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不准退货》 楔子 郁如坐在豪华的白色沙发上,双手紧揪着连身洋装的裙摆,挂在墙上的时钟分针每多走一格,她的心就跳得更快。 他就快下班了、就快下班了……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深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拚命的做自我建设,告诉自己不能再拖,就是今天了。 果然,他一向都是非常的准时,七点三十分一到,就听到开门声,然后一个长相粗犷、神色冷漠的男子走了进来。 坦白说,郁如一直觉得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就像造物者的杰作一般,只可惜他不常笑。 他脸上冷硬的线条再加上细薄的唇,给人一种严重的疏离感……戴着的那副金框墨色眼镜似乎成了他最大的保护色,让人永远看不透、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他没近视,有一天夜里,当她经过他的书房时发现,他并没有戴着眼镜看公事,那时她就知道了。 「我回来了!」就像是习惯一样,湛浩渊一踏入屋子里,就会说这么一句。 随手将公事包丢在沙发上,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后走出来。 「晚餐你不用等我,自己用就行了。」他总是习惯性的忽视她的存在,总爱像这样连看都不看郁如一眼,就只抛下这句话而已。 可没办法,他就是习惯以冷漠来面对所有人。 「你都已经回来了,不顺便吃饭吗?」郁如虽然知道,但却从来无法适应,但……没关系,过了今晚,以后就不一样了;她勉强的问着,却发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是艰涩得难以开口,不停的有字句梗在她的喉咙里。 「我和人约好了。」 「几点会回来?」她再次问道,一颗心开始变得更加冰凉。 每天每天,她总是会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总有一天他会因她而改变……但,勉强燃起的斗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的一句话无情的销毁。 「回来就晚了。」 「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郁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要振作,她今晚非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 「明天再说!」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想告诉你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她再多加了一句话。 「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吗?还是结婚纪念日?还是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你打个电话给我的秘书就行了,或者你可以直接拿我帮你办的副卡去刷,不用跟我说这些。」 他一向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 「我的生日几号?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几号?」她一时控制不住,真性情的嘲讽起来,没办法,她永远忘不了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花店小妹送花来祝她生日快乐,并转告她说那花是她先生订的! 笑话!她的生日早就过了好久好久了……如果他没让那花店的小妹送花来祝贺她早已远去的生日,她相信自己还不会伤心到这种程度,她可以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忙、他只是太习惯忽视她的存在……等他停下来时,他还是会记起来的,他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的。 可……在收到那束花之后,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这些不重要吗?」 「不很重要。」 他摇摇头,不懂她今晚为何话这么多?这不像她! 他明明在一开始就跟她沟通好:在这个家里,一切以他的习惯为主;她是怎么了? 虽然隐隐有点疑惑,但他没时间多想,今晚有他习惯性的聚会,他不想缺席。 于是他没多在意,也没多想自己所说出的话有多伤人,直接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等等……我说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可以给我十分钟吗?我只占用你宝贵的十分钟,这样会很过分吗……」她的音调不再平稳,反倒是尖锐得有了高低起伏──就像过去她还没认识他之前那样。 郁如的音调真的吸引湛浩渊的注意了,他紧皱着眉头,很意外这样的话语竟会是从他平日「温文乖顺」的小妻子口中所吐出的。 这让他向来不爱思考公事以外的脑筋开始动了起来,她是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ok,她这样倒是勾起了他初识她时的回忆,那他就抛开习惯,多给她几分钟的时间好了;不过她最好有正事,否则他才没工夫多搭理。 就说过,他是个很习惯依着自己生活步调过日子的男人。 「你娶我到底是为什么……」他人长得帅、家世又好,手指一勾,相信一定有不少美丽的小姐扑向他。 可,他却偏偏选中了她。 天知道,当他告诉她他要娶她之时,她高兴得就像是只兴奋的小麻雀一样,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作梦,因为她长得普通、身材也普通、学历又不高、做的工作也很普通……家世更是不用提了……总之对她的形容就只是普普通通。 她一直以为,她的人生就是这么普通,再加上她有着对不熟的人会产生既胆小又怯懦的个性,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自己会遇见什么白马王子之类的事,等适婚年龄一到,她就会和一个也跟她同样普通……不管是白领阶级,还是蓝领阶级的人结婚。 如果他真的是给了她一个美梦,那为什么会让她产生这么不切实际的感受? 王子与灰姑娘最后不是都快快乐乐的过生活吗?还是重点出在,灰姑娘虽然是叫灰姑娘没错,但灰姑娘长得够美……而她长得并不如灰姑娘那么美丽,所以才会面临这种的对待…… 「不为什么。」他想也不想的便说道。 湛浩渊在娶郁如时,根本没有为她办过什么盛大的婚宴,因为他真的很忙,哪有时间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他只是要他的秘书与郁如联络,看他的行程表上有哪一天的哪一个时段是空档,便抽空带着她去公证一下而已。 所以,郁如的朋友中有很多人都取笑她是个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小老婆。 当然,那只是调侃的话而已,她都知道,因为她可是湛浩渊配偶栏上的「元配」。 「你爱我?」虽然知道是不太可能的,可就算是明知道他在说谎,她也愿意点头相信。 这就是女人笨的地方吧……她承认她很笨,可在一脚踏入泥沼后,她的大脑早已无法正常运转了。「不,我没见过你几次,你应该知道的。」 他只是那时觉得是到了该娶妻的时候,而她则是刚巧出现在他的身旁。 心又因为他的实话而凉了大半截,不过她总是习惯他的回答,她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这么老实的告诉她。 「你喜欢我?」所以她退而求其次。 不爱她,没关系……那喜欢总行了吧? 她不要求到最高等级,再下来几个台阶应该不过分吧……她要的真的不多,就是像喜欢小狗、小猫……嗯,她无意将自己贬得这么低,可……就像是喜欢那些小动物般的喜欢就可以了。 「也没有!」怎么可能!她就只是个乡下小姑娘,只不过恰巧某些动作吸引了他的目光,如此而已。 啪!心里头的厚冰碎裂了,并不是因为他的话将她内心的寒霜给融了,而是用厉斧硬生生敲开那结冻的冰霜……连心也一起敲碎了。 「那你娶我到底是为什么?」他以正眼看过她几次?她用十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他俩同房睡在一起几次?两次……第一次是结婚的当天,第二次则是在她的父母从南部来看她时,他们必须演戏给她的父母看。 他只是替她做面子,也让她的父母放心,如此而已,从那天之后,因为他习惯在睡前工作,据他的说法是:为了不影响她的睡眠,他还是睡在书房里比较方便。 起先,她以为问题是出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身材不好……又瘦又干的,所以他对她没什么兴趣。于是她开始努力的自我加强,除了到「媚x峰」上了几堂丰乳课程之外,还服用了「僊x牌通乳丸」,她认为内外兼顾,这样成效才能迅速看出。 可……之后她又发觉她错了,他对她仍是视若无睹,对于她胸部由原来的小-b晋升到+b并没什么兴趣,在失望之余,郁如对那些再不感兴趣,她的胸部又回复到原本的小-b。 她也曾去学过化妆术,人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而化妆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再怎么丑的女人,只要肯用力化、努力化,绝对也会是西施、貂蝉再世,只可惜她又失败了。 「这个问题你刚才问过了。」他也给了她一个不算很好的回答。 「娶一个人当然得有一个合理的原因吧?那不像是把一只狗、一只猫捡回家里养那么简单。」她解释着。 「我同意你的说法,可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方便告诉她。 他难道能告诉她,当时因为某些因素,让他就是想娶个老婆摆在家里,而娶完后他也很习惯于恍如单身的自由日子,所以他就这样率性的过着。 这么伤人的理由他哪可能说得出口!她之于他,就算没大感情,可他也不讨厌她,更是已习惯于她存在他的家中。 「既然你不爱我、也不喜欢我……那我真的觉得我占了你太多的好处、太多的资源,我没资格享受这些。」可他不介意啊! 「所以呢?」 「我们离婚吧!」郁如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她所做出的决定。 这句话就像是在湛浩渊的心中投下了一颗震撼弹一样,他猛然转身看着昂起小脸面对他的妻子。他真的不敢相信平时那个「温驯」的小妻子,竟然会主动开口跟他要求要离婚?他对她不好吗?他给她吃、供她穿、让她住……在物质生活上,他从没亏待过她啊!她是在吵什么?! 看着那张坚定的小脸,此时他才意外的发现到:他从未正视过她,也从没认真注意过郁如的长相,更遑论去看到她俏鼻上那颗不识相的小痘子。 「那你的回答呢?」她多希望能听到他说出一个不字……当她说要离婚之时,她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是真的感到好痛快,可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 她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他……打从她第一眼见到他之后,就好爱好爱他喔……不……千万不要……千千万万不要点头答应……她在心里拚命的祈祷着。 难道他要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吗?怎么可能!也罢,她想自由,那他成全她。 「好,如你所愿。」她瘦小的身子霎时变得摇摇欲坠,为什么他每次都让她失望……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此时真的是无路可退,她已是骑虎难下了,「那……赡养费我要一千万。」她再开出这个条件。 她知道湛浩渊很有钱,好像是那种大型公司的大老板……可她从不知道他有钱到什么程度,就像是大家都知道湛浩渊结婚了,可却没有半个人知道他老婆长得是什么样子一样。 没了会赚钱的老公,她当然得正视现实上的生活问题,他这么有钱,跟他要个一千万应该不为过吧……可万一他的公司现在正面临瓶颈,也许快倒了,也许缺乏资金周转,而那一千万正好是他们公司的救命钱,她这么「狮子大开口」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呢……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正想再次开口减价时──「一千万?」她的胃口会不会太小了一点?他的身价可是比她所要求的超过千百倍耶! 「太……太太……太多了吗?」她双眼眨巴眨巴的……连说话也开始结巴。她对金钱向来没什么概念,只要够花就好了…… 「一千万就好了吗?我明天叫秘书汇到你的户头里;至于离婚协议书及证人这方面的事,我也会找人办妥,到时你只要签名盖章就行了。」 好长的一段话哟~~这也许是他对她所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可是却真的令她很心酸。 「一千万就很多了……」她嗫嚅的说道。 看在她是这么的不贪心的份上,「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我会协助你的。」说完这句话,湛浩渊开门离去。 他今晚有个例行的聚会,再不出门就太晚了。 听到关门声,她瘫坐在地上……总觉得世界在她的头顶上不停的旋转着……还冒出了许多、许多的火花。爸爸、妈妈、弟弟……我离婚了……你们会认为我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骂我老挑笨的事来做?! 第一章 「妈呀……你干什么站在我家门口一直哭、一直哭……」穿着一件性感睡衣的冷艳伶不悦的看着这个高中时代的唯一好朋友。 拜托!现在是几点了? 都晚上十一点了,如果郁如真这么想她的话,可以试着明天再打电话约她,不用急着在晚上十一点以后还亲自登门拜访吧! 「艳伶,你知道我向来没什么朋友的……」郁如用着那张被她弄拧的面纸再继续擦苦眼泪、鼻涕,一双眼红红的、鼻子也红通通的,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知道,我命好!是你唯一的朋友。」冷艳伶嘲讽的说道。 郁如的个性虽然活泼,可是却很胆小;而她则是既大方又强势,实在很难想象她们这样完全不同个性的两个人会成为好朋友。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陪老公吗?」她双手擦腰再问着。 郁如结婚三年了,这三年,她们常常联络,甚至常约出门去喝下午茶,可是时间一到……六点多,她就说要赶回家去准备晚餐等老公下班。 这一点冷艳伶真的很难理解,湛浩渊多的是钱请个管家、请个专门煮饭的人,为什么非要郁如下厨呢? 而郁如的回答则是她高兴做、她喜欢做……她这样做会很有成就感。 「我……我……」她用彷如小鹿斑比般的眼睛看着冷艳伶,「我……我离婚了……」 几个字而已,却让冷艳伶的眼睛霎时被吓到凸出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胆小、懦弱的郁如竟然离婚了……难不成是对方外遇被抓到了吗? 「那个王八蛋要跟你离婚是不是?!好,看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她非常有魄力的开始卷衣袖。 开什么玩笑啊!郁如自婚后可是一直扮演着贤妻的角色,那男人凭什么「休妻」啊? 杀气腾腾的冷艳伶怎么都不敢相信,郁如会是「自愿」离婚。 「不……不……等等……是我……我说要离婚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呜……」 「艳伶,是谁啊?你怎么站在门口这么久……」一个长得还不错,仅穿着一件四角裤的男子从客厅走出来。 「朋友。」 看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形,郁如不是个笨蛋,她知道她打扰到别人的好事了,「我、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找你好了,再见。」 「等一下,我这里哪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冷艳伶就像只女王蜂,说话的口气非常power,尤其是当她看到郁如脚边还放着一个塞得满满的行李袋,知道这小妞分明就是来投靠她的,她怎么忍心就这么让郁如离开呢! 再说,离开她也没地方去啊! 「可是……可是……」郁如支支吾吾的,看看冷艳伶,又看看她身旁站着的男人,「你不方便。」 「你——」冷艳伶拍下了放在她肩头上男人的手,「衣服穿一穿,给我滚出去!」 「什么?」男人不是很能接受,「艳伶,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你刚才答应我要让我在这里过夜……之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的!」他控诉着。 「取消了!皇上都能朝令夕改了,我只是个平凡老百姓,当然可以改来改去,连写圣旨、下诏书都不用!」 「可是,我来这里都还没有……」还没有来一发,就这么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没有怎么样?」冷艳伶杏眼一瞪,对方立即闭嘴,「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啊?你不是有万能的双手吗?」 男人哀叫了几声后恢复了正常,好狠的话啊……自己想办法不就是叫他自个儿diy吗? 「我知道了。」他转身走人房间,再出来时,全身上下已整齐得不得了,是一身名牌的亚曼尼西装。 「小姐,你好。」他客气的和郁如打招呼。 对于他这么热络的表现,郁如感到很不自在,「你好……」怎么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 「我是艳伶的男朋友,我是苏,我们的结婚喜宴请记得参加。」 「你滚出去啦你!谁说我愿意嫁给你了……你有大头症是不是?」冷艳伶将男子给踢出门,将门口站着的郁如拉进屋,还顺便将她的行李也一并捞了进来,之后随手关上铁门。 郁如真的完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到苏先生道晚安的声音,屁股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冷艳伶帮郁如倒了杯果汁放在她面前。 「可是你把他给赶出去……」若是害人家男女朋友感情生变,这可真是罪过了。 「常有的事,不会死人的。」冷艳伶却一点都不以为意。 「他不会生气吗?」 「你以为他是向天借胆了吗?!」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她的仆人而已,他敢对她有任何怨言吗…… 「呃~~也对……」郁如点点头,「在你的面前,没有人敢向天借胆的……」 「说吧!为什么离婚?」 「就是……」郁如把这三年来所发生的事全数都向冷艳伶坦白招供了。 冷艳伶听得眉头紧皱,实在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男人,娶个老婆回家供着,什么事部不用做。 「所以你就离婚了?」她一直以为郁如的婚姻生活是快乐、富足的,看来她真的错得离谱。 「是啊……我原本不太想离婚的,只是想说出来吓他一下,看能不能达到日后多关心我一下的地步,可是他竟然答应了,呜呜呜……」她又哭了。 冷艳伶将放在桌子底下的面纸盒拿出来,丢在她的面前。 「所以你就不得不离婚了。」她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形了。「像你这种笨脑袋,该不会一毛都不向他拿就跑出来吧?不会吧!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就不承认你是我朋友。」她瞪着郁如。 「没有……我有跟他要赡养费。」 「那就好。」她放心了,还好郁如没有笨到那种程度,「没有拿一半,最少也该分个三、五亿吧!」 全世界的人可能就只有郁如不晓得她的老公值多少身价吧? 「我跟他拿了一千万……」说得很心虚,「很多吧……我是有觉得我太过分了!」 「才一千万……你这个笨蛋!你做什么这么善良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立志做坏女人』?因为那样才能吃好、睡好啊!」 「可是一千万已经很多了啊!我好担心如果他因为这一千万而周转不灵的话,那……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放心,这是不可能的事。」好吧!拿了就拿了,不然要怎么办?「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家里的人都还不知道,我怕被他们骂死。」她还记得她结婚那天,虽然湛浩渊只是带她去公证,可是她全家的人还是高兴得要命,她老爸更是一大清早就买了鞭炮大肆庆祝。 「你绝对会被他们骂死的。」由于她是郁如唯一的好朋友,所以郁如的父母她也认识。 郁如的父母人是不错,但缺点就是太势利了点,听说那时湛浩渊要娶郁如,他们一开口就提出五百万的聘金。 「所以我不敢跟他们说。」 「好哇……你可以等着他们自己发现。」反正他们都在南部,鲜少北上,就等出事再说吧! 冷艳伶交迭起修长的长腿,「那你现在呢?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吗?」她意有所指的望着那个行李袋。 「没有。」 「希望我收留你吗?」 「可以吗?」 她耸耸肩,「无所谓,我是有空房间,可是里面堆了一些东西,你如果不介意,收拾一下就住下来吧!」 「真的可以吗……」郁如好开心的问。 「难不成你要我帮你整理吗……休想!」说到这里,冷艳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去睡了。」 「好的。」郁如在冷艳伶走入房间后,便开始整理空的那间房间,只是手在忙着,脑中却不停的浮现出湛浩渊那张脸。 她用力的摇着头,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想他了……即使自己再怎么爱他,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已经离婚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这什么?」冷艳伶走出房间,就看到郁如趴在桌上写着一迭的履历表。「你写这个做什么?」 「我想找工作。」郁如抬头对冷艳伶笑笑,「总觉得整天窝在家里挺无聊的。」 「无聊?」冷艳伶挑眉,「你觉得你待在我家还会无聊吗?」简直不可思议。 郁如住在她这里才三天而已,她整间房子已变得焕然一新。 她除了把冷艳伶家上上下下都整理得干干净净之外,连窗户、纱窗,窗帘……只要能拆的都拆下来重新清洗……真的是媲美清扫专家了。 「我总觉得没什么事好做。」好像能做的都做了吧!「那些衣服我等会儿再晾。」 「我请问你,如果你觉得无聊,那你在湛浩渊家中是怎么度过的?」那一定是更无聊吧? 「这……」郁如想了一下,「早上帮他准备早餐,中午把家事做一做,然后下午去买菜,煮好菜等他回来。」 