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天福》 一、怪物?天才?(1) 东门菜、西门水、南门柴、北门米,全临安城从事碾米、泥瓦、打纸、修伞、磨镜子、打铁、开饭庄....的人,共有440多个行当,人数将近一百多万。要找到杀人凶手,谈何容易! 宋慈两腿灌铅似得走出宫门,街上的阳光格外刺眼,运河边垂柳上的蝉鸣、河中的鸭叫令人烦闷,好似三伏天吃了刚出炉的热地瓜,宋慈胸口堵得难受。 枢密使马天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宋提刑,你要慎之又慎!死的可是阎贵妃的亲弟弟,阎国丈急红了眼,快要把枢密院的大门给拆了,天天催着结案。” “刑狱这等小事也要枢密院来处理?” “哎!谁叫他生了个好女儿,宋提刑你也心知肚明,这不!官家把差事委派于本官,而且还限期半个月结案。宋大人!我这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把你从广东调回京,倘若你也破不了这案子,你我二人也只好引咎辞官了。” “倘若能顺顺利利辞官那倒好了!只怕到时弄不好要吃板子、掉脑袋。”宋慈摇头苦笑道。 马天骥:“…………” 宋慈不敢耽搁片刻,出了宫门唤来随从,上轿直奔南城阎府而去。 阎府门口矗立着两尊巨大的石狮,两扇门镶有八八六十四颗铜钉,从这一点上足可看出阎家跋扈的一面。 随从递上名帖,阎府门子接过匆匆一瞥,未敢怠慢,连忙快步入内通禀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青袍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向门外快步行来。 “敢问门外可是宋提刑宋大人,适逢祸事故尔来迟,还望大人见谅。”青袍老者边说边快步迎了出来。 “国丈多礼了,宋慈不敢当。”宋慈还礼道。 “宋大人过谦了,这大宋哪个不知大人是刑狱高手,所破奇案数不胜数,大人这一来,我那被人害死的痴儿有望伸冤报仇了。”言罢,阎国丈热情地拉起宋慈右手举步向内行去,边走边说道:“大人一路奔波,请至寒舍饮杯粗茶。” 随从和轿夫被阎府家丁请至偏院,略过不提。 阎府是四进大院,当宋慈随阎国丈穿过游廊向内行进途中,宋慈低声道:“国丈!先不忙用茶,下官可否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阎国丈闻言停下脚步,定睛看着宋慈,皱皱眉半晌才道:“好!就依大人所言,咱们这就去后园书阁瞧瞧。” 过了两进院子,绕过假山池塘,穿过一片竹林,众人在一座四层高的阁楼前停步。 “宋大人,我儿便是在这座阁楼的三层惨遭毒手。”阎国丈手指阁楼的第三层,双唇哆嗦着说道。 “待下官上去瞧瞧案发现场。”宋慈低声不忍道:“案发现场没有动过吧?” “没有!这个绝对没动过,就连小儿的尸首也未动过,因天气炎热,老夫怕尸首损坏,特意嘱咐下人每日往阁楼运送冰块降温。”阎国丈道。 “嗯!”宋慈滿意地点点头,拱手一礼道:“难为国丈想的如此周全。” “哎……”阎国丈长叹一声道:“走吧!咱们上去瞧瞧。” “国丈,不如你先在歇息片刻,下官带随从上去查验现场即可。”宋慈面现不忍道。 “宋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阎国丈拱手道:“老夫也是久经战阵、刀口舔血之人,这种阵仗还经得住。” 宋慈心中暗暗叹气,只得随阎国丈向楼上走去。 吱呀!阁楼的门被打开,窗帘掩盖窗户屋内很暗。宋慈仅带了一名随从入内,待阎国丈入内,随从立刻关闭了房门,立时一股凉气袭来,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乔护卫!掌灯。” “是!” 啪啪!两声轻响,随从用火链子点燃了牛油蜡烛。 屋内一片狼籍,书架倒地,书本散落一地,书桌上的笔架翻倒、砚台和笔洗摔在地上、桌面上溅满墨汁和水渍。书桌后一名中年男子半躺坐在椅子上,脸色青黑露出古怪的笑容。 太诡异了!宋慈上前仔细检查了尸体上身、下身、面部、头部、颈部、口腔,甚至连下体、**也都没放过。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发现任何伤口…… 宋慈呆呆望着尸首,突然现尸首身后的窗帘虚掩,他立刻走过去拉开窗帘,只见窗台上有道红泥印记……,可奇怪的是这印记居然是圆形的…… 宋慈仰头向上望去,猛然看见了头顶木板有个破洞………… “乔章!上去瞧瞧。” “奇怪!这四楼是封死的,凶手是怎么上去的呢?”阎阁老奇道。 “这么说四楼从未有人上去过?”宋慈问。 “除非飞上去,这座阁老是我建的,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阎国丈肯定的答道。 乔章这时已搬来梯子,搭好梯子后便只身爬进了黑洞………… “大人!上面除了一道拖痕、几片碎瓦,其它什么也没有。” “打开上面的窗户,再仔细瞧瞧!” “大人!瞧见了!有块纸片!” “快快!快拿下来!”阎国丈急道。 乔章爬下梯子,阎国丈接过纸片连忙凑在灯下,只见纸片上写着:天!理!难!容!四个大字。 阎国丈顿时脸色胀红,嘴里喃喃道:“岂有此理!我儿除了去了趟云南剿匪,平日里把自己关在书房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来的什么仇家,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谋害我儿性命!”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十二三岁的男孩走了进来,张口便道:“爹!几年前我看见大哥拿了口铁箱子进了阁楼,便再也没见过这口箱子,我便问大哥把箱子藏哪了?谁知他竟然骂我,还说若敢把箱子的事说出去,便打断我的腿!爹!会不会是大哥拿了别人的箱子,人家寻仇来啦!” 阎国丈闻言一怔,旋即恼羞成怒呵斥道:“你个小杂种!乱嚼什么舌根?你大哥已然不在了,你还敢这么糟蹋他的名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言罢,便拎起一个圆凳向男孩砸去。 男孩见状叫了“妈呀”一声,躲过飞来的圆凳,转身一溜烟飞奔下楼。 “咳咳!”宋慈干咳两声。 阎国丈这才转身,尴尬地拱手道:“让大人笑话了!小妾生的儿子,缺少管教。老夫惭愧惭愧!” 谁料宋慈这时却道:“敢问国丈,令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阎国丈闻言顿时:“呃…………,这个…………” 出了阎府大门,宋慈脸色阴沉地走在前面,乔章和轿夫抬着轿子小心翼翼地陪在后面,突然“咕”的一声,乔章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妈的!这老东西忒不厚道,不说实话还让咱们饿着肚子。”乔章抱怨道。 宋慈止步转身,冷冷地瞅着乔章一言不发,乔章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谁料宋慈突然笑道:“怎么?大伙都饿了么?” 众人一齐点点头。 “吃羊肉要到李七儿的店里,上等的好奶要数王家,红肚羹要去王小巴的铺子!今个儿本大人心情好,说!大伙想吃哪家的美味!”宋慈道。 岂料乔章涎着脸笑道:“大人!咱们能不能吃完羊肉和红肚羹,再去喝上等好奶?” 宋慈脸色一沉,佯怒道:“想吃穷老子吗?三选一!只能拣一样。” 乔章吐了吐舌头,无奈道:“算了!我们大伙只好选羊肉了。”言罢,众人一阵哄笑。 宋慈与乔章、众轿夫随便拣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望着窗外的河水,宋慈不禁出了神,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口铁箱子,阎府大公子才丢了性命,可是伤口在哪儿?凶手又来自何方呢? “哎!听说了吗?孙二牛家的那胖小子又帮着他爹破了个奇案,抓住了那碎尸的屠夫。”一名媒婆打扮的妇人说道。 “是呀!我也听说了,那小子简直神了,陪他爹往丽春院去了一趟,便当着知府老爷的面便说出了凶手的年龄、高矮、胖瘦,更神的是那小子说凶手是个屠夫,就住在丽春院方圆两里地内。”一位装扮风骚的妇人煞有介事的说道。 “切!你们知道什么?”一位湖白长衫装扮的青年男子撇撇嘴不屑道:“他叫孙天福,是我的同窗好友,他爹是临安府的捕头,李媒婆、刘寡妇你们知道他破了几桩奇案?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刘寡妇轻轻啐了一口,朝青年男子翻翻白眼道:“大马猴瞎得意什么劲儿?同样是秀才,你比孙天福还大几岁,瞧瞧人家,你不臊得慌么?” 青年男子脸色一红,急道:“刘寡妇你的嘴可真损,你不想听就算了,犯不着骂人啊!” “骂你怎么了!我就骂你怎么了……”刘寡妇一挽袖子,眼见就撒起泼来。 “得得得!你们吵个什么劲儿?”李媒婆见状劝起架来:“都别吵吵,大伙还想侯秀才说书呢。” 候秀才闻言这才得意的一整长衫,呷了一口茶,摇头晃脑的说道:“且不说这孙天福破了那桥西杀妻案、运河抛尸案、小妾谋杀亲夫案、毒蝙蝠案、莲子羹下毒案等等……,单就凭他见生人一面,便能说出他的来历和来意这一条,便让人啧啧称奇,单说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候秀才一连说了半个时辰,只见大堂里客人渐渐稀落了,这才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转身朝堂内道:“小二!会账!” 小二啪地把抺布甩在肩上,陪笑跑了过来,道:“候秀才!您的账有人结过了。” “结过了?谁结了?” “您瞧!就是临窗坐的那位爷。”小二闻言,伸手向宋慈这边一指。 宋慈含笑点头,遥遥向候秀才一拱手,道:“候公子!可否移驾一叙?” 候秀才暗自上下打量了宋慈一番,但见宋慈脸庞瘦削,双目却炯炯有神,暗思不是平常之人,当下展颜一笑道:“蒙先生一饭之恩,自当前来答谢!” 候秀才在宋慈对面落座,拱手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有何见教?” 宋慈还礼道:“鄙姓宋,见教二字不敢当,在下想劳烦阁下带路,见见那位孙秀才。” “哈哈哈!你要见天福啊,这个容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侯秀才倒也干脆,言罢便起身右手作了个请字,道:“先生!请随我来。” 宋慈支走轿夫,仅带乔章一个尾随候秀才穿过几条小巷,又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间简陋而又整洁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天福天福!有人看你来了。”侯秀才隔着院门朝里边喊了起来。 院子没有门房,也没有院墙,只有两扇栅栏门,后面有两间青瓦房。 唰!一道消瘦的身影从后院瓦房里跑了过来。那人跑到栅栏门前朝候秀才一竖食指道:“嘘!侯吉你能不能小声点,天福正在休息。” 宋慈这才打量了门里男子一番,只见他四十多岁且个子矮小、身材消瘦、小眼睛、塌鼻粱,端的是一个猥琐的捕头。 候吉闻言奇道:“阿叔,大白天的天福睡那门子觉,你快去叫他起来,就说有贵客要见他。” 孙二牛上下打量了打量宋慈、乔章二人,点点头说道:“诸位稍候,我去问问天福,愿不愿意见你们。”言罢,又一溜烟向内跑去。 乔章见状大怒,作色道:“好大的架子,咱们见他居然还要通报……” 宋慈闻言回头瞪了乔章一眼,乔章无奈只好悻悻作罢。 这时,只见孙二牛又快步跑了过来,径直朝宋慈一揖问:“犬子问大人是主掌刑狱之职吗?” “是!”宋慈道。 孙二牛又朝乔章一揖道:“敢问你是这位大人的护卫吗?” “当然是!”乔章脖子一梗道。 孙二牛又一溜烟地跑回瓦房去了。 “嘿!不知这爷俩唱的是哪一出?”乔章不耐烦地说道。 “少安毋躁!”宋慈冷冷地看了乔章一眼………… 这时,孙二牛又跑了过来,朝宋慈一拱手道:“敢问大人是宋慈宋大人吗?” “是!”宋慈双目渐渐亮了。 “敢问大人是从城南而来吗?” “是!”宋慈渐渐张大了嘴巴。 “大人是为阎府的命案而来吗?” “神了!”宋慈有些惊呆了…… 突然,孙二牛的一句话把宋慈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大人!犬子说可以帮大人破案,不过他要二百两银子。” “什么!他疯了吗?”宋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本官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一百两,你儿子他想钱想疯了吧?” 谁料孙二牛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忿怒。 “犬子说:若大人不愿意出价,就请回府吧!”顿了顿,孙二牛接着道:“犬子还说:大人若走,不出一个时辰必定回转。” “狂妄!竖子无礼!”宋慈一生也沒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一甩衣袖带着乔章忿忿离去。 候吉已经惊呆了,他瞪大两眼,望着孙二牛喃喃问道:“阿叔!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那可是宋慈宋大人啊?天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到底是怪物还是天才?” “疯子!怪物!”乔章今天很窝火,恨不得立刻回转把孙天福胖揍一顿。 宋慈铁青着脸负手走在前面,虽说是读书人有涵养,但也架不住这样让人无视。哼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说二百两就二百两,你说让老子回转就回转? 可是!他从未见过我和乔章,凭什么断定我是宋慈?又凭什么断定我是为了阎府的凶案…………,毕竟阎府的命案尚未对外公开…… “乔章!随本官回转,咱们今天一定要见到这小子,他如果今天不说实话,老子便打折他的腿!” 二、怪物?天才?(2) 临安城一座简陋而整洁的小院,小院的青瓦房内,宋慈终于见到了孙天福。 宋慈端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子,桌上茶杯里冒着热,他忿怒的盯着一张矮榻上坐着的胖子,胖子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孩子。最令人可气的是胖子身下、背后铺着厚厚的棉被。 “大人!天福说这矮榻叫作沙发,小人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孙二牛蹲在墙角陪着小心道。 “你别插话!”宋慈大手一挥,怒视着满不在乎的胖子道:“老夫想问的是他!” “咔!”孙天福朝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口齿不清的说道:“大人请讲。” “其一、你怎知道我是宋慈?” “噢!一定要说吗?大人!说出来一点也不好玩。” “必须说!” “手!看一个人必须先看手,其次看眼睛,再次看衣着,你的手和眼睛说明你是一个忤作,你的官靴说明你是一名大官,试问全大宋有一名擅长验尸的官员会是谁呢?” 宋慈闻言一怔,旋即释然,暗道:这小子果然有些小聪明。 “你又是怎么看出老夫自城南而来?” “这个更简单,还是从你靴子上看出来的。” 宋慈低头看了看靴子沾的红泥巴,差点哑然失笑。 “你怎会一口断定是阎府出了凶案?” “呵呵!虽然官府未公布是阎府出了凶案,但是这两天国丈大闹枢密院却是尽人皆知,而今天大人却突然出现在临安,试问什么事、什么人才能把大宋第一提刑官请到京城呢?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京城出了大案!” 宋慈定定地盯着胖子,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这时一旁侍立的乔章突然插话道:“噢!我明白了,其实这小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这些小伎俩说出来我也会。” “嘿嘿!”宋慈冷眼瞅了乔章一下,哂道:“你真会吗?” “呃……,也许……大概……可能不会吧!”乔章顿时涨红了脸。 “仅凭一双手你能辨认出多少种职业?”宋慈好奇地问道。 “嗯……,我算算……文官、武将、医生、花匠、铁匠……厨子、戏子、妓女,大概一百多种吧!”孙天福没心没肺一脸无辜的说道。 “如果我让你帮我破阎府的命案,你有几成把握?”宋慈一欠身,死死盯着胖子问道。 “那看你出多少银子喽?”胖子眯缝着眼睛,面现贪婪之色。 “二百两!” “五成把握!” “三百两!” “六成把握!” 宋慈暗自一咬牙,恨声道:“如果我出五百两呢?” 胖子闻言一声惊呼,拍手笑道:“十成把握!我包你十天抓到凶手。” “小子!你可真敢吹牛。”乔章失口笑道,忽然觉得眼前的小胖子没那么讨厌了。 “你很贪财!但不是伪君子。冲你这句话,这笔买卖咱们成交了。”宋慈斩钉截铁地说道:“十成把握我信,但你凭什么说十天可以抓到凶手?” “呵呵呵!就凭他,凭我们天下第一的乔大侠!”胖子一脸坏笑地指着乔章。 乔章飞出一脚踢中胖子屁股,骂道:“小子真阴损,你可劲挣银子,却让老子替你的卖命。” 阎府后院阁楼,宋慈、阎国丈、乔章、孙天福四人进入阁楼的三层,一进屋胖子便神经质地围着阎公子的尸身上下嗅了起来,那样子活脱脱像一只警犬,不一会胖子竟然趴在地上闻了起来,他小心地揭开地毯,嘴里惊奇地叫了起:“果不出所料,木板上有重物拖过的痕迹。”继而又皱眉喃喃自语道:“阎公子的伤痕又在哪里……?” 胖子又仔细察看了窗台上的圆色印记,转身爬上梯子从顶上的洞口进入四楼,不一会儿他愉快地声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果然没错,这里面是三七的味道!” 紧接着,一团东西从四楼飞了下来,啪地掉在宋慈脚下,阎国丈低头一瞧,原来是一捆绳索。 这时,胖子跳下梯子拍拍身上的灰尘抱怨道:“上面太脏了,差点背过气去。”同时用手一指绳索道:“喏!这就是凶手爬上阁楼用的绳索,绳子的一头还有他跳离时在绳子上手滑破的血渍。” 望着绳上的血渍,宋慈点了点头,转向孙天福问道:“我只奇怪凶手如何关好窗户,然后再从四楼顺绳子爬下去的呢?” 胖子奇怪地问道:“我说过凶手是一个人吗?”继而又自问自答道:“凶手应该是两个人,一个瘸子和一个女人或是孩子。” “等等!”乔章奇道:“你凭什么说是一个瘸子伙同女子或孩童杀害了阎公子,毕竟咱们还未找到凶器。” 宋慈和阎国丈也是一脸疑惑地望向胖子。 胖子轻轻拍了拍手,道:“要找到凶器也容易。”言罢,冲阎国丈拱手道:“国丈!麻烦让下人送块磁石上来。” 不一会儿阎府的下人送来磁石,孙天福手拿磁石在阎公子尸身上不停游动起来,当磁石靠近尸身左侧耳际时,只见蓝光一闪,一苗蓝汪汪的细针被吸在磁石上,胖子得意的挥挥手中磁石,笑道:“各位请看!这苗毒针便是凶器。” 宋、阎、乔三人惊呆了,阎国丈禁不住双唇哆嗦道:“孙公子神乎其技!老朽今日算是开眼了。”继而朝孙天福深施一礼道:“请公子告知凶手下落,让老夫也好报了这杀子之仇。” 胖子还了一礼,面现踟躇道:“老国丈!我虽不知那凶手身在何处,但我知道凶手是苗寨之人,其中一个是瘸子另一个很可能是位身材娇小的女子。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万不可动用官兵全城搜捕,以防打草惊蛇……” “这可如何是好?”阎国丈急道:“现今知道了仇人的形状,却又不能抓捕,真真急煞人也!” “国丈毋忧,官府不行咱们可以用市井中那些人,只是……”孙天福欲言又止面现犹豫之色。 “这家伙要敲竹杠!”乔章见状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宋慈抬头仰望,佯作不闻。 果然,阎国丈连忙说道:“用人总是要花钱的,老夫不差这些小钱,孙公子你给个数,需要多少银子?” “呃……,需要动用些叫花子、小贩,幸好我忍识他们的头儿,价钱会便宜些,我估莫着怎么也得这个数……”孙天福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指头。 “哈!老夫以为是多少钱呢?我给你两千两够不够?”阎国丈大手一挥道。 呃!孙天福吓了一跳,暗道:老子原本是要二百两,谁料这老头财大气粗,早知道便伸三根指头了。 宋慈依旧抬头仰望,对眼前这一幕视而不见。 孙天福偷偷瞟了一眼宋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对阎国丈道:“既如此晚生便生受,晚生保证十天之内抓住凶手。” 阎国丈闻言大悦………… 孙天福怀揣银票忐忑不安地跟在宋、乔二人身后。 “哎!我说宋大人、乔护卫,别走的那么急,等等我!”孙天福在后面喊道。 宋、乔二人闻言脚下走得更快了…… 孙天福快步追上二人,伸臂在两人身前一挡,气喘吁吁道:“我说宋大人、乔护卫,咱们是不是找个馆子嘬一顿,顺带商量商量下一步的抓捕行动。” 宋慈止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子道:“你得了阎府两千两银子,胸脯拍的山响,保证十天捉到凶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与我二人有何相干?”言罢,便欲举步离去。 孙天福闻言大窘,无奈道:“宋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二位我也不可能认识阎国丈,这么着!你答应的那五百两银子我不要了……” 宋慈闻言哼了一声,作势便欲离去…… “罢罢罢!我分给你们五百两还不成吗?” 宋慈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一千两?” 宋慈闻言停步,望着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孙天福闻言心中暗自惨叫,这两人纯粹就是趁火打劫,黑呀! 乔章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一指胖子道:“哈哈哈!说好了你请客,咱们今天去涌金楼,不醉不归……” 胖子闻言又是一阵肉疼,连忙大声道:“乔护卫!咱们去别地成吗?涌金楼晚生请不起。”…… 当晚,七八十名小叫花子把提刑司衙门后院堵得水泄不通。 望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这群孩童,一阵阵异味涌入乔章鼻孔,乔章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手足无措。 “孙天福!你给我滚出来。” “乔大哥什么事?” “这就是给大人和我请的神兵?”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宋慈缓步走了过来,冷声对乔、孙二人道:“这么多人,你们吵吵什么?” 乔章没好气的白了胖子孙天福一眼,悻悻地退立一旁。 孙天福得意地冲乔章扬了扬眉毛,一脸欠揍的模样。 宋慈转身拍了拍乔章的肩膀,道:“乔护卫,平心而论,天福选这些小乞丐做眼线是正确的。” 孙天福挺着胸脯来到众乞丐中间,从怀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锭元宝,高高举在空中道:“各位兄弟!这块元宝是你们的定金,现在交给你们老大,日后若谁发现一跛腿男与一名女子的踪迹,我这里发双倍的赏银!大伙这就干活去吧。” 众乞丐一声欢呼,顿时向外涌去,顷刻间衙门后院只剩下宋、乔、孙三人。 “乔大哥,得麻烦你知会水军及各渡口、码头,对来往的客船只严加盘查,一有情况便立刻来报。”孙天福一脸正色的说道。 乔章小心地看了宋慈一眼,极其不愿的对胖子抱拳道:“是!我立刻去办。” 宋慈意味深长的看了孙天福一眼,不置可否的负手转身离去。 第二天小乞丐们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临安艮山门有人租了船,据船夫的老婆所言,租船为一男一女,男的跛足、女的身材娇小且均操云南口音,船夫驾船八天前离去至今音讯皆无,船夫的老婆有些慌了,准备去报官。 “哈!果然不出所料。”胖子孙天福从案几上蹦下来,兴奋地冲乔章挥挥手道:“乔大哥!随我去艮山门转转。”言罢,竟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乔章回头征询宋慈的意见,只见宋慈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乔章立刻快步向外追去。 孙天福、乔章跟随一名小乞丐来到艮山门运河他,远远一便望见一妇人站在一艘小船上不停向这边张望。 妇人一瞧见乔章的官差装扮,便立刻下船向这边奔来…… “大婶,是你要报官吗?”胖子开口问道。 妇人满面焦急地应道:“正是!奴家的相公和儿子随那两位客官已出去多日了,按说四日前就该归来,怎料至今未归,奴家好生担心,恳请诸位差官替我好生打探打探……” 胖子侧身一指乔章道:“大婶,这位才是正牌差官,有什么话尽管对他说。” 妇人闻言立刻冲乔章福了福,泣道:“差官大哥!可怜我夫妇二人只有一个儿子…………” “这位大婶!你先和我说说租船那两个人的情形。”乔章连忙止住妇人道。 “租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瘸子,五十来岁,拄着单拐,面相十分凶恶,女的十七八岁,看着倒挺和善。” “他们是操着云南口音吗?” “是!” 突然,啪地一声,胖子伸手拍死一只蚊子,嘴里恶狠狠地骂道:“吸血鬼!我叫你害人……”言罢,发现乔章生气地望着自己,胖子不由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对不住!打扰你们说话了,请继续请继续……” 乔章:“……………………” 除了打听出船夫名叫冯四外,乔章没有问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孙天福、乔章和报讯的小乞丐在河边呆坐了小半个时辰。 乔章终于绷不住了,起身大声叫道:“这下可好!说不准那两名凶犯已杀死船夫和他的儿子,驾着船逃回云南去了……” 胖子对乔章的大喊大叫充耳不闻,低头用手在地上划着什么,口中喃喃道:“乔大哥,你说那跛足男子和那女子现在干什么呢?” 乔章:“………………” “我猜他们最想吃米线!”胖子自以为是的点头自语道:“现在应该去西、南方向搜寻一切云南有关的客栈和商铺。” “小癞痢!你马去通知所有兄弟,赶赴西城和南城。查遍所有与云南有关的商铺,务必找到这两个人的踪迹。”胖子冲小乞丐大声吩咐道。 小癞痢点头称是,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孙天福和乔章面面相觑呆站了片刻,乔章开口问道:“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回衙门,睡觉!”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条长长的背影。 事实证明乔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连三天,小乞丐们没有送来一条有的消息,他们查遍了西城、南城所有的云南商铺,根本没有发现要找的那两个人,难道他们人间蒸发了? 胖子趴在桌上发呆,乔章着急的在大堂内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胖子这时抓起盘子里的一块芙蓉糕缓缓向嘴里塞去。 啪!芙蓉糕被打掉,只见乔章对胖子怒目而视,道:“你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那不然怎么办?”胖子一脸无辜的说道:“抓不到凶手,难不成把人愁死饿死?” “你…………!” “好好好!切莫生气,容我再好好想想漏掉了什么细节。”胖子言罢,又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 宋慈静静地站在大堂角落里,观看眼前发生的一幕,居然一言未发。 乔章双手一摊,向宋慈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嘘!”宋慈回了个噤声的手势。 胖子突然“哈”的一声,把宋、乔二人吓了一跳! “妓院!对,就是妓院!我怎么没想到了呢?除了妓院能藏下一位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临安城就再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胖子脸色胀红手舞足蹈的喊道。 宋慈闻言一怔,旋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来人哪!”乔章大声喊道:“召集所有人马搜查西城、南城的所有妓院。” 南城阎府旁边的丽春院,阎国丈、宋慈、乔章、孙天福紧张地站在门外街道上。 “宋大人,你确定凶手就藏匿在此吗?”阎国丈紧张地连搓双手。 “丽春院二楼迎春阁那一对男女与孙公子所述不差分毫,应该错不了!”宋慈面似沉水的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咱们可得多加小心,万不可让这两人逃脱了。”阎国丈双眼冒火死死的盯着丽春院的二楼。 “国丈尽可放心,三百个禁军把这丽春院已团团围住,断不会走脱一人。”乔章插话道。 阎国丈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变得更红了。 说话间丽春院二楼突然传来桌翻椅倒、瓷器坠地的巨响,一阵呼喝的打斗声传来之后……,一名禁军突然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大声叫道:“宋大人,一男一女两名人犯均已擒获。” “妈呀!终于结案了。”胖子孙天福闻言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模样好不狼狈。 三 、怪物?天才?(3) 提刑司衙门后院,一间精致的小屋。 胖子孙天福正坐在桌前吃早餐,他通常都起床很晚。临安府官学的老师早已被胖子收买,他无须为旷课、逃学而被开除这些琐事烦恼。 乔章拿着一根拐杖。这根用槟榔木制成的拐杖精致而又沉重。在拐杖最下端有大约两寸宽的铁箍,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秃鹫,在寻常人眼中这只不过是一根老式的但经久耐用的拐杖罢了。 “乔大哥,你觉得这根拐杖怎么样?” 胖子正背对着乔章坐在那里,乔章还以为他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动作。 “小子你可真邪性,难道你背后面长了眼睛?” 胖子指了指面前一把擦得闪亮的铜镜说:“就是它让我看到的。别打岔!乔大哥,告诉我你通过这根拐杖,看到它的主人应该是个什么样?” “首先,这主人应该是个瘸子。” 扑!胖子喷出一口热茶,眼睛瞪的像两只牛铃。 “不准笑!想讨打么?” “咳咳咳……,不笑不笑,虽然很直白,但还是一语惊人!” 啪!胖子吃了一记爆栗,脑门登时肿了个大包。 乔章白了胖子一眼,无视胖子呲牙咧嘴的表情依然自顾的说道:“同时我还发现他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侍卫,因为有的苗疆土王的徽记便是秃鹫。” “漂亮!”胖子吹了声口哨,挟了片肥肉扔进嘴里。 乔章面露喜色,连忙继续分析道:“我还注意到拐杖的铁箍已破损不堪,说明它的主人赶了很多路、吃过很多苦,同时也说明拐杖主人与阎公子的仇怨之深!” “越来越靠谱了,不愧是宋大人身边的人!”胖子咧嘴大笑,同时右手一伸做了个后世某位节目主持人标准有请发言的动作道:“这位同学,请继续你的发言。” 乔章大受鼓舞,丝毫没有注意到胖子脸上戏谑的神色,负手仰首道:“综上所述,我得出的结论是:阎公子骗了土王的一箱财宝,这才使得这位瘸腿侍卫不远千里前来索宝报仇…………” 胖子期盼的望着乔章,催促道:“别停啊!