨只能心里默默给樊江道歉：抱歉啦！谁让你不告诉我你和陈彩琳之间有什么秘密，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实在没办法了。 樊江在樊敏芝逼迫、以及围观者八卦的眼神中，竖起大拇指认怂：“王颖馨，我真是服了你了！走吧，我说！” 见樊江总算是松口，王颖馨不禁感叹一哭二闹三上吊果然管用！ 她即刻停止哭腔、站起身，擦一把还挂在脸上的眼泪：“走吧！” …… 樊敏芝领着二人穿过街道，找了一家没什么客人的面馆，在店门口摆着的桌椅坐下。 走来的途中，樊敏芝得知王颖馨中午还没吃饭，便给她点了一碗牛肉面。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早上咱们分开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樊敏芝拍一把樊江，脸上的怒气不消更盛。 “我……”樊江欲言又止。 “快说！” 王颖馨四处瞅了瞅，用“警告”的眼神地看着樊江：“你是不是还想继续闹？” “别别别！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哎……”樊江无奈叹气：“主要是我答应了彩琳绝不会说给别人知道。” “我郑重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明天你们就会失踪，现在陈彩琳不相信我的预言，只有你和敏芝相信，可连你也瞒着秘密的话，那我真的无能为力。你好好想想上次我和陈彩琳在红岩镇遇到的危险，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打破了原本要发生的事，出事的就是你和陈彩琳。” 王颖馨这一刻甚至想表明自己的由来，以她的穿越能力来证明她的预言绝对真实。 樊江抓抓头发，左右为难好半天开口：“好吧！为了彩琳的安全，我可以告诉你，我也相信你不会害她！” “嗯，我发誓绝对不会害她！”王颖馨竖起三根手指，呈发誓状。 樊江视线扫视四周一圈，身体前倾靠近王颖馨，悄声开口：“前些天，彩琳找过我，让我帮忙盯着一个人，注意他都和谁在来往。” 原来是在帮陈彩琳当线人，难怪一开始怎么问都不肯说，王颖馨疑思陈彩琳和樊江的失踪，会和樊江盯梢的这个人有关吗？ “那个人是谁？”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豪轩歌舞厅外见过的那个女孩吗？” 王颖馨回忆：“好像叫璐璐？” “嗯，丁璐，彩琳让我盯着她哥。” “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他就和平常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丁强在干什么，我观察了好几天，他就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彩琳也不让我多问，只是每天按时向她汇报情况。” “我就说你小子最近怎么总是早出晚归的，原来如此，你可给我小心点，尤其是明天那都不准去！”樊敏芝脸上的怒气散去，随之而来满满的担心。 “知道了，啰嗦。”樊江委屈地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其实我也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这个情况，可我答应了彩琳不能告诉任何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你现在不是已经言而无信了？” “姐，要不是害怕彩琳真的因此失踪，我能言而无信嘛！”樊江气恼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相比她的人身安全，我就当一回没信用的人！” 听了樊江与陈彩琳的“秘密”，王颖馨更加怀疑他们俩即将收到的传呼有问题。 她的手不自觉摸进裤子口袋，握住樊江的呼机，决不能让樊江看到那条传呼。 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3点10分。 王颖馨将已经端上桌几分钟的牛肉面往桌边移了移，用筷子夹起快要坨住的面条：“樊江，你给仔细讲讲那个丁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最近盯梢的情况！” 第295章 前往玉华宾馆 “滴滴滴……” 准时10点55分，樊江的呼机真的收到了信息，屏幕上所显示的几个字正是陈彩玉说的“玉华宾馆、311、速来。” 王颖馨盯着传呼屏幕上滚动的字，压了压帽檐，扭动门锁，将门打开一道细缝向对面瞧去。 三个小时前，她已经在玉华宾馆311对面开了间房，她也想过，只要阻止樊江出现在玉华宾馆、陈彩琳前往金龙录像厅便可，可是如果不彻底找出令他们失踪的那个幕后黑手，他们俩未来还会因为其它原因而失踪。 想要彻底解决困局，必须揪出失踪案背后的黑手，眼下王颖馨就等待看谁会敲开311的房门。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她推断樊江不可能一个人凭空从玉华宾馆消失，肯定是有人将他带离了此处，或者樊江在这里又收到了某个信息，离开此处辗转去了下一个地点。 在樊江没有坦白自己在帮陈彩琳当线人前，王颖馨一直没想通，他为什么看到了传呼信息后，会在大半夜赶往玉华宾馆？ 自打樊江开始断了与之前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后，深夜基本不会出门，他一定是知道发传呼的人是谁，才会大半夜跑到距离蓉园小区有20公里外的玉华宾馆。 玉华宾馆所在的这一片区，属于青县治下三镇交界的地方，也是青县最鱼龙混杂的地段，打架斗殴在这经常发生，不少的宾馆、麻将馆、游戏厅、录像厅、美发洗浴都沾黄带赌。 这一片区是采油厂的禁区，厂里早有通知，任何厂内的职工领导都不准来这个片区，发现一次重大记过，发现两次立即开除。 丁伟也是采油厂的职工，就职于厂保卫科。 下午，樊江说前几天下班前见丁伟接了通电话便匆匆离开，他当时立刻尾随跟上，接着便来到了玉华宾馆所在的这个片区。可是跟踪一圈，发现丁伟只是去玉华宾馆接了个人。 那人樊江曾见过，是丁伟的堂哥的儿子小亮。 小亮未成年，16岁。从他们两人拉扯之间的的言行举止，樊江大概能猜出，丁伟的侄子因为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丁伟通过认识的人打探到他躲在玉华宾馆里，所以在厂里接了电话后，便急匆匆赶来接侄子回家。 樊江建丁伟没有用其他异样行为，便打算回家，没想到陈彩琳当时恰好也在玉华宾馆附近，两人碰面后，樊江将他所见告诉给陈彩琳，陈彩琳没有说她出现在此的原因，只说如果再发现丁伟来这个片区，要立刻通知她。 王颖馨推测，樊江收到这条传呼时，一定以为是陈彩玉要给他任务，所以立即赶来了这里，没想到就此失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11点50分，按时间来算，这个点樊江无论是骑摩托车，还是坐车应该到了玉华宾馆。 可对面的房间始终没有人来敲门。 宾馆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距离310较近的几间房内各有不同的声音的传出，动静最大的是311隔壁的313，里面踢里哐啷的声响持续传入王颖馨的耳中，她不确定把樊江骗来此处的人，会不会就隐藏在其中一间。 虽说已经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危险场面，可真的身处危险，她的紧张感该是不自觉蹦出。 “哎呀！老板，我的服务你就放心吧！” “那今晚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走廊的另外一头传来声音，一男一女的脚步声和迫不及待的喘气声距离王颖馨所在310越来越近。 听着快要走到310隔壁房间门口时，311隔壁的313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响声，像是有人在房间里打架，不出两秒，313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 一个身型瘦小的年轻男人倒在地上，他的眼角和嘴角挂着血痕，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 紧接着又从房间里走出两个身型较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手拿着黑色皮包的男人，指着倒在地上的人冷声恐吓：“下次再不还钱，老子可就不是这样打你了！” “还还还，生哥，我保证一个星期后肯定把钱还给你。” 地上的男人哆嗦着跪地求饶，鼻腔里流出的鼻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如此场面，让那一男一女顿时没了声，战战兢兢缩在一边不敢乱动，直到打人恐吓的两人大摇大摆离开，他们才打开了310隔壁312的房门。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那有什么好怕的！手里拿包的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华哥的手下，他们就是来找那赌鬼要债的，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你这衣服真难脱……” 一阵阵男女哼吟的声音在312 响起，王颖馨无语地捂着耳朵站在320门口，等待着敲开311房门的人。 随着312多次的哼吟声渐渐消失，走廊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此时距离樊江的传呼收到信息，已经过去了2个半小时。 随着脚步声距离311越来越近，她轻轻合上房门，她刚到玉华宾馆时，偷偷撬开了311的房门，已经将手机打开录像模式隐藏在房间内，这个人只要进入311便会被录下来容貌。 王颖馨贴在门边，安静听着动静。 “咚咚咚……” 来人连续敲了几下房门，似乎并没有要开锁进门的意思。 “你好，麻烦开下门。” 敲门声又响了几声，听动静来人似乎要离开。 冷静思索两秒，王颖馨立刻扭转门锁打开了310的房门，佯装打着哈欠埋怨：“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对面好像没人，你找谁啊！” 她看清来人是刚才被打的瘦小男人，难怪听着声音有些熟悉。 “哎呀，我走错楼层了，不好意思，我这就走！”男人笑着道歉。 “赶紧走！吵死了！” 男人转身，脚下快步朝着走廊出口那头离开，王颖馨看着他的背影拐入楼梯口时，立刻紧随其后跟上。 她有种直觉，这个瘦小男人绝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 尾随着男人直到楼下，王颖馨发现他穿梭到街对面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在说话，夹克衫男人侧身站着，脸上还带着帽子，看不清样貌，从身高身型上来看，应该是不是丁伟。 丁伟的身高有184，身型健壮，而黑色夹克衫的男人身高在175左右，很显然不是一人。 这个人是谁？ 他应该是一直在玉华宾馆附近蹲守，等着樊江出现再现身，但是樊江到现在都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为了确保不是看漏了人，所以派那个被揍的赌徒上楼查看。 “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王颖馨从兜里掏出口罩带上，正要过马路跟上那个夹克衫男人时，只见他跨上停在街边的一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手边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王颖馨想追也追不上夹克衫男人，刚到手边的线索就这么中断了，她实在不甘心，眼见那瘦小的赌徒还在开心的数着钱，她不动声色的穿过马路…… 第296章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 王颖馨跟在赌徒男的身后，随他走到一条没有街灯和人影的暗巷时，她悄声快步上前，用早就从地上捡起的树枝抵在赌徒男的后腰处，沉着嗓子开口：“不许动！靠边趴在墙上！” 见赌徒男不听话，她立刻将树枝使劲朝前顶了顶，抬起一只脚朝着赌徒男的后膝盖窝踢了一脚，威胁恐吓道：“快点！不然别怪我手上的东西不听话！” “别！我就是吓得不敢动，马上照做！” 赌徒男声音哆嗦、双腿微微打颤，按照王颖馨的要求面对着墙趴着：“敢问是哪家的？” “刚才给你钱的那个男人，都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男人？什么钱？” “装傻是吧！” 话音落下，王颖馨对准赌徒男的腿上又踹了一脚，抬手将他的右手臂扯到身后，大拇指重重的后掰：“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敢说错一个字，我保证你的刚才拿到手的钱，有命拿没命花！” “啊……嘶……”赌徒男痛苦求饶：“轻点！我说，我马上说！” “快说！” “说……我说……”赌徒男声音颤抖：“他就是叫我去玉华宾馆311号房间敲个门，确定一下屋子里面有没有人。” “然后呢？” “然后我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开门，我看屋子里应该是没有人，于是我就下楼去给那个人汇报，然后他就给了我……我100块钱……哎呦呦，轻点、轻点。” “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啊，我就是在玉华宾馆楼下碰见了他，然后他答应给我钱，我才答应他上去敲门的。” “确定？”王颖馨手上的力气加重。 “疼疼疼！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就是为了钱才上去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 王颖馨手中的力气稍稍放松了点，看样子眼前这个赌徒不像是在撒谎，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按照既定的事件发展，根本不会有敲门这件事。 按照原本的发展，樊江抵达311房间后，那个骑摩托车离开的男人就会上楼与他碰面，或者再用其它方法给樊江传送信息，让他伪装从玉华宾馆离开，把他引向另一处偏僻的地方。 樊江自己从玉华宾馆离开，只要幕后黑手规划缜密，在这个没有监控探头的年代，的确很难查出他的去向。 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樊江在玉华宾馆里凭空消失。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半句假话，我逢赌必输！”赌徒男痛苦的告饶：“您就放了我吧！”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 王颖馨记得那个男人头部没有任何口罩、帽子的遮挡，这个赌徒应该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看……看……没……没……” “到底看没看清！”王颖馨加大手中力量：“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不老实！” “大概看清了，他站的地方光线有点暗，我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看见样貌就行!” “那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你得跟我走！”王颖馨扔掉手中的树枝，将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细绳掏出，她麻利地用绳子将赌徒的手腕从背后捆住：“还好早有准备！” “你……你要带我去哪？我哪都不去！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的。” 赌徒吓得失色，话中带着哭腔，脚下步子踉跄又慌乱，一个劲地想要从王颖馨手中挣脱。 “别乱动！我又没说不相信你的话，你现在跟我去见警察，然后把那个男人的样貌和警察详细说清楚。” “让我去见警察？你是什么人？你是警察？” “我是谁不用你管，你只要把刚才和我说的再向警察说一遍，然后再仔仔细细描述出那个男人的样貌就行了！” “我……我……” “你还犹豫什么？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就想让我给你来点狠的是不是？”王颖馨举起拳头：“那行！那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顿，看你听不听话！” “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成吗？”赌徒男吓得闭上眼，缩着脖子。 “这还差不多！”王颖馨视线望向巷子的出口方向，犹豫要如何带着这赌徒去见警察。 下午与樊江和樊敏芝分开后，她再次给陈彩琳打了传呼，这一次，陈彩琳总算是给她回了电话。 两人联系上后，她才知道上午打给陈彩琳的传呼一直没有音讯，是因为她的传呼没电，放在了陈彩玉家中充电，她去帮陈彩玉买东西不在家中，回家后才看到王颖馨打给她的传呼。 王颖馨知道陈彩琳肯定不会听她的劝告，她在通话中没有说太多，只是要来了陈彩玉家的电话号码。 眼下根据已经发生的情况判断，令陈彩琳和樊江失踪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和陈彩琳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她没有用局里的警察负责盯梢丁伟，而是让樊江盯梢，那应该是她想要查的人和事，暂时不能让别的同事知道。 为什么呢？ 是局里不让调查？还是……担心局里有内鬼？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她现在能让赌徒男见的警察，只能是陈彩琳。 不能带赌徒男去警局，否则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可是现在带赌徒男去青北市找陈彩琳动静太大，路上还要冒着他溜走的风险，思来想去，王颖馨觉得还是让陈彩琳来这里找她最合适。 “走吧。”王颖馨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防身用的水果刀，刚才她只是想吓唬吓唬赌徒男，便没有拿出真的利器，眼下担心这家伙不省心，只能用水果刀制衡。 果然，赌徒男看见水果刀，脸色惊慌：“我……我……我肯定好好配合，你可别杀我啊！” 王颖馨晃晃手中水果刀，厉声威胁：“配合好了，自然会放了你！” 她上下打量赌徒男，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他身上，遮挡他被捆绑的双手，再从背包里取出一顶自己备用的帽子，罩在他的头上。 “待会我会带你再回到玉华宾馆，我告诉你，你待会不要乱喊乱叫，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颖馨一手挽着赌徒男将其钳制住，另一手将刀尖抵在赌徒男的腰间。 “不敢！不敢！我绝对一声不吭。” …… 今晚的夜色比平时要暗上许多，天空中星月全无，后半夜的街上只有偶尔经过的三两人，玉华宾馆内的各种嘈杂声也归于寂静，守在门口的老板躺在破沙发上睡得鼾声四起，全然没发现王颖馨和赌徒男进入宾馆。 在王颖馨的“挟持”下，她将赌徒男带回了310号房。 第297章 通知陈彩琳 “老实点，别乱动啊！” 王颖馨手中的水果刀刀尖对准赌徒男，掀开窗帘观察着宾馆楼下的情况。 二十分钟前，她给陈彩玉家拨去了电话，通知陈彩琳前来玉华宾馆，她说会尽快赶到。 王颖馨所在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宾馆楼下的街道，此刻街上除了偶尔经过几个喝醉酒的醉鬼，再无其他身影。 “你到底是谁啊？”赌徒男畏畏缩缩地问道：“之前我敲门，从这房里出来的人就是你吧？” 王颖馨放下窗帘，在赌徒男面前坐下，扫视着他脸上被追债那两人打伤的痕迹：“你这是欠了多少钱？打你的那两个人是赌赌场的？还是高利贷的？” “生哥你都不认识？” “不认识，说说呢！” 王颖馨对这一片没什么了解，只知道这一片在2000年之前有些乱，是青北地区警察最头疼的地方。 在陈彩琳到达之前，她想要通过经常在这一片混迹的赌徒男了解一下这一片的具体的情况。 “说什么？”赌徒男半眯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你看上去不像是住在我们这里的人，但是你看上去也不像警察，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是谁的人？” “这么好奇啊！”王颖馨持着水果刀往前凑了凑，似笑非笑：“你应该听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句话吧！我既然敢把你绑到这里，就肯定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明白，明白，我这种人，谁都惹不起，我说……生哥是华哥的手下，负责这条街尾的那两家麻将馆，我在里面欠了钱，一直没还上，所以……”赌徒男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最近手气不好，我明天就去庙里烧炷香，到时候好好用今天挣得钱生钱。” “钱生钱，靠赌博？”王颖馨冷笑：“赌徒的思维方式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我看你是打还没有挨够！” “没办法，我不靠运气挣钱，什么时候才能还的上钱麻将馆的钱，”赌徒男咧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我看得出来你想打听刚才给我钱那个人的消息，我的确不认识他，不过这一片几条街道我可是熟得很，只要你问我都答的上来，不过……是不是答完了，你得给我点消息费啊？” “怎么？还想要钱？”王颖馨把水果刀抵在赌徒男的脖颈边：“不想活了，是不是！” “来呀，有本事你就划下去，我告诉你，那个男的应该很少来这一片，脸生得很，现在只有我看清了他的脸，你要是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最好收起你手上的刀，给我一笔消息费，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方才在巷子里还吓得哆嗦，现在又为了钱翻脸的赌徒男，王颖馨深刻明白小人难缠，沾上黄赌毒的小人更难缠！ “行啊，消息费可以给你。”王颖馨不动声色：“还比刚才那个人给的多一百，不过你的回答我不满意的话，不止没钱，你也没命。” 赌徒瘪瘪嘴：“才多一百，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算是告密，是有生命危险的，再加点。” “这是暂时的，如果你提供的信息对我有用，我到时候自然会再多给你两百。” “好好好，”赌徒男一听又来了钱，嘴角咧得更高了些：“你还想了解什么？” “你刚才说的华哥给我仔细讲讲。” “华哥啊，他可厉害了，他曾是这一片原老大光哥的手下，专门负责替光哥解决各种麻烦，不仅身手好，脑子也特别好。光哥死后，他把这一片大大小小想要争做老大的所有势力都收拾了一遍，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同意他当这里的老大。” “听上去是挺厉害，那他在这都做什么生意？除了开麻将馆。” “麻将馆根本不算啥，生哥是华哥的表弟，那是给生哥开着玩的。这几条街上，除了麻将馆，还有游戏厅、录像厅、宾馆，凡是你能想到的生意，华哥基本都有，不过他平时不管这一片的生意，他开了家的建材厂，他平时的重心都在建材厂。” “嗯，生意做的还挺大。” “那当然了，在这里惹谁都不敢惹他们。” “那你还敢和我说这么多。” “嗐，我这不是为了点信息费嘛，谁让我欠了一屁股债，不多筹点钱，怎么翻身！” “这间宾馆是他们的生意吗？” “是生哥一个亲戚开的，也算吧。” 王颖馨不再出声，脑子里快速的分析从赌徒男这里获得讯息。 陈彩琳发现丁伟来了玉华宾馆，便叮嘱樊江只要发现丁伟来此便立刻通知她，证明陈彩琳要调查的案子与这间宾馆有关，与宾馆背后的人有关，或者与宾馆所在的这一片地方有关。 她真正的目标肯定不是丁伟，而是丁伟背后的人。 是谁？ 是赌徒男说的老大华哥吗？ 思索片刻，王颖馨再开口：“最近这一片有没有出人命案？” “命案……”赌徒男往椅子前移了移，压低嗓门，神色神秘：“你别说，还真有，差不多20天前，就在这家宾馆里死了个人，就在这一层，具体哪个房间我不清楚。” “怎么死的？具体什么情况？查出凶手是谁了吗？” “哪有什么凶手啊，吸毒吸死的！” “吸毒死的？这是警察的调查结果？” “对啊。” “死者的身份你清楚吗？” “当然知道，小超嘛，在后面一条街开了家录像厅，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开始吸毒的，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录像厅？” 王颖馨下午来玉华宾馆前，先去了一个地方，就是陈彩琳失踪前收到传呼中的提到的“金龙录像厅”。 她去了肆晨路，发现之前路过，晃眼看见的那家录像厅全名是金隆录像厅，并不是传呼里的金龙录像厅。 难道？ 王颖馨立刻追问：“录像厅的名字叫什么？” “金龙录像厅。” “哪个jin?哪个long?” “金色的金，龙凤呈祥的龙，咋了？” “没咋！”王颖馨暗思几秒，再问：“录像厅现在还开着吗？” “开着呢，小超死了没两天，那家录像厅就来了新老板。”赌徒男神色八卦，好奇道：“你到底是干嘛的？本来觉得你不像警察，可听你问我的这些问题，觉得你又像警察，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王颖馨没理会他的好奇，继续再问：“小超死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还有他平时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他有没有得罪人我就不清楚了，至于他和谁走得比较近？那就是生哥呗，听说他们俩也算是表亲关系。” 王颖馨根据眼下掌握的信息，心里渐渐有了大概的推测。 小超和生哥走得近，生哥又是这一片老大华哥的手下，丁伟的老家是交接三镇中的其中一个镇，陈彩琳让樊江跟踪丁伟，会不会因为丁伟与华哥、或者小超有来往，她在调查小超的死？ 赌徒男见王颖馨的脸色沉厉，不敢再多声。 310号房陷入安静，随着分针一格格移动，突然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这是王颖馨与陈彩琳的暗号。 第298章 我早已参与进来 “你来了。”王颖馨透过开启的门缝看到敲门的人就是陈彩琳，立刻将门开大，悄声道：“快进来。” 陈彩琳悄声进入310，脚下没动两步便停步站在原地，盯着王颖馨在她来之前的完成“杰作”。 此刻赌徒男已经被床单五花大绑禁锢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嘴巴里还塞了毛巾，旁边的小茶几上还摆着一把亮着刀刃的水果刀。 电话中王颖馨没有说明具体的情况，只说抓了个参与犯罪的人在玉华宾馆310等她。 陈彩琳的视线再移到王颖馨身上，仔细检查确定王颖馨身上应该无伤，才开口问道：“这什么情况？你没事吧？他怎么了？” “你这么聪明，在来的路上应该能联想到一些事吧！”王颖馨默声，用口型说出“樊江”二字。 陈彩琳看清了她的口型，本就谨慎严肃的脸上再添一丝紧张。 “他怎么了？” 王颖馨指着赌徒男：“这个家伙受人指使，在两个小时前敲对面311的房门……”话到此处，她扯下一节卫生纸，撕出两道，团成小球塞入赌徒男的耳中。 “你乖乖在这给我待着！不然没钱又没命！” 赌徒男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点头。 “跟我过来。”王颖馨带着陈彩琳离开310号房，撬开311的房间的门锁，进入并反锁房门。 看着王颖馨熟练的开锁动作，陈彩琳惊讶：“王颖馨，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这不重要，带你过来，就是怕隔墙有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说的是樊江吧？”陈彩琳小声询问。 “樊江10点55分收到传呼让他速来这家宾馆311号房，”王颖馨将樊江的呼机递给陈彩琳：“他的传呼在我这，他不知道有这条传呼，所以没来。我收到传呼后，就立刻来这查究竟是谁让樊江过来，结果看见那个赌鬼去敲311房，他确定房里没人后，便下了楼，我跟在他身后，发现有个男的和他交易，本来想跟踪那个男的，可是他骑着摩托车走了，我追不上，没办法就把……” 她指着门：“那个赌鬼给带了上来关在房里，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我们可以通过他的描述，给那个男人画像。” 陈彩琳伸手朝着她的肩膀戳几下，语气担心又责备：“王颖馨，你胆子可真大，桌上那把刀该不会是你的吧？” “嘿嘿，你放心，我纯属自卫，保证没有用刀划那赌鬼。” “樊江的传呼怎么会在你这？他都和你说什么了？”陈彩琳盯看着樊江的传呼。 “首先我想和你说，你别怪樊江，他帮你做线人的事是在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问下，才说出来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怕你今天真的会应验了我的预言——无故失踪。其次，我拿他的传呼原本只是为了方便联络，没想到昨晚的10点55分，会收到这条传呼，如果来的是樊江，我相信他已经应验了我的预言。最后……” 王颖馨稍顿几秒：“我要再告诉你一个预言，你今天上午会收到一条传呼，对方约你在一个地方相见，我根据五行八卦帮你算好了方向，如果没错的话，对方约你见面的地点是金龙录像厅、时间是12点-1点之间。” 陈彩琳听了王颖馨的话，没有向之前那般全然不相信，从她闪动的眼眸中，王颖馨看得出，她对于自己的预言开始有相信的迹象。 “陈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想想看，如果今天樊江看到了传呼信息，他肯定以为是你约他来此，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这家宾馆，然后，他要么被别人从宾馆带走，要么又因为对方新的传信，自己离开了宾馆，去往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再接着谁都找不到樊江，他就此没了踪影。” “会不会只是巧合？” “肯定不是巧合！你要是还觉得不可信，咱们就等着看明天你会不会收到我说的那条传呼。” 陈彩琳将呼机递还给王颖馨：“不管你的预言是真还是假，你都不要再参与了，待会我问完了那个人，就送你回家。” “不行！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玉华宾馆20天前，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小超市金龙录像厅的老板，死因是毒品食用过量，你是不是怀疑小超的死因有问题？所以偷偷在调查，你让樊江盯梢丁伟，我猜他要么与小超有往来，要么与生哥有往来，或者两者皆有来往……” 王颖馨犹豫两秒，还是决定说出自己推断：“小超……是卧底、还是你的线人？” 宾馆楼下突然响起酒瓶摔倒地上的爆裂声，随之还有几声脏污的叫骂。 与陈彩琳相识多日，这还是王颖馨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情，怒气与哀伤交杂并存。 “来的路上，我就怕你知道了些什么，果然……”陈彩琳双眉微微蹙起，双唇紧抿几秒。 “陈彩琳，你是我的朋友，我明明知道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了，既然你能让樊江做你的线人，为什么我不能做你的帮手？” 陈彩琳轻声叹气：“哎……颖馨，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和樊江的安危，才会出现在这里，还绑了对面那个赌鬼，但是我在调查事很危险，迫不得已才拉樊江做我的线人，因为他我已经很自责了，如果你再参与进来，我……” 不等陈彩琳说完，王颖馨抢声开口：“我已经参与进来了，在我预算出你和樊江会在今天失踪的时候，我就参与进来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我们一起对面的房间，趁着赌鬼记忆还没模糊，赶紧画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你这两年一直在学模拟画像，通过描述绘画出嫌疑人的画像，对吧？” “是，可是我的水平还很一般，不确定画出来效果怎么样。” “先画出来再说，走吧！别磨磨叽叽担心一些其他的，没什么比查明真相更重要！”王颖馨拽住陈彩琳的手臂，将她朝门口方向拉：“我包里的笔记本有空白页，还有笔，只不过不是铅笔，不知道行不行？” “我有铅笔。” …… 310号房。 “那个男人看上去大概多少岁？” “差不多35岁左右吧。” “长发还是短发？” “短发，比寸头稍微长一点。” “什么样的脸型？从额头到下巴都仔细形容一遍。” “脸型……比较方，脸上没什么肉，额头不宽也不窄，眉毛那块的骨头挺突出的，下巴偏短。” “眉眼描述一下。” “我想想，眉毛挺粗挺浓的，眼睛不大，也就比我的大一点点。” “鼻子呢？” “鼻梁挺高的，鼻头有点尖。” “嘴巴。” “嘴巴比较薄，比较宽。” “脸上有没有痣或者胎记之类的。” “有，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他下巴有个疤，差不多两厘米左右长吧！” …… 随着赌徒男的描述，纸上渐渐出现一个完整的人脸，王颖馨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全部记录下来。 画像完成的那一刻，她看着人脸画像悄声询问陈彩琳：“这个人你见过吗？” 第299章 临近穿越时限 “在想什么呢？”王颖馨疲倦地揉着眼睛：“你要不要眯一会，对方的传呼没这么早来。” 掀开窗帘，窗外漆黑一片，街道安静无声。 陈彩琳捂着嘴巴打个哈欠摇摇头：“我不困，你休息一会，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 “你是不是担心那个烂赌鬼会把见到我们的事传出去？” “他不敢，像他们那种人，最怕被按上告密、叛徒的标签，他很清楚，一旦林强生知道他见过警察，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你给那赌鬼的钱在林强生的眼中就是警察给线人的线人费，他为了自己的安全，肯定会对刚才的事情保密。” “也是，那赌鬼精灵得很，离开之前还说要出去其它地方躲债，他肯定不止为了躲债，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 “嗯。” 陈彩琳视线始终落在嫌疑人画像上，赌徒男离开后，她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在画像完成了7、8成时，她已经认出了画像中的人是谁。 贺斌，曾是光哥的打手。 光哥本名叫董学光，5年前因为心脏病发作突然暴毙，他的打手贺斌同时期因为涉嫌一宗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被警方通缉。 从那之后贺斌消失不见，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他。 “你确定这个人，真的是贺斌吗？” 陈彩琳捂住画像的下巴部分：“如果没有下巴上这条疤，单看其他五官，和贺斌只有6成像，”她再松开手：“但是加上这道疤痕，就与贺斌有8成像，贺斌的下巴也是偏短方，同样的位置上，有一条同样长度的疤痕。” “如果真是他，看来樊江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计划将你和樊江一起除掉，堂而皇之的杀人肯定不是最佳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话到此处，王颖馨不禁后怕，如果今天她没有阻止成功，那樊江现在应该已经被谋害了！ 随之，她再想到，对方见樊江没有因为传呼信息出现在玉华宾馆，那会不会取消对陈彩琳的行动。 如果几个小时后，陈彩琳没有收到任何传呼，那她肯定更不会相信樊江与她会在8月25号失踪这个预言。 怎么办？ 一只手附在王颖馨的手背上：“谢谢你啊，多亏了你一直担心着我和樊江，不然今天他真的就……” “不客气，应该的，在我知道你们今天会失踪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尽全力阻止它发生，只不过……”王颖馨小心翼翼试探：“如果再过几个小时，你没有收到去金龙录像厅的传呼，你会不会不相信我的预言？” 陈彩琳轻拍几下王颖馨的手背：“你的预言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如果你的预言无误，他们今天没有抓到樊江，极有可能会取消针对我的机会，所以你放心，即使我今天没有收到他们的传呼，我也不会否定你的预言。我们暂时在这里等待是否有传呼通知我去金龙录像厅，如果12点之前，我还没有收到的话，我们就离开宾馆另行打算。” 听了陈彩琳的回话，王颖馨如释重负：“那就好，我刚才还担心，你要是没有收到信息，会不会彻底不相信我的预言，好在我们陈警官洞悉事务的本领极高，能推算未来的发展！” 陈彩琳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空的颜色好像变淡了点。 “我没有推算未来的能力，但我相信黑暗总会过去……”陈彩琳目视太阳升起的方向：“几点了？” 王颖馨看一眼手表，糟糕！ 光顾着听陈彩琳讲述贺斌等人的信息，全然忘了时间，现在距离她此次穿越结束，只剩下不到2分钟。 现在是5点31分18秒，她此次穿越而来的时间是3点33分。 为了让连续穿越的时间尽量推迟，王颖馨从24号开始就在算着时间进行穿越。 按照原事件发展，樊江抵达玉华宾馆的时间应该是11点40分左右，所以她计划从11点半开始进行连续穿越。 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晚会把陈彩琳叫来玉华宾馆，这次是连续穿越的最后一次，之后将有2小时无法出现在1993年，这要如何向陈彩琳解释？ “5点31。” “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了，我去……”王颖馨死活想不出以什么样的借口在这个时候消失2个小时。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眼看着秒针转动前进，王颖馨脚下左右晃步，她现在明明白白体会到“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感觉。 “你不会是又想上厕所吧？” “是……不是……” 王颖馨视线一直注意着手表，还差30秒就要到达时限。 陈彩琳从窗边走到王颖馨身前，拉着她的手臂：“不去上厕所的话，就去床上休息一会，你看你红血丝都熬出来了。” “我不休息！我得先离开一下……” 王颖馨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再睁开，她很清楚现在就算是跑，肯定也会在陈彩琳的视线里消失，豁出去了！干脆告诉她真相！ 她抓住陈彩琳的手，郑重道：“彩琳，我马上会在你眼前消失，你千万不要害怕，也不要找我，我在两个小时后，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在说什么？”陈彩琳一头雾水。 不等王颖馨说更多的话，她如同变魔术一般，“唰一下”在陈彩琳眼前消失，只留陈彩琳一人在原地呆傻站着。 …… 2023年的玉华宾馆早已不在，这条街道经过改建成了一条商业街，紧邻着一个旅游古镇。巧合的是玉华宾馆所在之地现在成了一家快捷酒店，王颖馨早在原本310的位置开了一间房。 此刻她待在房间里焦急的左右踱步，等待着艰难的两个小时。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亲眼看着穿越消失，之前她想向樊敏芝坦白自己是穿越而来时，喉咙紧缩无法出声，此后便一直隐瞒。 可刚才她因为时间有限，不得不在陈彩琳面前消失，穿越的能力会就此消失吗？ 第300章 终于穿回来了 天空逐渐明亮，王颖馨站在窗边，视线穿过建筑物，亲眼看着天与山交界之处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一点点探出全身。 