她记得她跟他到北部的第一天,他就告诉过她,他习惯请管家,家里头穿过的那些脏衣服一个星期有三天会有洗衣店的人来收走,所以「家事」方面全都不用麻烦,她只需要当一个「好老婆」。 她曾经问过湛浩渊「好老婆」的定义是什么?换句话说,她究竟需要为他做些什么? 他的回答是,很简单,只要在他下班后,随时能看到她就行了—他想要习惯于家中有人的感觉。 起初,她觉得很简单,坐在家中无聊时转着遥控器,一天就这么过了。 可每天与管家这样大眼瞪小眼,真是无聊透顶,于是在「请示」过湛浩渊后,她辞掉了管家,接手了一切。 虽然当时的他,确实曾皱了一下眉,但还是答应了她「无理」的要求。 她好喜欢用手把他的白衬衫刷洗干净,晾干后,用熨斗将衣服烫得笔挺;每天都把衣服配好,例如今天湛浩渊穿这件衬衫,要搭配什么颜色的西装裤,领带是要蓝色斜条纹的还是变形虫图案的;最后再配合袜子的颜色。 总之就是把他从头到脚都打点好,发觉洗发精快用光了,赶快更换;他惯用的檀香沐浴乳快用完了,立即冲去超市添购。 一注意到他熬夜看书,隔天就到中医诊所报到,买个几斤人参、枸杞来泡茶给他喝。 她的生活重心全都是他……她的世界是绕着他在转动的。 虽然湛浩渊总是面无表情,可……有一天,她发现他竞多跟她说了一句话,问她心情如何?那一晚,她甚至高兴得整夜睡不着。 他笑,她跟着他笑;他脸臭臭,她也跟着郁卒。 好像是这样的生活吧!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千篇一律的…… 在她生活中的二十四小时里,等待着的就是看到他的那两个小时,纵使是很短暂,可是她也觉得很幸福。 「虽然现在的利率很低,不过一千万还够你花很久,你并不用这么急着找工作。」冷艳伶平心而论。 「不是……我只是为自己而做。」她想找些事情来做,才不会成天只想着湛浩渊。 「随便你啦~~如果你真的这么无聊的话。」随手拿了张郁如写的履历表,她不禁蹙眉,「你没有工作经验,这样很难找到工作的。」 要叫郁如去做文书方面的工作,那是绝对不行的,虽然她是有张大学文凭没错,可她却是混过四年的。 学业成绩烂到极点,交一篇报告也是错字连篇,个性还非常的迷糊、健忘……总之,似乎没什么优点。 「我是没有……」唯一算得上的工作经验,就是她在超商打工的那两个月,可是总感觉她写上去还不如不要写算了。 「你想找什么类型的工作?也许我可以帮你。」冷艳伶走到小冰箱前弯腰拿出了一瓶牛奶,就这么对嘴灌着。 「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适合我?」她停笔认真的问。 她好像与社会完全脱节了,虽然她偶尔会去逛个百货公司,可那也不能了解到什么;电视她又不是很喜欢看,报章杂志类的工作她又觉得兴致不高。 她是一鼓作气的往前冲,想找个工作打发时间,可她又怕别人不用她。 「家庭清洁工吧!」想也没想,冷艳伶直接回答。 「啊?」她的回答让郁如一愣,「我除了当家庭清洁工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优点或长处?我是说可以做的工作。」 「你知道我们都怎么讲你的?」冷艳伶在餐桌上拿了片上司咬着。 「不知道。」郁如摇头。 「我们都说你的大学文凭其实是用来当嫁妆的。」 虽然是事实,可却有点伤人……郁如脆弱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了,「除了当嫁妆外,就没有其他的用途吗?」 「也许以后可以用到,但现在还看不到……也许……」 哔哔哔……哔哔哔……郁如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连忙接起手机。 手机里头的内萤幕桌布仍是湛浩渊的照片,他向来不喜欢拍照,这张照片是她趁他分心时偷照的。 「喂……」 「郁如啊!」 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吴母那种如河东狮吼的声音,她说话声音之大甚至连远在三公尺外的冷艳伶都听得见。 「呃,妈,怎么这么早?」她吶吶的问,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哪根筋不对劲啊?谁教你和湛浩渊离婚的?你有没有先告诉我啊?谁准你做这个笨决定的啊?」她劈哩啪啦的不停骂着,根本没有给郁如插话的机会。 「那时候,湛浩渊要娶你,我可是高兴得一个星期都睡不着,我还在想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你老娘我平日都有帮你烧好香…… 「你不要笨到这种程度好不好,这么有钱的老公你要上哪儿去再找一个啊?离婚?你一定是撞到头了是不是?!」 「妈,你怎么知道我离婚了?」利用她母亲停顿的空档,郁如适时插入一句话。 「什么、什么……是啊!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我想你也不会主动告诉我是不是?」 「妈……」 「哼!我今天打电话到你家找你,湛浩渊说你不住那里了。」 「然后呢?」听到湛浩渊的名字,她的心又凉了起来。 「我就再追问,他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他就这么急着把他俩离婚的讯息告诉给众人吗?郁如一想到自己是这么的爱他,但他却对她的存在可有可无,一点都不在意,心忍不住又开始痛了。 「原因啊!你告诉我原因啊……你知道吗?我有个这么会赚钱的女婿是多有面子的事,你知道吗?」吴母气吼着。 「妈,你这么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隔壁陈太太的儿子买了一bmw的车挺不错的,我也想买一辆给阿言,所以打电话给你。」 其实你是想叫湛浩渊买吧?郁如在内心这么想着。 也好,面对这种需索无度、贪心的家人,湛浩渊与她离婚也是好的,免得今天要的是电视、冷气、冰箱;明日又想要机车、货车、楼房。 「不过现在全都没有了,」吴母气死了,简直是愈想愈生气,「你什么时候和湛浩渊离婚的?」 「几天前。」 「我不准你与他离婚!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你等一下就回去跟他说,你那天是脑子有问题,所以才会乱讲话,叫他原谅你。」 「我们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了。」就算她想喊停,但他却已斩断跟她的牵连,她……已经回不去了啊! 「那哪有什么关系,离婚后再结婚不就得了吗?我和你老爸不也是这样……」吴母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把离婚当什么重要的事在看,基本上,只要男女主角都是同一人不就得了。 「妈,你不要逼我好吗?我觉得我嫁给他不幸福!」她爱他……可是他说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会娶她是刚好那时想结婚而已。 「什么幸不幸福的,在这个年头……嫁给钱就是车福的事,你真的是猪脑袋!」 「我不可能去说的。」 「那你就等着我们跟你脱离亲子关系好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种笨女儿。」说完,吴母忿忿的挂上手机。 「被骂了?」冷艳伶见到她苦笑,摇头问道,刚才她母亲说的话,她也听得差不多了。 「是啊……」她一双眼显得有些迷蒙,「艳伶,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我母亲把我骂成这样?」 「每个人的观点不同,如果我也是站在钱的立场来看你,当然会认为你做错了,天底下有多少女人妄想嫁进豪门,可真正能如愿的又有几个?在她们眼里,你这种女人就是太贪心、不惜福!」 「你呢?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我是现实派主义者,女人如果不贪心就不叫女人了,科技会这么发达不也是因为贪心吗?如果每个人都不贪心、都安于现状……那是不会进步的。」 「有点难懂、很深奥。」 探讨这类的问题似乎太伤神,基本上,她还比较喜欢研究这盘菜要加多少的盐与味素。 「对你来讲吧……」 「我现在该怎么办?要照我母亲说的话去做吗?」 「你做得出来吗?!」郁如是什么样个性的人,她还不知道吗?郁如如果再回去找湛浩渊,那她的头就敢切下来给郁如当椅子坐,「你还是继续写你的履历表好了。」 「真的要投到清洁公司去吗?」 「投到你前夫的公司去吧!」突然,冷艳伶扬起唇角,手扳过郁如的脸,认真的看着她。 「投到……」她吞了吞口水,「湛浩渊的公司去?!你……你有没有说错啊?」 她刚听到冷艳伶这么说时,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冷艳伶疯了吗?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想再与湛浩渊有所牵连,所以才会毅然决然说要离婚的,现在……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昨天告诉我的事,你说湛浩渊一点都不在乎你,也从没认真的看过你是吧?」一个好点子突然闪过冷艳伶的脑海。 「对啊!」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极力改造你,我说什么你就照做。」冷艳伶又摆出一副女王姿态。 「不要啦……」她求情着,「我这样就好了啦~~我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啊!」 「你这样又有什么好的呢?我知道你还深爱着湛浩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这次真的爱上你呢?」 她看郁如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时,没事就看着手机上头的照片不停的掉泪,看得她都烦了。 「我只是觉得很困难。」 那根本就是作梦好吗……难如登天啊! 「不试试看,你又怎么会知道?你不想看到湛浩渊单膝下跪,跪在你面前向你重新求婚的情景吗?」 「我……作梦的时候就会梦到了……」她嗫嚅的说着,非常的没志气。 冷艳伶翻翻白眼,「别老想着作梦会梦到,当梦想实现了,才是真的美梦成真!」 「可是……」 「你还想说什么?你最惨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没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反正你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是啊!艳伶说得是有这么—点道理没错,最惨也不过就这样了啊!纵使希望很渺茫,最起码她曾经努力过。 为了那幅梦里才会出现的单膝下跪画面,她……拚了! 「那我投到湛浩渊公司的履历表,应征的项目要写哪一种?」她翻了一下报纸,「湛氏」征人的广告就占了四分之一版,可就是没有要收清洁工的,那她…… 「你是白痴啊?基层人员啊,随便填一个都行。」冷艳伶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就随便写了哟……」 ***凤鸣轩独家制作***.*** 「小姐,你有没有个构想,看你是想剪成什么样的发型?」发型设计师对着郁如询问道。 「我没有,我不想剪耶!」她留了好久的长头发,剪了好像很可惜。 其实她认识湛浩渊的时候,她是短头发的,俏丽的短发非常配合她年轻又有点活泼的个性。 只是婚后有一天,突然听到他无意吐出一句:女人还是留长发好看,所以才会一留就留了三年。 只可惜,他似乎都没发觉。 坐在镜枱前,那清汤挂面的发型是她所熟悉的,她曾经也想过改变自己以夺取湛浩渊的目光,可……在失败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了,再也提不起劲做任何改变。 「哦~~质有点干燥。」 虽然梳得很整齐没错,可总觉得太过厚重,黑压压的,把她整个人压得显得很暗沈,一点都不光鲜亮丽。 小张认为郁如的五官虽然比不上冷艳伶这么令人惊艳,可绝对是清秀的,只要头发做大幅度的修剪、染烫,一定也是美人之一。 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是亘古不变的名言! 「怎样?发生什么事了?」坐在一旁看杂志的冷艳伶走到小张的身旁问道。 「她说不想剪。」小张回道。 「她说不想剪,就可以不用剪吗?」冷艳伶瞪了小张一眼,小张开始皮皮痒。「还是你钱赚多了,不想做我的生意了?」她冷讽着。 「艳伶,你别这样嘛!别生气,我请你吃饭。」小张讨好的说道。 「不用,我多得是人请我吃饭。」她冷道:「小张,我跟你讲,你可以不用管她的个人意愿,只要你认为是好看的,就放手给我修理……不管是剪、烫、染……随便你!」 「什么?艳伶,我不想剪、不想烫、不想染……」被当成隐形人的事主出声抗议,「湛浩渊喜欢长头发的女人……」 「哼?是吗?他喜欢长头发的女人,那你头发留这么长,他有爱上你吗?」 郁如被刺中痛处,咬着下唇,低垂下头,「没有!」 「既然你为他留了长发,他还是没有注意到你,那还不如别甩他,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一些。」 「可是……」她的抗议太过于微弱,三两下就被冷艳伶彻底的解决了。 「我要听谁的话做事?」小张为难的问道。 「你觉得你应该听谁的话做事?」冷艳伶反问,绝对的权威性让小张彻底的知道谁才是老大。 「那我开始了。」他一手拿着扁梳,一手拿着剪刀,开始剪着郁如的头发。 三两下的工夫,原本厚重的发型已经变得清爽,「我怕你一下子剪太短不习惯,所以就剪到肩下十公分左右,我帮你烫大卷之后,再帮你染色。」 「这这……艳伶,这会不会太抢眼了啊?」郁如颤声问道。 「当然要抢眼才有存在感啊!小张,如果你没把她那颗头弄到我满意,我就拆了你的店!」冷艳伶威胁着。 「知道、知道。」 两个小时后,郁如终于脱离苦海,定出小张的发型设计沙龙,她原本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变成了大波浪鬈发,还挑染了几种颜色,整体看来真的非常亮眼,配上她那张圆圆的小脸,整个人显得既俏丽又不失风情。 「可……可以了吗?」郁如问着女王。 「当然不可以,我还要带你去买衣服。」 「买衣眼?衣服我有啊!我带到你家的那些……」接收到女王瞪视的目光,郁如的声音愈来愈小。 「那是要让你上班用的,你以为是要给你逛街的啊?」 「可是……」 「你再这么多话,我干脆拿块胶布贴住你的嘴还省事些。」 ***凤鸣轩独家制作***.*** 「还要考试耶……」看着报纸上的征才广告,郁如一双柳眉几乎快打结了。 「考试就考试,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是知道的,我考试最不行了!」她苦着脸,感觉买那么多上班穿的套装都是多余的,也许在笔试那关,她就被刷下来了。 「你不是考试方面不行,是全部都不行!上面写得很清楚,笔试合格就录用。」 「我不行、真的不行的……」 「有我罩着你,你到底怕什么?」冷艳伶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郁如的头。 「怎么罩?」 「我陪你去考啊!你的考卷写我的名宇,我的考卷写你的名字。」 「这……这样行吗?」好久没作弊了,会不会被捉到啊? 「为什么不行?又不是国家考试,就算被发现,顶多只是被轰出去而已,难不成会被抓去关啊!阿呆。」 她可是忙得很,要不是郁如是她最好又是唯一的朋友,她才懒得理郁如呢! 「好朋友,拜托你要表现出一点斗志好吗?在我为你付出这么多的心力之后,你才说不做,我绝对会和你断交,有胆你就试试看。」 郁如当然没那个勇气去仵逆女王的命令,女王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一个星期后,郁如果然如愿收到「湛氏」的录取通知单,她以第二高分考进了「湛氏集团」工作。 第二章 上了半个月的班,郁如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最希望的事就是能因此而见到湛浩渊,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上得了十二楼? 她只能每天哀声叹气的回到冷艳伶的家中。 「怎么了?一脸无奈的样子!」冷艳伶冷冷的看了郁如一眼问道。 「非常无奈。」她用力摇头,去上班后,她才知道原来湛浩渊的公司这么大,想见到他真是难如登天。 「为什么?」 「见不到他……」她嘟喽的说着,「为什么就是见不到?」她趴在桌上觉得很郁卒。 听到郁如这么说,冷艳伶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忍不住啐道:「真不晓得你当时哪来的勇气开口说要离婚的!」 「别这样说嘛!我也是很伤心啊……」她一张小脸更加愁苦。 「喏。」冷艳伶丢了一张写了一串住址的纸片给郁如。 「这什么?」郁如瞪大眼看着上头的住址,冷艳伶给她的住址是一间ktv的包厢,她自婚后就不常踏入ktv唱歌了,尤其她的歌喉又烂得可以。 难不成冷艳伶兴致这么好,要找她去唱歌?老实说,她怀疑。 「我这人就是倒楣,生性孤僻,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所以只好为你两肋插刀!」冷艳伶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我昨天帮你弄来的,湛浩渊习惯在每个星期三和几个好朋友到这间ktv聚会,你只要在星期三到这见ktv,也许就可以见到他。」 「真的吗?」郁如原本沮丧的双眼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她双眼亮了起来,「我这次真的会见到湛浩渊吗?」 「我是说也许,没人会对这种事打包票的。」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为了郁如,她可是一整晚没有睡。 「谢谢你、谢谢你。」郁如感动的握紧冷艳伶的手,几乎都快痛哭流涕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刚才下是告诉过你,我这个人背就是背在生性孤僻!」 「不会、不会。」郁如用力的摇着头,「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像个女神一样。」 「是啊!女神累了,现在要去睡觉,没办法再庇佑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待冷艳伶走后,郁如低下头看着手中紧握的那张纸片,原来他每个星期三晚上都会和朋友聚会啊!难怪都到翌日凌晨才回来。 对他来说,与朋友聚会真的比回家陪妻子还来得重要吗? 想到此,她又不禁苦涩的笑了,是啊!对他来说,她之于他,也许并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在他的心中更占不了多少的分量,朋友、公事永远都排在她之前。 不,冷艳伶告诉过她,她就是太过怯懦,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是冷艳伶的话,她哪准他不爱她?向来只有冷艳伶甩人的份。 冷艳伶会跑到对方的面前,问他为何不爱她;而她……只敢偷偷躲在角落哭泣、认命,不敢有任何怨言。 最坏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是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现在更糟的? 星期三是吧?好,她星期三就一定要见到湛浩渊,她要见到那个冷心无情的——前夫!。 ***凤鸣轩独家制作***.*** 「怎样?听说你离婚了是吗?单身生活如何?」尹克帆笑嘻嘻的问,手中玩着烫金的扑克牌。 「那时我早就劝过你别结婚,又不爱她,为何要娶她?娶了后就把她扔在家中,让她像个深宫怨妇一样,这不是很可怜吗?看吧!果然离婚了,」 尹克帆蓄着一头半长下短颇为有个性的发型,他有一张潇洒的脸孔,一双会对女人放出百万伏特的桃花眼,鹰勾鼻,再加上邪张总是勾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薄唇,这样的一个男人一般女人都称他为情场浪子。 他深知他博爱的个性,也知道哪个女人跟了他,绝对不是幸运而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所以他早打定主意做个不婚族。 当个镶金镶钻的单身汉,哪怕他们尹家三代单传,他父母为了生他这个儿子,还连生了三个姊姊,但这都不关他的事,他快乐的优游在情海中,用心的做好所有的防备措施,至今还没闹出任何人命过,基本上,只要没有闹出人命,那应该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在幸灾乐祸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向阳粗犷的睑上展露出非常的不认同,他的家世背景比较特殊,他承袭了父亲黑帮老大的职位,在父亲年老退休之际,他以未满三十岁之龄接掌了帮派,然后成立企业,迅速的在三年内漂白,目前也算是个知名企业家。 「哪有,我只是告诉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被谈论的主角则是一言不吭,就像个无事人一般,径自倒着轩尼诗啜着,对于好友的调侃他习惯了。 「郁如是个好女人!」向阳再说了一遍。 对于湛浩渊的妻子郁如,他曾看过—次,在湛浩渊才新婚不久,他与尹克帆提议要到湛浩渊家作客。 在他印象中的郁如总是低垂着一张小脸,整个人看起来既懦弱又胆小,可她却拥有非常好的厨艺,煮了一大桌的丰富菜肴。 在湛浩渊离席的空档,他曾与她聊了几句,问她觉得婚姻生活如何? 湛浩渊一直以来都很忙,也许她会埋怨湛浩渊没时间陪她什么的;可他记得很清楚,郁如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时她笑着摇头,告诉他说:「我觉得我每天都好忙哟~~忙得都喘不过气了,我也知道浩渊上班辛苦,抽不出时间来陪我,真的没关系……我只要把家中的一切都打点好就行了,你看!」 郁如带着向阳进到厨房,打开闷烧锅,里头是一锅照着养生食谱所做出来的养生汤,看得出来花费了她不少的心神。 「我知道浩渊忙,但又不太注重身体,所以我常去找各种养生配方,偷偷帮他调养身体呢!嗯~~像这次的养生汤,因为他不喜欢红枣的味道,所以红枣我只敢偷放几颗而已,因为如果缺了这个味,整锅汤的效果就会有差,口感也不会这么好喝。」她笑笑,「我盛一碗给你喝。」 「不用,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呢?浩渊难得带朋友回来啊!我很高兴呢!」郁如边拿着碗盛汤边说道:「我真的很高兴他愿意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 她说这话时,看得出来表情是苦涩的。「喏,希望台你的味口。」 「味道不错!」向阳衷心的夸赞。 「那我把它整锅拿出来好了,免得肉炖烂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汤从闷烧锅里拿出,可却被迎面而来的湛浩渊给撞着。 汤洒了一地,也烫着了郁如的手,她呆望着洒了满地的汤汁,忘却了手上传来的灼热感。「你有没有怎样?」向阳关心的问道,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好友。 「没……没……」 湛浩渊却只是冷冷的瞥了抛光石英砖上头的汤汁一眼,由于他向来习惯家里是干干净净的,便顺口交代了一句,「把它清干净。」 然后他拉着好友,「向阳,走了,大家都在等你。」 「她为了你炖了这么久的汤,你撞到她,怎么连一声道歉都没?」向阳有点不解的问。 「不,向先生,只是一锅汤而已,再炖就有了。」