继续说啊……” 哪料乔章双手一摊,奇道:“说什么?完了!” “这就完了?” “是!” “哼!等于没说。”胖子很失望,扭头又去挟桌上的肥肉。 吱呀!房门被打开,一道青影冲了进来,啪的打掉胖子手中的筷子,胖子只觉得耳朵一疼,连忙大叫着起身离开椅子。 胖子扭头这才发现一位女子右手拎着自己的耳朵,左手指自己的鼻子骂道:“死胖子!你拽什么拽?我大哥诚心求教,你却不阴不阳说起风凉话来,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耳朵。” “晴兰,快住手!”乔章见状连忙呵阻。 “姑娘,有话好说!快放手快放手。”胖子不住讨饶道。 晴兰这才悻悻地放开手,瞪着胖子道:“快说,不然小心你的皮……” “姑娘,你要我说什么啊?”胖子一脸懵懂道。 “那两人把箱子藏哪了?” “这个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吓!你讨打么?” “行行行!姑娘别动手行吗?”胖子捂着耳朵后退两步,扭头对乔章道:“乔大哥,把那拐杖递过来让我看看。” 乔章依言把拐杖放在桌上,胖子立刻抓起拐杖仔细观察起来。 胖子盯着拐杖足足有一刻钟,仿佛如着魔了一般………… “乔大哥,那一男一女死也不肯说出箱子的下落么?” “是!” “哎!那只有从狗身上想办法了。” “什么狗?你说什么呢?”晴兰突然插话道。 “土狗,一只来自云南的土狗!”胖子缓缓说道:“没看到拐杖上有狗啃的印儿吗?” 睛兰跟着乔章和胖子溜溜跑了三天,几乎跑遍了西城、南城的大街小巷,狗确实见了不少,可是那个死胖子没有一只是他要找的。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伙食还不错,一天三顿都吃云南菜。 胖子拎着拐杖来到一家云南菜馆,扯着脖子向堂内喊道:“老板!三碗过桥米线。” “得嘞!后厨!米线三碗!”一个跑堂的向后厨喊了一嗓子,然后殷勤地跑过来给三人斟茶。 突然,一只黄狗跑进店,直奔胖子所坐方向而去。 “去去去!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小二快将它赶出去。”大堂的客人顿时吵吵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这条狗是找我的。”胖子连忙起身解释道。 “怎么搞的,吃饭还带条狗?” “这狗恁大个儿,万一伤着人怎么办?” “就是!狗不懂事,主人也不懂事吗?” “妈妈我怕!快把狗撵出去。” 店内的客人纷纷抱怨起来…… “老板!每桌上一壶米酒,账算我的,算我给各位赔礼了。”言罢,胖子环作一揖。 这时,店内的抱怨声方才小了一些。 黄狗在距离胖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警惕的望着胖子。 “别怕,旺才!快过来。”胖子晃动着拐杖向黄狗打招呼。 “呜……!”黄狗呲牙低吼。 “小强!过来。” “呜!” “来福?” “呜!” “还不对?难道你叫兰兰?”胖子搔搔头郁闷道。 哪料这时黄狗温顺地走过来,咬住拐杖头卧在胖子脚下。 “哈!你还真叫兰兰,兰兰乖!哥哥给你买排骨吃。”胖子伸手抚摸着黄狗道。 啪!晴兰扔下筷子怒视着胖子,道:“死胖子!你叫够了么?” 胖子吓得一缩脖子,扭头不敢瞧晴兰。 “哈!”乔章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哥!你还笑?”晴兰埋怨的看了乔章一眼,一顿足扭身奔出店去。 “兰兰!你怎么走了?不吃饭了?”胖子冲着晴兰的背影喊道。 哈哈哈!店内客人齐声哄笑。 …………………………………………………… 胖子牵着黄狗在前面走,晴兰望着胖子的背影,双目快要冒火…… “兰兰!东西就在前面吗?你可真是条好狗狗……,兰兰是在这河堤边吗?” 胖子止住脚步,出神地望着河中的一条船,喃喃自语道:“这该不是冯四的那条船吧?” “走!过去看看。”乔章在胖子身边说道。 晴兰小心地跟在胖子和乔章身后穿过河边茂密的草丛。 突然!草丛窜出一条黑蛇,丝丝地冲三人吐着红芯…… 妈呀!胖子和晴兰吓得怪叫一声,连忙转身向岸上跑去。 乔章一惊,拔出腰刀拦腰向黑蛇砍去,就在这时船上跑出一位少年大声喊道:“住手!不要伤了我的黑妞!” 乔章闻声一怔,那条黑蛇顿时钻入草丛,向那少年游去。 少年抱着黑蛇来到三人跟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是要租船吗?我们的船已经租出去了。” “小哥别怕!我们是提刑司的官差,我们过来是想问问租你们船的人去哪儿了?”乔章收起腰刀问。 “我也不清楚,他们给了我爹好多定金,让我们在这等,这不!已经十来天了还不见他们的踪影?”少年答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走?就在这儿干耗着。”胖子插话道。 “那如何使得?”少年鄙夷地看了胖子一眼,哂道:“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们若走了,客人存放在船上的箱子怎么办?” “你叫苏五吧?”胖子问。 “不是!苏五是我叔父,我叫苏大壮。”少年一挺胸脯说道。 胖子和乔章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提刑司衙门后宅大堂内,阎国丈、宋慈、乔章、胖子、睛兰六人望着一口铁箱目瞪口呆…… 铁箱内:最上层是珍珠、中间一层是各种颜色的宝、下面一层是金砖! 咕!胖子费力地咽下口水,喃喃自语:“哇!发了…………” 乔章嗫嚅着双唇,极力想移开自己的目光。 晴兰盯着那珍珠项链,眼睛里透着惊喜。 “咳咳!”宋慈干咳几声,道:“乔章把箱子盖上,让国丈带回府吧!” 噢!阎国丈这才晃过神,双目依旧通红,他颤抖着抓起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才缓过来,道:“多……谢几位鼎力相助,帮阎府伸冤、找回家产,大恩不言谢!容老夫日后相报。”顿了顿,扭头向外间喊道:“来人呐!把这口箱子运回府去。” 望着阎国丈匆匆离去的身影,胖子一阵蛋疼,不禁自语道:“他妈的!这个老混蛋也不分一两件东西给咱们……” 宋慈瞟了一眼胖子,然闭目作入定状,乔章和晴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枯坐了片刻,胖子感到无趣便欲起身告辞:“呃……!宋大人如果没有其它事,晚生便告辞了。” 宋慈双目一睁直视胖子道:“天福啊!你好像忘了件事吧?” 胖子脸上肥肉一抖,警惕道:“大人!这人也抓了箱子也找回来了,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宋慈冷冷地说道。 得!混不过去了。胖子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极不情愿地放在宋慈手边的几上。 出了提刑司衙门,胖子一路骂骂咧咧朝孙家小巷奔去,“他妈的!历史书都是骗小孩的,什么大宋第一神探?一个大钱不出,反过来倒讹我一千两…………” 晴兰望着胖子笨拙的背,耳畔隐隐传来他的报怨声,不由掩口失笑,正欲赶过去吓他一跳。 突然从一条侧巷闪出一道身影,伸手向胖子肩头拍去。 晴兰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想要出声提醒已然来不及。这时令晴兰吃惊的一幕出现了:胖子伸出右手搭在那人手上,沉肩、扭腰、后撤一步,啪地扭住那手臂,己将那人制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只听那人大叫:“天福快放手!我是候吉。” 胖子这才放手,同时警觉的回头张望,晴兰一惊连忙藏身在一条侧巷。 胖子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虚踹候吉一记,骂道:“大马猴!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万不可在后面袭击我,这样会出人命的!” “知道了知道了!”侯吉不耐烦地打断胖子的话,笑道:“天福,今个咱哥俩上哪儿耍去?” “先去宋小巴家吃血肚羹,然后去西湖边的船上喝花酒,嘿嘿嘿!”胖子发出一阵淫笑。 远出的晴兰脸色一阵绯红,恨恨地骂道:“死胖子!大色狼,竟然敢扮猪骗我……,哼!” 桌上摆着四样小菜,两碗香气扑鼻的血肚羹,胖子美美品了口米酒,对着美味正欲下筷时,发现晴兰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 候吉冷不丁发现晴兰,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这姑娘太美了,高挑的个头,圆眼睛、淡娥眉、乌黑的长发…… “怎么是你?”胖子奇道:“吃了么?要不坐下一起吃点?” “好!”晴兰拉开凳子,大大方方地坐下。 “呃!天福,她是你亲戚吗?快给引见引见。”侯吉插话道。 “对!我是他的远房表姐,我叫晴兰。” “啊……,我叫候吉是天福的同窗。” “晴兰姑娘,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点。”候吉热情的招呼道。 “给我也来碗血肚羹吧!”睛兰道。 胖子郁闷地吃完这顿饭,便欲起身离去,谁料晴兰坐着没动,突然说道:“胖子!帮我个忙好吗?” 胖子闻言翻翻白眼道:“首先我的名字叫孙天福,不叫胖子;其次我很忙,没有时间。” 侯吉闻言笑道:“天福,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每日介东逛西逛,从未见你忙什么事,再说给你表姐帮忙也是应该的。” 胖子闻言大怒,手指侯吉骂道:“你缺心眼啊?头一次见面便帮着她说话,她是我表姐?她是你表姨!” 候吉脸上一红,正欲反唇相讥,却看见晴兰趴在桌上嘤嘤抽泣起来。 晴兰这一哭,引得大堂内的客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同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胖子、候吉见状顿时手足无措,对着晴兰不停劝慰起来。 “晴兰姑娘,你别哭了!” “求求你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多难堪啊!” “行行行!我答应帮你这个忙还不成吗?” “真的吗?这可是你说的!”睛兰突然抬起头来,脸上哪来半滴眼泪? 西湖边的茶棚,胖子、睛兰和候吉环坐一桌,只听晴兰娓娓道来:晴兰有位亲戚是位总兵,因作战受伤致残,所以便回家休养,恰巧妻子又因病过世,给他留下一个天生跛足的儿子,过日子家里没女人不行,总兵便讨了位苗女续弦,虽说苗女不会说汉话,但是却很聪明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家人靠比比划划沟通倒也是其乐融融。 然而苗女怀孕生了个女儿后,情况却变了,总兵先是发现苗女用鞭子抽打儿子,随后又在粮仓发现苗女抱着黄狗的脖子正在喝血!总兵气极了便用鞭子抽打了苗女一顿,心想这一才她再不会犯了吧? 有一天,总兵大醉而归,刚迈进卧房门,眼前的一幕把他吓傻了,苗女正趴在女婴脖颈处吸血………… 总兵绝望了,他把苗女独自关在柴房,却又不敢对声张,怕毁了家族的名声…… 侯吉听完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道:“老天啊!这位总兵老爷娶了个吸血鬼。” “我不准你这么说苗女!”晴兰辩道:“我和她交往过,她虽不会讲汉话,但却温婉、善良,绝不会是吸血鬼。” “原来你是要我替苗女伸冤!”胖子连连摇头说道:“这装神弄鬼的活儿,我可干不了!”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 “你总不能让骆驼上树啊?” 四、 吸血的苗女 “别磨叽!给句痛快话,要怎样你才肯跑这一趟?”晴兰直奔主题。 “除非你出这个数……”胖子一脸坦然的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两太多,我只有一百两银子!” “成交!”胖子语出惊人道:“不过来回的车马杂费另算,事成之后你还得补请我们哥俩吃顿花酒!” “你去死!”睛兰的一碗茶一点也没糟践的泼在胖子和侯吉的脸上……。 胖子怀揣银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繁华的临安街上,候吉吹了声口哨,贱贱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天福!你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钱都敢接。” 胖子止步定定的望着候吉,道:“大马猴想喝花酒就别废话,快去马大婶的铺买些香烛纸钱。” “买这些劳什子干吗?”候吉奇道。 “捉鬼!”胖子扔下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福!先把买东西的钱给我再走也不迟呀!” “你先垫着!” 日上三竿,晴兰和候吉喊得口干舌燥,几乎要把孙家栅栏门给拆了当儿,胖子才揉着惺忪的眼晴,趿着鞋施施然来开门。 “抱谦!昨夜里准备今儿用的物件,一直忙到后半夜,睡的太沉故而没听见二位叫门。”胖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开门。 晴兰一进房门,便发现桌上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一根齐头毛笔、黑粉、一摞白纸、一个用红布封口的小瓷瓶、几把形状怪异的小刀、还有手形布片…… “这个什么?挺好玩的!”晴兰拎起手形布片问道。 “手套!旁边是口罩。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胖子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咦!真有趣!”说话间晴兰已戴上手套,叉开五指好奇地观望起来。 “别乱动!”胖子一把夺过手套扔进袋子中,道:“这是专用工具,禁止乱摸!” “切!很稀罕么?”晴兰不屑的撇撇嘴道。 收拾停当,三人用过早点雇了辆马车直奔北城方向而去。 晴兰嫌麻烦半路将车夫赶下车,自个驾起车来,看架式还挺熟练。 胖子索性在车厢里倒头便睡,候吉无聊便和晴兰攀谈起来。 “候吉,你和胖子认识多久了?” “打小我便领着他一块玩。” “这死胖子一直很聪明吗?” “也不是,他十岁那年得了场怪病,病好之后天福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人变聪明了还会作诗、断案了。” “你就吹牛吧!就他那样打死我也不信他会作诗?” “真的!不信我给你读首诗听听: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咦!看不出来…………,不过这诗听着怪怪的。” 正在这时远处吵闹的一群人引起了晴兰的注意。 “快走!你竟敢调戏尤奶娘,待会见了官,有你的好果子吃。” “陈兄弟,你听我说我真没有调戏她,是她叫我到她屋里……” “呸!也不瞅瞅你那德性,她要叫我到她屋里还差不多!” “陈二!和他废什么话?直接送官得了。” 只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推着一位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正向前走。 睛兰停车,朝着为首的家丁问道:“陈二!出什么事啦?” 陈二闻声一扭头,连忙颠颠的跑近前来,冲晴兰一拱手道:“原来是兰姑娘!”顿了顿,侧身一指被绑的男子说道:“这厨子刘老三竟敢在青天白日意图强奸尤奶娘,幸亏尤奶娘大声呼救,我等才及时赶到救了尤奶娘,兰姑娘你是没见到当时场面,尤奶娘的裤子都被这厮扒光了…………” “陈总兵知道这事么?”睛兰止住陈二道。 “兰姑娘你也知道,老爷这几日为夫人的事心烦,只派我们几个送刘老三去见官。”陈二答道。 “竟有这等事?”晴兰冲陈二摆摆手,道:“那你们快去吧!” “等等!刘老三是苗女家的厨子吗?”胖子的声音从车厢里飘了出来。 “是啊!”晴兰道。 “带他一块回去,也许有用。”胖子道………… 车子行驶一里地后,停在了一座庄院门口,机灵的陈二早已进庄去通禀。 一位中年男子在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和丫鬟的簇拥下,缓缓向庄外迎来。 胖子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位妇人,喃喃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不防被身边的睛兰狠踹一记。 “作死么?”晴兰低声骂道。 “晴兰表妹来啦!”中年男子远远打了个招呼,单臂向胖子抱拳道:“敢问阁下便是表妹请来的高人么?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谁料胖子并不答话,反而神神叨叨地围着中年男子一行人溜溜转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咦!咝!奇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下把众人给整懵了,中年男子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公子!我等有何不妥么?” “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胖子信口胡诌道:“我发现各位头顶有层隐隐的黑气,陈员外!可否借一步说话?” “吓!哪里来的小子敢在陈府门前装神弄鬼,陈二叫几个家丁把他轰出去!”身材丰腴的妇人开口斥道。 “尤妈妈勿恼,他是我的朋友,是来帮陈府驱邪的。”睛兰连忙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尤奶娘闻言这才口气略略松动。 “尤奶娘是吧?”胖子涎着脸笑嘻嘻走到妇人近前,道:“祖上是开封人氏吧?” “少套近乎!你如何得知我的祖籍?”尤奶娘怒道。 “呵呵!我还知道你最近刚死了丈夫。”胖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如何得知?”尤奶娘一惊,立即转向晴兰问道:“兰姑娘!是你告诉这小子的?” “不是!我也是才知道你有丈夫。”晴兰一脸懵懂道。 尤奶娘心中暗自一惊:自己有丈夫只有老爷知道,断不会告知此人,看来这小子真有些道行。一念及此,尤奶娘便退立一旁不敢作声了。 “公子能看出我的出身吗?”陈员外似笑非笑道。 胖子看一眼陈员外,背身负手故作神秘地沉声道:“员外祖上是木匠,是水军出身!” 陈员外愣住了,目瞪口呆! 晴兰望着众人脸上渐渐显出骄傲的神情。候吉轻咳几声挺了挺胸脯。 “公子里边请!”陈员外伸出单臂作出有请的姿势。 望着陈员外右臂空空的袖管,胖子不禁皱眉道:“员外这右臂是…………” “不值一提!那是旧伤了,敢问公子师承何人?” “噢!一位茅山道士!”胖子信口胡绉道。 “敢问公子如何替我们驱邪?” “呵呵!这个简单,只要本公子设坛作法,管保贵府的邪气立即散尽!还员外一位温柔贤惠的夫人。”胖子旁若无人地说道。 “公子先请厅内用茶,需用什么东西,请公子列个清单,我即刻让下人们去准备。”陈员外毕恭毕敬地说道。 哼!尤奶娘瞪了胖子一眼,扭着大屁股转身离去。 咕!候吉吞了口口水,喃喃小声道:“真要命!好风骚的身段。” 晴兰闻言狠狠瞪了候吉一眼,那货一缩脖子登时不敢吱声了。 大厅内,胖子呷了口茶,赞道:“好茶!想不到在员外这里竟能尝到明前龙井。” “想不到公子竟是茶道中人!”陈员外恭维道。 “呵呵!要说品茶,这里边学问可就大了!”胖子故作高人之状说道。 “请公子教我!”陈员外微微一笑。 “品茶一道要讲究茶好、水好,尤其是泡茶的水以泉水为上佳,其次为河水,最下为井水。若无泉水烹茶再好的茶叶也会变的淡而无味,如同泔水。然而取泉水讲究是活水,活水就是将泉水轻轻盛起,然后轻轻的运回,最后轻轻的注入紫砂壶。这三步至为重要,哪一步磕了碰了都会使活水变成死水,那么烹出来的茶味就变了。最后煮水须用红泥小火炉加上等木炭煮沸这才可烹茶。”胖子说完一脸嘚瑟欠揍样。 “吁!”陈员外长舒一口气,道:“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这十多年的茶算是白喝了。” “嗤!”晴兰一声轻笑,道:“表哥别听他胡吹,他哪里懂什么茶道。” 这时陈二进来,冲陈员外一拱手道:“老爷!单子上的东西备齐了,法坛也搭好了,就请公子作法驱邪吧!” 胖子冲陈员外点了点头,道:“陈员外,外面瞧瞧去?” “公子,请!” 胖子披头散发站在法坛上,手持桃木剑,脚下踏着罡步,口中念念有词道:“@~##~@^o^^o^^&a;a;a;a;a;a;a;$^o^…………唵嘛呢叭咩哞!” 倚在门框上看西洋景的尤奶娘突然噗嗤一声笑道:“这小子是个假货!哪有道士作法口宣佛号的道理?” 晴兰闻言不禁脸红,心中暗暗替胖子担心…… 哪料胖子手持桃木剑、双目赤红的走下法坛,直奔尤奶娘而去…… “你要干什么?”尤奶娘嚇了一大跳,颤抖着指着胖子道:“休得胡来!你疯了么?” 胖子目光呆滞地持剑走近尤奶娘,突然阴声道:“闪开!堵着门干吗?妖孽就在这屋里。” 尤奶娘闻言连忙闪身,只见胖子咣当一脚踹开门,一条黄狗突然窜了出来对着胖子一阵狂吠…… “狗狗乖!狗狗听哥哥说,哥哥替你捉鬼来了……”胖子边说边冲黄狗晃动着一条链子。 黄狗渐渐安静下来,眼神迷离地望着胖子,胖子慢慢蹲下身用头抵住黄狗的脑袋,含糊不清的问道:“狗狗快告诉哥哥!是谁加害与你?” “呜……”黄狗一声低鸣。 “噢!知道了……”胖子点点头。 围观众人完全看傻了,陈二挤到晴兰身边,悄声问道:“兰姑娘!你这位朋友能听懂狗话么?” “我也不清楚……”睛兰喃喃道。 “陈员外,你小女儿在哪间房?”胖子回头问道。 “噢!她一直由尤奶娘带着,我带你去!”陈员外忙不迭应道。 尤奶娘房里,胖子抱着女婴仔细观察了一会,慢慢放下女婴,眼神突然一瞥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胖子从随身袋子里取出小瓷瓶、刷子、黑粉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拔开小瓷布塞,朝嘴里灌了一口,扑地一口黄水喷在木盒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刷子蘸了少许黑粉,轻轻地在木盒上刷了起来……,最后胖子从袋中取一张白纸轻轻蒙在盒子上,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白纸上清晰地出现了几个小小的指印…… “大家后退几步!”胖子提醒众人道,然后用根木棍轻轻挑开木盒…… 几条蜈蚣、蜘蛛、蝎子从盒子里爬了出来…… 尤奶娘手捂着双唇慢慢向后退去…… 胖子突然回头叫道:“尤奶娘!你要去哪儿呀?” 客厅内,尤奶娘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他人无关,是我先用蜈蚣去咬黄狗,然后再用蜘蛛去咬女婴,可惜都被那个贱女人撞破,她吸了黄狗和女婴脖子上的毒血……,我好恨!” “你……!为何如此狠毒?”陈员外嘶声问道。 “这要问你自己!”尤奶娘疯狂地叫道:“我一直没有生养,把你的儿子就当亲儿子一样!可是你自从娶了苗女生了女儿后,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整日介只和女儿待在一起,我看见你儿子一天天消瘦下去,心里比刀割还难受!所以我要杀了你的女儿……” “不对吧!尤奶娘。”胖子突然插话道:“有两个疑点解释不通,其一是苗女为什么打陈员外的儿子,其二是你为什么要诬陷刘老三……” 陈员外突然颤声道:“公子!求求你不要再问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可怜苗女明明被人陷害,却不愿讲出来,妄想着这恶女人能良心发现……”顿了顿,陈员外吩咐家丁道:“来人吶!快去把夫人从阁楼请下来。” 苗女被丫鬟搀扶着步入厅内,枯黄的脸上流着激动的泪水…… “夫人!”陈员外颤抖着迎了上,他的手与苗女紧紧握在了一起…… 晴兰泪水不停的流下来,心中为苗女的坚韧感叹不已。 辞别陈员外时天色已晚,晴兰赶着马车在北城郊外郁郁独行。 “哎!胖子。”晴兰轻声问:“为什么陈员外不让你继续盘问下去!” “因为是尤奶娘指使陈员外的儿子放的毒虫,苗女撞见他下毒害女儿,气不过才用鞭子打了他。”胖子懒懒的说道。 “恰好被刘老三发现了她的丑事,故此尤奶娘才不惜牺牲色相去陷害刘老三。”候吉适时补充道。 胖子吹了声口哨,赞道:“大马猴!不错,这次终于说对了。” 五、皇宫盗马(1) 完颜挞懒几乎要暴走,手指几乎要戳到枢密使马天骥的脸上。 “马大人!你口口声声会保证这场赛马会万无一失,结果却把本大人的九花虬给弄丢了,骑手斡里不花也不明不白的死在你们的皇庄!倘若让主战的完颜娄比赢了比赛,你们就等着和大金开战吧!”完颜挞懒气咻咻的说道。 金朝的大臣完颜挞懒主和,完颜娄比主战。两人在朝上常常为是战是和相持不下,再加上两人又都是德高望众的三朝元老,金帝又不好偏袒谁,于是借着二人同时出使大宋际,允诺二人与大宋的宗室来场赛马,以比赛的结果来决定对大宋是战是和。 当然,参与比赛的靖王和汉王只是搭头。 宋理宗知道此次赛马非同小可,故而委派心腹马天骥全权负责此次大赛的事宜,马天骥自知干系重大,所以处处小心留意,但是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完颜大人息怒!本官一定竭尽所能替大人追回宝马,抓住凶手。”马天骥不停擦着额上的冷汗。 “能如此最好!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本官给你七天期限。哼!”言罢,完颜挞懒拂袖而去。 提刑司衙门后厅,马天骥惴惴不安的望着宋慈道:“宋大人,大体情况就是这样,这次无论如何你得我渡过难关,本官这厢有礼了!” 谁料宋慈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真是岂有此理!” 马天骥一惊,连忙道:“宋大人万不可意气用事,本官自知平日对大人亏欠甚多,但值此国难当头之际……” “下官不是在说大人!”宋慈挥挥手,道:“我气愤的是,如此军国大事金帝竟视之为儿戏,开战与否竟由赛马之结果为准,岂能如此小视我大宋?” 马天骥暗暗松了口气,附和道:“是啊!想不到那金帝行事如此荒唐…………” “哎!”宋慈轻叹一声,道:“马大人,带宋某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这么说宋大人是肯接这个案子了?”马天骥喜道。 “事关重大!宋某怎能置身事外?”宋慈无奈的言道。 皇庄东南,郁郁葱葱的树林一个泥坑内,一位金兵的尸首仰面横于其中,脑袋碎的只剩下一半,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右手握着一把尖刀插在自己的大腿上……,泥坑内尽是马蹄印。 宋慈脸色凝重小心地下到坑底,仔细地检查完尸首后,伸手去拿死者腿上的尖刀,哪料死者右手牢牢握着刀柄,怎么也掰不开!只见宋慈伸手在死者右肩处轻轻一捏,啪!死者张开了右手………… 宋慈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尖刀,发现刀子很薄,寒光闪闪显得极为锋利,刀柄为寻常木质……,显然这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刀。 忽然宋慈发现泥内有块黑黝黝的东西,连忙扒开放在手一瞧,原来是块铁制马掌。 宋慈爬出泥坑,一言不发地沿着马蹄印向东南方向追去…………,马天骥、乔章等人见状面上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二里地,宋慈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迷惑地望着地上一连串凌乱的马蹄印………… “噢!宋大人,前两天靖王殿下领了一拨人在皇庄赛马来着。”马天骥出言解释道。 宋慈没吱声,过了一会才铁青着脸道:“去马厩看看有什么线索……” 马厩外,四名小太监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其中一名小太监惶恐地说道:“回二位大人的话,前日风大雨急,小的们连忙将马赶回马厩,就在草垛上睡了,傍晚时分厨子马六送来疙瘩汤和麦饼,小的们吃完正要关门,这时孟瞎子来了,说要看看那匹九花虬,小的们当然不肯,孟瞎子便恼羞成怒威胁说要宰了我们……” “孟瞎子是谁?”宋慈问。 “宋大人,孟瞎子大名叫孟凡才,是靖王的门客,对了!好像这次替靖王出赛的骑手便是此人。”马天骥说道。 “乔章!速速带人去传孟瞎子和马六到场。”宋慈吩咐道。 乔章领命转身离去,宋慈扭头对几名小太监说道:“你等继续讲明当日的情形!” “是!”小太监磕了个头,道:“孟瞎子走后,我等吃完饭便头晕的厉害,可能是淋雨受了风寒,便一觉睡到天亮了……” “马大人,那名死了的金兵住在哪里?”宋慈扭头问道 “噢!”马天骥期期艾艾地答道:“他……他他和一名窑姐住在离这不远的几间屋子里。” “马大人,请你速速派人传那窑前来!” “好好好!本官这就立刻差人前去。” 一名浓装艳抺的妓女索索发抖地跪在宋慈面前,不住叩首道:“大人!小女子冤枉啊,那金兵的死与小女毫无瓜葛啊。” “休得啰嗦!快快讲明前日的情形。”宋慈呵斥道。 “是!前日那金兵睡到半夜,说他自己心慌,担心马厩里的九花虬,便穿上衣服去马厩了,大人啊!那金兵蛮横得紧,我可不敢劝他……”那妓女絮絮叨叨地说道。 “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宋慈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乔章带着一名壮汉向这边走来,那壮汉留着络腮胡子,一只眼睛上带着黑色眼罩,显得十分凶恶。 “跪下!”乔章呵斥道。 那壮汉回头瞪了乔章一眼,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你可是孟瞎子孟凡才?”宋慈厉声问道。 “是!正是小人。” “前日傍晚你可曾到过此处?” “你因何到此?” “呃……!”孟瞎子犹豫了片刻,答道:“为了钱!外面下注买九花虬赢得人很多,我想过来探探这匹马的底。” “离开马厩后你去了哪儿?” “回王府,喝了一夜酒。” “谁能替你作证?” “靖王殿下和其他十几名门客均可替小的作证。” 宋慈沉默了,他不想多问一句话,因为他心里明白所有线索都断了………… 这时,乔章突然说道:“大人!皇庄的厨子马六来不了了。” “为何?”宋慈问。 “马六前天夜里被人杀了,不过属下在厨房里发现了这个。”乔章递过来一株曼陀罗,轻声说道。 宋慈拿着曼陀罗,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这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这一日临安城风和日丽,柳絮飘飘,南城的孙家小院飘来阵阵引人垂涎的香味儿………… 胖子手拿齐毛小刷在鸡翅上小心的刷油,滋滋!油滴在木炭上发出诱人的香味,一双胖手像抚摸花朵一样在烤炉上飞快的舞动双手…… “啧!闻着真香,天福你能不能麻利点?”候吉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剔着丫牙花子道:“烤鸡翅、烤鸡腿、烤面筋、烤腰子、烤茄子、烤韭菜给老子统统上!” “您老尝尝,这味儿可合您的口味?”胖子麻利的端上盘子。 “嗯!茄子汁多浸入肉味,韭菜新鲜醒脑壮阳,吃啥补啥面筋最好……”侯吉跷着二郎腿,旁若无人的品评道。 噗!侯吉屁股挨了一脚,胖子指着候吉骂道:“鹦鹉学舌总会吧!可怜老子伺候了你几天,只学会了这几句,指望你开什么连锁快餐店,那简直是老猫枕咸鱼————休想休想!” 