比度日如年更让人焦心的是度秒如年，她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次时间，可分针和时针的走动比蜗牛爬行还要缓慢。 在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踱步中，距离上次穿越结束终于过去了两个小时。 “一圈、两圈、三圈。” 王颖馨默念着转动表冠的次数，随着第三圈的转动结束，她身体如同往常一阵轻飘…… 下一秒，陈彩琳在她眼前赫然出现！ “天啊！我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次可能回不来了！”王颖馨激动地一把搂抱住陈彩琳：“真的吓死我了！” 虽然王颖馨离开前，留下了几句对于陈彩琳而言莫名其妙的话，她也满头雾水的一直等着王颖馨，可真的亲眼所见一个人消失了两个小时，又突然出现，陈彩琳还是惊讶到失声。 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推开抱着她的王颖馨，抬手对着王颖馨的脸又摸又捏：“我的老天爷！你能预测出我和樊江在今天失踪，我已经觉得很难以置信了，没想到你还能凭空消失，再突然出现，你……” 陈彩琳的手不自觉用力，王颖馨的脸颊被她捏的绯红一片。 “你是人是鬼还是神啊？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可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无知了……” “哎呦，疼！你先松手啊！” 陈彩琳松开手，如同探究天外来物一般仔细盯看着王颖馨：“摸你的脸是有温度的，你肯定不是鬼吧！” 王颖馨哭笑不得抬起右手，用掌心附上陈彩琳的脸颊：“我的掌心也有温度，我还有心跳和脉搏，放心！我肯定不是鬼！” 陈彩琳此刻的脸颊，清晰地感受到王颖馨掌心的温热感：“那你咋会凭空消失，再凭空出现？” “因为我有穿越的能力。” “穿越？”陈彩琳眼眸里涌出了更多的不解，王颖馨的回答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什么意思？是……时空穿梭吗？” “对！” “我的天！”陈彩琳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可怎么感觉比梦境还虚幻！你从哪穿越过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你在局里留的个人信息又是谁的？” 王颖馨在过去的两个小时，虽已经将解释的话语组织了许多遍，可真的要给陈彩琳解释时，她才发现很难用简洁的语言，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穿越经历全部告知。 “说来话长，要不我们坐下慢慢说。”王颖馨晃了晃手中从穿越过来就一直拎着的纸袋：“这是我从我那个年代给你带来的早餐，我们边吃早饭边说，好吗？” “好……”陈彩琳看向王颖馨手中她从未见款式的纸袋：“这纸袋好漂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款式的纸袋？” “这是30年后的纸袋，一般咖啡店、奶茶店等会用它来装饮品，”王颖馨拉着陈彩琳到床边坐下，再将房间里的小圆桌拉到床边：“你先别研究袋子了，看看我都给你带了什么早饭。” 在等待的两个小时里，王颖馨在房间里待得实在焦虑，便下楼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这些早点。 她从纸袋先取出两个两个三明治、再取出两个火腿鸡蛋饼、最后再取出放在最下边还温热的咖啡和豆浆。 “时间太早，我刚才待的地方没有早餐店，所以只能在24小时便利店里买点吃的，你肯定饿了吧！快吃。” “好，我……确实有些饿了……” 不同于90年代的食品包装，让陈彩琳迟迟不伸手拿桌上的食物，只是新奇地盯看。 “这个我知道，外国人吃的！”陈彩琳指着三明治：“不过我还没吃过，好吃吗？” “还行，不过不喜欢吃的人也不少，你尝一口，要是不喜欢吃，就吃这个。”王颖馨指着火腿鸡蛋饼。 “行，我尝尝。” “那我给你把上面的包装纸拆开……”王颖馨熟练地拆掉三明治上的包装纸，只留下一角方便用手捏，她将拆好包装纸的三明治递给陈彩琳：“吃吧。” 陈彩琳接过三明治，浅浅咬上一口，咀嚼几下：“味道挺淡，不过还行，我能接受……” “你想喝咖啡，还是豆浆？每样我都买了两杯。” “那我一样一杯吧！咖啡我喝过，我姐夫专门从北京带回来的，又苦又涩，不过提神效果还不错。” “好。”王颖馨将一杯咖啡、一杯豆浆移到了陈彩琳面前：“还热着呢，趁热喝。” “嗯……”陈彩琳大大咬下一口三明治，边咀嚼边满怀新奇地催问：“快和我说说，你说的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王颖馨给自己拆开另外一个三明治的包装纸，一边吃着一边开始讲述自己如何穿越来到1993年，除了她是陈彩玉亲生孩子这件事，其它经历全都如实相告。 手表的秒针转动似乎恢复了正常，不再像那两个小时里的缓慢，不知不觉中，时针已经转到了数字9上。 桌上的食物早已被吃得干净，只剩下一堆包装纸和空纸杯。 “我这下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预言了！”陈彩琳因为王颖馨惊心动魄的经历而激动，她连拍几下桌面：“你是未来的人，当然会知道30年前的事情，你要是早说，那我还至于像之前那么不相信你嘛！” “我哪敢随便讲出来我的这些经历，万一你把我当神经病呢？”王颖馨笑道。 “怎么会！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我也是有文化、讲明理的人，我既然亲眼看到了你来回穿越，那我就肯定相信你啊！” “说来奇怪……”王颖馨抬手看着手表：“之前，我想和我妈说穿越的事，可只要我一张嘴，嗓子就紧缩，完全说不了话，我就一直以为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没想到……”她的视线再移到陈彩琳脸上：“没想到我可以和你说这件事，真的很奇怪。” “等一下！” 陈彩琳一把将王颖馨戴着手表的手拉到她眼前，仔细打量手表：“你把手表摘下来让我看看。” “好。”王颖馨摘下手表，递给陈彩琳。 陈彩琳拿起手表细细的看，在看到表盘背面的时候，突然惊呼道：“不是吧！我的天啊！” 第301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怎么了？”王颖馨紧张问道：“是手表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这手表是樊敏芝的？”陈彩琳神情严肃。 “对啊，30年后，我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这手表，从咱俩认识的时候你就见过，怎么这么问？” “你还记得上次去我姐家吗？我姐看见你的手表说漂亮，我就开玩笑让她送一块一模一样的给我，谁知道昨天她真的给我送了。” “我记得，可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彩琳指着表带上的一道细小痕迹:“我昨天刚收到手表，准备戴上试试表带长短的时候，不小心把手表掉在地上，也是这个地方，有一模一样的剐蹭痕迹，当时我心疼坏了。” “这……巧合吧！我这块手表可有30年的历史了，有点刮痕蹭痕很正常啊！” 陈彩琳摇摇头，将手表放在掌心上，表盘背面朝上，指着上面的雕刻的“平安”二字：“如果说我和樊敏芝有同样款式的手表不稀奇，可怎么连手表的背面都刻着‘平安’两个字都一模一样，这两个字是我姐姐特意找师傅刻上去的，希望我工作的时候可以平平安安。” “啊？”王颖馨盯着手表上的“平安”两字不可置信：“那你的手表呢，快让我看看！” “我接到了你电话后，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走的时候忘了带手表，现在手表还在我姐姐家。” “等一下，让我捋一下思绪……” 王颖馨回想1993年与陈彩玉见面那次，陈彩玉曾见过她手上的手表，还夸手表很漂亮，当时陈彩琳也打趣陈彩玉，说她也想要一块这样的手表，就等着陈彩玉送给她。没想到陈彩玉记在心里，真的给陈彩琳送了一模一样的手表。 手表表盘背后有“平安”两个字，这个情况陈彩玉当时并不知道。 如此巧合，只能解释，在2023年发现的这块手表，原本的主人是陈彩琳。 可是…… 陈彩琳的手表，怎么会在樊敏芝的手中？ 难道与她如何成了樊敏芝的孩子有关？可中间的关联是谁什么？ “你在想什么？”陈彩琳打断王颖馨的思绪：“你捋清楚了吗？” “还有些迷糊，”王颖馨揉揉太阳穴：“现在能想清楚的事，看来这手表与你、与我都有缘分，不管我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你都会收到这块刻着‘平安’的手表，由我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并没有改变手表的出现。我之所以可以和你讲述我穿越的事情，应该就是因为这块手表，你是手表原来的主人，按照玄学的说法，手表上有你的气息，所以你是有缘人。” “有点迷糊，但差不多听明白了，不明白的是，我的手表怎么会到樊敏芝手中？” “让我想想……” 王颖馨拧着眉头思索好半天，心里对于现有的信息渐渐有了自己的推断。 “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你在收到手表后，今天上午才离开你姐姐家，离开时，你肯定带走了手表，但是没想到当天你被人暗算失踪，手表和你一起消失再无音讯，说是失踪，其实应该是遇害了，你在遇害前后悔自己不够谨慎，没有做好准备，就去了金龙路录像厅，你发誓若是重来一次，一定会做好准备和计划，再前往金龙录像厅。这手表我从来没见我妈戴过，估计我是第二个佩戴它的人，所以手表带我穿越回了1993年，来阻止你和樊江的失踪发生。” 陈彩琳仔细听着王颖馨说出的每一个字：“嗯，你讲的这个故事大部分都挺顺，只是……你还是没解释我的手表，为什么后来会到樊敏芝的手中？” “这个……” 关于这一点，王颖馨心里有了分析，只是她的推断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眼下是说还是不说？ “我……”王颖馨面有难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颖馨，我识人观色还是有点能力的，我看得出来你有事在瞒着我，”陈彩琳露出了警察审讯时的审视目光：“你连穿越的事都和我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身世的事应该让陈彩琳知道吗？ 王颖馨犹豫不决。 如果不解释清楚，陈彩琳肯定不会作罢，之后万一引起了可怕的蝴蝶效应，那便糟糕了！ 见王颖馨还是不开口，陈彩琳郑重表态：“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说出去？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不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王颖馨思想斗争片刻，长吁一口气：“呼……接下来我要说的，又会让你目瞪口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在没有我的同意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 “好，我答应你！”陈彩琳竖起三根手指：“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发誓，但现在因为你，我发誓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否则我天打雷劈！” “话太重了!赶紧拍木头，再呸三声！不然我什么都不说。”王颖馨可不想前脚刚阻止了失踪，后脚蝴蝶效应再让他们又遇危险。 “好，我照做。” 陈彩琳按照王颖馨的要求，拍了木头，“呸”了三声。 “我呸完了，快说吧！” 王颖馨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将后背朝向陈彩琳：“眼熟吗？” 陈彩琳发懵看着她的后背，嘴巴开了又合好几下才惊讶出声：“你……你的肩胛骨中间，怎么……怎么也有红色的胎记，还和我外甥女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颖馨转过身，调整呼吸：“因为……我就是你外甥女！” “什么？”陈彩琳吃惊不已，眉眼飞扬：“你不说我外甥女在30年后是名警察吗？姐姐因为想念我，还特意给她起了陆忆琳这个名字，那……那个女孩又是谁？” “当我收到亲子鉴定结果后，我还特意将陆忆琳的生物信息样本与陈彩玉的生物信息样本做了鉴定，结果她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她是陈彩玉收养的孩子。” “我的天，我信息混乱了！”陈彩琳捂着脑袋：“你是我的外甥女，那你为什么会成了樊敏芝的女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在调查中。我推断，我应该是在你失踪后，我也失踪了，失踪的原因不清楚，可能是人贩子抱走了，也可能是害你的人抱走了我，总之就是在失踪后，我们可能被关在一起，然后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逃离开了被关的地方，我们分开时，你把手表给了我，然后……” “滴滴滴……” 陈彩琳的呼机突然发出响声。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呼机，定睛看得那一刹，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对方的传呼来了！”陈彩琳将呼机递到王颖馨面前：“你看。” 只见呼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字“金龙录像厅，中午12点半，江。” “奇怪，按理说，针对樊江的计划他们已经失败了，为什么没有停止，反而继续照常给你打来了传呼？”王颖馨盯着呼机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再看看时间，现在正是9点28分，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 她视线移向陈彩琳：“关于我身世的事，等解决了你和樊江失踪的事再慢慢细说，我现在要下楼给樊江打通电话。” “好，我和你一起去。” 第302章 沟通调查信息 “你好，麻烦找下樊江。” “樊江接了通电话，就请假出去了，你要是有急事就呼他吧！” “那你知道他接的谁的电话吗？去哪了？” “你是他什么人啊？听声音挺耳熟，昨天也是你打电话找樊江的吧？” “对，是我，我是他朋友。” “朋友？”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地议论声，他们在探讨电话里的人，是不是昨天在厂门口对着樊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个女的。 “你好，麻烦能说下樊江因为什么请假吗？” “哦……哦，那个……给樊江打电话的是个女的，但是他去哪，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离开多久了？” “9点左右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 王颖馨挂断电话，将樊江同事所说的话讲给陈彩琳听。 “你说那个给樊江打电话的女的是谁啊？”陈彩琳问道。 “会是丁伟的妹妹丁璐吗？她有没有参与她哥的事？她会不会协助她哥把樊江骗了出去？” “不清楚，如果是的话，那樊江现在应该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陈彩琳面色严肃：“眼下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是个办法，可我担心你的安危，我不想事情发展的最后，你和樊江还是……”王颖馨将“生死不明”四个字吞了下去。 “我可不像你那么悲观，现在知道了你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那就证明老天爷在给我机会，我相信这一次我和樊江都能改变固有的结局。”陈彩琳收起严肃，眉眼间扬起一抹坚定的笑意。 这笑容，王颖馨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坚定她能阻止樊江与陈彩琳的失踪。 “好！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改变你和樊江原本的人生结局！” 王颖馨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陈彩琳随之附上自己的右手，两人击掌如同定下了盟约，口中虽无誓言，心中决心满满。 “有你在，一定可以！”陈彩琳目光坚定。 …… 玉华宾馆310房。 “趁着时间还没到，你给我仔细讲讲你的秘密调查，我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王颖馨站在窗边左右瞧了瞧：“你说对方认识你的车吗？他们要是稍后发现了你的车早就停在了附近，会不会取消计划？” “就算认识也不怕，我的车子昨天送去洗了，洗车店离我姐家不远，我用不上车，便一直没去取车，昨晚着急赶过来，开的是我姐的车。”陈彩琳指着玉华宾馆对面羊肉馆右侧7、8米外的一辆红色的夏利：“这是我姐买的新车，就等着出了月子开呢。” 王颖馨看着车：“我就说，刚才下楼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街道左右两边瞅了半天都没看见你那辆吉普车，还以为你特意将车子停在了隐蔽的地方。” “时间不多了，现在我要赶紧给你说明一些情况！” “呀！我终于不用听到那句‘不关你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管’之类的话了，难得啊！你不用遵守你的规矩了？”王颖馨笑道。 “你的身份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属于我们这里，我告诉你也不算违规。”陈彩的脸色又挂上了一丝严肃气息：“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不和你说清楚，就是在害你，你不了解情况，又怎么斡旋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每一件事。” 王颖馨收起笑容：“嗯，那我们快一点，为了能更好的配合你，这一次穿越时限结束，我要在2023年待上半个小时再回来，这样接下来我才能连续穿越3次。” “好，我首先要和你说的是，这个月的6号，我的一名线人李元超死在了这家宾馆的311号房间，死因是吸毒过量，但是我不相信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的，他根本没有吸毒史，也痛恨毒品，又怎么会自己吸毒过量死亡。我怀疑是因为贺明华发现小超在偷偷调查他，所以派人害死了他。” “那你有要求小超暗中调查贺明华吗？” “我之前只是让他关注这片地方的各种消息，并没有特意让他调查贺明华，我猜他应该是发现贺明华在做毒品生意，所以为了帮我多搜集些证据，所以偷偷调查贺明华。” “那小超生前，有和你汇报过关于贺明华的什么信息吗？” “没有，他遇害前，我们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联系。” “既然你怀疑小超的死有异样，为什么不和你们刑警队的人说？是不是……”王颖馨语速放缓：“怀疑警队里有内鬼？” 陈彩琳点点头：“嗯，当时我们接到报案出警后，我第一时间和队里的同事、领导说明了自己的怀疑，接着我们就开始调查。首先当时有宾馆里的证人证明，自打小超进入了311号房，再没有其他人进入，根据现场搜证，的确没有第二个人进入的痕迹。其次，等到法医尸检报告出来后，报告上说他的身体并没有和其他人接触的打斗痕迹，最后，我们在小超家里搜到了10克冰毒，重重证据都证据小超的死不是谋杀，最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小超的死有异常，所以队里很快结束的调查。” “现场痕迹可以伪造，反侦察能力厉害的人都可以做到，不需要发生肢体接触，凶手一样可以想办法逼小超服用过量的毒品，至于尸检报告，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法医有问题。你们在小超家搜到的冰毒，更有可能是凶手放的，如此才能更好的嫁祸小超在吸毒。” “你和我想的一样，而且我发现只要我提出继续调查小超的案子，上面就会以证据不足压下来，不让我们调查。” “所以，你怀疑警队里有人和贺明华勾结？” “嗯，原本也只是怀疑，现在我从你这知道了我和樊江的失踪，就更加确定局里有内鬼。如果是贺明华找人跟踪我，我肯定有所察觉，况且他派的人，不可能我在队里工作的时候还跟着我，能够了解我一举一动的人必定是和我一起工作的人。” “会是法医吗？” 陈彩琳蹙眉摇头：“我们县局的法医，目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见过小超的尸体，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打斗痕迹，都是正常的尸斑，他给出的尸检报告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我们现在暂时先排除法医是有问题的那个人，那你觉得除了他，谁还有嫌疑？” “不好判断，能接触到这个案子的人都有嫌疑，就是因为我判断不出来谁是鬼，所以才自己偷偷调查。” “那你怎么会调查到丁伟的头上？” 第303章 小超死亡的前因后果 “差不多三个月前，小超和我反应了一个情况，发现这一片出现了几个偷油贼，这几个贼还声称在采油厂有内应，小超暗中调查了一番，可是没有查出偷油贼说的内应是谁。偷油案不归我们管，我把情况告诉给了负责该类案件的警官好采油厂的领导，负责的警察经过半个多月的跟踪，终于抓到那几个偷油贼，可他们被捕后都不承认采油厂有内应。” 陈彩琳饮下几口水，继续说道：“在一个半月前，我与小超生前的最后一次联系，他说他可能查出那个几个偷油贼说的内应是谁了，应该是采油厂保卫科的丁伟，但是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他说等有了证据再联系我，这一个多月局里大大小小的案子不少，你多少也有些了解，我忙得忘了小超调查偷油案内应的事，没想到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所以你开始调查丁伟，怀疑他杀了小超？” “对，从小超的死以吸毒造成的意外死亡定案开始，我便开始偷偷调查丁伟。”陈彩琳双眸沉厉：“但对他的怀疑除了他有可能是偷油案的内应、杀死小超的凶手，还有第三种怀疑。” “你怀疑他能让小超死在毒品下，一定与毒贩有关系？” “是，从去年开始，青北地区突然陆陆续续出现冰毒售卖，经调查是从南方那边运过来的毒品，这种新型的合成毒品警方一直都没有找到贩卖者头目。有个线索我我之前没告诉你，精神病院的那个黄医生不是帮助院长的儿子制毒吗？他研制的冰毒与南方过来的那些毒品在配方上有些许不同，在小超家发现的冰毒就是黄医生制作的那种冰毒。” “有人拿到了黄医生的配方，在大量研发？你们警方已经抓了黄医生、院长那帮人，现在还在制作售卖毒品的会是漏网之鱼吗？” “我前几天去看守所见了黄医生，询问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冰毒的配方。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坚持说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冰毒的配方，不过他说，要是有和他一样精通化学的人，是可以通过现成的冰毒分析出配方。” “虽说黄医生研制的毒品仅供院长儿子使用，可谁能保证那些制作出来的毒品没流出去过，院长若是参与贩毒，他肯定不敢说出来，贩毒的网络错综复杂，要是从他这撕开了口子，他的家人一定会没有好下场，院长的父母还健在，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小女儿，他为了家人能够活命，肯定咬死不承认自己贩毒。”王颖馨稍加思索：“不过，如果黄医生没有骗人，院长不知道配方，且制作出来的毒品有限，那就确实不存在向外销售贩毒。不管贩毒的是谁，难道你们警方来连制毒贩毒都不管吗？” “管，贩毒制毒的案子归青北市局管，我们县局只负责配合。” “那缉毒大队的警察有和你相熟的吗？” “我们没有专门负责缉毒的部门，毒品案还是归市局刑侦大队负责，市局有我认识的警察，你想让我找他帮忙调查？” “如果对方让你放心的话，总比你现在单打独斗的好，上次调查精神病院的警官，你的师兄方槐，可靠吗？” 陈彩玲摇摇头：“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案子，警队有警队的纪律，没有经过批准的案子，他们不能随便调查，况且新型冰毒的案子也不归他们队负责，负责新型毒品案的是总局刑侦队的同事，小超死后，他们将所有关于毒品的物证都调走了，我现在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证据给他们，找到他们也只能说一些没有证据的猜想。” “明白，我们现在是有结论，没证据，你要是直接找到总局去，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换来一个不服从纪律的处罚，还有……万一警队的内鬼不止一个呢？万一总局也有呢？”王颖馨抬手轻拍陈彩琳肩膀：“放心，有我呢，咱们先找证据，只要证据足够，真相自然会大白。” 陈彩琳看看时间：“还有45分钟就到12点半了，你的2小时时限也快到了。” “嗯，你等我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出发、里应外合。” “好。” 王颖馨看着手表上转动秒针，突发奇想：“要不，我试试能带你去2023年不，我既然可以带东西过来，说不定还可以带人离开，这样的话，万一我们都被他们抓了，还有逃生的机会。” 回想在陈彩琳面前消失的时候，她临消失的那几秒放手松开了陈彩琳，如果这一次紧紧抓着她，是不是也能带她离开？ “可以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你别忘了，你才是这只手表最初的主人，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说出自己穿越的真相。” 不知不觉间，距离时限达到还剩30秒。 王颖馨与陈彩琳面对面站着，双手紧紧相握，陈彩琳紧张到前额两侧渗出微微汗液。 “王颖馨，我好紧张啊！” “我比你还紧张，万一你没有和我一起离开的话，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行动，听到了吗？” “知道了，放心，我会等你的。” “10、9、8……”两人闭着双眼，一起倒数时间：“3、2、1……” 熟悉的轻飘感再次出现，下一秒，王颖馨已经出现在2023年快捷酒店的房间内。 这感觉…… 还未睁开双眼的王颖馨，手中仍有紧握皮肤的温热感。 再一秒，她快速睁开双眼，她的手与陈彩琳的手还在紧紧相握，陈彩琳还闭着双眼。 她不可思议惊叹笑道：“啊！哈哈哈！陈彩琳，你竟然真的跟我一起过来了！” 陈彩琳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向来胆大果敢的她，第一次在王颖馨面前露出小心翼翼的眼神：“这是……哪啊？我们……” 王颖馨激动得抱着陈彩琳：“陈彩琳！我们成功了，果然这手表认识你！哈哈哈……我太开心了！” “真的吗？我真的来到2023年了？”陈彩琳不敢置信地望着王颖馨。 “真的！”王颖馨松开陈彩琳，将她拉到窗前：“你看，这窗外的景色是不是和1993年完全不同，这里现在叫环古街，早已不是当年鱼龙混杂的那个地方了。” 陈彩琳望着窗外整齐漂亮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各种店招：“我的天！我简直不敢相信……太超乎我的想象了，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我就穿越时空了。” “我也想没到，竟然成功了，”王颖馨低头看向再次停止跳针的手表：“或许我猜测的没错，我的穿越能力就是因你而起，是你召唤我去往1993年，阻止你和樊江的失踪，害你们人间蒸发的幕后黑手，一定让你们经历了许多惨无人道的虐待，我相信你是不怕死的，但你后悔让樊江因为你遭遇灾难，所以你的祈求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为了他。” “或许是这样的，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他可能真的被他们抓走了。”陈彩琳脸上欣喜收起，眉间流出一抹愁意。 “放心，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改变历史！”王颖馨放眼看向窗外：“如此美好的景色，我希望你和樊江也能活到现在，亲眼看见。” 第304章 进入录像厅 按照常规，再次返回的时间至少要在半小时后，接下来才可以进行3次连续穿越。 眼下正是午饭时间，王颖馨带着陈彩琳进了一家距离快捷酒店最近的汉堡快餐店。 “彩琳，现在时间有限，我不能带你去更远的地方，咱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咱们只能吃点快餐，等我们解决了眼前的事，我带你去吃大餐。” 王颖馨将手中的托盘放下，里面摆着两个汉堡、两杯可乐。 对眼前一切都感到新奇的陈彩琳，视线从窗外收回，她对能够穿越来2023年的欣喜还挂在脸上：“没关系，吃啥都行，我又不挑食。” 按照出生年月来算，陈彩琳无异是王颖馨的长辈，可单说两人当下的年纪，陈彩琳在1993年才27岁，比王颖馨小上3岁，她平时虽然不像陆忆琳那般面冷，可也是个擅于把喜怒不露于面色之人，现在她眼里藏不住的欣喜情绪模样，王颖馨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颖馨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其中一个汉堡拆开一半递给她：“吃吧，我现在特别明白，为什么你们警察在工作的时候那么严肃，你看你现在傻乎乎的可爱模样，要是让那些罪犯看见了，肯定一点都不害怕你。” “我在你面前，也很少严肃吧！”陈彩琳接过汉堡，视线看向点餐台的店名：“我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汉堡包对吧？我记得开在北京的那家洋快餐店叫肯德基，这名字怎么不一样？是30年后换名字了？” “没有换，这是另外一家快餐店，咱们国内自己的品牌，你说的肯德基这条街上没有，青北有，还有很多家。”王颖馨拆开剩下的一个汉堡包包装纸，咬下一大口：“现在肯德基、麦当劳早已经不是以前大家稀奇的东西了。” “看得出来，虽然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已经修建的比30年前的青北还要漂亮，现在大家的吃穿用度肯定比30年前好上很多倍。”陈彩琳对着吸管，喝下一口冰可乐：“是可乐！就是和30年前的包装不一样了。” “快餐店都是这种杯装的，超市零售的碳酸饮料还是瓶装和易拉罐装。你要是想喝，待会去旁边的便利店给你买几瓶。” “不用了，还有要紧事。”陈彩琳张大嘴巴，重重咬下一口，身子向前凑近王颖馨：“我看他们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你给我看的那种手机！这东西看着比大哥大高级多了，不贵吗？” “有贵的也有便宜的，看你自己的消费能力选择，现在是互联网信息时代，大家只需要一台手机就可以上网，所以你会发现几乎每个人手机都不离手。” “不是很理解，你们现在用的手机我也不会用，只是看你使用，都觉得很复杂。” “没关系，只要解除了你的危险，未来你会随着时代的进步学会很多东西。” “嗯，那我们赶紧吃。”陈彩琳张大嘴，咬下一大口汉堡。 她这一口，让嘴角沾上了一点点炸鸡的碎渣和酱料，王颖馨递给陈彩琳一张纸巾：“擦擦嘴。” “谢谢。” 吃饭的过程中，王颖馨在网上搜索了有关1993年缉毒类案件信息，眼看着手中的汉堡还剩最后一口，她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吃饭之前，她曾给陆忆琳拨去一通电话，抱着侥幸心理想从她口中问出陈彩琳和樊江的经历有没有改变，从陆忆琳的回答中，她知道历史还没有改变，樊江与陈彩琳依旧是失踪状态。 距离穿越回1993年的时间还有10来分钟时，两人从汉堡快餐店离开，回到了快捷酒店。 在等待穿越的过程中，王颖馨似乎能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危险离她越来越近，这是她第二次亲力亲为改变樊江与陈彩琳的历史，不知道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看似改变了历史，但是又创造了新的历史，让陈彩琳与樊江的命运与新的厄运纠缠。 她站到窗边，双掌相对，向着天空之外她看不见暗暗神明乞求：各位神明在上，希望这一次可以让他们真正的逃离厄运！ …… 1993年，8月25日中午12点30分。 陈彩琳按照呼机上的时间准点到达了金龙录像厅的门口，王颖馨在她之前的几分钟，已经佯装成客人进去了里面。 此时录像厅里正在播放《赌侠》，刚刚开场10分钟。 王颖馨坐在距离“观众勿进”的朱红色木门附近，她进入录像厅后便发现，那些人想要把陈彩琳从播放厅带走，必须要通过这个通道。 正在播映的放映厅，现在只有屏幕的光线和门口处微弱昏黄的灯光，大家都沉浸在影片的内容中，没人会注意谁在这个时候进了“观众勿进”的木门。 众多的观众里，只有王颖馨一人心思不在电影上，手表的时针走到数字6上时，播放厅门口的门帘被人掀开，王颖馨微微侧脸，与进来的陈彩琳眼神交汇。 播放厅并没有人来迎陈彩琳，她走到王颖馨身后的空位置坐下，两人一前一后装作毫不相识。 这里的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异常，包括门口收钱的小伙子。 录像厅里的人差不多有近30个，但凡有其中一人有动静，王颖馨都打起十二分注意，可惜直到她与陈彩琳就这么一直坐到影片接近尾声，也未见有人接近陈彩琳。 随着录像厅的客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两人以活动身体的方式相互对视，眼神交流。 好在王颖馨直接买了两场电影的票，下一场电影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她坐在这里等不会显得奇怪。 为了让自己更好扮演成只是来看电影的客人，王颖馨在等待下一场电影的过程中，耳朵里插着有线的耳机，手中翻看杂志，身边还有一袋在街口崩的爆米花。 此刻，这一场《赌侠》的观众基本走光，打扫卫生的阿姨，从“观众勿进”的木门里走出来，拿着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垃圾。 不确定对方的人什么时候出现，王颖馨和陈彩琳不敢妄动，只能继续装着陌生人。 打扫阿姨拎着她的扫把，很快扫到了王颖馨和陈彩琳坐的这一侧，只见她打扫到陈彩琳身旁时，见王颖馨带着耳机哼歌，没怎么遮掩，便压着嗓子说道：“姑娘，有个人想见你。” 打扫阿姨没说“有个人”是谁，王颖馨判断八九不离十指的是打传呼的人。 “见我？谁？” “我不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的，他们让我把这个给你。”打扫阿姨递给陈彩琳一个包裹成团的手绢。 陈彩琳收敛惊色和紧张，接过手绢，双手微微打颤打开，在看见包裹的东西那一刻，她紧张的情绪霎时间放缓，还好不是她以为的手指、耳朵之类的，是樊江一直戴着身上的一块玉观音。 “你们把他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想知道，还请跟我走一趟。” 第305章 跟踪前行 在王颖馨余光的注意中，陈彩琳和打扫阿姨前后脚进入了贴着“观众勿进”的朱红色木门内。 她四处瞧着无人注意自己，便半蹲着身子偷偷进入了朱红色木门后。 朱红色木门后是个放着洒扫杂物的房间，在南边的墙上还有一扇破旧的浅黄色木门。王颖馨悄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近木门试着听里面有没有声音。 仔细听了5、6秒后，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于是王颖馨试着门锁。 门被人从里面反锁，她从头上取下一枚卡子，三两下将木门转动开来。 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道细缝，王颖馨确定里面暂时没什么危险，立即悄声进入。 糟糕！ 门后的景象并不像王颖馨预想的那般，有个二楼 、地下室、或者其他的房间。 浅黄色木门背后是一条长度约4、5米的短廊，廊道两侧的墙壁污脏斑驳，尽头是一扇更宽更阔带着锈迹的黑色铁门。 王颖馨快步上前，铁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她将门推开少许，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发现这里是金龙录像厅南侧的街道，陈彩琳与她分开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这时间看似短，可是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比如现在，王颖馨已经看不见陈彩琳的身影！ 每次在1993年经历这些危险事件，王颖馨都会感叹网络和科技，对于警察跟踪追捕犯罪嫌疑人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陈彩琳在这个年代能提供的交流工具只有对讲机，那个大家伙放在她身上，分分钟会被那些罪犯发现，没有网络，30年后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在这个年代也无法使用。 为了不让罪犯疑心还有其他人也知晓此事，陈彩琳的身上没有携带对讲机。 从2023年穿越回来时，王颖馨试着将手表戴在陈彩琳的手腕上，想要试试看手表在她的身上，是否可以照常穿越，如果可以，那她的人身安全系数会更高些。 很可惜，手表只有在王颖馨的手腕上，并且亲自由她转动才能完成穿越。 她侧着身从铁门内迈步而出，视线沿着街道两侧仔细检视。 今天是周围三个镇子联合赶集的日子，这一片虽说鱼龙混杂，可的确是个好地段，三个镇子的村民来这路程都不远，今天一大早街道两旁就摆满了各种摊位，现在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在热闹集市的遮掩下，王颖馨始终不见陈彩琳的身影。 难道历史还是无法改变吗？ 她紧张到手指尖不自觉发抖，脚下步伐慌乱，如果错过了这次，她就真的没办法改变历史。 连着经过几个摊位后，终于在斜对面几米外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内，王颖馨看见了陈彩琳的身影。 车子刚刚起步，王颖馨眺望路口，从车子现在的位置到前方分叉路口还有100多米，现在街道上正是拥挤的时候，路面只够车辆单行，目测前方约50米的地方，还有客人好像和摊主起了冲突，挡住了街道通行。 见状，王颖馨脚下步伐飞快，陈彩琳开来的红色夏利，现在就停在前方路口的左侧，车钥匙在两人分开前，就交了她的手中，现在她必须要赶面包车到达分叉路口之前进入车内。 “让让！” 王颖馨快步在人群中穿梭，许多摊主为了放货，都占用了街道旁供人行走的边道，她一边注意着面包车的动向，一边快速前行。 突然，一名卖锅碗瓢盆的摊主端着十来个大容量的陶瓷汤碗，猛然转身！恰好与飞快跑步的王颖馨相撞。 王颖馨脚下步伐太快，来不及闪躲摊主，两人不受控制撞在一起。 摊主是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王颖馨被他这么一撞，再加上跑得步伐过快，身体不自觉朝地面倒下。 她倒在地面的那一刹，摊主手中的陶瓷汤碗也掉在地上。 “嘶……” 王颖馨的双臂侵入不少陶瓷汤碗碎渣，右手臂还有一道长约3公分的血口。鲜血沿着手臂滴下，吓坏了撞到她的摊主。 “你……你没事吧？” “没事！”王颖馨不顾上疼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裤上的瓷片碎屑，然后再从口袋里慌忙掏出50块钱塞到摊主手上：“不好意思,这是赔给你的！” “不用了，你都受伤了，这钱我不要了。” 摊主看似长了一副屠夫一般蛮横的脸，可脾气很是温柔，看着王颖馨双臂的伤后，紧张的不得了。 “要不我带你去前面的诊所包扎一下？” 王颖馨没时间和他探讨是否需要赔钱，需要去包扎伤口，她只是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而后，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分岔路口的方向快跑。 面包车如她预想的一样，在行驶了约50米后，因为吵架的人不得不暂停行驶。 他们想利用人群遮掩行踪，同时也被人群负累。 王颖馨趁此机会，在面包车还没有继续通行前，提前到达了夏利车内。 坐在车内等待面包车时，王颖馨一边注意观察，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湿巾，将伤口上的灰土和陶瓷碎渣大致清理了一下。 差不多3分钟后，白色面包车终于驶出了赶集的街道，然后右转继续行驶。 王颖馨启动车辆，不慌不忙跟上。 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重新将手动挡车子的驾驶熟练了起来，现在开起手动挡的汽车毫不费力。 面包车会带着陈彩琳去哪？ …… 王颖馨保持车距，跟着面包车穿过多条街道，从热闹的街市行驶到人烟越来越少的乡下小道。 随着路上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她的跟车距离也越来越远，以防被面包车里的人发现。 好在这一段人少车少的路上没有岔路口，王颖馨不用担心跟丢面包车。 时间过去差不多3个小时后，终于，白色面包车在一家名叫家亮汽修的门口停下。来时根据道路旁的指示牌，王颖馨知道这里是一个叫柳泽镇的镇子。 这个镇子已经出了青北地界，属于青北邻市的午坪市。 在经过汽修店门口的时候，王颖馨看见陈彩琳正跟着一个人进入了院内的一间屋子里，本想着将车子停在稍远处不惹眼的地方再返回，可进入汽修店最好的方式，不就是以需要修车为由进入吗？ 但是开挂着青字头车牌的车子进入，有些太突兀，王颖馨稍加思索，打算先暂时将车子停在稍远处可以观察到汽修店大门的位置，等一段时间再开车进入。 …… 1个小时后。 一辆红色的夏利，驶入了家亮汽修店。 王颖馨摇下驾驶座车窗：“老板在吗？” 第306章 勇闯汽修店 那辆跟踪的白色面包车就赫然停在院子里，可车内早已经空无一人。 王颖馨喊了几声后，从右侧的修车房里走出一个穿着深灰色汗衫、深蓝色带着灰泥工裤的年轻男人，他上下打量着王颖馨和她身旁的红色夏利车：“干啥？” “还能干啥，来你这不就是因为车坏了！”王颖馨指着车头，佯装一副气恼的模样：“气死我了！刚才碰见一个不会开车的二球货，突然从路口转过来，我为了躲那辆车，把车头给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了，你看！把车头这里都撞得凹进去了，左边的大灯也坏了，我连夜还要往青北开呢，路上需要3个多小时，你快帮我看看，这车发动机啥的有没有问题！可别我路上出了问题，还找不到修车的地方。” 为了让戏码接近真实，王颖馨在等待的一个小时里，把车弄出了撞损的痕迹。 现在的车头左侧部位，有一个宽度约5、6公分的凹陷，凹陷四周的车漆掉了不少，左前大灯损坏，前保险杠也有断裂的痕迹。 此刻天色渐晚，太阳已经从西边落下，只剩一丝余晖勉强对抗着即将来临的黑夜。 修车工所站的位置正好看不见这些车损，他听了王颖馨的抱怨，绕半圈走到车子的前方，俯身看了车子被损坏的地方几眼，再看向王颖馨：“你把车开进去，我检查一下。” “好！” 与修车工对话间，王颖馨一直注意着汽修店里每一处的动静，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看不见除了眼前修车工之外的任何人。 她将车开进修厂房内，下车后将一包香烟递给修车工：“师傅，麻烦你好好检查一下，再帮我换个大灯。” 修车工伸手接过香烟，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支叼在口中：“放心，肯定会给你检查清楚的！” 从对方手中的茧子和指甲缝里的脏油污，王颖馨判断他应该是名修车工，四处扫视一圈，定格在一辆正在维修的车上：“师傅，这就你一个人修车吗？” “不是。” “哦，没看见你这有其他人，还以为就你一个人呢，那你是这的老板吗？” 王颖馨在跟踪的这一路只知道面包车上除了陈彩琳，就只有司机，可惜她全程都没有看清司机的长相，不确定眼前这个修车工是不是那个开车的司机。 修车工没回话，只是冷着眼盯看了王颖馨几下。 她立刻转移话题：“大概需要多久？” “不确定，先检查看看你的车有没有其它问题，没有的话，换个灯要不了多长时间，车漆补不补？” “不了，车漆我回去了再补，主要是检查一下车子有没有什么问题，影不影响上路。” “行，我知道了。” 看着修车工面无异样，且不拒绝修车房有外人出现，王颖馨不由得疑心：难道陈彩琳又被他们从这里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除了撞车的那几分钟，她全程都在监视汽修店。 即便是那几分钟，她选在撞车的地方，也是从修车店离开的必经之路，但凡有其它车载着陈彩琳离开，她一定能注意到。 稍加思索，王颖馨捂着肚子开口：“麻烦再问一下，你这的厕所在哪？” 修车工取下口中的半截烟，掸掸烟灰，指着门口北边的方向：“在那。” “好，谢谢了。” 王颖馨朝着厕所方向走去，趁着修车工检查车的工夫，她打算在修车店里摸一圈。 修车店内除了修车房，在修车房的左右两侧还各有一间屋子，左边的屋子早在王颖馨刚开车进来的时候，就透过窗户看过里面，那里面像是一间办公加休息的房间，面积不大，空无一人。 右侧的屋子的窗户有两个，一扇面朝这汽修店大门，一扇朝着修车房，两扇窗户的窗帘全都拉着，门上还挂着锁，不确定里面藏没藏人。 王颖馨悄声溜到这间挂锁的屋子门前，先将耳朵贴近门边听里面的声音，屋内安静无声，听不出什么动静。 她从头上取下卡子，在探头悄悄瞅一眼修车房的情况，修车工还在检查她的车，车前盖正好遮住了修车工的视线。 趁此时机，王颖馨立刻用卡子开锁。 门上的锁就是普通的锁头，王颖馨三两下便将它打开，正要摘下锁头，屋内突然传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里面有人！ 她手上的动作加快，推开门的一刹，果然看见有个被绑起来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可是被绑的人穿着的衣服明显不是陈彩琳的衣服，头发长度也不吻合，王颖馨快步上前到女人的正面。 本以为这个女人不是陈彩琳，可没想到看到正脸时，王颖馨惊喜的发现她就是陈彩琳，只是被戴了假发，还穿上了一件牛仔布的衬衫。 再仔细看，陈彩琳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些迷糊，像是被喂了安眠镇定的药，她刚才应该是突然有了意识，又听见了王颖馨的声音，所以拼尽全力制造出声响。 王颖馨揽着陈彩琳，帮她解开了绳子，正要将她抱起来时，修车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上拎着一只大扳手，双眼阴冷盯着王颖馨：“你在干什么！” 王颖馨将陈彩琳小心翼翼放下：“你先休息会。” 再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辣椒喷雾：“是你把她从青县带过来的？樊江呢？” 修车工阴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原来你是来找她的，那我倒是省事了，多一个还能多卖点钱。” 听到修车工说要卖了她，王颖馨这才明白修车工为什么没有找理由将她赶走，反而是要给她检查修车，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可是如果陈彩琳原本的经历是被人贩卖，那以她的能力，应该有机会反抗逃脱，不会30年都杳无音讯，为什么陈彩琳会被带到人贩这里来？ “想卖我，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王颖馨上前两步，对准修车工的双眼，使劲连续按下辣椒水。 “啊！” 辣椒水的猛烈刺激，让修车工立刻丢下扳手双手捂着眼睛：“你个死婆娘，给我喷了什么！” “喷什么你不管，今天我要是能让你卖了，我就不姓王！” 王颖馨快步上前，对准修车工的裆部就是一记重踢，接着再将她练得最好的几招拳法全部打在修车工的身上。 修车工因为辣椒水的刺激，只能胡乱挥舞着拳头，在制服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挨了几下。 但为了救人而引发的肾上腺素不一般，再加上辣椒水的帮助，约莫一刻钟左右，王颖馨喘着气将修车工用捆绑陈彩琳的绳子捆绑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审问修车工时，修车房的门口传来车声，听声音马上就要开进修车店的院子里。 第307章 缓慢的进展 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驶入汽修店的院子里，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三个面相带着恶气的男人，其中两人手上还拎着钢棍。 见来者不善，王颖馨安静躲在屋子里一声不吭，透过窗帘的细缝看见那三人径直朝着修车房走近，一边走一边喊着：“小刀！赶紧出来！” 她见修车工没有试图发出响动，吸引那几人注意的意思，判断他应该很害怕与对方见面。 “人呢！死哪去了！” “大哥，那家伙不会是没钱还，跑了吧！” “他敢！给我到处找找，看那怂东西是不是藏起来了。” 王颖馨早在那几人开车进入院子的时候，已经将这间屋子的门从外面上了锁，翻窗户进来藏身，只要那几人不撬锁，这里暂时安全。 她凑到修车工面前，带着威胁的语气悄声质问：“外面的人是谁？” 嘴巴里被塞着抹布的修车工脸上带着害怕之色摇头，示意王颖馨千万不要出声。 “看来是你的仇家，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在？” 修车店连连点头。 “行，那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马上把你交给他们。” 修车工继续连连点头。 王颖馨扯下他嘴里的抹布，指着陈彩琳：“今天开着外面那辆白色面包车，把她从青北带到这里的人是你吧？” 修车工生怕外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回答：“是我。” “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知道是谁，我就是接了电话……” “砰砰砰！” 一阵砸门声打断了修车工的回话，他吓得不敢发出一声，与刚才面对王颖馨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快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马上就喊！”王颖馨趁机威胁恐吓。 “我……我不知道是谁让我去接她的，对方只是在前天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让我今天12点半去青北接个人，然后给我一笔钱。” “除了她，你还见过他吗？”王颖馨将樊江的照片拿出来给修车工看。 “没见过，对方只是让我今天去接她。” 门口的砸门声不断响起，听动静砸门的人准备撬锁，王颖馨到陈彩琳身旁摇摇她：“彩琳，你好点没？” 陈彩琳使劲摇晃两下脑袋，有气无力道：“我没事……” 见陈彩琳意识恢复了不少，王颖馨再问修车工：“院子里的那三个人是谁？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我借了高利贷的钱没还，他们是来要债的，我就等着给我打电话的人把……”修车工视线指向陈彩琳：“把她接走的时候，给我钱，我就有钱还给他们了，我明明给他们说明天还钱，谁知道他们提前来找我了。” “这修车厂是不是你的？” “不是，我就是在这打工的。” “你欠了高利贷多少钱？” “利滚利的，一共2万块钱。” 情况大致了解清楚，王颖馨站起身做好了他们砸门进来面对的准备，此时砸门声停止，砸门的人喊了声：“大哥，你说那小刀会不会躲在里面，我马上把锁砸开！” “你是猪啊！没看见这门从外面上的锁，里面肯定没人啊！” “哦，对啊！还是大哥聪明。” “算了，那狗怂东西肯定是躲起来了，等明天他要是不来还钱，找到他把手指头剁了！上次还是打轻了！” 王颖馨刚才与修车工打斗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右手的手臂上有近期的新伤，本以为是修车时不小心伤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前几天才被这几人修理过，所以看见他们害怕。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王颖馨透过窗帘，看着那三人开着银灰色面包车离开。 状况解除，王颖馨立刻打开窗户，翻窗出去，从外面打开了门锁，然后一把拎起修车工的衣领：“小刀是吧！” “嗯。” “这个东西还想不想再试试？”王颖馨将辣椒水在他眼前晃了晃。 修车工被刺激红的双眼现在还未恢复原状，他看见辣椒水吓得直摇头：“不了！不了！” “好！那你仔细给我说说你接电话的细节。” “前天晚上大概是10点多，店里其他人都走了，我修完我那辆车也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突然店里的电话响了，我以为是老板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接通后，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方直接喊了我的名字，还说要我帮他做件事情，做完之后给我2万块钱。” “你怎么相信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我本来也以为他是在骗我，结果他挂断电话前让我去门口看看，说把定金放在了门口，如果今天按时把她接过来，我就能收到剩下的1万5。我挂了电话后，去店门口看，没想到地上还真的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装着5000块钱.” “他几点来接人？” “晚上10点。” 王颖西看一眼手表，现在距离晚上10点，还有3个小时。 她快步到修车房的座机前，通过来电记录查询出前天晚上的来电号码，记录之后，又立刻返回了那间屋子。 此时陈彩琳的意识基本恢复，她揉着太阳穴坐在沙发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再疑惑的看向王颖馨，眼神发问她怎么还在1993年？ “待会和你解释。”王颖馨视线看向修车工：“你刚才说要卖了我？怎么？你还参与人口贩卖？” “不是！不是！我这是第一次，也是为了多凑点钱！”修车似是怕了王颖馨的辣椒水，以及打斗时的拳打脚踢，话音落下，立刻将脸别向一边。 “可我明明记得，你刚才说的是多一个，就多卖点钱，你要是不卖她，那你除了我还要卖谁？快说！”王颖馨将辣椒水对准修车工的双眼。 “我……”修车工支支吾吾：“除了你，还有我表妹……” “我靠！”王颖馨对准修车工的肚子就是一记飞脚，气恼斥责：“你什么人啊！妹妹都卖！你畜生都不如！你表妹人呢？” “在……在我家……”修车工忍着痛回答。 “你能联系上人贩子？” “嗯……” 夜色正式降临，汽修店的院子里只有两盏挂在门口的吊灯亮着，跟踪了整整一下午的结果，竟还是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王颖馨将修车工锁在屋子里，与恢复差不多的陈彩琳在院子里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只有三次机会连续穿越吗？你跟踪这一路过来，三次穿越的时间早已到了，怎么你还在这？”陈彩琳压低声音，悄声询问。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穿越频率改变了，虽然还是一次只能在1993年待两个小时，但是我发现连续穿越的次数增加了，连续三次结束后，我因为担心你的情况，试着转动了表冠，没想到又穿了回来，”王颖馨指着手表：“我估计啊！就是我推测的那样，手表能让我穿越的起因是因为你，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在解除你的危机，所以我的穿越频率也因此改变了。” “可能是吧，不过这也算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你这次的频率增加了多少。”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可以一直连续穿越呢。”王颖馨看向锁着修车工的屋子：“对了，他怎么办？” “午坪市公安局有我的同学，我马上联系她过来把这家伙带走，通过这个小刀赶紧把人贩子先抓了。” “好，那10点钟……” “我继续跟他们派来的人走，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待会好好配合不。” “这个交给我，我一定让他好好配合。” 第308章 交接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你个畜生玩意！”王颖馨扬起手对准小刀的脸：“你竟然已经卖过3个人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都是你的亲戚！” 小刀吓得连忙将脸缩开，不敢再吱一声。 经过王颖馨和陈彩琳的再次审问，从小刀的口中套出，在打算卖他表妹之前，他已经把远房亲戚的一名男孩、一名女孩和一名刚成年的少女贩卖了。 “难怪会找你……”王颖馨气得踱步自语。 她本来还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选中小刀去青县接陈彩琳，经过一番盘问，这才明白是为什么。 直到王颖馨的出现，小刀都以为这只是一场贩卖人口的交易，对方让他亲自将人从青县带到了汽修店，10点钟来交接的人是上级卖家，他不过是拿钱运“货”。他只是纳闷，陈彩琳这个“货”怎么这么值钱，光是运费都给他2万，估摸着买家是个要求高的人，而陈彩琳正好符合买家的要求，所以愿意出高价买。 王颖馨和陈彩琳推断，对方是特意选了个和人贩团伙有来往的人，是为了用来模糊警方，万一在运输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警方的调查方向会先锁定小刀背后的人贩团伙。 “知道接她的人来了，该怎么做吗？”王颖馨指着那辆红色的夏利：“只要你乖乖配合，这辆车就是你的了，你拿去卖了换钱，可比那个人给你的钱多了，孰轻孰重分得清吧？” 修车工眼里冒光，顺从点头：“分得清、分得清！”笑眯着眼睛看向陈彩琳：“我把她从青县接过来，不也是为了钱，你们给的比那个人多，而且我还能挣两份钱，我肯定听你们的吩咐，这下总算有钱还了。” 王颖馨无语地看着修车工兴奋幻想自己钱到手的蠢样，这蠢货一定想不到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今晚交接之后，便是这蠢货的死期。 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幕后黑手肯定会在接走陈彩琳后，当晚或者隔天制造一场意外，让这个修车工在意外中死掉。 像这种欠了高利贷一屁股债的人，还贩卖人口的败类，不知道与多少违法犯罪的人有牵扯，就算警方怀疑他的死可能不是意外，也不会联想到和远在几百公里外的陈彩琳失踪有关。 一盏快要接近满月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随着它的移动，时间很快来到了10点。 陈彩琳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禁锢，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王颖馨给她绑了活结。 王颖馨躲在修车房的另一侧房间内，紧闭着窗帘，等待交接者的到来。 她有种预感，这次来接陈彩琳的人应该就是幕后黑手派来的人员，这个人肯定不会像汽修店这个蠢货似的好糊弄。 对方早就打探清楚，修车店老板这两天回了老家，店里的另一名修车工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耍了什么手段，今天突然身体不适请了假不来上班。 陈彩琳的同学带着警察就埋伏在附近，只等待陈彩琳和王颖馨离开后，他们便立刻逮捕小刀。陈彩琳没有如实告诉她同学自己在查什么案子，只交代是秘密任务，不方便透露具体细节。她告诉王颖馨，这名同学是她在警校很要好的朋友，人品各方面都信得过，肯定不会出卖自己。 表盘里的分针刚走过数字12没多久，远远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声音逐渐靠近汽修店。 10：01分，一辆黑色的小型箱型货车驶进院子里。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的身高、身型皆与王颖馨在玉华宾馆楼下所看见的那人一样，只是对方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见具体长什么样子。 如果来人真是贺斌，王颖馨担心接下来跟踪怕是很困难，通过陈彩琳的介绍，她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贺斌曾当过兵，退伍后就一直跟在光哥的身边，是他最得力的打手，警方之前调查光哥的时候，对他专门研究过，发现这个人不仅下手狠辣，心思还很缜密。 “你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小刀面带疑问迎上前。 “嗯，”口罩男四下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沉声开口：“人呢？”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迷晕了，在屋子里呢！”小刀上前将门上的锁打开：“就在里面。” 王颖馨的视角看不见他们进屋的情景，差不多一分多钟，只见戴口罩的男人扛着一个麻袋从屋子里出来，走到货车旁将麻袋放下，然后再打开车厢，跳上车将麻袋拖上去装进一个装货的木箱里。 “知道该怎么做吧？”口罩男拍拍手的灰，跳下车厢。 小刀哈腰笑回：“知道，知道！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一个字，我又不傻，挣钱的事我肯定不外露。” “知道就好。” “大哥，那个……剩下的钱呢？”小刀语气畏缩地伸手朝口罩男要钱。 口罩男盯看了小刀两秒：“等着！” 他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取出一沓被报纸包裹的东西递给小刀：“这是剩下的一万五，点点。” 小刀打开报纸，颠了颠里面的钱，笑道：“不用数了，这没错。” 口罩男指着小刀，言语警告：“记住！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和别人说一个字，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会不会！”小刀吓得急忙摆手，声音微微发颤：“我……我哪敢啊！” 听着小刀明显害怕的音色，王颖馨紧张到手指紧紧嵌在掌心里，生怕他突然反悔。 好在在她的注视中，小刀拿着钱赶紧躲进了修车房内，没再多声，而那口罩男上了车启动车辆，掉头驶出了汽修店的院子。 见车子离开，王颖馨立刻冲出屋子，飞快跑向停在修车房的夏利车旁，正要打开车门时，小刀慌忙上前拉住她：“你干啥？这车现在是我的！” “你的？”王颖馨唇角微弯冷笑，对准他的腹部就是重重一脚：“做梦吧你！”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信不信我马上通知那个人，说你在跟踪他们！”小刀捂着腹部，面色吃痛地威胁。 王颖馨懒得和他废话，掏出辣椒水对着他一顿乱喷：“随便你！和你用不着讲信用!” 话音落下，又补了几脚后，立即坐上驾驶座，飞快倒车、再掉头离开。 离开的一瞬间，她耳边还传来小刀的哀嚎声：“你别走，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呵！有本事你去监狱慢慢做法弄吧！” 驶出汽修店的院子后，王颖馨看见那辆尾号239的箱型货车朝着右手边离开，她转动方向盘跟了上去。 行驶不过百米，通过后视镜，王颖馨看见三名她已经会过面的便衣警察，冲进了汽修店。 第309章 继续跟踪 夜间路上的车辆极少，偶尔只有几辆货车、罐车行驶而过，这样的情况跟车如果开灯容易暴露，为了不引起前方箱型货车的注意，王颖馨关闭的前方的大灯，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紧跟在后。 通过沿路行驶而过的路牌，在夜色的掩护下，王颖馨随着箱型货车行驶到一个名为临保的县城。 临保县虽然属于午坪市的地界，可紧邻着青北市，如果从青县出发，直接前往临保县，两个县的路程只有200公里，而青县距离柳泽镇却有300公里的路程，柳泽镇前往临保县又需要200多公里，看着驶入临保县地界的箱型货车，王颖馨疑思对方为什么要选一条如此曲折的路线，他们的终点又在哪？ 难道他们要回到青北市？ 事实果然如王颖馨料想这般，箱型货车途径临保县后，一路朝着青北市郊的方向行驶，最终在市郊一个名为梁镇的地方停了车。 箱型货车停车的地方在梁镇的一个村子附近，王颖馨不方便跟得太近，眼看着货车将车子驶入一家写着恒峰玻璃厂之后，她在不远处的林子旁停车熄火下车。 借着夜色掩护，王颖馨下车后偷偷溜进了玻璃厂，好在厂房门口的安保室无人看守，她很顺利摸着黑潜入了玻璃厂。 那辆尾号239的箱型货车停在玻璃厂院子西侧的一间厂房门口，厂里除了那间厂房门口有灯亮着，其它地方一片漆黑。 王颖馨躲在院子里的几个破旧货箱背后，在她的注视中，司机口罩男下车打开货车车厢的门，跳上去将装着陈彩琳的货箱打开，然后将装着陈彩琳的麻袋从里面扛出来。 扛着麻袋下车时，口罩男脸上的口罩不慎掉落，通过厂房门口昏黄灯光的映射，王颖馨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警方一直在通缉的贺斌。 这里面关着的会有樊江吗？ 樊江自打在办公室接了那通电话之后，到现在都杳无音讯，现在只有樊敏芝知道樊江已经被人绑走，他们的父母现在还不知情。 王颖馨根据前因后果、已知的情况推断，幕后凶手一开始只想除掉陈彩琳，樊江应该是在24号下午与她分开后，突然有了重要的发现，他在跟踪丁伟的过程中被发现，于是对方便稍稍改动了计划，要将他一起除掉。 樊江没有及时通知陈彩琳，可能因为他的发现需要跟踪调查，并且担心陈彩琳与他25号失踪的预言会应验，便打算掌握了线索再通知陈彩琳。 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警方在接到樊江失踪的报警后，并没有找出他的下落，王颖馨不确定现在报警，会不会让抓走樊江的人立刻解决了他，便与樊敏芝商量，若是27号之前，她还没有追踪到樊江的下落再报警。 正在全神贯注盯着厂房方向王颖馨，脚下突然经过一只肥硕的老鼠。 老鼠飞窜地非常张狂，似乎才是这里的主人，它毫不客气地从王颖馨的鞋面经过，吓得王颖馨差点叫出声，还好在她尖叫声就要崩口而出的时候，她及时捂住了自己嘴巴，强忍着将惊吓憋回去。 贺斌将掉在地上的口罩捡起，扛着麻袋进入了厂房内。 确定厂子里再无其他人，王颖馨半俯着身体，轻声快步朝着厂房的方向前进。 脚步到厂房门口时，她将身体藏在门后，靠着厂房铁门与门框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只见贺斌扛着麻袋在厂房的北侧墙边按下一个按钮，紧接着一扇防盗卷帘门向上升起，门口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等他进入卷帘门后，王颖馨在无法知晓里面的动静。 此时，时间已经到8月26日凌晨1点05分，不知道这个玻璃厂会不会是对方最后关押陈彩琳与樊江的地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不见贺斌从卷帘门后出来。 王颖馨实在担心里面的情况，轻轻跺一脚：“死就死了！” 距离穿越时限结束还有10分钟了，实在有危险，只要撑过这10分钟，就可以获救。 她如同猫一般轻轻迈着步子进入了厂房…… 进入厂房内，她发现这里面的器械看上去都十分老旧，不像是正常运营工厂里使用的器械，像是个已经荒废了挺长时间的废弃厂房。 难怪从进入玻璃厂后，她就觉得厂子里有股说不出的阴冷感，凭着此厂房推断这家玻璃厂应该早就没人在经营。 王颖馨的脚步一步步朝着卷帘门愈来愈近，就在她快要穿门而过时，突然里面由远及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步伐的节奏感与踏步发出的声响，和贺斌刚才扛着麻袋进去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现在退出厂房已经来不及，王颖馨立刻猫步钻入一架器械背后将自己藏起来。 好在厂房里面没有开灯，光源只有门口的那盏顶灯。贺斌没有发现藏匿在厂房里的王颖馨，他按下按钮将卷帘门关闭，然后再径直离开了厂房，将大门关闭上锁。 不多时，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透过厂房的玻璃窗，王颖馨看着那辆尾号239的箱型货车驶离了玻璃厂。 看见贺斌离开，她按下开启卷帘门的按钮，待卷帘门上升后，立刻打着手电筒进入。 通过手电筒的光线扫视，她发现卷帘门后面是一个通道，沿着通道朝前步行约10来米，一扇挂了一只巨大锁头的钢板门出现她眼前。 借着电筒灯光仔细观察锁头，发现是一把锁芯设计复杂的锁头，想要打开需要一段时间。 王颖馨取下卡子，伸入锁孔，如同之前一般用卡子上下左右在锁芯里反复调动。 不知不觉中，一些细细密密的汗液顺着额间向脸颊两旁流下，锁芯比之前她开过的任何一把锁都要复杂。 眼看着穿越时限就要到达，王颖馨还是没有将锁解开。 “哎……我果然是半吊子水平……”王颖馨抽出卡子，甩了甩发酸的右手，抬手看一眼手表，现在距离穿越回2023年只有半分钟时间。 本想继续开锁的她突然将卡子重新插回头发上，她想起2023年这一片被开发成了一处动物游乐王国。 虽然她还没有去那个动物游乐王国玩过，但是像这种地方晚上不会营业，她可以借由时空直接去往钢门背后的地方。 10、9、8……3、2、1！ 眨眼间，王颖馨在感受一阵轻飘后，身体落在一处生硬的地板上，手边的墙壁还有一股让人不适的黏湿感。 “什么味道？” 刚刚到达2023年，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直冲王颖馨的鼻腔，这臭味她似乎还有点熟悉，应该曾经闻到过！ 不就是动物园里动物身上那股臭味吗？ “我这是掉到哪个动物的窝里了？” 王颖馨举着手电筒正想看清楚眼前是哪里时，只见远处一双发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那双眼睛似乎还在移动，更要命的是在那双眼睛的背后，还有一双同样绿幽幽的眼睛也朝她看过来，靠着手电筒的光线，她看清了眼前是何种动物，惊恐地她不由得紧紧贴在阴湿的墙边。 害怕被夜里的保安发现，只能用最小的声音低嚎：“我的天！老虎啊！救命啊！” 第310章 摸索前行 “唔……唔……” 不远处的两只老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声音，似在相互探讨要怎么分食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猎物。 王颖馨看着两双阴森绿幽的虎眼正在一点点朝她靠近，她的两条腿不自觉发软，她的手臂上还有未愈合的伤痕，老虎敏锐的嗅觉一定已经嗅到了她身上鲜血的味道。 “不知道两位是大哥还是大姐，我只是路过，马上就离开，你们可千万别以为我是饲养员送给你们的宵夜，你们就当没看见我，拜托了！”王颖馨一边小声地向老虎告饶，一边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地面，她只需要在原地的基础上跨上一步，便可以直接穿越到1993年那扇钢板门的背后。 老虎见她不动，前进的步伐警惕而又缓慢。 趁老虎还在观察“猎物”，王颖馨小心翼翼朝前跨出一步。 正当她准备开始转动表冠时，两只老虎如她料想一般，因为发现“猎物”在移动，立刻朝她的方向飞扑过来！ 王颖馨转动表冠的手指慌乱加速，一圈、两圈…… 第三圈刚刚转完，其中一只老虎已经飞扑到了她的面前，朝她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口腔气味直冲王颖馨的鼻腔…… 之前的穿越，王颖馨觉得恍神间便可到达1993年，可现在她发现一秒钟竟如此之长。 无意识间，王颖馨紧闭上双眼，她带着伤口的手臂甚至能感觉到与老虎胡须接触的扎痒感，好在这触感与老虎腥臭的口腔气味只存在了一秒便消失。 下一秒，她回到了1993年。 王颖馨睁开双眼，现在的她已经身处于钢板门的背后，这里漆黑一片，她用手中的电筒在门边扫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是一条通道，只是这条通道幽深得看不见出口在哪。 通道内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有一股阴湿难闻的气味，王颖馨捏了捏口罩站在原地，估算了一下贺斌进入通道的时间，他进去再出来大概花了20多分钟，由此可以估算出通道出口到这里最多也就五六百米。 她沿着通道继续往里走，通道两旁每隔3米都安装着感应灯，只要有人经过，壁灯便会亮起。 前往到底通往哪里？ 小超的死亡只过去了20天，幕后黑手总不可能为了除掉陈彩琳，特意弄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场所，王颖馨根据自己这个几个月勇闯各种地下通道、密室的经验，她感觉通道的尽头说不定早就是一个被罪恶侵蚀的地方。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步数，数到1024步的时候，又一扇特制的钢门出现在眼前。 这扇门上同样挂了一个锁芯复杂的巨大锁头，王颖馨见此状，忍不住叹气：“哎！又在考验我！” 如果不开锁，采用刚才的办法，靠着穿越时限到达，利用空间变位来进入钢板门后，那还需要等一个多小时，眼下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完全不知，一个多小时有可能发生各种情况，所以这个方法王颖馨只能用来备选。 她长舒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取下头上的卡子，将卡子插入锁孔。 轻轻转动，一点点试探锁芯内槽的凹凸起伏…… 整个环境除了王颖馨开锁发出的响动，再无任何声音，过分安静的环境让人不自觉有种紧张感，越是紧张手中的卡子越是不听话。 直到右手发酸，王颖馨不得不暂停开锁的动作。 她抽出卡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满是汗液的掌心，甩甩酸胀的手臂给自己打气：“加油！你可以的！” 加油完毕，她再次将卡子插入锁芯，并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 卡子的一头一点点在锁槽里游走、拨动…… “啪！” 随着锁槽内传来清脆一声，钢板门上这个大铁锁终于被打开。 王颖馨顾不上欣喜，急忙收起卡子，用汗湿的双手将锁摘下，稍稍用力推开了钢板门。 钢板门开启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与肉腥味瞬间飘入她的鼻腔。 这气味让她不自觉感到恐惧，难道樊江与陈彩琳已经被害了吗？ 眼前漆黑一片，手电筒快要用尽了电，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灯光，王颖馨无法看清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强忍着慌乱，用微弱的电筒光，在钢板门附近寻找是否有电源开关。 当光线扫到钢板门左侧半米的地方时，一根控制电源开关的拉绳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立刻伸出手将绳子下拉…… 几秒钟后，屋顶三盏老式吊灯一一亮起，钢板门背后的场景全部映入眼帘。 眼前所见让她不自觉毛骨悚然，一扇扇被剥去皮毛、流干净血水的牛、羊悬挂在肉架上，如此多的猩红肉体让她胃部忍不住作呕。 原来通道的尽头是间屠宰场！ 王颖馨穿过这些悬挂的肉，开始查看这里是否有陈彩琳和樊江的踪迹。 走出屠宰室，眼前有两个带门的房子，王颖馨推开其中一间的门，里面是用来冻肉的库房，再推开另一间的房门，里面是一间摆着床和桌椅板凳的休息室，休息室的床褥是凉的，证明这里夜里一直没人。 两个房间里都没有陈彩琳与樊江的身影，他们会被藏在院子里吗？ 屠宰室的另一侧通往前院，王颖馨穿过屠宰室来到院子里，搜寻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陈彩琳从屠宰场又被运送到了其它地方？ 可是根据观察，王颖馨发现院子里并没有车轮行驶经过的新鲜痕迹，所以她推断陈彩琳应该不会被转送去了其它地方，她还在屠宰场。 冷静的回忆刚才检查屠宰室、冷藏库房的过程，王颖馨觉得一定是她漏看了哪里，脚步又朝着冷藏库房快步而去。 …… “嘶……好冷！” 冷冻肉的库房里，温度比室外低了几十度，王颖馨哆嗦着抱紧双臂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在经过其中一个冻肉架子时，她暂停脚步。 这个冻肉架子上的其中一块排肉刚才应该掉落在地上过，肉排上有明显被摔过的迹象，再仔细看地上，地面掉落的冰渣还在，并且有被鞋底踩碎的痕迹。 王颖馨的视线从排肉移到肉架上，她试着前后左右移动，果然，在她朝右移动的时候，肉架跟着移动。 移开2米后，肉架背后的墙壁上出现一扇带着内置锁的钢门。 “呼……又要开锁，我今天过后，可以考虑开家开锁店了……”王颖馨口中虽抱怨这又是一扇上了锁的门，可手中早已取下卡子，将其插入锁芯。 好在这扇门的锁不怎么复杂，三下五除二便开了锁。 推开钢门，王颖馨在门口摸索到了电源开关，灯光亮起的一霎，眼前所见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只有一个气口的封闭式空间，面积约50平米左右，地上放着两个1x1x1.8的金属笼子，两个笼子分别关着陈彩琳和樊江。 第311章 在屠宰场的重见 陈彩琳和樊江两人都被蒙上了眼睛，四肢还被铁链禁锢着，瘫倒在铁笼里的他们好像待宰的羔羊。 王颖馨快步上前，轻唤道：“彩琳！樊江！” 听到唤声，樊江依旧纹丝不动，只有陈彩琳立刻坐直身体，抬起被锁链捆住的双臂摸索到笼子的铁栏杆空隙处：“王颖馨，是你吗？” “是我。” “我刚才还担心你是不是跟丢了，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在开其中一道锁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王颖馨将手电筒收起，伸手帮陈彩琳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再就是，差点成了老虎的点心。” 被布条蒙了一路的陈彩琳视野重归，双眼因灯光的刺激微微眯起。 “老虎？从柳泽镇到这里沿途经过的地方有老虎？” “老虎”的出现，让她半眯的双眼愕然瞪得溜圆。 “路上当然没有，是我穿越回2023年的时候，刚好穿到了老虎晚上睡的内舍，它们闻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以为我是饲养员给它们的宵夜，”王颖馨提起老虎，不由激动得一边比划、一边讲述着她在动物游乐王国的遭遇：“就差一毫米，0.01秒，我就要进入老虎肚子里了！” “天！是够惊险的！”陈彩琳因为王颖馨的危险经历而蹙起眉头，她视线移向另一只铁笼：“樊江怎么样了？” 王颖馨上前摇了摇樊江：“樊江！快醒醒！” 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又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呼吸正常：“应该是被喂了安眠药，或者打了镇定剂，药效还没过。” 陈彩琳四下环视一圈：“这是哪？进入这里之前，我感觉特别冷……” “咱们从柳泽镇又回到了青北，载着你的货车先到了青北远郊的一家废弃玻璃厂，玻璃厂内有个秘密通道，穿过通道，然后就到了这家屠宰场。”王颖馨目光严肃：“你知道来接你的人是谁吗？” “谁？” “贺斌。” “果然是他，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绕了这么一大圈，又把你拉回了青北，肯定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查到你们的下落，现在把你们关在了屠宰场，该不会是要把你们分尸解体吧？” 