郁如早巳接受湛浩渊的对待方式,当时全无反应,只是赶紧蹲在地上收拾着: 可……看着被她扫入垃圾桶里的心血,坦白说,她的心也有点跟着淌血。 「只是一锅汤而已!」对湛浩渊而言,他从未要求郁如为他做任何事,他图的一直都是家里有个人而已,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向阳却因那件事认定,湛浩渊对他老婆的态度,他并不认同。 「我们离婚了。」湛浩渊冷冷的说道,是不是好女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的家中少了她在的痕迹,浴室里少了女性用品、她专用的沭浴乳、洗发孔……在她离开后的隔天,他打开主卧室的衣橱门,发现衣橱里属于她的衣服全被她给清掉,梳妆枱上的瓶瓶罐罐也没了,整间主卧室几乎空荡荡的。 放在床头柜上,两人唯一的一张在阳明山上的合照,孤伶伶的躺在那边,感觉……真的好空。 婚前,他的住所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提供洗澡、休息的地方;婚后……也是一样,只是家中多了个人。 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满习惯家里有人的感觉,于是他决定就这么维持着他的婚姻,直到她提出要分手的讯息, 且直到离婚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东西」是这么的少……少得可怜。 但这并不算什么,他的处理方式仍然像以前一样明快,找了个钟点管家帮他清扫家里,吃就靠外食,反正他很快就适应了新的习惯。 唯一的不习惯就是,床头不会再有人贴心的替他放着配好的衣物、领带、袜子……他每天得花二十分钟去处理这个。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原因。」向阳不悦的明示。 「我造成的原因?!我造成什么原因了?」他冷道,锐利的鹰眸对上向阳那双如牛铃般的大眼。 「我对她不好了吗?我虐待她了吗?」他这点非常不解。 他因为忙而忽略她没错,可他虐待过她了吗? 每个月的零用钱总是要秘书定时汇人她的帐号中,也给了她一张副卡让她随意刷,他也不管她,让她自由自在的过生活,简直就跟她婚前一样,这样……算是虐待她了吗? 他富裕了她的物质生活,这样是虐待她了吗? 「你对她好吗?」 「算得上及格。」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哼!这样就算及格吗?湛浩渊,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劣根性这么重的人。」 「碍着你的眼?」 「非常!」 一人一句,烟硝味十分浓厚,就伯会擦枪走火! 「等等、等等!」尹克帆见情况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记得我们是来聚会、来唱歌、来抒发心头不爽的,可别在这里大打出手,砸坏了别人的场子可是得赔钱的。」 「这一点钱,我还付得起!」湛浩渊冷冽的说道,双眼紧瞪着蓄意挑衅的好友那张脸。 「我可不信他们的经理敢开口向我要钱。」虽然向阳的帮派已经「企业化」丫,可一般人可没胆去招惹他。 「停……停停,我们现在是要唱歌对下对?唱歌、唱歌,我向来是爱好和平主义者,」不管他们两人如何,尹克帆硬定塞给他们一人一本歌本。 「我去上一下厕所,你们慢慢挑。」 「厕所包厢里就有了。」湛浩渊提醒道。 「我顺便向我店里新来的妹妹要个电话可以吗?」这间ktv他可是最大的股东,还好,他的优点就是到处留情,可却不留「种」。 「去吧!别到时变成一打小孩的爸爸;」向阳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开玩笑似的说道。 「嗟!」 ***凤鸣轩独家制作***.*** 郁如吞了吞口水,走进这间ktv的大厅。 她左右张望,就是希望能见到湛浩渊,可,包厢这么多间,她真的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要唱歌吗?订位了吗?还是要找人?」ktv服务生客气的问道。 「呃……我想找人……」不是的,她在家里不是已经做过练习了吗?她要有勇气,讲话要大声一点,不要这么支支吾吾的,看起来一点自信都没有! 「几号包厢?」 「这……我不晓得。」她摇头,冷艳伶只给了她住址而已,却没始她包厢号码,这教她从何找起? 「我听说他们每个星期三都在这里聚会,他们有个专属的包厢……我要找的人叫湛浩渊,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找他们?」 一听到郁如要找的人,服务生面有难色,「很抱歉,这间包厢是我们老板长期在使用,而且我们老板有规定,下准外人打扰,所以……」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她的样子看起来不错,气质也挺好的,应该不是那种想乘机搭讪的小姐们其中之一吧! 几年前,他们老板尹克帆决定要把这里其中之一的包厢当成是他们聚会的场所,并且打算「长期使用」之时,就曾告诉过他们,闲杂人等不得打扰他们,违者,开除! 「这样啊……小姐,你真的不能带我去见他吗?」沮丧的心情浮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眸。 「这……」服务生很为难。 「发生什么事了?」此时,打算向新来的妹妹要电话的尹克帆走了过来,发现站在柜枱前的郁如。 做了整体改造过的郁如让他双眼为之一亮,立即露出招牌的潇洒笑容、「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吗?我们服务生没办法处理的,我部可以帮你处理。」他开始要贱、放电, 听到近乎「亲切」的声音,郁如立即将注意力转向来人身上。「你……」 好熟悉的一张笑脸,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迅速在不怎么灵光的脑袋里搜寻着属于他的记忆,「啊,是你!」 她记得他是谁了,他是湛浩渊的朋友之一,湛浩渊曾经带苦他和另一名友人到过他们家作客。 她就像是几乎溺毙的人找到了唯一一根漂流在海上的浮木一般,兴奋极了。 但反映在郁如脸上快乐的笑容却让尹克帆吓到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很显然是认识他的,她这种表情该不会正好是要来找他的吧?! 难不成……向阳刚才讲的话立即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他该不会是以前与她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而她现在又不小心「有了」,所以挺个……还没长大的小肚子来找他吧? 不妙,原本露出潇洒笑容的嘴角开始垮了下来,他的「亲切」立即转成「小心翼翼」。「你……认识我吗?」戒慎恐惧的问着。 「当然,」郁如笑弯了一双眼,「你忘记我了吗?」 百分百不妙! 她竟然问他是不是忘了她了?这这这……分明就是——她真的认识他啊! 难不成就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可……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往郁如的肚子上瞟去,这么扁,是刚「受孕」,还是生产完几年啊? 若是刚怀孕,那他应该还会有印象,他的记忆力虽然称不上很好,可对于三个月内所发生过的事「绝对记得」! 「你……你是哪位?」 「我?」郁如的手指着自己。 果然……她就知道他忘了,也对!他只见过她一面而已,又怎能要求他一定得记住她这张脸。「没关系、没关系,你忘记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尹克帆露出了苦笑,「我很好认的。」长得太俊、太潇洒也是一种错误。 「湛浩渊和你在一起吧?」 原本以为她要开始指着肚子要他负责,甚至勒索,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转到了湛浩渊的身上。 咦?难不成这个女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湛浩渊! 她该不会是从哪里知道湛浩渊刚离婚,所以想缠上湛浩渊,做个飞上枝头的凤凰吧! 「他和你在一起吧?我想找他!」发现尹克帆没回她的话,她急急说道。 「你——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郁如忍不住狠瞪了尹克帆一眼,「亏你来过我家一趟,还直夸我做的饭菜好吃,没想到一下子就忘了我了。」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尹克帆,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没有存在感。 到她家?吃过她做过的饭菜……奇怪?她的目标不是湛浩渊吗?他何时去过她家?她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女人,也许她有「幻想症」。 唉!可惜了,长得还不错,就是会想东想西的,尹克帆决定不再搭理郁如。 「很抱歉,我是真的忘了……」 在他正打算转身闪人,不想理会有幻想症的郁如之时,她却在此时抛下一句话,让他不想理她也难。 「我是湛浩渊的前妻——吴郁如!」 原来她不是有幻想症,她是真的记得他,是他不对,真的忘记她了! 「要到电话了吗?」才一开门走入包厢,湛浩渊便调侃道: 「没。」尹克帆摇头,「不过我捡到一个大美人回来,真的是个大美人呢!」他故意在湛浩渊的身旁笑着说道。 「你跟他讲没用,他向来清心寡欲,要不是之前娶了老婆,我还以为他是和尚命咧!」忍不住向阳又开始炮轰湛浩渊。 娶了老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喜欢当和尚嘛! 「那不关我的事!」 「那绝对关你的事。」对于湛浩渊撇清事情的速度,他早巳习惯了。「那个大美人说她是你的——前妻!」 「前妻?」湛浩渊蹙紧了剑眉。 「你该不会连你的前妻是谁都不晓得吧……吴郁如,你的前妻!她要找你;向阳,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叙旧。」 听到尹克帆这么讲,向阳也非常的识相,他站起身走在尹克帆的身后,在看到包厢外的郁如之时,对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与我记忆中的你不一样,加油!」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她真的是他的前妻吗?湛浩渊严重的质疑。 眼前站着的是一位亮眼的小姐,头发烫成了大波浪,那原本清秀的脸蛋上了淡妆,增添了几分妩媚;再看看她的穿著,他眉头锁得更紧,他前妻郁如是不会这么穿衣服的。 一件鹅黄色的无肩上衣,露出了她优美的颈部线条以及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外头虽然罩了件短外套,却丝毫无法遮住她娇美的风情,反倒更引人遐想。 而腰部以下,更是夸张到过分! 她穿那是什么衣眼?一条缀了珍珠的豹纹超短裤,一双满是「破洞」的黑色丝袜,根本就是存心想吸引男人的目光。 如果她真的是他印象中的前妻,那他只能说,这段期间她的改变真大。 「你不讲话,那是要我先讲是吗?」没关系,提起勇气!反正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没什么可以伤害她了。 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企图抚平内心的伤心,「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她问着。 湛浩渊摇头。 「我只是要告诉你两件事。」 「什么事?」好不容易,沈默了十几分钟的湛浩渊终于开了金口。 「第一、我到你的公司上班了。」郁如冷静的说道。 湛浩渊虽然感到讶异,却没表示什么,「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说完这句话,郁如得意的笑了。 她从没能有自信的说出一句话,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她绝对可以达成她的目标! 湛浩渊不解为何郁如会这么说,先提出离婚请求的人不是她吗?现在她是后悔了,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结婚三年,对于湛浩渊那种复杂的思绪她总是弄不懂,可现在不知为何,她竟然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离婚是我先提出的,为什么现在我还要你爱上我?」 「没错。」 「我很爱你,」鼓足勇气,她大胆的表白,「就算离婚之后,我也一样爱你,可是……我觉得这不公平!」 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我爱你,你却不爱我……既然不爱我,为何要和我结婚?我才不接受你只是突然有想结婚念头的这个烂理由!我不接受……」 她的懦弱,胆小,此时全都闪到一边去; 「所以呢?」她……怎么变回当初他刚认识的那个女孩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你重新爱上我、在乎我!」 「我们已经离婚了。」湛浩渊再一次提醒郁如。 今晚,他不知已经说过几次他与郁如早已离婚这句话了,他真的也很腻了。 「唔……」郁如听到他的话之后,低头思考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到现在还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是她的话真的太复杂了,还是他向来聪明的脑袋瓜变笨了? 「真的不懂。」既然已经求去,却再来找他告白,甚至要他再爱上她……她会不会想太多? 好吧!既然……她的前夫听不懂,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再解释一遍给他听,「我说最后一逼,咳咳……」她清清喉咙, 「请说,这一次我会仔细听。」原本惜话如金的湛浩渊,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和郁如开起玩笑来了? 「我说——我要倒追你!」 轰! 说完了这句话,她的睑瞬间就像有烈火在汪烧一般,火热得很,她低垂下头,困窘得几乎想找个地洞将自己给埋起来。 不行、不行……她不是已经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了吗? 她再不要当个害羞的小女人了,她要大胆,她要敢做,敢说、敢爱,敢恨,这样他才有可能注意到她。 「听到了没?」她大声问,「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爱上我!哼……」她用力哼了声,看似抬头挺胸离去,其实算是落荒而逃。 湛浩渊则先是有点讶异见着与他过去印象极为不同的前妻,对于她的穿著打扮,他更是非常的不满;而对于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他更是不解、莫名,甚至产生了极度的兴趣来。 我说——我要倒追你! 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爱上我! 她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奇怪?不是才跟她离婚一个多月而已吗?她怎么可能变了这么多?! 不仅是发型、穿着,连个性也都跟着改变了吗? 不对!他一开始见到她时,她好像并不似婚后那样的『温驯』,而是在接受了他的指令后,才开始变得毫无存在感;但现在……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过去的她似乎又回来了! 端起桌上的酒杯,他轻轻摇晃着,看着酒液在高脚杯缘画出的一道道波纹,他的心情意外的好极了。 不知怎地,他竞然开始期待起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他爱上她了…… 第三章 美好的早晨到来,郁如揉揉眼,十分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身,明知道九点要上班,可却还是提不起什么劲。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起来了,不要再敲了。」她的眼皮还是几乎要睁不开。 她家是个很普通的家庭,真的是普通到不行的家庭……普通、平凡列写自我介绍时,都觉得写出来会茶毒别人的视力。 她家住在屏东县的乡下—很乡下的乡下,住的是地占二十五坪、三楼半的透天厝,虽说是透天厝,不过市价可能也没有北部的一问小套房来得值钱, 家里的人口也很简单,老爸是做水泥工的老实人,家里还有一块从阿公时代留下来种莲雾的田地,将近有五分。 不过因为真的是块「田地」——只有约莫一公尺的小路可以通行,所以地价一直下高,说不高是还抬举了,其实是想涨也涨不了;之前她家因为严重缺钱,她老爸曾经有把脑筋动到这块田上头,还将全家带到阿公坟前忏侮、掷茭,就希望阿公能原谅兼同意要卖地的事情。 结果——掷茭的结果,阿公是同意了,也原谅他们没错,地也欢欢喜喜的委托仲介托售,打算一分卖个八、九十万,然后扔掉仲介的佣金,还有四百多万的进帐,全家人就等着数钞票就好。 可,就是怎么想也没想到……她家的小田竟然已经到了不值钱的程度,一分五十万人家都还嫌贵,逼不得已,他们只好继续种莲雾。 老妈的职业则是「家庭主妇」,平常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之余,就喜欢和左右邻居聊八卦,由于真的是乡下地方,人口很少,所以话题不免绕着那些八卦转。 例如:谁家的儿子交了谁家的女儿,然后劈腿将那个女儿给甩了,结果那个可怜的女儿又怀孕了…… 或者是,谁家的儿子喜欢打电动玩具,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 只是很不幸的,最近的话题就是绕在她弟弟的身上,让她老母觉得颜面无光。 而她弟弟呢!勉强念了个私立高职毕业,整天在家里闲荡,欠了一屁股的债。 最后……就由她这个当姊姊的用力赚钱还债,偏偏她老爸、老妈又溺爱他。 「姊……姊……」明知房内的人已有了回应,可房门外还是用力敲着。 「干嘛啦!都说起来了,你烦下烦啊?」她没好气的吼着。 「我要跟你说,那个卖菜的王阿伯家门前停了一辆积架车。」哇噻!超赞,车头前那只豹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还闪闪发亮着。 「那又如何?」 乡下地方,贫富悬殊很大,像那个卖菜的王阿伯虽然是卖菜没错,可人家可是有名的「田侨」加上「土财主」,家里有钱得很,出入都是用宾士代步呢! 「姊,你不要这么不耐烦好下好?好歹看在我这么认真的报告之下,你也该有所回应啊!」 「回应?我有啊……」她吼着,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走人洗手间刷牙洗睑。 有时真觉得老爸、老妈唯一待她好的,就是把这间含有卫浴设备的房间给了她,让她有自己的空间。 「你不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吗?」 「我为什么要去看看!」她依旧没啥好气,在梳洗完后,打开房门,就见到吴小弟站在她面前,一脸兴奋与期待。 「滚开啦!我等一下还要去上班。」 「上班?一个小时才七十块而已,有什么好上的?还不如去看看那个开积架的先生帅不帅,愿不愿意娶你?」吴小弟嗤道,要他去上一个小时七十块的班简直会要他的命,每天在家里闲晃就可以了啦! 「你还有睑说这个!」郁如用力拧着吴小弟的耳朵,在他的哀号声中愈拧愈用力,仿佛得到了某些乐趣一般。「不然要像你一样吗?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好手好脚也不找个工作做。」 「现在工作难找啦~~而且老板都粉机车!」吴小弟皮皮的应着。 「不是老板机车,我看是你机车吧?」她咬牙切齿的,「真不知道老妈生你是要做什么。」 「传宗接代啊!老妈可是好不容易才生了我这个儿子……」他颇为自豪的说道。 「要是我是老妈,还不如不要生你这个儿子来得清心!」郁如推开吴小弟,「滚开啦~~别站在我的面前妨碍我的视力。」 严格说起来,吴小弟长得还算不错,带出去不会失了面子,郁如对他的厌恶纯粹是来自于他的好吃懒做而已。 「姊,我刚才偷偷看到那个开积架车的人,他一身黑色西装,很帅很体面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有幸嫁给他的话,嘿!那我可要叫他一声姊夫,既然叫了他一声姊夫,他的积架车应该也不吝啬借我开吧……」吴小弟打着很美的如意算盘。 「少作你的白日梦了!」郁如狠瞪着吴小弟,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幸运』这两个宇一向与我绝缘。」 是啊!从她在这个家出生,就注定了这个不辛。 不过还好的是——她老爸、老妈虽然『重男轻女』,不过还算是有点良心,在她考上私立大学后,还肯掏钱出来让她上了四年的大学。 「别这么说啦~~姊,我知道你是长得不怎么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来看又『过胖』,可像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人家可是会很愿意娶回家当老婆的。」 吴小弟认真的揉着下巴,用审视的眼光把郁如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他姊正是那种看起来很乖巧,长得又不妖魅,该说是小家碧玉型,娶回家一来很安全,二来还可以当作「阿信」那种认命媳妇的笨女人。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谁过眫啊?」地不爽的又用力的踢了他的脚骨一下。 「哎哟~~气质、气质啦!痛……痛……」 「痛死你活该!」一六0公分,五十公斤,敢说她过胖,太恶毒了吧! 「我这是在夸奖你,你长得这么『安全』,摆在家里头才会让人放心;娶太漂亮的老婆不好,万一跟人跑了怎么办?」 「谢谢你喔——」她拉长了尾音,顺手拿起了kiro猫的红色斜背包,「不管你了,你继续在家作你的春秋大梦好了,我要去赚一个小时七十块的工作;」 说完,郁如咚咚咚的跑下楼,然后allstar帆布鞋一穿,咻的就溜走了。 「哼!好心没好报,」吴小弟碎碎念着,「想要送她保养品的试用品,我看也不用送了,嗟!」 ***凤鸣轩独家制作***.*** 那辆积架车真的很亮眼,看得出来平常一定花了不少钱在保养。 郁如将骑了六、七年的白色小绵羊机车从车库牵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那辆积架车了,在赞叹它的同时,还不忘自己上班就快要迟到了。 她上车,小绵羊骑过了积架车的旁边,哎呀!这条路本来就不怎么大条,竟然还把车子停在这里,造成她骑车的不便,不管对方『有可能』长得多帅、多有钱,她就是—心认定他应让是个没有公德心的人。 倏地,驾驶座的车门突然打开,吓了郁如一跳,同时开车门的力道也连带推倒了倒楣的她。 「噢……」她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小绵羊机车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狠瞪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 首先人眼的是一双擦得黑亮的皮鞋,然后往上看去……同样的黑色西装裤、黑色西装,再过来就是那张冷竣、刚毅,可却是会让人看得脸红心跳的俊脸。 