胖子一脚踢开候吉,径直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道:“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最好的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饭店。服务直接进包间,包间最小也得三百尺。什么伶女啊,戏子啊,**啊,能上的都给他上,楼顶有花园(儿),楼下有池塘,门口再站一太监,手拿拂尘,特有范那种,顾客一进门,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大爷您里边请!一口地道的京城腔,倍(儿)有面子!饭店里再建一所休闲中心,按摩女郎用十八的,一壶茶就得几万钱。再建一马车场,二十四小时服务,就一个字(儿)贵,起步就得花个万八千的。我们做生意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候吉闻言瞪目结舌道:“胖……子……,你他妈…………比……比皇上还牛!” “呵呵呵!意淫意淫,纯属吹牛皮而已,大马猴!你万万不可到心里去!”胖子打个哈哈道:“其实我的目标是在大宋开一间肯德鸡连锁店!”胖子笑道。 “天福你喝多了吧?” “唔!我好像真喝多了!你可千万别忘了今晚咱们还要去西湖边找小风仙儿?”胖子最后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六、皇宫盗马(2) “大哥!宋大人又去皇庄找线索去了?”睛兰打着呵欠问。 “是啊!昨个回来都大半夜了,这不天没亮就去皇庄了……”乔章出神的说道:“看着大人如此操劳,我真替他的健康担心。” “看来大人是碰上难题了!”晴兰试探的道:“要不,我找胖子来试试……” “其实这一层我早就想到了,不过顾忌大人面子,所以一直没说……”乔章轻轻一叹。 “哈哈哈!”外面传来宋慈的笑声:“乔护卫也太小瞧宋某了,与军国大事相比,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乔章、晴兰双双起身道。 “坐,坐下说话!”宋慈冲兄妹二人摆摆手,道:“找天福来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我担心那小子又会漫天要价,呵呵呵……” 胖子贪婪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晴兰不禁噗嗤一声乐了:“哼!他有妙计千条,我有一定之规!请大人放心,我这就前去请他来帮忙。” “小妹,你可别意气用事,那小子狡猾的很。”乔章激将道。 “哼!竟然小瞧我,我这就去将那小子拎来,让你们瞧瞧!”晴兰气哼哼的出门去了………… “乔章,你也跟过去,别让晴兰捅出什么乱子。” “是!” 睛兰和哥哥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孙家小院门上挂着锁头! “这个死胖子,指不定又跑到哪疯去了。”晴兰郁闷的和脚下的小石子较劲,突然抬头发现候吉夹着布袋在前疾行。 “候吉!你等等。”晴兰远远打了声招呼,飞快的跑至候吉身前道:“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那死胖子去哪儿了?” “兰姑娘你要天福啊,那跟我走吧!”侯吉笑着一拍布袋道:“天福在城北张员外家作法驱邪呢,这不!我正准备给他送东西去。” “哎呦!你们俩真拿自个当茅山道士了。”晴兰失口笑道:“小心被人家戳穿,拉你们去游街。” “这倒不用担心,生意是你表哥陈员外介绍的,天福说随便糊弄几下见好就收,收了银子立马闪人。”侯吉道。 乔章闻言奇道:“胖子什么时候和表兄搭上关系了?” “嘻嘻!哥,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咱们先去把胖子揪回来,别再让他出去害人了!”晴兰笑道。 胖子脸色很差,一桩生意生生让晴兰兄妹给搅黄了。忙活了大半天一个大子没挣着。 “天福!别哭丧着脸了,只要帮宋大人和我们过了这一关,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乔章安慰道。 “真的?多少都可以!”胖子的脸瞬间多云转晴,问道:“一千两行吗?” “太多了!我只有三百两。”乔章皱眉道。 “八百两!不能再少了。” “四百两!多一两我也不出。” “干脆一口价五百两!这活我接了。” “成交!”乔章与胖子的双掌一拍,发出一声脆响。 皇庄东南,胖子仔细检查了尸体和泥坑的痕迹后,笑道:“这案子太简单了,顺着马蹄印把马找回来即可。”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宋慈点点头道:“这里有块马蹄铁是在凶案现场发现的,你先瞧瞧!” 胖子接过马蹄铁看了一眼便随手扔进贴身的布袋,道:“大人!咱们先顺着蹄印找找再说……” 走了一里后,众人又来到了靖王跑马的地方。 “嘶!这马蹄印也太乱了,大伙先分头找找。”胖子皱眉道。 宋慈、胖子和乔氏兄妹四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仔细的寻找马蹄印………… “哈!别别跳刮刮叫,大伙看我找到了什么?”胖子忽然在东南方大呼小叫起来。 众人循声赶了过来,晴兰低头一瞧,不禁气得骂出声音:“死胖子!不就是马蹄印吗?我们那边也有,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吗?” “兰姑娘!你仔细再瞧瞧。”胖子循循善诱道。 “再瞧也还是马蹄印啊!”睛兰有些迷惑了。 “本官知道了!这些蹄印是那匹九花虬所留,顺着这个方向,一定可以找到它。”宋慈惊喜道。 “大人、天福!你们怎么判定这些蹄印一定是九花虬的?”乔章奇道。 “呵呵!就凭这个。”胖子从布袋中取出马蹄铁晃了晃。 宋慈俯身指着蹄印道:“你们看!这些蹄印一浅三深,正是掉掌的九花虬所留。” 乔章、晴兰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四人在草地里大约走了五六里,被一座庄院拦着了去路。马蹄印也在庄院的大门口消失了…… 宋慈与胖子相视一笑,暗道:九花虬十之八九便在这庄院之内…… 宋慈附耳对乔章吩咐了几句,乔章抱拳一转身麻利的离开了。 不大会功夫,乔章便与马天骥带着数百禁军将庄院团团围住。 “乔护卫!速速去叫门。”宋慈道。 啪啪啪!乔章带军士将庄门拍得山响,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更是大呼小叫的骂道:“快开门快开门!皇城禁军抓贼,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呦!谁这么大口气啊?”一位身穿茧绸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由庄门中施施然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一抬头忽然发现马天骥,便笑着迎了过来,拱手道:“原来是马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敝庄有何公干?” “原来是胡管家!多日不见一向可好?”马天骥高声回道,突然侧身在宋慈耳边小声道:“有些麻烦了!这家伙是阎国丈的管家。”言罢,马天骥便大笑着迎了过去。 胖子这时悄悄地来到宋慈身边,小声道:“大人!这姓胡的是个逃兵,大人不妨诈他一下。” “噢?你还瞧出什么?不妨一齐道来。”宋慈问。 “这家伙手脚不干净,而且很好色。”胖子嗤笑道。 “你确定自己没走眼?”宋慈有些犹豫。 “百分之百!若错了您一文钱也甭给我。”胖子显得十分自信。 宋慈盯着胖子看了一会,然后转身毅然朝马、胡二人走去。 “马大人!这绝不是小的为难您,您也知道阎国丈的脾气,倘若我让您带兵入庄搜查,被国丈知晓他会揭了我的皮。” “胡管家,你的话是没错,但毕竟是皇上派的差事,本官也不敢有丝毫马虎……”马天骥为难道。 “马大人不必担心,但凭咱阎娘娘一句话,天大的事也会化险为夷!”胡管家面有得色的说道。 “这个…………”马天骥噎得说不出话来。 “胡管家是吧?宋慈这厢有礼了。”宋慈走过来冲胡管家一拱手道。 “哎呀!原来是宋大人,小的常在府中听国丈提及您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胡管家连忙还礼道。 “胡管家,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宋慈抓住胡管家的手,不由分说将其拉至一旁,附耳对他说了一阵………… 胡管家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一阵青红交替,只见他犹豫了片刻,立即朝宋慈一揖,道:“大人!小的这就差人把马送出来…………” 回皇庄途中,马天骥不停追问宋慈对那姓胡的说了什么,宋慈只是笑而不答。 宋慈与马天骥去给完颜挞懒还马,胖子则让乔章带他去马厩、皇庄厨房去查看………… 胖子在厨房发现了一把刀鞘,然后又仔细询问了管理马厩的四名小太监…………,最后,胖子竟然失声大笑起来。 七、皇庄盗马(3) “胖子!你又发什么神经?”晴兰嗔道。 乔章则莫名其妙的望着胖子。 哪料胖子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乔氏兄妹惊掉下巴! “咳咳!我笑这斡里不花死的太窝囊,他竟生生让匹马给踩得稀巴烂……,哈哈哈!” “你是说,杀死金兵的居然是匹马?”乔章觉得有些懵了。 “死胖子!你怎么看出来的?快讲!”晴兰催促道。 “这案子再简单不过了!首先,斡里不花和厨子马六是一伙的,这从厨房的刀鞘、小太监被人下药和厨子马六被杀,都能说明这一点。”胖子笑道。 “噢!你是说斡里不花指使马六下迷药,然后再杀马六灭口。”晴兰接道。 “不坏不坏!分析的挺透彻。”胖子老气横秋的赞道。 “天福!你快接着往下说。”乔章提醒道。 “其次,能不惊动其他人牵走九花虬的只有斡里不花,他把马牵到泥坑处,想用尖刀在马腿上划一道暗伤,以达到输掉比赛的目的,可是尖刀的寒光引起马的警觉,所以马本能的踢了他,结果都看到了,脑瓜子稀碎而且在慌乱中还自残一刀。”胖子的肥脸闪现着得意之色。 “斡里不花为什么要伤马,并且还要故意输掉比赛呢?”睛兰追问道。 “呵呵!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猜到他的心思。不过,我想不外乎是为了外围赌注或者是支持完颜娄比,欲对我大宋开战。”胖子懒懒的解释道。 “噢!你这么一说就全通了。”睛兰恍然大悟道。 “不错!臭小子还真有一套。”乔章虚捣胖子一记,赞道。 “咱们快去告诉宋大人吧!省得完颜挞懒为难大人。”晴兰急道。 “呵呵!用不着。”胖子道。 “为什么?”晴兰问。 “宋大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他便不是宋慈。”胖子信口道。 提刑司后衙,宋慈仰首哈哈大笑,问:“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乔章道。 “嗯!”宋慈沉吟道:“原以为这小子不过有些小聪明,但根据他的种种表现,本官认为他倒是一个可造之材。” “大人想提携他?”乔章闻言面露喜色。 “对!”宋慈点点头道:“不过还要找个机会,拉着阎国丈和马枢密使一块去面圣。” “想不到大人如此抬举他!”乔章慨叹道。 “为国荐才当不遗余力!” 孙家小院,胖子在烤炉上飞快地忙活着,晴兰手拿竹签、嘴里啃着鸡翅不停嚷嚷道:“胖子!你能不能快点,茄子烤老就不好吃了……” 候吉也含糊不清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晴兰说的对。” 胖子终于忙活完,回头一瞧不禁愣了,桌上的盘子内只剩下两串烤豆腐………… 候吉喝了口热茶,打了个饱嗝道:“天福!晴兰说的对,机会难得你得早早做些准备。” “可是我对做官沒什么兴趣!”胖子郁闷道:“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挺好。” “胖子!当官后挣得钱比你现在挣得多好几倍。”晴兰道:“”当官除正俸外,还有服装、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添支、职钱、公使钱及恩赏等,地方官则配有大量职田。官员有差遣职务者另加津贴…………” 胖子闻言两眼渐渐放光,喃喃道:“出差还给差旅费?福利待遇这么好……,嗯!我考虑考虑。” “晴兰!你说皇帝会给我封个什么官呢?”胖子出神的说道。 “你呀!先别做白日梦了,准备好诗词、经文再说。哼!到时候你的应答倘若让皇上不满意,说不定会龙颜大怒,给你来个——咔嚓!”言罢,晴兰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胖子吓得吐了吐舌头,脖子一缩道:“坏了!若考诗词我还知道一些,倘若考经文那可就糟了……” 候吉无比同情的看了胖子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声:“哎…………!” 几天后,胖子接乔章通知后,特意换了件新长衫,与阎国丈、马天骥、宋慈一起进宫面圣。 进宫后,阎、马、宋三人先去御书房觐见皇帝,把胖子一人留在游廊候命……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正自百无聊赖之际,胖子突然发现一名眉目清秀的小太监朝这边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喂!小孩小孩,你过来!”胖子悄声喊。 小太监一怔,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叫我吗?” 胖子忙不迭点头道:“对!快过来小孩。” 小太监皱眉好奇地望了望胖子,最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胖子连忙抢上几步,猛地抓起小太监右手,啪!不由分在他手里塞了块元宝,同时左右打量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帮哥哥一个忙。” “你说!”小太监抽回手道。 “你要去御书房吗?” “嗯!” “你帮哥哥瞧瞧,皇帝老儿和那几个老家伙说完话了么?” “咳咳!行,你先等着,我进去替你瞧瞧。”说完,小太监又一蹦一跳的直奔御书房方向而去………… 片刻后,小太监又跑了回了,一指胖子道:“你!跟我进来。” 望着小太监的背影,胖子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胖子一进门,便连忙跪了下来,叩首道:“草民孙天福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案几后传了过来。 “谢主隆恩!”胖子起身偷偷用余光打量堂上的情形。 只见一位短髭中年男子头戴十八梁游远冠含笑望着自己,小太监居然站在男子身边冲自己挤眉弄眼。 “孙天福!朕听国丈说你连破阎府、皇庄两大奇案,可属实情?”皇帝问。 “皇上!这两件案子宋大人居功至伟,草民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嗯!你很会说话。”皇帝点点头道:“国丈和马、宋二位大人要保举你,给朕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皇上!除了查案草民还……还会些诗词……” “噢?”皇帝好奇道:“好!那你便背一首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胖子字正腔圆的朗诵道。 “咳咳,停!”皇帝低头忍着咳,道:“朕不要听李太白,朕想听你做的诗。” “皇上想听我的诗?!什么诗都行吗?” “咳咳!可以。” “啊!”胖子骤然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可胖子却毫不脸红的继续朗诵道:“啊————!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将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众人硬着头皮好不容易听完,正欲长舒一口气,哪料胖子又来了一句:“啊——!假如生活期骗了你!” 皇帝面容古怪地望着胖子,阎国丈、马天骥两人面色通红望着宋慈的目光充满了埋怨! “咭!”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忍不住笑出声来。 胖子无奈的耷拉下脑袋,心中暗道:玩砸啦! 岂料这时皇帝忍不住轻笑起来,阎、马、宋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皇帝轻咳几声,喘气道:“宋大人你举荐的这个人很有趣,所作之诗虽过于直白,也不合格律,但是!朕听过之后心中竟有丝丝温暖慰藉之意……”顿了顿,皇帝冲马天骥道:“马大人!你是枢密使,依着他的情形你看该给个什么差事?” “启奏皇上!孙天福长于推案,不如在宋大人手下做个七品秘书郎吧。”马天骥拱手道。 这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突然说道:“父皇!马大人所奏不妥,不如将这人阉了,给我做太监吧!” 什么?胖子闻言只觉裆中一凉,差点吓昏过去。 “胡闹!”皇帝轻轻呵斥了小太监一句,继而朝胖子道:“孙天福!既然有国丈、马大人和宋大人举荐你,且你也有功于朝廷,就依马大人所奏,你去提刑司做个秘书郎吧!” “皇上圣明!”众人一齐拱手施礼道。 八、五蛊教(1) 胖子换上崭新的朝服心情好极了,戴上官帽一照镜子,顿时把一张肥脸拉得老长,镜中之人活脱脱就是位弼马温! 毕竟是第一天上班,迟到是万万不行的,一定要给上级和同僚留下个好印象。 做官的感觉真爽!胖子突然想感谢一下晴兰,为自己能当上这芝麻小官,她跑前跑后的可没少出力。 胖子一咬牙!在沈氏珠宝店买了一枚玉钗,花光了身上仅有的一千两银子。 胖子笑嘻嘻地同衙役、堂官们打过招呼后,便打算直奔后衙去找晴兰…… 突然,一名衙役跑过来对胖子道:“孙大人!门口有位亲戚找您。” 亲戚?老爹孙二牛独身一人,哪来什么亲戚?胖子到衙门口一瞧,原来是候吉的爹来了。 “候叔!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呀!大事不好了,天福!候吉在花船上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现今被关在临安府大牢里。” “呵呵!打赢还是打输了?” “老惨啦!被人打得像猪头一样,大侄子!你快给想想办法呀。” “切!多大点事,您老去找我爹帮忙不就成了吗?最不济他还是临安府的捕头。”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我这就找你爹去……” “别急啊候叔!对头叫啥名,赶明我替候吉出口恶气。” “马文才……!”说话间候吉爹已走远了…………。 晴兰对着铜镜正在梳装,薄施脂粉、唇白齿红、眼波欲滴!胖子不由看傻了…… “进来吧!傻站着看啥?” “噢噢……!” “胖子!你看我今个儿美吗?” “美!简直美翻了。” “嗤!你就知道哄我开心。哎……!也不知他能不能看上我?”晴兰幽幽地叹道。 “你……说什么!”胖子有些失声。 “你还不知道么?今天我要去相亲。”睛兰含羞道。 “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件事?”胖子嘶声道。 “咦!你怎么如此激动?你也替我开心么?” “开心?我简直开心的要死!”胖子快要哭了。 “你知道我要和谁相亲吗?”晴兰问。 “谁?”胖子嘎声道。 “他叫马文才!是枢密使马天骥大人的公子。” “马文才??!!”胖子跌坐在椅上,这也太巧了…………! 一连好几天,胖子总是有意的避开晴兰,可能由于处在热恋中,睛兰竟然没有在意,这反而让胖子更觉伤心失落。 “天福!到后衙来一趟。”宋慈喊道。 看着胖子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宋慈不禁暗自摇头。 “天福!你知道大理国的五蛊教吗?”宋慈问。 “嗯!知道一些,五蛊教来源于大理国东巴教,五蛊教教规森严,以巫盅、毒术、炼尸等邪术著称,教徒十分邪恶且愚忠,仅在大理国便有十万之众。”胖子木讷的说道。 “嗯!”宋慈点点头道:“能知道这些已属不易,前日大理国遣使前来,言称国中高氏一族勾结五蛊教欲图谋取段氏之皇位,大理皇族段氏万般无之下,这才肯请大宋派兵相助。” “这也容易!”胖子懒懒的说道:“派几万精兵前去剿灭了这五蛊教即可。” “话是这么说!”宋慈无奈的笑道:“但五蛊教深处大理国十万大山之中,敌暗我明,想要彻底剿灭实属不易,所以朝廷欲派几名身手敏捷、心思缜密的高手前去打探…………” “打住打住!”胖子连忙出言问道:“这些所谓的高手不会就包括我吧?” “天福果然聪慧,一猜即中!”宋慈一挑大拇指赞道。 “不去行不行?”胖子小心的问道。 “不想去,就进宫当太监!”宋慈把脸一沉道。 胖子吓得一缩脖子,过了良久才问:“其他几位都是谁?” “乔章、晴兰、孟瞎子还有马文才!”宋慈道。 马文才!看来哥们是躲不掉你了,胖子立刻追问道:“此次行动谁是头儿?” “马文才!因为他官职最高。” “靠…………!” 下午酉时放衙(下班),乔章拎着一坛酒来找胖子。 “天福!去喝两盅?”乔章道。 “不去!这两天心情不好酒品差,怕喝多了得罪人。”胖子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没关系!喝多了你也打不过我,磨叽啥呢?走!陪大哥喝酒去。”不由分说,乔章掐着胖子的脖子便往外走。 西湖边的小摊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胖子趴在桌上眼神有些迷离:“哎……!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太刺激了!朋友被人打,心上人又跟人跑了……” “天福!”乔章的舌头有些打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晴兰,说实话你长得也太丑了,若我是晴兰,我也看不上你…………” “嘿嘿嘿!若晴兰长得像你那样,打死我也不敢要啊?” “哎呦!你……你小子敢看……看不起我?讨打……!” 翌日,胖子揉着胀疼的脑袋来提刑司应卯时,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内衙传了出来…… “裘兄!今个衙门有喜事吗?”胖子拉住一位裘姓堂官问。 “怎么你还不知道?晴兰姑娘领着未来的夫婿马大公子来拜会宋大人。”裘堂官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胖子意味索然地说道。 突然,一位独眼彪形大汉闯了进来,十分熟络的虚捣胖子一记,笑道:“天福兄!孟凡才这厢有礼了,感谢你侦破了盗马案,还孟某一个清白。大恩不言谢!天福兄请受我一拜。” “慢来慢来!”胖子止住孟凡才身形,道:“孟瞎子!我和你很熟吗?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孟瞎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右手一拍脑门,道:“差点把正事给忘喽!宋大人请你后衙叙话。” 远远望见胖子,马文才便大笑着起身迎了出来。 “来者可是孙兄?在下马文才有礼了。”马文才拱手笑道。 “好说好说!”胖子草草还礼,绕过马文才拣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 马文才一怔,旋即释然笑道:“听闻孙兄在御书房做了首诗,深得当今皇上赞赏,马某抖胆想请孙兄再做诗一首,也好让在座诸位一饱耳福。” 他妈的!这小子纯粹是想出老子的洋相。 宋慈闻言脸上隐隐有些不快…… 谁料晴兰突然插话道:“好啊好啊!这死胖子做出的诗挺有趣的。” 听了晴兰的话,胖子心里真是五味陈杂,索性把心一横道:“马公子!我有一首小曲,你想不想听啊?” “哈哈哈哈!孙兄只管吟来,马某洗耳恭听!” 胖子轻咳一声,一撩长衫下摆,居然在大堂内扭起了秧歌,只见他边扭边唱道:“太阳出来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 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春天里那个百花鲜 我和那妹妹啊把手牵 又到了山顶我走一遍啊 看到了满山的红牡鹃 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啊呦啊呦 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 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 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哈哈哈……!望着胖子笨拙的身形,马文才和晴兰等人笑得直打跌。 “好好好!听了孙兄的小曲,真让马某大开眼界,啊!哈哈哈……”马文才忘形地取笑道。 宋慈笑了一阵,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心中暗道:这姓马的也太欺负人了! “天福!你太让本官失望了。提刑司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宋慈冷冷地说道,言罢便欲拂袖上楼而去。 老板发火了,可千万别炒了老子鱿鱼……!望着宋慈一步一步上楼的背影,胖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暗道:有了!唐伯虎唐大才子,这次能否找面子就全靠您了! “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阁上。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胖子吟完诗望着发呆的宋慈,道:“大人!不就是格律诗吗?属下分分钟能给您来个一二十首。” “这诗是你所作?”宋慈定格在楼梯上。 “确是属下所作。”胖子厚着脸皮道。 “我绝不相信!”宋慈喃喃的转身下楼而来…… 九、五蛊教(2)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宋慈俯身瞪着胖子,喃喃道:“不可能!再来一首…………” “别啊!宋大人,这已经是第四十九首了!”胖子一脸无奈道。 “是啊大人!大伙已经陪您站了两个时辰了,两条腿都已经酸了。”孟瞎子忍不住抱怨道。 宋慈这才晃过神来,环作一揖冲众人致谦道:“有劳各位了,都坐下说话吧!” 这时,仆役上来换上热茶,宋慈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道:“各位!不是本官信不过天福,而是这些诗写的太妙了!用典新颖、才气四溢,比之东坡先生也不逞多让,但是!天福竟一口气吟出几十首佳作,这能不让本官疑心吗?” “宋大人所言极是!”胖子起身道:“可……可是这些诗……我只能保证一点。” “保证什么?”宋慈问。 “我只能说在大宋,在坐诸位绝对是第一个听到这些诗词的人!”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宋慈:“……………………” “大人!以天福的聪明才智,我相信这些诗都是他写的!”睛兰力挺胖子道。 “大人!天福行事虽然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但是仔细观察却是绩密细致、丝毫没有纰漏!所以我相信这诗都是天福所作!”乔章胸脯拍的山响力挺道。 “呵呵!不知马公子怎么看?”宋慈转首问马文才道。 这老家伙是想挽回颜面!马文才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 “咳咳!天福兄的大作令马某振聋发聩,马某自愧不如!”马文才违心的说道。 “晴兰!”宋慈吩咐道:“你把天福所吟之诗抄录成册,明日我要拿着它与枢密院诸位相公参详参详,或许有机会让陛下看到。” “真的吗?”晴兰喜道:“我哪怕不睡觉,也要帮死胖子写完诗集,嘻嘻嘻!” 马文才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孟瞎子闻言嚎叫一声,道:“恩公你要发达了,有了宋大人和枢密院的举荐,至少弄个三品大员!” 不料这时,乔章捅捅孟瞎子腰际,道:“别瞎说!宋大人才是四品大员。” 几日后佳讯传来,枢密院的马天骥、丁大全、董宋臣看了胖子的诗作之后惊为天人,就连右丞相贾似道也对诗作赞赏不已。 宋慈与众大臣还欲再商议一下,不料贾似道立功心切,竟抢在众人头前儿直接把诗集呈请皇帝御览,理宗皇帝看了胖子的诗作之后龙颜大悦,直夸贾似道荐贤有功,同时敕封胖子孙天福为刑部六品员外郎……… 值得一提的是,马文才一连好几天也没来找睛兰。估计他自已也没弄没白,原本是想在众人面让胖出洋相丟丟人,结果却誓与愿违让胖子升了官。 同时,大理国方面催促的更急了…… 大理国主段誉是在北宋徽宗大观二年,接替其父段正淳为大理国第16代国王,直至南宋高宗绍兴十七年禅位为僧,在位长达39年,是后理国诸王中在位时间最长的国王,死后谥号宣仁皇帝。段誉是个有所作为的君主,一直向大宋称臣。 后来段思廉继位,国中高氏如昔日之董氏,以此拥立之功,一举凌驾于诸姓之上。杨氏势衰,遂铤而走险,1063年,杨允贤公开叛乱,段思廉已经无力平乱,无奈只好请岳侯高智升出兵灭之。至此高氏益盛。 这时的大宋也是千穿百孔,阎贵妃与马天骥、丁大全、董宋臣等奸臣勾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史称“阎马丁董”,恃宠乱政,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同时与贾似道明争暗斗,打击谗陷,把朝政搞得乱七八糟。 马府后宅,马天骥瞪着马文才训斥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不知道孙天福是贾似道的人吗?” “回父亲大人的话!儿子也是事后才知道。”马文才耷拉着脑袋小声道。 “哎!”马天骥叹了口气,道:“倘若你有那孙天福一半的心机,老夫也不用操心了。” “父亲大人放心!”马文才眼珠一转,道:“眼下孩儿便有机会…………,总之,我一定会除掉这该死的胖子。” “切莫着急!孙天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你要慎之又慎。” “父亲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懂个屁!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提刑司,胖子把后院的门拍的山响………… “晴兰!我真没有背着宋大人去结交贾似道,天地良心!若我讲一句慌活,便让天打五雷轰!晴兰你就发发善心打开门,让我见见宋大人吧!” “哼!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让你进门!省得你进门之又来哄骗大伙。”晴兰愤怒的声音从院内飘了出来。 “睛兰!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是被怨枉的?” “除非你立刻去跳西湖,我才相信!”晴兰赌气道。 胖子:“……………………” 这时,宋慈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晴兰!把门打开。” “大人你千万别信他,那家伙是个骗子!” “我说打开门!睛兰你没听见吗?”宋慈的声音有些严厉。 咣当!院门大开,晴兰气哼哼的瞪了胖子一眼,一顿足转身跑开了。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宋慈面无表情的瞅了胖子一眼,道:“跟我进来吧!” 二人在客厅落座,胖子便开口道:“大人!我真不认识贾似道。” “嗯,这个我清楚。”