王颖馨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屠宰室里的那些被扒掉皮毛的猪牛羊尸体，还有冷藏库房里那些肢解成块的冻肉。 一阵寒意霎时间由她的脚底心升起。 “我先帮你们把铁笼子和锁链打开吧！”王颖馨取下卡子，插入关着陈彩琳铁笼的锁芯，唇边勾出笑容：“经过刚才的锻炼，我感觉我现在开锁的技术又升华了！我肯定能用非常快的速度把这些困着你们的玩意打开。” 陈彩琳眼眸直瞅着王颖馨，因她的笑不自觉脸上也氤起一丝笑意：“王颖馨，你是不是从来不会害怕，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不笑难道哭啊！”随着锁槽里发出响动，王颖馨已经把铁笼上的锁头打开：“越是这种危机关头，心态越要稳，紧张归紧张、害怕归害怕，但是都只能藏在心里，我相信你也是这样的吧……” 她将禁锢着陈彩琳的铁链往自己跟前拽了拽，检查一下锁头：“还好，这个也不难开。” 一番简单的捣鼓下，缠绕在陈彩琳四肢上的铁链也很快被解开。 “我因为是警察，所以这样，可你不是啊，所以你的胆量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陈彩琳看向王颖馨的目光中满含着欣赏：“不愧是我陈彩琳的外甥女！” 王颖馨起身走向关着樊江的铁笼前，一边捣鼓着锁头，一边笑道：“哇！夸了半天，原来是想自夸啊！” “你呀！”陈彩琳钻出铁笼，伸腰活动四肢：“现在几点了？我的呼机、手表全都被来贺斌拿走了。” “差5分钟凌晨3点。” “我估计这屠宰场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了，屠宰场都是在凌晨4、5点给那些肉贩出货，咱们得想想待会怎么应对。” 王颖馨打开铁笼，将樊江手脚上铁链的锁头朝她跟前拉：“首先得看看这屠宰场的老板是谁？然后再等到贺斌露面，从他身上查出他背后的人。” 王颖馨刚把捆着樊江手脚铁链的锁打开，他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扑腾着双臂，而后猛然睁开双眼，顶着刚刚渗出的满头大汗嘶喊：“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你们到底是谁？” “樊江，是我。” 王颖馨的声音让被噩梦惊吓的樊江瞬间回神，他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沉重看向王颖馨：“颖馨，你怎么在这，我……” “彩琳？你怎么也在？”樊江愕然看向陈彩琳，察觉环境不对，视线四扫：“我们这是在哪？” “屠宰场。”王颖馨将铁笼的门开到最大：“樊江，你是怎么被人劫走的？” “屠宰场？我……”药效还未彻底消散的樊江，从铁笼里脚步踉跄而出，捂着昏沉沉的脑袋回忆：“我记得早上我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彩琳同事的电话，她说……” 樊江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视线移到陈彩琳的脸上：“她说你受伤在医院，要立刻见我，然后我就赶紧请了假去见你。当时厂门口正好路过一辆拉客的面包车，我就急忙拦下坐了上去，面包车开过了两个路口，有个男的拦车，说他也要去医院，没想到那家伙上来后没多久，就突然拿出一块毛巾捂我的嘴，接着……我就晕倒了，我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可他们见我有清醒的迹象，马上又给我打了一针，然后我就一直昏到现在。” “我根本没受伤，更没让人给你打电话，你被骗了。”陈彩琳后悔地叹气：“哎，都怪我，就不该让你掺和进来，现在害得你也被他们抓起来。” “彩琳……”樊江拍了一下晕沉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称呼的过于亲密，急忙改口：“不是，陈警官，我帮你盯梢丁伟是我自愿的，你千万别自责……还好有我盯着他，我还真有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王颖馨和陈彩琳异口同声。 樊江视线又移到王颖馨的脸上：“你昨天下午……” “前天，现在已经是26号了。” “哦，前天下午你和我们分开，我回到厂里后，看见丁伟支走了保安室的老刘，然后鬼鬼祟祟地用保安室的电话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我估计他这通电话肯定有问题，就悄悄地藏在保安室后墙的窗户下偷听。” “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他说晚上要去和一个人见面。”樊江的视线再移回陈彩琳的脸上：“我不确定丁伟到底是要去见谁，又害怕颖馨的预言成真，你25号会失踪，便打算先去探探情况再给你说。我估计他应该是发现了我在偷听电话，所以……” 樊江的脸上满是自责和歉意：“对不起啊，我搞砸了，肯定是因为我，他们才把咱们都抓了起来。” “不是因为你，是对方发现我在调查他们，所以对我起了杀心，你是被我连累的，”陈彩琳郑重且严肃对着樊江颔首表示歉意：“我一定让你完好无缺离开这里的。” “不是，是我该道歉……” “好啦！你俩都没错，错的是那帮违法犯罪的人，我们现在要赶紧想办法怎样才能既全身而退，又查出幕后黑手！”王颖馨一手拍了拍樊江，一手拍了拍陈彩琳。 “对了，我中途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打电话……”樊江陷入回忆。 第312章 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听到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打电话的那个人喊了一声斌哥，还说货已经安全交易了，听到这我就被他们打了一针，然后又昏了过去。” 陈彩琳与王颖馨相视一眼，互相示意樊江口中的“斌哥”应该是贺斌。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和谁在交易？” “打电话的人也没说，他们是不是在交易偷盗的石油？”樊江看着陈彩琳：“抓我们的人是丁伟吗？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他想把我们怎么样？” “如果只是偷盗石油的案子，咱们不至于被他们七拐八绕送到这里关起来，是因为其它原因……”陈彩琳没再多言，她犹豫要不要和樊江说清楚她究竟在查什么。 当初让樊江帮忙盯梢丁伟，她给樊江的原由是怀疑丁伟和外面的偷油贼里应外合，偷盗采油厂井场的石油。可现在事态俨然比她预想的严重且危险，如果不说明情况，怕是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什么原因？”樊江追问，并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陈警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这一次给颖馨泄露了你交代的任务，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你会失踪，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颖馨的预言的确没错，这次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想咱俩马上就要和外面挂着的猪牛羊一样了。”陈彩琳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衬衫：“偷油案丁伟的确有参与，但是除了偷油，他应该还涉及了其它违法犯罪行为，我怀疑他和一个制贩毒组织有关系……” 她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自己在调查什么，还将王颖馨收到樊江传呼后的经历大概叙述了一遍。 樊江听了她讲的这些话惊讶不已：“制贩毒组织？我还猜想丁伟是不是牵扯什么命案了，这比命案还吓人，难怪……” 他说话间脱下身上的工服，递给陈彩琳：“别嫌脏，先穿一下，小心感冒。” “不用了……阿嚏……”陈彩琳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 王颖馨直接从樊江手中拿下工服披在陈彩琳的身上：“穿上吧！接下来需要耗体力的地方还多着呢，要是冻感冒了就不好了，你可是咱们三个里最能打的，万一到时候需要搏斗，还指望你呢！” 陈彩琳没再拒绝，将手臂揣进工服衣袖里，看向樊江：“谢谢。” “不用，这有啥好谢的。” “对了，你刚说难怪什么？” “难怪我们厂里最近这小半年接二连三发现有职工吸毒的情况，因为吸毒还被厂里开除了，我和同事们还纳闷吸毒的那几个人是从哪接触的毒品，怕不就是被丁伟引诱的！”樊江脸上顿时升起怒气，猛地拍向他身旁的铁笼：“这丁伟真不是个东西！” “那你运气还真不错，竟然没被他下套。”王颖馨伸手扒拉几下樊江的眼睛，故作认真检查：“还行，眼底清澈……嘴巴张开，再让我检查一下牙齿，看你有没有吸毒的迹象。” “哎呀！我肯定没吸毒啊！”樊江深怕陈彩琳不相信，又竖起了三根手指呈发誓状解释：“陈警官，我真的没碰过毒品，我之前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绝对不碰黄赌毒，尤其是认识你之后，我更是变了很多，之前来往的许多人，我现在都不来往了。” 陈彩琳戳一把王颖馨：“你呀，别逗他了。” 而后，再看向樊江：“我知道，吸毒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知道你本性不坏，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去盯着丁伟。” “呼……吓死我了，多怕你不相信我。”樊江松一口气。 “说到丁伟，忘了问你一个问题，”王颖馨恢复正经严肃：“给你打电话的人，声音听着耳熟吗？” 樊江仔细回忆：“不耳熟，就是年轻女生的声音，因为我记得陈警官的队里有一名年轻的女警察，之前见过一面，所以我以为是她给我打的电话。” “不是丁璐的声音？” “听着不太像，你们怀疑丁璐？丁璐那个女孩挺单纯的，大专刚毕业，还没什么社会经验，她应该不知道他哥的那些勾当，最重要的是，丁伟特别疼他这个妹妹，他们兄妹俩父母过世的早，妹妹算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让丁璐知道自己在干违法犯罪的事。还有电话那头挺吵的，听着背景声音就是在医院里，所以我没多想，就赶紧请假了。” “这样啊，看来他们的反侦察工作很厉害啊，连对付你都注意环境因素。” “颖馨，你什么意思嘛，变相说我蠢呗！”樊江朝王颖馨暗暗使着眼色，示意要在陈彩琳面前说些他的好话。 “没有没有，我是担心抓你们俩的人不好对付。”王颖馨憋住笑意。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趁着没人逃吗？”樊江四下张望，扫视暗室的门在哪里，见王颖馨和陈彩琳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你们俩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陈彩琳点点头：“嗯，我不打算现在逃走，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要抓咱们。” “是不是那个什么斌哥？” “是他，他叫贺斌，还是警方通缉的犯罪嫌疑人，但是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我想通过贺斌查清楚警方是不是有内鬼，如果有，这个人是谁！” “好！”樊江激动地拍一下铁笼：“那我配合你！” “不行！樊江……接下来的经历肯定少不了危险，要不你先离开，我在青北市里有一处安全屋，没人知道在哪，你先躲到那里去。”陈彩琳说罢，目光看向暗室出入的那道门，再从脖子上摘下樊江的玉观音塞到他手中：“这个物归原主。” 王颖馨打开暗室的门：“樊江，有辆红色尾号667的夏利车停在北边的树林边，车里还有大半箱油，从这到青北应该够了。” “陈彩琳！王颖馨！”樊江疾步上前拉住王颖馨，嗓门骤然升大：“你们把我樊江当什么人了！他们要是发现我跑了，会怎么对你们俩？还有你们担心警察的队伍里有内鬼，那我就算逃出去了肯定也不敢直接报警，所以我逃出去的意义在哪？我告诉你们，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面对！” “你逃出去的意义就是你有安全的机会，而你留在这里，很有可能就会应验颖馨的预言!”陈彩琳严厉回道。 “那我也不怕！反正我不走！”樊江死死地把住出口，目光坚定。 “你怎么就不……” 不等陈彩琳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屠宰场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是大门铁链被打开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几声狗叫。 “汪……汪……” “有人来了！”王颖馨立刻将出口合上，面色警惕：“这下，谁都走不了了！” 第313章 以退为进 王颖馨看向铁笼，悄声道：“你们两个先进去，然后我……”视线再移向暗室西南角的两个木货箱：“我先藏到那里面……” “好。”樊江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有胆量与她们共同承担，疾步钻进铁笼里，将布条重新蒙在眼睛上：“帮我把铁链缠一下。” 关上暗室的门，暗室外的动静全然听不见，王颖馨快速将铁链缠在樊江的手脚上，将他营造成一开始被绑的样子，只是这一次铁链上的锁头并没有锁住。 陈彩琳亦是如此。 将这两人伪装完毕后，王颖馨视线四扫暗室，最后定格在西北角两个垒起的木箱上，木箱的大小足够将她整个人藏在里面。 关闭灯光电源，暗室内瞬间漆黑一片， 她立刻迈步朝着木箱的方向快步而去，还未走到木箱边，暗室门上的锁传来被开启的动静。 关在铁笼里的陈彩琳与樊江也听到了动静，他们知道王颖馨还未将自己藏起来，纷纷紧张地紧抿着双唇，陈彩琳双手握拳，做好了待会与对方争斗的准备。 静谧阴黑的暗室，钥匙与锁槽摩擦碰撞的声音格外显眼。 王颖馨动作迅速，在暗室门被外面的人推开的一瞬间，她刚好将木箱的箱盖合上。 “啪！” 暗室的光线再次恢复！ 木箱的上半部分有一道宽约半厘米的裂缝，透过裂缝，王颖馨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橡胶雨靴、身型魁实的侧影从暗室的门外走进来。 来人垂在腿边的手关节粗大、黝黑，灰白色的袖套上或深或浅有些暗红色的污渍。 当女人的正脸转向木箱的方向时，王颖馨看清来人是个剪了头寸发的女人，观察女人年龄大约在30-35岁之间，面宽、眉淡、唇薄、脸骨凌厉，看向陈彩琳与樊江的目光好似刀锋上的那一缕寒光，仿佛他们就是待宰的牛羊。 她其中一只手上拎着一个粗笨的手提电话，在她正要用手指按下拨号键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接起电话静默的聆听片刻，操着一口本地方言，冷漠回了一句：“放心！我会处理干净的。” 而后，便挂断了电话。 借着木箱裂缝透进来的光线，王颖馨看见现在是凌晨3点28分。 她推测贺斌将陈彩琳送到屠宰场后，便给这个女人打了电话，贺斌离开到现在过去差不多快一小时，玻璃厂生产避免不了大量排污，所以厂房大都建在距离居住区较远的地段，距离废弃玻璃厂最近的居住区，就是附近的那个村子。 这女人可能就生活在村里！ 女人将手提电话放到铁笼旁的的一个木架子上，拖着沉重的雨靴，一步步走到关着樊江的铁笼前。 她俯身伸手穿过铁笼，一把将蒙着樊江双眼的木条扯下。 当樊江整张脸全部出现在女人的眼前时，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食指和拇指张开掐住樊江的下颌，像是观察牲口似的，细细打量着樊江的脸。 樊江本就生的肤白，女人粗糙黝黑的手衬得他像是嫩豆腐一般。 她像是察觉到樊江已经从昏睡中醒来，指部用力：“别装睡了！” 樊江闻声睁开双眼，见来人真的是个女人，眼底短暂愕然一秒，紧接着好声好气开口：“这位大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关到这里，如果是为了钱，你只要放我们走，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女人没理会樊江，另一手也穿进铁笼，在他胸前和手臂上捏抓了几把，有点嫌弃啐一口：“瘦不拉几的，也没什么肉。” “别碰我！”樊江收起好脸，身体朝后躲，后背与铁笼相撞，发出不小的响声。 这里是屠宰场，女人的态度和言语不免让樊江三人多想，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彩琳开口警告：“你要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诉你，现在停下你要做的一切还来得及！” 女人似乎将陈彩琳的警告理解成挑衅，她不耐烦地咬着牙槽松开了樊江，转身将手臂伸进关着陈彩琳的铁笼，揪住衣领蛮狠朝前拉扯，眉眼散出恶气：“你什么身份！老娘什么人没见过，你个婊子少在老娘面前装腔作势！” 拉扯间，陈彩琳双眼上没绑紧的布条滑落，她整张脸露在恶狠狠的女人面前时，女人不屑地嗤鼻：“果然是个婊子像！” “你骂谁婊子呢！”樊江手脚想要摆脱铁链，可瞥见陈彩琳不准他乱动的提醒眼神，还是将冲动强压了下去，只能气愤地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女人脸带戾气转身面向樊江的铁笼，伸出手臂再次钳住他的下颌：“你个小白脸，话很多啊！” 樊江嫌厌地瞪着女人，用力试图摆脱女钳住他下颌的手：“放开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暗室中响起，王颖馨能清楚得感觉到女人打向樊江的这一巴掌有多用力，他的左边脸颊霎时间比右边的白净脸蛋红了好几个层次。 “到底是谁让你把我们关在这里？”陈彩琳不想樊江再挨打，赶紧开口试图将狠恶女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女人微微侧脸，斜眼瞅着陈彩琳冷笑，扼制樊江下巴的手下移到他的脖颈上：“你紧张什么？看样子，这小白脸是你姘头。”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陈彩琳背在后背的双手一点点从缠绕的铁链中离开。 女人不再理会陈彩琳，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正要插入铁笼上锁头的锁芯时，发现锁头没有被锁住，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目光在陈彩琳和樊江身上来回扫视几下后，摘下锁头将里面的樊江扯着后领脱出。 “你要把他带到哪去？”陈彩琳背在身后的手在质问间从缠绕的铁链中脱出。 女人依旧不搭理陈彩琳，她用蛮力扯开樊江的衣领，起身朝着王颖馨藏身的木箱旁走来。 看着女人的脚步距离木箱越来越近，王颖馨摸索着口袋里的水果刀，做好了她开箱的准备。 女人的脚步停在了木箱右侧，这里是王颖馨的视野死角，她看不见这女人打算做什么，只能紧张地握紧水果刀刀把，准备着反击。 她记得木箱的右侧是一面木板墙，闻声女人好像在鼓捣木板墙，不出一分钟，王颖馨透过木箱的裂缝看见女人一手拎着砍刀、一手拿着挂肉的铁钩朝樊江的方向走去。 木板墙里有暗格，里面装着屠宰所需的各种工具，樊江看见朝他越来越近的狠恶女人，出声警告：“我们这里有两个人，你就一个人，你确定不考虑我刚才的提议吗？” 女人俯身用铁钩抵住樊江的脸，嗤笑：“小白脸，老娘不差你那点钱，看你长得白净，你要是愿意跪在老娘面前，把老娘伺候舒服了，老娘让你待会死得轻松一点。” “你做梦！”樊江嫌厌地将脸侧向陈彩琳的方向，眼神示意需不需要动手？ 他们三人之所以继续伪装被关在铁笼中，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的下一步行动，还想尝试从这个手握屠刀的女人口中探查到一些她背后人的信息，可这女人行事变态狠厉，难以沟通，且马上就要剖杀了樊江，陈彩琳决定出笼将她制伏后再问话。 她暗示樊江继续不要过度反抗，趁着女人背对她时，缓缓伸手打将铁笼门上未锁住的锁头悄悄摘下。王颖馨见状，也做好了出箱子的准备，她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好对付，马上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战。 “真是给脸不要脸！”女人用铁钩勾住缠绕在樊江双脚上的铁链，大力将他的双脚上提。 第314章 被发现 已经摘下锁头的陈彩琳见状，立刻动作迅速起来，眼看着她要推开铁笼的门冲出，突然女人敏捷地转身用砍刀将铁笼抵住。 她蔑视地扫看着陈彩琳，像是早已看穿他们的伪装。 女人将铁笼门上的插销合上，砍刀的刀锋对准陈彩琳，呵出一口痰吐在地上：“在里面给老娘好好待着！” “你赶紧放了他！”陈彩琳彻底收起伪装，双手攥拳、抬起一脚猛踹铁笼的门。 铁笼被踹得“哐哐作响”，可那道被女人抵住的铁门依旧纹丝不动，这个女人的力气远比陈彩琳预想的还要大，她从地上捡起锁头，重新将铁笼的门上锁。 “臭婊子！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是有人要留着你的命，信不信老娘把你剁成肉酱拿去喂狗！”女人垮着脸警告，收回砍刀又朝着樊江走去。 樊江见陈彩琳被困，他又急又慌地挣脱着缠在四肢的铁链，看着女人离他越来越近，他一只已经摆脱铁链的手，慌乱中摸到一根钢筋棍捡起。 钢筋棍还来不及朝女人挥出，女人的右脚已经踹在了樊江的手臂上，他的衣袖上瞬间留下乌脏的鞋印。 从樊江脸上疼痛的反应来判断，王颖馨看得出这一脚的力气不小。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眼下陈彩琳被困在铁笼内，距离穿越时限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樊江又在她手中，贸然献身既救不了他们，还可能多一个人成为砧板上的肉。 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能彻底解除现在的困境。 原本打算翻出木箱的她，缓缓收回了正要抬起箱盖的手。 女人三两下将樊江控制起来，重新用铁链禁锢住他。 在女人取砍刀和铁钩时，暗室房梁中间掉下一条宽约半寸的铁链，她抬手将铁链下拉，把铁钩的另一端与之相挂，确定连接无误后，再抬手将身旁不远处控制铁链长短的手动阀上摇。 等到樊江倒吊的头与女人基本齐平时，她停下了摇动控制阀的动作。 “死女人！你赶紧把我放下来！”樊江使劲晃动着身体，被铁链倒吊的他脸部渐渐充血殷红。 女人举起砍刀一点点逼近樊江脖颈处的大动脉，戏谑比划：“你见没见过杀猪宰羊时候第一刀放血？也是在这里。” 陈彩琳见状，双手抓紧铁笼的门摇晃、同时厉色大喊：“你赶紧住手！” “你要是再敢喊一句，我马上就砍下去！”女人不耐烦地转脸看向陈彩琳，手中的刀做着划拉的动作，砍刀的刀锋距离樊江的脖颈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陈彩琳面对女人的威胁，只能收起声音，她偷偷从袖口里倒出一根王颖馨给她的卡子，打算找机会将铁笼的锁头打开。 女人见陈彩琳哑了声，视线又回到了樊江的脸上，她抬起手背拍了几下樊江已经充血发红的脸颊：“你身上的这张皮是真不错，难得见到像你这么俊的男娃，就这么杀了还真可惜！” 女人的话语间好像似有点遗憾，可眼里没有一丝不舍，只有杀猪宰羊前的屠杀之气。 樊江是正脸对着陈彩琳，他瞥见了陈彩琳的小动作，他知道陈彩琳的身上有可以开锁的卡子，现在能做的就是帮陈彩琳打掩护。 他收起刚才盛怒的情绪，转而流出一股害怕之意：“既然我现在已经逃不了了，那你杀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们，我们和你压根不认识，要杀我们的肯定另有他人，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你不用知道！” “我都要死了，知道了也不可能做什么，你就告诉我吧！” 女人不再回应抬起砍刀，将樊江衣服上纽扣一颗颗剔除，很快他身上的白底条纹衬衫衣襟朝两边摊开，精实的胸膛和微微带着沟壑的腹肌亮堂堂暴露在空气中。 见这变态的女人不肯作答，樊江只好换个话题：“我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吧？” “你看得出来？”女人有些欣喜地将视线与樊江相对，她脸上丝毫不遮掩的笑意让樊江心里直发毛。 蜷缩躲在木箱中的王颖馨亦是如此，可现在她还没想好究竟该如何对付这个变态的女人，她担心再这么耗下去，樊江就和屠宰室里的那些肉毫无区别！ “看得出，你之前杀了几个人？”樊江瞥见陈彩琳正在悄声开锁，他故意将音量提高。 “不知道！没数过……”女人拍了一把樊江的屁股，使劲捏了捏：“屁股上肉还挺多，我的狗最爱吃屁股肉，待会可以让他好好解解馋了！” 话音落下，她欲要转身，樊江见此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你知不知道你很臭啊！身上一股发腥发臭的烂肉味，像你这种变态杀人狂，早晚有一天遭天谴！” “啪！” 樊江的叫骂声起了作用，女人收起即将迈开的腿，抬手对着樊江就是一巴掌。 巴掌起落完毕，女人将砍刀对准了他脖颈的大动脉！ 眼看着砍刀要划破樊江的颈动脉，王颖馨猛地掀开木箱的箱盖一跃而出：“住手！”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第三个人，女人完全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她将举着砍刀的手缓缓垂下，如同掌控者一般视线瞥向王颖馨阴冷发笑：“我还在想你要藏多久呢！没想到我这里今天这么热闹!无所谓了，多杀一个还是少杀一个都不重要！” 杀人这种事，在这女人的话里话外好像只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她漠视生命的冷酷和变态让完全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的王颖馨只能硬着头皮与之交涉。 “是因为铁笼没有上锁，所以你怀疑屠宰场还有其他人？” 提问间，王颖馨一点点朝着女人迈步。 “我这里有没有人进来过，逃不出我的眼睛，”女人上下打量着王颖馨：“你动过我的床吧？他们两个从一送进来就被关在笼子里，不可能有机会进我休息的地方，除非另外有别人。” 王颖馨回想自己检查休息室的每一个动作，她已经尽可能小心翼翼，没有移动过任何一个物品的位置。 尽管如此，这女人还是能发现她翻动过床铺，看来这个女人的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厉害。 她不确定自己接下来有没有能力应对？ 第315章 我想杀了他 王颖馨缓慢移动脚步，逐渐朝女人的方向靠近。 女人将砍刀抵回樊江的脖颈处，戾声戾气威胁：“你再敢动一步试试看！” “你别激动！我刚才问你那个问题，只是想知道自己如果不贸然现身，有没有机会活着，既然你早就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那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是要杀了他，你不用拿这个贱男人的命来威胁我！”王颖馨脚步步伐依旧在缓慢移动，她眉眼愤恨地瞥向樊江：“这个贱男人他的确该死，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王颖馨右手朝后指着铁笼：“就是因为在跟踪她，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好朋友，结果竟然背着我和这个贱男人搞在了一起，我前几天无意间发现这两个人还计划着要制造一场意外害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财产。昨天我发现她偷偷上了一辆面包车，就以为她要去和这贱男人厮混，于是一直跟着她，直到我跟到了这里，才发现她好像是被人绑架了，想到这两个人在我的背后算计我，我就想着趁这次机会杀了她，嫁祸给绑架他的人，我正要动手就听见你来了，害怕你会杀了我，所以躲在了木箱子里，本想着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们俩也好，可当看到你的刀架在这个贱男人脖子上时，我还是想亲手杀了他们！于是我忍不住喊你住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自动手！” 王颖馨的脚步移动到关着陈彩琳的铁笼前才停止，她用身子将女人看向铁笼的视线隔开，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微动几下，示意陈彩琳趁此时机尽快打开铁笼的锁。 她有种感觉，这个变态的女人应该不清楚樊江和陈彩琳的身份，否则不会质问樊江，陈彩琳是不是他的姘头。 被倒吊的樊江明白王颖馨刚才的一番话是为了迷惑女人，他马上佯装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开口配合：“你这婆娘是不是疯了！你还想杀我！” “像你这种贱男人就该死！”王颖馨大声指责，尽力让自己看上怒不可遏。 “你这个疯婆娘！老子最后悔就是娶了你！”樊江使劲晃着铁链，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老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早点弄死你！” 女人一拳打到樊江的腹部上，不耐烦遏制他的喊声：“喊什么喊！” 她视线始终在王颖馨的脸上打量，王颖馨保持愤怒瞪着樊江，暗室里好像已经因为她的情绪开始飘出血腥味。 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变态的女人应该真的不清楚樊江和陈彩琳的身份，只是这个女人对她的话也只是将信将疑。 “你想杀他也不是不可以，”女人将刀柄朝向王颖馨，戏谑笑问：“只是你敢杀人吗？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吧！” “我没有杀过任何动物，但是他们该死！如果不是因为你抓了他们，过不了多久死的就是我！”王颖馨愤怒的眼底涌出些许晶莹：“姐，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放了我，但是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如果我杀了他们之后，你还愿意放过我，以后你就是我姐，我到死都会保密这里的一切，如果你觉得一定要杀了我才安心也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有可能会被他们害死，杀了他们再死也值了！” 女人没有给出王颖馨回应，她与樊江、陈彩琳全都绷紧了神经，通过樊江传递的眼神，她知道陈彩琳已经解开了铁笼上的锁头。 继续朝前迈步、王颖馨怨愤盯着樊江：“姐，刀给我。” 当她的脚部距离女人和樊江只有三两步时，女人眼底流出若有似无得笑意，如同观赏动物厮杀一般，将手中的砍刀递给了她：“如果你真的有种杀了他，我可以保证待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王颖馨缓缓伸手从女人手中接下砍刀，当砍刀彻底到她手中时，立刻挥刀到樊江脖颈的大动脉处：“贱男人，去死吧！” 话音落下，她趁着女人警惕稍稍放缓的那一刹，飞快地从口袋掏出辣椒水，喷向女人的双眼：“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杀人这事还真干不了！” “啊！”女人立刻抬起双手捂着刺痛的双眼，恶狠狠地叫骂：“老娘念你可怜，给你机会，你这个贱婊子敢算计我，我一定要弄死你、再把你剁成肉酱！” 她强忍着刺痛，闭着双眼伸手想要掐住王颖馨的脖子，还没等她的指尖触到王颖馨的脖颈，陈彩琳敏捷地从铁笼里钻出，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前，对准女人的后背就是一个飞踢。 王颖馨也从正面给女人接连送上几拳！ 被打的女人怎么可能认输，她后踢一脚，然后循声朝着王颖馨的方向挥去一记重拳！ 陈彩琳飞快闪躲了她攻击，陈彩琳反击的同时开口：“颖馨，你赶紧把樊江放下来，我来对付她！” “好，你小心点，她力气可不小！” 刚才那一拳王颖馨没有及时闪躲开来，她感觉朝她砸来的这一拳简直像是团铁疙瘩，强忍住疼痛，她急忙手动下摇控制铁链的手阀。 在给樊江解锁的过程中，王颖馨耳边一直传来打斗发出的阵阵声响，余光也看见陈彩琳连续挨了变态女人的好几拳，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职业杀手，再加上常年杀猪宰牛力气甚大，陈彩琳与她打斗并不轻松。 解开锁住樊江四肢铁链上的锁头后，王颖馨看见熟悉暗室的女人在打斗中，从入口的附近取出一把长约20多厘米的匕首，快速地朝着陈彩琳挥动。 “彩琳，接着！” 王颖馨快步上前将水果刀送到陈彩琳手中，而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钢筋棍与陈彩琳一同制伏着女杀手。 樊江扯掉身上的铁链后，也加入其中，3对1的场景每一秒钟都充满了危险，好在这个女杀手双眼被辣椒水喷过，她无法正常使用的双眼影响了她的出刀，一番时间并不长的激烈打斗后，三人将女杀手压在地上控制起来。 暗室的地面上洒下星星点点的血迹，女杀手的一只手臂被陈彩琳划下一条深长的血口，脸上还有不少细小的血痕，王颖馨双手紧紧禁锢住女人的双脚：“樊江，快点！把铁链拿过来！” …… 涌动的杀机终于暂时消失，女杀手被他们关在铁笼里，像是不服被困的野兽面目狰狞。 “我的时限马上到了，帮我打掩护，我离开一分钟。”王颖馨贴在陈彩琳耳边悄声道。 第316章 果断拒绝 王颖馨离开的时间，距离她说的一分钟已经超出了许久，眼看已经过去20分钟，不明所以的樊江焦急冷地在冻库房门外踱步：“颖馨她没事吧？上个厕所怎么去那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我出去看看！” 陈彩琳同样担心王颖馨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真实的情况不能告诉樊江，只好装作淡定的模样拦着他：“她这两天肠炎发作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别乱跑。” “好吧，”樊江望向屠宰场院子，眼中的担忧不减：“耕尧镇那次因为她，咱们俩本来早就该遭遇的危险才会化解，可她那次差点在医院醒不过来，这一次真担心她会不会又因为我们……”收回视线，回到陈彩琳的脸上，轻叹气：“哎！如果没有她，这一次我们俩肯定在劫难逃。” “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她的预言？耕尧镇那次如果是我收到了那封信，你发现我被劫持，真的会去救我？” “当然，虽然我也不清楚如果当时颖馨没有从中阻拦，耕尧镇那次我们到底会经历什么，但我能保证我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你！”樊江语气坚定。 陈彩琳在知道王颖馨可以双时空穿越后，也知道了这不是她与樊江共同遭遇的第一次危机，耕尧镇那次如果是她收到了信，她和樊江早已经遇害。 她不傻，樊江那过分遮掩的爱慕之意，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之前不挑明只是觉得两人产生交集的机会鲜少，随着时间推移，樊江对她的喜欢会慢慢变淡。现在看来必须要明确她的态度，才能彻底断了樊江的心意。 稍加酝酿，陈彩琳开口：“樊江，如果这次我们可以全身而退，我希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很感谢你的付出，但是我……”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樊江尬笑着接话，他抬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挠挠头：“我……我这个人吊儿郎当不靠谱，你不喜欢我很正常，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你放心……这次我们要是全身而退，我肯定不……不烦你，我们领导说了，厂里在罗沙山成立了一个新的作业区，想调我去其中一个大队当队长，我……我已经答应要去了，罗沙山里青县有些远，进出山也不方便，以后我们可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 “那挺好的，祝你工作顺利！”陈彩琳微笑伸出右手。 樊江同样笑着递出右手与之相握：“嗯，我也祝你工作顺利！” 话声落下，为掩盖自己的失落，他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强挤着笑意岔开话题：“颖馨怎么还没好！她这肠胃真要好好调理了！” 王颖馨像是感应到樊江的落寞一般，此时从院外小跑着进来：“不好意思啊！肚子太痛，耽误了点时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陈彩琳上前小声询问。 她现在的反应状态，让樊江以为她想和王颖馨聊一下刚才的情况。 索性，樊江识趣地朝冷库内走去：“我进去看下那个变态女人。” 他眼神间微妙的变化，王颖馨全部尽收眼底，眼看着他进入暗室后，转脸看着陈彩琳好奇道：“他咋了？” “你说过我和樊江的人生剧本本就是要在1993年遇难，这不是你第一次改变历史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彻底改变历史，万一改变了这次还有下次怎么办？”陈彩琳透过玻璃窗望向夜空：“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尤其是樊江这种本就不该涉险的人，所以刚才我很果决地表明了自己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啊？樊江这个时候和你表白？” “他没有和我表白，是我主动提出的，我不希望下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牵涉其中。” “明白……”王颖馨看向暗室方向，心中暗暗叹道：他肯定要难过很久了。 “先不说这些了，你怎么这么久才从2023年回来？”陈彩琳压低嗓音。 “我回到2023年后，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搜到有关这个女杀手的新闻，如果她在2023年之前被捕，以她杀人的体量，很有可能会有针对她的新闻报道，于是我便输入了梁镇屠宰场、女杀手、变态杀人犯等关键字搜索，没想到真的搜出了和关键字相关的新闻，新闻里甚至还有没打码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就是这个女杀手。” “她什么时候被捕的？” “2005年，一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回梁镇的娘家探亲后便诡异失踪，警方经过数月调查，最终将犯罪嫌疑人的目标落在了这个女杀手的身上，新闻中提到她还有一把土枪，在警方逮捕她的过程中，她激烈的反抗，手中的枪还打伤了一名警察，最后她被警察一枪打中了心脏，当场毙命。” “她死了，那自然死无对证，所以警方也没有查到我和樊江的失踪与她有关。” “当年警方在这间屠宰场内还发现了多个他人的生物痕迹，这个女杀手在之后的11年，又杀了不少人，报道的新闻里提到，经调查女杀手早年因为被丈夫背叛伤害过，所以特别痛恨那些背着家中丈夫、妻子出去乱搞的男女，警察在她住的地方找到了一根指骨，经化验是她已逝多年的丈夫，我在想，她如此厌恶你和樊江，还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认为你们是那种背叛家庭的狗男女？” “有可能……”陈彩琳仔细回想着在暗室内的所有经历：“虽然听你说过未来刑侦化验的技术非常厉害，但还是想不到一根小小的指骨竟然可以验出死者的真实身份。” “当然可以，只要你活着，再过几年你就可以渐渐了解什么是dna生物信息技术。” “你的这些发现很有帮助，要是没有你，我和樊江这一次肯定在劫难逃。”陈彩琳向王颖馨投去感激的目光。 “说这些！等真的解除了危机，我呀，肯定会缠着让你好好‘报答’我！”王颖馨笑笑，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新闻上还说这个女杀手有个女儿，警方在2005年就是将指骨与她女儿的dna对比化验，才发现指骨的主人是她女儿的生父。”