天哪!他……郁如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就像花痴一样,她现在可是一名「名副其实」的车祸苦王耶!她竟然还有那个心情去欣赏肇事者的「美男色」! 她该不会是在倒下来的时候,碰巧去撞到头了吧? 湛浩渊站在车门前俯视着被小绵丰机车压着的小女人,一双剑眉蹙得死紧,而薄唇也抿成一直线,他不悦的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想伸手扶起她,或者是好心将车子移开的打算。 这个乡下地方,因为太阳毒辣,而且这里的工作又多以种植一些季节性的水果为主,长期下来,几乎每个男人的肤色都是健康的古铜色。 而这里的小姐们,只差不用下田而已,阳光也不会因为她们是「女生」就偏心的少照她们一点,所以她们几乎也都是黑美人一个。 而她呢……奇怪?这一点就真的很奇怪了,她怎么也晒不黑,活像是这个地方的异类一样。 光凭肤色看来,她就判定他是个「外来客」了,再加上他是穿着「正式西装」,她就更能断定他绝对是! 「你还想瞪我多久?」冷冷的,毫无任何温度的声音从湛浩渊的口中飘出,在他眼中,她就像个小台妹似的。 郁如只觉得就像阴风少过她的背一样,阴惨惨的。 「唔……没……!好痛,你不是应该要把我扶起来吗?」原本的气焰不见了,都是被他的冰给冻熄的。 「你……你快把我的机车扶起来,我的脚都快断掉了!」 死没良心的家伙,放她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被机车这么压,也不扶她一把,她痛得眼泪都快脏出来了。 「你是要我赔你,还是要我打电话叫保险经纪人来再处理?」 郁如被他仍旧冷淡到不行的口气气到几近于脑溢血的程度,不管是她要求他赔偿,还是要叫人来,他不是都应该先把机车栘开吗?还是要等到她连腿都断了,他再多花一笔帮她装「义肢」的钱。 「随便你!」她气呼呼的说道,在她费力的要从机车底下栘开几乎残废的双腿之时,他竟然动手了。 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机车已经好好的停靠在路边了,「依照一般的常识,我 不应该帮你移动机车的。」 「喂,你说那是什么话啊?这条路就这么窄,你还把车子停在这里……占用道路!」 虽然一肚子鸟气,可是对上他那张俊脸,她就显得有些心虚。 「好、好吧!你看现在怎么赔我?我机车的笼头都歪掉了,你倒是说说看啊!」那修起来最少也要四、五千块起跳,别以为她会白痴到不要这笔修车费,以时薪七十块来说,五千块她可是要工作七十个小时呢! 「我的车门刮伤了,后照镜也毁损了。」他双手环胸,审视着爱车,最后下了评断。 「哼哼!只不过是车门刮伤,后照镜有点毁损而已,这样也要我赔?你倒是说说看这有没有道理啊?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 「哼!」郁如接下来又用鼻孔大力的哼着气。「别让别人说我这个在地人,欺负你这个外地来的,不然我看就这样好了,你赔我修机车的钱、我赔你修汽车的钱,大家公乎,你觉得如何?」 「姊,你白痴喔?你不要笨到这种程度好不好?」 听到「砰」一声赶来看热闹,却发现出车祸的是他少一根筋的姊柹,而且还自愿帮人付修车费的吴小弟差一点死死昏昏去,「你知道修这样要多少钱吗?」 「多少钱啊?五百块够不够?」 「五百块?搞不好你得赔五万咧!」吴小弟吼苦。 郁如乍听到五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怎、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个后照镜而已……」她的音调开始不稳。 她缓缓的转过身,「嘿嘿嘿……先、先生,我刚才说的你应该都没有听到吧?!」忘了吧、忘了吧……忘记她曾经说过什么鸟话吧! 「然后呢?」 「什么然后?」郁如呆呆的问着。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解决刚才所发生的车祸?小姐,你刚刚也说了要赔偿我的损失,可同样的,我也应该赔偿你的损失对吧?」 「没……」郁如用力的摇晃着头,不动声色的牵起她的小绵羊机车,「我在想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也不会在意那个小小的后照镜吧?我想下如这样好了……」 原本的母老虎吼声,变得像猫叫一般,「大家都算了好不好,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免得食不下咽、整天不快乐的……」 她轻巧的闪过了湛浩渊的身旁。「欢迎你到这个地方玩,我们这里呢……最有人情味了!」 她挥挥手,要不远的那个卖黑轮、米血的阿伯送来了两根黑轮、两根米血。「这个呢……很有本地的风味哟~吃吃看!味道真的很好,就当是我赔偿你后照镜的损失啦!再见哟~~」 说完,她将那盘黑轮、米血递给湛浩渊后,立即很孬的溜走。 说真的,她是真的很想与他「再见」,他这么帅,郁如甚至可以确定她的芳心此刻正狂跳着,可是……她不能与他再相见。 呜呜呜呜……悲恸啊!若是再见到他,他要求她赔偿怎么办?他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如果再赔偿他修车费,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在权衡得失轻重之后,她下了这个残忍的决定,告诉自己,只要在梦里与他相见就行了,在现实生活中就免了。 湛浩渊挑挑眉,看着手中多着的那一盘热呼呼还冒白烟的黑轮、米血,半晌后问着吴小弟,「你是她弟弟?」 吴小弟倒抽了一口气,该不会是他大姊溜走,要叫他还债吧? 吴小弟倏地一惊,用力的摇着头。「先、先生……先生,我……」他还兼用力的挥手,「我刚才已经决定要登报与我姊姊脱离关系了,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掰掰哟……希望你来这里玩得快乐!」 同样地,也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在他们两姊弟离开之后,湛浩渊终于忍不住摇头失笑,这两个姊弟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其实车子的几道刮痕与损伤的后照镜,他是一点都不看在眼里,平常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可,她这个小台妹倒是让他觉得有趣! 端着黑轮、米血坐进车内,他没任何迟疑的就动口解决那盘他以前连看都不看的路边摊,而手机也在此时响了起来。「喂……」 「儿子啊~~是我啦!我是你妈。」 「我知道,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再不济,看来电显示的号码也知道电话是谁打的。 「你在吃东西吗?」 「嗯……黑轮、米血。」他以前从不知道这种东西竟然是这样的美味。 「什么?」湛母扬高了声音,「你竟然吃那种东西!我从你小时候不就有教过你了吗?那种东西不卫生,吃东西绝对要馆子去……」 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长串,「怎么了?你是去了一趟乡下,连吃的习惯都改变了是不是?」 「偶尔换换口味不也挺好的。」他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值得这么大小声吼着。 「什么偶尔换换口味……那是不卫生的东西……」湛母下赞成的反驳。 「妈,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他转开话题,不想再谈论黑轮与米血到底新不新鲜,反正……也吃光了!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帮你约了刘董的女儿,她之前曾在一个商业酒会看过你,听说挺喜欢你的。」 「我没印象。」他对政策性的联姻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不认为自己的公司得靠政策性联姻才能壮大。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一定会说没印象,所以我才想说你忙完后回台北,我立刻安排你们两人见个面、暍杯茶……大家聊一聊、认识一下。」 「再说吧!」 「等等,还是你已有中意的千金小姐了?是哪家的啊……你快点说出来让我去打点这些。」 「没有。」这次来屏东,是他从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再来这里,以前来这里总是为了下垦丁与同学、朋友一同出游,而这次则是为了公事。 他们『湛氏』打算开发南洲及枋寮这一带,做成大型的游乐园区,这次的开发计画预计『湛氏』将投入近百亿的资金,相当的慎重。 而他来这里找的这个卖菜王阿伯,听说他在南洲及枋寮就拥有将近三甲的上地,而且更巧的是,全都在他们预定盖游乐园区的范围之内。 之前就曾听说这个卖菜的王阿伯如何的顽固,纵使一分开价到一、两百万也不卖,于是他今日就特别抽空跑一趟。 可完全没想到,他所面临到最大的困难竟然是『语言不通』,老人家只听得懂台语,而他也很不巧的只会听却不会说,一切都透过王阿伯的媳妇,连游说都出了问题,这真的是太辛苦了。 王阿伯媳妇转述公公的意思是说,地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怎能轻易的卖掉?以后还得留给后代子孙…… 不管怎样,王阿伯就是坚持不卖,纵使湛浩渊最后一分地开价到三百万。 三甲的土地将近九千万,在这个地方可是创下了天价,众人瞠目结舌之余还不忘拚命游说王阿伯说一些好听、漂亮的话,以后也不会有这个价钱出现,可……还是徒劳。 既然对方真的不卖,他们又能怎样? 只能将公司开发游乐园及休闲度假村的案子先缓下来,免得到时资金投入后再收手就来不及了。 不过,没想到来这里竟然也会发生这种有趣的事情,他笑着摇摇头,再想到母亲催婚的电话。 若是这一趟行程,他把她一同带回家,他家里的人会怎么说? 湛浩渊对郁如的那张小脸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会想带她回台北其实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为了避免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轰炸他;第二则是,无言的表达他对那些他母亲所安排的名媛淑女很不满。 娶个妻子不就是这样吗? 反正他只要耳根子清静,夫妻间相敬如宾,他提供她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让她不愁吃穿;而她也温驯的扮演娴淑妻子的角色,别干涉他一切,让他过着他已习惯的生活,这样就行了。 如果再见到她,他就娶她!虽然这样做是有点儿戏,但娶个小台妹,让他的父母跌破眼镜,却是一件他满想做的坏事。 于是,湛浩渊的脑中缓缓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第四章 「郁如、郁如,你等一下要下来拿罐没冰的运动饮料。」 内线电话响起,正在忙着整理二楼货品的郁如接起话筒,话筒里传来小陈的声音。 「哦~~要铝罐的,还是保特瓶装的?」她问着。 「保特瓶。」 「了解。」郁如从一堆货品里找出运动饮料,拿到楼下,走入柜枱。「小陈,拿来了,是哪位客人要的?」 「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客人。」 「嗯!」她点点头,转过头对一旁的客人说道:「先生,这里可以结帐哟~~」 当她的双眼再度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她咳了几声,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咳咳……」 哦~~老天,别告诉她他竟然是这么的神通广大,竟然连她在超商打工他也知道。 他该不会是来堵她的吧?因为她欠了他一笔为数不小的修车费。 冷静,郁如这样告诉自己,也许对方认不出她来,她露出超商店员的职业笑容,笑咪咪的看着湛浩渊,「先生,这边可以结帐哟~~我们现在满七十七元还可以送……」 「我知道。」湛浩渊点点头,同时也很意外他竟然真会再次见到她,「送的是你身上别的那个胸章吗?」怎么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像个满可爱的小台妹。 不过那种幼稚的东西,他才不要。 「呃……是……是啊……」 「那个是我的。」湛浩渊再指着那瓶运动饮料,声音仍是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哦~~那连这个一起算吗?」她俐落的帮湛浩渊结帐,「总共一百三十元,先生要袋子吗?」她连看都下敢看他。 「不用,你打工到几点?」 轰……轰……轰……难道真的是来讨债的,「我……我的同事晚上和我调班,我不知道上到几点……」 这当然只是借口而已,她打算等一下就向店长临时请假,逃命去也。 「我等你!」 「等……等等等……等我引」她的声音结巴,「为什么要等我?」完了、完了,那铁定是真的要向她要修车费了。 「有事要告诉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几点才会下班。」她仍旧做着垂死的挣扎,就希望湛浩渊识相一点。 「没关系!」他付了钱,东西拿了就走出超商。 「嘿,郁如,他好帅呢!是你认识的新男朋友吗?还是……」小陈好奇的问着。 「不是。」相较于小陈一脸的兴奋,她则是苦着一张小脸。 「不然是?」 「讨债公司的,告诉我……我们这里有没有后门?」 「后门?」小陈认真想了三秒之后,摇摇头,等于是宣判郁如的死刑。 晚上十一点半了,没办法再躲下去,郁如不情不愿的走出超商,果然看到湛浩渊在等她。 「先生,你其实不用这样子的……」她嗫嚅着,「我是真的没有钱,否则就赔你修车费了!」 「你觉得我是为了修车费而来?」 「不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郁如喜出望外。 「还是你在这里找不到好的导游,我告诉你,我从小就在这个地方长大,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充当你的导游,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别叫我赔钱!」她吐吐舌头。「其他什么都没问题!」 「那娶你呢?」他的声音还是这么的冷然。 「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啦~~叫我倒贴你也行啦……」她开玩笑的说着,可在三秒钟之后,她的脑袋开始正常运作。「你……你你……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老天!她今天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啊?先是出了车祸,现在是对方竟然还要娶她! 她一向不觉得自己长得多漂亮,家里还穷得很,所以当街让人求婚,这可是她连作梦都不敢想的。 重点是——还是一个帅到极点的男人和她求婚。 「先生……你是在开我玩笑吗?」 「不是。」 「那你不觉得你的过程有点轻率吗?我才见过你一次而已……严格说是两次,我们认识下到十二小时,更扯的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许他事先已经调查过她,也许他暗恋她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思念她的狂潮,所以向她求婚。 而今早发生的那场车祸也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探听到她出门是几点,大约几点会经过卖菜王阿伯的家门口,然后再算准时间开车门撞到她乘机向她搭讪。 她的大脑又开始编织一些「浪漫故事」。 哎呀……她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啦~~这种一见面就向女人求婚的男人一定会说: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的个人资料我全都有、生日也知道……就连你所有的喜好也全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也许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吐血!脑中那些浪漫的玫瑰花朵瞬间花办全都掉满地,「你……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 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个男人啊!这不就表示他说要娶她,只是临时做出的决定吗? 「我说了你可以先自我介绍。」他从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可以保你嫁给我之后,衣食无忧。」 湛氏集团总经理湛浩渊 头衔挂得好大,可是在郁如脑中想的又不是那个样子,现在不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所以「自行创业」的人变多了吗? 每个人的名片拿出来都是xx公司的大老板,她误以为他也属于这种人。 可是嫁给他……她又偷瞄了湛浩渊几眼,每偷看一次,她的心脏就眺得更快一些。 不否认,她真的很心动! 她第—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他,只是碍于『身分』,所以她不敢有任何的奢念,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向她开口求婚耶!她可以一辈子陪在她爱的男人身旁转着。 「我叫吴郁如。」她可以确定她家没什么可以让他贪图的。 他们家有的就只是一屁股的负债而已! 「我记下来了,不会忘了你的姓名。」 他的声音真好听,就算是没什么温度,也迷人得紧。 「可是……可是……婚姻这种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交往看看,半年、一年的……等到时间成熟,你够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你之后,我们再来谈结婚的事,你觉得如何?」她脑中有的净是属于少女对爱情的憧憬。 「我可没有时间玩那些小孩子的把戏!」速战速决一向是他的行事作风。 「啊?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贸然了吗?」 「交往再久也会分手,那不是婚姻的保障!」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太年轻了,我爸妈一定又不准我嫁……还有……」她嘴上碎碎念上了一准。 「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回答就行,其余我不想听。」 「回答?」郁如的睑迅速涨红,「这……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叫我赔偿修车费啊?」 「考虑。」这女孩是满有趣的,就吓吓她吧! 「这……好吧!」不管怎样,他会想娶她,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你最少也要跟我回去看看我父母亲。」 如果她不点头,他该不会转头就走了吧?郁如知道自己很没志气,可是她又不想轻易的与他道再见。「可以……吧?」 「你家住哪里?上车!」 一个陌生人,她决定嫁给一个认识不到十二小时,认真谈话不到两小时的一个陌生人。 「我明天就打算回台北,而我的行程一向是安排好的。」意思是,就算是她也不能干扰到他的既定行程。 「所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现在要和我回去看我的爸妈吧?」他是洪水猛兽吗?这么可怕。 她虽然内心皮皮锉,可是却还是下定决定要嫁给湛浩渊了。 「我的行程是排好的。」他发动引擎,再次说道。 「这么晚,他们都睡了。」 「把他们叫起来。」 「湛……湛先生,你不能明天再打电话约我的家人吗?给他们一点心理准备、」她看了一眼他塞给她的名片,确定自己有没有叫错人。 「叫我湛浩渊,在明日清晨一点以前,我会说服你的父母亲将你嫁给我,这就是我刚安排下去的行程,你知道吗?」 好像一切的主导权全都在湛浩渊的手中,她则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那一方。 他会想娶她是一时兴起,还是无聊?先爱上的先输是吗?从刚才的那番谈话,郁如似乎了解了一件事,他是很强势的,他要求所有的事都得照着他设下的版本走,他不会让人有任何选择、议价的空间。 郁如开始懦弱、胆小起来……她在湛浩渊的积架车里,连呼吸都可以说是「谨慎」的。 「我……我家……右转……就是你早上来找王阿伯隔壁的第四间,铁卷门漆上蓝色的那一间。」 「嗯……」 他「嗯」是代表他有听到对吧?就在郁如思忖当中,车子已经开到她家门前。 「停这里可以吗?」湛浩渊问着。 「可以,可以,我先下车,你在这里等一下。」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想想把湛浩渊丢在车子里似乎不太好,「不然你也一起进来好了,我去叫他们。」 她敲敲车窗,要湛浩渊下车。 他依言,走在郁如的身后。 她定进屋内,将客厅的灯全都打开,招呼湛浩渊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之后,把家人全都叫到楼下。 「什么事啊?有事不会明天再说吗?」吴父穿了条四角裤,不悦的打着呵欠走下楼。 「是啊!郁如,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你不是说你今天上到晚上六点而已吗?怎么临时打手机说和同事调班了啊?」吴母也罗唆道。 「老姊,你搞什么鬼啊?我刚才从网站抓了一些xx牛奶的a片打算明天好好看,累得才刚躺在床上,你就来吵了……」吴小弟也是抱怨一堆。 一家子完全没人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个「人」,仍是径自炮轰着郁如。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吗?姊,我看你真的得找个男人爱一下,连带『阴阳调和』一下,免得神经兮兮的……」吴小弟没什么好话可以说出口。 「你这个死小孩,讲什么阴阳调和啊!你是笨蛋是不是?」吴母被吴小弟的话气得差点中风。 湛浩渊对他们一家的相处模式蹙了蹙眉,这种情形在他家是完全看不到的;在他家,他是独子,父母亲都是自己过自己的生活,父亲忙着公司的事,在外头还养了女人;母亲也成天逛街不见人影,对于父亲有「小的」也当成不知道,只要对方不要不识相来闹就行了,对外……还是那副恩爱的夫妻样, 如果他一直不出声,他们一家人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吧! 「咳……」他轻咳了一声,提示着。 「呃?我们家有客人啊?」首先注意到湛浩渊的人是吴母。「郁如,你怎么没告诉我们有客人来了呢?有没有倒水、送水果啊?」 乡下人见到有客人来访,总是好客了些。 「我管他是谁啊!要来找人也下看看现在是几点,老子还要睡觉咧!」