宋慈闭目答道。 “那为什么大人一直不肯见我?”胖子问。 “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宋慈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嘿嘿嘿!大人是担心乔兄、晴兰和我的处境吧?”胖子笑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宋慈奇道。 “嘿嘿!其实我是蒙的。”胖子道:“依据目前的情形,马文才代表皇上和枢密院的势力,我又被人看作是贾似道的眼线,而乔章兄和晴兰又是您的人。马文才又看我顺眼,必是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他又不能绕过乔兄和晴兰,所以大人担心他会对乔兄和晴兰先下手…………” “嗯,不错!”宋慈赞赏的看着胖子,道:“分析的入情入理,且又丝丝入扣,天福!本官没有看错你。” “胡说八道!”晴兰突然冲进来,指着胖子骂道:“死胖子你乱说!马公子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对我情深意重,焉能忍心害我?” 胖子吓了一跳,随即又摇头暗自叹道:看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零啊! “晴兰,有话坐下说。”宋慈和声安慰道。 “大人,你相信这坏人的话吗?”睛兰委屈的问道。 宋慈闻言犹豫了片刻,当即定定的看着晴兰道:“嗯,我相信天福!” “不!”睛兰惊呆了,流泪叫道:“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不信…………” 这时乔章走进来,劝妹子道:“晴兰!你冷静些,昨晚我才无意中发现了马家父子的阴谋…………” “不……!”睛兰绝望大叫着奔出门。 十、五蛊教(3) 几日后,兵部差人将马文才、乔章、晴兰、孟瞎子和胖子几人召去,枢密使马天骥神色庄重的宣布朝廷关于几人此次秘密进入大理国的具体任务,并特意重申了此次行动的首领是马文才。 马文才洋洋得意的出了兵部大门,便大声招呼众人道:“各位!为了预祝咱们成功,我请各位去涌金楼,什么贵点什么!大伙千万别替我省钱。” 孟瞎子闻言开心的叫道:“西湖醋鱼、叫化童鸡、东坡肉、龙井虾仁这几道菜一道也不能少!酒要十八年的绍兴女儿红…………” 谁料晴兰却脸色苍白,蹙眉揉着头…… 乔章、胖子两人也沉着脸一言未发。 马文才见状顾不上搭理眉飞色舞的孟瞎子,关切的望着晴兰问道:“怎么,晴兰你不舒服吗?” “嗯!”睛兰懒懒的点点头,道:“可能是受凉了头有点疼,不如你们去吧!我先回家躺躺。”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乔章、胖子也朝马文才拱拱手离开,追睛兰去了。 马文才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哪料孟瞎子却不知趣的凑了过来,道:“没关系!他们有事,咱们吃咱们的去!” “没关系?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心情去喝酒吃饭吗?”马文才丢下一句话,忿忿然转身离开了。 “我特么是招谁惹谁了?”孟瞎子一脸懵逼状。 驱蚊草、食虫草、藿香、紫罗兰、薰衣草、凤仙花、七里香、半边莲、白茅根、生地、黄岑、黄连、黄柏、丹皮、全蝎、川贝、青木香、蜈蚣……… 罗盘、匕首、弓弩、火链、镐、帐篷、肉干、绳索…………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满了屋,弄得人简直没法下脚。 望着忙碌的胖子,晴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胖子!咱们这回是去做斥候,不是去游玩,你弄这么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干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胖子回头笑道:“这些药材碾成沬做成药囊,既可防蛇蝎虫蚁又可作不时之需;至于其它东西则是给登山、露宿时用的。”说着,胖子拣出一副皮护腿,道:“我特意给你做了副护腿,穿上它就不怕蛇咬了!” 晴兰忽觉鼻子有些发酸,温言道:“胖子!我来帮你碾药吧。” “好……!”胖子开心的说道。 马文才、乔章、晴兰、胖子四人骑马在前,孟瞎子牵着驮行李的三匹马在后随行,出于保密的需要,一行人天不亮就出了临安城。 朝廷给的期限是半个月,这十五天没有任何后援,一切东西都得靠自己解决。 五日后到达云南西北一座大山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孙文才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乔章和孟瞎子负责扎营、生火,胖子负责巡视、警戒,他自己和晴兰负责找水和食物。 胖子把马匹藏在山上,顺便观察树林里的动静,乔章和孟瞎子支好帐篷,然后在宿营地上生起了箐火。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把马文才和晴兰等回来了。 “你俩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孟瞎子急道。 “都怪我们…………”晴兰自责道。 “这山边一只野物都沒有!我们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凭空变出一只山鸡或者兔子来吧。”马文才一梗脖子辩解道。 “要不我去捉几只青蛙来?”胖子道。 “啊?那玩意看着恶心死了,我可不吃!”说着,马文才气鼓鼓地跌坐在草地上,哪料他又尖叫着弹了起来:“蛇!不好了,我被蛇咬了!” 一条青蛇迅速地游走了,胖子见状笑道:“没事!这条蛇没多大毒性。” “什么没事?我这条腿都有些麻了。”马文才急道。 “这可怎么办?”孟瞎子跑过来道。 “得先把伤口的毒吸干净,再上点药就没事了。”胖子道。 “那赶快过来把我屁股上的毒吸掉啊!”马文才催促道。 “他在叫谁?”胖子问孟瞎子道。 孟瞎子一愣,道:“不会是我吧?” “嗯!厉害。”胖子一挑大拇哥赞道。 马文才哼哼唧唧趴在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烤田鸡的香味,沽!马文才吞了口口水………… “马公子!要不来个田鸡腿尝尝?”胖子诱惑道。 “呃……,看在你忙活了半天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试试吧。”马文才强作为难道。 “他可真能装!”孟瞎子小声嘟囔道。 一条田鸡腿转瞬便进了马文才的五脏庙,他又舔着嘴唇望向箐火道:“孙兄!能否再来条田鸡腿……” 孟瞎子闻言不禁向马文才投出两道鄙夷的眼神。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人躺在草地上数星星。 “胖子!我想听故事。”晴兰幽幽的说道。 “可是我脑子里净是些碎尸、投毒的凶杀案,实在没什么故事可讲,要不我给你讲讲吸血鬼的典故吧!”胖子为难道。 “行!权当听着解闷了。”晴兰笑道。 胖子压低嗓音,一脸神秘地缓缓讲道:“在一些传说中,吸血鬼指的是死后能够从坟墓里爬出来吸血的尸体。 吸血鬼有的生前是女巫,有的是被黑猫跳过的尸体,有的是被吸血鬼袭击咬死的人。 人们对付吸血鬼的东西有大蒜、基督教的十字架、圣水等等。” “什么基督教?十字架和圣水又是什么?”孟瞎子突然插话道。 “别打岔!让天福继续讲。”乔章训斥道。 孟瞎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吱声了。 只听胖子又道:“吸血鬼最怕光,经太阳一照便灰飞烟灭。他们长着尖长的獠牙,一般为上排的两枚犬齿。有的吸血鬼还能够控制獠牙伸长和缩短。吸血鬼皮肤苍白,发怒时眼睛发红…………” 突然,睛兰一声尖叫,手指着胖子身后浑身发抖着说不出话来…… 胖子回头一瞧,顿时魂飞九天,只见一群七窍流血、长着獠牙的僵尸,张着血盆大口一蹦一蹦地向自己扑来………… 马文才见状跳起身撒丫子向后逃去,孟瞎子嗷的一声吓昏过去,晴兰只觉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只有乔章怒吼一声抽出腰刀向僵尸们扑去,却被僵尸口中喷出的红色烟雾淹没了身影………… 马文才几乎狂奔了一夜,待天亮时才壮着胆子返回营地。 营地一片狼籍,哪里还有乔章、孟瞎子、胖子、睛兰的身影? 马文才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嘴里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十一、五蛊教(4) 马文才在半个月后失魂落魄地溜回了临安城,一进马府后宅便直奔父亲马天骥的书房。 “爹!大事不好了,乔章他们四个人让吸血僵尸给杀了。”马文才浑身颤栗的说道。 “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们的确是给吸血僵尸杀了!” 啪!马文才脸上挨了一记。 马天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骂道:“出了趟门你长本事了!竟敢编出这种鬼话来骗我?” 马文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哭诉道:“爹!孩儿对天发誓,我真的在云南碰见吸血僵尸了…………,待天明返回营地时,孩儿才发现他们几个人早已踪影皆无。呜呜呜!” 见马文才言辞真切,马天骥不由半信半疑,道:“想不到竟有此事!”顿了顿,冲儿子摆摆手道:“你先起来说话,不论有没吸血僵尸这档子事,当务之急是先把你择干净。”……………… 文华殿内,宋慈急红了眼,若不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一定会冲过去胖揍马天骥一顿。 “宋大人呐!”马天骥的腰弯得像只虾米,连连作揖道:“本官真是羞于见人呀!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犬子过于怯懦,被那吸血僵尸吓破了胆,乔护卫他们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谁料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似道突然冷笑数声道:“是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千年难遇的吸血僵尸竟让马公子给碰上了,居然还毫发无伤的得以生还,啧啧啧!可真是了不起。” 宋慈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狠狠瞪了马天骥一眼。 “贾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天骥勃然作色道:“难道你是在怀疑本官吗?” “呵呵!马大人言重了,老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贾似道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马天骥气的差点背过气。 眼见两位重臣差点打起来,理宗皇帝只得出来打个圆场。 “好啦好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好在马文才还发现了五蛊教的巢穴。”顿了顿,理宗又道:“贾大人!你立刻责成兵部发兵围剿五蛊教。朕看今天先议到这吧!” 胖子醒来时,发现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之内,几个头插羽毛、脸涂异色、服装怪异的女子正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 胖子一挣扎只觉浑身酸痛,这才发觉自己被缚在一根石柱之上,当即心中大骇:这是哪里? 只听那几名女子嘁嘁喳喳的说道。 “这胖子长得也太丑了!” “是呀!依我看扔进石窟喂蛇算了。” “不好!还是变成毒人更好玩。”……………… 胖子一惊,差点又昏过去。 “咦!他醒了,你快去回禀少教主,我在这儿看着他。”其中一名女子道,另一名女子飞快地奔向洞内。 趁着这当儿,胖子左右打量洞内的情形,蓦然发现乔章、孟瞎子和晴兰被依次绑在左首边的三根石柱上。同时发现乔章三人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不大会功夫,洞内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远远望见一群女子簇拥着两位衣着艳丽的女子迤逦向这边行来。 两名衣着艳丽的女子上前一一打量胖子四人,其余女子皆止步不前,在后面观望。 两名艳装女子,其中一名矮胖皮肤黝黑身着红色衣物,另一名高挑白皙身着青色衣物。 红衣女子与青衣女子相视点头一笑,青衣女子便上前一步,来回打量起乔章、孟瞎子、胖子三人。 看完之后,青衣女子便回到红衣女子身边,两人又是一阵低语,只见红衣女子轻笑一声,伸手一指孟瞎子然后低头不语。 青衣女子朝后面的众女子说了两句土语,只见几名女子上前替孟瞎子松绑,把他扶至青衣女子面前。 青衣女子又低声与孟瞎子低声交谈起来,孟瞎子先是一喜、接着一惊、随即耷拉下脑袋,最终无奈地朝胖子等人看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大喜,上前挽住孟瞎子的手臂向洞内行去………… 青衣女子亲自上前替乔章、胖子、睛兰三人松绑,并命人送来茶点。 在青衣女再三礼让下,三人才惴惴不安地在石桌旁坐下。 “咳咳咳,多谢少教主!”胖子冲青衣女子道。 谁料青衣女子闻言失口笑道:“你是说我吗?我可不是什么少教主,我是少教主的贴身侍女。” “这么说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才是少教主?”晴兰突然插话道。 “嗯!”青衣女子点点头。 “姑娘!你们为何又放了我们呢?”胖子又问。 “噗嗤!”青衣女子掩口笑道:“那你们得问问你们那位姓孟的朋友,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言罢,青衣子便飘然离开了。 乔章一直沉默不语………… 不是吓傻了吧?胖子连忙问道:“乔大哥,你想什么呢?” “噢!我在想孟瞎子一定被那少教主看中了,也许会做个上门女婿。”乔章淡淡地说道。 胖子吃惊地看着乔章,一脸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 “呵呵!我猜对了吗?”乔章笑道。 “对!你猜的太对了!” “呵呵!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若再学不到东西,我岂非是白混了。” 胖子:“……………………” 一直到第六天清早,众人才见到满面春风的孟瞎子。 “各位,早啊!”孟瞎子老远便打着招呼。 “孟瞎子!”晴兰笑着迎上前,道:“老实交待!这几天是不是和那位少教主在一块儿?” “呃……!”孟瞎子脸色当即变得通红。 “那还用说!孟兄这两天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胖子大笑道。 “哎!我说你们有没有良心?”孟瞎子抱怨道:“若不是老孟我肯娶那少教主,你们说不定早就被扔进蛇窟了!” “委屈孟兄了!”乔章抱拳道。 “哈哈哈!”孟瞎子上前搭着乔章的肩膀,笑道:“还是乔兄厚道!瞧瞧你们俩…………” “孟兄!这么说那少教主肯放我们出去喽?”晴兰喜道。 “那还用说?老孟我如今也能当这五蛊教的半个家了!我那教主夫人虽说长得胖点,可是对我却千依百顺!不是我说大话,如果我现在放句话,你们现在立马就能离开……”孟瞎子拍拍胸脯道。 正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不多时,只见那青衣女子俏脸含霜、手持利刃率领数十名教众闯了进来,伸手朝孟瞎子等人一指道:“来人!把这几个奸细都给我绑了!”………… 孟瞎子、乔章、胖子、晴兰又被结结实实的捆在石柱上。 “茹雪,这是怎么回事?”孟瞎子朝青衣女子喊道。 “哼!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装糊涂,洞外那些官兵不是你们引来的吗?”茹雪怒道。 “天地良心!”孟瞎子叫道:“哪来的什么官兵?我怎么什么事也不清楚啊?” “可恶!”茹雪圆睁杏目斥道:“如今那些官兵正在围攻总坛,你还敢装傻?”言罢,茹雪回头吩咐道:“把这几个人给我扔到蛇窟去!” 胖子闻言心中哀叹道:完了!别人穿越都是官居一品、高堂得坐,怎么到我这儿成了舍身饲蛇了? 正在这时,红衣少教主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叫道:“且慢!” 只见她来到青衣女子身旁道:“茹雪,你先到洞外去带领大伙对抗官兵,这里事交给我处置。” 茹雪一怔,回头狠狠瞪了孟瞎子一眼,不甘心地转身出洞去了。 胖子见状登时松了一口气。 少教主盯着孟瞎子看了一阵,缓缓问道:“外面那些官兵真和你没关系?” “正梅!”孟瞎子喊道:“你我夫妻情深意重,我怎会忍心加害与你?” “好!我相信你。”少教主正梅言罢便手持匕首割断孟瞎子身上的绳索………… 十二、五蛊教(5) 少教主正梅紧紧倚偎在孟瞎子身旁,眼睛专注的望着他丝毫也不关心山下的战况。 山下的宋军在一位青年将领的督促下,如蚂蚁般的向山上攻来。 远远听见那将领大叫道:“弟兄们!冲上山去杀光这些教匪,替乔护卫他们报仇!” 睛兰闻言脸上一喜,扭头对胖子道:“是马公子!他带兵来救我们了。” “我早就看见那小子了!不过我看他未必操着好心。”胖子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 “哼!我知道你嫉妒马公子,他不会不管我的,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会有我的!”晴兰瞪了胖子一眼,兴奋地冲山下挥手喊道:“马公子!我是睛兰,大伙都沒死!你赶快让这些官兵都停止进攻…………” 马文才闻言一愣,旋即又想起父亲咆哮的身影………… “马大人!山上有人叫您,会不会是乔护卫他们?”一名校尉小声提醒道。 马文才暗自一咬牙,大声道:“别听山上的教匪乱叫,乔护卫他们早已经死了。弟兄们!给我冲啊!” 胖子闻言看了晴兰一眼,耸耸肩双手一摊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你去死!”晴兰怒骂一声,转身趴在石壁上埋首抽泣不已。 茹雪赶过来埋怨地瞪了胖子一眼,连忙抱着晴兰轻声安慰起来。 胖子一脸愕然,道:“我说错话了么……?” 经过一天进攻之后,宋军丢下一千多具尸体停止了攻山,五蛊教也折了几百教众。 山洞内,正梅与孟瞎子粘在一起,晴兰依旧埋首在茹雪怀里伤心不已,胖子耷拉着脑袋,乔章心不在焉地用匕首削着树枝。 “没什么大不了的!”正梅突然笑道:“只要能和孟郎在一起,我也就知足了。” 梦郎(孟郎)?胖子哑然失笑,暗道:我还是虚竹呢! 只听正梅继续说道:“看样子这过官兵不攻下总坛是不会罢休,再这样耗下去不知还要伤多少性命?罢了!茹雪你去把山后的烟花作坊、铁器作坊都关了,顺便让那一千多名工匠和教众都各自逃命去吧!” 胖子闻言灵光一动,烟花作坊?一千多工匠!我有办法了………… 这时却听茹雪颤声道:“少教主你真的想解散五蛊教吗?” 正梅不及答话,却见胖子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妙妙妙!简直是别别跳呱呱叫!” 众人愕然,孟瞎子更是暴跳如雷的吼道:“天福你疯了吗?大家伙如此伤心,你却高兴的又跳又叫!” 望着大伙愤怒的目光,胖子吓得脖子一缩,小声嘟囔道:“大家伙千万别误会。我是想到对付官兵的办法了,所以才开心的大笑。” “真的?”正梅喜道。 “绝对没问题!”胖子一拍胸脯,笑道:“如果咱们连夜赶工,我保证明天就能赶走官兵。” “胖子!你不会又吹牛吧?”晴兰忽然抬头道。 “切!我对你吹过牛吗?”胖子佯怒道。 ……………………………………………… 后山铁器作坊,胖子在炉子前窜天窜去地指挥着一老铁匠。 “这样不行!你再打得薄一些,对!…………哎!停一下,这口儿要再小一些……”胖子叨叨个不停,直把围观的众人看懵了。 终于,一个空心小铁球呈现在众人面前………… “就凭这个黑不溜秋的玩意能打败官兵?”孟瞎子一脸不信的问道。 “当然!”胖子得意的说道:“壳内填好火药和铁渣、插上引线后,它就有个新名了!” “叫什么名儿?”晴兰问。 “手雷!” 哧……!胖子点燃引线后,迅速的扔出手雷,轰!远处的山石火光一闪,顿时被炸成碎块…… “哇!这他娘的太吓人了!”孟瞎子张大了嘴巴。 谁料刚才那老铁匠突然说道:“这也没什么稀奇!不就是个铁炮仗吗?” 胖子:“……………………” 第二天,一箱箱手雷整齐地码放在山上,胖子威风八面的坐在正中,活像一位出征的将军。 马文才疯狂地督促着一万多宋军向山上攻来,嘴里不停大叫着:“弟兄们!第一个冲上山的老子奖他一百两纹银,冲啊!杀光这些教匪,烧了他们的贼窟!” 睛兰闻言目呲欲裂,咬着银牙骂道:“好狠的心!没想到你如此对我?”言罢,抓起一颗手雷点燃引线扔下山去…… 轰!手雷炸起一片泥石,根本没伤到一位宋军。 胖子见状跌脚叫道:“谁让你扔的?事先不是说好了吗,等官兵走近点再扔!” 孟瞎子见状连忙赶过去要换下晴兰,谁料跑的太急,不留神将整整数箱手露踢下山去……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胖子跳脚骂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朝山下扔火把呀!再晚官兵就要攻上山了。” 咻咻咻!一根根火把朝山下飞去,哧哧哧!山下的手雷引线被点着 了,轰轰轰!手雷炸开一片片泥石,夹杂着铁渣向官兵飞去…… “哎呀!”“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腿!”“快跑呀!”伴随着官兵的惨叫,山下血肉横飞…………,吓破胆的孙文才扭身狼狈逃窜。 “追!绝不能放过姓孙的。”胖子持刀冲下山去。 乔章、孟瞎子、晴兰也大叫着冲出去,正梅、茹雪率领着几千教众冲向官军。 马文才顾不上骑马,拎着刀朝前奔去,嘴里不住念道:“千万别让那死胖子追上……”,实然抬头发现面前的一条河,马文才暗自庆兴道:老天保佑,这下有救了。 眼见马文才纵身跃入河中,胖子暗骂一声,迅速点燃一颗手雷扔向河中。 轰!手雷炸起一道水柱,马文才惨叫一声,屁股被炸开花鲜血染红了河水,但是他仍挣扎着向河对岸游去。 呸!便宜这小子了!胖子暗暗骂道。 是役五蛊教大胜,数万官军又扔下几千具尸体大败而逃,一时间五蛊教在大理国声名大振。 胖子一脸严肃的对付着面前烤鱼,他吃的很仔细,每根鱼刺都剔得干干净净。 晴兰犹豫地来到胖子面前,踟蹰地说道:“天福!我能问你件事吗?” “晴兰!你今天怎么改口不叫胖子了?”胖子笑道。 “你正经些好吗?”晴兰突然脸色一红,声音很小的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他……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胖子突觉心中一酸,当即提高嗓门道:“哪个他呀!你到底问得是哪个他呀?” 睛兰一颤,扭头便走,道:“算了!我不问了。” “别呀!”胖子突然有些失控的叫道:“我告你他怎么样了!马文才被我淹死在河里了。” 晴兰尖叫一声掩面逃了出去! 洞内众人一脸愕然………… 突然,胖子一声大吼:“不玩了不玩了!老子明天要回临安。” 十三、卫府谋杀案(1) 马文才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变成了瘸子,无论他怎么闹腾,父亲马天骥都不允许他去刑部告状。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谁都明白,况且胖子身后还有个贾似道,但是马文才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那孙天福外表看着傻傻的,实则是扮猪吃虎,你以后要多防着点他!”马天骥又一次告诫儿子道。 马文才打了败仗依律当斩,但兵部碍于枢密使马天骥的面子,仅仅给了个夺职罢官,奏折呈给理宗皇帝,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批了一个大大的准字。这档子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少了许多羁绊,马文才撒欢似的疯玩起来,西湖花船、酒肆、赌档到处都留下了马大公子潇洒的身影。 马文才有三位要好的赌友,分别是:靖王、丁志库(铸钱司少府监丁贵仁的大公子)、城东大户人家的公子卫光。 在临安城最豪华的赌档兰桂坊举行的一场赌局,让马文才、靖王、丁志库、卫光四人名扬天下! 据有幸观看赌局的人士透露,当晚兰桂坊的六层阁楼全部清空,一楼大厅灯火通明,五步一位侍女个顶个的漂亮动人,厅内三十个铜雕香炉全部燃着檀香,茶叶全部是清一水的明前龙井,更令人称道的是当晚的赌具竟是玉石雕刻的牌九。 马文才、靖王、丁志库三人输的很惨,卫光手气很旺,一晚上竟赢了七万两纹银!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卫光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七万两纹银分给了在场的三十位侍女! 然而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卫光从兰桂坊回到家是第二天正午。他的母亲和妹妹都去了灵隐寺进香。丫鬟听到他脚步声,便早早去把后院书房收拾干净。沏好茶、打开窗。卫光一进书房便将丫鬟赶了出去,然后紧闭房门。 卫老夫人与小姐大约在下午申时回来,当时书房里很安静。老夫人想进去瞧瞧儿子,但发现门从里面给拴上了。母女二人叫喊、敲门都不见答应,觉得不对劲儿,就让家丁把门撞开。只见卫光倒在桌边,脑袋上插了根羽箭,模样很恐怖,可是屋里又不见任何杀人用的凶器。很奇怪,在桌上放着一堆金锭和银锭。旁边还有一套精制的熬制苦泉(硫酸铜溶液)的器具。 临安府捕头孙二牛对现场的详细勘察结果如下:其一,无法解释卫光为什么要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反锁上门,然后从窗户逃跑的。但是,窗后的草地与花卉并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房屋与街道之间的矮墙上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所以,很显然是卫光把自己关在屋里的。其二,假如有人能从外面对准窗放箭,而且一箭爆头,这个人一定是个神射手。可是,院外是一条行人川流不息的街道。离院不远的地方就有个渡口,在这种情形下杀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由于找不到线索,案件又涉及到靖王。所以,临安知府便很谨慎的把案子转到了提刑司。 “这临安府的捕头简直就是吃干饭的!”宋慈望着手里的案件卷宗说道。 “呵呵!听说这捕头叫孙二牛,是孙天福孙大人的父亲。”裘堂官道。 “哎……!”宋慈轻叹一声,道:“可惜啦!天福是一个可造之才。” 这时,一名衙役慌忙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叫道:“大喜呀!大人,乔护卫他们回来了。” “真的吗?”宋慈闻言激动站了起来。 “大人!我们回来了。”乔章、晴兰远远地招着招呼。 宋慈双目含泪地迎了上去,喃喃道:“回来就好…………” “咦?”宋慈极目朝二人身后望去,问:“怎么不见天福?” “噢!进城时天福突然说他有事要办,我们便在城门口分手了。”说话同时乔章不自觉的看了妹妹一眼。 “是吗?”宋慈看着晴兰,笑问:“怎心?晴兰你又和天福闹别扭了?” “没关系!”晴兰故作轻松的说道:“天福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过一阵也许就沒事了。” 宋慈没有接话,连忙让兄妹二人回房休息,下午再来叙话。 下午时分,乔氏兄妹到后堂来见宋慈,梳洗完毕、换上干净衣裳两卜变得精神了许多。 落座后,乔章发现宋慈愁眉不展,便笑问道:“大人近日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 宋慈把几上卷宗朝前一推,道:“这是天福的父亲经办的一宗案子,你们先瞧瞧。” 乔章接过卷宗勿勿看过之后,便顺手交给了妹妹,不料晴兰看过之后竟哑然失笑:“想不到胖子他爹倒比胖子精明多了,你瞧这卷宗上写的竟与自己毫无瓜葛,把自己和临安府择的干干净净。” “吓!妹妹别瞎说,小心天福听见了不高兴。” “切!我才不怕那死胖子呢?” 胖子一路溜溜达达来到临安府衙门,正好遇见父亲孙二牛正蔫头耷脑的出门。 “爹!” 孙二牛猛一抬头发现儿子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顿时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把住他的肩膀,不停地上下打量,大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兵部那帮人说你在云南让五蛊教的人杀了,当时我就不信。这不!你不是活生生的回来了吗?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回来的?”言罢,眼中竟含有泪水。 胖子只觉心中一暖,笑着岔开话题道:“爹!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边喝边聊如何?” “好!就听你的。”孙二牛开心的应道。 西湖边的一间酒肆,孙二牛听完儿子在大理国的经厉后,连连大呼道:“好险好险!想不到那姓马的如此阴狠。”顿了顿,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最近有桩奇案牵涉到他,我想他往后一定有麻烦。” “什么案子,爹你快说来听听!”胖子好奇的问道。 孙二牛呷了口茶,缓缓说道:“这宗奇案要从兰桂坊的一场豪赌说起……………………” 听完案情后,胖子笑着问父亲道:“爹!为了这宗案子,你没少挨知府老爷训斥吧?” “何止是训斥?有好几次差点吃板子!不过现在好了,案子已交给提刑司了。” 胖子闻言一笑,望着父亲道:“爹!你想不想升官发财?” “相啊!我做梦都想!” “那就把这案子给破喽!”胖子道。 孙二牛闻言哑然失笑:“你别逗了!就凭我一个小小的捕头,能破了这奇案?” “当然能破!”胖子笑道:“爹!我一定帮你破了这案子,咱们也弄个总捕头当当!” “若真是破了这奇案,临安府和提刑司那帮老爷,还不得惊掉下巴!”孙二牛道。 “哼!我就是想让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看看,咱们这些小人物也能干出惊天大事!”胖子一脸自信的说道。 十四、卫府谋杀案(2) 就在胖子和父亲孙二牛着手调查案件的同时,又一宗凶案发生了! 丁志库居然被人以同种方式杀死在书房之中,案发现场也有一套熬制苦泉的器具。 “***?”胖子笑道:“居然有人会起这种名儿。” “是志!不是字!”孙二牛认真的纠正道。 “靖王、马文才、***三个人都有背景。”胖子沉吟道:“爹!你去查查卫光有什么背景?”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乔章熟悉的笑声:“呵呵呵!不用查了,我们早就查到了。”说话间,乔章、睛兰走进屋来。 “卫光祖籍广州,家中数代经商没有什么背景,不过他的舅公是前朝的沈括大人!”乔章道。 “沈括!”胖子惊道:“那可是大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啊!” “是啊!