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对，我也是这么想，这个女杀手一定知道不少事，只要能突破她，距离我们查清楚幕后黑手的时间就不远了。” “嗯，进去试试吧！” 重峦叠嶂的山间似有一股光亮要冒出头，那一片天的墨蓝色浅淡了少许，王颖馨与陈彩琳再次返回了暗室，看着铁笼中目光的猛兽一般的女杀手，王颖馨缓缓开口…… 第317章 劝服 “说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杀了他，”王颖馨指了指樊江，再指向陈彩琳：“给你命令的人为什么又不让你杀她？” 铁笼中的女杀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王颖馨见状没再继续审问，从她的背包里取出碘伏棉签和纱布，蹲在铁笼前：“不想说就先不说，你手臂的伤口很深，我帮你处理一下。” “滚！”女杀手啐了一口，斜眼白了一眼王颖馨，将脸侧向一边。 “你今天就是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也不可能从这铁笼里出来，”王颖馨向前凑了凑：“我知道你还有个3岁多的女儿……” 不等王颖馨把后面的话说完，女杀手目光狠辣的盯着她、身体使劲晃着铁笼大吼：“你敢碰我女儿，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别紧张，我们才没那么变态，会去对付一个小孩子，我是想说我知道你接这种脏活挣钱主要是为了你的女儿，她生下来就大脑发育不全，你挣得这些钱都是为了她未来能衣食无忧，可你做这种杀人的营生，早晚会招来仇家，你就不怕连累你的女儿？” 女杀手惊讶王颖馨说出的每一个字：“你早就认识我？” “今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家屠宰场，也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清楚我女儿的情况？” “你今天才认识我，自然不知道我的能力，他们俩很清楚，我能掐会算，善测吉凶，我观你面相，便能看出你结没结婚，有几个孩子，是男是女。” 王颖馨的话让女杀手面上的疑惑更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们就是想查清楚你背后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继续我行我素，你陪你女儿的时间所剩无几了，”王颖馨隐去了女杀手死亡真正死亡的时间，故意将时间提前：“观你的面相，你的阳寿所剩无几，死期就是这几天，难道你不担心你死后，你的女儿被别人欺负？” “你以为你这样瞎编乱造，我就会相信吗？”女杀手冷眼盯着王颖馨，她眼底飘出的半信半疑全收进王颖馨的眼中。 有一半的相信已经足够，王颖馨将浸透碘伏的棉签在女杀手手臂的伤口上涂抹，见她没有反抗，又继续开口：“按照你们的原定计划，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只有他们俩，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情况肯定是假的，真实的情况是，我测算出他们俩在25号会遇到危险，从此失踪杳无音讯，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我一直在背后偷偷调查，如果今天没有我的出现，我相信，你现在已经……” 王颖馨指着樊江：“把他杀了！” 女杀手眼里相信的成分似乎又增长了一点点，可她闭口不言，好似没听见王颖馨说的这些话。 “还是不相信？那我接下来说的事，肯定会让你相信我说的这些。我知道在你杀过人中，其中还有你的丈夫，而你杀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背叛了你，和其他女人厮混被你发现，从此，你痛恨那些背叛家庭的男男女女，只要被你发现有这样的人存在，你就会杀了他们，我猜……把他们送来这里的人，是不是没有和你说实话，告诉你他们是一对鬼混的狗男女？” “难道他们不是吗？”女杀手目光打量着陈彩琳和樊江：“你们到底是谁？” 王颖馨指着陈彩琳：“她是一名警察，如果你愿意好好配合我们，让我们查清楚你身后的人，到时候她一定会帮你申请宽大处理。” “你是警察？”女杀手望向陈彩琳的同时，眉间蹙起。 “嗯，我是，”陈彩琳点点头：“还有她刚才说的那些预测你一定要相信，我以前也不相信什么玄学测算，直到今天看见她出现，才相信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我，她已经为我阻止了两次危险，每次的时间都算的准确无误。如果你坦白交代，我一定会帮你申请宽大处理。” 女杀手眼里的杀气此刻已经散去大半，她语气试探询问王颖馨：“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天会死？” 王颖馨抬手掐指测算，片刻后语重心长开口：“你的死期会不会超过48小时，他们利用完你之后便会杀了你。” “不可能！他们不会杀我的！” “你以为那些人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嘛？他们要杀警察，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拉你去当替死鬼？你仔细想想看，他们只让你杀了他，”王颖馨指着樊江：“却不让你碰陈警官，那不就是打算利用你当他们的替死鬼吗？” “竟然想杀我！”女杀手阴沉着脸，腮边的肌肉一鼓一鼓。 “还不止，我观你的眉宇黑气纵横，你这次的死还会波及你的女儿，我推测你死了后，他们可能会卖了你的女儿，你应该知道像你女儿那种智商不全的女孩被卖的下场吧！” “够了！你别说了！”女杀手的心理防线因为女儿彻底崩溃，她发疯一般晃着铁笼，想从里面挣脱而出：“要是他们敢动我的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会伤害你的女儿，相反你坐牢期间我还会给你的女儿找到靠谱的安置，我们也会经常去看望她。”王颖馨拿着纱布伸手进入铁笼内，轻轻地帮女杀手包扎：“一边是警察，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犯，你能相信谁，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纱布一圈圈在女杀手的手臂上缠绕，她没有一丝抗拒，直到伤口快包扎完毕，她哑着嗓子开口：“你们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我们一定能做到！”王颖馨比划出拉钩的手势：“我们拉钩!” 这看似幼稚的举动，彻底触动了女杀手的内心，她迟疑几秒，用小拇指勾住王颖馨的小拇指：“我和我女儿也经常这样拉钩，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 针对女杀手的新闻报道的图片中，有关于女杀手住处的照片，照片里她女儿的房间干净整洁又梦幻，玩具柜里摆着大大小小多款洋娃娃，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她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想要撬开她的嘴巴，从这一点下手应该不会错。 果然，她在听到自己女儿会被她牵连时，彻底乱了方寸。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女儿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谁指使你了吗？” “送你们来这里的人叫贺斌，这位警察应该听说过贺斌吧！”女杀手看向陈彩琳。 “我知道他，这个人我们已经清楚了，我们现在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现在在帮宇哥做事。” “宇哥是谁？” 第318章 询问幕后黑手 “我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两个得力的手下，一个是贺斌，另一个是闫华。” “闫华是不是那个华哥？”王颖馨凑近陈彩琳耳边小声询问。 陈彩琳点点头，看着女杀手开口审问：“关于闫华和贺斌你还知道什么？” “闫华不知道我的存在，平时都是贺斌和我单线联系，”女杀手板着脸，神色冷厉似有什么事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她视线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王颖馨的脸上：“你们确定能保护好我的女儿？” “确定，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王颖馨郑重承诺。 “好，我告诉你们，贺斌当年可以避开你们警方的防线逃跑，是因为有你们的人通知他，这几年他一直在帮宇哥做事，我曾听他提过宇哥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南方人，但他老婆是金城人，5年前来的青北，开始的时候很低调，直到董学光死了，宇哥才渐渐冒出头，不过他很低调，道上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有人说董学光之所以会死，是他当年和警察合作，才逼死了董学光。” “董学光5年前，不是因为心脏病发作暴毙的吗？” “据我所知，董学光身体很不错，他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抽出时间去爬山、野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遇到他难以承受的刺激，怎么可能会心脏病突发死了！董学光这个人除了身体好，他的脑子也很灵光，他生在一个想吃饱喝足很困难的山沟里，一个连温饱都难解决的人，如果没有魄力和手段，怎么会一步步成了道上人人畏惧的老大，青县三镇交界的那片地，如果没有董学光，现在不过是个荒凉之地，我5年前曾见过他一次，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想要算计他，必须要攻破他身边的亲信，贺斌当年是董学光的手下，所以你们说，当年董学光的死和贺斌有没有关系？” “那你是为什么会帮宇哥做事？” 女杀手看着王颖馨：“你不是算出我杀了我丈夫吗？” “对，你杀他的时间，应该是在你女儿出生后的一年内。” “没错，你算的很准，那个贱男人在我怀孕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的鬼混，但是这龌龊事一直到了生了女儿，做完月子才发现，他和贺斌以前是战友，以前帮贺斌杀过人，被通缉后，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他知道我杀了那个贱男人之后，便让顶替了那个贱男人，帮他们处理一些必死之人。” “原来你丈夫也是他们的人。” “算是吧！” 女杀手话音落下，将脖子向后扬起：“麻烦你帮我把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 王颖馨伸手进铁笼，从女杀手的脖颈上取下一条黑皮绳，绳子尾端挂着一尊和田玉雕刻的玉佛。 “这玉佛吊坠是我给自己求的护身符，我知道做我这一行早晚会遭报应，但我女儿是无辜的，我希望这个玉佛吊坠可以替我守护我的女儿。” “放心吧，我会亲手给你女儿的。”王颖馨将玉佛吊坠放进背包的夹层里：“你现在走到这一步，后悔吗？” “你说的后悔是杀了那个贱男人？还是帮宇哥杀人？” “都有。” “既然做了，当然不后悔！敢背叛我的人就该死！”女杀手咬牙切齿。 王颖馨看得出她执念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执念，于是不再对她杀人的行为表达任何言论。 暗室内短暂安静片刻，问询声音再起：“为什么宇哥只让你杀了他？而不是这位警官？”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是他们25号晚上会把这两个人送到屠宰场，然后让我杀了这个小伙，至于这位警官只是暂时关在这里，他们这几天会再找机会把她运走。” “运去哪里？你知道吗？”王颖馨紧张追问。 “现在还不知道，我前两天和贺斌见面时，听他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里他提到好像是有人要她，所以不能杀了她。” “要她的人你肯定也不知道了？” 女杀手点点头：“嗯。” 王颖馨和陈彩琳、樊江三人视线相互交错，她悄声询问陈彩琳：“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我想不到会是谁要把我从这运走。” “你好好想想，你当警察这几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陈彩琳仔细回想：“我们当警察会得罪的人，无非就是和罪犯有关的人，我当警察这几年前前后后，经我的手进入监狱的人十几二十个，现在一一排除也来不及了。” 王颖馨冷静思索片刻：“你抓过的人中，有和董学光同等量级的罪犯吗？” “……”陈彩琳轻摇两下脑袋：“没有，我抓过的罪犯有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但是基本都是社会地位较低、无权无势的人，像董学光那种有人力、财力的涉黑老大目前还没有。” “听她的描述，那个神秘的宇哥肯定比董学光的财力还要雄厚，他手下的闫华名下的产业已经不算少，能指挥宇哥帮忙做事的人，肯定不单单只有穷凶极恶，一定是个有权有势的人，所以我想要把你从这运走的人应该和你曾经抓过的人无关，我怀疑……是你在找的内鬼。” 王颖馨分析的话音落下，再看向女杀手：“你说过董学光会死，是因为宇哥在背后联合警方的人算计他，你知道那个黑警是谁吗？” “这个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我的职责只是杀掉他们要处理的人。”女杀手抬眼盯着王颖馨，薄唇似有笑意：“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可以算算那个警察是谁！” “我会算的，但是现在线索太少，能掐会算的前提是要有线索给我。”王颖馨俯身蹲下：“看你年纪比我长一点，我叫你一声姐，姐，现在你一定不能隐瞒我们任何有关他们的线索，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想要你女儿未来的人生不再有危险，那就一定要除掉那伙人，包括那个黑警，你若是还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有危险的不止我们，还有你！我刚才就和你分析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少了你，他们很快能找到下一个帮他们杀人、处理尸体的杀手。” “你放心吧，老娘没工夫幸灾乐祸，只要我女儿未来能无灾无难，我肯定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女杀手一双浅褐色眼眸盯着王颖馨，半晌才继续开口：“甚至配合你们的行动！” 第319章 分配任务 听到女杀手愿意配合他们的行动，王颖馨与陈彩琳视线交对，她们对于女杀手的愿意配合表示半信半疑。 “不相信我？”女杀手活动几下后脖颈：“别犹豫了，现在你们只有通过我，才能继续查下去！还有，马上来屠宰场取肉的工人们就会到，我可以告诉你们，要是不想他们发现端倪，最好让我照常出去应付那些来取肉的工人，我知道那里面有他们的人，负责平时盯着我这里，以防我这有什么状况发生，他们好提前切割和我的关系。” “是哪家商户？你反侦察能力这么厉害，肯定早就知道了！”王颖馨追问。 “对，我知道是哪家商户，但是你们得先把我从这个铁笼里放出来，我才能告诉你们。”女杀手目光看向铁笼门上的那把锁。 她的打斗能力有多强，王颖馨三人刚才已经见识过，一旦把她放出来，还放任她在屠宰场内自由活动，那简直就是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放在身边一样。 王颖馨犹豫究竟要不要赌这一把，于是将陈彩琳拉到暗室外，附耳悄声询问：“你相信她吗？” 冷冻库房的超低温让这两人纷纷抱紧了双臂，身体不自觉打着冷颤。 陈彩琳吸了吸鼻子，目光远远观察着女杀手，暗思几秒：“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我现在带她回去，估计线索到她这就断了，她背后的人肯定不会让我们顺着她往下查，一定会抹掉所有与她相关的痕迹，所以……” “我明白，那我们继续将计就计，让她骗宇哥已经杀了樊江，看看接下来你会被送去哪里。” “嗯。”陈彩琳冲着樊江喊道：“樊江，你过来一下。” 樊江快步上前，刚踏入冷冻库房，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哆嗦：“怎么了？” “交给你一个任务。” 一听有任务要他完成，樊江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接下来我们的行动顺不顺利还不确定，你现在立刻去她家，把她女儿带走，你们先躲到我在青北准备的安全房里，”陈彩琳贴近樊江耳边，悄声细语：“房子在吉安区顺阳路16号2号楼208号，钥匙在车子后备箱的一个黑色背包的夹层里。” “啊？你又让我走？” “现在是让你赶紧带着孩子先离开，我担心对方万一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为了控制这个女杀手而绑架她的孩子，所以你要尽快带孩子离开这里。” “可是，我走了，你们接下来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放心，我和颖馨有能力应对突发状况，现在只有她的女儿安全了，她全心全意协助我们的可能性才会增高。” “可是……” “别可是了，就按我说的做。” “不是，等一下，我把车开走了，之后颖馨怎么继续跟踪？” 王颖馨视线瞥向女杀手：“用她的车，之后彩琳被带走，我肯定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会拉着她一起跟踪。” “还带上她？你不怕她中途把你给解决了啊？”樊江不可思议王颖馨的胆子怎么能如此之大。 “我现在有八九成的把握她应该相信了我的预言，所以她在知道女儿被我们带走后，应该不会轻易倒戈。” “确定吗？她可不好控制！” 陈彩琳吸着被冻出来的鼻涕接话：“现在没人能百分百确定未来的事情的走向，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更要将能确定的事情做到，我们现能确定的就是相信你可以将孩子带走保护起来。” “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了，我就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安安全全把她女儿带去安全屋藏起来，一直等到你们的通知，我才会带孩子离开安全屋。” “辛苦了！”陈彩琳拍拍樊江的肩头，将女杀手的玉佛吊坠递给他：“记得把这个给孩子收好了”。 “好，”樊江接过玉佛吊坠：“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颖馨明白樊江的担心，她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放心，我相信我能改变一次，就能改变两次，这一次你们依然能逃脱遇险的宿命！” “嗯！” 冷冻库房的隔音不错，但还是能隐隐听到此刻院子里响起几声汽车的鸣笛声。 “来人了，赶紧先把她放出来！”陈彩琳快步走近暗室的铁笼前。 樊江，王颖馨紧随其后。 锁头的钥匙在樊江手中，他手摸进裤子口袋，取出钥匙，开锁前警告女杀手：“如果你敢乱来，动心思前，好好想想你女儿的未来，她们都是非常有责任心的人，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所以希望你也能做到！” 女杀手阴沉着脸：“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好人遵守承诺，老娘我向来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外面来人了，我该出去了！” 陈彩琳俯身靠近铁笼：“我们愿意相信你，现在就放你出来，然后他会带着女儿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把宇哥等人捉拿归案，你的女儿就彻底自由了。” “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去哪里？”听到女儿要被带走，女杀手霎时间躁动且紧张。 “放心，我们可不是那种利用你女儿来威胁你的人，带走她只是担心宇哥那边万一察觉出什么异样，然后派人绑架你的女儿威胁你，刚才我们不是都讲明白了吗？他们可不会关心孩子会不会受伤，威胁你的时候，很难不伤害孩子。现在他带走孩子，只是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猜你刚才应该再想如何摆脱我们，然后直接带着你的女儿逃跑，但是我劝你不要这么想，那个宇哥的能耐你比我清楚，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带着你的女儿东躲西藏，让她永远见不得光，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像她那样的孩子需要比平常孩子更多的照顾，你觉得东躲西藏的日子适合她吗？” 陈彩琳的一番解释，让女杀手躁动的情绪平复不少，王颖馨从她眼底翻涌得复杂情绪中，看出陈彩琳的推测没错，她的确动了要带着女儿逃跑的想法。 索性，再补几句：“我再说一遍，我的预言绝对会发生，如果你现在不站在我们这边，等着你和你女儿的只有一条不归路。” “好吧……”女杀手眼中再无挣扎的情绪，她目光略显呆滞看向樊江：“我女儿每天晚上都要喝奶粉才愿意睡觉，还有……” 不等女杀手继续交代，院子里的汽车鸣笛声再次响起。 “没时间了，你必须要赶紧出去，他一定会保你女儿平安的。”陈彩琳从樊江的手中抢过钥匙，快速打开铁笼门上的锁，然后再将捆着女杀手四肢的铁链解开：“你就和平常一样，千万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知道了!”女杀手从铁笼里钻出，活动活动四肢，将围裙、袖套整理几下快步走出暗室。 …… 太阳隐隐探出小半个头，半边天际已经褪去了黑蓝色的外衣。 “梅姐，今天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啰嗦什么！过来搬你的货！” “我们老板说，你今天要是有多出来的羊，再加两只。” “没有！” 第320章 如何处理尸体? 随着第一辆来装肉的冷藏货车到来，接二连三又来了几辆上门取肉的商家，一具具被褪去皮毛、已无生气的猪牛羊尸体被搬入冷冻货车的车厢内。 和陈彩琳两人偷偷躲在暗处，在她们的观察下，女杀手除了正常的交接，暂时没有其它小动作，一切看上去似乎如常，除了拴在屠宰场门口的那条大黑狗，它应该是嗅到了场子里有陌生人的气味，吠叫的频率不低，直到女杀手给了它一大碗新鲜的生肉，这才勉强停止了吠叫。 屠宰场里阴冷的血腥气，随着太阳的升起浓度降低不少。 前前后后差不多忙活一个多小时，前来取货的冷藏货车一一离开屠宰场。 王颖馨和陈彩琳从藏身的地方走出，院门口的大黑狗察觉到屠宰室里的陌生人开始走动，踢开脚边的空碗继续吠叫，女杀手朝它扔去一根连筋带肉的骨头：“大黑，别叫了！” 大黑狗一口吊住肉骨头，自顾自得啃着再次停止吠叫。 “这狗很听你的话！” “嗯。” “这屠宰场只有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还有两个帮工的，他们晚点才过来。” 盯着啃骨头的大黑狗瞧了片刻，王颖馨开口询问：“之前被你杀的那些人的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女杀手扬起手中的砍刀，对准猪前右腿一刀砍下：“很简单，我把他们剔骨削肉，皮肉搅成馅，混在其它肉馅里，那些来取货的人看不出来，剩下的骨头用碎骨机打碎，和没人要的边角料煮成一锅肉汤，这山里的野狗没有不爱吃的。” “你这方法，还真把尸体处理的够干净的！”王颖馨心里忍不住反胃，女杀手的回答让她不自觉联想自己吃过的肉包子、肉饺子里有没有这种混着人肉的肉馅。 女杀手像是看出了王颖馨快要涌出的恶心感，她抿着的薄唇微微扬起一抹戏笑：“想不想尝尝肉汤的味道?我尝过，特别鲜！” 王颖馨忽视她的戏谑，转而下个问题：“你既然知道如何将毁尸灭迹，为什么会留一截你丈夫的指骨在家里？” 提起女杀手的丈夫，她眼里的恨意顿时升起，同时也伴着不解：“什么指骨？” 王颖馨看女杀手脸上的惊讶不像是伪装，判断指骨的存在可能只是巧合：“你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一截你丈夫的指骨？” “什么？我怎么可能在家里处理那个贱男人的尸体！你怎么知道我家中有他的手指？” “我……”王颖馨佯装神秘模样：“自然是算出来的，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五行八卦的运算。” 女杀手拧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再开口：“我想起来了，解决那贱男人的那晚，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大黑的时候，那小畜生一直跟在我身边，从屠宰场跟到家里，难道是它把手指叼了回去？” “很有可能。” “呵……”女杀手自嘲笑笑，她没再说什么，她的笑里包藏着只有她自己才明了的复杂情绪。 屠宰场没安静多久，很快由远及近又传来车子的声音，王颖馨和陈彩琳闻声快步躲进休息屋里，透过窗户，她们看见一辆银灰色的箱型冷藏货车驶入屠宰场的院子里。 车上一共有三人，下来的只有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中年男人，他熟络地和女杀手寒暄着，同时目光时不时得向四处盯看。 男人拉着女杀手从院子里进了屋内，两人就站在休息屋门口低声细语。 王颖馨和陈彩琳闻声站在门背后一动不动，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梅姐，今天剩的废料多不多？” “还行，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你还真个奸商！” “没办法，生意不景气，我们饭店想挣钱不得想想其它办法。” “还是那个价，跟我进去搬货。” “好嘞！”男人冲着院子里大喊：“都下来搬货了！” 王颖馨和陈彩琳站在窗边，躲在窗帘观察着他们搬货的一举一动。 “颖馨，我总是担心这个梅姐还有其它想法，我们还是不能对她太相信。” “嗯，我看得出她配合咱们其实是在利用咱们，我猜她是想通过咱们找到宇哥和贺斌的藏身地点，亲手解决了他们，对于这种刀尖舔血的人，只有死人才最让她放心，她很清楚那些人的能力和手段，那些人有可能已经用她女儿的安危威胁过她，所以她这次才破釜沉舟……”王颖馨看着院子里另一副面孔的女杀手，现在的她与夜里那个变态的杀人魔看上去截然不同：“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我们小心注意就是了。” 连续多箱从冷冻库房搬出的肉装至冷藏车后，黑帽子中年男人将女杀手拉到院子北边的角落窃窃私语几句才离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小，躲在休息屋里的王颖馨和陈彩琳一个字也没听见。 直到冷藏车驶离到，她们才匆忙从休息屋里出来，追问女杀手：“刚才你们都说什么了？那个人是不是宇哥的眼线？” 女杀手拍了拍围裙上已经融化的冰碴：“挺会观察啊！宇哥的眼线的确是他，不过刚才他没说什么，只说想和我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 “他说他那边可以找到人抓野狗野猫，到时候送到我这里来，野狗野猫的肉不用出本钱，到时候混在其它肉里卖给饭店、烤肉摊，还有那些做香肠、火腿肠的小作坊，低成本，高利润。” 王颖馨一听是这种生意，瞬间气不打一处来，陈彩琳也是沉着脸没好气。 “他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敢做这种缺德生意！” “你们还真是天真，这种生意就缺德了？真正缺德的生意比这残忍多了！” 女杀手明明养着狗，可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对小动物的怜悯，在她冷漠的眼中似乎早已对各种血腥龌龊的事司空见惯。 今日的天公不作美，日出刚过没多久，突然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让本就满身压力的王颖馨更是喘不过气。 在她和陈彩琳的监督下，女杀手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临近中午，女杀手准备了三人的伙食，一锅羊杂汤，一盘炕得焦干的白皮饼。 经过一夜的折腾，以及知道女杀手如何处理那些尸体后，现在看见羊杂汤，王颖馨除了想吐再无其它感觉。 女杀手察觉到王颖馨和陈彩琳对羊杂汤的排斥，嗤笑两人：“我以为你们胆子有多大呢！怎么？害怕这里面有死人肉？” “我们当然没有你胆子大!”王颖馨拿起一个白皮饼，掰下一块喂入口中：“我们不爱吃羊肉，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她话音落下，女杀手似要张嘴再说些什么，放在她手边的手提电话此时突然响起。 本就不怎么轻松的气氛，因为电话的响起更加紧张。 带着油污的玻璃窗上，一滴滴雨点无情地落下…… 女杀手接起电话：“喂……” 第321章 转移 搪瓷碗里羊汤的热气渐渐消散，王颖馨和陈彩琳将手中的白皮饼放下，静静盯看着接电话的女杀手。 “处理干净了。” 对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女杀手听了好半天只回了一句：“好，知道了。” 确定手提电话挂断后，王颖馨开口：“是谁？” 女杀手目光瞥向陈彩琳：“时间确定了，晚上12点，会有人来接她。” “对方有说会把她送到哪里去吗？” “没有，我只知道来接她的人还是贺斌。” “贺斌？”王颖馨疑惑看着陈彩琳：“既然原本就没打算杀了你，那为什么还多此一举把你先安置在这里？当时不直接把你送到目的地？” “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错，想抓我的另有其人，我猜之所以先把我安置在这里，是他们有事情还没有谈拢，而这个地方宇哥肯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还是派贺斌来接我，但是他们中途应该会把我交给其他人。” “应该是这样。”王颖馨视线再看向女杀手：“电话里还说其它的了吗？” “再就问我把昨晚那个小白脸杀了没，我的回答你们都听到了。” 王颖馨没再说什么，暗暗思索片刻：“梅姐，到时候你得和我一起。” 女杀手张嘴咬下一大口饼，再灌下几口羊杂汤，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抹嘴：“不用你说，我也会和你一起。” “也不知道来接你的人会把你接去哪里？” 王颖馨视线移向陈彩琳，一路颠簸至此，她的手上布了好几道伤口。 陈彩琳察觉到王颖馨在注意她手上的伤：“不能包扎，对方看见会起疑，放心吧，都是小伤，不碍事。” “嗯，我就是担心，这一次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不会的，目前为止我们不是都很顺利吗？”陈彩琳将还温热的饼递给王颖馨：“多吃点，不然之后没体力。” “嗯。”王颖馨接过饼，喂入口中。 “喂！”女杀手砸吧几口羊杂汤，瞅着王颖馨：“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现在算算，待会她会被带到哪去？” 能掐会算终究只是王颖馨为了掩饰自己知道未来的一种说辞，她没有这番本领，无法想象之后还会遇到什么惊险的事。 一晃而过的无奈迅速收起，面对女杀手，王颖馨还是装出一副神秘模样，她指着羊杂汤：“算出一个人的结果不难，但是想要算出这个人走向这个结果的具体过程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像一个不懂烹饪的人，他知道这是碗羊杂汤，却不知道烹饪这碗羊杂汤需要什么料和烹饪的每一步，面对天意，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个不懂烹饪的人。” “啰里啰嗦！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女杀手端起碗，将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 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是鞭炮声。 滂沱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才转为小雨，阴湿的天气让屠宰场里的血腥气更重了些，院子里躲在狗棚子里的大黑狗似是清楚王颖馨和陈彩琳这两个陌生气味对屠宰场并没什么危害，吃了那根大肉鼓棒后便不再吠叫。 中午刚过，屠宰场的两个帮工先后脚到达，照常进行他们的工作。陈彩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从他们到场再到离开全程都藏在暗室里，王颖馨假装女杀手的远房表妹，负责贴身监督她有没有异常行为。 帮工离开时，已是晚上9点，屠宰室里又添了一批新宰的猪牛羊。 眼看着活蹦乱跳的动物，一刀割喉后从挣扎再到毫无声息，王颖馨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时针逐渐逼近数字12，天空终于不再落雨，但是经过近一天的降雨，从屠宰场通往县城里的土路全是泥泞，天时地利人和，地利首先出现了问题，泥泞的土路对于开车跟踪又很大的影响，再加上不确定稍后会不会继续降雨，一种莫名恐惧的紧张感在王颖馨心里滋生。 此刻的陈彩琳已经被蒙上双眼，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拴着铁链困在铁笼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道路泥泞不堪，半夜12点已经过去了10分钟，依然不见贺斌的身影。 王颖馨推测贺斌这次应该还是通过暗道先将陈彩琳运到废弃的玻璃厂，然后再从玻璃厂出发，等待的每一秒，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惧感都在不断上升。 快到12点半时，屠宰室里的那扇暗门终于发出了响动。一直躲在屠宰室角落的王颖馨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女杀手听见响动，直直站在暗门外等着，为提防有意外，她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 不出几秒，暗门被那头的人打开，从门背后钻出一个精壮的身影。 来人带着一顶蓝色的帽子，帽檐虽然遮挡了他部分的脸，可从他的身型和下半张脸，王颖馨还是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贺斌。 贺斌看着他面前的女杀手，沉声询问：“没什么异况吧？” “没有。” “人呢？” “还是铁笼子里，提前给打了药，已经睡了。” “嗯。” 贺斌将手中提着的黑色行李包扔给女杀手，冷声道：“这次的佣金！” 女杀手将行李包掂了掂重量，拉开拉链到一半瞧了几眼：“嗯！” “好好干，为了你的女儿，你也要给她多存点钱。” 女儿两字戳到女杀手心里的痛处，暗处的王颖馨察觉到她可能情绪稍有波动，不过还好她及时给了反应，冷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贺斌没查出异样，轻车熟路的朝冷冻库房的方向走去，女杀手跟在身后，不多时，躲在暗处的王颖馨看着两人前后脚又回到了屠宰室的暗门前，贺斌的肩上多了一个装着人的麻袋。 “砰！” 屠宰室通往玻璃厂通道的暗门被关闭。 “该出发了！”王颖馨麻利从角落里钻出，一把拎起藏在角落的背包：“我们赶紧上车赶在他之前先到玻璃厂。” “嗯。” 女杀手摘下身上围裙，刚朝着门口方向迈开一步，王颖馨快步上前喊了一声：“等一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铐：“我得把你铐起来！” 女杀手没有反抗，乖乖递出自己双手：“铐吧！” …… 十分钟后，王颖馨驾驶着皮卡抄近路先一步到达了玻璃厂外，她远远看见一辆白色的箱型货车停在院子里，再过了二十多分钟，贺斌扛着麻袋从厂房里快步而出。 第322章 跟踪转移路线 玻璃厂到县城的途中，大部分路段没有路灯，想要跟车只能根据前车的车尾灯进行跟踪，雨夜的泥泞土路上来往几乎没什么车。 为了不被贺斌发现有车辆在跟踪，王颖馨既不能将车距拉的太近，也不能开车灯。皮卡车才驶出几公里，车身下部分几乎沾满了污泥。 车子因为地面的低洼不平，让王颖馨身体不受控制摇晃。 坐在副驾驶的女杀手，被她蒙上了口罩，戴上了帽子，右手被手铐靠在车窗上方的把手上，左臂被麻绳与身体捆在一起。 王颖馨耳边传来女杀手的声音：“你真不是警察？” “不是。” “那你还算有些本事，可以一个人跟踪到我这，现在还让我站到你们这边。” “本事谈不上，只是不想看见自己重要的人发生危险，为了阻止危险发生，拼尽全力也要去做，就像现在你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也是为了你最心爱的女儿博一个安稳的未来……” 王颖馨的话音还未落下，车子经过一个存着污水的大泥坑，飞溅起的泥点在车窗上落下不少。 “本事是有点，但是冠冕堂皇的虚话太多！你们没有选择现在把我送到公安局，而是把我带在身边，无非就是担心公安局里有黑警，到时候我这个证人便会被灭口。” “你也不差，很聪明嘛。”王颖馨余光瞥一眼女杀手：“可惜，你不知道谁是黑警，不然我们也就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你不用诈我，我确实不知道黑警是谁。” “好，我们不说这个，梅姐，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有想过带着女儿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 车子因为泥泞的路况继续摇晃，身体随着车子晃动的女杀手没有立刻应声回答，她双眸盯着前方箱型货车闪烁的尾灯良久才幽幽开口：“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就很难再回到从前，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亲手杀了那个贱男人，出了气后便可以继续正常的生活，可我发现当我划开他脖子大动脉的那一刻，我就像中了毒似的，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那些狗男女，那些狗男女只要被我发现，我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他们……既然如此，我再多接一个可以挣钱的脏活又有什么关系，那些钱可以让我的女儿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她不用像别的孩子一样，还需要学一门可以谋生的手艺……” 路中央接连几块石头因为掩藏在黑暗中，没被王颖馨看见，车轮直冲冲压过这几块石头，导致皮卡车猛烈的颠簸了好几下，颠簸中女杀手似在强压哽咽：“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我的女儿……” 随着前方的箱型货车驶入了临保县，道路的状况好了许多，车子的颠簸感消失了大半。 继续跟踪了约20来公里，箱型货车驶入一个在鼎辉路上的加油站，根据路牌的指示，这条路通往青县。 “难道贺斌要带着陈彩琳回青县？” 王颖馨看一眼时间，她的穿越时限即将到达，同时她目视到贺斌从驾驶座下车，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见此状，她心里默念：天助我也！ “梅姐，我去上个厕所。” “我们出发前，我虽然给车换了假牌照，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把车开过去，贺斌为人比较谨慎，小心他察觉出什么。” “我不开过去！”王颖馨指着路边的树丛：“我去那解决。” 话音落下，她打开车门飞快地朝树丛深处快跑而去。 …… 不到两分钟，皮卡车驾驶座的车门被气喘吁吁的王颖馨拉开，坐上车后她盯着加油站里还在停着的白色箱型货车，喘着气：“还好，他还没走。” “他还没出来。” “你要上厕所吗？要上的话就说，可别说我没有人道。” “不上。” “出来了！”