吴父就很不客气,声如洪钟的说着。 「啊……客人哪……」吴小弟也注意到湛浩渊了,他拚命的向父母亲摇头,「大姊,你搞什么鬼啊?把债主都带回家了,我们家可是没钱可以赔啊!」 他将爸妈拖到一旁,把今早的事全都重复了一遍。 吴父、吴母两人同时开始皮皮锉,深伯湛浩渊是为了『讨债』而来。 「爸、妈,他不是来向我要修车费的。」郁如叹口气缓缓说道。 「哦?不是要修车费的吗?除了这个,什么都好……」果然是一家子,答话也如出一辙。 「他是来告诉你们,他要娶我。」郁如再说道。 「娶你?」三人全都愣住,「大姊,你开什么玩笑啊?人家怎么可能会娶你啊?他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啊?」 「我是真的要娶她。」湛浩渊冷冷的说道。 「郁如,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个男朋友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怎么第一次带回家就说要结婚?」吴母将郁如拉到一旁,场面异常混乱。 「今天认识的。」 「今天认识,今天就说要娶你,他什么来历我们也不清楚,说不定是个人口贩子,不准、不准!」 「妈,你别自我安慰了,人口贩子是不会把脑筋动到老柹的头上的,说不定她还会让对方赔钱哩……哎呀!」吴小弟仍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头顶又挨了一记。 「可是他又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吴母换与吴父在一旁咬耳朵。 吴母的话让郁如担心,以她妈妈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准备敲诈对方,也许……还是叫湛浩渊放弃娶她的念头好了,免得他的家产都被她家给a光。 「我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还是回去好了……」她家是无底洞,她自己清楚得很。 「郁如,滚开!别挡在我们面前。」吴母推开郁如,脸上挂上大大的笑容,「先生,你想娶我们郁如是吗?」 「妈,他叫湛浩渊。」郁如提醒着。 「哦~~湛浩渊啊!这真的是个好名字,你的名字一定是有请算命师先帮你算过是吧?听听看,那多好听啊!念起来多顺耳啊!」吴母恶心的吹捧一番。「湛浩渊,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社会上的菁英份子,不过我们郁如也不错啦……」 「嗯。」湛浩渊点头。 「她虽然没什么大成就,可是也念到了大学,现在是个上班族!」 够了,妈,你别再说了好吗? 郁如觉得丢睑死了,明明她只是在超商打工而已,她母亲硬要冠上什么「上班族」的头街上去,她偷望了湛浩渊一眼,发现他并没打算戳破她母亲吹的气球。 「我啊……在我们郁如身上花了不钱,从她出生的尿布钱、奶粉钱、读书的学费、补习班的钱……吼~~那四年的私立大学学费我们家都差一点就得去卖地了……」吴母还非常戏剧化的声泪俱下的说着。 总之,就是要钱。 郁如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湛浩渊,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说到一个段落,吴母还寻求湛浩渊的附和。 「是。」 「那你是不是……其实,是这样的,如果你真是有心想娶我们郁如的话,就该拿出一点诚意出来是不是?这种事不是我们出口提醒的…… 「要我们自己讲出来也显得难听,就像是在同你要……还有我们郁如才刚认识你,你就说要娶她,我怎么知道你养不养得起我们郁如…… 「男人想娶老婆,本身在经济上就得有个基础,免得我们郁如嫁给你之后跟着你吃苦、受罪,我们做爸妈的看了也心酸……」 「妈,他一定养得起的啦~~」吴小弟插话,趴在窗前,眼神着迷的紧盯湛浩渊的积架车,「他的车子都比大姊值钱一百倍。」 「湛浩渊,你知道的……我们不是在贪钱啦~~」吴母强调着,手还拉了拉吴父,「老头,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对对对,湛浩渊,我女儿可是我们这个村子里有名的第一大美人,每天都有十几、二十个人排队送情书、送花给她……」 「骗人!你们骗人,说谎!大姊从小到大,连根喇叭花都没人送过,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吴母用眼神将吴小弟凌迟到体无完肤的境界。「你敢再给我多说一句话,你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 「你们说得有道理,我也相信郁如有很多人追求。」湛浩渊不卑不亢的说着,「我一向很忙,在时间上可能也没办法与你们多做沟通,在情理上,我是应该明日再来一趟,可是我明天还得赶回台北开很重要的会议,所以,聘金就由你们开口吧!」 「开……开口?」 「呃……我们吴家可是要排场、要面子的,郁如要出嫁,我们也很舍不得,就……五百万好了!」吴母下了决定。 「妈!你坑人啊?!」郁如喊着,上哪去要五百万出来啊?「你这样算得上是敲诈、卖女儿的行为耶!你怎么可以要五百万呢?」 「五百万算合理吧?」吴母也知道自己是狮子大开口,隔壁邻居上个月嫁女儿,听说聘金才收了六万而已,算是意思、意思收—下,看湛浩渊—直没回话, 「不……不然,就三百万意思、意思好了。」 「就五百万!」他掏出支票本,迅速开了一张支票,「这绝对不会跳票,你们可以放心,明天早上九点拿到银行就可以提领现金出来;而郁如……她九点半就必须和我到台北。」他下了决定。 「那……婚事呢?」吴母兴奋的接过支票问。 「我很忙,只打算公证而已,宴请双方亲友的仪式就全免了。」 「什么?!这怎么行呢?我们吴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好歹在我们这个村子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请客的仪式,女儿就跟你走了,说出去好像我偷嫁女儿一样,怎么样都不光彩!」 够了,头好痛……郁如发觉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她老妈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敲了湛浩渊这么多还嫌不够…… 那这样……基于他是她的债主,而她妈妈又拿了五百万把她给卖了,让他见到她势利的家人,她真的很难堪又很自卑。 日后在他面前,她根本就不会有地位了! 「如果她明日没办法和我一起到台北,我想我的提议就当取消好了。」 取消? 吴母握紧了手中的支票,若是要取消婚事,那这张支票不就得还给人家了吗?对吴母来说,要她把收下来的钱还给人家,那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可……可是……」 「老妈,你是笨蛋是不是?偷嫁女儿又没什么,大姊有人敢要你就要偷笑了!」吴小弟还不停的嚷着。 当事者——郁如连一句话都不敢吭,就像隐形人一样的窝在墙角,任由家里的大人对她论斤论两的卖,还兼讨价还价。 「姊,姊夫……」吴小弟巴结的喊着,「对吧?如果你真想娶我姊的话,我是应该要叫你姊夫对吧?」现在这种情形算是大势底定了吧? 「嗯,没错。」 「那……我就是你的小舅子了吧?」 「没错。」 「那如果……」吴小弟吞吞口水,指了指那辆他哈很久的车子,「如果……我想和你借来开呢?」 「你有汽车驾照吗?」 「没有。」 「你考上驾照,它就送你!」 一家人听到湛浩渊的话,双眼都几乎凸出来……一辆n百万的车子随随便便就送人,他的家底可不是他们想得出来的。 「妈,不用犹豫了,就快点把大姊给扫出门吧!衣服什么都不用带了啦~~连夜就让她跟湛大哥走。」 「可是……」 「妈,有什么好可是的?再可是下去,金龟婿都跑了……快点头答应啦~~湛大哥想怎样就怎么,反正货既出门、概不退还!」吴小弟嚣张,得意的做下了结论。 ***凤鸣轩独家制作***.*** 「这里是你家啊?你家好大呢!」她家与他家真是天壤之别,她看得出来在这个房子里,随便放着的一件艺术品可能都是价值连城。 「我不住这里,这是我爸妈的住所,我带你来见他们的。」湛浩渊说道,见到父母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浩渊,你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你娶了个乡下丫头!」湛母势利的眼扫向坐在湛浩渊身旁惴惴不安的郁如。 「她是我母亲。」他介绍着。 「妈……」 「妈是你叫的吗?」湛母立刻出言打断了郁如的话,「我看你全身上下部找不出什么优点,真不晓得我们浩渊是看上你哪一点!」 简直就是个十足的乡下土包子嘛! 对于这个「不同层次」的婆婆,郁如非常的畏惧。 「听说你开出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是吧?」对于湛浩渊的私事,湛父向来不过问,可湛浩渊用公司的名义开出了那张支票,这他就不得不过问了。 「那是……给我们家的……」郁如忐忑下安的回道。 完了!婆家对她的印象绝对更糟,谁教她有个很会要钱的家人! 唉~~日后她在湛家……恐怕再无地位了! 「我就说嘛!像你们这种人,就只想跟我们要钱而已,你们家里的人一定是认为你嫁了个有钱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我们索取金钱,真的是不要脸!」湛母啐道。 见家人被湛浩渊的母亲嫌恶到这种程度,偏偏人家说的都是事实,郁如也没办法反驳,只能更形自卑。 她觉得在湛浩渊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算了,既然他都娶你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之,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子女,我告诉你,你别想贪图我们湛家的一切……哼!在我们湛家,你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由于湛浩渊从头到尾都没多说话,这让郁如误认为:他对她的看法,等于他父母对她的所有看法。 却不知,湛浩渊因跟自己家人不熟,故回到家,他从不认真听他们说什么;之所以带郁如回去,为的只是要他母亲不要再烦他! 却忽略了他的父母有可能污蔑了她。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个性就全变了样。 自卑、怯懦、胆小就像是符咒一样贴上了她,甩也甩不开。 第五章 至今,郁如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有勇气做出向湛浩渊宣告要倒追他的蠢事,就如同她开口说要离婚一样。 像抹游魂一般,她缓缓的飘人办公室里,她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公司的。 「恭喜你了。」 「恭喜你了……」 道贺声由四面八方朝郁如袭来,再怎么游魂,此时三魂七魄也回归本位,「有什么好向我恭喜的?」她一双眼盛满了疑问,不懂她有什么好事到了。 难不成他们是在庆贺她……被解聘了吗? 她真的已被解聘了吗?! 他真的连半个机会都不给她吗? 郁如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是!绝对是这样的,她以前曾是湛浩渊的「妻」没错,不过她已经「下堂」了啊! 现在两人充其量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她竟然敢跑去警告湛浩渊,叫他小心点不要爱上她,也许他在一气之下,就把她给解聘了。 看看桌上的东西,好像也没有多少,犯不着为了这一丁点的私人物品去和人要个纸箱,心念一起……她开始动手收拾她的东西。 「你去看过公告栏了吗?」 一定是如此,否则,郁如怎么会知道该开始收拾东西了呢? 「公告栏?没看过。」事实上,她连公告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被调往楼上吗?」 「调往楼上?」她的秀眉蹙得死紧,调到楼上代表什么……她升官了吗? 老天……地连想都不敢想! 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工作能力的人,她绝对拥有自知之明,升官只代表着她离滚出「湛氏」愈近而已。 「是啊、是啊!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从未见过上班未满两个月就上调的!」同事甲兴奋的说着,仿佛这对郁如而言,真的是多么求之不得的好运。 是啊!上班未满两个月就「上吊」,如果被冷艳伶知道,她不剥了她一层皮才怪。 「我……可不可以不要?」她鸵鸟的心态又起了,明知「上调」就可以与湛浩渊朝夕相处,可是……他是一个这么严格的人,哪能容许像她这种没有任何「实力」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啊? 不要啦……她真的不要啦…… 「啊?」众人听到她的话之后,全都愣住了。 「你是不是头壳有问题啊?待在总经理的身旁多好啊!而且他还未婚。」同事乙的眼中散发出熠熠光芒。 不,他不是未婚……他是离婚了!郁如在心里纠正着。 「如果是我能上得了十二楼,早就想尽办法看能不能钓上总经理,届时捞个总经理夫人的位置来坐,所以了……现在你既然已经受到钦点,就该把握住机会啊!你不是也还未婚吗?」 「呃……呵呵……」面对同事乙那双质疑的眼,她选择呆笑了几声,「是、是啊!」她不是未婚,她也是离婚了!呜呜呜…… 「对啊、对啊!所以你更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你知道吗?总经理在我们心中完美得就像个神一样。」 那这样她岂不就是最接近神的人了吗? 这份得来不易的殊荣让她冷汗直流,「我知道了!」她知道她要怎么做了,她只有答应的份。 「别忘了是十二楼。」 ***凤鸣轩独家制作***.*** 站在湛浩渊的面前,她又直盯着他,没错……她知道自己的眼神几近于着迷的地步。 可是打从她收拾家当到十二楼,再进到他的办公室,至今已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他到底要漠视她到什么程度?她这么站着双腿也是会酸的。 她早就知道了,他的正面很帅、侧面更加迷人……每每只要看着这张脸,她的心就更加被他给擒住。 好过分……是谁说上帝是公平的,她说上帝造物绝对是不公平,而且是看心情做事的。 他在创造湛浩渊的时候,心情一定是特别好、特别美丽,所以才把他创造得这么好看,让她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迷恋上他。 不行,她不是打定主意不要让自己再这么胆小、怕事了吗?她已经与他离婚了,就应该把那份自卑与胆小狠狠的甩开啊…… 回复到她最初那有点活泼的个性,是啊!她该为自己做些心理建设。 用力深吸一口气,她想起冷艳伶教她的……要「主动」些。 是啊!主动些…… 可,他现在在工作耶!不行、不行……但若不出声吵他的话,她又不知道她得在这里罚站多久? 她跨出两个步伐,用力的拍着湛浩渊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 砰——巨大的声响让湛浩渊不得不中断他的工作,抬头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眼中明显闪动着两簇愤怒火花的女人——他的前妻! 「我问你,你还要我站在你面前多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站在你的面前啊?还是你的神经真的粗到这种程度,连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她的声音起先是有些抖音,可愈到后面愈完整。 她发现,此刻她站在他面前,似乎没像婚前这么惧怕他,把他当作神只一样的在看待。 是啊!也许那时她是怕他开口不要她,所以才总是用战战兢兢的态度面对他;她更怕他会唾弃她的家人,甚至牵连唾弃她;但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胆子自然的就大了些。 「你上来了?」他好像从现在才专心的注意他的下堂妻,她那双闪动怒火的眸子紧揪住了他的目光。 「是的,我上来了!」她忿忿的说道:「我在一个小时前就站在这里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忙,就不要让我上来见你啊!既然要叫我上来见你,你也好歹『赐坐』,别让我一双腿酸得像什么一样!」她火大的炮轰。 「你有没有想过我站太久会静脉曲张啊?我的脚会变得很丑耶!那一条条青筋就像娱蚣一样!」她一双美腿可说是她全身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了,既没有伤疤又笔直,重点是……连一点小肌肉都没有。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下次如果你进来,而我没发现你的存在,你可以出声提醒我。」 对不起?这个伟人竟然和她说对不起?!她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至于没注意到这点,她就比较不能接受了,什么叫没注意到啊?她一个人这么大,他是以为她隐形了吗? 可,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她也不好意思再「泼妇」下去,还是顾一点气质好了。「嗯……算了……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千万不要有第二次发生。」 「你去看了公司的公告栏了。」他的话是肯定的。 「并没有!」 是的,她没去看…… 她甚至于连公告栏在哪里都下知道,不过基于那些好心的同事,虽然没有眼见,可她大概也知道那上头写着什么内容。 「会来这里,是其他人告诉我的。」 「然后?」 「什么然后?!」她光火的瞪大眼眸,望着前夫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眸,好像她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兼无理取闹的人一样。「这是我要问你的好吗?为什么把我调到楼上?我在楼下做得好好的……」 是啊!就算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一些寻常的文件她也算是处理得还不错。 「我知道你做得还不错。」湛浩渊笑道。 「既然知道我做得还不错,为什么还叫我到楼上来?你知道我要适应一个新的工作需要多久的时间吗?」一想到此,她一股心中怒火又开始狂烧。 「你不是告诉我,你要倒追我?」 轰!她的脸瞬间爆红,「是……不过、不过……这与那个没有直接关系……」她嗫嚅着。 脸红?有趣。「当然有关系,我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可以接近我。」 「什么、什么……什么叫给我机会让我接近你,我自己可以想办法……没必要让你帮我找机会!」说得好像她真的逊得不得了似的。 「总之,就这么决定了。」 「不,我拒绝。」她也是个很有「骨气」的人。 「好,不勉强。」他轻叹了口气,「吴小姐是否打算另谋高就?」 「什么意思?」她呆住了,为什么她前夫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懂,她真的是智商比较低吗? 「在这里,我是老板、你是员工,」见到郁如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绝对的命令,既然你无法配合、无法服从,那我只能请你回家吃自己。 她一双眼瞠得老大,忍不住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说个『不』字,你就要请我走路对吧?」 没想到他竟是这种独裁者,哼!暴政必亡,她在心里头用力的吶喊着。 「差不多是这种意思。」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问我的意见?」郁如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进出来的。 既然打算从新开始,她再也不必像当他老婆时那样的唯唯诺诺,所以她愈与他讲话,愈学着找回从前的自己。 「问你只是尊重你,当然我不否认,我期望见到你点头。」没想到逗她竟是这么的有趣。 她以前只觉得湛浩渊为人淡漠而已,可现在这个「恶霸型」的湛浩渊竟然令她气得七窍生烟。 「恶劣!」郁如啐道。 「要不要,一句话。」 她向来很没「骨气」,她自己知道的,可是,今天受到湛浩渊这种欺凌,她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才叫窝囊! 「如果我还想窝在这里上班,我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是吗?」 「没错。」他才不给她第二条路选择。 「谢主隆恩……」冷静、冷静,郁如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下来,免得还没到二十八岁,就已经爆血管兼脑溢血然后中风。「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湛浩渊缓缓的点头。「等等……」 哇咧!一下子说可以,一下子又叫她等等,他到底想怎样啊? 原本已经跨出几个小碎步的郁如硬生生的旋过身子,「总经理,请问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你现在住哪里?」 「住哪里……」她蹙眉,他该不会在关心她吧?! 有可能吗?可她还是为了他一句不经意的话,心里瞬间暖和了起来,「怎样?你要帮我出房租啊?」 「如果你真的付不起,我帮你出也无所谓。」 「谢了,我住我朋友家,免付房租。」虽然冷艳伶曾开玩笑说她吃她的、住她的,不过她可没向郁如开口收过房租。 ***凤鸣轩独家制作***.*** 「郁如,去买消夜给我吃。」冷艳伶坐在电脑前,十只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动着,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电脑萤幕,一旁还放了支已点燃的香烟和一杯帮助提神的咖啡。 「艳伶,不是告诉你不要抽烟了吗?对身体不好耶!」郁如不悦的捻熄冷艳伶的烟,她知道冷艳伶向来是靠香烟提神,没有香烟的帮助,她的脑袋就空空的连一个字也想不出来,更遑论那些旖旎的春宫桥段。 「这是我的习惯。」冷艳伶冷冷的回道。 她当然也知道抽烟不好,可是没有尼古丁的帮助,她可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 「可是我希望你戒掉。」郁如诚心的说着。 「别一直催着我要戒烟,这会让我想到某人。」她皱着眉,「叫你去买消夜就去买消夜,哪来这么多话可以说的?!」 冷艳伶不悦的责问,「有没有钱啊?我的皮包在那里,你自己去拿。」 「不用,我有……那我出去了。」郁如记得她把皮包放在上班用的包包里,她走到房间,找出她的包包,左翻右找就是翻不到她那有坠ellokitty图样的小零钱包。 她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就怕在哪里遗失了她的皮包。 冷静、冷静……郁如坐在床上拚命叫自己已经混沌成一片的大脑清楚一些,同时也拚命的回想着到底在何地掉了她的皮包。 不对啊……应该不是掉了,因为她大包包的拉链并没拉开,所以她一定是忘了将皮包放进去。 