沈大人一生为国征战多年,是一位大大的好官。”乔章感叹道。 胖子没有搭茬,起身在屋里缓缓踱起方步,低头喃喃道:“沈括……熬制苦泉的器具…………铸钱司少府监的大公子!”突然抬头望着乔章道:“不得了!这可是件通天的大案子!” “死胖子!你一惊一乍的把人都搞糊涂了。”晴兰嗔道。 “你们要相信我,我记得沈括大人的《梦溪笔谈》中记载了用苦泉熬制黄铜的方法。我敢断定卫光、***和那位杀人凶手谋划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真是这样吗?”乔章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道:“那咱们要不要和宋大人商量商量?” “当然要商量。”胖子道:“不过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控制嫌犯。” “你是说靖王和马文才吗?”乔章问。 “是!” “那可是王爷啊!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乔章白了胖子道。 “嘿嘿嘿!”胖子阴险的笑道:“王爷当然不能随便乱动,但是其他人呢…………?” “可不是么?”乔章立刻会意,笑着连连点头道:“马文才这厮有重大做案嫌疑,应该立刻拘捕到案!” 睛兰听见胖子和兄长欲抓捕马文才,心中一急道:“哥!毕竟现在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能不能缓缓再动手?” 胖子闻言大怒,正欲反唇相讥。 不料乔章忍不住了,他瞪了妹妹一眼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事你别掺和了!” 睛兰委屈的瘪了瘪嘴,眼中泪水又差点流出来。 乔章说完胖子对案情的分析后,宋慈一句话也没讲,沉默了足有一刻钟…… 最后,宋慈果断的抬起头,道:“乔护卫!你立刻带人去拘捕马文才,至于他爹马枢密使那儿,由本官出面周旋。” 马文才喝得酩酊大醉睡在小凤仙的花船上,一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在冰冷的牢房之中。 马文才心中大骇,奋力挣扎之后才发觉自己被牢牢的捆在木桩之上………… “桀桀桀桀!姓马的,沒想到你会有今日吧?”胖子手持皮鞭站在马文才的面前。 “我怎么会在这里?孙天福!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若被我爹知道你私自抓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马文才叫道。 “你叫啊!叫破大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胖子嘲笑道。 “孙天福!你少拿大话来吓唬本少爷,我不信你敢拿我怎么样!” “叭!” “姓孙的你竟然真打爷爷?” “叭叭叭叭!” “哎呀哎呀!疼死我啦!” “哼!嘴里再敢乱吠,抽你一顿是轻的。”说着,胖子朝身后一指道:“看见这些刑具了么?这个叫老虎凳、这个叫辣椒水、这个叫钉竹签。都是老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马文才的口气明显弱了许多。 “这话该问你!”胖子气极而笑,道:“把你近期所干的坏事统统招出来,省得受那皮肉之苦!” “大理国五蛊教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也把我害的变成了瘸子,除此之外我的确没做什么坏事了。卫光、丁志库的死与我没有半点瓜葛!”马文才叫道。 谁料胖子笑道:“这个我自然清楚!” “那你为什还要抓我?”马文才有些想不通。 不料胖子接下来的话,差点把马文才气疯!只听胖子阴恻恻的喊道:“因为老子喜欢!来人呐,端一碗辣椒水让马大公子尝尝!” 马文才嗷的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提刑司后衙大堂,宋慈、乔章、晴兰忿怒的凝视着胖子。 “天福!亏得本官如此相信你,你竟然拿我当枪使,去报你个人的私怨!”宋慈几乎要暴走。 不料胖子竟十分坦然的说道:“我承认马文才与这件案件无关,但我还是要抓他。” “为什么?”宋慈强压着火道。 “为了要麻痹真正的凶手!”胖子道。 “噢!”宋慈闻言恍然大悟,道:“臭小子为什么不早说?害的本官生了半天闲气!” 晴兰这时突然气咻咻插话道:“大人!您千万别被这死胖子骗了,他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宋慈、乔章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胖子出门时,乔章赶上去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记,笑道:“兄弟!做哥哥的真是服你了,连宋大人也敢骗。” “嘿嘿!”胖子尴尬地笑了笑,道:“纯粹是案情需要。” “得了吧!”乔章不满地瞅了胖子一眼,道:“我还不知道你?今个揍那小子揍爽了吧!” “呵呵,乔大哥是不是也想揍那小子一顿?”胖子问。 “当然!” “今个儿心情不错,要不要出去喝点?”胖子诱惑道。 “哎呦!”乔章奇道:“你这铁公鸡今天居然变大方了,哥哥我当然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喽!” 两人在西湖边的小酒肆要了几碟精致的小菜,正欲举杯时却听见隔壁的雅间传来两名男子的谈话声。 “裴兄!那床弩已交给你一个多月了,为何还不见那人给银子?” “窦贤弟!你又性急了,不是说好了吗?事成之后不会少你一两银子!” “不是我信不过大哥,实在是最近手头太紧了,你是知道的,我最新纳个了小妾,需要置办一所新宅子。所以请辈兄今天务必将银子给我!” “窦贤弟!这么说你今天一定要拿到银子喽?” “是呀!请辈兄体谅一二。” “好!我这就拿给你…………” 只听“噗”地一声,一名男子惨叫,接着传来“噗通”一下落水声,隔壁雅间顿时没了声响………… 乔章、胖子立刻起身朝隔壁奔水,只见一名男子趴在桌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汩汩直流,乔章、胖子转身奔向窗口,只见一男子在湖中奋力向前游,不多时上了湖中的一条小船,渐渐远去了………… 提刑司大堂,宋慈双眉紧锁来回踱着方步,突然驻足紧盯着胖子道:“天福!本官认为卫光、丁志库的死,与刚刚被杀的死者口中的床弩大有关联!” 不愧是大宋提刑官,胖子暗赞一声,道:“对!属下以为杀死卫、丁二人的羽箭应是床弩所射。” “我有种感觉,凶手开始露出马脚了。”宋慈道。 “等乔大哥查清死者身份后,也许就应该有线索了。”胖子点点头道。 十五、卫府谋杀案(3) 晴兰风风火火地从外间跑来,一进门便瞧见宋慈和胖子围着桌上的地图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大人请看!卫、丁、靖王三府各相隔一百多步且成品字形结构……”胖子低头指着地图道。 “嗯!”宋慈点点头道:“若凶手在三府中间找一个高处位置,便可轻而易举地用床弩射杀三府中任何一个人!” “大人那死者是…………!”睛兰道。 “晴兰你先别讲出来,让天福来猜猜死者身份。”宋慈微笑道。 胖子微微沉吟片刻,笑道:“我猜死者应该是枢密院或着是兵部的管库堂官,应该说兵部的堂官更确切一些!” 晴兰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又被这死胖子蒙对了!死者叫窦平周,是兵部的堂官。” “窦平周往常与谁联系密切?”胖子问。 “这姓窦的平日沉默寡言,在兵部的人缘不怎么样,没听说过有什么知己好友。”顿了顿,晴兰又道:“不过最近有桩怪事,姓窦的前些日子娶小妾时,靖王、丁志库、卫光、马文才四人都曾登门祝贺。” “果然如此!”胖子兴奋的说道:“靖王果然与这案子有关系!” 谁料宋慈突然一皱眉头,道:“不好!靖王有危险!” 晴兰一惊,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睛兰!先时间解释了,你立刻与乔护卫汇合,带人去靖王府保护靖王殿下!”顿了顿,转身对胖子道:“天福!你我即刻带人去搜查所有位于这三府中间的亭台阁楼!” 宋慈、胖子带人来到靖王府东南的兰桂坊赌档,望着六层高的阁楼,胖子笑道:“大人!如果沒猜错,那床弩应该就在这座阁楼了。” “但愿如此!”宋慈道:“走!进去查它一查。” 兰桂坊的伙计见着呼拉拉涌进一群官差,早就有人跑进去通知店东。不多时,只见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老远便大声打着招呼道:“哎呀!原来是提刑司的宋大人到了,有失远迎,万望海涵!” “你认识本官?”宋慈望着店东冷冷道。 “不瞒大人说!”店东笑道:“干我们这行的,不认识大人还成吗?” “别废话!你赶快让开,我们要搜查你这阁楼!”胖子插话道。 “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店东冲胖子拱拱手,笑道:“您是新来的吧?您大概不知道吧,就算靖王来我们兰桂坊也是客客气气的,如果就凭您一句话说搜便搜,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啪!宋慈兜手甩了店东一记耳光,骂道:“混账东西!我们是奉了圣命前来搜查,你竟然拿靖王来挡驾,你是欲陷王爷于不忠不义吗?” 店东闻言大惊,当即闪身一旁,不住作揖道:“宋大人息怒,小的一时糊涂险些犯下大错,请大人随便搜查。” “哼!算你识相!”宋慈甩下一句话,向后一挥手,忽啦啦涌上一众官差直奔楼上而去。 少顷,只听楼上咣当一下,接着官差呼喝搏斗传入耳际,那店东顿时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一名官差自楼上探出头,叫道:“大人!拿住了一名凶犯,还有一台床弩。” 阁楼第四层,一名身材瘦削、脸如刀刻的男子被捆得结结实实,目光中充满了凶狠、倔强。 胖子轻轻取下床弩上的羽箭递与宋慈道:“大人!果然和杀死卫、丁二人的羽箭一模一样。” 宋慈接过羽箭看了看,转向男子问道:“卫光、丁志库二人是被你所杀吗?” “哼!明知故问。”男子不屑地撇撇嘴,神态甚是倨傲。 宋慈见状大怒,手指男子斥道:“大胆狂徒!既为本官所擒,胆敢如此嚣张!你最好将姓名、所犯罪行一一如实招供,否则本官定让你尝尝提刑司大牢里的十八般酷刑!”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宋大人趁早收起吓唬小孩的这一套吧!老子什么大风浪没见过?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休想从我嘴套出一个字!”言罢,脖子一梗神情不屑。 宋慈正欲开口,胖子却在旁边说道:“大人勿恼,让属下问此人两句。” 宋慈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怒火,冲胖子点了点头。 胖子盯着男子道:“是称阁下为裴先生呢还是完颜将军?” 男子闻言浑身一震,喃喃道:“你!你…………如何得知……?” “呵呵!”胖子仰首作高人状,淡淡的说道:“我不但完颜将假称姓裴从窦堂官那里骗得床弩,而且还知道你与靖王、卫光、丁志库三人密谋湿法炼铜用于铸造假铜钱,由于不满卫、丁二人漫天要价,所以你用床弩射杀了他们,现在又欲杀靖王灭口…………” “住口!不要再说了!”男子厉声吼叫,作势向胖子猛扑:“咳咳咳!这些事我做的滴水不漏,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宋慈也十分震惊的望着胖子…… “呵呵!这很难么?”胖子鄙夷的看了男子一眼,道:“是你手臂上的狼头刺青和身上羊膻味儿出卖了你!至于为什么判断你姓完颜?那是因为我曾在金朝使臣完颜挞懒手臂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刺青。” “你凭什么断定是我杀了卫光和丁志库?”男子不甘的问。 “呵呵!我在西湖边的酒肆听到过你的声音,凶器床弩又摆在面前。如果这些证据都不能让我推断你是凶手,我岂不是比猪还蠢了吗?”胖子笑道。 男子抬头望天良久无语,长叹一声道:“这也许是天意,你是谁?我想知道自己败在何人手中?” “我只是个小人物!我叫孙天福,提刑司的堂官,你呢?” “哈哈哈!”男子仰天长笑,道:“孙天福!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想不到我完颜娄义英雄一世居然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堂官手上!”言罢,完颜娄义突然肘击按着自已肩膀的官差,官差中肘吃痛后退数步,趁着这档口完颜娄义冲向窗口,向外奋力一跳………… 完颜娄义摔死了,口鼻流血,死状很惨。 随后靖王也被理宗皇帝连夜召入宫中,从此以后便再也沒有音讯。 然而,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金朝皇帝得知完颜娄义的死讯后十分震怒,当即任命宗室完颜娄比为大将,亲率十万铁骑南下伐宋。幸得主和派大臣完颜挞懒力谏,金朝皇帝才勉强答应给宋朝三个月期限,遣使前来讲明完颜娄义的死因。 理宗皇帝得到消息后,立刻召右丞相贾似道和枢密使马天骥进宫议事。 贾似道坐在轿子里心中暗自盘算,“阎马丁董”与自己相斗多年,这次进宫马天骥多半会把出使金国的烫山芋扔给自己,千万别让这些家伙趁心如意,硬顶是行不通的,不如唱一出欲擒故纵的苦肉计,要想尽办法让马天骥往套子里钻,这才是上上之策。 与此同时,马天骥则暗自庆幸,终于有机会搬倒贾似道了,只要阎妃肯出面帮忙,出使金国一定会落在他身上。 十六、每个女人都喜欢的(1) 好一个骚媚入骨的尤物!难怪她三十多岁了,依然把皇帝迷的神魂颠倒。 望着阎贵妃扶着理宗款款走下阶来,理宗在贾、马二人对面落座,贾似道这才发现身材高挑的阎贵妃居然比皇帝还略高寸许! “贾爱卿以为此次当派何人出使金国为妥?”理宗问。 “皇上!臣一时还未想好,臣想先听听马大人的看法。”老奸巨滑的贾似道当即便把球传给了马天骥。 “那你就先说说吧,马大人!”理宗道。 不料,马天骥胸脯一挺言道:“回皇上,此次出使金国事关社稷安危责任重大,故此要慎之又慎!经臣反复思虑之后,臣决定举荐自己出使金国!” 皇帝闻言愕然,忖道:一贯胆小如鼠的马大人今天怎么转性了? 贾似道闻言亦是一怔,旋即释然,暗自笑道:这老小子居然也玩起声东击西那一套!好,我不妨将计就计,让你坐实了这趟苦差使。 一念及此,贾似道呵呵一笑,言道:“皇上,马大人忠心护国令人感佩,臣下深感自愧不如!臣亦保举马大人出使金国!” 马天骥:“…………………………” “好!难为两位爱卿这次的看法如此一致,朕决定了!由马大人出使金国。”理宗最后拍了板。 阎贵妃铁青脸回到后宫,越看窗边那件红色汝窑花瓶越不顺眼,当即抱起它咣当一声摔成碎片…… 老太监秦顺见状连连跺脚叹道:“娘娘!您这是搁哪儿生的闷气呀?这可是宫中仅剩的一只汝窑花瓶了……” “秦顺!连你也敢看我的笑话吗?”阎贵妃悲愤的问道。 “娘娘冤枉死奴才了!”秦顺抱屈道:“奴才跟随娘娘这么多年了,奴才可是对娘娘忠心不二的呀!是谁惹娘娘生气,奴才这就找他拚命去!” “哎!”阎贵妃长叹一声,惋惜道:“还不是马天骥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么好一个能趁机搬倒贾似道的机会,生生让他给糟蹋了!” “娘娘说的是出使金国的事吧?”秦顺狡黠的笑道:“娘娘要找贾似道的晦气,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啊,奴才听说有个叫孙天福的,是提刑司堂官,正是贾似道一手举荐给皇上的,恰好也是他破了靖王的案子,不如…………” “对啊!”阎贵妃闻言眼前一亮,笑道:“把这小子也发配到金国去,正好出出我胸中的恶气!我这就找皇上说去…………” 与此同时,一则令临安城炸开锅的消息迅速流传开来。丽春院的头牌姑娘赛金花要公开选婿了! 不过公布出来的选婿条件却令许多人望而却步,参选条件是:一、必须凑足三千两的赎身银子作保证金(若选不上银子自然归还);二、参选者必须年轻英俊而且有才学,通过吟诗、作对等环节决出最后优胜者迎娶花魁。 当候吉兴奋地跑来告诉胖子这条消息时,胖子皱皱眉不屑地说了几个字:“神经病!炒作!” “可是……,我很想去!”候吉小声道。 “那你去啊!跟我这儿废什么话?” “我……我没那么多银子!” “我也没有!”胖子警惕的捂紧搭裢。 “我是为她才坐的牢!”候吉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头………… 一刻钟后,胖子搭裢中仅有的两千两银子又没了。候吉兴奋地怀揣着三千两银票朝丽春院飞奔而去。 没想到仅隔一个多时辰,候吉蔫头耷脑的又一次站在了胖子面前。 “钱不够吗?我可是一文钱也没啦!”胖子叫道。 “他们不肯收我的银子!” “为什么?” “想进门先要对出对子,我没对出来。”候吉道。 “太好了!”胖子笑道:“不让进更好,赶快把银子还我!” “天福!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我知道你的本事,一定能对出那些对子,我的终身大事就全靠你了!”候吉连连央求道。 “没门!”胖子怒道。 经过候吉半个时辰的软磨硬泡,胖子终于勉强答应陪着他去。 胖子正欲起身,谁料候吉又说道:“天福!你能不能换身衣服扮作小厮陪我去?” 胖子:“……………………” 丽春院外人群涌动,看热闹的、报名的、卖瓜果梨桃的人把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胖子、候吉费了吃奶的劲,才好不容易挤到报名的桌案前,案后是一位十三、四岁小姑娘,只听她老气横秋的说道:“老规矩!先对出对子,然后才资格入内交银子、登记姓名,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候吉忙不迭应道。 “好!你听清楚了,我出的上联是::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 胖子闻言心中一乐,暗道:幸亏前世我在度娘中见过这对联,不然可要抓瞎了!当下趁那小姑娘不注意,迅速在候吉耳边叨咕了两句。 候吉仰首沉吟,做足了戏后才摇头晃脑的说道:“姑娘听好了!我对的下联是: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小姑娘闻言脸上一惊,又低头琢磨了片刻,笑道:“公子大才!这上联今日难倒了数十位应选之人,却不想被公子对出来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候吉心中大为得意,道:“我叫候吉!” “猴急!”小姑娘失口笑道:“公子的名讳好生奇怪呦!” 围观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侯吉大窘,连忙解释道:“候是恭候的候,不是树上那个猴!吉是吉祥的吉,不是着急!”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小姑娘喘着道:“公子!恕奴婢失礼了,公子请入内交钱去吧!” 胖子内急前去如厕,侯吉在婢女的带领下去账房交过银子后,被告知两日后再来参加最后的诗词考核。 就等候吉等胖子的当间,从账房内走出马文才一瘸一拐的身影,一瞧见候吉,马文才立即怪笑道:“没料道你这厮居然也能混进来?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说着,马文才冲身后的三名家丁一挥手道:“来呀!把这家伙的手脚都给废喽!” 侯吉大骇,急忙抄起身边的一块板砖拿在手里,大声道:“我看谁敢过来?小心爷爷我一砖拍死他!” 三名家丁一怔,脚下登时缓了下来,马文才见状大怒,骂道:“狗奴才!还等什么?一块冲上去废了他!” 三名家丁闻言一咬牙,大叫着冲向候吉,两人分左右抓住候吉双臂,另一人夺下候吉右手的板砖,迎面便向候吉拍去………… 突然,从三名家丁身后传来一声大吼:“住手!不想要你家公子的性命了吗?” 三名家丁回头一望,这才发现一名胖子左手搂着马文才的脖颈,右手正掐着他的咽喉…… “快让他们放人!否则老子掐断你的喉咙。”胖子说话的同时右手五指一紧。 “咳咳咳!”马文才顿觉呼吸困难,连忙叫道:“没听见他说的话么?快将人给老子放了!” 三名家丁迟疑的松开手,候吉连忙跑到胖子身后………… 这时,那一名婢女领着几名护院从后面冲了过来,指着胖子喝道:“那小厮!快快放人,瞎了你的狗眼,丽春院也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胖子闻言松开右手,一起脚把马文才踹了个趔趄,冲那婢女笑道:“姑娘误会了!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这样做纯属于自卫……” 婢女蛮横地打断胖子的解释,道:“我不管你们中间有什么过节,在这里闹事就是不行!若再有下次,小心我让护院打断你们的腿。”言罢,婢女冲护院们挥了挥手道:“咱们走!”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马文才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道:“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哎哟!马大公子,我好怕!难道你还想尝尝那辣椒水、老虎凳的滋味?”胖子望着马文才一瘸一拐的背影奚落道。 马文才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加快脚步狼狈向前奔去…… 十七、每个女人都喜欢的(2) “女人不喜欢唯唯喏喏的男人,女人喜欢把自己的男人当孩子看,喜欢哄自己的男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处处言听计从,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女人,真的需要听话的男人么?我看不见得。假如有个男人很杰出而且听话。他从来都是妻子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温驯得像一只才几个月大的羊羔。然而,这种男人不会有啥好报应,他妻子并不因为他的听话而兴奋和满足。相反,他妻子对他颇有意见,动不动就恶语挖苦。我们问她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她一定会抱怨说:好个屁,没一点主见!” 正当胖子唾沫乱飞、滔滔不绝的向候吉传授女人经时,却丝毫没有发觉睛兰似笑非笑的立在他的身后。 “呃……,晴兰你来了!”候吉起身略显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胖子转身,热情地说道:“晴兰!过来坐,尝尝我用虎跑泉的泉水刚沏的香碧螺。”言罢,胖子用小红泥壶沏了一杯。 “呵呵!这么说我有口福了。”晴兰大大方方的坐下,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笑道:“继续讲啊!我觉得你刚才话挺有趣的。” “你真想听啊?”胖子问。 “别磨叽,利索点!”晴兰催促道。 “这女人呐,天生喜欢鲜花和首饰,你若是喜欢某个姑娘,最好送她这两样东西……”胖子道。 候吉突然笑着打断胖子的话语,道:“天福!你枕头下的那个玉钗是准备送给哪位姑娘呀?” “哈!竟有这回事?快把那玉钗拿来让我瞧瞧!”晴兰讶然笑道。 “你别听侯吉乱说。”胖子赧颜道。 “我没胡说……”说着候吉抢身从枕下拿出一个锦盒,顺手打开,指着里面的玉钗道:“瞧!这是什么东西。” “呀!好漂亮啊!”晴兰一脸惊喜的轻轻捧起玉钗,道:“这颜色晶莹剔透、绿意盎然,我好喜欢呀!” 谁料候吉突然贱兮兮的说道:“天福!能不能把这枝玉钗让给我,我想将它送给赛金花!” “不行,你想都别想!”晴兰忽然怒道。 “晴兰!你这么生气干吗?玉钗又不是你的。”候吉一脸懵逼的望着晴兰。 “是啊!我为什么生气啊?”晴兰尴尬地自语道,旋即又强自辩道:“我……我想这玉钗是胖子给……未过门的媳妇准备的,不能随便让你拿走!” 候吉闻言一怔,随即一脸坏笑的盯着晴兰,问道:“嘿嘿嘿!睛兰你如果答应做天福的媳妇儿,那我就把这玉钗让给你了!” “啐!候吉你乱说什么呢?”睛兰脸顿时红的像晚霞一样,立即起身落荒而逃…… “嘿嘿!这回我没说错话。”候吉望着晴兰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胖子起身无奈的望着候吉,长叹一声,道:“候吉!你说我就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损友呢…………?” 三日后,丽春院张灯结彩,大门挤满了看热闹人和做生意的小贩,真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人群涌动、一片嘈杂比过年时的庙会还热闹。 胖子进入丽春院的正厅时,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奢侈和繁华,正厅左右前右足有六十多步,四周环绕着上下两层楼阁,一座木梯通向二楼,大厅四角的铜雕香炉升起袅袅的檀香,十六张黄梨圆桌摆放着时令鲜果和景德镇瓷器,穿红佩绿的女子们穿梭其间,令人恍惚置身于仙境。 哇!这才是醉生梦死的生活,胖子正在心中暗自慨叹,突然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发现一名俊俏的小厮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居然是晴兰! “咳咳!你跑来干什么?”“胖子压低嗓音问。 “看热闹啊!这地方又不是你家开的。”晴兰不满的嘟囔道。 “看热闹可以,到时候可别瞎捣乱!”胖子担心的嘱咐道。 “切!我偏偏要捣乱,你管的着吗?”晴兰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胖子:“………………” 这时一位身着青色淡装的女子出现在二楼楼梯口,脆声道:“各位公子!经过几天的选拔,共有十六位公子通过了初赛,今天的复赛共分四场,依次是十六进八、八进四、四进二、二选一。下面由小女子宣布选拔的章程…………” 原来选拔章程是:第一、二场都是对对联,第三场是现场作诗一首,前三场的题目早已写好分别置三个铜盘之内,至于题目的难易程度那就各凭手气了,最后一场则上二楼由赛金花本人亲自出题测试。 十六人依次向第一个铜盘走去,等轮到侯吉时,他哆嗦着右手从铜盘里抓起一个纸条,快步回到胖子身旁,两人急忙拆开一瞧,顿时傻了眼,原来纸条上一个字也没有! 候吉当即大声叫道:“姑娘!我这纸条上啥也没有,是你们忘了写吧?” 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青装女子接下来的话几令在场诸人绝倒! 只听她缓缓说道:“恭喜这位公子!什么也沒有就表示你通过了!” “为什么?这不公平!”马文才首先跳出来叫道。 “对!不公平!” “应该给他重新出题!” “你们这是作弊!”………… 厅中诸人纷纷叫嚷起来…… 青衣女子见状连忙大声说道:“诸位公子诸位公子!请听小女子一言,凡事都要讲个道理!这位公子抽中了白条,说明他手气好!但是不代表下两场他的手依然好,再说下两场中也有两张白条,在座诸位说不定手气旺连抽两张白条也有可能啊!” 厅中众人闻言,嘈杂声这才渐渐平息…… 马文才抽到的上联是: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颇有些难度,这家伙低头沉吟片刻,便大声说出了下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胖子闻言一惊,暗道:这小子倒还有些急智和才情! 其他六名公子也陆续对出了下联,侯吉与马文才等人站在第二个铜盘边时,其中一名公子伸手便欲向盘中抓去,马文才突然出言喝阻道:“这位仁兄且慢,这一场咱们是不是让这位候兄先抓,我就不信了!他手气那么好能从这八张纸条中再抽出个白条来?” 其余六人闻言哈哈大笑,当即附和道:“对对对!让他先来,我就不信他手气那么好………………” 候吉不安的回头望了胖子一眼,胖子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他只放心去抓。 候吉抽出一个纸条,双手颤抖着慢慢打开,马文才等人连忙凑过去观看……,不可能!又是一张白条!! 马文才几乎快要崩溃了!这手气好的也太离谱了,其他六人纷纷以埋怨的眼光望着马文才………… “哈!我又抽中了白条……”候吉忘形的大声叫道。 青衣女子掩口笑道:“呵呵呵!这位公子你的手气未免也太好了点吧,哈哈哈…………” 晴兰也笑着挤到胖子身旁,悄声问道:“死胖子!老实交待,这是不是你弄的鬼?” “切!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胖子白了晴兰一眼,道:“那不过候吉这小子狗运太旺!” 晴兰回瞪了胖子一眼,薄怒道:“小心眼!连个玩笑也开不起。” 这时马文才也和另外两名公子艰难的对出了下联。 第三个铜盘前,候吉和马文才等四人神色紧张的互相张望,候吉呵呵笑道:“马公子!老规矩这局还是我先还?” “等等!”马文才迟疑道:“这……这局……我先来!” 马文才闭眼抓出纸条,缓缓打开……只听其余两名公子惊叫道:“白条白条…………!” 马文才这才睁眼一瞧,登时喜出望外,得意的大叫道:“中了!我抽中了!” 青衣女子淡淡的一笑,道:“恭喜马公子!这场终于抽中白条了。” 胖子郁闷的嘀咕道:“怎么让他给抽中了呢?看样子我得费些神了。” 候吉抽中的题目是:《咏梅》,胖子顿时便想起明代高启的诗句,当时便在候吉耳边悄悄说了起来。 考核的结果可想而知,最后是马文才和候吉双双进入决赛。 快要上二楼面见赛金花时,胖子将候吉拉至一边,悄悄说道:“候吉!待会不论赛金花出什么题目,你只要背诵下面的话就成………………” 侯吉听完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这…………这也太离谱,我若这么做诗,只怕会被她赶下楼!” “侯吉!你一定要相信我,按我说的做,赛金花就一定会是你的!”胖子自信的说道。 候吉想了想,随即重重的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眼望着候吉上二楼而去,晴兰回头望着胖子好奇的问道:“哎!你刚才到底对胖子说了些什么?” 胖子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待会你就知道,目前它还是个秘密!” 晴兰沒好气的瞪了胖子一眼,道:“德性!” 过不多时,只听候吉的声音缓缓从二楼飘了下来:“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厅中众人闻皆瞠目结舌……,纷纷议论起来,“这也不是诗啊!”“这个人一定疯了!”“荒唐!这种混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 又过了一会,令人更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马文才失魂落魄的从二楼跑了下来,边跑边叫道:“不可能!不会的!太没天理啦,他那根本就不是诗,为什么会选他……”最后居然狼狈地摔下了楼梯! 吱呀!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候吉手牵着艳若桃李、楚楚动人的赛金花出现在楼梯,厅中诸人摒住呼吸无不羡慕的望着春风满面的候吉。 赛金花轻启朱唇,声如黄莺的说道:“诸位,小女金花我终于觅得意中之人了………………” 一楼底下暴发出一阵天介的欢呼声。 望着这感人的一幕,胖子回头冲晴兰眨眨笑道:“听见了吗?