王颖馨见贺斌从男厕所走出，启动车子做好了随时前行的准备。 箱型货车她推测那边，出了鼎辉路便驶入了通往青县的路。 “这些人真是不嫌麻烦，把人绕了这么大一圈又运回了青县，这是要把她失踪的状态坐实啊！如此大费周章……” 王颖馨暗思对方单独把陈彩琳费尽心思的周转，可能不是为了简单杀了她，如果单纯要杀她，早可以在屠宰场解决，难道是想把陈彩琳囚禁起来？ 可……为什么呢？ 根据她所了解的案例分析，有囚禁行为的凶犯，要么是对受害者有偏执变态的占有心理，要么是对受害者极度痛恨，囚禁起来便于折磨，亦或者是有变态收集癖，享受将受害者当成猎物收集囚禁起来。 如果猜测是真，对方囚禁陈彩琳是……什么原因？ 百思不得其解间，王颖馨耳边传来女杀手后牙槽牙齿相磨的声音：“他们竟然敢骗我！” “骗你什么？”王颖馨收起思绪。 “以往他们送来的货物，不会向我说明要解决货物的具体原因，可这次贺斌特意告诉我，那个女警察和小白脸是一对乱搞的狗男女，让我当着女警察杀了小白脸，然后他们再接走女警察……操！如果那女警察失踪查到了我这里，他们就会让我当替死鬼！” 这女杀手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为了让炸弹尽可能变成哑弹，王颖馨添油加醋再补几句：“是啊，就是这样的！你才反应过来吗？我不是说了，你和你的女儿这一次遇上大劫了吗？如果不是我出现，事情就会按照你刚才分析的那样发展。” 女杀手继续咬着牙槽不再说什么，眼底那股冷漠的杀气愈发明显。 箱型货车前行差不多100公里左右，在一个镇子的街口又停了下来。 在王颖馨的注视中，贺斌下车后，闪进了街口旁边的暗巷里。 要不要下车看看情况？ 王颖馨抓着车把手，犹豫是在车上静等比较好，还是下车查看情况比较好？ 犹豫间，她看见巷子里里走出一个精壮的身影。 “应该是去方便了……”王颖馨盯着那抹身影自言自语。 待身影从暗处走到灯光下，拉开箱型货车车门时，她惊诧：“不是贺斌，外套颜色不对，走路的姿势也不对，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会上车？” 贺斌去了哪？ 不等王颖馨疑惑太多，箱型货车已经被新上来的司机启动继续行驶。 与此同时，王颖馨发现箱型货车驶离了街口后，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街道右侧驶出，桑塔纳驾驶座的车窗只升起一半，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斌，他的车反方向离开，又朝着临保县的方向驶去。 见此状，王颖馨明白他们刚在这里进行了交接，新的司机将会把陈彩琳带去真正的目的地。 第323章 跟踪到了目的地 改变未来的道路上必然是充满荆棘，夜间不开灯跟车已是不易，老天爷像是故意在不停地给王颖馨制造困难，好不容易叫停的雨突然间又滴滴答答落下。 随着雨点越落越大，王颖馨在方向盘附近摸索着打开了雨刮器。 雨刮器有节奏的左右摇摆，在一个转弯的过程中，车轮突然发出几声响动，紧接着车子不受控制的朝右边冲移，王颖馨快速换挡，拉起手刹，才在车子快要撞向右侧的大树。 急刹车让她和女杀手身体猛烈地前倾在后仰，好在此刻路段上没有其它车辆经过，小小的惊险状况只是虚惊一场，她快速舒缓紧张情绪：“应该是压到了什么东西，爆胎了！我下去看看。” 下车检查一番，果然是皮卡车的右前轮爆了胎。 雨滴沿着王颖馨的头顶流下，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解着女杀手身上的麻绳，一边看着已无车辆的前路：“就是爆胎了，我看后面有备用轮胎，我现在要换下轮胎。” 女杀手察觉到王颖馨的焦急，不急不缓开口：“放心吧，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岔路口，换快一点能跟得上。” “嗯。” 王颖馨将手铐解开，扫视一圈，拉着女杀手绕走到车厢尾部，在车厢尾端有个有两道防护栏杆，她将手铐固定在栏杆上：“车上有伞吗？” “没有。” “那你得陪我淋会雨了。” 女杀手耸耸肩：“无所谓。不过你确定不用我帮你？两个人一起能快一点。” 王颖馨余光再次瞥向箱型货车已经消失的前路，迟疑片刻：“不用了。” 她一个飞跃跳上后车厢，掀开防雨布，将千斤顶等工具移到趁手的位置，然后将沉重的轮胎使劲立起滚动到车尾部。 只是一小会功夫，雨水已经将她的头发淋湿，身上的衣服更是湿到紧紧黏在身上，她一遍又一遍的抬手擦拭掉快要流入眼中的雨水。 换胎是个体力活，原本还因为落雨感到有些冷意的王颖馨，随着千斤顶一点点将车子右轮的部位顶起，她身体不自觉散出热意，一时间她分不清快要滑进眼睛里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取下爆胎，准备换上新胎时，王颖馨起身抬眼的一瞬间与女杀手的双目相撞，她看见女杀手正用一股不明意味的眼神审视着她。 她没有在夜里见过狼，可此刻，她觉得女杀手的眼睛好像幽暗夜色中巡视猎物野狼的眼睛。 “喂！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马上就好了！” “行，那你继续！” 雨越落越大，王颖馨铆劲力气加速更换着轮胎，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吃的东西太少，在轮胎更换完毕起身站立的那一刹，她身体不自觉一阵晕眩，脚下不受控制的踉跄了几步才逐渐恢复。 时间不等人，她晃晃脑袋确定自己视野清晰后，立刻将女杀手又重新禁锢在副驾驶上。 好在背包里有提前准备的饼干，坐上驾驶座后，王颖馨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往嘴巴里塞着饼干，跟踪的路程再次前行。 在控制车辆不打滑的前提下，皮卡车一路疾驰，大约追了将近20公里，她终于再看见了那辆载着陈彩琳的白色箱型货车。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地。 几番周折，白色箱型货车如推断一般，驶入了青县地界，王颖馨尾随在后七拐八绕，最终在县郊一处偏僻的桥洞旁停下了车。 她望向车外，眼前景象陌生，是她从没来过的地方。 这一片地方没有任何民居和厂房，不像是会关押人的地方，正当她疑惑箱型货车怎么会停在此处时，一辆夏利牌的黑色轿车从桥洞旁的林中小路里驶出，停在了箱型货车的后面。 两辆车上的司机纷纷下车，黑色夏利车上下来的是个身型较高的男子，戴着帽子和棉布口罩，再加上雨伞的遮挡，看不出他的样貌和年龄。 他没有参与搬抬，只是举着伞站在车旁，看着箱型货车的司机将陈彩琳转送到了黑色夏利车的后车厢里，随后两辆车分开行驶。 王颖馨在黑色夏利车驶出一定距离后，继续跟着前行。 …… 又是一番七拐八绕，黑色夏利车一路朝着青北的方向行驶，最终到了青北市和青县交界的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落座在河道旁，黑色夏利车司机将车停在通往河对岸的一座铁架桥旁，而后下车从后车厢取出一个蓝白塑胶袋，将装着陈彩琳的麻袋塞入塑胶袋里扛着朝河对岸步行而去。 见状，王颖馨下车悄悄尾随其后，不行没多久眼见那人进入一幢位置僻静的独栋村屋，这栋村屋院墙高耸四周没有其它村屋。 “这是谁家？”王颖馨看着紧闭的大门喃喃自语，因为紧张担心，指尖不停的扣着掌心。 她躲在不远处，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进去的人再从院子再出来，眼看这一次的穿越时限快要到达，再加上她担心陈彩琳有什么意外，她决定偷偷潜进去看看情况。 在浓郁夜色的笼罩下，王颖馨一步步朝着村屋靠近，借着穿越从院墙外潜入了院墙内。 院内漆黑一片，只有西边的屋子里透出光线，借着这光线，她环视打量着村屋。 穿越结束返回到2023年时，王颖馨急忙定位了当下的位置，根据定位信息她得知此处名为双峡沟余家村，2023年此处的这栋村屋已经荒废。 这栋村屋的主人会是谁？ 心怀疑问的王颖馨一步步靠近透出光线的屋子玻璃窗，里面异常的安静，完全听不见什么声响。 玻璃窗上虽然挂着帘子，但是中间空出一截十公分左右未拉拢，于是她缓缓探出脑袋，透过窗户瞧向屋内。 从屋内的陈设来看，这是一间睡觉的卧房，里面不见刚才开着黑色夏利的男人。 大雨此刻已经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路的颠簸和折腾让王颖馨困倦不已，突然一个喷嚏快要呼之欲出，她捂着口鼻使劲将喷嚏压了回去。 紧接着第二个喷嚏快要出来时，她透过窗户看见床边的地板被人从地下抬起，而后那个开着黑色夏利的高个男人从地下爬了上来。 男人现在脸上没了口罩的遮挡，可惜爬上来的全程都背对着王颖馨，使她无法看见男人的样貌。 眼看着男人就要将正面朝向她，突然屋里的灯光瞬间熄灭。 看样子，应是停了电，不过王颖馨已经看清了他的侧脸，是她曾见过的侧脸。 原来是他！ 王颖馨双手渐渐成握拳状，是现在就闯进去，将陈彩琳救出来？还是继续在暗处观察等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在行动？ 她想起白天与陈彩琳针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状况的分析，陈彩琳千叮万嘱她，跟踪到接下来的匿藏点后，先别着急营救，而是观察绑架的人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与什么人接触。 回想这两日的曲折颠簸，她更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个人将陈彩琳费尽心思绑到这里，应该不是想立刻杀掉。 最重要的是，想要控制这个人，还真需要和陈彩琳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冷静沉思片刻后，王颖馨决定暂时先守在村屋外，等待这一次穿越结束，她利用时空直接进入屋内的地下暗室与陈彩琳碰面。 第324章 潜入地下密室 等待的每一秒紧张且煎熬，在不停查看时间进度中，王颖馨终于盼到了穿越时限结束。 利用时空转换，王颖馨悄无声息到达了关着陈彩琳的地下密室。 漆黑一片中，一股不明味道的香气飘进王颖馨鼻腔中，香气沉中带着一丝果甜香，她一只手摸索着将手电筒打开，另一手触摸着被头碰撞到的不明物体。 手电筒射出光线的那一刹，幽暗漆黑的地下密室里霎时间有了微亮。 与此同时，她看清另一手正在触摸的不明物体是一个悬吊在半空的吊环，电筒的光线朝其它方向扫一扫，她看见悬吊在半空的吊环一共有四个，前后左右相隔的距离正适合将一个成年人平行于地面悬吊在半空。 距离她左手边一米远的地方靠墙立着一个三层展示架加双开门柜子的组合柜，展示架从上到下整齐摆满了同一个款式的立式相框，相框中清一色是陈彩琳的照片。 从照片拍摄的视角来看，这些照片全部都是偷拍而来，其中还有两张照片，王颖馨一眼看出是她与陈彩琳见面时被偷拍的，在电筒昏黄光线的映照下，这些照片看上去让她后背不自觉发凉，论如何也没想到竟有一个人如鬼影一般在暗处偷窥着陈彩琳的一举一动。 难怪陈彩琳已经尽可能小心的偷偷调查，却还是被他发现。 王颖馨压着心中升起的恐慌，将手电筒在扫向别处。 暗室的面积目测约20平米左右，东侧摆着一张1.5x2米的枣红色木架子床，床上用品摆放整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床尾还放着一个白底彩色花纹的痰盂。 南侧摆着一张简洁的木质梳妆台，木头上刷的油漆颜色与木架子床同色。梳妆台上摆着能够在青北这地方买到的最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每一样物品都按照大小依次有序的摆放在台面上。 距离梳妆台1米远的地方是一个用来放脸盆的盥洗架子，架上摆着一个搪瓷洗脸盆、一块白色的毛巾，在架子下方还有一个花色不用于洗脸的搪瓷盆。 东侧墙和南侧上分别挂着两张60x80cm的巨幅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还是陈彩琳，区别于刚才那些照片的是这两张照片不是偷拍的照片，而是陈彩琳穿着警服的证件照。 好在是彩色照片，不然真是像极了吊唁用的遗照。 手电筒的光线再往西侧扫去，在密室的西南角，一个通顶的黑色精钢铁笼立在那里，看上去与刚才看似温馨的摆设格格不入。 陈彩琳呈昏迷状被关在铁笼里，王颖馨快步上前到，连声轻唤：“陈彩琳……醒醒……” 叫了好几声，铁笼里的陈彩琳都没有苏醒的意识。 王颖馨将光线射向锁着铁笼的锁头，摘下发卡，约莫用了两分钟便将锁头打开。 进入铁笼中后，她仔细检查着陈彩琳身上有没有新的创伤，检查到手臂时，发现她的右手肘窝处有一个明显的针孔。 “难怪叫不醒……” 王颖馨犹豫片刻，决定试着将陈彩琳唤醒。 她将陈彩琳的裤管撩起，然后找准阴陵泉穴的位置，拇指指腹对准大力按下：“没办法，只能委屈你试试了！” 连续按了几下，躺在地上的陈彩琳依旧未有什么反应。 “这里不行，那就再换个穴位，你经常熬夜……”王颖馨将陈彩琳的裤管放下，手电筒的光线再扫到她胸肋骨的位置：“熬夜伤肝，试试这里……” 她将手伸进陈彩琳的衣服内，数着肋骨摸到期门穴上，再大力按下…… “我就不信了，这还疼不醒你！”王颖馨咬着腮帮子，使劲用力地按。 “嘶……” 陈彩琳口中的“啊”正要呼之欲出时，王颖馨立刻放下电筒，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别叫！” 陈彩琳忍痛点点头，口中小声呜咽着：“嗯……” “那我放开了。”王颖馨将手从陈彩琳的嘴巴上拿开，另一只伸在她衣服里按压穴位的手也迅速抽出，并悄声尴尬解释道：“为了叫醒你，实在时没办法了，就只能试试用疼痛唤醒你。” “王颖馨，嘶……”陈彩琳虽被疼醒，可脑袋还昏涨涨的，她伸手轻揉着被按疼的地方：“你下手可够黑的，你刚才按得这是啥穴位，怎么这么疼……” “期门穴，我就估计你常年熬夜，这里按着应该会疼。”王颖馨抱歉笑笑：“嘿嘿，不好意思，把你按疼了。” “没事，”陈彩琳手臂撑着地面坐起身，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四扫：“我现在在哪？我全程被蒙着眼睛，到了这里后又被打了针，打针前听见绑我来这人说了几句话，可他好像戴着变声器，我没办法从声音判断那个人我认不认识……” “咱们又回到青县了。” “啊？”陈彩琳惊讶只闪出一秒便退下：“还真被咱们说中了，又回到了青县，那你看清楚抓我的是谁了吗？” “看到了，还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陈彩琳虽有预料，费尽心思把她绑来此处的人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人，可真是如此，还是让她免不了惊讶：“谁啊？” “唐展鹏！” “什么？是他？”陈彩琳眉间不自觉紧锁，神色失望：“我真没想到内鬼是他……” “其实最有可能了解你每天行踪的人，只有你们局里的人，唐展鹏是你们刑警队的队长，他还是你的师兄，你对他自然没什么防备心，还有……”王颖馨将手电筒照向展示柜：“这些都是他偷拍你的照片。” 陈彩琳的目光随着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展示柜上的照片让她双眉锁得更紧了些。 “他是不是暗恋你？你看他把这里布置的，一定是打算将你一直囚禁在这里，难怪你的失踪一直没有下落，有他挡在那里，谁能查出你的下落。” “我不知道，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陈彩琳缓缓站起身，因为药物的作用，身体不自觉踉跄摇晃，王颖馨见状急忙站起身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扶到铁笼外。 “我对唐展鹏不了解，只听你说过他爸在公安厅任职，是你父亲的上级领导，你们从小在一个学校读书，他比你高两届。” “是……”陈彩琳从王颖馨手中拿过手电筒，视线继续扫向其它地方。 王颖馨察觉到她的失望和愤怒：“很多人都擅长伪装，表面上看似如青莲一般的善人，实际上一颗红心早就污糟不堪，我知道你很欣赏他，把他当成学习的对象，所以现在肯定很痛心……” “我没事，在我怀疑有内鬼的那一刻，我身边的同事全都在名单上，只是没想到会是他。”陈彩琳视线回到王颖馨脸上：“他现在在哪？” 王颖馨抬手朝上指：“上面，这里是个地下密室，上面是他的卧室，他现在就在上面睡觉。” “你在这，那梅姐呢？” “我把她绑在车里了，就我一个人，我现在只能先顾着你。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梅姐是个定时炸弹，一直绑在车里也不是办法，现在确定唐展鹏就是内鬼，而他爸还有可能是包庇他的靠山，我们必须要找个能和他们对抗的人，对了……”王颖馨不解发问：“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怀疑告诉你爸？” “我爸不是主管刑侦的领导，再有我……” 见陈彩琳迟迟不语，王颖馨试探道：“你该不会连你爸都怀疑吧？” “不是，我就是不想节外生枝，我爸身体不好，我妈一直希望他能提前病退，还有，我爸和我们局长的关系很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把我爸牵涉进来。” “明白，那我们现在可以找谁帮忙？至少得把梅姐先关押起来。” 陈彩琳陷入沉思：“我想想……” 第325章 未来究竟要如何改变 “阿……”王颖馨捂着口鼻，将快要出来的喷嚏强憋了回去。 连续两日的高度紧张、几近无眠，再加上来时淋了雨，她的体力几乎快要被透支干净，陈彩琳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道：“烫成这样，你怎么不说！” “我没事，”王颖馨挤出笑容，伸出大拇指朝背后指了指：“我背包里有退烧药和感冒药，一直没顾得上吃，我现在就吃。” “我帮你拿。”陈彩琳伸手将王颖馨后背的背包摘下，拉开拉链翻找：“在哪啊？” 王颖馨将手电筒的光线聚集到背包内：“最下面有个灰色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应急用的药品。” “好。”陈彩琳将手臂伸入背包底部，将她说的那个灰色的布袋子拿了出来，再环视一圈：“你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 “我真的没事，不用休息。” “听话，我可不希望改变我未来的代价是牺牲你。”陈彩琳态度强硬将王颖馨的手臂攀上，试图将她拉到床边。 “好好好，我自己走，你也太夸张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怎么就扯到发烧了。”王颖馨迈步朝着木架床走去，身体每向前一步，一股疲累的晕眩感从脚底心钻上头顶，她强压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步态轻松。 陈彩琳快步到脸盆架旁的暖水瓶前，打开瓶塞的一刹，一股热气瞬间涌出。 “还好，这里有水。”她打开灰色布袋子，里面有四个款式相同的白色药盒，里面分别装着颜色大小不一样的药粒：“该给你吃哪个药？” 王颖馨坐在床边，上半身靠着床头：“绿色的吃2颗，胶囊吃一颗，我背包里有保温杯，里面有水，不需要暖水瓶里的水。” “好。”陈彩琳又从王颖馨的背包里取出保温杯，拧开杯盖，取出药粒一同递到她的嘴巴前：“快把药吃了。” 王颖馨张开嘴，待陈彩琳将药喂入她口中后，含着药：“谢谢。” “谢什么，我姐要是知道你为了救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很心疼。” 王颖馨感觉此刻陈彩琳看她的眼神和对她的态度，有几分像她小时候生病时，樊敏芝紧张担心她的模样，她将保温杯里的水大口灌入，把药送入胃中，有点别扭开口：“彩琳，虽说咱们是姨甥的关系，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比你年龄大，你能别用看晚辈的眼神看我嘛！” “那你的确是我外甥女啊！你生病了，我当然得替我姐好好照顾你。”陈彩琳将床上叠整齐的被子扯开盖在了她身上：“还好现在不是冬天，你身上的衣服还有点湿，先盖着被子暖暖。” “咱们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吧！等解决了你的危机，未来你有的是时间当我的姨妈……” 有一个喷嚏快要呼之欲出，王颖馨急忙捂着口鼻将其憋了回去。 “哎……”陈彩琳将保温杯的盖子重新拧起来：“我都不能想象我姐在之后的30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这个人看着好像比我柔弱，其实骨子里特别要强，总是把不好的情绪压在心里，你说她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肯定是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偷偷的掉眼泪……还有我姐夫，他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爸爸后，开心得不得了，你出生的那天，他抱着我姐哭了几鼻子，感恩老天爷待他不薄，让他拥有了我姐那么好的老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王颖馨想说些什么，可脑袋里半天组织不出语言…… 比起亲生母亲陈彩玉，她是幸福的，30岁之前，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樊敏芝和王彦明夫妇对她和亲生的孩子毫无区别，她是被幸福和爱滋养长大的孩子，而陈彩玉看似有个温馨和谐的三口之家，实际上却一直承受着失去妹妹和亲生女儿的痛。 在不知道身世前，她对于自己的身世只想寻找出答案，至于是否要改变历史，让她重新回归原本的家庭，她倾向于不改变历史，还是做樊敏芝和王彦明的女儿。 可自从见过快要失明的陈彩玉后，她逐渐彷徨究竟该怎么选择！ 一旦改变历史，樊敏芝和王彦明未来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还是可以拥有幸福温馨的生活，而她重新回归到陈彩玉夫妇身边承欢膝下，相信做他们的女儿，未来也会很幸福，看似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 陆忆琳该怎么办？ 她又何去何从？ 改变历史，一定会影响她的人生！ “其实我的未来能不能改变，我不强求，但是你一定要改变你的历史，做回我姐和姐夫的女儿。”陈彩琳抬手摸了摸王颖馨的额头：“还是很烫。” “那陆忆琳呢？如果改变历史，蝴蝶效应之后她的人生变得很惨，怎么办？我努力的改变你和樊江的未来，是因为你们面临的是生死问题，还有因为我而活下去的卢晓秋，她面临的也是生死问题，可陆忆琳不是，我知道她很爱她现在的家人，热爱她的职业，如果我为了重归自己原本的位置，而导致她人生往不好的方向改变，那我会歉疚痛苦一辈子。” “这个……”陈彩琳失语。 阴黑的密室里，王颖馨与她都没了声音，电筒微弱光影下的两人心情复杂。 好半天，陈彩琳才再出声：“难道为了陆忆琳，你就不管你的亲生父母了吗？这次我若成功解决了危机，未来我要怎么面对我姐和姐夫？看着他们因为想你偷偷抹泪的时候，假装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我……我没说不管……” 王颖馨脑袋里混沌一片，她的初衷只是想救人，没想到随着身世被揭开，她面临的问题如此严酷。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解决了你的危机后，我就会失去穿越的能力，到那时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王颖馨伸手握住陈彩琳的手：“先别想我的事，眼下先想想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好了，这一次穿越时限结束后，你先离开这里和方槐联系一下，但是不要和他说得太多，只说我在进行秘密调查任务，需要他的帮忙，让他想办法将梅姐带到他们南华分局帮我暂时看管。” “方槐是你的师兄，唐展鹏也是你师兄，他俩认识吗？” “认识，但是不熟，他们没有一起读过书。唐展鹏和我上的是同一所中学，我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他高中毕业后去了金城上大学，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去一线工作，在直到两年前，他才从华县公安局调职到市局，我警校毕业后曾与唐展鹏一起去金城集训了三个月。方槐和我都毕业于青北警校，他高我两届，我们还都在市局一起共事过，所以也叫他师兄。” “这样啊，只要你信得过他就行，那他会相信我吗？我需不需要给他什么信物？” “我……”陈彩琳稍加思索：“我写一封亲笔信给他，信上会备注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暗号。” “好，我背包里有纸笔，我帮你举着手电筒，你赶紧写吧。” 第326章 与方槐碰面 经过将近一天一夜的落雨，山间道路皆是泥泞，随着新一次的穿越时限结束，王颖馨从关着陈彩琳的地下密室转移到了那道横跨河道的铁架桥上。 按时间来算已经到了日出东方的时刻，可连绵的乌云盖住了整片天空，黑灰色的天让人的视野一片暗淡。 此刻女杀手已经独自关在皮卡车超过了4个小时，如果她想跑，一定会趁这个时候连人带车离开。 王颖馨加快脚步飞速穿越铁架桥，，她终于长舒一口气，那辆皮卡车还原封不动停在原处，女杀手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睡觉。 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女杀手闭着眼睛沉声开口：“你总算回来了，我要上厕所！” “嗯。” 王颖馨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的钥匙，将悬在扶手处的手铐解开，亲眼监督着女杀手在河道旁的林子里解决了三急后，再将她重新带回皮卡车内。 眼见着车子启动，女杀手开口询问：“我们要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了那么久，都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王颖馨轻踩油门，松掉离合器，转动方向盘，余光瞥一眼女杀手：“你倒是很配合，一直在车上等着。” 女杀手望着车窗外：“你以为只有你们所谓的好人才会说话算数，其实像我们这种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才最懂规矩，你们保护了我的女儿，我和配合你们行动，这就是一笔交易，像我这种人最明白违反交易规则的人会死得很惨的！” 王颖馨应了声“嗯”后没再说什么。 当前所在位置距离青北南华区不算远，加快速度，开车一个半小时左右便可到底，计划赶不上变化，虽说目前为止，一切还算在掌控内，可谁都无法预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令人难以解决的突发状况，至少先把作为人证分量足够的女杀手先控制在安全的地方。 …… 天空的黑灰色一点点褪去，初秋的这场雨让气温骤降了将近10度，霸占了2、3个月的酷暑炎热自此正式退出。 王颖馨本就烧热未退，再加上没有厚些的外套，等她驾车抵达到雨方槐约定见面的地点后，席卷整个大脑的昏倦感愈发的严重。 两人约见的地点是一幢位于南华老城区的筒子楼，找到合适的位置停车后，王颖馨松开了捆着女杀手的麻绳，将她双手拷在背后，用外衫遮挡一起带了过去。 通话时，王颖馨没有说太多，只说陈彩琳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秘密见他一面，于是方槐便将她约来了此处。 “咚咚咚……咚咚……” 按照电话里的约定，王颖馨三声重、两声轻地叩响了房门。 十来秒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方槐倚在门背后谨慎打量王颖馨和女杀手几眼：“快进来吧！” 王颖馨拉着女杀手一起进了屋，过程中，方槐看见了女杀手双腕上的手铐。 “什么情况？她是谁？” 王颖馨四下扫视一圈，屋子里摆着一些老旧的家具，看似像是有人长期居住在这里，但这没有烟火长期浸润的味道，只有一股家具的油木味。 “这里安全吗？” “放心吧，安全。” 王颖馨将女杀手的手铐解开，将手铐的另一端铐在客厅的暖气管上，目光指向客厅南边的浅黄色木门：“到里面给你说。” “好。”方槐迈步到门边，转动门锁：“进来吧。” 进到卧室后，王颖馨关闭房门，然后从背包里取出陈彩琳的亲笔，递到方槐面前：“这是陈彩琳给你的信，你先看看。” 方槐接过信，摊开信纸，由上至下扫视完上面的文字后，面上的严肃感加重：“难怪她失踪了！还好，现在总算有了消息，你们这两天都在哪？” “更多的我不方便说，该说的陈警官在信上都给你说清楚了，陈警官让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忙先将客厅里的那个人看押起来，她不仅是好几起凶杀案的凶手，还是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证人。” 方槐瞥一眼门口方向：“放心吧，把她交给我，彩琳现在在哪？” “抱歉，我暂时还不方便说，我只能说等到需要你增援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的。” “现在彩琳失踪的消息在我们内部已经传开了，我因为和她关系不错，还被负责调查的警察询问有没有和她联系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应该早点联系我的。”方槐脸上的担心难掩。 “事关重大，我也不清楚她具体调查的过程，”王颖馨故作出一知半解的模样：“她联系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好在现在她还算安全，目前最棘手的就是客厅的那个人，对了，你对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身上功夫很厉害。” “知道了，既然不方便说，我就不多问了，身为警察我明白。” “还有就是，陈警官的下落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她的家人。”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现在能让你来找我就是信任我，我了解彩琳，她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定的事，没有结果之前事绝对不会回头的，既然能帮她做点事，我就一定会帮到底。”方槐右手伸进屁股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这里面有点钱，你们拿去用，不管你们要怎么调查，肯定需要钱。” “不用了，我们不缺钱。” “拿着！”方槐将手中的信封硬塞到王颖馨手中：“别和我客气，我收到一点调查消息，陈彩琳失踪前身上没带多少钱，她应该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然后便一路跟了下去，你一个外地人来这，身上的钱肯定也不多，赶紧收着,用完了联系我，我再给你们。” 王颖馨背包里的现金其实足够撑过一段时间，可是眼下收下方槐的钱，似乎更符合情况，稍加犹豫，她将信封攥在手中道谢：“谢谢方警官，等我们调查结束，我马上把钱还给你。” “先不说这些，你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强压了大半夜的喷嚏，王颖馨在这一刻不受控制连续打响了好几个：“阿嚏……我没事，阿嚏……只是淋了点雨，稍微有点着凉。” “我去给你买药。” 王颖馨拦住方槐：“不用，我背包里有药，已经吃过了。” “行吧，那你需要车吗？” “不用，我有辆皮卡可以开，”王颖馨抬手瞥一眼时间：“我得走了。” “好，我等你的电话，彩琳她性格倔强，你劝她调查归调查，但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第327章 展开跟踪调查 新的一天虽无雨，可天气阴依旧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青北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在其他城市出现时间较短的春秋二季在这里分量和夏冬一样重。 开车路过一家开在街角的服装店，王颖馨靠边停车，用最快的速度进店给她和陈彩琳买了两件质地厚点的外套。 经过与陈彩琳的商量，决定她偷偷跟踪唐展鹏，陈彩琳将计就计待在村屋密室。 现在只需要盯紧了 唐展鹏，等到他与宇哥取得联系，再查出他们的制毒工厂所在地，便可以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目前青县刑警队正在忙着调查陈彩琳的失踪案，唐展鹏白天一定会照常去县局刑侦大队工作，王颖馨离开村屋时，他还在村屋内。 瞥一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现在是早上9点23分，这个点唐展鹏肯定已经在身处县局内，她将方向盘右转，驶入通往的青县的公路。 …… 上午10点34分，王颖馨抵达了青县公安局，她将皮卡车停在公安局斜对面的一个窄街口。 按照计划，她找个附近的公共电话亭，给县局刑侦大队拨去了电话。 听筒内铃声连续响起多声都未有人接，正当她打算挂断重新再拨打时，听筒里传来声音。 “你好，青县刑侦队。” “你好，听说你们刑警队有位女警察失踪了，我这里可能有些线索。”王颖馨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粗一些。 “什么线索？”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紧张急切起来。 “8月25号，我在金龙录像厅里好像见到过那位女警察。” “你确定吗？” “应该是确定的，那天她就坐在我旁边看电影，时间是下午的1点左右，那时候录像厅正在播放《赌侠》，我旁边的人是黑色短发，穿着灰色的棉布衬衣，黑色的长裤，当时也不知道她是警察，是昨天看见了街道宣传栏里贴的寻亲告示，才发现告示里女警察的照片和我在录像厅里见到的那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你确定你见到的人是黑色短发，穿着灰色的棉布衬衣、黑色长裤？” “确定，这才过去两天，我不会记错。” “你稍等一下……” 对方不再回话，但是也没有挂断电话，通过听筒内隐隐传出的窃窃私语声，王颖馨知道接电话的警察正和其他人叙述刚才通话的内容。 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听筒里再次传来声音：“你好，你现在方便过来做个笔录吗？” “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去火车站去外地出差，做笔录得等我回来了。” 不等对方回话，王颖馨立刻挂断电话离开了公共电话亭。 她重新坐回了车里，驾驶座的视线正好可以观察到公安局的大门位置。 市局现在高度重视陈彩琳的失踪，如此紧张的时刻，王颖馨估算唐展鹏暂时不会与宇哥联系。 若没有陈彩琳被囚禁这个情况，王颖馨可以按部就班的跟踪调查，直到等到唐展鹏与宇哥联系，可是陈彩琳被多囚禁一日，她的危险就多一层，想要尽快让唐展鹏与宇哥取得联系，就需要主动制造机会。 现在有人在金龙录像厅看见了陈彩琳，那唐展鹏就不能阻止队里的其他警员跟着这条线索调查，他如果在明面上又大动作阻止调查推进，那一定会让刑警队的其他警察怀疑，他能做的就是私下与宇哥联系，让宇哥找人解决麻烦。 通过目前掌握的线索，宇哥要找人处理麻烦，有三个人选，贺斌、闫华、梅姐。 梅姐虽然在离开屠宰场前安顿好了屠宰场里的工作，也找了合适的理由告知帮工她需要离开几天，但是她突然从屠宰场离开，并且贺斌无法与她取得联系，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引起唐展鹏和宇哥的怀疑。 突然冒出的线索，无法联系上的梅姐，两个雷同时甩向他们，王颖馨相信一定可以加快速度让这伙人乱了阵脚。 10点53分，一辆警用车从公安局大门内驶出，唐展鹏坐在后排，车内的其他人都是刑侦大队的警员。 两辆车驶出十几米后，王颖馨踩下离合器，拉起手刹，启动车辆跟了上去。 看着前方车辆的行驶路线，果然如她所料，是朝着金龙录像厅的方向行驶。 抵达金龙录像厅所在的街道后，她躲在暗处观察着调查进展，唐展鹏带队从进入金龙录像厅到离开，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离开时还带走了一个漂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男人。 上次来录像厅，王颖馨没见过这个男人，他被带走时手上没有上铐，估摸着应该是接手录像厅的挂名老板。 按理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上门调查，录像厅的老板和员工只需要说明案发前后具体情况便可，现在唐展鹏将录像厅的挂名老板带回去，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他拖延时间，让队里的同事将重点放在录像厅老板的身上，然后他趁着这段时间，检查有没有遗漏的漏洞，及时将漏洞抹平。 王颖馨要的就是唐展鹏有这样的举动，他现在被很多人的眼睛盯着，想要筛查有没有漏洞，只能靠宇哥那边的人，他应该会很快联系宇哥。 唐展鹏带着金龙录像厅老板回到公安局后便一直未出，只有刑侦大队的其他警员进出了两次。 …… “哈……” 王颖馨抬手揉揉快要合拢的上下眼皮，双眼迷离地瞅了一眼手表，此刻已经是晚上的9点20分。 “难道他趁我穿越的间隙离开了？” 她使劲吸吸鼻子，再摇摇头，迫使自己快点赶走睡意、保持清醒。 差不多恢复清醒状态时，一辆黑色的捷达从公安局大门驶出，驾驶座上的正是王颖馨等了大半天的唐展鹏。 “总算是出来了！” 王颖馨立刻调整座椅位置，系上安全带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唐展鹏要联系宇哥，肯定不会选择在警局内，陈彩琳说她没见过唐展鹏使用过手提电话，按照现在情况不确定唐展鹏有没有私藏一部行动电话。 他要与宇哥联系，要么去找个隐秘的公共电话亭，要么使用可能存在的行动电话，不管使用哪种方式，王颖馨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电话联系，还要继续出招促使他们不得不碰面。 随着跟车10多公里后，王颖馨发现唐展鹏行驶的方向并不是村屋，他要去哪里？ 一辆突然横穿出来的卡车让王颖馨来不及做更多的思索，她快速踩下刹车，让皮卡车降速，卡车突然一个急转弯，两束前大灯直闪她的双眼…… 等到卡车转弯驶离，她视野恢复清晰后，唐展鹏的车已经不见踪影。 第328章 跟丢 “去哪了？” 唐展鹏的车在眼前消失，王颖馨身体里囤积的困倦彻底消散，同时催生出紧张感，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警觉地注意着车窗外的一切。 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个十字路口，大卡车突然冒出前，唐展鹏的车穿过路口向前直行，前方道路是通往青北市的必经之路，难道唐展鹏现在要去青北？ 王颖馨穿过十字路口，加快车速，希望能尽快追上唐展鹏。 刚到青北地界，在经过一片热闹街市时，她看见唐展鹏驾驶的那辆黑色捷达停在其中一条巷道的路口。 被夜色笼罩的巷子里闪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街道两旁充斥着各种摊贩的叫卖声，王颖馨将皮卡车停在对面街口，带上口罩、帽子、黑框眼镜，全副武装迈步朝捷达车旁的巷子而去。 巷子前端左右两旁是几家店面不大、卖各种面食和小吃的小餐馆， 里面全都没有唐展鹏的身影。 各种小吃美味的香气混合飘进王颖馨的鼻腔，本就饥肠辘辘的她在闻到这些香气后，肚子忍不住噜咕噜咕直叫唤。 强忍着饥饿感，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在经过一家名叫明光招待所的门口时，门外一处低洼的泥坑里，一个被折过的红塔山空烟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前在刑侦大队做笔录时，王颖馨曾见过唐展鹏将空烟盒横向三折扔进垃圾桶的动作，眼前这个仍在泥坑里的烟盒也是横向三折，更重要的事，昨夜从陈彩琳口中得知唐展鹏平时抽的香烟品牌也是红塔山。 她抬头仰视闪烁霓着虹灯的招牌，暗思唐展鹏是不是进入了这家招待所？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来见什么人吗？ 如果现在贸然向招待所的老板员工打问唐展鹏是否来了这里，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犹豫再三，王颖馨马上就要迈入招待所门槛的脚收了回去，究竟是上去探探情况？还是就守在巷子口等唐展鹏重新回到车上？