啊~~她想到了,她下班前将她的皮包从包包里头拿出来,目的是要找放在最底层的化妆包,结果又忘了将皮包放回原处。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么?就为了补个妆、偷搽一下口红,就把皮包给遗忘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回去拿,不然她整夜都会睡不着。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她立即拿了机车钥匙就冲出门。 「吴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么晚了……」一到公司门口,守卫的徐老伯立即露出和蔼的笑容,「是什么东西忘了拿吗?还是……」 「是啊!皮包放在公司了。」郁如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这个亲切的徐老伯总是会和他聊个几句。 「我可以上楼去拿吗?」十二楼的灯还亮着,该不会是湛浩渊还在公司里吧? 「当然可以了,总经理也还没走。」 她的眉头立刻打了个死结,都九点了还没走,难道他那时晚回家,都是留在公司加班吗? 是啊!他是一个那么有责任感的人,工作没做完绝对不会走,哪像她……四点五十分便开始收拾包包,五点一到立即闪人。 汗颜啊、丢脸哪…… 不过,这么晚了,员工餐厅也关了,他下就没吃晚餐了? 心疼……可是她又没有带钱包,否则她铁定会先去附近的7—11买盒便当给他吃的。 「你……呃……徐老伯……你可不可以……借我两百元?」这是郁如从小到大第一次开口向人借钱。 「两百元?」徐老伯愣了一下,还以为郁如要说什么,原来只是要向他借两百元而已,他朗笑了几声,从口袋掏出破旧的皮夹,「两百块当然没问题了,两千块的话,我就得和我家那个管钱的商量。」 他抽出两张百元纸钞递给郁如。「我家那口子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钱看得比较重。」 见到徐老伯打算将他家太太的事迹与她分享,郁如连忙开口,「徐老伯,我等一下一定会还你的,你下要先跑掉哟~~要等我。」 「只是两百元而已,你不还也没关系。」徐老伯开玩笑的说着。 「什么、什么……我一定会还你的,我保证!」她说得非常的『用力』,也非常的「认真」,让徐老伯也只能跟着认真的点头。 「好、好……见到我再还给我就成了,不用刻意的还我……就只是两百元而已……」 握紧了手中的两百元,郁如迅速的冲到附近的超商买粮食,之后又回到了公司。 ***凤鸣轩独家制作***.*** 「看吧!我就知道在这里。」把抽屉拉开,她hellokitty的皮包果然就在里头,她用着死鱼眼狠瞪苦她的皮包、 「我忘了带你走,你不会呼唤我吗?还让我特地从家里赶来公司找你。」她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皮包拚命的发丰骚,然后将皮包收好。 他的灯还是亮着…… 郁如看着她放在办公桌上的便当,再望着湛浩渊的办公室,开始有些犹豫了。 真的要拿进去他的办公室里给他吗? 郁如想到她之前那些惨痛的教训——她煮的丰盛佳肴,湛浩渊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难道她还学不乖吗? 不……一想到这种情景,一把怒火又由她的胸口狠狠的窜起,只要他敢这么做,新仇加上旧恨,她绝对会将整盒的便当丢在他的脸上。 哼!她就是会记这种老鼠冤的小人,湛浩渊……你就等着被我丢便当好了。 拎着便当,她转开了湛浩渊办公室的门,万万没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他疲惫得趴在办公桌前小憩的模样。 老天……他看起来真是累坏了。 她过度泛滥的同情心又不舍的紧揪着,他的睡颜就像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不同的是,他有一双紧蹙起的眉头以及眼眶下因为过度疲惫产生的阴影。 郁如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发,在发现他有些轻微的动作之时,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迅速的缩回手,直到确定他不会醒来才敢再度的放肆。 她苦笑了一下……她这辈子真是栽在湛浩渊的手中了,原本满心认为只要她爱他就好了,他不爱她也没关系,她自己会在两人的追逐战里,一点一滴的发掘到乐趣。 可,愈爱他愈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她也愈失望……独角戏演久了,真的也会累…… 就算在要求离婚之后,她还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这是她可怜又可悲的地方吧?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你。」她的语调中含着浓浓的自我嘲讽。 「可是你一直没办法爱我,我真的很失望……倾尽了所有的心力,好像也都是枉然,我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连第一次谈恋爱也谈得零零落落……想知道我第一次谈恋爱的对象是谁?告诉你……就是你了……好惨! 「也许我真的是做什么事都没有天分吧?有时我在想,也许离婚了,自己就应该看开一点,别总是死缠着你……你有机会去追求你喜欢的女人,只要她能比我更爱你、对你更好,那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会对你一辈子死心,也没那个脸再在你跟前左嚷右嚷叫你一定要爱上我是吧?! 「可是到目前为止,似乎就只有我一个蠢蛋而已,我没看到另一个与我一样蠢的女人出现,这不就代表着我还有机会?说来真是有些矛盾,我好后悔嫁给你,可是却从没后悔爱上你。」 她又自己嘲笑了几声,「哎呀……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太胆小了……就是怕人家拒绝,还好你在睡觉,否则,我才不敢对你唠叨这么多呢! 「这是我向楼下徐老伯……就是警卫借两百元买的便当,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就勉强吞下去……我本来在想只要你敢说一个『不』字,就把整个便当砸到你的脸上…… 「哎呀!不过你在睡觉,就什么搞头都没有了……你醒来之后慢用哟~~我还买了一罐左岸咖啡,我先走了!」明知道他在睡觉,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调皮的微风一样,在他的耳根子旁吹啊吹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又交代了一些。 「掰掰了,本天才还债去也。」她轻轻的在他的俊颜上偷亲了一下,挥挥手之后才走出湛浩渊的办公室。 听到关门声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湛浩渊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其实他的睡眠品质一向不好,非常的浅眠,只要有一丁点的声音,就可以将熟睡中的他给吵醒,更遑论才刚闭上眼小眠的他。 这也是他之所以即使结婚后,仍然采取分房睡的原因。 她一转动门把时,他就醒来了,正打算抬头之际,却发现对象是郁如,而且正「感性」的自言自语,因为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话没同他说,于是他选择了继续装睡。 还好,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也许就如同他的朋友所说的,郁如是个好女人,是他亏欠她了…… 此时,他真的认为自己该为他之前对她的冷落而道歉,甚至……下十八层地狱! 真教他动容的是,她吐了一堆真心话里头的其中一句,虽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却一直在他的脑中盘旋下去…… 也许离婚了,自己就应该看开一点,别总是死缠着你……你有机会去追求你喜欢的女人,只要她能比我更爱你、对你更好,那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会对你一辈子死心…… 就算离婚了,还是将爱他的心放在她的胸口中,他直到这时才了解到她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天真…… 而他,却—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甚至成为摧毁她编织的粉红色梦想国度的刽子手。 我好后悔嫁给你,可是却从没后悔爱上你…… 他现在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她呢? 让她了解……他真的只是个不懂爱的男人,所以才会漠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认定这是身为妻子所该做的一些天经地义的事情。 和她结婚,他真的不爱她,就只是认为适婚的年龄到了;和她离婚之后,他才让她的莽撞追求和肺腑之言渐渐的温暖了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他知道她什么都不图,不贪名也不贪利…… 钱只要够花就好了,至于她家人对他的开口要求,她也总是汗颜、愧疚,她唯一要的就只是他同等的对待而已。 他一出生就是个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对于任何女人也毋需费心去追求,就像个被宠爱至极的小孩一样,只要一伸手,要什么有什么…… 他也不会去珍视任何一切,总认为所有的都是理所当然,郁如送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他的生日礼物,他连拆都没拆就搁在一旁,就算那时郁如是笑笑的说没关系,也许他不需要,可是他总能发现她眼中闪过些许的水气。 他真的是太冷血吧!所以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伤害她……伤害她那颗毫无保留、一直爱他的那颗心。 瞬间,他惧怕了。 若是有一天,她没办法再爱他了,他已经将她伤害到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的地步……她打算真的要放弃她对他的执着,那时他该怎么办? 也或者有哪个男人知道了她的好,然后要追求她……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挠这—切的发生?阻断她迈向另—段前往幸福的路程?! 湛浩渊的双手紧握着拳头,不准!他绝不容许这些事情的发生…… 她让他体会到椎心刺骨的滋味,他就下会再放手让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下了这个决定,他突然觉得开朗起来,笑意爬上原本满是疲惫的双眼,好像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 放松心情之后,他就听到肚子里傅来的咕噜声响,头一次……他记起饿的感觉。 办公桌上7—11的御弁当就成了他的美食佳肴,尽管饭盒已经冷掉了,可是他的心却开始暖暖的……暖暖的…… 第六章 「什么?」郁如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她名为他的助理秘书没错,不过他不是也知道她一点工作能力都没有吗? 竟然敢叫她陪他一同出差!「湛……不,总经理,请你再说一次!」 「我说叫你陪我一同出差。」 「为什么我要去?!」她又对湛浩渊大眼瞪小眼了,每次只要与他大眼瞪小眼,她就会不禁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给狠狠的吸入其中。 「本来就应该叫你跟我一起去。」湛浩渊捺着性子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我……」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我……」虽然是难以启齿,不过她还是必须告诉湛浩渊这件事,免得到时丢脸丢大了,「我除了国、台语之外……英文大约只有认得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程度。」 悲惨,这真的是最悲惨的境界,她就是怕出差是到外国去,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说不定连早餐吃个荷包蛋配上一怀咖啡、牛奶都还得用比的。 「我知道,你英文一向很差。」他的眼中盈满笑意。 「你怎么知道?」 「去年陪你回娘家时,不小心看到你以前的英文成绩单。」那上头的分数真是可怜无比。 「你你你……」她的脸瞬间爆红,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热烫,就像是有火在狂烧—般,她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就希望快些为自己降温,可是却是徒劳。 「你看到的是几分?二十分还是十五分的?」老天!她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了。 「三十分的,没想到那张成绩单还算是高分。」他揶揄道,郁如听了都快脑溢血。 他怎么这么说呢!不会留一点台阶给她下吗?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哪! 「哪有,我最高分考过八十分,等我找到时就拿给你看。」那张好像是国中第一次考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她错了几个才考八十分。 她错了,应该把那张成绩单裱框纪念的。 「好,等你拿来!」他摇头失笑,「奇怪,我在想……敝公司任用各部门职员之时,不是都有经过测验,为什么你……」他的话止在这里。 被识破了,郁如立刻感到老羞成怒,「你说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作弊了是不是?」她用吼的。 「我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 「啊……」完蛋,她的眼神闪烁,她自己招认了,「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出差?」她决定转开话题, 反正湛浩渊是老板,他说的是……他要她跟他一起出差,她就得去,了不起她躲在他身后不要发言就行了。 若是一个人上馆子、去百货公司购物,就靠比手画脚来沟通不就行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我不会讲那个地方的方言,所以只好拉你一起出差。」 「你不会讲?」连他都不会了,那他还指望她……他神经病啊!「我想我也下会。」 「你一定会,因为是要回你老家出差。」湛浩渊解释着。 「啊?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会讲的那种语言叫『台语』吧?天哪!好逊。」简直就是逊毙了,连台语都不会讲,哈哈哈哈哈……她在心里用力的狂笑着湛浩渊。 好爽,终于可以嘲笑万能的湛浩渊了,那只有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你这声『逊』可是骂到不少北部人了。」 「对不起啦!」她娇俏的吐了吐舌头,口中虽是这么说,可是总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诚意。 「所以就非得麻烦你与我同行了。」 原本她还怕是要出国说外国话呢!哼!原来是台语啊……她打从娘眙出生就说这种话了,算起来道行也高得很。 「总经理,这你就客气了!如果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小的当然是很愿意与你同行了。」有这种与他独处的机会当然好罗!她可不会笨得说出「不」字。 「很高兴看到你点头,你知道公司是有出差费的吗?」 「当然知道了。」多少也有一点补贴咩!这种福利每间公司都有的。 「一天是八十块美金,因为是国内出差,就直接换算成台币。」 八十块美金……郁如听到双眼差点凸出,嘴巴也成o丰型,天哪……那不就是她一天有二千五百元的额外收入吗? 还有住的旅馆也有补贴,真的是粉不错呢!赚到了、赚到了……她奸笑着,「我们这次去打算住几天啊?」 「可以的话,希望三天就谈成了。」计画延宕了这么多年,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哦~~了解。」郁如用力的点头,「我正职的薪水不会被扣吧?」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应该不会吧?」她再次强调着。 「不会。」 「啊,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警卫和她说的话, 「我昨天没遇到守卫徐老伯,今天早上要还他钱的时候,他告诉我你已经给他了,你是不是……」 她双眼眯了起来,怀疑湛浩渊昨晚是否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是什么?」他反问着。 「说!你昨天到底有没有睡着?如果你没睡着,你到底听了多少?」她又拍桌子了,她发现『气质』这两个字仿佛离她愈来愈遥远了。 「不少。」湛浩渊气定神闲的回着。 「吓!」郁如倒抽一口冷气,「不少是从哪一段开始听的?」是从她掏心掏肺开始听的吗?还是后头…… 「我听到你说欠警卫两百块。」 「还有呢?」真的只是这样子而已吗?怀疑。「没有了吗……你最好从实招来 哟~~否则、否则……」 否则她要怎么样?她还没想到。 「我就只听到这些而已,吴秘书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精采部分我漏听了吗?也许吴秘书可以好心的重复一遍。」 啊……看他的样子就真的只是听到她说欠徐老伯两百块而已,好吧!那她就姑且相信他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差去南部啊?」 「后天,你可以先准备你的行李,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连我的行李也帮我整理吗?」 「为什么要叫我整理你的行李!」要搞清楚耶!她已经和他离婚了,就代表她已经下堂了,没错啦……她是一心想再度追求湛浩渊,让他爱上她,可叫她做这个,她就是觉得怪怪的。 「你以前做得不错,而且我有洁癖。」先前因为公事出差,郁如总是将他的衣服一件件的迭在行李箱里,所有需要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整理得很好。「还是你现在不会做那些事了?」 「什么?我当然会啊!」接过他从抽屉拿出的钥匙,那上头挂着的桃子熊吊饰很清楚的告诉她,她就是它以前的主人,这串钥匙是她的所有物,直到离婚后她将它还给湛浩渊。 「我家的锁没换?」 他一句状似无心的话语,牵动了她所有的思绪,他这个人做事一向精明,会没换锁应该也是怕麻烦,同时也觉得没必要吧! 还是说他真的就这么栢信她?「不怕我去copy另一只钥匙,然后去你家行窃?」 「要拿,你提出离婚的那天就可以拿了,不用这么费心,」 「哼……也许我是在离开你的庇护之后,才发觉钱真的很难赚,从你那里a还来得迅速一点。」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你把我比喻成狗,太过分了吧?」好歹她也是『人类』好不好,拿畜生来和她相提并论,未免太贬低她了吧! 「你不渴吗?」见到郁如摇头,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啜了口,「我忘了告诉你,我昨天作梦了。」 「作梦?」 谁不会啊……谈到「作梦」两个字,她觉得她最行了,晚上作『好梦』、『春梦』,白天则作『白日梦』。 「晚上在你家睡觉时,梦见被人追杀了,还是梦到美女向你献吻啊?」 「我昨晚在办公桌前休息时梦到的,梦到你吻我!」他闲聊似的说道。 「你说你梦到我偷吻你?!」老天,震撼! 生平第一次做坏事,就被人给逮个正着,就算郁如再怎么蠢,也不得不怀疑他那时是真睡还是假睡。 「怎么可能?我可是保守的传统中国女性,我怎么可能会去吻你啊!你一定是睡昏头了。」她开始心虚的张望湛浩渊的办公室里有没有监视摄影机。 「我也觉得我睡昏头了,你应该不会偷吻我。」 ***凤鸣轩独家制作***.*** 「为什么你一定要从台北开车下来?我们坐飞机不就成了?」 几年前,他带她回台北的时候,也是一样坚持开车,她真不知道开车有什么好,坐飞机下是比较快吗? 「要去很多地方,有车子开比较方便。」湛浩渊回着。 「那可以先坐飞机到小港机场,然后再去租车啊!广告上头不是有写——『格上租车、阁下至上』吗?或者是和泰租车……反正不用这么奔波劳碌,」她吼着。 「你叽叽喳喳的就像麻雀一样,吴秘书,你能不能五分钟别开口?」好吵,真不懂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去哪里了?「我们从台北出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不习惯开别人的车。」 「不习惯也得习惯,不然你出国的时候怎么办?」 「有司机。」 「算了,当我没问。」郁如忍不住开始碎碎念,「叫我五分钟别开口,还不如叫我五分钟别呼吸来得快,开了快五个小时,我们也下南州交流道了,等一下不是要先找饭店吗?」 「不用。」 「什么?」郁如扬高了声音,「为什么不用?难不成要叫我睡帐棚吗?」打死不干。 「下交流道一向都有很多汽车旅馆的,我们住汽车旅馆就行了。」 「汽车旅馆?不、不……」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我坚持不住,我、我……」他们离婚了耶!若两个人去住汽车旅馆被人给拍到,那不就等于是偷情、开房间……不去、不去。 「可是这里没什么饭店,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你是本地人。」湛浩渊将车子驶人一间看起来还颇新的汽车旅馆,那上头大大的英文字看得郁如头都痛起来了。 「先生,休息还是住房?」柜枱小姐打开窗户,用甜美的声音问着。 「住房。」 「还要多一间!」 两个声音齐扬,柜枱小姐忍不住多看了郁如一眼,最后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湛浩渊。 「一间房。」 「两间房。」郁如还强调性的比了个二,可在接收到湛浩渊及柜枱小姐的视线后,她吶吶的说道:「不然一间就行了。」 是啊!这是公事上的出差,她与他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湛浩渊『向来』都很君子,对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她该知道的。 想到这一点,郁如下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呜呜……可是,她就是『肖想』他啊! 万一她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把他给『强』了的话,那到底是谁的错啊? 「先预定今晚和明晚。」湛浩渊再说道。 「好的,那麻烦你直开到底左转,闪灯的那间31l室就是了。」