候吉刚才所说的话,才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 晴兰闻言一怔,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十八、贾似道挨揍 贾似道明白,一定要彻底拔掉“阎马丁董”这颗眼中钉,若听凭他们渐渐坐大,自己以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要做事当然需要有帮手,胖子孙天福这时悄悄走入了贾似道的视线。 一举侦破阎府、皇庄两桩奇案,说明他思维缜密,借征剿“五蛊教”之机把马文才炸成了瘸子,表明他行事果决! 嗯,倒是个可造之材,若能为自己所用,不失为一个有力的臂膀。 贾似道坐着轿子向宫中赶去,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日朝会上一定要保举孙天福升迁,绝不能让他为他人所用。 马天骥对胖子是恨到骨头里了,弄残了唯一的儿子不说,还帮着别人把赛金花硬生生的从儿子眼前抢走(虽然马天骥本人对赛金花不看好,但是面子丟不起),与儿子相过亲的晴兰近些日子也和这家伙眉来眼去。 一定要把这小子带到金国去,路途之上再寻个借口宰了他! 理宗皇帝很奇怪,近来阎贵妃总是在自己耳边叨咕那个叫孙天福的小胖子,还举荐他随行出使金国!区区一个六品堂官怎么入得了当朝贵妃的法眼?理宗不禁对这个胖子好奇起来。 金銮殿上,议完朝政后,理宗身边的老太监便一甩拂尘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臣正欲山呼“吾皇万岁”跪安退朝时,却见贾似道、马天骥双双出班,异口同声道:“启奏皇上,臣有本要奏!” 理宗一怔,笑道:“今日可是奇了!贾爱卿、马爱卿居然都有本要奏,那你们谁先来啊?” “呵呵!还是贾大人先来吧!”马天骥故作大方道。 “多谢马大人!”贾似道略施一礼,道:“臣今日要举荐一人,他便是刑部六品员外郎孙天福,孙天福自入仕以来,协助宋慈宋大人屡破奇案,在民间颇有官声,故此臣举荐孙天福为刑部五品郎官!” 哗!贾似道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众大臣一片惊羡、赞叹之声,有的大臣还未曾听过孙天福之命,便悄悄的问身边的同僚:“哎!这孙天福是何许人也?”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知道靖王那件案吗?” “知道知道!” “那就是他亲手所破!” “噢!难怪贾相要举荐他……” “听说阎国丈府中的血案也是他破的!” 望着下面众大臣嘁嘁嘁喳喳乱成一片,理宗不禁皱了皱眉,老太监见状连忙大声喊道:“肃静肃静!大殿之上不得喧哗!”众大臣闻言立声噤声。 理宗这才对马天骥笑道:“马爱卿!贾爱卿说完了,接着说你的!” “呵呵!”马天骥干笑两声,道:“臣保举的也是孙天福…………,故此臣保举他随臣出使金国!” 哗!朝堂又一次乱了…… “沒想到这孙天福这么大面子!” “是啊!贾大人和马大人竟然同时举荐他。” “对!改天拜会一下这个孙大人。” “干嘛改天呀!待会散朝后咱们都去……” “肃静肃静……”老太监又无奈喊了起来。大殿再一次静了下来…… “哈哈哈!既然是贾爱卿和马爱卿都举荐孙天福,料他必有过人之处,好!朕今天心情不错,两道折子都准了!”理宗笑道。 朝会之后,贾似道正要乘轿离开时,却听见阎国丈在后面大声叫道:“贾大人,留步留步!” “呵呵呵!不知国丈相召有何要事啊?” 阎国丈迈着碎步迅速来到贾似道身前,面色神秘的将他拉至阶下一僻静之处,小声的说道:“老夫有一女………………” “噢!居然有这等好事?”贾似道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提刑司找那小子去!” ……………………………………………… 宋慈震惊了,贾似道居然亲自上门了!他立刻通知提刑司所有官前去衙门口迎右丞相大驾。 “哈哈哈!孙天福孙大人何在啊?”贾似道大笑着走了过来。 宋慈闻言十分纳闷,忖道:这姓贾的好生奇怪,一来便叫天福的名字却是为何? 只听贾似道继续说道:“大喜大喜啊!今日皇上在大殿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亲口准了本官的奏折,孙大人已荣升为五品郎官了!” “什么?这可天上掉馅饼啊!” “不对!这是孙大人凭本事换来的。” “是呀!不到半年连升两级,这在本朝也是凤毛麟角啊!” “恭喜孙大人…………” 提刑司众官员闻言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向胖子恭贺起来…… 宋慈闻言又惊又喜,连忙冲胖子挥手道:“天福!快来见贾丞相。” 胖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冲贾似道拱手施礼道:“孙天福谢丞相栽培眷顾之…………” 贾似道却笑着上前牵着胖子的手臂,道:“先不忙着谢我,还有一桩大好事等着你呢!到时一并谢过也不迟。”言罢,贾似道牵着胖扭身便向外走。 宋慈见状奇道:“贾丞相未进门,便要走吗?丞相欲带天福往何处去?” “呵呵,宋大人!我不是告诉诸位了吗?还有一桩喜事等着孙大人,我带他便是去办这件大喜事!”贾似道笑道。 “噢,是这么回事啊!”宋慈略略沉吟了片刻,对胖子道:“天福!你就和丞相一块去吧!” “是!”胖子拱手道。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提刑司众官员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众人眼中露出好奇、羡慕、嫉妒的目光。 贾似道和胖子坐着马车来到涌金楼的后门,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二人来至后花园十分雅致的包间。 推开门,胖子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阎国丈和一位长相奇胖的女子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见过国丈大人……,请问这位小姐是……?” “呵呵!天福快过来坐,我来给你引见一下,她就是我的小女儿,名叫阿珠。”阎国丈脸上乐开了花。 咯噔!胖子心里跳了一下,暗叫不好!这老小子不会想是把这胖丫头介绍给我吧? “是是!多谢国丈……”胖子十分忐忑的坐了下来。 这时那姑娘偷偷地抬头看了胖子一眼,立时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天福!你看阎姑娘怎么样啊?”一旁的贾似道终于挑开了话题。 “呃呃……,还好吧!”胖子吱吱唔唔的答道,心中却道:耶稣!如来佛!太上老君!齐天大圣!各路神仙快快显灵救救我吧!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名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胖子一看来人不由得乐了,暗道:这下终于有救了! 来人正是马文才,只见他眼神迷离的指着胖子骂道:“孙天福!涌金楼也是你这种穷酸能来的地方?识相的给老子滚出去!” 胖子不及答话,阎国丈却勃然大怒,沒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他一指马文才斥道:“你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出去!若是迟了一步半步,老夫让人打断你的腿!” 阎国丈的话深深刺恼了醉汉马文才,自己已然瘸了一条腿,你还要打断另一条腿,日后岂不是要爬着走吗?马文才大吼一声:“老狗讨打!”言罢,便一拳正中阎国丈眼眶,阎国丈应声倒地。 贾似道见状又惊又怒:“马文才!你好大的胆,连他也敢打?不要命了吗?” “不说话差点也把你给忘了!”马文才已醉得认不清人了,只见转身吩咐道:“来呀!连这老狗一起打!” 声着落处,冲进来两名家丁对着贾似道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哟哎哟……!天福你还愣着干吗?快动手帮忙呀!”贾似道喊道。 胖子这才过去拉住一名家丁的脖领子,一个侧踹把他放翻在地,顺势一肘又摞倒了另一名家丁。 贾似道这才狼狈地站起身,气急败坏的指着马文才骂道:“天福!把这小子的另一条腿给我打折了,出了事我兜着!” 马文才闻言欲转身逃走,却被胖子从后面赶上薅住脖领,胖子顺势一掼将扔在地上,抄起圆凳便向他腿上砸去……,“啊!”马文才的惨叫声响彻后院! “皇上啊!求陛下为老臣作主啊!”马天骥跌跌撞撞的跑进御书房。却发现阎贵妃、阎国丈、贾似道早已端坐在那里,三人正忿怒的望着自己。 马天骥顾不这些,当即伏地大哭道:“皇上啊!犬子被那孙天福打成重伤,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求皇上为老臣作主,重重惩治孙天福还有那幕后主使之人!” 理宗回头看了阎贵妃一眼,却不置一词。 这时,阎国大却跳起叫道:“马天骥!那幕后主使之人正是老夫,你打算怎么惩治我吗?” 贾似道也起身道:“还有我!我也是幕后主使人!” 马天骥见状登时愣住了…… 这时,阎贵妃却再也看不下去了,手指马天骥斥道:“马大人你是怎么管教你那个混账儿子的?你瞧瞧他把国丈和贾丞相都打成什么样了?若不是那孙天福出手相救,指不定还出什么乱子呢?你说!这件事到底怎么收场?” 马天骥避开三人愤怒的目光,跌坐在地上喃喃说道:“我这就回府打死那个逆子!国丈、贾丞相治伤的银子我出……,改日我一定上门请罪……” “嗯!这还差不多……”理宗终于的点点头,言罢鄙夷的看了马天骥一眼,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阎贵妃、阎国丈、贾伙道也冷哼了一声,昂首离去………… 马天骥瘫坐在地上,忿怒、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立马钻下去! 十九、沈半城的百宝箱(1) 马天骥查探完儿子的伤势后,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这时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位脸上奇瘦的男子走了进来,“老爷还在为少爷的事生闷气吗?” 马天骥用眼扫了一下他,闭目不语。 男子一欠身,压低声音道:“老爷,想要整倒那孙天福,眼下便有个机会。” 马天骥顿时来了精神,一指身旁的椅子,道:“邬师爷,有话坐下讲。” 邬师爷欠欠身落座,狡黠的笑道:“老爷还记得礼部刘尚书家的奇案吗?” “这哪能忘了?”马天骥奇道:“为这宗案子,皇上龙颜大怒还下令处斩了大理寺的几名办案不力的堂官。” “嘿嘿!”邬师爷奸笑道:“如果这案子交给那姓孙的小子来办,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啪!马天骥击案而起,道:“邬师爷!你速去库房取那颗南海明珠来,老夫这就进宫去见阎妃娘娘。” 胖子和乔章、晴兰正在西湖边招待数位前恭贺的刑部堂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一位贺姓的堂官有些微醺的抱怨道:“诸位,今日且开怀畅饮,明日还指不定是吃板子或是砍头呢?” “是呀是呀!得过且过,能高兴一天是一天。”其他堂官也纷纷附和道。 乔章奇道:“什么事让诸位如此唉声叹气啊?” “乔护卫有所不知。”贺堂官呷了口酒,道:“前些日子皇上下令刑部彻查刘尚书新宅的案子,这案子自开始便透着一股邪气,先是刘府三公子和两名家丁离奇的死在后园,接着又有一名丫鬟和书僮也死在了后园,更奇怪的是尸首上根本沒有外伤,经仵作查验后也不像是被人下毒……” “死者的头顶、耳颈、下体都仔细检查过了吗?”晴兰突然插话问。 “这是自然!”贺堂官笑道:“这些阴密部位全都用磁石细细查过,并沒有发现毒针之类的凶器。” “咦!这倒奇了!”晴兰纳闷道。 不料贺堂官接着道:“嘿嘿,更奇的还在后面,刑部李侍郎觉得这几个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后园,这后园之中定然大有蹊跷,故此派了两名堂官和三名捕头暗中埋伏在后园,谁料想第二天一大早便发现这五人都死在了后园,死状与刘府的死者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后园有脏东西?”胖子突然道。 晴兰一惊,捣了胖子一记,嗔道:“乱讲什么?嚇了我一跳!” 胖子嘿嘿一笑低头不语。 哪料想贺堂官一笑说道:“孙大人居然与李侍郎的想法如出一辙!” “呵呵!若李侍郎把这个结论呈报给皇上,恐怕要掉脑袋!”胖子笑道。 贺堂官眼前一亮,笑道:“还真被孙大人给猜中啦!不仅是李侍郎连同两名协办的堂官统统被皇上砍了脑袋!” “哦,那剩下你们日子可不好过了!”乔章同情的说道。 “可不是吗!一天一个训斥三天一顿板子,这日子可真难熬啊!”一名堂官抱怨道。 “还有一桩事!”贺堂官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道:“听说这宅子原先是临安城富商沈半城的,还听说沈半城去世前偷偷在园子里埋了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刘尚书多半是冲着那百宝箱才买这所宅子。” 这时一名店小二走进来,打了个千道:“请问哪位是提刑司的孙大人?” “我就是!小哥你有什么事?”胖子起身道。 “提刑司的差官传话说,宋大人找您回衙有要事相商!”说完,店小二作了揖,出去了。 胖子起身,环作一揖道:“诸位,实在抱谦,宋大人有要事相召,孙某不得不去,有乔兄和晴兰陪诸位说话,在下便失陪了。” 贺堂官甚有眼色,呵呵一笑道:“我等已酒足饭饱,三位不必在此相陪,耽误了公事,宋大人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大伙不如散了吧。” 其他诸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胖子三人回到提刑司,在后衙见到宋慈。 啪!宋慈将一卷宗甩在几上,道:“天福,看来马天骥是盯上你了!这不,刘尚书那桩案子转到提刑司了,宫里来人指名要你亲自督办。” 胖子拿过卷宗勿勿看了几眼,道:“大人,案情我基本了解了个大概,至于马天骥怎么陷害于我,我倒无所谓,我的态度是: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宋慈闻言眼前一亮,赞道:“好一句:谁人背人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顿了顿,他继续道:“好格局,天福!有时你不经意问冒出一两句话,确能发人深省令人深思,常常令本官惊为天人!” 一旁的乔章、晴兰兄妹也以惊喜的目光望光,尤其是睛兰,目光中竟透露出丝丝喜爱和崇拜。 嘿嘿嘿!望着睛兰崇拜的目光胖子心中甚是得意,正要谦虛几句,不料“扑”的一声,这家伙得意忘形之际,竟然一不小心憋出个屁! 呸呸呸!晴兰当即皱眉双手乱扇,脸红的像个苹果。 宋慈、乔章也是面容古怪,双手狂扇不已。 “咳咳!败兴败兴,真是大煞风景!”宋慈皱眉道:“好好研究一下卷宗,明日便去破案去吧。”言罢,宋慈摇着头负手离去。 哈哈哈!乔章终于憋不住指着胖子放声大笑。 “屁大个事,笑什么笑?”胖子郁闷的嘟囔道…… 翌日,胖子和乔章、晴兰兄妹一同去刑部的途中,明显感觉到晴兰的变化,这丫头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渐渐也不顶嘴了,竟然有些小鸟依人的味道了。 呵呵!这丫头定是被老子的真心感动了………… “天福!我想去王小巴家吃血肚羹。”晴兰道。 “大清早的吃什么血肚羹?太油腻了!依我看不如在街边来碗豆花得了。”胖子故意说道。 “可是……,我想吃……”晴兰委屈的小声嘀咕,旋即又强颜笑道:“好吧!吃豆花清淡些,就听你的吧。” 什么?乔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搁在往常胖子如果敢这么讲话,妹妹早就一脚飞过去了,今个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三人吃完豆花,说话间便来到刑部大门外,胖子远远便瞧见那贺堂官和一众刑部官员候在门外,贺堂官踮着脚不停向这边张望。 “哎呀!孙兄,真是盼月亮盼星星才把你盼到啊。”一瞧见胖子,贺堂官便大笑着迎过来。 “你们这都是在等我吗?” “是啊!大家伙都等您一早上了。” “呵呵,那可真不敢当,有劳诸位大久候了!”胖子环作一揖道。 “孙大人,客气了!” “孙大人能来太好了。” “这下不用担心挨板子了。” “见过乔护卫、晴兰姑娘!”…… 众官员纷纷围上来打招呼,人人脸上俱是喜色。 “我说大伙都别挡着道啊,快让孙大人、乔护卫和晴兰姑娘进去喝杯茶润润嗓子。”贺堂官道。 “呵呵,茶先不忙着喝,咱们还是先去停尸房瞧瞧,查案子要紧。”胖子笑道。 “好!就听孙大人的,大伙先去停尸房!”贺堂官道。 刑部停尸房,胖子用一把小刀缓缓向一具尸体剖去……,随后伸手从尸体胃声取出一团绿色粘状物。 呃……呃!一众官员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二十、沈半城的百宝箱(2) 贺堂官和其他刑部堂官震惊了,可是剧烈的呕吐让他们来不及去阻止胖子看上去十分大胆、荒唐的举动。 在宋代要解剖尸体,必须死者家属同意,必须有合法途径并由官府下正式文件并备案,必须在公开场合下进行,剖尸前后必须进行一定的仪式以慰在天之灵。 这个白痴居然一下上去就割开刘公子尸身的肚子,这让一众在场官员始料不及,若那刘尚书闹将起来,恐怕胖子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贺堂官惊奇的发现,胖子竟然拿起绿色粘状物放在鼻尖闻了闻,他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滚…… 咣当!门被踢开,一位比胖子还胖的老头闯了进来。 “住手!你在干什么?”胖老头气的浑身颤抖。 “没什么,验尸而已,您老有何见教?”胖子莫名道。 胖老头突然冲过来薅住胖子的衣襟,双目通红的质问道:“是谁允许你剖开我儿子的尸首?” 胖子很奇怪,“没谁,是我自已呀!” “你……!老夫与你拚了。”胖老头大怒用头去杵胖子。 贺堂官等人连忙上前拉开,“刘大人,他便是宫里指派的接替刑部侦办贵府案子的孙天福孙大人。” “老夫不管他什么牛天福、马天福,私自损毁我儿的尸首就是不行!”顿了顿,刘尚书接着道:“老夫这就进宫,请皇上降旨重重惩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大人且慢!”晴兰连忙挤上前,顾不整理凌乱的秀发,道:“天福是来帮大人的,他破了好多奇案,这次一定能帮到大人,求大人给他一次机会,千万别误会了他!” “误会?”刘尚书气极而笑,“这小子都把我儿子开膛剖肚了,你这野丫头竟然还敢说我误会了他?”顿了顿,他好奇地问道:“你这丫头叫他天福叫得恁亲热,莫不是他的老相好?啊,哈哈哈!” “我去你妈的!”胖子大怒,一把将手里的绿色粘状物糊在刘尚书脸上,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老东西!你怨枉我也就算了,竟然连晴兰姑娘也敢骂,今天若不打你个满面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乔章大惊,连忙上前死死抱住胖子,劝道:“千万别动手!殴打朝廷命官是要掉脑袋的。” 谁料胖子挣扎着叫道:“左右是个死,临死先拉这个老家伙垫背!” 这时刘尚书狼狈的爬起身,浑身发颤,指着胖子骂道:“算你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面见皇上,定让你身首异处!”言罢,向门外奔去。 晴兰呆呆望着乔章,哭道:“哥哥这可如何是好…………?” “小妹别哭,我这就去禀报宋大人!” ……………………………………………… “什么?他居然把刘尚书给打了!”阎国丈差点被一口热茶给烫着。 “哎!下官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殴打朝廷命官是死罪,下官没有耽搁片刻,便来求助国丈了!”宋慈深施一礼道。 “呵呵,宋大人为何不去找贾丞相,毕竟天福他是贾丞相一手所荐。”阎国丈道。 “这一层下官也想到了,不过……,贾丞相的官声……似乎……有些不好,下官不愿天福与他过从太密。” “哈哈哈!这才是大人的心里话吧,好!冲着你这句话,这个忙我帮定了!”顿了顿,阎国丈压低声又道:“不过,等那小子没事了,让他常来我家转转。” 阎国丈小女儿和胖子的事,宋慈也听说了一些,不过没想到老头对这事还真上了心,也算这小子运气好,其他的等这关过了再说吧。 当刘尚书第三次被挡在御书房外时,阎贵妃笑着走了出来,“刘大人,您这么着急见皇上有什么事啊?” “娘娘,老臣今儿被人给打了!” “哟!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您呀?” “可是皇上正为金国事正烦心呢,实在没空见您,这可怎么办呢?” “等,老臣就在门口等!就算等到天亮,老臣也一定要见到皇上!” “哎……!那您就等着吧,天不早了,我可要回宫去歇着啦。”摞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阎贵妃娉娉婷婷的走了。 这时,老太监秦顺悄悄在刘尚书耳边说道:“刘大人,依着杂家,您还是回府去吧,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听说阎国丈要让那孙天福做女婿呢!” “秦公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尚书勃然作色道。 “您别冲我发火呀!”秦顺抱屈道:“您觉着您能斗得过阎府吗……?呷呷呷……!”秦顺怪笑着离去。 刘尚书在御书房外挣扎纠结了大半天,终于恨恨的走了。 胖子很光棍的待在刑部大堂,等候着大内禁军前来捉拿,虽说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但他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选择动手。 “哎……!刘尚书盛怒之下,说了几句过头话,你又何必在意,更不该动手打他。”晴兰幽幽地说道。 “你这话不对!”胖子反驳道:“那老头骂我可以,谁让我不打招呼就剖开了他儿子的尸身呢?但是,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再忍的!” “朋友?”晴兰眼前一亮,问:“你真拿我当朋友吗?” “嗯!”胖子郑重的点点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刘尚书悻悻的回到府中,奇怪的发现丫鬟、婆子、家丁都远远的避开自己。 “站住!”刘尚书叫住一名家丁,问:“都见鬼了吗?见了老夫都跑什么啊?” “老……老老……爷,您去后堂看看就知道了。”家丁支支吾吾的向后院一指。 “没用的东西!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刘尚书一甩手向后堂走去。 一进门,刘尚书便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小妾翠芬和管家刘全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正房刘夫人正冷冷地看着两人,大堂中间摆着两把锄头和大布袋。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刘尚书奇道。 “哼!这个狐狸精居然勾搭刘全,偷偷去后园挖那个百宝箱,被我撞了个正着,如今他们人在这里,如何处置老爷看着办吧!”刘夫人冷冷的说道。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天刚挨了打,晚上小妾又勾搭管家。刘尚书抢过家丁手中的皮鞭狠狠向两人身上抽去。 “老爷!饶命啊!” “老爷!是她先勾引的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受她蛊惑。求老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还敢巧言辩解,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奴才!”刘尚书更加忿怒的抽打起来。 …………,“老爷,他们好像没气了!”刘夫人小声道。 “不会,老夫才打了两下,这对狗男女一定是装的,便老夫再打几下出出恶气!” 啪啪啪……!两人依旧没有动静,刘尚书慢慢伸手在两人鼻前试了试气息………… 刘尚书突然颤抖声音着说道:“夫……夫人,他们都死了!” 二十一、沈半城的百宝箱(3) “果然都是冲沈半城的百宝箱去的!”贺堂官笑着走进屋来,“孙老弟,别为昨个儿的事操心了,估计刘尚书这会顾不上了。”继而又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知道么?昨个夜里刘府又出了两宗命案。” 谁料胖子一皱眉,道:“这可不大妙,本应昨儿就该去刘府,经刘老头这么一闹给耽搁了,这不又多了两条人命!待会用完早点,咱们即刻就去刘府。” “吓!”贺堂官奇道:“昨个儿都闹成那样了,你今天还敢登刘府的门?” 胖子毫不在意的撇撇嘴,道:“他生他的气,我查我的案子。各不相干!”完了又猛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贺兄!今天的早点多上两盘肥肉。” 这时房门突然大开,晴兰笑着走了进来,“胖子!知道么?昨个儿的事有人出面替你摆平了。” “噢?”胖子奇道:“不会是宋大人亲自出面求的情吧?” “不是!”晴兰摇摇头。 “难道是贾丞相?” “也不是!你再猜猜看。”晴兰笑道。 胖子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个我可就猜不到了!” “嘻嘻!就知道你猜不道。”晴兰得意的笑道:“告诉你吧,是阎妃娘娘!” “是她?”胖子一惊,旋即又一脸释然的说道:“这个却是万万没想到,不过没关系,有案子破、有肥肉吃就行!其它都无所谓。” “孙兄倒也是知足常乐,冲着您这份洒脱劲,我马上去给您预备早点去!”贺堂官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胖子,有时候我突然觉得看不透你,要说你胆小吧,可是你连一品大员也敢揍。要说你贪财吧,你又仗义疏财把仅有的两千两银子借给了候吉。有时侯吧我就想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晴兰盯着胖子问。 胖子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一摆手信口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和朋友开心,你们若是不开心,我也会难过的。” 这时,贺堂官笑着走进来,“孙兄,一盘粉蒸肉、一盘东坡肉,全是你点的,你就可劲吃吧!” “太好了!”胖子挟起一片油腻腻的肉片扔进嘴里,闭起眼吧唧吧唧嘴,满足地叹了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 “天福真是这么说的?”宋慈奇道。 “是,天福他一口咬定,那小妾和管家不是刘尚书打死的。”乔章拱手道。 “咦!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宋慈捋须沉吟道:“接下来天福又是怎么做的呢?” “天福他仍坚持要剖开那小妾和管家的肚子,说是只有这样做才能洗脱刘尚书的杀人嫌疑。”顿了顿,乔章继续道:“说来也怪了!那刘尚书竟死也不答应让天福解剖尸体。” “古怪古怪!”宋慈失口笑道:“老的一根筋碰上个小犟牛,这俩人一定闹得不可开交吧?” “谁说不是呢?”乔章笑道:“我来前俩人正在那儿死杠呢!” “不行!我得瞧瞧去,依着天福那臭脾气,俩人待会非得打起来。” “好!我这就给大人备轿去。” 宋慈前脚刚踏进刘府客厅门槛,便发现一老一少正在那儿脸红脖子粗的大眼瞪小眼。 “说一千道一万,刘大人!你今日休想阻止我解剖这两具尸体,废话我不想多说,你快点让开!”胖子咆哮道。 “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府中,翠芬再有什么不是也还是我的小妾,我绝不会让你扒光她的衣服,顺带在她肚子上剌个口子!”刘尚书气得胡须直翘。 宋慈连忙赶过去,劝道:“二位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怒。” “宋大人,你给评评理,这小子简直是欺人太甚!”刘尚书连忙抓住宋慈的手气吼吼的说道。 “大人…………”胖子分辩道。 “你别说话!”宋慈瞪了胖子一眼,转向刘尚书道:“事情我都清楚了,刘大人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晴兰姑娘去解剖如夫人的尸首。这样做一来可以避闲;二来也可尽快洗清大人的不白之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嗯,这个嘛…………”刘尚书略有意动。 谁料晴兰突然叫道:“大人!解剖尸体这事,还是让天福一个人来吧,在人身上下刀我做不来……” 刘尚书闻言正中下怀,为难的冲宋慈一摊手,道:“宋大人,你瞧这事闹的……,我原本打算按您的意思来,结果,你瞧瞧……” 宋慈:“这………………” 胖子大急,忙冲晴兰连连作揖道:“睛兰,事情都到这份了,你就帮帮忙吧,如果你不肯动手,这案子沒法破!” “我真有那么重要?”晴兰问。 “当然了!”胖子提高声音,道:“如果没有你,谁也破不了这案子!” 晴兰勉强的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哎……,好吧!我试试吧,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胖子闻言大喜,连忙转身去拿解剖用的小刀。 晴兰额头冒着冷汗,脸色煞白,哆嗦着手终于切开尸体腹部,咬着牙从尸体中取出一团绿色的粘状物。 胖子欢呼一声,从晴兰手上抓过粘状物,用鼻子闻了闻,叫道:“果然如此!大伙都随我去后园,我想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呃……!”晴兰终于低着头呕吐不止。 后园,胖子指着一株芒果树,笑道:“诸位!它便是杀人凶手。” “哈哈哈!简直是耸人听闻,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听说过芒果树会杀人…………”刘尚书出言奚落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怀疑之色。 “错!它并不是芒果树,而是海檬树,海檬树是一种生长在天竺西南部地区的植物,其果实带有剧毒,这种果实经常被用作自杀工具,因此,这种树又名“自杀树”。同时,该果实的剧毒也可作为一种谋杀利器,由于中原对该植物了解甚少,它可以杀人于无形,很难辨别死者死因。”胖子顺手从树摘下一枚小青果,道:“如若诸位不信,可以找条狗来试试。” 不待刘尚书吩咐,早有仆人跑出去找狗了,不大会功夫,仆人牵着一只黄狗走进园来。 众人眼见着黄狗吃下青果,约莫有两刻钟功夫,黄狗一阵抽搐,倒在地上一蹬腿死了。 刘尚书与宋慈面面相觑,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天福啊!本官自问也涉猎群书,为何从未听说过此树啊?你是从何得知这自杀树?”宋慈问。 “是啊是啊!老夫也未听说过,再说那天竺离中原那么远,这棵树是怎么来到临安城的?”刘尚书也好奇的问道。 “我是从一本叫作《百科全书》的典籍上看来的关于海檬树的记载,至于刘大人问这棵树的来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胖子笑道。 这时,刘夫人突然插话道:“老爷忘了么?那沈家卖这所宅子时,还特意提到过这棵树,说它是天竺的慧海禅师亲手所种。” 