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哎！女子，麻烦让让路！” 王颖馨扭头看向身后，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一手端着一碗飘着热气的酸汤面站在她身后，粗糙的右手小拇指上还勾着几个装着肉夹馍的塑料袋。 她视线驻足在酸汤面上，立刻让出位置，笑着开口：“不好意思，阿姨，我帮你端一碗吧，我看你这一不小心就会把汤撒出来。”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帮你吧！”王颖馨伸手将阿姨右手上端的碗接到自己手中。 “谢谢女子了！你咋这么好呢！” 王颖馨笑眼眯眯：“不客气，咱们是要送到哪个房间？” “217，走。” “好，阿姨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巷子里的房屋建筑高度只有两层，明光招待一楼是前台门面，客房全部在二楼，她跟在面馆阿姨的身后一起上楼梯，在一楼与二楼楼梯交界处，一个身穿紧身黑色包臀短裙，金色吊带背心的大波浪年轻女人从她们身边擦身挤了过去，抢先上了二楼。 大波浪女人身上的廉价香粉气味弥漫了整个楼道，送面的阿姨不屑地嘟囔：“年轻轻地女子干啥不好！” 闻声，大波浪女人一到二楼便开始敲门。 “大哥，要不要按摩，就在前面的红秀美发按摩，很便宜的，一小时只需要30块钱。” “是嘛，那上门嘛？” “上门50，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到时候打上面的电话。” 217号房在靠近走廊尾部的地方，因为有大波浪女人的出现，王颖馨几乎将217之前的每个有人住宿的房间都了默默地观察了一遍，可惜但凡是开了门的人，都不是唐展鹏。 217号房门外，送面阿姨拎着肉夹馍的手抬起快速砸门：“你们面来了，开下门！” 不多时，217号房门被里面的住客打开一道只够探出头的窄缝，一名长着络腮胡的粗糙男人探出头仔细打量了送面阿姨和王颖馨一眼，不耐烦嫌道：“怎么这么慢！” “店里实在太忙了，不好意思啊……”送面阿姨微微哈着腰赔笑解释。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大波浪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曳到217号房门前，扭着腰肢挤到了送面阿姨的前面，娇滴滴将名片递到络腮胡面前：“大哥，晚上要不要去我们店里放松放松，不远，离咱们这不到100米。” 大波浪女人说话间，一手扶着门，将狭窄的门缝推开了少许。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催促的声音：“拿个面怎么那么慢，快点！” 络腮胡男人原本还在色眯眯打量着大波浪女人，因为里面那人的喊话，立刻垮下脸驱赶她：“走开，走开！” “哎呀，大哥，我们的技术真的很不错！你去试试就知道了，要是懒得走动，打电话还可以上门服务。”大波浪女人超前一步，将门再朝里推动了点。 “臭婊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看你这房子里还有其他大哥，这样，我给你们打个9折，包让你们舒服！” 大波浪女人娇笑着将身体朝门里挤，冲里面喊道:“里面的大哥，你们要不要试一下？” 络腮胡见状，上手推搡臭骂:“我说你个臭娘们是不是听不懂话！赶紧滚！” 大波浪女人视线在看清217里的其他人后，娇笑戛然而止，厉色升起。她从送面阿姨手中抢过面碗，一脚重踢向217的房门，将门踹得大大敞开，同时还将热气未散的酸汤面一股脑泼在络腮胡的脸上。 “警察！” “艹！”络腮胡顾不得擦干净糊在脸上、挂在胡须上的面条，大力用身体撞开伪装成按摩女郎的女警察，试图从她面前跑走。 与此同时，217号房对面的216号房内窜出三人，其中一人还是王颖馨一直在暗暗跟踪的唐展鹏。 怕被唐展鹏认出，她在认出唐展鹏的一瞬间，立刻将脸别向一旁。 其中一人与女警察一起冲进217号房大喊：“警察!别乱动！” 里面很快传来噼里哐啷的打斗声！ 另一人将欲要逃离的络腮胡三两下制伏，并上了手铐。 送面阿姨见此状，吓得连忙解释：“不关我的事，警察同志，我只是来送面的。” 王颖馨僵在原地不敢开口，唐展鹏认识她，她必须要尽快从唐展鹏的面前消失。 本以为唐展鹏来此处是要联系宇哥，或者与宇哥那边的人见面，现在看来，他来此是为了这个抓捕行动。 “说！人都被你们藏哪了！”217房内传出警察的质问声。 结合今天故意给刑侦大队线索一事，还有217号房内警察的质问，王颖馨推断唐展鹏等人现在抓捕的罪犯应该是与拐卖、贩卖人口有关的犯罪团伙。 他做这些，无非就是在扰乱其他人的视线，打乱调查方向。 王颖馨甚至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帮着送面阿姨将面送到217号房，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行！必须要跑！ “你也是面馆的？” 唐展鹏的声音传入王颖馨耳中。 下一秒，她将连汤面带碗全部朝着唐展鹏扔去，拔腿朝着走廊楼梯出口的方向飞快奔跑！ 第329章 惊险万分 “站住！别跑！” 唐展鹏呵止的声音和利落快跑的脚步声在王颖馨耳后响起，她双腿加速朝前奔跑，可惜速度还是不及身手矫健的唐展鹏，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判断，唐展鹏离她越来越近。 如果现在朝着楼梯方向跑下去，还没下完楼梯便会被唐展鹏抓住。 就在王颖馨犯愁要如何甩开唐展鹏时，205号房内一个歪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他应是听见了217号房的动静，衣服还没穿好就开了门。 王颖馨耳听着唐展鹏就要追上她，她一把将205号房的眼镜男从门内拉扯出来，而后自己快速闪身钻入房内，将房门关闭反锁。 不出两秒，205的房门传来被脚踹的“砰砰声”。 唐展鹏在门外大声命令：“出来！” 招待所的木门不经踹，王颖馨估摸着再没几下唐展鹏便会将门踹开，她的视线首先扫向窗户，半开的窗户外竟焊着防盗网，想跳窗而出显然不可能。 那现在该怎么？ 王颖馨猛然想起，穿越时限应该快到了，抬手看向表盘，果然此刻距离2小时的穿越时限还剩三分钟。 快速扫视一圈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决定赌一把，希望利用穿越能力从这家招待所离开。 205号房里没有卫生间，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摆在北角的木衣柜。 眼看着房门就要被踢开，王颖馨快跑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一跃而上…… 柜门合上的一瞬间，205的房门也被唐展鹏“咣当”一声踹开。 衣柜里暗的全无光线，只能靠听力判断衣柜外面的情况，柜门内里有两个凹槽，王颖馨心里默默数着数，双手指腹用力钳住凹槽。 唐展鹏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衣柜走来，她钳住柜门凹槽的手不禁渗出微微汗液。 “唐队，胖头他们交代了……”王颖馨听声音，知道刚才假装按摩女的警察也进入了205，她的声音压低：“在城西玉莲路的废弃毛巾厂，已经通知玉莲路片区派出所的民警先过去了。” “好，今天辛苦你们了，要查的线索太多，我们队里的人手实在不够。” “应该的，咱们的同志失踪了，我们帮忙配合抓捕应该的！” “那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 赶过去？ 王颖馨自然不相信唐展鹏的话，她很清楚这无非是唐展鹏想让她放松警惕的谎话。脚步声再度响起，听声音像是唐展鹏他们真的离开了205号房。她心里默默数着的数字也到了最后的20秒。 “20、19……” 静止的柜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拉拽，蜷缩在内的王颖馨钳住内部凹槽的手指用尽了全力，手背的青筋暴起，手臂因为过度使力而止不住颤抖。 “里面是那个和大姐一起送面的人吗？” 问话的是女警察，王颖馨逃跑时女警察在217号房内忙着抓捕，没看见她躲进了205号房。 “是。” 唐展鹏的力气很大，王颖馨只能靠手指发力，浸出汗水的手指止不住打滑，她一边努力控制不让柜门被打开，一边默念：“3、2、1.” 随着数字1被默念出来，衣柜的柜门也被唐展鹏大力拉开！ “人呢？” 王颖馨在柜门开启前的那一刹穿越回去了2023年，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站在柜前的唐展鹏和女警察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 “呼……” 不管经历了多少次惊险时刻，新的惊险时刻依旧止不住王颖馨肾上腺素暴增，有惊无险回到2023年的她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控制柜门时所用的力气，丝毫不比与梅姐打斗时花费的少。 气息稍稍恢复平稳，她才开始观察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 左侧2米远是一扇落地窗，好在窗帘不算太遮光，透过外面路灯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清此刻身处的地方是别人家的卧房。 一阵梦呓声传进她的耳中…… 王颖馨视线朝着梦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右侧一米远张是睡床，上面躺着一位年约5、6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知做了什么开心的梦，口中叽叽咕咕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梦话。 “真可爱！”王颖馨忍不住微笑朝小女孩道别：“拜了，小家伙！” 正打算趁着夜色偷偷从这户人家溜走时，小女孩卧室的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怎么还不睡？” “哎，报告还没写完，你别等我了，我可能要熬个通宵，快去睡吧。” “那我今晚和娃睡吧，后天就要出差了，要走五天。” “行，去吧。” 糟糕，小女孩的母亲要进来，现在怎么办？ 王颖馨火急火燎快步到窗边，朝下望去，二楼到地面倒不是很高，但就怕外面有监控，拍到她翻窗跳楼的画面，可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再耽误时间，今晚就跟踪不上唐展鹏。 可要是现在直接从小女孩的卧室穿越，万一招待所内还有警察，那她就是自投罗网。 想到自己武装的很严实，只要找到无监控的死角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卧室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颖馨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她将手藏在袖子里，把其中一扇窗户推向另一侧，在小女孩母亲转动门锁要进入卧室的那一刻飞速朝一楼跃下。 “砰！” 一声脆响发出，王颖馨平稳落地的同时，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痛。 起身活动几下脚踝，还好只是擦伤了膝盖，没有扭伤脚踝。 莫名被打开的窗户，还有王颖馨跳楼发出的响声都引起了小女孩母亲的注意，她到窗边检查时，看见了一楼正对着她家窗户、武装严实的王颖馨，立刻大喊：“抓贼啦！有贼！” 听见小女孩母亲的呼叫，王颖馨无奈暗叹：老天爷！你也太会折腾我了！ 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她赶紧抬腿朝着监控死角的地方跑。 …… 不到两分钟，王颖馨再次回到了1993年。 她穿越的地方已经离开了招待所，在隔壁巷子的一个拐角处，刚走出巷子，她便看见唐展鹏开着黑色捷达朝着城西反方向行驶。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去城西解救被囚的受害者，而是要返回青县，见状，王颖馨立刻朝着停在对面的皮卡车方向跑去。 第330章 接近真相的发现 “他这是要去哪？” 王颖馨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伸到副驾驶座上的背包里，从里面取出一个面包，用牙齿撕开包装袋，一口下去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 本以为唐展鹏是要开车回青县，可是在跟踪一段路程后，她发现唐展鹏七拐八绕一直在青北界内打转。 难道是被发现了？ 王颖馨将车距拉的更远了些。 如此转悠了近半个小时后，她发现唐展鹏更换了方向，朝着青北景阳区的方向行驶。 这么晚了，他去景阳区干什么？ 直觉告诉王颖馨，她今天向刑侦大队透露线索一事，不止会有刚才在招待所的抓捕行动，还会引发更多的行动，只要盯紧了唐展鹏，一定能找到宇哥和制毒点。 继续跟踪约半个小时，唐展鹏的车停在了景阳区莲池大道上的一处已停工的建筑工地旁。 见唐展鹏下了车进入了工地，王颖馨轻轻打开车门打算尾随其后看看情况。 一只脚刚踏出车门，呼机响起。 “滴滴滴……” 与方槐碰面后，为了方便联系，分开前他还给王颖馨塞个呼机，一直安静无声的呼机，此刻突然响起，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颖馨伸手摸进背包，将呼机从里面取出，本以为还是呼叫的樊江的传呼，当看清屏幕上闪过的1313四个数字后，王颖馨知道这是方槐发给她的传呼，1313是两人通讯的暗号。 一旦发生紧急事件，便用这组号码呼叫对方立刻回电。 眼看着唐展鹏的身影越来越远，在给方槐回电话与跟踪唐展鹏之间，王颖馨还是选择先跟踪唐展鹏。 工地一片没有任何光源，距离此处最近的路灯也相隔了几十米，路灯的光线完全覆盖不到这里，好在唐展鹏手持着电筒，她靠着手电筒光线的指引，抹黑悄悄跟在后面。 停工的建筑物已经修建了5层，唐展鹏沿着楼梯一直上到了顶层。 顶层没有掩体，王颖馨不方便跟上去，只能将身子缩在楼梯口处观察情况。她发现有个人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站在了顶层上，只可惜在她的视野中，只能看见那人半个背影。 他个头与唐展鹏不相上下，穿着黑色的夹克衫、黑色西裤、黑皮鞋，面上带着墨镜，在夜色的掩饰下难以看清长相。 “你迟到了。” 听声音，与唐展鹏见面的神秘人有些年纪，年龄应该在50-60岁左右。 “出了个任务，耽误了点时间……”唐展鹏将招待所的逮捕任务，简明扼要向神秘人叙述了一遍。 本以为神秘人有可能是宇哥，可听着两人的对话，王颖馨发现唐展鹏对神秘人的态度异常恭敬，不像是平等关系，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侦破新型毒品的专案小组人员名单出来了，专案小组怀疑有内部人员与毒贩暗中来往，他们要查出这个人，所以此次专案组成立的消息，不能向专案组以外的任何人泄密。 ”神秘人将一张叠起的纸条递给唐展鹏：“这是专案组人员的名单。” “那您最近是不是都会待在青北市局？” “我明天就回金城，这次成立专案组厅里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以其它公事为由来的青北，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厅里知情的领导让我安排妥当之后就即刻返回金城，之后专案组组长会和我单线联系。” “您……为什么不把我安排进专案组，这样不是更方便？” “方便?”神秘人语气起了变化，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的压迫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见你吗？” “知……知道，告诉我专案组人员的名单。” “啪！” 神秘人一巴掌重重甩在唐展鹏的脸上，寂静的夜里犹如雷响一般。 “那个陈嘉烈的女儿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陈嘉烈是陈彩琳、陈彩玉父亲的名字，王颖馨听到这个名字紧张感更甚，指尖不由得深攥着掌心。 “您……您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神秘人语带怒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现在专案组成立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把她给我处理干净了。” “知道了。” 从唐展鹏沉闷的回应中，王颖馨听出了他的不甘愿。 “你找的人到底行不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把他解决了。” “如果ta都找不到，那就没人能摸到宇哥的老巢，放心交给我吧，爸。” 爸？ 原来这个神秘人是唐展鹏的父亲的唐中天！没想到他竟然来了青北，还是专案组的直属负责人！ 还有唐展鹏口中的ta是谁？听这父子俩的对话，王颖馨判断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应该是宇哥，他们要找杀手杀了宇哥，估计贺斌和闫华也难逃一死。 这个神秘的宇哥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连唐展鹏都不清楚他藏身的地方，那估计制毒工厂在哪？唐展鹏也不清楚。 “嗯，不仅仅是要除掉他们，还要把那个人手中攥着的把柄找到销毁干净，”唐中天的语气缓和，抬手轻拍了拍了唐展鹏的肩膀：“这几年辛苦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在一线最辛苦的岗位工作，我明年就要退休了，退休前我一定会把你调回市局，以你的能力未来的职位一定高于我。” “放心吧，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专案组的人绝对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嗯，我不把你安排进专案组，就是不想让别人有非议，专案组一旦查到了什么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明白，是我考虑不周。” 唐中天抬手看一眼手表：“我该走了，你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我这几天来了青北，有什么需要就打那个电话给我，我先走，你20分钟后再离开。” “好。” 闻声，王颖馨立刻调转方向，悄声下楼。 …… 夜更深了，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王颖馨离开建筑工地后，便不再跟踪唐展鹏。 之前本想着靠跟踪他找到宇哥，但是听了唐展鹏父子俩的对话后，她知道唐展鹏对于宇哥的藏身点并不清楚，因此对于之后的计划有了些调整。 驶离建筑工地差不多十几公里后，街边终于出现了一个公用电话，王颖馨立刻靠边停车，冲到电话亭内。 “呼******，1313让他立刻给这个电话回电。” 在跟踪唐展鹏时，樊江的呼机一直在车内，等她再次回到车上时，看见方槐又连续呼了她多次。 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王颖馨脑海中飘过了许多猜测。 差不多两分钟后，公共电话亭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快速将听筒放置耳边：“喂，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方槐焦急的声音：“梅姐不见了！” “什么？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第331章 同步调查进展 “你走后，我思来想去安全起见，在彩琳的调查没有明朗前，那个女杀手暂时由我秘密看管，我本来已经请好了假，打算日夜看着她，没想到下午4点多市局领导通知我去开会，我离开去了趟市局半天，回去后就发现她自己解开手铐跑了，还带走了那部手提电话。我已经在找了，但是目前还没什么头绪。” 从见到梅姐的第一眼，王颖馨就觉得她心思敏捷，不是面上表现那般只会舔血弑杀。 她的逃跑肯定不是一时冲动，那她现在究竟藏在哪里？想做什么？ 是想趁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吗？ 那樊江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知道了，那麻烦方警官继续帮忙查找梅姐的下落，要是有消息了立刻联系我。” “好，梅姐的下落交给我。” “嗯，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王颖馨握着听筒，又快速拨下一串号码。 号码响三声挂断，再响三声，反复三次之后，那头接通了电话。 几缕卷着沙尘的夜风拂过，王颖馨眼中不小心侵入几粒沙尘，她抬手搓揉着被沙尘蛰的酸胀的眼睛，没几下眼白氤出丝丝红痕。 “喂？”听筒里传出樊江警惕的声音。 “是我，颖馨。” “你们还好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樊江离开屠宰场时，三人约好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彼此之间在跟踪调查期间不联系，眼下樊江突然接到三人约定的联系暗号，他言语间满是紧张和担心。 从樊江接电话后的反应，王颖馨判断梅姐逃跑后还没有找到他们。 “听我说，梅姐逃跑了，她很有可能去找你们了，你千万不要离开屋子。” “啊？那个疯女人逃了？我的天……放心吧，我带着小女娃躲进来的时候已经买好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水和粮，我不会出去的，就是怕她找上门。” “彩琳的车你有没有去我交代的地点停车？” “有，我停到了你说的那个废弃厂房里，然后换了那辆停在厂房里的摩托车。” 自从决定要改变陈彩琳和樊江的命运，王颖馨做了不少准备，提前买了辆摩托车，将其停在一处偏僻的废弃厂房里，就是为了以防有天遇到突发状况，需要临时更换车辆。 “好，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孩子状况怎么样？” “这小女娃乖得很，就是脑子不好，怪可怜的。” “那你好好照顾她，我要挂了。” “嗯，颖馨，你和彩琳千万要小心。” “嗯。” 挂断电话，王颖馨握着听筒迟迟没有放回原位，她将梅姐交给方槐时，还将梅姐的手提电话一同交由方槐保管。 那部电话是贺斌与梅姐的联络专线，将电话交给方槐保管，是担心贺斌突然联系梅姐，方便她接电话。 现在手提电话在梅姐手中，那…… 思索片刻，王颖馨在键盘上又按下了一串数字。 “嘟……嘟……” 电话能打通，但是始终没人接听。 尝试了三次后，王颖馨放弃继续拨打，将听筒归回原位。 …… 困倦和酸胀一丝丝从骨缝里散出，这几日不分昼夜的跟踪调查，让她自叹小说中描述的警察辛苦奔波太单薄，实际情况远远比她想象的更辛苦。 梅姐的逃跑和专案组的成立这两件事，她必须要尽快同步给陈彩琳。 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未见陈彩琳，一想到她现在被囚禁在阴黑的地下密室，王颖馨不自觉深踩油门，加速朝着关押她村屋的方向极速行驶。 抵达通往村屋的铁架桥旁时，无论是桑塔纳还是捷达车都不见踪影，村屋距离县局有些距离，王颖馨估摸着因为她那通线索电话，这两日唐展鹏应该无暇顾及陈彩琳。 情况的确如她所料，趁着夜色潜入到村屋院落时，里面一片漆黑。 唐展鹏所睡的那间屋子门口处没有鞋子，昨日他住在这里时，会将外面穿的鞋子摆放在屋门口的水泥地台上，而此时水泥台面空空如也。 本次穿越即将到达时限，时空穿梭之间，王颖馨神不知鬼不觉间又进入了地下密室。 突然的响动让陈彩琳警觉发出“嗯嗯”声，她立刻打开手电筒，表明身份：“是我，彩琳。” 电筒微弱光线映衬处王颖馨的轮廓，陈彩琳望向她如释重负：“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和唐展鹏都不见身影，我还担心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没有，他这两天应该是不会过来了……”王颖馨将自己匿名打电话向刑侦大队透露线索的事讲给了陈彩琳。 “那他这两天确实要被困住调查，但是以他的能力你给的线索困不了他多久。” “没错，他晚上联合青北……我也不知道哪个分局的警察一起端了一伙人贩子，更重要的是……”王颖馨神情严肃：“现在有两个突发状况！” 陈彩琳察觉到王颖馨神情的变化，眉眼也随之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了？” “梅姐逃跑了！” “逃跑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把她送到方槐那里后，方槐打算请假帮咱们看守她几天，可是突然接到市局开会的通知离开了半天，等他回去后梅姐就已经不见了。” “还有一个突发状况是什么？” “省厅来人了，是唐展鹏他爸，由他负责在市局抽调警察组成了一个针对毒品案的专案组，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他爸是他背后的保护伞，听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宇哥应该是拿捏了唐中天的什么把柄，他们父子俩安排了杀手要除掉宇哥……”王颖馨将唐展鹏父子在建筑工地顶层的对话，详细讲述给陈彩琳听。 “这么快就成立了专案组？”陈彩琳若有所思：“他们有没有说杀手的情况？” “没有，我现在对杀手一无所知，还有关于专案组，我判断厅里之所以这么快派唐中天下来成立专案组，他应该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他亲自负责督办此案，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一手资料，宇哥这个人神出鬼没，到现在他们父子俩也没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成立专案组唐中天可以一举两得，既能借此除掉宇哥等人、销毁宇哥手中能毁掉他的把柄，又能揽下侦破毒品案的功绩。” 陈彩琳缓缓轻点几下头，认同王颖馨的推断：“应该是这样，我之前私下调查小超遇害案时，查到新型毒品可能已经流通到了金城，现在来看，这个消息不假，还有可能是唐中天的手笔，新型毒品在金城出现，势必会引起省厅的注意，毒品的来源是青北，那省厅便会在青北市局成立专案组。” “嗯，应该是这样，现在我们必须要赶在宇哥被杀手除掉前找到他和制毒工厂。”王颖馨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阿嚏……” “吃药了没有？”陈彩琳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烧了。” “吃了……对了，我见完方槐之后一直在想，咱们在汽修店的时候，你在你那个警察同学面前曝了光，她现在知道你失踪，会不会向唐展鹏告知汽修店的事？” “放心吧，她不会的，我告诉过她未来会有我失踪的消息传出，让她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 “那就好。”王颖馨取下背包，松松僵硬的肩膀：“光顾着说调查情况了，还没问你唐展鹏睡醒后和你见面了吗？” 问话间，她余光瞥见床尾凸起的木架上搭着一件崭新的棉质格子外套，这外套在她离开前未曾出现：“他应该是下来过了。” “嗯。”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王颖馨仔细上下打量着陈彩琳，眼里闪烁着担心。 第332章 推演分析 “没有，唐展鹏应该还没做好面对我的准备，下来看我的时候带着面具。”陈彩琳目光指了指木架床斜对面的桌子：“他给我送来了早饭和一些吃的，或许是害怕暴露身份，基本没怎么说话，仅说的那几句声音也做了伪装，他允许我在这里自由活动，但也警告我不要想逃跑，通道口外侧有固定的门栓，里面没办法打开，还威胁我，只要发现我跑了，就会杀了我姐和你。” “他用我们来威胁你？看来导致我命运转折的人应该就是他，他偷偷将我从……” 王颖馨不知该如何称呼陈彩玉，“我妈”这两个字还很难从她口中说出，犹豫几秒还是称呼了她的名字：“陈彩玉身边偷走，以我来威胁你，从他现在对你的态度来看，如果你心甘情愿臣服于他，他应该不会杀了你，可你根本不可能会臣服于他，你为了我忍辱与他周旋，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终于找到机会带我离开这里……” 一股带着痒意的气流从气管涌入嗓子，王颖馨不受控制的连续咳嗽好几声。 “咳咳……” 陈彩琳见状，麻利将王颖馨的保温杯从背包里取出，拧开杯盖发现里面一滴水都不剩，她从地上拎起暖水瓶，将保温杯里注满热水，再给桌上的一个空的玻璃杯里倒入热水：“太烫了，还要晾一会，待会多喝点热水。” “咳咳……好……” 又连续咳嗽了几声后，王颖馨嗓子里的痒感总算消停，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推断：“我穿越回2023年的时候，在网上搜索过关于这片地区的报道，发现河道上那座铁架桥在10个月后因为年久失修在一场暴雨洪水中断裂，我估计你逃跑的时候可能正好遇上了铁架桥断裂，所以想要从这个村子逃到河对岸需要绕很远的路，你逃跑的半途被唐展鹏追上，为了我不再被他囚禁，于是将我藏在了某处，或者交到路遇的某个村民手中，拜托对方将我送回家……” 推断到此处，王颖馨的话声戛然而止，沉思片刻后，她马上推翻了刚才的推断。 “不对！按理说一般人捡到一个婴孩，应该第一时间都会送到派出所，我虽然不清楚樊敏芝收养我的过程，但如果是她捡到了我，肯定会先送我去派出所寻找家人，而不是直接把我收养在身边，可惜她给我的那段视频有些内容看不了，我估计视频里她会告诉我答案。” 陈彩琳轻晃着玻璃杯，加速杯中热水的降温：“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一定会阻止这件事发生，让你回到你原本的家庭成长。” 究竟要不要让成长的轨道归位，王颖馨还未想清楚，她不想与陈彩琳探讨这个话题，立刻调转话锋，将话题回到陈彩琳的身上。 “将我安顿好后，你又被他带回了这里……再之后你的反抗和不妥协让他挫败，他可能是在冲动之下杀了你，也可能是挫败感激起了他的杀意，而后故意杀了你。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没有杀你，而是将你一直囚禁在身边，2023年的这间村屋已经无人居住，如果他一直囚禁你，便需要新的地方，这两日我忙着跟踪调查，还没有时间在2023年调查唐展鹏的信息，等天亮后，我得联系一下陆忆琳了。” “樊江呢？他人生还没有改变吗？” 王颖馨失望摇摇头：“没有，我的记忆没有改变，在我的记忆里他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想想，梅姐现在逃跑了，他肯定还处在危险边缘。” “哎，我能不能改变真的没关系，只希望他能改变，他真的不该被卷到这里面。” “他不可能不卷进来，一开始我也纳闷，就算樊江跟踪了丁伟，可他也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信息，有必要必须除掉吗？自打知道是唐展鹏囚禁你，我就知道樊江为什么必须要除掉。” “为什么？” “你还真是迟钝啊！果然再厉害的人都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感情迟钝，你想想啊，你除了和樊江，还和哪个异性有较近的接触吗？” 陈彩琳秒回：“没有！但是我和樊江接触的也不算近吧，每次你和他姐不都在场吗？” “对，是在场，但是他若长得普通些、丑陋些，可能不会引起唐展鹏的注意，你别忘了，樊江那模样、个头可是年轻男生里少有的，他的工作、家庭环境也不差，对于时时刻刻监视你的唐展鹏而言，这样的异性出现在你身边他根本接受不了，只要你俩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就算旁边有别人，他眼里也只会注意你们俩的一举一动，再加上你为了调查丁伟，与樊江单独见面过几次……” 话到此处，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陈彩琳接话：“所以唐展鹏把樊江当成了假想敌，为了让我死心，他让梅姐当着我的面杀了樊江。” “对。” “果然，就是我害了他……”陈彩琳自责地垂下了脸。 “不怪你，要怪就怪唐展鹏心理变态，是他作恶，你身边就算没有樊江，也会有其他因为和你接触较多的异性被他害死。” 陈彩琳不再出声，王颖馨目视着沉默不语的她，不想她深陷纠结自责，立刻再转移话题。 “好了，先收起你的自责，想要救樊江，咱们就得走好之后的每一步，”王颖馨的目光移向床头旁边木桌，上面整齐摆放的食物和瓶装饮料：“看这些食物的量够你吃2-3天，估摸着他至少2-3天不会回来。” “差不多吧，你给刑侦大队的那条线索，怎么也得让唐展鹏处理2、3天，他暂时无暇顾及我。” 陈彩琳说话间，拿起一盒桃酥、撕开包装纸，从里面取出几块桃酥递到王颖馨面前：“这一天都怎么吃东西吧，快吃点垫垫肚子。” 回来的路上王颖馨光顾着想之后的计划，完全忽视了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现在看见陈彩琳手中飘着香甜味的桃酥，饥饿感立刻闪出。 她接下桃酥，将最上面的一块塞入口中，如满月圆的桃酥霎时间缺了一大块，细碎的桃酥渣在牙齿咬合间掉落在洋灰地上。 “我是真的饿了！”王颖馨上下牙碰撞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不等咀嚼地太细便吞咽进嗓子里：“咳咳……这桃酥还行，你也吃点吧！” “我吃过东西了，不饿，你辛苦一天了，多吃点。” 玻璃杯里的水已经不再腾生热气，陈彩琳将玻璃杯递给她：“喝点水，慢点吃，别噎着。” 王颖馨接过玻璃杯，咕嘟嘟连喝好几口：“唐展鹏将你囚禁在这里没有经过唐中天的同意，唐中天离开前警告他必须尽快解决了你，他虽然嘴上答应，但我感觉他不会乖乖听唐中天的话，他应该对你有很深的执念，你和唐中天在工作中相处的时候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第333章 关于唐展鹏的过去 陈彩琳似陷入回忆，沉默片刻后摇摇头：“我对感情方面的事可能是比较迟钝，但是我和他在工作中的相处与其他同事没什么区别，我真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执念，。” “可能是他太会掩饰自己了，这种人最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王颖馨再咬下一口桃酥：“那你给我讲讲你们以前读书时候的经历，我感觉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对你产生了感情。” 陈彩琳抻了抻腰，将后腰靠在桌边：“那个时候，唐展鹏他爸还在青北市局任职，因为两家人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所以关系相处的还不错。唐展鹏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高三那年冬天，唐中天因为需要工作关系，需要在金城办公一个月，巧的事那段时间唐展鹏意外摔断了腿需要人照顾，于是唐中天便拜托我父母在他出差期间照顾一下他。” “他那时候在你家住了一个月？” “那倒没有，那时候他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我们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住，我们只是每天按时给他送三餐过去，帮忙扔个垃圾，陪同去医院复诊之类的，他还是住自己家。” “每天都是谁去送饭啊？” “你也知道我爸妈的工作，我爸经常不按时回家，我妈工作也不轻松，一周至少会加班个两三次，所以大部分情况是我和我姐在食堂吃完后，多打一份饭给他送过去。” “你当时和唐展鹏之间关系怎么样？” 陈彩琳抿了抿唇：“还可以，那时候他学习成绩特别好，知道他要考金城公安大学，我还以他为榜样，希望也能考上那所大学。在我的记忆里，我与他的相处都很正常，他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异常，我是真感觉不到他那时候喜欢我。” “你在异性感情方面的感觉太迟钝了，尤其那时候你还只是个中学生，肯定更迟钝。”王颖馨将手中的最后一块桃酥塞进嘴巴：“算了，现在聊这些也聊不清楚，等他归案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哎，如果我早点能察觉到他的异状就好了，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在知道是他调职来县局当我们队长的时候，我还很开心，因为在我心里，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特别正直的人。” “世上哪有早知道，他有心隐藏自己，你自然看不透他，”王颖馨取出一块桃酥，送到陈彩琳嘴巴旁：“别再自责了，我相信这场仗我们一定能赢，我估计这一整天你也没怎么吃东西吧，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演好一个被囚禁者，养好身体等着亲手抓他。” “嗯……” “对了，我看唐展鹏最多不过30岁，唐中天明年有60吗？你们这个年代的父母不是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吗？” “应该不到，估计是他做好了明年提前退休的打算。” “哦，好了！不说他们父子俩了，难得有点放松的时间，咱们好好休息一下，”王颖馨一屁股坐在木架子床上，抬手伸了个懒腰：“哈……这一天，真是太累了，你们做警察的真不容易，人生大半部分时间都要这么辛苦。” “既然选择了做警察，辛苦是应该的。” 陈彩琳双目盯着王颖馨的脸，看了好半天才开口：“仔细看你的眉眼和长得和我们姐俩还挺像的，更巧合的是你和我姐一样，右边耳垂上都有一颗痣，我相信如果你没有丢失，而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你们之间的母女情谊一定不会比你与樊敏芝的差。” 1993年与2023年分别见到陈彩玉的那两次，王颖馨都未注意陈彩玉有耳垂是否有痣。 当母女之情四个字在她脑海中漂浮而出时，是樊敏芝每一个喜怒哀乐的表情瞬间闪现而出。 她知道陈彩琳说这些，是想让她心里要念着陈彩玉才是她的生母，可亲情除了血脉滋养，还有养育之恩，现在让她必须在樊敏芝和陈彩玉之间选一个，真的难以抉择。 王颖馨抬手摸摸自己的右耳垂，逃避话题：“那还真是巧，对了，我明天打算……” …… 唐展鹏一夜未回村屋，直至天亮梅姐也没有下落，她究竟去了哪里？想要干什么？ 这个定时炸弹从她逃跑开始就进入了危险倒计时，还是王颖馨无法知晓具体时间的危险倒计时。 天亮不久，随着穿越时限的到来，她再次返回到2023年。 手机电量开始报警，她就近找了共享充电宝，充上电源后立刻给陆忆琳拨去了电话。 这几日，陆忆琳给她来过好几通电话，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陆忆琳，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回电，眼下需要查明唐展鹏、唐中天父子俩在2023年的情况，这通回电不能再拖延时间。 陆忆琳的电话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她焦急的声音：“王颖馨，你总算是回电话了，你班也不上，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到底在搞什么？” “抱歉，我最近忙着调查你小姨和我舅舅的失踪，手机出了点问题没处理，所以打不通。” “那你调查到什么了吗？” “我现在只是有点眉目，但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再调查才能说清楚，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想拜托你帮我查两个人近30年的信息。” “你要查谁？” “唐展鹏、唐中天！” “谁？” “唐展鹏、1993年在青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任职队长，现年60岁，唐中天1993年在省厅刑侦总队任职副队，如果还活着现年85-89岁。”