柜枱小姐将钥匙递给了湛浩渊。 「原来汽车旅馆就是这样啊!看起来比饭店还高级耶……」觉得有些尴尬的郁如试图说几句话,让气氛活络一些。 「我的行李袋帮我放在这里。」原本她的行李袋她是要自己提的,可是由于湛浩渊的坚持,她也就算了。 「嗯。」湛浩渊点点头。 「这个床看起来很舒服,躺着的感觉应该也很不错才是。」而且还可kingsize的,要前滚翻、后滚翻,外带做特技表演应该都行吧? 她很幼稚的坐在床上想着。「总经理,你也坐啊!」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可是就觉得周遭有些暧昧的氛围存在。 是因为地点是「汽车旅馆」吗? 只要一想到这四个字,很难不令人联想到有『颜色』的地方去,若是今天他们两人是在餐厅吃饭,那就不会很奇怪了。 湛浩渊果然依言就坐在她的身旁,床轻微的凹陷了一小块。 「呃……现在几点了?」 「五点。」他回道、 「不然我们看看有什么电视节目好了,我们乡下的频道都会被一些商业台给盖掉。」她真的很努力的想让气氛变好,没办法!谁教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啊……一个是前夫、一个是前妻。 「先看看有没有气象播报,刚才好像有点阴天了!」她从湛浩渊的手中接过了遥控器,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按下了电源。 在还没切换到画面,那伊伊嗯嗯的淫声浪语已经窜入了她的耳朵里,然后是……画面…… 男的趴在女的身上不停的用力、用力、再用力;女的则是发出了比杀猪还凄厉的叫声,然后镜头则是瞄准着重点部位…… 轰轰轰,香艳刺激,毫无任何保留的扫入她的大脑里头,郁如连思考都忘了…… 天哪!她叫得还不是普通的难听,她偷看了湛浩渊一眼,脑中浮现出他们仅有的几次欢爱片段,她的叫声该不会也是这么难听吧?丢脸哟…… 被逮住了,湛浩渊同时也在看她,不过他的眼神就显得坦荡些了。 「我想……咳咳……我转错台下,不然看别台好了……」她又转了下一台。 拷!刚刚是日本妹对日本男的,这次变成日本妹大战黑人……一黑一白真的好明显,她看得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不对、不对,眼睛都快要脱窗了。 「总经理,也许还有下一台,我再转转看好了。」她又按了摇控器。 果然又是那种伊伊啊啊的声音,这次是欧美片。敢情这家汽车旅馆除了a片之外,就没有别的片子可以放了是不是? 「下然这样好了,总经理,我们……我们看25台好不好?看水蜜桃姊姊和西瓜哥哥以及那些纯真的孩子们,顺便净化一下刚才被荼毒的视力。」若是连最受欢迎的25频道都被盖台,那真是太没天良了吧! 她用力转,果然!郁如宣布投降了。忍不住在心里头大叹这是个被『黄色』给污染的世界。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看电视好了。」免得想人非非、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我去上一下厕所。」 郁如冲入洗手间,却再次被汽车旅馆的精心设计给打败。 很好,很好……透明的玻璃还外带门没有装上锁,他们真的不如不要装门好了。 随意的往浴室看着,这个浴缸根本就不能叫浴缸,以「浴池」来形容也许还来得贴切一些,几乎有一张半的双人床这么大…… 一旁还放着泡澡用的温泉粉,还有……她的眼睛又差一点凸出来。 这个小铝箔包……四四方方的……她已经多久没看过这种东西了,她顺手将它给拿起来精心研究着,以她少少的经验,这个是要套在男方的xx上头,要套的时候还得要把空气给挤掉,免得破掉! 轰……她的脸再度的爆红,怎么一进到汽车旅馆,她满脑子就是淫秽的思想呢?不行,不行,她得改吃素,和湛浩渊一起出差的这几天每天早晚都得念几句「阿弥陀佛」以修养身心。 她用冷水洗脸为自己降温,整个睑包括头发都湿答答的…… 叩叩……玻璃门传来礼貌性的敲门声,「吴小姐,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郁如听到湛浩渊催促的声音,连忙踩着小碎步快速的打开门,不知是走得太急拐了脚,还是地板被郁如弄湿,总之……在打开玻璃门后,她整个人呈重心不稳的姿态压向湛浩渊,而他则出手很快的搂住了她。 「还好吧?」 「谢谢,我很好。」发觉自己的手还紧握着某种东西,她摊开了手心。 湛浩渊的视线由她的小脸栘到了她的手,「你真的对这种东西这么感兴趣吗?」 「我没有、我没有……」她头摇得就像波浪鼓一样,可是别说是要湛浩渊相信了,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唾弃自己—— 好端端的,干嘛无聊的把保险套拆开研究啊…… 她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做了是不是?真的是唾弃自己一百次。 「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就像听到外星人正式登陆地球来一样,震惊的瞠大眼看着湛浩渊。 他竟然会和她开玩笑? 他向来不是冷血、无情的吗?怎么也开始幽默了起来? 「我……我……」她支支五口五口了半天,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吃饭好吗?开这么久的车,都饿了。」他缩回手说着,「我相信你也应该饿了。」 「是啊!我的确饿了。」她肚于传来的咕噜声实在是太响亮了,让她想否认都下行。 「这里哪里有好吃的?你是本地人,应该比较清楚吧?」湛浩渊拿起了车钥匙。 「啊~~我们这次来下是要找王阿伯吗?」她拍拍自己的大腿,「王阿伯家附近就有一摊鳝鱼面还挺有名的,什么『八大电视』啊、『台湾走透透』啊、『台湾尚青』都有去采访耶……」 她对饮食的节目一向最感兴趣了,看到湛浩渊一睑不解,「你该不会没看过那种节目吧?」 好像是吧……她记得他下班都晚了,换个衣服又出门去,连用晚餐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哪有什么时间可以看那些节目。 「没错。」 「啊……」尴尬,「不然,我们找个牛排馆吃好了。」 「不用了,就去你说的那家鳝鱼面,顺便先去看看那个地方。」 「好哇、好哇……」郁如用力点头了三秒钟之后,表情瞬间变得迟疑,「我……我忘了一件事了。」 「什么事?」湛浩渊止住了脚步,踅回身看着她。 「我们还是不要吃那家鳝鱼面好了,因为那家店在王阿伯家附近……而我家……」她犹豫的看着他,「不巧,也在那附近。」 是啊!如果她与他一同用餐被家里的人发现,老爸可能又会克制不住胸口的怒气,想拿菜刀劈死湛浩渊,那还得了;为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为了要让两人避嫌……还是算了。 「无所谓,我也好久没见到你的父母亲,顺道去看看。」 「等等!」郁如瞠大眼,拉住湛浩渊的衣服,「你疯了是不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耶!你还想去看看我爸妈?不被他们砍死才怪咧!」 不成、不成!湛浩渊如果真的被砍死,她一定会伤心一辈子,说不定还会为他守寡,拿到全世界最后一座贞节牌坊。 「你怕我被砍?」他的眼中净是笑意。 「是、是啊!不对、不对……我是怕我爸妈得去吃免费的车饭!」她嘴硬。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他伸手抚了抚郁如的脸。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郁如傻住了,他这种宠溺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如果他一开始就用这种态度对待她,而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举止,那她又怎么可能将「离婚」两个宇说出口呢? 眼睛水水的……她流眼泪了她知道,转过身不愿面对湛浩渊,她趴在床边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哭得起劲、哭得痛快,同时也……哭得心酸。 她就像要将结婚这几年来所受的委屈与不满,全都在此刻宣泄一般;而湛浩渊则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想伸手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又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只能看着那瘦小的肩膀下停的上下抽泣着。 「我伤害你了吗?」 「没有吗?」她吼着,放声大吼,不情愿的声音呜咽的由口中逸出,「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我做的不好吗?我没有善尽一个做妻子应该的责任与义务吗?如果你不爱我……你就不应该娶我啊!」 他不爱她,她可是爱惨了他。 如果他没有开口叫她嫁给他,也许她对他的好感还是处于『模糊』的阶段,有的只是那场车祸而已…… 两人在解决了那场车祸的纠纷之后,仍旧会像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有交集,而错就错在他开口……而她答应了,更可悲的是——她一天比一天的爱他,深陷在泥沼里头无法自拔。 「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吗?!」郁如恨恨的抬起头望着湛浩渊。 「我会尽我的一切来弥补你!」 第七章 「你非得这样和我出来吃饭吗?」湛浩渊对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不停的摇头苦笑。 「没错,这是我最好的伪装了!」由于这家鳝鱼面真的是离她家太近了,她还可以看到她家那辆小绵羊机车,为了怕被家里的人认出来……她只能伪装了。 脸上戴了个大大的墨镜,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大大的围巾……连脸也一起遮起来,然后身上穿的是再宽松不过的衣服。 总之,她觉得她的穿著打扮连她老妈都认不出来。 「可是——你不觉得热吗?」今天南部的天气足足有三十几度,每个人都穿着短袖上衣及短裤,热得不得了。 就算这间鳝鱼面是有冷气开放,可……这么多客人还是热啊!湛浩渊真的是打从心底佩服起郁如高超的忍耐力。 「别人都在看你了!」他提醒她,郁如额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他随手抽了张面纸给她。 「谢谢。」接过面纸,她不停的擦着汗。 怎么可能不热啊…… 她又不是神经失调,只是她真的不希望被人认出来,她的电眼不停的扫向四周,就怕某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 一个微胖的妇人出现,她立即低下头……她老妈竟然出现了。 湛浩渊见到郁如这种举动,「谁来了?」 「我老妈!」她不停的向湛浩渊挥手,「你别出声,她就不会注意到我们,静静的等她买完面,自动离去就成了。」 她是这么殷切的向湛浩渊叮咛,可没想到……他一听到是她母亲,立即起身,脸上堆出笑容。 她要拉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更住桌子底下躲,他是白痴是不是?他竟然自投罗网!郁如在心里头不停叨念着。 「你不是……」湛浩渊还没开口,吴母就已经先发现他了,「听说你和我们郁如……」吴母嚷叫着,一旁多事的左右邻居开始聚集。 「刚好有事到这里来,顺道来看看你们。」湛浩渊说道。 「是啊!遇见你就好了,我可是有事情要问你!你现在到底和我们郁如怎么样了,她打电话说……唉~~这里人多,你坐哪一桌?我们一起坐好了。」 「那里。」他指着角落的那张桌子。 「好好,我想这件事问我们家郁如,肯定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不如你和我交代清楚好了!」她气冲冲的坐下。 「她是谁啊?我们郁如很死心眼的,你该不会是外头有了女人,才说要和我们郁如离婚的是不是?」吴母将眼前的女人视为『眼中钉』般死瞪着她。 郁如一句话都不敢吭,只能把脸转向一旁。 「说话啊!你这个不要命的死狐狸精,敢勾引我女婿就得敢承认……」 「不,伯母!是你误会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亏待了郁如,所以她才会要求和我离婚。」 「亏待?你哪里亏待她了?」有给她吃、给她住,让她吃得饱也穿得暖,到底哪里亏待她了? 「我很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她。」他将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也的确……两人会离婚他是罪魁祸首。 「她这么大了,做什么还要照顾她啊?男人本来就应该在事业上冲刺,一切都怪我们郁如不会想……唉~~浩渊,现在说这个可能也没什么用了,就怕你有新的对象……不然我们郁如真的是个不错的老婆。」 「我怕她不原谅我,我希望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望着郁如。 「机会?!那有什么问题,我讲的话她最听了……会啦、会啦……」吴母觉得好欢直口,「不过……她……」 她指着那个不要命的「狐狸精」,「你听到我『女婿』说的话了没?识相的就别当什么第三者,我女婿还是很爱我女儿的。」她自动将『前任女婿』的前任给删除。 「知……知道……知道……」 再给他一次机会?这真的是湛浩渊说的吗? 还是他今天头壳有问题,所以才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她与他向来都是他走他的,而她在后头追得很辛苦啊! 「奇怪,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没有、没有。」郁如用力的摇头,「不熟、不熟……一定是你认错声音了。」 「不是、不是,我一定认识你!你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的勾引我女婿!」她猝地伸出手扯下郁如用来遮掩的围巾。 没料到吴母的举动是这么直接,郁如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郁如——竟然是你!」吴母也感到意外极了,「你与湛浩渊……」 她伸出食指,比了比郁如之后,又比比湛浩渊,「你们不是离婚了……你们到底……」 嗟嗟嗟,她一直不愿接受女儿与湛浩渊离婚,现在既然看到女儿与湛浩渊私底下还有来往,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呃……呃……我们是离婚了……」 「那你们怎么还在一起?湛浩渊,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女儿到最后肚子搞大了那就难看了。」 「妈——」郁如无奈的拉长音调,「我只是在他的公司上班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 「没有?骗谁啊?什么有没有的,等肚子搞大才说两人真的有那档子事是不是?骗谁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想骗我……再修练一百年再来吧!」吴母『番』到极点了。 郁如挫败,无奈地死瞪着湛浩渊,甚至于还用脚用力的踢他,可是他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丫头,你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敢踢我!」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而已。 哇咧!原来踢错人了,暗算到自己的老母。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她频频向自己的母亲道歉,可是她却仍是怒瞪着女儿。 过了三秒钟,吴母似乎是气消了,她又拉开大嘴,硬是扯出了笑脸,「浩渊,既然你与我们郁如两人都还是有感情,那你们就重修旧好嘛!免得两人私底下偷来暗去的,这样也很难看啊!就干脆再办一办啊……」 「妈!」 「郁如,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最好给我闭嘴,免得我抓狂修理你。」她警告着。 「我也想,可是没办法。」湛浩渊摇着头,「依法律规定,我们两人要一年后才能再结婚。」 「好、好、好……一年就一年,只要有心不就成了吗?一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吴母大喜,突然转过身看着鳝鱼面的老板,「老板,今天只要在这里吃饭的客人,我都请啦~~向我收钱就行了。」她豪气的说着,而郁如则是气得差一点吐血身亡。 「郁如,面来了。」湛浩渊提醒,递给她一双卫生筷。 「我饱了。」她没好气的说着,「我气都气饱了,我不饿了!」 「你几岁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这么任性!不然人家会想说我林阿好怎么教小孩的……」吴母伸出手拧着郁如的耳朵,「像浩渊这么好的男人,我看天底下也没剩几个了,你有还不好好珍惜。」 「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会嫁给他要的又不是他的钱,图的也不是他的利,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他的爱,我要他爱我啊!我的要求会很过分是不是?」她气愤的喊着。 为什么连生她的母亲都不了解她,眼中看到的只有钞票而已! 卖女儿也不过这样。 「什么爱不爱的,浩渊刚才都说叫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了,你现在是在拿乔啊?」她『教训』完自己的女儿之后,又用着笑脸面对湛浩渊。「晚上住哪里啊?如果没找到地方住的话,就回家住啊!郁如的房间都还留着,你们回来是有地方可以住的。」 「不用了,谢谢!我们有地方住。」他紧盯着郁如脸部表情。 「住哪里?」 「汽车旅馆啦!」郁如插话。 「什么?汽车旅馆?那还说没什么,什么上司与员工的关系,根本都是骗人的!难道要跟我说什么盖棉被纯聊天吗? 「我几岁了,还会信那什么鬼话……不过呢……我这个人也挺开明的,住汽车旅馆固然是舒服,可是针孔会防不胜防,万一一个不小心变成a片中的男女主角,这还得了啊!」她一脸的嫌恶。 「像前几天,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拿了在夜市买的一块a片给我看,男主角可是我们家隔两间的黄太太儿子呢……哎呀!难看死了啦……」好险,拍到的不是她儿子,如果真是她儿子,这种风凉话她就说不出来了。 「妈,明明就没有的事,做什么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我们就只是要找个地方住而已。」 「湛浩渊,我女儿一直强调你们真的没什么,那你就说句话吧!告诉我你和我们郁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烦死了。 郁如用力的扒开竹筷子,该死的……他是哑了是不是?怎么不会讲话啊……说话啊…… 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分钟的等待就像是一年那么久。 湛浩渊思考了一分钟后,才缓缓的开口,「我会负责的!」 晕倒!这算什么鸟答案。 ***凤鸣轩独家制作***.*** 「有必要拎着这么大包小包的吗?」湛浩渊皱着剑眉看着郁如。 「当然有啊!卖菜的王阿伯我最了解他了,他有钱归有钱,可是贪心、小气得不得了,如果你去找他是空手去的,他肯定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郁如将一袋袋的礼盒从后座提出来,而湛浩渊也顺手接了过去。 「你将这些东西送给他的时候,要特别告诉他,这盒人参是韩国最好的太极参,是你专程请人从韩国带回来的;而这两斤的四珍胶,就说给他补补身体的,里头含有珍贵的鹿茸真的很补气、补血;还有这个燕窝什么的……总之……他就是贪心啦!」 郁如也知道这个案子公司投下了不少的心力,也预计陆续几年再投下数亿元,总之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过说真的,如果王阿伯还是不要把地卖给公司呢?」 「那就只能另寻目标了。」相较于郁如的紧张,湛浩渊看起来则是一派轻松。 「喂,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你直接告诉我没有这个开发案,公司会不会倒掉好不好?」她拉着湛浩渊的衣服。 「你这么担心公司会倒掉?」湛浩渊抚着郁如的发,将她垂落的一缯发丝拨到耳后。 耳根子红烫烫的,被湛浩渊碰触过的地方都开始……热起来了! 她惊呼一声,羞赧的低垂下头,不敢望向那双黑如星空的双眸。「我才不是怕公司倒掉,公司倒掉与我何干,我唯一怕的就是失业而已啦……我可是花了不少精神恶补才录取的呢!」 「我相信,走吧!」他牵着郁如的手。 当厚实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她有些微的讶异,可……他的手好大、好暖,她真的舍不得放开。 她好珍惜能握住他大手的这一小段时间。 郁如没有开口拒绝,静静的让湛浩渊牵着她走人屋子里。 乡下的房子都挺大的,尤其王阿伯又是有名的上财主,他家更是大得不得了。 与王阿伯当邻居这么多年,郁如还是第一次走人工阿伯的家中,听说他家的人只招待「贵客」或者是「里长」,一般的客人都是在门口讲几句话就被打发了,连送茶的动作都省了。 「王阿伯,你家盖得好豪华喔!」郁如坐上沙发,随口夸奖着。 「是啊!我四十年前是买地自己请人来盖的,那时只建两层楼,总共两百坪就够住了;四年前我儿子娶老婆时,又找人来翻了一下……反正就是花了我不少钱。」一旁坐着的儿子、媳妇还拚命的点头。 「放心啦~~王大哥这么孝顺,继承你的事业也算是很有成就啊!」郁如向来没什么优点,吹捧人的功力都是一流的。 湛浩渊佩服的看着郁如用流利的台语卖力的哄着王阿伯,很显然的……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而他也乐于将「大事」全都丢给她去谈。 「你不是隔壁老吴的女儿吗?听说你嫁得不错,那时你结婚,我还想说要去给你们请,结果你妈竟然没办喜宴,真的是太可惜了。」 果然很像老妈的个性,只敢炫耀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却不敢说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 「呃……是、是啊!」 「既然嫁得好,做什么还要出来抛头露脸呢?那多辛苦啊!」王老伯的媳妇补上一句,她的声音是既羡慕又嫉妒的。 她公公虽然有钱,可不代表她老公也有钱,王老伯将财政大权一手揽住,她什么钱都没有…… 莲雾季一到,还得清晨五点就去果园帮忙,真的是累惨了。 「呃……」不擅于说谎的郁如支支吾吾的。 「你老公没和你一起来啊?我就在和我妈说,你妈的个性很爱吹牛,也许很多都是假的,你的程度只有这样而已,怎么可能去嫁什么好老公啊?」她酸酸的说道。 「我想小姐你误会了,我有跟郁如说,叫她婚后待在家里,别这么辛苦出来做事,可是她就是怕待在家里闷坏了;刚好我这一趟要到南部来找王阿伯谈卖地的事,她也说她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顺便和王阿伯聊聊,所以就一起来了。」 「你是吴郁如的老公?」 气死了,她和郁如是国中同学,为什么向来笨到底的郁如就可以嫁到这么好的老公,而她却是这样…… 「是的。」