刘尚书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你这么一说,前前后后就全对上了。”言罢,刘尚书冲胖子深深一揖道:“全仗孙大人才破了这桩奇案,还刘府一个安宁,也还了老夫一个清白,大恩不言谢,请孙大人不要计较老夫以前的鲁莽之举,日后若能用得上我这把老骨头,全凭大人一句话!” “嘿嘿嘿!老大人言重了,侦破案件乃我份内之事。”顿了顿,胖子话锋一转,道:“下官眼下便有一桩小事得麻烦大人。” “说!有事孙大人尽管说。” “嘿嘿嘿!忙活了大半天,想毕大伙的肚子都饿了,您老能不能让伙喝碗粥啊?” “吓!”刘尚书佯作不悦,道:“喝什么粥啊?老夫这就令后厨准备酒宴,好好犒劳诸位!”言罢,便欲奔出园去。 “别急啊刘大人!”胖子叫道。 “还有何事?” “千万别忘了叫厨子多预备两份红烧肉…………!” 二十二、阎四姑娘(1) 宋慈是个厚道人,他如实的向胖子转述了阎国丈的盛情邀请之意。 一想起那位珠圆玉润的阎小姐,胖子心里一阵发怵,不由小声嘟囔道:“大人,眼见就要出使金国了,我还要准备随身物品,恐怕没时间去拜访阎国丈了。” “呵呵,反正话本官已经带到,你去不去和我没什么关系。”宋慈轻呷一口香茗,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乔章满脸同情的望着胖子,叹道:“天福,你的处境我知道,不去吧怕人家说咱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若是去吧,又怕碰见那位阎小姐。哎……!要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 晴兰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一直似笑非笑的望着胖子,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和耐人寻味。 胖子拎着从‘食福记’买来的几包糕点,蔫头耷脑的走在通往阎府的青石街上,口中不停的嘀咕:“待会进门放下礼物便走,老天保佑!千万别再碰上那个胖丫头…………” 啪啪啪!阎府大门应声打开,一位青衣小厮麻利的探出头,一瞧见胖子当即脸露喜色的跑过来施了礼,道:“大人来了?快里边请!” 什么情况?胖子有些懵,忙道:“这位小哥,我是提刑司的……” “知道知道!”小厮笑着打断话题,道:“老爷出门前吩咐过,只要是大人到了,不必通禀!让小的直接领着大人去书房。” “你确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吗?兴许你认错人了也说不定。”胖子奇道。 小厮止步,望着胖子笑问:“您姓孙对吧?” “对,我姓孙。” “那就没错了!”小厮抚掌笑道:“就您这体形,小的一眼便认准了!” 胖子:“…………………………” 阎府书房,就是在粗心大意的人看来,也能一眼看出它是这样一种房间,在里面,只有渉及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谈话才不会是亵渎的。它的的确确是那种雅气十足的房间,它虽然宽大无比,但又不至于使人感到不踏实。巨大扁平的黄花梨木书桌,用高贵气派的毫不遮拦来宣告自己的重要性。那个阎府小姐就坐在桌子后面。 那些庄重的漆花木扶手,显示出豪华的自鸣得意,这种自鸣得意是巨富才会有的。高大的窗子上半落的遮光帘,好像在扬眉吐气地表现出全部傲慢的优越感。古朴的铜雕香炉正缓缓升起轻烟,更使房间好像加倍地远离了尘世,接近了仙景,整个书房笼罩着一种脱俗的高雅之气,只有几声蝉鸣才把人从梦境拉回到凡间。 “四小姐,孙大人到了!” “噢,知道了!丁贵你先下去吧。” 小厮丁贵转身出门前,冲胖子一揖,欲言又止的出去了。 “孙大人,小女芷菡这厢有礼了。” “哦,孙天福见过阎小姐!” 二人落座,阎小姐亲手奉茶水,胖子连称不敢,整个过程中连头也沒敢抬一下。 “不知孙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阎小姐笑问。 “噢!阎小姐,是这么回事,前几日我有件麻烦事,多亏国丈施以援手,才躲过一难。故此特意今日登门致谢。”胖子欠欠身说道。 “你那件事我知道!”阎小姐笑道:“以后别总是小姐小姐的叫,听着怪别扭的,你可以称呼我阎四或者芷菡都行!” “呵呵!沒想到阎四姑娘为人倒挺率直,没有半点国丈府千金的架子。” 阎四姑娘闻言一笑,问:“难道我在你的心中是那种难伺候的千金小姐?” “呵呵,这一层我倒没去想过。不过!今日见到姑娘,我才知道姑娘知书达礼,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根本是两种人。”胖子道。 “嗨!”阎四姑娘大方的笑道:“其实咱俩没那么熟,你也不用一见面就恭维我。我这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藏着掖着。”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今儿过府做什么来了…………” 胖子哈哈一笑,道:“那你不妨说说我今个是干什么来了?” “切!”阎四姑娘撇撇嘴道:“你不就是过来相亲的么?说句不怕你怪罪的话,其实我压根就没瞧上你,你长得也太胖、太丑了点……” 什么?姑奶奶您也沒照照镜子,就您那幅尊容,搁在哥们以前是看也不看一眼,您倒好!猪八戒倒打一耙,倒先编排起我来了!不过,我也正好借着这几句话赶快闪人。 一念及此,胖子说道:“是呀是呀!虽说姑娘的话不好听,但却也是实情,看来是我想多了……” 咣当!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冲了进来,对着胖子喊道:“你这个大傻瓜,我四姐这是在试探你呢?沒料道你这么没胆儿…………!” 胖子慢慢回头,疑惑的望着阎四姑娘问道:“阎四姑娘!这小孩说的是真话吗……?” 阎四姑娘脸一红,立刻又强作镇静道:“是真的又怎么样?没想道你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冤枉啊四姑娘!”胖子怪声叫道。 “哼!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自打进门起你便想着快点离开,怎么?我说错了吗?”阎四姑娘怒道。 胖子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为什么不说话!”阎四姑娘问。 “说什么?”胖子一愣。 “替自己辩解呀!”阎四姑娘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胖子手一摊、耸耸肩,道:“没用!都被你看穿了,辩解还有什么用。” “呵呵!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光棍,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是个伪君子!”阎四姑娘道。 “这么说四姑娘你不生气了?”胖子试探道。 “嗯!还有一点点生气……”阎四姑娘忍笑道。 这时,那小孩突然说道:“哎!我说你这个胖子怎么那么笨呀?她说还有一点点生气,其实早就原谅你了!你还不赶快请我们俩去下馆子。” “小孩,你确定你说的这招管用?”胖子笑着伸手去摸小孩的头。 “别摸我脑袋!”小孩一拔拉胖子的手,说道:“管用!一定管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四姐喜欢吃西湖边的醋鱼。” “那你喜欢吃什么?”胖子笑问。 “五花肉、红烧肉、粉蒸肉,只要是肥肉我都爱吃!”小孩几乎快流下口水。 “哈哈哈!你很对我的脾气。”胖子开心的大笑道。 烟波浩渺的西湖边的一间小酒肆,阎四姑娘心不在焉的夹了块鱼肉,呆呆望着远处的青山…… “阎四姑娘,我们出来是散心的,干吗沉着个脸?”胖子问。 “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吗?”阎四姑娘郁郁的说道。 “好啊!荣兴之至。”胖子一扭头,冲里边喊道:“小二!拿坛女儿红来!” 三大杯酒下肚后,胖子觉得有些迷糊。 “孙大人,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阎四姑娘幽幽的问道。 “哦,这话怎么说呢,也谈不上什么讨厌,其实你为人挺爽快,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胖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啐!我一个女孩子家和你交什么朋友?” “看看,又想多了吧!要搁在我以前那个年代,没准咱们还能成闺蜜呢。”胖子憨笑道。 “吓!越来越混说了。”阎四姑娘当即羞红了脸,扭头对外间吩咐道:“丁贵,赶快备好马车送孙大人回去,他喝多了!”………… 望着胖子摇摇晃晃的身影,一直闷头大吃的小孩突然抬头笑道:“四姐!我今儿这出戏还演的不错吧?我瞧这小子八成是看上你了…………” 二十三、阎四姑娘(2) 翌日清早,胖子在街边的小摊上美滋滋的享用着荷叶饼、粉蒸肉和油炸臭豆腐,并不时偷偷欣赏一下河对岸的美女,哇!这里与前世的快节奏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啪!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胖子一回头,发现一名小孩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原来是上次在宫里遇到的‘小太监’! “想不到你还有偷窥美人这种嗜好?”小太监取笑道。 “喂!该叫你小太监呢,还是该称您为小王爷?”胖子尴尬地收回了眼神。 “都无所谓!”小孩旁若无人的在胖子对面坐下,顺手抓了块碟中的臭豆腐扔进嘴里,吧唧着嘴嚷嚷道:“老板!照他点的原样给我来一份。”说着又伸手去抢胖子碟中仅剩的一块臭豆腐。 胖子连忙一撤碟子,瞪了小孩一眼:“喂!你点的马上到了,我可只剩下最后这一块了!” “小气!”小孩翻了白眼,突然神秘一笑,欠身小声道:“嗳,知道我今儿来办什么大事吗?” “没兴趣!”胖子故意别开脸。 小孩一怔,立刻又笑道:“你这人挺有意思,不过你越不想听我就偏要告诉你!” “告诉你!我今天来是盯皇叔汉王的梢,你不知道吧?汉王竟然背着父皇偷偷会见蒙古人!” 胖子吓了一跳,忙道:“你别乱说话!这等隐秘之事你一个小孩是如何得知?” “哼,就知道你小看人!”小孩怒道:“实话告诉你吧,是昨天我偷偷溜到汉王府去玩,不小心在汉王书房墙外听到的…………” “吓!你竟然溜墙根。”胖子压低声音道:“这事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小孩不满的嘟囔:“这是吊脑袋的大事,没有真凭实据我岂能乱说?” “行,还不错!”胖子摸摸小孩脑袋赞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吗?” “我叫赵禥!”小孩高兴的说道。 胖子和小赵禥从屋后面悄悄绕过去,两人能看见几名王府侍卫正守在两栋房子之间的夹角里。侍卫们背对着两人,正注视一间茶楼的大门。两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 就要靠近一个大块头的侍卫时,大块头突然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一见到胖子和小赵禥,他变了脸,手本能地按着腰刀。 直到认出了小赵禥,他的态度仍旧没变。 “别胡来!”胖子说:“我们不过在街上走走。” 大块头还是紧紧地盯住胖子,道:“你们不能过去。” “为什么?”胖子问。 “‘上面有令,今儿谁也不许接近这间茶楼。” “‘天哪!那不包括这位小王爷吧。”胖子惊道。 “谁都一样。”大块头斩截地答道。 “如果我硬是要过去你怎么办?” “你可以试试看!”大块头说道,同时冷脸盯着胖子。看到胖子并没有打算退却,他用刀子抵住胖的小腹,一字一句地说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是出声,就宰了你。” 很显然,大块头不是在说着玩。被刀捅可没什么好处。 两人心里有些发怵,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咱们这就去见宋大人!”胖子道………… 送走了小王爷赵禥,胖子随宋慈回到内衙。 “如果朝廷联蒙灭金,你会怎么看?”宋慈问。 “大人还记得我朝南渡前联金灭辽之事否?嗯…………,若这次朝廷联蒙灭金下官认为……只过是引虎驱狼罢了。”胖子想了想道。 “好一个引虎驱狼!”宋慈击节赞道:“没想到你比朝廷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强多了,这些人妄读了那么多史书,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蒙古铁骑纵横草原多年战无不胜,我大宋积弱岂能独善其身,只有维持目前的局面,大宋才能争取到强兵精武的时间,才能徐徐图强,收复中原!” “是啊!得忍啊,若不忍耐大宋是不可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胖子叹道。 这时,一名差役跑进来报:“大人,门口有一名自称是阎府小公子的孩童要见孙大人。” “噢?”宋慈微微沉吟了片刻,笑道:“让他进来吧。” 望着宋慈微笑的神情,胖子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妥。 阎小公子大大方方的走进门,朝宋慈一揖道:“晚辈阎世俊见过宋大人!” “哦!阎公子请坐,不知今日来提刑司有何事呀?”宋慈笑问。 “我来找孙大哥有句要紧话要说。”小世俊一指胖子道。 “呵呵,既然是要紧话,那本官要不要回避一下呀?” “那倒不用!”小世俊踮脚坐在椅子上,笑道:“是有关孙大哥的私事,大人若知道了,说不定可以帮帮他。” “噢?”宋慈好奇地笑道:“既然是私事,本官倒不妨听听。” 谁料小世俊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胖子失手打碎茶盏。 “孙大哥,有人要挖你的墙角!” “哈哈哈!”宋慈失口笑道:“不知小公子这话是从何说起呀?” “是这样的!”小世俊一本正经的说道:“今早吏部尚书董大人(董宋臣)的二公子来拜会我爹,我偷偷一听才知道这家伙是来向我四姐提亲。我一瞧这家伙长得油头粉面的,就知他肯定不是好人,这心里一着便来找孙大哥了。” “噢?你怎么看出来那董公子就不是好人了?”宋慈问。 “我是这样想的,那董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比孙大哥可强多了,不过四姐可配不上那家伙,在我心中孙大哥才与四姐最相配。姓董的猛然间来提亲,会不会是想利用我爹帮他们家做什事?”小世俊说道。 宋慈心中一惊,猛然间想起董宋臣是主张联蒙灭金的,他这时候让儿子去向阎府提前,会不会是想借机拉笼阎国丈,好替他们的主张说话。 “呵呵,这事本官知道了!”宋慈笑道:“小公子请先行回去,待会本官会好好劝劝你孙大哥的。” “谢大人,晚辈告辞了!”小世俊冲宋慈拱拱手,扭头朝胖子笑道:“孙大哥,你要快点来我家提亲呦,迟了四姐恐怕就被那小子抢跑了!” 胖子:“……………………” 望着小世俊的背影,胖子忖道:哼!这小子人小鬼大,肯定没说实话。 “天福,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呀?”宋慈问。 “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下官想先听听大人的意思。”胖子试探道。 “天福,本官是这么想的,那董宋臣是主张联蒙抗金的,这时他让儿子去向阎四小姐提亲,会不会真像阎小公子说的那样,他不会真有所图吧…………”宋慈沉吟道。 胖子郁闷的望着宋慈,有时候他真怀疑,这宋大人和小世俊是合起伙来忽悠自己的。 “天福,你怎么不说话?”宋慈的声音在胖子耳边响起。 “呵呵,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胖子道:“大人是想让我去趟阎府吧?” “本官可从未说过这话!”宋慈道:“不过你能这样想,却让本官十分敬佩!”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是自己到了阎府该说些什么呢…………? 这时却听宋慈笑道:“天福啊,我刚才琢磨了一下,打算请贾丞相这个大媒人陪你走一趟!” 二十四、阎四姑娘(3) 老奸巨滑!胖子闻言不禁暗自腹诽:这宋大人显然就是想把贾似道、阎国丈和他自己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不过这次若是成功了,金国得以保存下来,以后的历史恐怕就要改写了……。 贾似道很痛快的答应了宋慈的请求,因为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事比打击“阎马丁董”更重要了,况且如果这事办的漂亮,说不定可以通过阎府把阎贵妃拉拢过来,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如果不去做,那他就不是贾似道了。 听闻贾似道亲自上门拜访,阎国丈不敢托大,连忙向董氏父子告声得罪,亲自出门迎候去了。 “下官见过贾丞相!”一瞧见贾似道迈着方步进入大厅,董宋臣连忙起身见礼。 “呵呵,董大人有礼有礼!没想到董大人也在啊。”贾似道拱手道。 “贾相请!” “董大人请!” “不知贾丞相今日拜会阎国丈,所为何事呀?”董宋臣小心地试探道。 “这不!”贾似道笑着一指身旁的胖子,道:“替我这位门生向国丈提亲来了,董大人也是替儿子提亲来了吧?” 好你个贾似道,一上来便出招,完全不讲礼数。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客气啦! “对对对!下官也是替儿子提亲来了,真是巧啊!”董宋臣笑道。 阎国丈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向女儿望去,只见她正含情脉脉的凝视胖子,瞥眼之下,?只觉得这小子实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反观董二公子,相比之下,董公子之俊雅才调无不胜胖子百倍,虽然先前有意将女儿许给胖子,但是今日一见之下,许婚董家之心更是坚决,只是贾似道面上须不好看。 阎国丈道:“小女蒲柳弱质,性又顽劣,原难侍奉君子,不意贾兄与董兄瞧得起小老儿,各来求亲,小老儿至感荣宠。我有个计较在此,请两位瞧着是否可行? 贾似道笑道:“快说,快说。咱们之间不需文绉绉的闹虚文。” 阎国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个女儿,甚么德容言工,那是一点儿也说不上的,但小老儿总是盼她嫁个好郎君。董贤侄是董兄的公子,孙贤侄是贾兄的门生,身世人品都是没得说的。取舍之间,倒教我好生为难,只得出三个题目,考两位公子一考。哪一位高才捷学,小女就许配于他,我决不偏袒。两位大人瞧着好也不好?” 董宋臣拍掌叫道:“妙极,妙极!就请国丈快快出题吧。”董宋臣见胖子长相笨拙猥琐,料定他便是无能之辈,自己的儿子相貌英俊且允文允武,那小胖子绝无取胜的道理。 望着胖子贾似道隐隐有些有些担心,暗道:?老天有眼,自己这招牌千万别砸在他手里! 只听阎国丈笑道:“比试的题目还是照朝廷的老规矩,头一场比试作对,第二场比试诗词歌赋,第三场比试拳脚。头两场由小女亲自出题,二位大人瞧着可妥当?” “甚是妥当!就请小姐快点出题吧。”董宋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贾似道则缓缓的点点头,心中却虚的厉害......... “啪”?折扇一甩,董公子飘然起身,冲阎四姑娘拱手道:“阎小姐,在下董瑞冰有礼了,请小姐出题吧。” 突然咣啷一声,胖子不小心碰翻几上的果盘,苹果、梨、葡萄咕噜噜滚了一地……,他连忙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去拣地上的盘子和水果。 贾似道无奈的望着胖子,暗暗摇头不已。阎国丈、董宋臣见状也是忍俊不禁。 “嗤!”董瑞冰发出一声轻笑,不屑地瞥了胖子一眼。 待胖子起身后,阎四小姐这才同情的看了胖子一眼,道:“两位公子都准备好了吗?小女这就要出题了。” “请小姐出题!”胖子、董瑞冰拱手齐声道。 啪啪!阎四姑娘轻击两掌,一名俊俏的丫鬟端着漆盘从后面走了出来,丫鬟径直走到二人面前,从盘中拿出两张笺纸分别各自手边的小几上,冲二人福了福退了下去。 “两名公子面前的笺纸上写有今天第一场比试的上联,现在就请二位对出下联吧!”阎四姑娘道。 胖子拿起笺纸一瞧,登时愣住了,只见上面有三幅上联:“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靠!居然一个对联也没见过,胖子脸上的汗水涔涔流了下来,右手拿笔悬在了半空…………最后索性把笔一扔,坐在椅子上发呆。 反观董瑞冰则是一脸凝重之色,思索片刻后轻轻一笑,刷刷刷在笺纸上奋笔疾书。 贾似道见状心中暗暗叫苦,完了!今个儿这人是丢到姥姥家了。 这时,董瑞冰已经写完放下笔,只见他轻舒一口气,冲阎四姑娘拱手笑道:“阎小姐,在下幸不辱命三副下联业已作出!请在座三位长辈和小姐指证。” “哈哈哈!”董宋臣得意的大笑起来,道:“冰儿,你不妨当庭吟诵出来,也好让为父听听,近日你长进了没有。” “哼!”贾似道忿忿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差点没被呛住。 只听董瑞冰朗声道:“诸位!第一幅上联是: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我对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第二上联是: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我的下联是: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 第三幅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我的下联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阎国丈拍案赞道:“董贤侄不愧是家学渊源、才思敏捷,依老夫愚见贤侄当为临安府青年才俊之首!”顿了顿,他转向胖子问道:“呃!孙贤侄你的下联对出来了么?” “咳咳!”胖子尴尬地应道:“回国丈的话,这些上联太难了,我一个也没对出来。” “哈哈哈!”董宋臣闻言纵声大笑,贾似道则黑着脸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阎四姑娘无奈与不解地望着胖子,脸上尽是疑惑之色,胖子见状则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示,不会就是不会,我也没有办法。 哎!阎四姑娘长叹一声,道:“两位公子下来进行第二场比试,题目是以《浪淘沙》为曲牌,做词一首。” 胖子闻言大喜,突然想起后世一位伟大领袖脍炙人口的《浪淘沙-北戴河》!他暗暗瞅了一眼趾高气扬的董公子,忖道:小子!这下你还不死定了。 刷刷刷胖子气定神闲地在笺纸上写下了这首千古绝唱。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在低头沉思的董公子……,董瑞冰忽然发现胖子早已写完,当即一咬牙也飞快的写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孙公子先写完了,怎么?要不孙公子先来吟诵大作。”董宋臣阴阳怪气地奚落道。 “好啊!”胖子笑道:“诸位大人,那晚生要献丑了!” 胖子清清嗓子,大声吟道:“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刷!客厅一片寂静,阎国丈吃惊地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胖子;董宋臣心内狂跳,暗道:好雄伟的气魄,词中尽显王霸之气!贾似道则是一脸惊喜之色,忖道:董老儿!这次你还不玩完了?阎四姑娘在震撼之余则尽是欣喜。 “咳咳!冰儿该你了。”董宋臣提醒儿子道。 “哦!”董瑞冰闻言这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说道:“父亲!孩儿这首词还是不念了吧。” “为什么?”董宋臣怒道。 “哎!在孙兄这首大作面前,孩儿无颜开口。”顿了顿,董瑞冰心悦诚服地朝胖子一揖,道:“这一场董某甘拜下风!” 贾似道见状开怀大笑,转首对董瑞冰言道:“难为董贤侄了,天福这首词气魄之雄伟仅我所见,若论格局恐怕东坡先生也有所不及,好词好词呀,啊,哈哈哈!” “是呀!贾兄所言甚是,天福这首词真可谓是振聋发聩、高空坠石,让人惊叹不已,老夫自诩读书无数,但这样惊艳的佳作实属罕见!”阎国丈不禁给出了由衷的评价。 呵呵,如果伟大领袖的词还入不了你们这帮人的法眼,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胖子暗自得意的腹诽道。 这时,阎四姑娘妩媚的漂了胖子一样,眼中尽是欣慰之色,“两位公子,前两场平局,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拳脚比试了,二位都准备好了吗?” 董瑞冰闻言精神一振,当即一紧腰带道:“在下已恭候多时,就请孙兄下场指教一二!” 这时阎四姑娘却惊奇的发现,胖子脱掉长衫,松肩、甩手、转颈,脚下有节奏的蹦跳,笑嘻嘻地来到董瑞冰身前,与他双手一触,道:“董公子,咱们点到为止即可,万不可失了和气。” “你这是什么拳法?”董瑞冰奇道。 “嘿嘿!自由博击,说了你也不懂。”胖子笑道。 望着不停跳动的胖子,董瑞冰不由大怒,忖道:小子安敢欺我!当即大吼一声,一个左直拳向胖子心窝捣去,不料胖子一侧身,右手向外一拔,一记右勾拳直接击中董瑞冰下巴,董瑞冰只觉眼前一黑,仰头便倒在大厅地上。 那胖子却不趁机进攻,犹在原地跳着不丁不八的步伐,口中连连叫道:“董公子,快起来再打!” 董瑞冰大怒,起身挥拳便向胖子面门打去,胖子一矮身,一记右摆拳再次把董瑞冰击倒在地………… 当董瑞冰第七次爬起来,忿怒地向胖子扑去时,董宋臣突然大吼一声:“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得着这样羞辱人吗?” 贾似道见状当即起身,不阴不阳的回敬道:“董大人此话差矣!令公子屡败屡战的勇气让人钦佩!天福神出鬼没的拳术让人惊叹,两位青年才俊在此切磋,何来羞辱之说?” 阎国丈闻言也干咳两声,道:“董兄爱子心切,我也能体会一二,但若说天福羞辱令公子,在下窃以为不妥,您说呢?董大人!” 董宋臣闻言这才冷静下来,暗道:今日比试已经输定了,若再输了名声,传出去可是大大的不妥…… 一念及此,董宋臣忙冲阎、贾二人一拱手,道:“两位大人教训的是,董某一时爱子心切,险些失了礼数,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二十五、拜你为师(1) 天色蒙蒙亮,一名贵妇人在两位丫鬟陪同下慌慌张张地来到提刑司,指名道姓的要找胖子。 门口的衙役见这妇人衣着华贵、举止非凡,便猜她一定非富即贵。说了句稍候便立刻入衙禀报宋慈去了。 宋慈在衙内老远便认出妇人身形,忖道:她怎么来了? “呵呵,不知董夫人驾临提刑司,有失远迎,万望夫人恕罪。”宋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笑着迎了过来。 董夫人草草还了一礼,抢前几步道:“祸事了祸事了!董家的天快要塌了,请宋大人助我。” “夫人有话慢讲,切勿慌乱!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办。”宋慈安慰道。 董夫人却踮脚向衙内张望片刻,回头急切地问宋慈道:“孙天福孙大人还未到吗?” “还未到点卯的时辰,他应该还在路上。”宋慈奇道:“夫人找天福有何事?” “哎!”董夫人叹道:“大人知道前几天阎府招婿那件事吗?” “知道呀!那天还是本官派马车送天福去的阎府。”宋慈道:“夫人,有什么事去衙内喝杯茶慢慢讲,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不便。”顿了顿,转身吩咐门口的衙役道:“你等听着,待会天福一到,便即刻传他来见本官!” 董夫人无奈地点点头,随宋慈进入后衙客厅,两人落座,仆人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董夫人轻啜一口香茗,这才娓娓道来:“自那日冰儿落败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数日,任何人都不见。没想到昨日他出了书房,径直去兵部辞了差事,并花光身上所有钱置办了北上金国的行装,还说要拜孙天福孙大人为师,随他出使金国历练一翻。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神,这不!一大早便来求孙大人去好好劝劝我那冰儿。” “竟然有这种事?”宋慈奇道:“夫人且放宽心,待会儿天福到了,本官定让他去好好规劝令郎。” “有劳宋大人了,妾身代夫君先行谢过了!”董夫人起身福了一福。 正当这时,胖子愉快的笑声从外间传了过来,“大人你找我啊?瞧今天我给您带什么来了,正宗的徐福记虾肉蒜蓉蒸饺,趁热赶快尝尝。” 说话间胖子提着一包冒着热气的吃食走了进来。 “没礼数!”宋慈瞪了胖子一眼,右手伸向董夫人引见道:“天福,快快见过董夫人。” “是!”胖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几上,然后朝董夫人一揖,道:“晚辈见过夫人!” “你就是孙天福孙大人?”董夫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胖子,道:“呃……你长得可真喜庆啊!” 什么?刚见第一面有这么夸人的吗?胖子感到十分郁闷。 这时,宋慈笑着对胖子道:“天福啊,今天董夫人来找你是为了董公子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没料想胖子一皱眉,道:“去劝董公子也不是不行,可是万一他不听我的怎么办?” 董夫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这个就不劳孙大人担心了,万一犬子他固执己见,老夫也无话可说,只好让他随你出使金国了!”话音落处,只见董宋臣笑容可拘地走了进来……。 …………………………………………………… 董府书房,董瑞冰手持着宝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董宋臣、董夫人、胖子三人神色紧张地围着他…… “冰儿,你先把剑放下来,有什么话好说!”董夫人紧张的直冒冷汗。 “不!”董瑞冰倔强的一仰头,道:“除非你们答应,让我拜孙大人为师,并且让我随他出使金国,否则,一切免谈,我今日便了结了自己!” 董夫人闻言大急,连忙央求胖子道:“孙大人你快劝劝他呀!他现在只听你的话。” 不料胖子把脸一沉,道:“像令郎这种动不动以死相胁的纨绔子弟在下见多了,我才没功夫搭理他呢!” “你说什么?”董瑞冰闻言又惊又怒,当即用宝剑指着胖子,道:“有种的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董夫人见状大骇,连忙伸手去拽胖子,不料却被董宋臣微微一笑拦住,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往下看。 “呵呵,我说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胆小鬼!”胖子不屑地瞥他一眼,冷笑道:“看什么看?有种你就冲过来用剑砍我呀!