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陆警官，请你相信我，更多的我现在不方便说，如果你还想查清楚你小姨失踪的真相，就请帮我查一下唐展鹏父子俩近30年的信息。 “不用查了，这两个人的大概情况我知道，唐展鹏现在在省厅任职主管刑事的副厅长，至于他父亲唐中天已经过世了，我记得外公十年前提过此事，因为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没有去参加葬礼。” “原来去了金城。” 王颖馨现在无法确定唐展鹏有没有杀害陈彩琳，还是将她一直囚禁在身边，亦或者陈彩琳因为经不住折磨，早已逝世。 不管是三种情况的哪一种，对于陈彩琳而言都异常残酷，一想到害她的罪魁祸首现在还逍遥法外，王颖馨不禁气愤攥拳。 “你要去金城？” “不是，我不去。” “你现在在哪？我们马上见一面。” “不用了，该见面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见面。” 不等陆忆琳再回话，王颖馨立刻挂断了电话。 …… 1993年8月29日凌晨。 距离金龙录像厅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银灰色轿车，王颖馨坐在驾驶座上，从包里取出粉饼和口红补了补妆，再将发丝整了整才开门下车。 第334章 勇闯赌局 常年混迹在金龙录像厅这一片地方的混子，对于这里有个称呼，他们称这里为“夜狼滩”。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现在摸清宇哥手下一明一暗两个帮手贺斌、闫华，贺斌现在踪迹难寻，但闫华有处可寻，他负责帮宇哥管理夜狼滩这里上不了明面的生意，王颖馨与陈彩琳探讨既然无法从唐展鹏的方向查出宇哥宇哥和制毒工场的下落，或许闫华会是个突破口。 小超遇害前，给陈彩琳提供过不少夜狼滩大大小小有关黄赌毒的信息，其中就有一些关于闫华的信息。 金龙录像厅所在街道的街尾有家缘聚麻将室，表面上的老板是烂赌鬼说的生哥，其实背后真正的负责人是闫华。 缘聚麻将馆表面上看只是普通的麻将室，其实内里别有洞天，尤其是每个周末的晚上有高额奖金的赌局，中奖者只有一人，除了能获当晚一定比例的下注金额，还有额外的2万元奖金，如果当期没人中奖，奖金流空会累计到下一次赌局，直到有人中奖。 在1993年，不少人辛苦一年都挣不下2万元，所以垂涎赌局高额奖金的人不少，梦寐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王颖馨上次抓到的烂赌鬼原本也是个经营生意的小老板，就是因为多次参加赌局，想要获得最终大奖，才因此欠下了大笔高利贷。 据烂赌鬼交代，闫华偶尔会出现在赌局现场，目前为止中过最终大奖的只有3个人，离奇的是那3个人中奖后再没有光顾过麻将馆。 今夜正好是周日，是麻将馆设立赌局的日子，王颖馨打算去麻将馆走一趟。 …… 缘聚麻将室的的门头看上去不怎么起眼，闪烁的红色霓虹灯有一两个灯泡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王颖馨推门而入，一股浓郁且熏人的烟味直冲她而来，她忍不住咳嗽好几声：“咳咳……” 她站在原地向里面探望，视线所及之处没看见什么有奖赌局，只有坐满了人的麻将桌。 坐在门口不远处一个寸发小伙从椅子上起身，凑身到王颖馨身侧咧着嘴笑问：“姐，看上去挺脸生的，第一次来我们这玩吧？你朋友坐哪桌？我带你过去。” 王颖馨故作嫌弃地撇撇嘴：“打麻将有什么意思！一坐就坐好几个小时，坐得腰酸背痛的才赢几张钱，不爱玩！”她抬手嫌厌地扇了扇飘到面前的烟：“听芸姐说你们这每到周末有个好玩的，我看咋啥都没有，那婆娘耍我呢！” 芸姐是一家美发店的老板，常来麻将室这里玩，前不久因为她的姘头涉嫌重伤他人逃跑后，芸姐也跟着不见了，陈彩琳将芸姐的基本情况告诉了王颖馨，就是为了防这里的人见她眼生，不让她参加赌局。 果不其然，王颖馨搬出芸姐的名字后，寸头小伙眼里对她的审视收了不少。 “哦~原来是芸姐的朋友，不过……”寸头小伙舔舔唇，上下打量着王颖馨，笑道：“姐，你说的好玩的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要么得是我们麻将室的常客，要么……” 他抬手搓搓手指：“得有这个！” 王颖馨不屑白他一眼，拍拍自己肩上挎的皮包，故意半敞开露出里面的纸币：“瞧不起谁呢！” 寸头小伙瞟见包里数额不小的现金，眸子闪动、笑容更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小弟我唐突了，看姐的打扮就知道姐不是一般人，请跟我过来。” 王颖馨掸了掸裙角，点点头。 她跟着寸头小伙穿过一张张麻将桌，从后门穿过院子重新进入了一幢二层楼高房子。 房子北边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有两个和寸头小伙年纪差不多、穿着花底大翻领衬衣的年轻小伙靠坐在椅子上守着楼梯口，见来了人他们纷纷站起身，掐灭手中的烟仍在地上，冲着寸头小伙开口：“涛子哥。” 浓重的烟味在空中飘散，其中一人身上隐隐散出些汗臭味，进入角色的王颖馨半掩着鼻子皱眉嫌弃:“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寸头小伙朝他俩不耐烦地甩甩手：“你们两个没眼色的狗东西，让开！挡着路了！” 而后转脸笑看向王颖馨：“姐，咱们上楼。” 沿着烟味弥漫和汗臭不止的楼梯上到二楼，王颖馨跟着寸头小伙沿着过道一直走到右手边的尽头。 一扇不起眼带着锈迹的防盗门前站着一个不苟言笑、黑衣黑面的男人，他不像下面楼梯口那两个小伙对寸头小伙点头哈腰，反倒是寸头小伙对他毕恭毕敬喊了声：“勇哥。” 王颖馨认出这个勇哥就是上次和生哥一起去向烂赌鬼要债的打手，他上下打量王颖馨两眼：“以前没见过！” 寸头小伙凑到勇哥耳边嘀咕了几句，勇哥又瞅了王颖馨几眼后便打开了他身后的防盗门。 …… “小、小、小……” “呀！赢了！” “艹！又押错了！” 王颖馨眼前的屋子里，摆着大大小小一共10张赌桌，每张桌子都有不同的玩法，有人面带兴奋、有人神色晦暗，还有人应该是连输多把，下注喊叫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青筋暴起。 赌场里差不多有七八十人，可没有生哥的影子。 “姐，你来的时间刚刚好，我们场子今晚奖金最高的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待会打算下多少注？” “小涛是吧,姐只知道你们这有高额奖金的局，但是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玩，你给姐讲讲！”王颖馨从包里抽出两张票子塞进寸头小伙手中，唇带笑意、双眼微弯：“姐对你们这不熟悉，你可不能坑姐啊！” 小涛咧嘴笑着将票子收进裤子口袋：“瞧姐说的什么话，来我们这玩的都是常客，我们要是坑人，还敢有人来玩嘛，再说了我看姐第一眼就是会玩的，我相信姐今晚一定能中大奖！” “借你吉言！”王颖馨捂着红唇媚笑，与此同时她余光扫到有两个人从北角那扇木门后面走了出来。 她撩撩发丝移动脚步，让视线正面朝向那两人的方向。 门后出来的不是别人，站在稍前面的那个男人正是她前几日在玉华宾馆见过的生哥！ 生哥身旁穿着褐色衬衣的男人大声喊道：“大家都停一停，今晚的有奖竞猜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没有下注的赶紧了！还剩最后5分钟结束！” “姐，你赶紧下注吧！”寸头小伙催促着王颖馨。 “一注多少钱？” “一注100元，上不封顶，姐准备下多少？” 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摞现金：“这些都下了！” 第335章 勇闯赌局(二) “安静！安静！”生哥旁边褐色衣服的男人站在赌场中央冲地面大喊：“第一轮游戏现在开始！你们有10分钟的选择时间，选定后离手不能再做改变！” 王颖馨握着投注单和游戏时需要的号码牌，目视着赌场中央的那张赌桌。 赌桌台面上放了三个纸盒，盒子里分别放着什么她完全不清楚，只看见其他赌客先后将自己的号码牌放在不同的纸盒上。 “给姐讲讲这到底该怎么玩？” “姐，很简单，我们这个游戏比的是运气，没什么规则，首先我们用第一轮有奖竞猜淘汰一部分没有猜中的客人。你看桌子上的那三个纸盒，只有一个纸盒内有一张百元现金，谁押中了有现金的纸盒便可以进入第二轮，接下来的游戏都是类似的竞猜，直到只剩下最后两个客人进行最后一场有奖竞猜，谁猜中了，便能带走奖金。” “万一最后两个人都没猜中呢？” 小涛耸耸肩：“那不好意思了，本场的奖金会自动流到下一场。” “意思是如果这场没人中奖，下场的奖金就有4万块？”王颖馨故意流出贪婪的眼神。 “那没有，如果没人得奖，奖金流到下一场，下一场只会在2万块钱的基础上增加10%的奖金，就是元，再没有人中奖，第三场就在元的基础上再增长10%，以此类推，直到有人中奖。” 王颖馨眼里贪婪不减：“那也不错啊，那上一场有人中奖吗？” “没有，现在奖金已经累计到了万块钱。” “那目前都有多少人中了大奖啊？” 王颖馨的这个问题，涛没有向前面几个问题那样直接回答，他抬手摸摸鼻子顿了片刻才开口：“诶？姐是哪的人啊？听口音不像是咱们青北的！我忘了问姐该怎么称呼了！” “我从金城来的，你叫陆姐就行。” “陆姐，看您这打扮就不是一般人，您是做什么的？” “做点小生意。” 话音落下，王颖馨朝赌桌方向走去，在3个纸盒前左右徘徊一分钟左右后，在中间的那个纸盒前站定。 “最后一分钟，还有谁没选定赶紧选，过时不候啊！” 随着耳边嘈杂的倒数声响起，王颖馨将代表自己的号码牌放在了中间的纸盒上。 赌场里虽是男赌客居多，但也有少数女赌客，还有陪伴男赌客来玩的女伴，场子里将近20个女性，没有一个像王颖馨这般抹着烈焰红唇、披着大波浪、穿着紧身裙姿态曼妙的美人。 站在她身旁其他的赌客，不论男女目光都忍不住朝她瞧去。 “好！时间到，现在我们马上揭晓答案，看看究竟哪个盒子里才有一百块钱。” 褐色衣服的男人朝着纸盒移了几步，与此同时，王颖馨视线轻扫生哥的方向，他坐在赌场东侧的红木沙发上，口中叼着烟朝赌桌的方向看来。 与生哥四目相对一霎，王颖馨勾起红唇朝他那个方向投去一抹笑后再将视线移回赌桌上。 生哥名叫赵宝生，与闫华是表亲关系，早几年闫华跟着董学光混的时候，赵宝生还在老家种地。直到闫华成了夜狼摊这一片的老大后，才把赵宝生接了过来帮他打理生意。 董学光当年心脏病暴毙，警方打算将他手下涉黑成员一网打尽的时候，按理说闫华作为他的手下之一，要么被捕、要么被通缉，可他却能全身而退，王颖馨和陈彩琳推断这背后少不了宇哥的“策划布局”。 王颖馨从包里取出一支烟递给小涛：“你说姐能猜中吗？” “一定能。”小涛接下烟塞入口中，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姐，你不来一根？” “不了，我不抽烟，不过我的很多生意伙伴喜欢抽烟，所以我习惯在包里准备两包烟给他们抽。” “哦，这样啊，看来姐的生意做得不小啊！” “哪有，小生意而已，比起你们这肯定差远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到目前为止到底有几个人中过大奖啊!你告诉我，我还算算自己的中奖几率。” 小涛轻吐烟雾：“姐，大奖肯定中的人不多，我想想啊，从我们开始到现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3个人中大奖吧！” “你们这有奖竞猜游戏开始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一年才只有3个人中奖，那中奖几率还挺低啊！” “姐，您现在也了解了，我们这的奖金可不低，出了这里去外面，有几个人能一夜之间挣那么多钱，高额奖金自然中奖几率就低，但是我看您的面相贼有福气，说不定今晚姐就是第4个中大奖的客人。”小涛朝远处站在门口的小伙招了招手：“姐，您渴了吧，我给您叫瓶饮料过来。” “嗯。” 左边纸盒投票的赌客最多，此刻现在已经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褐色衣服的男人又走到投票第二多、右边的纸盒前：“我现在要开这个盒子了，那这个盒子里到底有没有钱呢？” “有！肯定有！” “快开吧！把人急死了！” 王颖馨耳边的嘈杂声不断，在这些急促不安的声音中，右边的纸盒被褐色衣服的男人掀翻…… “球了！咋有没中！” “艹！我就说该选中间那个嘛！哎！” 王颖馨耳边的抱怨声加重，她故作惊喜地拍一把小涛：“呀！姐还真选对！钱还真的在中间的纸盒里。” 与此同时，间那个纸盒也被褐色衣服的男人掀开，果不其然，盒子里躺着一张崭新的百元纸币。 她早就料到自己应该不会在前几轮的游戏里失败，今晚她故意将自己装扮营造成有钱生意人的模样，出手阔绰的下注，就是为了引起赌场负责人的注意。 他们举办这个有奖竞猜的游戏，目的自然是为了钱，一个有钱且单独行动的女人，正是这群狼最喜欢的羔羊。 这些人一定是先让她赢，直到最后一轮游戏再输掉。 游戏时1次输vs多次的赢，便会激起人内心想要获得赢大奖的欲望，如果是其他赌客，基本上都会为了中大奖再来赌场，反复多次之后，这帮人就会将赌客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吐。 “姐！您太厉害了！我就说嘛，您面色红润，一看就是时运正当头的时候。”小涛掐灭烟头，笑着奉承。 王颖馨顺着他的奉承，佯作傲气地撩了撩垂落在耳畔的发丝：“还行吧！” 游戏继续，她在接下来几轮的游戏中都如预想的一样，侥幸猜中答案，除此之外，她还察觉到赵宝生朝她看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 不知不觉间，距离王颖馨进入赌场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赌局在此刻终于进入最后一轮游戏。 第336章 勇闯赌局(三) “终于到最后一轮游戏了！”褐色衣服的男人眉飞色舞地冲着赌场里每一个喊道：“目前我们的奖金已经累计到了万元，现在咱们就来看看站在我身边的这两位，究竟是谁能获得今晚的大奖！” 赌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颖馨和与她竞争的赌客身上，她是第一次来这的生面孔，所以场子里关于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小涛语气奉承地讨好道：“陆姐，您这手气简直了！您可是我见过手气最好的客人，以后可要经常来我们这玩啊！” “还行吧！就是不知道你们最后一轮的游戏是什么？” “我们每次的游戏都不固定，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游戏是什么，不过我相信以姐的运气，赢下最后一轮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哎？那个人是谁？”王颖馨眼神指向刚从木门后面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灰底白线条的宽肩西装，头发用摩丝整齐的梳到后面，这发型衬得他额头十分高阔。 这个人在赵宝生身旁坐下，从两人耳语间的神情来看，赵宝生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王颖馨认出了他是闫华，陈彩琳给她描述过闫华的长相，高额、眉毛粗浓、单眼皮、鼻梁高挺鼻尖锋利，薄唇宽腮，而那人的长相与陈彩琳的描述完全一致。 “他是我们的老板华哥，没想到今晚华哥也在。”小涛眼神中不乏对闫华的崇拜。 “哦~原来是老板。”王颖馨刻意将目光直直扫向闫华，红唇微勾出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 这笑只是一刹，她的视线又回到了赌桌上。 只见此刻赌桌上多了一个长宽高30厘米大小的纸箱，褐色衣服的男人开口道：“大家都知道老规矩，为了公平起见，每次最后一轮游戏都是抽签决定，现在我们就开始抽签决定接下来到底玩什么游戏！” 王颖馨看向小涛：“我和那个男的都抽吗？那万一抽出来的游戏不一样呢？” “不是的，是你俩先定个输赢，然后由赢家来抽签决定最后一轮玩什么游戏。” “这样啊！”王颖馨视线移向男赌徒，眉眼含笑：“大哥，咱们就快一点，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怎么样？” 男赌徒欣然同意，乐呵呵点头：“可以啊。” “好，那开始吧！”王颖馨将右手背到身后：“石头、剪刀、布！” 不到一分钟，她因为连赢两次，获得了抽签的机会。 褐色衣服的男人将纸箱移到她面前，她伸手进入转了一圈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在看清纸条上的字后，不由得喃声念出：“射击游戏！” “这位客人抽到的是射击游戏！” 褐色衣服的男人朝远处的小弟挥挥手，片刻过后，距离王颖馨10米外的地方被场子里的人布置上了三个靶子，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仿真玩具枪。 “射击游戏很简单，我们这边会派出一人与最后的两位竞争者比赛仿真玩具枪射击，每人五发子弹，谁能赢过我们派出的人，谁就可以获得今晚的万元奖金，你们看……”褐色衣服的男人指着靶子旁边摆好的三摞现金：“奖金就在那，只要赢了就可以马上拿走！” 王颖馨本以为最后一场游戏还是赌猜类的游戏，没成想竟然是射击游戏，这……不是撞上了嘛！ 如果是赌猜类游戏，她肯定板上钉钉会输，这些人会在游戏中做手脚，不会让她这么轻松就赢走最终大奖。可射击游戏就不一定了，2022年初，她在西城的一家射击俱乐部注册了会员，此后至少一周去练习一次，不忙的时候会去2-3次，现在她的射击水平还不赖，说不定还真的能侥幸赢了比赛。 这里的人肯定认为像她这样的女人，子弹都射不到枪靶上，更别提会赢。 王颖馨原本的计划，是想以身入局，随机应变找到机会假装成唐展鹏派来的杀手，胁迫赵宝生带她去见闫华，然后再从闫华下手，逼他交代宇哥的藏身点和制毒工厂的位置。 这个计划在进行中的变动很大，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让她没想到的是现在老天都在帮她，闫华今晚竟然主动现身，且她有机会赢得今晚的大奖。 一旦她赢了大奖，不愁没机会和这些人在赌场以外的地方打照面，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把赢的钱全部吐出来。 和闫华一起从那扇门背后房间里出来的人，还有一个长发到肩部的男人，年约30左右，面部凌冷酷，他出了房间直接朝着赌桌方向走来。 经过褐色衣服男人的介绍，王颖馨知道他是负责与他们比赛射击的人。 她注意到长发男人指骨结实有力，手指和手背上有不少陈旧伤和老茧，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姐，该你抽签了！” 王颖馨拿起赌桌上剩下的一个纸团，打开里面写着数字3。 “好，接下来我们就按照顺序依次朝箭靶射击，首先请我左手边的这位。”褐色衣服的男人将手枪递到男赌客面前：“你一共可以打5发，开始吧！” 男赌客接过手枪，他的手较为肥胖，手指紧紧的卡在手枪扳机处，此刻赌场里的温度并不高，可男人额边全是汗水，他自打知道最后一轮游戏是射击游戏，就已经快面如死灰了，现在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果不其然，当他笨拙地开了第出了第一枪，第一发子弹距离枪靶还有半米左右的距离。 接下来第二、三、四、五发全部射完后，他的总成绩只有24分。 得知自己肯定是无缘大奖了，男赌客又气又恼地猛捶了几下赌桌，褐色衣服的男人象征性的安慰了他几句，鼓励他下次再来后，长发男人拿起了手枪。 他的第一发子弹射出去后，子弹只差几毫米就正中靶心，赌场里的其他赌客见状全都直呼今晚的大奖又要泡汤了。 “砰砰砰……” 连续四声响起后，长发男人的分数出来了，他的五发子弹分别射出了8、9、8、10、8环，一共得了43分。 王颖馨双臂抱在胸前，语气不喜地质问小涛：“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摆明不让人拿奖啊！” “姐，话不能这么说，来我们这玩的什么人都有，以前在部队当过兵的也不少，他们那些人玩这游戏轻松地跟脱裤子没什么区别，”小涛舔脸歉笑：“哎！只能说，姐的运气稍稍背了点，没想到抽到这个游戏了！” “运气背？我不信，我偏要试试！” 王颖馨将肩上的皮包取下放在赌桌台面上，从长发男人手中抢过手枪，对准枪靶，屏息凝神，心中默默回想着在俱乐部练枪的状态…… 不多时，她射出了第一发子弹。 很快赌场里传来各种惊呼声。 “二球呢！她竟然也是9环！这婆娘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艹！什么运气啊！她今晚不会真的能把那些钱都拿走吧！” …… 第337章 赌局游戏的结果 “姐，您厉害啊！没想到您还会打枪！”小涛语气虽奉承，可难掩他眼底的讶异不安。 王颖馨佯装没看到，傲娇扬唇俏笑：“我哪会打枪啊！还不是你说的，姐今天鸿运当头，说真的这种玩具枪我还是头一回摸呢，没想到就这么随便一打就差点打中靶心。” “那……那姐您的运气确实好，哈哈……” 王颖馨余光瞥向赵宝生和闫华的方向，确定他们都在关注自己后，立刻抬起手臂射出了第二枪！ “又是9环！” “这婆娘是真可以！” 王颖馨连续两个9环，让赌场里的人全都喧吠起来，赌性缠身的他们此刻都在赌究竟是能获得最高分。 “哎呀！手气确实不错，又是9环！”王颖馨似挑衅一般看着小涛：“如果姐待会中奖了，一定要给你发个大红包！” “那真是太谢谢姐了！” 小涛看似笑得合不拢嘴，但是王颖馨注意到他的目光朝赵宝生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客气，我这个人向来大方！” 王颖馨说话间抬起手，准备射出第三枪，眼看着她的手指就要按下扳机时，小涛斜身后一个浓妆艳抹的披肩发女人突然朝小涛的方向踉跄了几步，她的身体碰到小涛的一瞬间，小涛也连锁反应地撞了王颖馨一下。 王颖馨的手指恰好在这一刹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射入枪靶！ 赌场内哗然声骤然加大，她的这一发只有6分的成绩。 9+9+6=24分，想要超过长发男的43分，她之后的两枪必须全部命中靶心得10分，手中的这把仿真玩具枪本就不趁手，想要靠它连续两次都是10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颖馨转脸瞪向小涛，语气嫌恶：“你故意的吧！” “姐，真不是！我咋可能呢！都是因为她……”小涛一脸歉色解释，下一秒转身对着身后撞他的披肩发女人没好气道：“你刚才撞我干啥！” 披肩发女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怯生生解释：“对不起啊，刚才不知道谁的烟头烫着我腿了，我一疼就不小心……撞上了……” “你这婆娘小心点嘛，没看见姐要打枪啊！” “对不起、对不起！” 王颖馨面带愠色看着小涛和披肩发女人的一唱一和，努力平复着刚才因为失误而造成的紧张感。她很清楚刚才看似不小心的碰撞，是赌场这些人不想她中奖的手段而已。 “陆姐，那您还继续吗？” “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如果我也得了43分，算谁赢？”王颖馨抬手将手枪对着枪靶。 “不好意思啊，陆姐，咱们这游戏分数必须高于43分才算赢，平局不算。” “行！那我就再试试！万一我赢了呢！”王颖馨深吸一口气，调整射击的姿势、瞄准靶心：“我就不信我拿不走奖金！” 不等小涛再回话，赌场内又响起一声枪响。 “砰！” “天！她也太厉害了吧！这一枪直接射中了靶心，可以得10分啊！” “这婆娘哪来的？咋这么厉害！我今天算是遇到高手了，哪天一定要和她赌一把！” 第四发子弹，王颖馨直直射准了靶心，一下子拿到了10分，现在她的成绩是34分，只要再得10分，便可以成为今晚的赢家。 身旁的小涛因为10分好成绩的出现，不得不装出惊喜的样子恭喜着她：“姐，你太厉害了！你是这方面的高手啊！姐以前当过兵？” “我哪当过兵啊!我只不过就是自己喜欢进山里打打猎而已，命中率也一般，真没想到今晚的手气这么好！” 王颖馨表现出兴奋模样的同时，也观察到远处的赵宝生神色明显有异，倒是那闫华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最后一枪在众人的催促中，她再次抬起手臂将枪口对准了枪靶。 气定神闲只是伪装，这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枪，王颖馨怎么可能不紧张，深呼吸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扣动扳机时，她突然转脸看向身侧的小涛，另一只手指着赌桌对面：“你！离我远点，站那去！” 她再看向身后，冷着脸警告：“还有你们，全都退后一米，待会谁要是再‘意外’撞上了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现场的其他赌客或许就是想看看王颖馨还有没有本事再射中靶心，他们还真都接二连三地朝后退了一米的距离，气氛到了这里，坐在远处的赵宝生朝小涛使了个眼色，小涛也乖乖地站到了离王颖馨几米远的赌桌对面。 身边没了能制造“意外”的人，王颖馨注意力再次回到枪靶上，深呼吸三次后，瞄准靶心扣动扳机…… “砰！” 子弹稳稳的从红色的靶心穿过！ “我的天！这人哪来的！44分！” “看!我就说她一定能赢吧！又是一枪射中了靶心！” “厉害！这婆娘太厉害了，说实话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我还不一定能赢呢！” 赌场内的哗声越来越响，都在议论王颖馨这个生面孔第一次出现在赌场就拿下了大奖，眼红的、佩服的，嫉妒的各种声音先后传入她的耳中。 “大家先安静一下！”褐色衣服的男人快步走向王颖馨和长发男射过的枪靶旁：“我现在宣布成绩！三个枪靶的成绩分别24、43、44分，获得最高分44分的是……”他朝王颖馨挥挥手，示意她到箭靶旁：“就是这位漂亮的女士，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她赢得了咱们赌场已经流空多期的大奖，现在就请她过来领走属于她的万元奖金！” 在赌场众人的注视中，王颖馨从褐色男人手中拿过了万元现金。 中奖者除了这些奖金，还能获得投注金的分成，她领完奖金后，依照赌场的惯例，要去另外的地方领取投注金。 几乎整场游戏都陪在她身边的小涛，好似成了她经纪人一般，与她一同跟着褐色衣服的男人，进入了木门背后的那个房间取去投注金分成。 …… 木门后的空间与王颖馨想象不同，她以为是闫华、赵宝生的办公室，没想到这里只是赌场的另一个进出口。 木门背后的廊道光线昏暗，幽闭的空间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王颖馨佯装放松、实则警惕地询问：“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领投注金啊？” “跟我走就是了！” “哦，你们不会是……” “放心，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该你的一分钱都不会少，我们这里每晚下注的金额不少，那么多钱自然要存放到保险的地方。” 小涛笑着补话：“姐，放心吧！别的我不敢说，但要说整个青北哪家赌场的信誉最高，那就是我们聚缘，相聚就是缘分，我们这里还有包送的业务，如果你担心一个人夜里回去不安全、有人抢劫，我们还可以派保镖护送你。” “哦，这样啊。” 王颖馨没再说什么，跟着这两人继续朝前走，在到达走廊尽头要下楼梯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声响起！ 这枪声听上去可不像仿真玩具手枪发出的声音！ 第338章 新一波的危机 褐色衣服的男人和小涛听闻枪响，脸色霎时间大变，他们加速沿着楼梯飞奔而下，王颖馨跟着他们紧随其后跑下了楼梯。 楼梯口有扇后门，褐色衣服的男人急慌慌打开门，与小涛两人从身上掏出刀具冲了出去。 枪声似乎就是从后门的方向传来，这栋屋子的后门紧挨着一条狭窄的暗巷，已至深夜的暗巷里早已没了来往行人，王颖馨跟在他们身后追出后门时，看见一名蒙着黑色巾布，带着鸭舌帽的身影正在和闫华扭打在一起。 巷子里没有街灯，唯一的光源，是屋子后门的感应灯。 感应灯随着声音的响起，忽明忽暗。 此刻赵宝生已经倒在地上，他脖颈处被划了一道很深的血痕，鲜血沿着伤口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以无力翻腾，不知还有没有气息。 闫华脖子和手臂都被蒙面人钳住，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刚才的枪声应该就是从这把枪里发出。 王颖馨知道这个年代枪支管理方面有疏漏，不少涉黑的违法分子都持有枪械，可当她真的看见一把真枪实弹的手枪出现在眼前时，心里难免一惊。 这把枪可不是刚才赌局游戏上的玩具枪，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就会死人，她快速退回几步，将身体躲在门后。 “你赶紧放了我大哥！” 褐色衣服的男人持着刀对着蒙面人大喊警告，他和小涛先后朝蒙面人挥刀，两人看似张牙舞爪的进攻，对于蒙面人根本毫无威胁，蒙面人仅靠手中的一把30厘米左右长的双刃刀，只是三两下便将他们割喉一刀致命。 4打1，现在活着的只剩下闫华一人，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在劫难逃。 据王颖馨所掌握的情况，闫华以前也是一名打手，他的拳脚功夫不弱，差不多在3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后，导致右手肌无力，以至于现在的搏斗能力早已不胜从前。 王颖馨从他与蒙面人的对打中可以看出，他每一次的还击都很吃力。 蒙面人虽然全副武装遮挡了面容，可从她的身型、以及打斗时出手的习惯，王颖馨发觉这个杀手是她认识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方槐手中逃走的梅姐。 看来梅姐就是唐家父子安排除掉宇哥等人的杀手！ 从听到枪响到现在不超过5分钟，梅姐的战斗力比她在屠宰场还要厉害，王颖馨从见这女杀手的第一眼，就感觉到她心思难捉摸，看似粗狂的外表只是为了掩盖她敏捷的心思。 她早就做好了梅姐这枚炸弹随时会爆炸的准备，可还是没想到情况会如此逆转，原来梅姐才是整场“游戏”的掌控者，从她决定把孩子交由樊江带走保管的那一刻，她就在伪装。 梅姐的故意示弱和无奈妥协，只不过是她计划除掉宇哥等人中的一环。 这一刻，王颖馨才明白她被梅姐当成了“猎物”，她猜测梅姐在屠宰场之所以愿意“配合”，应该是计划要把她设计成杀人计划中的替罪羊！ 方才冲出后门的时候，梅姐分明看见了王颖馨，可她现在却假装没有王颖馨的存在一般。最重要的是梅姐手中那把刀，王颖馨记得她在屠宰场的时候碰过，刀把上肯定有她的指纹。 闫华见又死了两个人，铆足力气继续反抗，持枪的手使劲将枪口对准蒙面人的心口位置。 两人僵持不过半分钟，最终梅姐还是从闫华手中抢过手枪，用枪口抵着闫华的脑袋：“宇哥在哪？工场在哪？” 闫华啐了一口嘴里的血，将头扭向一旁：“我不知道！” “说！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闫华紧抿着带血的嘴唇一言不发。 “找死！” 梅姐提起砍刀，一刀捅进闫华的大腿上，鲜血霎时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眼看着她的刀马上要捅进闫华的另外一条腿时，巷子口突然传来声音：“警察！不许动！” 仔细听，好像是唐展鹏的声音。 唐展鹏的到来，让王颖馨更加确定自己将会成为这场杀人犯罪行为的替罪羊。 蒙面人闻声，手中的刀立刻收回，继而用枪抵着闫华的脑袋：“上车！”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应该是闫华的车，在蒙面人的胁迫下，闫华与她很快上了那辆黑色桑塔纳。 车子出发的那一刹，蒙面人将使用的长刀从车窗外丢在了地上。 巷子里唐展鹏的脚步声距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近，那把含有王颖馨指纹的砍刀离她有近10米的距离，若是现在冲过去捡起那把刀，那一定会被唐展鹏人赃并获的抓起来。 稍加思索，王颖馨利落关上后门…… …… 梅姐作为杀手，突然在赌场外出现，将王颖馨的计划打乱，她现在不确定唐展鹏是否知不知道樊江没死？知不知道她从屠宰场一直跟踪到村屋？ 梅姐这个人难以捉摸，从发生的种种来判断，她只认钱不认人，她收钱办事，但是心里不会忠于付钱给她的老板，她的计划会全部告知唐展鹏吗？ 王颖馨心里打出问号！ 她一时间猜不透梅姐会不会将屠宰场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唐展鹏，只能推断按照现在所发生的状况，接下来梅姐应该会胁迫闫华说出制毒工场以及宇哥的藏身点，想要在这一团乱麻的现状中找寻突破口，闫华一定不能让梅姐带走！ 对！ 不能！ 利用时空穿梭，王颖馨迅速从赌场所在的那栋屋子逃到了她租来的车上，她脚踩油门，加速朝着梅姐和闫华所在的那辆黑色桑塔纳追去。 经过两条街道后，在一个自西向东的街口，王颖馨重重踩下油门，将车头毫不犹豫朝着黑色桑塔纳驾驶座撞去！ “砰！” 两车相撞，惯性和重力加速度，让两辆车都失去了平衡，朝着街边横扫而去…… 黑色桑塔纳驾驶座的梅姐被撞晕，上半身瘫倒在了方向盘上，一声声鸣笛声在夜空中响起。 王颖馨强忍着晕眩感，踉跄从驾驶座上蹒跚下车，摇晃着身子努力快步到桑塔纳副驾驶的门边，伸手吃力拉开车门。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她看见闫华的手枪因为撞击，掉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坐在副驾驶的闫华半昏半醒，脑袋上流下两道新鲜的血痕。 眼看着他的手快要摸索到那把手枪，王颖馨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和头部的晕眩，眼疾手快将枪拿到了自己手中。 下一秒，她将枪口对准闫华的太阳穴，沉声威胁：“下车！快！” 第339章 躲避追踪 “等一下！”王颖馨的另一只手指了指驾驶座的蒙面人，命令闫华：“把她的口罩摘下来！” 她虽用口罩蒙着面，戴了帽子、穿了外套、换了鞋子，但闫华应该还是从她的肢体形态认出了她是今晚在赌场赢了最终大奖的那个女人。 闫华微眯着双眼，狐疑开口：“是你？你果然不简单！” 王颖馨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厉声道：“少废话！快点！” 没几个人能在枪口的威胁下不听话，闫华纵有千万个不喜被逼迫的感觉，还是颤巍巍地伸手将蒙面人脸上的口罩摘下。 口罩被摘下的一瞬间，梅姐的那张脸清晰暴露在王颖馨的视线里。 她眉间微蹙：“果然是你！” 闫华看了两眼梅姐，再转脸看向王颖馨：“你认识她？你们是一伙的？” “你不认识她？” “不认识。” 闫华看向梅姐的眼神很是陌生，且不像是在伪装，王颖馨没想到闫华竟然不认识梅姐，可见这个宇哥行事有多谨慎。 转念一想，王颖馨觉得不认识也好，想要从闫华口中的得到宇哥和制毒工场的信息，除了威胁恐吓，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是个可行的办法。 “你可真蠢！你竟然不认识她，她可是你的老大宇哥手下的一名杀手，专门替你们老大解决麻烦的杀手。看来你是惹到你们老大了，所以他才会派梅姐来杀你，我告诉你，她之所以威胁你交代宇哥和制毒工场的下落，不过是在迷惑你，你是不是有关于宇哥的犯罪的证据？我猜这个才是宇哥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我会让你相信的！”王颖馨将枪口使劲朝闫华的脑袋上顶了顶：“赶紧下车！” 闫华面对枪口的逼迫他虽妥协下车，但因为大腿的刀伤和撞车时头部收到撞击后的晕眩感，下车时的动作笨拙而又缓慢。 “快点！” 王颖馨用枪把重重敲了闫华的脑袋一下。 “你到底是谁？”闫华吃痛地拧着眉头发问。 “现在不是你多话的时候，想活命就先闭嘴！” 王颖馨另一只手扯着闫华的衣袖，在她的催促和手枪的威吓下，闫华很快被她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她将闫华塞进了后排座位，再用麻绳将四肢捆绑起来！ 处理好了闫华，王颖馨再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迅速返回到黑色桑塔纳车旁，将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梅姐费力拖到了自己的车上。 将梅姐和闫华都捆绑妥当，正要启动开车时，她透过右后视镜发现一辆黑色捷达正朝着她的方向驶来，该车的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是唐展鹏平时开去县局的那辆捷达车的车牌号。 不好！ 唐展鹏追上来了！ 王颖馨立刻踩下离合器和刹车踏板启动车子…… 唐展鹏的车在经过撞车地点后，只是暂停了片刻便朝着王颖馨驾驶的车追了上去。 撞车的地点几公里外有可以进山的土路，有通往青北的路，也有去其他城镇的路，王颖馨现在必须要尽快将唐展鹏甩掉，找个妥当的地方将车里的两个人关起来。 稍加思索，她选择朝青北市区的方向行驶，市区里的道路比较错综繁杂，尤其是老城区，非常适合隐藏躲避。相反进山的路和去其它城镇的路线比较单一，且地广人稀、躲避点少，万一途中被唐振鹏追上，后果难以想象。 …… 在公路上你追我赶的追车戏码，王颖馨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即便是之前偷偷跟踪绑走陈彩琳的车，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惊险刺激。 此刻路上来往的车辆鲜少，偶尔才会经过一两辆货车、运输车。唐振鹏追踪的车速很快，王颖馨为了不被追上只能将油门踩得更深、速度更快。 一个小时后，两辆车你追我赶到了青北城区内。 王颖馨在经过好几个左右拐后，将车子行驶到南边一个叫红莲堡的地段上，这一片是90年代青北市有名的夜生活街，大小街道交叉纵横，相邻的几条街上开了大大小小七八家歌舞厅，街上除了歌舞厅还有各种夜市摊档和店面，她打算利用这里将唐展鹏甩掉。 红莲堡这一片地方在2023年是还未拆旧重建的老街区，这里的街巷里有很多地道的青北美食，王颖馨之前曾开车来过这里吃饭，所以对于这一片街巷的走向布局稍微有些了解。 在连续经过两家歌舞厅后，唐展鹏的车由于街上陆陆续续有醉酒的行人而降缓了追车速度，王颖馨趁机将车子拐入另一条巷道里。 待她的车行驶到巷子尽头时，唐展鹏的车才追到入巷的另一头。 等到唐展鹏追到巷道尾端时，因为一辆运输车的经过，王颖馨所驾驶的车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 终于甩脱了唐展鹏，王颖馨将一直疾驰的车速放缓，此刻昏迷的梅姐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被绑起来后，使劲挣扎了几下，看向驾驶座的王颖馨：“呵，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的人好像是你吧！”王颖馨微微侧脸看向副驾驶：“又见面了！” 梅姐使劲将脖子向后侧了侧，瞅见闫华也被绑在车上时，冷笑道：“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其实是我低估了你……”王颖馨通过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被抹布封住嘴的闫华，沉思两秒再开口：“梅姐，后面那个人哪得罪你了？你要对他下死！” 对于王颖馨一连串的发问，梅姐如同吃了哑药一般，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 车内陷入安静，在梅姐还没苏醒前，王颖馨曾向闫华建议，等到梅姐苏醒后，让他暂时先装作昏迷状态，听听梅姐会说些什么。 或许王颖馨之前的话已经在闫华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对于王颖馨的提议他没有拒绝，在发现梅姐苏醒时，被绑在后排的他便闭上了眼睛。 “梅姐，你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我朋友手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 不等王颖馨“恐吓”的话说出，梅姐看着她，嘴角抽动冷笑：“你不用拿我女儿来威胁我，老娘我见过的恶人比你吃的饭都多，你和那小白脸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不然我也不会让他把我女儿带走。” 梅姐的话让王颖馨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从一开始她就在利用自己。 “是宇哥让你动手的吧！” 王颖馨故意将派任务的人说成宇哥，本以为梅姐会反驳，没想到她又封了嘴，继续装哑巴。 …… 甩掉唐展鹏，行驶了十几公里后，王颖馨将车子停在一个公共电话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