湛浩渊点点头,用着温柔的眼神望着郁如。 「哎哟……郁如,那你就真是太见外了,既然他就是你先生,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呢?我们还在想你当年是不是跟什么烂人跑了,所以连喜宴也没办……」她讲话的口气还是一样的酸。 「呃……这……」 湛浩渊再度帮郁如解围,「这是我的错,因为我很忙,得马上赶回台北,没想到让郁如的家人受到这么多的误解!」 「哈哈哈……」王阿伯朗笑了几声,「我们乡下人也是很开通的啦~~你就找个时间补请喜宴就行了啊!」 这一定是假的,湛浩渊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她虽然很想相信湛浩渊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早已深藏在心底那份浓厚的自卑感,再加上他之前漠视她的程度,让她不禁迟疑了。 也许……他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而已,他对她讲的那些好话……什么再给他一次机会什么的,那全都是因为同情她,所以才慈悲的送上一两句。 如果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真的都是同情的话,也许这趟再回北部,她就得彻底与他做个了断,别再苦追着他的背影跑了。 让她以为他真的爱上她、让她迷恋上他对她的好及温柔,到最后才发现全都是谎言、全都是假的,这下是更残酷吗? 那就像是被他用利刀狠狠的划上一刀。 「喂、喂……」她拍拍湛浩渊,提醒他别忘了正事。 「你这次来,又是要叫我把我们的地卖给你是不是?」王老伯在湛浩渊还没开口谈土地前,就先挑明了说。 「希望这趟我没有白来,要不要就等王老伯—句话而已……—分四百万。」 听到四百万,王老伯的儿子及媳妇再加上郁如全都倒吸了一口气,「爸,好啦~~四百万这么好的价钱,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开了,这么多甲地,卖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啊?」王老伯的儿子说着。 「是啊~~卖一买啦!最起码手头就不会这么紧。」媳妇也跟着说道。 「你过来、你过来。」郁如将湛浩渊拉到一旁,「一分四百万,公司是钱太多了啊?我家的地一分要卖五十万都还卖不出去,别开这么高价啦!等一下他一定又会叫你再加的。」 「值得,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与预算。」他轻声的在郁如的耳畔说着,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垂上不停的吞吐着。 「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如果他还是不卖呢?」 「那就算了,难不成要找黑道人士来恐吓他吗?」他难得的开着玩笑。 「好冷哟~~我真的笑不出来!」她摇摇头。 「不卖啦!几年前就和你们说过,就算是一千万我也不卖。」王老伯仍是固执得很,儿子及媳妇则是气得不想再和他说话。 「几年前王老伯是这么讲过我记得,不过,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后,你也许会改变想法,那真的是很抱歉打扰了。」湛浩渊起身。 「喂,你没有游说他耶!就这么走了……」她想拉住湛浩渊,可却反被他往门口拉去。 「等等、等等,别走这么快啊!我还有东西没有拿。」既然上地开发案谈不成,怎么可以便宜了那个王老伯呢? 她甩开湛浩渊的手,将放在桌上的礼盒全数收走,「这个就不送给你们了,我们改变主意打算自己吃了,再见!」她踩着小碎步跟上湛浩渊。 ***凤鸣轩独家制作***.*** 「没谈成土地开发案,你真的不会很难过吗?」回到汽车旅馆里,郁如看着湛浩渊担心的问着。 「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不卖就是不卖!只能要开发度假村的经理另寻地点了,王老伯的地只是最好的地点而已,但……并不是唯一。」湛浩渊看起来非常的豁达,似乎早就有预感土地收购的部分无法完成。 「告诉我你真的、真的不会很难过?」她再次强调着。 「就真的,坦白说……是有一点不高兴,可是在看到你的举动,」他意有所指的瞄着桌上的几袋礼盒,「我只觉得好笑、有趣而已。」 她真的像个百宝箱,等着他拿着钥匙一个锁、一个锁的慢慢打开,发掘里头的宝藏。 「哼!我知道我很小气,」郁如嘟着嘴,「可是,我就是不想平白无故便宜了王老伯啊!」 「我第一次看到送人礼物,还要回去的。」 「啊?是喔……」说得好像她真的很厚脸皮,真不好意思呢! 「可是我常做这种事耶!想想真的很烦,我们不是要出来出差几天吗?现在才第二天而已就结束了,现在东西收一收退房,晚上十点前应该可以赶得回台北。」这样就可以省一晚的住宿钱,郁如蹲在她的小行李袋旁开始收着行李。 「不用这么早回去。」 「不用?」她不解的望着湛浩渊,「不这么早回去要做什么?你的时间不是一向很宝贵吗?一点都浪费不得!只要今晚回去,你明天还可以处理一些公事耶!」她可是为他着想。 「难得下来南部,不多玩几天不是很浪费吗?我有时在想,我的生活步调真的是太紧凑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头,没有多余的空闲可以看看周遭的一切。」因为他忙,所以他也选择了漠视她对他的好及关心,甚至她的存在。 郁如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哈哈哈……你一定又在开玩笑了,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哪条神经有问题啊?怎么净说这种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我讲的话你信几成?」 「基本上是百分之一百,不过你这两天和我说的那些,我都当你是在鬼扯。」 哈哈哈……她不会在意的,只有看淡这一切,别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那她才不会受伤啊! 「你放心,放一百个心吧!」她勉强扯出笑容,「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的难处,我们一回台北,你就什么都忘了,包括和我老妈讲的那些…… 「如果再不放心,电话号码顺便换一换,也交代警卫徐老伯别让我家里的人上楼去找你就行了……」说到这里,她的喉头已是一阵苦涩。 够了!她真的觉得一切已经足够了。 真不晓得她三个月前是哪一条神经出错了,竟然会接受冷艳伶的提议去追湛浩渊,她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就该这么算了、这么断了,一切都还干净俐落,别再这么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 是啊……走到这个程度,湛浩渊也开始注意她了…… 她当然很高兴,可是随着她的喜悦,她内心恐惧的阴影也不停的在加大……她怕到最后她真的无法收手,没有他……她的世界就真的全部溃散! 她强忍下眼眶升起的水气,若无其事的定到一旁,打开了小冰箱,准备搜括里头免费的蛮牛及果汁。 在郁如走过他身边时,湛浩渊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将她拉往他的怀中。 昨天那一夜,他们两人都睡在这张大床上,中间隔着一卷厚厚的棉被,该说是郁如太没女性魅力了,还是湛浩渊真的自制力太好,他们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 起先,郁如的心跳还因为湛浩渊睡在她身旁而由一分钟七十下狂飙至一百四十下,可是在一个钟头后,发现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带出来的财经杂志,她也就放心沉沉入睡了。 而现在……姿势真的是太瞹昧了,让她忍不住狂吞口水。 「你认为我对你的一切,就只是在做戏吗?」他不悦的问着。 「不是认为,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她低吼着,一颗水珠不小心从眼眶滑了下来,她倔强的伸手抚去它。 「你该死的就不会认为我会喜欢你、爱上你吗?」他的表情几乎要将郁如整个人给撕碎。 「我也想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了,我还要追着你跑几年,要再花几年你才会真的多看我一眼、才会爱上我?我很累了你知不知道……」 「你先前的冲劲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发誓要让我爱上你吗?」他质问着,不想她真的放弃那颗始终爱他的心,就怕没了她的追逐,他好不容易有些温暖的心会再度变得冰凉。 「你退缩了吗?」 「是啊……我退缩了,我没用、我是胆小鬼……我什么都怕……我连想要争取的幸福到最后都会放手!」她吼回去, 「为什么不再爱我了?」头一次,他尝到心痛的滋味,他的手压住她的后脑勺,冰冷的薄唇覆上她的。 「因为我真的累了……」她没有推拒,仅是闭上眼,伸出手回搂着他的颈项,郁如不想欺骗自己,她知道她没办法拒绝他…… 尤其是他第一次对她的温柔,她又怎么舍得将他给推开? 如果一切早该是注定好的,她真的没有办法拥有他,那最起码让她听到……「告诉我,你爱我!」就算是谎言,此刻她绝对相信。 「相信我,我爱你!」湛浩渊诚挚的说道。 第八章 「找不到?!台湾就这么小,你们却告诉我找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湛浩渊的冷眸扫向了站在办公桌前的几人,「既然找不到人,那拿这些跟踪纪录给我做什么?」 湛浩渊大手一挥,将牛皮纸袋往垃圾筒里头扫去。 「湛先生,我们根据你给我们的消息及资料来源去查了吴小姐朋友冷艳伶的家及她的娘家,可是偏偏都没有……」 「找不列就是你们的问题!」郁如失踪了,连带的也把他的心给带走了。 他感觉到自己像游魂一样,没了她在身边,什么都做不成……而且少了她在怀中,他更是无法入睡。 他总是习惯性的按着内线电话,期望听到郁如的声音,可是……那声「喂」却明白的告诉他——他忘了她已经走了,人事经理找了位新的秘书来递补郁如的缺。 「湛先生,你别生气,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人的。」他们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以他们的能力竟然找不到郁如,一定是有人刻意把她藏了起来。 「再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再找不列她……你们就不用回来了!」他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净是郁如那张笑脸,以及在他怀中娇羞的睡颜。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放弃再爱他了吗? 连灌了三杯白兰地,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所有的思绪,让自己大醉一场。 可……他却更清醒,心也更加的疼痛,第一次他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肺。 他终于知道那时的她,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所承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折磨、什么样的痛了…… 也许死了还算是解脱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 「他妈的,叫你们湛浩渊出来见我……」 一名冷艳的女人站在『湛氏』一楼的大厅,对着警卫及总机小姐不停的叫嚣着,她身旁还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 「好了,艳伶,你不要这么生气,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苏先生讨好的说道,可是冷艳伶根本听下进去。 「苏先生,这位小姐这样会让我们很难做,可不可以请她别在我们公司这么大小声的嚷,先在那里坐一下好吗?」总机小姐被冷艳伶的杀气吓得全身发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的个性就是这样。」 当他听到冷艳伶打算杀到「湛氏」来时,他立即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跟她一起来,还好他的公司与「湛氏」还有点往来,否则依照冷艳伶对他们叫嚣的程度,她早就被赶出去了。 「艳伶,暍杯水好不好?」他纡尊降贵的服侍「慈禧太后」。 「不喝啦!我不是说一百遍了吗?我喝水会胃痛,别一直倒水给我喝!」冷艳伶从lv包包里头摸出了一包凉烟,正准备点燃之际……手却被按住了。 「艳伶,你答应过我不抽烟的。」他很快的就把冷艳伶的凉烟给没收,顺手往一旁的垃圾简丢去。 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苏先生的技术真的是太好了,砰的一声,进洞得分。 「我有打算要戒了啊!」冷艳伶不情愿的说道。 苏先生什么都顺着她,唯独不让她抽烟,这点让她很不爽。 她曾经自认为全天下抽烟姿势最优雅的女人,可他一句不喜欢女人抽烟,就把她的「嗜好」彻底的封杀。 「好啦~~不抽啦!」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可是眼神仍是不由自主的往垃圾筒瞟去,「喂,你到底是去叫他了没啊?我在这里等很久了!」 「有……有……我刚打内线电话上去了!」总机小姐颤声说道。 「哼……」她哼了声,见到电梯门打开,一名长相粗扩、身形削瘦,脸颊有些凹陷的男子从电梯里走出,若是他的神色看起来不这么憔悴,她不否认对方长得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你是湛浩渊?」苏先生还来不及阻止,冷艳伶就已经先开口了。 「她人呢?」他现在终于知道冷艳伶到底在说什么了,郁如竟敢偷跑,还把手机停掉让他找不到她,苦了这么久……甚至于连怀孕也不告诉他,她现在是想怎样?! 想彻底与他画清界限吗? 不准,他不准。 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才刚在他的脑海中成型,他会小心的呵护它……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那个家,有他、有郁如,还有他们的宝宝…… 一想到他就要当爸爸了,他胸口溢上一股满足感,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未曾有过的感觉,如果他一开始别这么对郁如,那属于两人的幸福就不会这么晚才来敲门了。 「干什么啊?想拉着她去堕胎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哪……你这样会00xx……」她剩下的话全被苏先生给用手捂住了。 「放……呜呜……放……」她张嘴想咬苏先生的手,也真的如她所愿。 苏先生惨叫一声,松开。「艳伶,我想湛总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看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嘲讽的说道。 「我要见郁如,带我去见她!」 「免谈。」 「拜托你。」 「不可能!」冷艳伶一口回绝,「我这个人是没什么优点,个性也孤僻,朋友也少得可怜……但就因为如此,我更会好好的保护郁如。」 「我没有伤害她的打算,我只想找她好好的谈一谈……所以拜托你让我见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 「郁如,出来!你前夫来见你了。」冷艳伶对着屋内嚷着,见到瘦小的郁如由厨房钻出来,她识相的拉着苏先生的衣袖,「我和他出去外头逛逛,两、三个小时后才会回来。」 「两、三个小时?不然去我家坐一下可好?」苏先生没打算今天再进公司去。 「不要,我要去逛街!我们走啦~~」 两人一闪,郁如就见着了站在后头的湛浩渊,「呃……嗨,好久不见!」她先打招呼,企图化解凝结在空气中那份尴尬。 「你希望见到我,还是不希望?」 「……希望也……不希望……」她好想见他、好想他……可是就怕最后是一场梦,醒来是一场空,她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离开?」他问着,牵着郁如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怕人赶,我脸皮薄……而且……」她低下头,「我想永远记住你说你爱我……」那是最美丽的一刻,她一辈子部不会忘记。 「然后呢?躲起来不见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一走,换我在追寻你,我找你找得很丰苦,没日没夜的……有很多个夜晚,我根本没办法入睡、」 「真的吗?」她吶吶的问着,胸口却开始鼓动, 「这么忍心丢下我吗?我那时还在想我们的家该怎么布置,我不想它再是那种冰冰冷冷的颜色,也许它可以用粉红色的颜色去点缀,也许……家里头的东西可以多一点,有我的、也有你的……不再是这么空荡荡的,也有一点生气……家不再是一间只供我睡觉、休息的地方,而是掺了许多感情、元素、有梦、有幸福的地方……」他缓缓的说完,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只是他还没计画到下一代的出现……那真的是意外。 「真的吗?」 他说的这番话似乎比他说那句「我爱你」还令她觉得感动,她又开始想哭了, 「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以前都只是用一、两句话就打发掉我。」 除了那次的出差,那时的她……好幸福。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 「我曾经质疑过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在我自认为将你的一切都照顾得很好,让你生活感到富足之时,你却开了口……之后,我终于了解了!」 「你真的很可恶。」她抡起小拳头轻轻的捶打着湛浩渊。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漠视你的存在……」就算他想,那也不可能了。 因为现在的郁如,她的存在太鲜明、太有活力,而且以后她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这么有「存在感」的一个人在他家,他绝不可能会再漠视她。 「真的吗?那我煮的饭你要吃哟……每次你下班,将公事包丢在沙发上后,又转身离去,而我煮的那几盘菜就全都倒在垃圾筒里,这真的让我很伤心。」 「当然会吃了。」 「那我们现在呢?一对离婚的夫妻是要再婚,还是要怎样?同居吗?」郁如摆摆手。 「目前是没办法结婚,可能还得过一阵子吧!」湛浩渊想了一下说道:「不然就等小孩生下来之后,请满月酒顺便补请喜宴。」 「也可以。」然后时间一到,再去户政事务所重办结婚登记。 「我知道你怀孕了,你不提……我先说了。」 郁如轻笑,「我看到艳伶带你来,我就猜到了,她一定是气冲冲的要去扁你。」 「猜对了。」 「被打到了吗?」她审视着他的睑,就怕有什么瘀青出现,艳伶的狠劲是大家都知道的。 「没有。」他摇头,给了郁如一个吻,「这个吻的感觉真好。」 「我也觉得很好,你的唇瓣热热的……以前都是冰凉的。」郁如回吻着他。 「水远住在一起好吗?」 「当然,我也无处可去了……住在艳伶家这么久,我也打算要搬走了,啊~~对了,到最后呢?王老伯的地还是没有卖给公司是不是?」她还一心挂念着那块地· 「不要紧,地的事都解决了!」他拍拍郁如的手。「原本我们是打算盖个大型的度假中心,可是,既然土地取得这么不易,就放弃这个案子,改开发别的! 「同样也是在那附近,而且那位地主很好商量,虽然他的土地只有五分大……可是再把外围地一起买起来,那也超过两甲,以两甲的面积来盖个小型度假中心应该足够……而那个五分的地主也很爽快的以一分一百万将土地卖给我们,这个人你也认识。」 「一分一百万?我认识……谁啊?」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呢?她怀疑。 「你爸妈!」 「什么——」郁如嚷叫着,「你买的是我家的那块五分地?你疯了是不是?你被坑了!我家那块地才不值五百万哩!先前一分五十万都还卖不出去。」她想到了过去惨痛的卖地经验。 「走走定,我带你去跟我爸妈要钱去!」她气呼呼的,她家爸妈分明就是在吭她的前老公嘛! 而且,她最最在意的就是,他会因她父母的做法,而对她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我知道我买贵了,不过没关系……因为那是你的父母……」为了她,他可以对她的所有亲人都宽容以待。 因为,他是真心爱她。 「可是,他们这样真的很过分耶!」会不会她过去的噩梦又发生呢? 她好怕! 「别理那些事,现在立刻跟我回我们的家好吗?我想搂着你好好的睡一觉。」他耐心且温柔的搂着她,「你就是你,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对你的想法。」 他隐隐知道了她心底最深的忌讳。 「你……」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 「放心,回家吧!」他以坚定的笑容安抚她。 看到他的笑容,她终于明白她再不必害怕了,她可以安心的仿自己,「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先说好哟……这一次跟你走,你就不能再退货了,『货既出门、概不退『还』……」 「绝对不会。」 ***凤鸣轩独家制作***.*** 「怎么了?拜托你啊!艳伶……」苏先生一边喝着「喜酒」加「满月酒」,一边苦着脸对坐在身旁穿着艳红色薄纱礼服的冷艳伶哭天。 「你说解决完你朋友的事,就要和我结婚的,为什么人家都『结婚』了,连小孩也生了,我们却还是在原地踏步?」好像就停在某个阶段,一直停滞不前。 结婚证书好像就近在眼前,却怎么样都构不到,真是呕! 「我知道啊!」冷艳伶吃着水果,无所谓的说道:「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那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动作?」苏先生仍旧很悲情。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那你现在心情应该算不错,你来参加你好朋友的喜宴……」 「我承认我现在心情不错,可还是有点郁闷,等我把家里那本春宫稿写完、交完,之后再说好吗?」 「请问还要多久?」 「现在卡住了,想知道到底要多久,你就去问神吧……顺便拜托你一件事,」她吃着甜点。 「请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话。」他叹气。 「上一次你帮我想的那个姿势还不错,也很创新,重点是相当符合人体工学……所以,就拜托你再帮本小姐想出五个不一样的姿势,因为我立志要成为『咸湿天后』,呵呵呵……」 「小的遵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