哼,不是我小瞧你,你的的确确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胆小鬼…………” 董瑞冰越听越怒,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挺剑向胖子胸前刺去,胖子轻轻一笑,撤步侧身堪堪避过剑锋,抢身上前到了他的右侧,右手啪地抓住董瑞冰握剑的手腕,顺势一带,董瑞冰被带的一个趔趄向前扑去,胖子这时用力一捏他的手腕……,啪!只见董瑞冰狼狈地爬在地上,手中的宝剑却不知何时已握在胖子手中。 董宋臣见状眼前一亮,目露惊喜之色,董夫人则心疼地扑过去扶起儿子…… 胖子倒转剑柄递与董瑞冰面前,哂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 董瑞冰又羞又怒,当即伸手去拿剑柄,正在这时却听董宋臣高声叫道:“冰儿住手!为父答应你,你可以拜孙大人为师。” “父亲!你真的答应我了?” “呵呵,当然是真的!这么一位杀伐果断、心思缜密的师父,比你那些狗屁师父强多了。为父怎能让你白白错过这等大好机会?” 胖子见状连忙双手乱摇,道:“董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与令郎年纪相仿,怎能以师徒相称?再说我这儿还没答应呢,你们父子俩岂能就把这事给定了?” “呵呵,莫非孙大人瞧不上犬子?”董宋臣故作不悦道。 “咳咳!这个倒谈不上,主要是我太忙了,我白天要去提刑司当值,晚上回家还要做家务、伺候我爹,哪有时间弄这事呀!不如大人给董公子另择一位贤师吧,比如宋慈宋大就不错!”胖子连忙推脱道。 “不!”董瑞冰执拗的叫道:“我就要你做我的师父!” 董宋臣见状微微一笑,冲胖一揖,道:“孙大人要照顾令尊,沒空闲教导犬子,原在情理之中。不过,老夫倒有个折中的法子。” 言罢,董宋臣抬手“啪啪”轻击两掌,少时,只见两名丫鬟俏生生地走了进来,一齐屈膝施礼道:“奴婢夏荷(秋纹)参见老爷、夫人!” “孙大人,这两名丫鬟可还能入眼吗?”董宋臣问。 “大人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胖子奇道。 “呵呵!当然是把她们两人送与孙大人,让她们帮着大人照顾令尊。这样你不就有功夫教导犬子了吗?”董宋臣笑道。 “哈哈哈!大人你别开玩笑了。”胖子失口笑道:“别说我养活不了她们俩,单就我家的情况来说,家中仅有茅屋两间,她们去了连住哪儿都不知道。看来,大人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无妨!”董瑞冰突然插话道:“我可以带几名家丁去贵府帮着盖新屋,另外每个月我交二百两束脩贴补师父的家用。” 不料董宋臣接下来的话更让胖子大吃一惊。 “冰儿!谁让你私自做主,每月二百两束脩怎么能够孙大人家用?嗯……,依我看至少也得五百两!” 靠!这样也行?胖子闻言险些晕倒。 在双方一通义正辞严词的辩论之下,胖子终于举手投降,“勉强”的接受了董氏父子的一番诚意。 ……………………………………………… 临安城南孙家小院,董瑞冰像打了鸡血似地窜来窜去,正在对一群忙碌的家丁不停地指手画脚。 “哎!牛二你们能不能手脚放利索点,这几堵墙都砌了三天了!无论如何在今日天黑之前完工!” “刘四!你就不能轻点吗?这门窗的材质可是上等黄花梨木。” “贾五!快把泥浆和好,架子上都快没泥用了。”………… 望着董瑞冰卖力的身影,胖子不由忖道:是得教他一些东西了,不然太对不起这父子俩了,嗯……,军体拳十六式至多只能传授他九式,若传多了,恐怕就会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时,夏荷端着茶盅悄悄来到胖子身旁,小声道:“公子!喝杯茶解解乏吧。” 胖子扭头看着秀丽端庄的夏荷,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顿时涌上心头。呵呵,精彩多姿的生活快要到来了! 提刑司大门口,小公子阎世俊趾高气扬的对一名衙役喊道:“喂,当差的!快去叫我姐夫出来见我。” “呦呵!小孩你姐夫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那名衙役笑道。 “哼,告诉你!我姐夫叫孙天福,是你们提刑司的堂官。”小世俊双手叉腰道。 这时晴兰正好要出门,一听见小世俊的话,当即好奇地笑道:“你是谁家的小孩?胖子什么时候变成你姐夫啦?” “哼,你们别想套我的话!反正他就是我姐夫,快带我去见他。”小世俊赌气道。 “哎哟,脾气还不小!”晴兰笑道:“可是胖子他现在人不在这里,你若是想他,就跟我来吧!” “好吧!”小世俊点点头道:“那谢谢你了,这位姐姐。” “小嘴可真甜!”晴兰伸手摸了摸小世俊的脑袋笑道…………。 孙家小院外,眼前的一切让晴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胖子、董瑞冰、夏荷、秋纹四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在院内有说有笑的吃着饭,胖子夹起一块肥鸡肉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道:“秋纹!你的手艺真不错,这鸡肉真是又香又嫩…………,咦!睛兰、小世俊你们怎么来了?” 二十六、拜你为师(2) “姐夫!你家好热闹啊。”小世俊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他冷不丁瞅见董瑞冰,当下奇道:“咦,你怎么会在我姐夫家里?” “咳咳!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才拜孙大人为师。”董瑞冰尴尬地答道。 “哈哈!你是我姐夫的徒儿,应该叫我师叔才对。”小世俊失口笑道。 董瑞冰:“……………………” “她们俩是什么人呐?”小世俊一指夏荷、秋纹问道。 “哦,左边这位是夏荷,右边的叫秋纹,她们都是家父送给师父的丫鬟。”董瑞冰老老实实地答道。 “啧啧啧!长得真漂亮。”小世俊上下打量着二女,道:“为了我姐夫,你们董家可真舍得下血本呀!” 夏荷、秋纹闻言顿时羞的低下了头,脸色绯红。 “小子!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胖子瞪了小世俊一眼,转首冲晴兰一笑道:“快坐啊晴兰,咱们别理他!” 不料睛兰却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转身拉着小世俊行至一旁,笑道:“小弟弟,你能告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都快要被搞糊涂了。” 小世俊得意的一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姐姐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整件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起初天福哥陪我爹和四姐去涌金楼吃饭……………………………………,没想到三两下便被天福哥摞倒了…………。” 天福望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小世俊牙根恨得直痒痒,却又毫无办法,忖道:这小子太贼了!一定是故意捣乱来了,得好生想个法子让他闭嘴。 “世俊呐!”天福笑咪咪的喊道:“家里盖屋子用的生漆没了,愿不愿陪大哥去前面的集上去买啊?到时候大哥给你买糖人玩。” 不料小世俊冲天福翻个白眼,不屑道:“姐夫,你别拿骗小孩那一套来糊弄我,糖人?切!我很稀罕么?” “又肥又嫩的烧花鸭怎么样?”天福笑着诱惑道。 “咕!”小世俊吞了口口水,犹豫道:“可是我还要陪姐姐说话呢!” 晴兰见状连忙拉住小世俊的手臂,笑道:“世俊别理他!呆会姐姐带你下馆子。” “那敢情好!”小世俊拍手笑道:“我最想吃仙客居的醉虾和荷叶鸡了,姐姐你一定要带我去哟!” 晴兰闻言一惊,连忙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暗道:糟糕,这七八两银子是万万吃不起仙客居的大餐呀………… 天福见状嘿嘿一笑,道:“怎么了睛兰,不会是出门前忘带银子了吧?”顿了顿,转首朝小世俊笑道:“世俊呐,我看你还是随我去吃烧花鸭比较靠谱些。” 晴兰闻言脸上一红,正欲反唇相讥,正在这时突然看见太监秦顺领着几名禁军慌慌张张地走进院来,一瞧见孙天福,秦顺上前一把拽住他转身便向外走,边走边说道:“孙大人,总算找到你了!快随杂家进宫去吧,皇上和几位大人都在御书房候着您呢……” “公公您慢点,到底是什么事让您这么着急?”天福驻足看着秦顺问道:“都是哪几位大人在御书房啊?” 干瘦的秦顺拽不动天福,无奈的急道:“朝中大事,杂家可敢多嘴,孙大人您倒是挪动挪动,快点走啊!” “呵呵,我来猜猜看!不会是阎国丈、马天骥马大人、董宋臣董大人和宋大人他们几位吧?” “神了!”秦顺奇道:“一个不少都给猜中了!以前听別人说您断案不依常理,杂家还不信!今日总算是开眼了。”顿了顿,秦顺眼珠一转问道:“嘿嘿!孙大人你若再能猜中是什么事,杂家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 天福不动神色地望着秦顺,忖道:到底是什么大事能惊动朝中这些大佬呢?现在是理宗执政后期,成吉思汗打完野狐岭一役后,去年又去出征西夏国了…………,等等,据前世历史课本上所载,成吉思汗好像是死于出征西夏的归途之中! 一念及此,天福笑道:“秦公公,不就是蒙古国的大汗死了么?你何必又搞得如此神秘兮兮。” “啊?”秦顺闻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道:“孙大人你一定是妖精变化的!蒙古国使臣一个时辰前才进营,全大宋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皇上和御书房的四位大人,就只有杂家一个人啦!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天福神秘的一笑,戏谑道:“公公,您这三个响头是磕还是不磕呀?” “磕就磕!杂家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秦顺脖子一梗,一摞前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邦邦邦!冲着天福磕了三个响头………… 什么情况?董瑞冰使劲揉了揉眼睛,暗道:这秦公公是皇上和阎妃身边的红人,平日自己的父亲见到他也要客气三分,自己这个新拜的师父居然能让他当众磕了三个响头?嘶……,看来他确有过人之处……。 晴兰和小世俊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世俊,你刚才听见胖子和那公公说什么了吗?”晴兰问。 “姐姐,隔得太远我也听不大清楚。”小世俊答道。 大伙目送天福被秦顺客客气气地请上马车,心里万分疑惑……,这时晴兰忽听见身后的秋纹小声说道:“夏姐姐,看来咱们这位新主人确实不一般,日后咱们还要尽心服侍才是。” “是啊,别看孙公子外表平常而且又大大咧咧,可是我总觉得他为人宽厚,一定会善待下人。跟着他说不定也是咱俩的福份……” 晴兰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瞬间涌上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天福坐在马车内,暗自盘算:成吉思汗驾崩,一定是窝阔台即位,蒙古国这时候派使者前来,肯定为了联宋灭金一事,太师木华黎已经攻下了太原,接下来他们应该会要求大宋出兵侧应,并且准备绕道潼关奇袭金国都城,理宗皇帝一定正在为这件事纠结,他找自己去不是出使金国便是出使蒙古……。 打定主意后,天福竟然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哎哟喂!孙大人你怎么就睡着了呢?杂家算是服了你,从来没有一位大人像你一样,在觐见皇上前敢睡觉……” “呵呵,让公公见笑了,昨晚上睡迟了,所以不小心在马车上打了个盹。”天福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解释道。 “咱可得放利索着点,别让皇上等着急了。”秦顺着急的催促道。 天福下了马车活动了活动发麻的腿脚,跟着秦顺一路小跑的向御书房而去。 秦顺进入御书房先行通报,天福只得门外候着,正自百无聊赖之时,小太子赵禥突然在假山背后冲他招手,“喂!孙大哥,这边!” 天福一惊,笑道:“小太子,找我什么事啊?你父皇还等着召见我呢。”言罢,轻手轻脚的向假山走过去。 “告诉你一件事!”小赵禥压低声道:“刚才我去御书房偷听,那蒙古国的使者蛮横的紧,待会你可要小心点。” “呵呵,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切!要不是拿你当哥们,我才懒得理你!”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听秦顺小声叫道:“孙大人孙大人!你在哪儿呀?哎……,这人又跑哪儿去了。” 天福闻言冲小赵禥笑了一下,一拱手转身跑了出去,“秦公公,下官在这儿呢!” “孙大人,你没事躲到那儿干嘛去了?杂家告诉你千万别在宮里乱跑,被抓住会砍头的!得,咱们快去觐见皇上吧。” 天福随秦顺进了御书房参见完理宗后,只听理宗在阶上笑道:“孙天福你让朕越来越好奇了,竟然能猜出谁在宫中议事,而且还能说出议的是什么事!呵呵,朕就偏不相信大宋会有这种未卜先知的人。”言罢,理宗话锋一转道:“朕今天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再猜中蒙古国的使者是谁派来的,朕不但会升你的官而且会派你出使蒙古国,若是猜不中,哼哼!朕会治你个妄言朝政的欺君之罪!” 天福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在脑海中搜索有关这一段的蒙古国历史:按照蒙古族的传统,汗位一般传给幼子,也就是托雷。成吉思汗的决定违背了传统,决定传位于三子窝阔台,但是在成吉思汗死后,关于窝阔台的继承合法性就遭到了一部分大臣的反对,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之下,托雷当了两年监国,这也是最好的缓解冲突方式。 在这期间,托雷监国对于汗位的争夺始终没有停止脚步,当然哥哥窝阔台也不是吃素的步步紧逼。最终,窝阔台依仗父亲的遗嘱,以及二哥察合台的支持登上了宝座。托雷的监国之位就此结束。 嗯……,天福沉吟道:“陛下,按常理推测,蒙古国的使者应该是大汗窝阔台所派,不过现在蒙古由四王爷拖雷监国,若臣没猜错的话,使者当为拖雷王爷派遣!” 天福一言既出,举座皆惊!理宗尚未开口,那蒙古国使者却跳起身来,抢前几步来至天福面前,凶狠地逼视着他,问:“此乃我蒙古王室之机密,你是从何而知?快快讲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嗤!”天福冷笑一声,暗中打量使者,猛然间发现使者腰际有一个由日、月、火组成的徽记。日象征母亲,月象征父亲,火焰的三条火舌象征现在、过去和未来。这个徽记在蒙古叫做‘索永布’,只有王室才能佩戴(这个知识来源于天福前世的一次蒙古草原之旅)。 一怎及此,天福盯着使者,笑问:“王子是窝阔台大汗一系,还是拖雷王爷一系?” 蹬蹬蹬!使者闻言倒退数步,惊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呵呵,这很难吗?”天福笑道:“我不但猜出你是拖雷王爷的六王子,而且还知道你叫旭烈兀!” “魔鬼,你是个魔鬼!”旭烈兀闻言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你们宋朝沒有一个人认识我,毕竟我是第一次踏入宋境……” 二十七、拜你为师(3) “孙天福!今天你一定要给朕说清楚,你是如何认出旭烈兀王子的?”理宗十分震惊。 “陛下,一定要说吗?”天福犹豫道。 “不说朕斩了你!” “其实说出来也再简单不过,陛下看到旭烈兀王子腰间的家族徽记了吗?”天福道。 “是是是!朕看到了,难道通过它就能猜出王子的身份吗?”理宗问。 “陛下圣明!”天福轻拍一记马屁,笑道:“这个徽记叫作‘索永布’,它上面清晰地显示出王子殿下的出身、支系、排行以及爵位。” “哈哈哈!朕明白了。”理宗开心地笑道:“孙爱卿你有心了,没想到你竟如此了解蒙古国的风俗人情,有你这样的臣子朕心甚慰,也不枉国丈、董大人、宋大人竭力保举你一场。” 天福闻言转首向阎、董、宋三人含笑点头表示谢意,三人则报以一笑闭目不语。 “咳咳!”马天骥干咳两声,借以掩盖尴尬之色。 “哈哈哈……!”旭烈兀突然一阵大笑把众人吓了一跳,他几步行至天福身前伸手把住他的双肩,道:“天才,罕见的天才!你去我的封地吧,我让你做国师。” “殿下说笑了!”宋慈见状连忙上前解围,道:“孙大人是大宋的臣子,怎可改投他国。” “是啊!”旭烈兀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对理宗道:“皇帝陛下,如果我用五百精骑来换孙大人,你肯吗?” 五百蒙古铁骑!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抢手?理宗打定主意后,微微一笑道:“王子殿下,其实朕留意孙爱卿很久了,他年纪轻轻便见识过人,朕打算以后要重用于他,至于王子所请朕只能请王子收回了。” 旭烈兀露出失望之色,又不甘地说道:“皇帝陛下,这次能派遣孙大人出使蒙古国吗?我希望能在草原上再次见到他。” “呵呵,这个嘛倒可以商量。”理宗笑道。 “太好了!旭烈兀谢过皇帝陛下。”旭烈兀右手捧胸施礼道。 旭烈兀转身一搂天福肩膀,笑道:“刚才听董大人说你精于格斗之术,咱们能不能找机会切磋切磋?” “好啊!”天福痛快地应道。 “咳咳!”理宗干咳两声,笑道:“孙爱卿,既然你与王子这么投缘,不如这几天你陪王子好好在临安城游玩游玩,不知你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 …………………………………………………… 禁军校场,阎、马、董、宋四人及数百禁军神色兴奋地盯着场中……,只见旭烈兀大吼一声扑向天福,天福侧身闪过,右脚一伸同时右手在他腰间轻轻一带,扑嗵一声当即把旭烈兀绊倒在地。 “好啊!”围观的数百禁军爆发出一阵震天介的喝采声。 旭烈兀趴起身,目露兴奋之色,当即冲过去从后面牢牢将天福抱住,天福当即头向后一仰同时右脚猛踩旭烈兀脚面,“啊!”旭烈兀面部被狠狠磕中,同时觉得右脚一阵剧痛,当即撒手抱住右脚叫痛不已…… “孙大人威武…………!”数百禁军又潮水般的叫起好来。 宋慈看见天福反击的招式,连连摇头苦笑不已。 “呵呵,这小子的招式也太阴损了点!”阎国丈失口笑道。 “下官窃以为不然!试问两军对垒你死我活之际,还讲什么规矩?不管什么招式只要能胜即可,下官倒觉得孙大人所使的这些招式可以在军中推广。”董宋臣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再看场中,天福笑着问旭烈兀道:“怎么样?王子还要再打吗?” 旭烈兀右手揉脚,左手连摆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怎么那么多损招,我都被你打怕了。”顿了顿,斜着眼笑道:“不过你这些招式很实用,能教教我吗?” 天福闻言面现难色道:“殿下,可是我已经有学生了,况且我还收了他的学费,实在没空教殿下。” “哈哈哈!”旭烈兀笑道:“这个不怕!你那个学生学费是多少,我出双份。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你这位老师我拜定了!” 天福回到孙家小院时,发现晴兰、董瑞冰、小世俊等人都有门前等候着他,而且人人脸上都露着喜色。 “哟嗬,大伙为什么都这么高兴啊?”天福道。 “师父你太厉害了!蒙古国的王子居然都打不过你。”董瑞冰兴奋地说道。 天福瞅了他一眼,问:“那你愿随我出使蒙古吗?” “先前不是说去金国吗?怎么又改派蒙古了。”董瑞冰奇道。 “呵呵,那蒙古王子和你一样,与我打出了交情,定要朝廷派遣我去蒙古。”天福笑道。 这时小世俊突然插话道:“姐夫!那王子不会和董公子一样,打输了便拜你为师吧?” “世俊真聪明!”天福笑着俯身狠狠掐了小世俊脸蛋一记,道:“果然又被你猜中了!” 小世俊闻言大为得意,胸脯一挺向众人道:“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行行行!世俊最棒了。”晴兰笑着摸摸小世俊的头,转首向天福道:“天福,我也想去草原转转,行吗?” “只要宋大人肯答应,我当然没问题。”天福痛快地应道。 正在这时,只见巷口茶摊的孙阿婆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天福不好了!外面一大群蒙古官兵嚷嚷着要找你,赶快带大家伙躲躲吧。” 天福一怔,旋即笑道:“孙阿婆勿惊,那是我的蒙古朋友找我来了。” 孙阿婆闻言犹自不信,喃喃道:“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蒙古朋友……” “哈哈哈!师父,旭烈兀看望你来了。”只见王子旭烈兀带领着十数位膀大腰圆的蒙古侍卫大笑着走了过来。 “哇!这些蒙古人可真壮实啊!”小世俊惊叹道。 晴兰、董瑞冰也隐隐感觉到这些蒙古人身上的悍勇之气。 “大伙都里边请!”天福迎上去招呼道。 旭烈兀回头向侍卫们沉声吩咐道:“把礼物抬进去,都回驿馆等我。”继而又冲天福深施一礼道:“师父,你家好难找啊……” 望着院内几口大箱子,睛兰、董瑞冰、小世俊以及秋纹和夏荷全都惊呆了,只见旭烈兀逐个的介绍道:“师父,这口箱子里全是花剌子模的金银器,这一口里边全是太阳汗王宫里的西域香料,那边的物件全是用产自西域的象牙、犀牛角雕刻而成,对了!那一箱珠宝首饰你可以赏给下人…………” “哇!这些全是波斯的珍珠和宝石。”小世俊情不自禁冲到箱子边,喃喃道:“把这些全都送给我四姐好不好……” “咳咳,世俊你这小子也太贪心了!”天福尴尬地咳嗽几声,道:“你四姐也佩戴不了这么多首饰呀!再说,我怎么能一下子收王子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师父,咱们一见如故何必那么客套,我真心拿你做朋友,你可不能跟我客气哟!哈哈…………”旭烈兀一脸挚诚的笑道。 “这个…………”天福犹豫道。 这时睛兰忽然劝道:“天福,既然王子殿下一片诚意,我看你就收下吧!” “是啊,师父!”董瑞冰也劝道。夏荷与秋纹也期盼地望着他。 “呃……”天福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十分为难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这些东西就先寄放在这里吧……” 小世俊闻言欢呼一声,不待问过天福径自在箱子里挑拣起来,不一会竟然拣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珠宝和首饰,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望着意动的夏荷、秋纹,天福笑道:“你们也过去给自己挑一两件吧!” 夏荷、秋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人过去仅在箱子里各选了一件,便退立一旁。 “晴兰,你怎么不去选几件首饰啊?”天福笑问。 “我想要的东西箱子里没有……”睛兰幽幽地说道。 “呵呵!”天福笑道:“你想要什么啊?睛兰你别客气,只要是我有的你随便挑。” “真的吗?”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晴兰闻言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道:“我……我我只想要那枝玉簪。”言罢,脸上羞得绯红。 什么,这算是答应我了么?天福闻言又惊又喜,稍微愣了一下,便立转身奔回屋去,不一会手持一个锦盒走了出来,“睛兰,其实这玉簪我给你留了好久了!” 晴兰闻言“嘤咛”一声别过脸去,一把抓过锦盒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嘿嘿!”旭烈兀笑着凑过来,问道:“师父,这姑娘真不错,是你的相好吗?” “什么相好?叫得那么难听。”天福佯怒道:“说不定以后你得叫她师娘!” 小世俊闻言一皱眉,不悦地说道:“姐夫!如果叫她师娘,那我四姐算什么?” 天福正欲答话,蓦地发现晴兰又去而复返的跑了进来,“天福!不好了,我大哥和候吉他爹一起在金国的汴京失踪了。” 天福闻言奇道:“乔大哥什么时候去汴京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二十八、汴京劫狱(1) 提刑司后衙客厅。 天福和候吉一动不动地盯着晴兰,只听晴兰说道: 在一个月前,应兵部之邀宋慈派侍卫乔章去刺探汴京的军力部署以及军中粮草囤放的数量和位置。 乔章带领两名禁军高手乔装成商贾,在途中巧遇去往汴京贩卖茶叶的侯吉爹,四人便结伴而行,到汴京后两人住在同一间客栈,彼此之间互相有个照应。 两人一到汴京运气便出奇的好,居然碰见了汴京守将完颜合达的管家,管家名叫胡茂名祖籍绍兴,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汉人,三人一见如故,胡茂名不但高价收购了候吉爹的茶叶,而且还以招呼老乡为由请两人大撮一顿,三人席间喝了些酒,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那胡茂名无意间透露对金人的不满知愤恨,也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章灵机一动便透露出自己打探军情的目的,胡茂名当即拍着胸脯称自己可以盗得汴京的城防图,乔章闻言大喜,当即许以三千两纹银的酬劳,并约定次日下午在汴水桥交易。 不料这胡茂名却是军中的密探,次日在汴水桥用假图骗取了三千两银子后,又派军士偷偷跟踪乔章来到客栈,结果把四人团团围在房中,幸亏一名禁军机灵,危急之时破穿落入汴水逃走,否则就被连窝端了,连个送信的人也不会有。候吉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当作细作关入汴水边的大牢。 天福、候吉听完睛兰对整件事的叙述后,两人不禁同时低头不语。要从汴京的大牢之中营救乔章和候吉爹,谈何容易!一无内应;二对大牢的情况毫无所知;三是大伙都没有劫狱的经验,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正在三人一筹未展之际,宋慈郁郁地走了进来,“怎么样?你们想到营救之法了吗?” “哎……!”晴兰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听说那汴京大牢三面环水地势险要,自建成至今没有一个囚犯能成功越狱!” 天福目光中露出十足的自信,道:“那是因为我没有出手,这天根本没有攻不破的牢狱。” “噢?这么说你有办法救出乔章他们。”宋慈一惊道。 “是的大人!”天福冲宋慈一拱手道:“咱们第一步还是从培养内应着手。” “噢?”宋慈道:“具体如何入手,你先说说。” “我打算让候吉和赛金花先行一步去汴京,最好让赛金花多带些旧时姐妹,在汴京也开一间丽春院……” “这可使不得!”候吉突然插话道:“我娘子已然从良,万不可再重操旧业!” 啪!候吉脑袋上吃了一记爆栗,只见天福冷冷道:“大马猴,你别插嘴行不行?我说是让她当老板,谁让她亲自上阵了!” “哦!原来是这样……”候吉捂着脑袋讪讪地退立一边。 这时宋慈点头道:“你是想等候吉他们站稳脚跟后,再顺便打探汴京大牢的情形。” “正是!”天福接着道:“第二步便是我和小董带人混入汴京,设法营救他们二人。” “等等!”晴兰急道:“这是去救我大哥,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我怎么能忘了你呢?”天福道:“你的任务就是留在临安城,随时听候宋大人的差遣。” “不行,你别想把我落下,我一定要随你去汴京救我大哥!”晴兰叫道。 这时宋慈有些不忍地说道:“天福,你还是让晴兰去吧,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 天福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既然大人开口了,那就让你去吧,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晴兰喜道。 “好!我的条件就是:在这次行动中,从头至尾一切都得听我的命令。” “好!我保证一切都听你的。” 天福见状微微一笑,对她附耳说道:“我现在就给第一个任务,你马上去一趟苗寨找到孟瞎子、正梅和茹雪………,然后带着东西和人手与我在汴京会合……” 晴兰闻言又惊喜道:“原来你是想…………” “千万别说出来!”天福道:“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才最保险。” “那你给我几天去办这件事?”晴兰问。 “当然越快越好!不过最迟不能超过半个月。”天福道。 “好!我现在就出发,争取明天清早赶到苗寨!”说完,晴兰已转身出了大厅。 这时候吉也坐不住了,他朝宋慈、天福一拱手,道:“宋大人、天福!我要回去和娘子商量准备一下,最迟明天后半晌动身……” 后衙大厅这时只剩下宋慈和天福,“天福呀,此行凶险异常可谓是九死一生,你定要多加小心!” “有劳大人牵挂,天福铭记在心。”天福朝着宋慈深施一礼。 翌日清早,董瑞冰照常来到孙家小院,天福沏好茶在院里等他。 “董公子啊,我瞧着咱俩彼此称呼太累,以后我不如称你为小董,你唤我作阿福怎么样?” “万万使不得,师父你以后就叫我小董,我还是称您为师父更妥当些。” “好,小董你给候吉家送些银两,也许他日后开店用得着。”天福道。 “是,师父!”小董拱手施礼道。 打发走小董后,天福出门前往兵部,不料途中又碰见了旭烈兀。 “老师,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你神色匆匆地要去哪儿?”旭烈兀笑道。 “兵部!” “你又不在兵部供职,去那儿干吗?”旭烈兀奇道。 “选兵!” “一天不见老师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那么惜字如金!说话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弄得人真别扭!”旭烈兀忍不住抱怨道。 天福怔怔盯了旭烈兀一会儿,眼中渐露不耐之色,道:“回见!”言罢,撇下旭烈兀径自离去。 “等等我!”旭烈兀连忙追了过去,“我想跟老师去瞧瞧热闹!” 两人在兵部后衙客厅见到了兵部尚书董宋臣,三人寒暄了一翻分宾主落座,军士奉上茶水后,躬身退了下去。 “董大人,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天福直接开门见山。 “说!”没料道董宋臣更简洁。 “选兵!”天福道。 “几个?” “四个!” “好!你直接去北营,剩下的事本官会安排好。记住!你今天从未见过我。”言罢,董宋臣一拱手,负手出门而去。 “乖乖,你们在军营中都是这么说话吗?”旭烈兀好奇地问道。 “是!” 旭烈兀:“…………………………” 北营校场,几十名禁军站立场中候命。一名参军上前抱拳施礼道:“禀大人,三十六名军士已甄选完毕,分别擅长打洞、偷盗、泅水、博杀。请大人考核!” “九选一!”天福简洁地说道:“由你去负责打洞、偷盗、泅水三组的考核。” “得令!”参军抱拳道。 啪!天福自怀中掏出一摞银票放在参军手中,道:“这是四千两!每组优胜者一千两,其余一千两是你的酬劳!”言罢,冲场中一挥手,道:“博杀组跟我走!” 哇!这位大人真阔绰,一出手便是四千两!众军士见状登时兴奋异常,无不跃跃跃欲试。 眼见天福走远,旭烈兀连忙追了上前,边走边琢磨道:没想到老师还是位带兵的高手,干脆利落、赏罚分明,嗯……,有一套! 众人来到一间角力房,天福一指旭烈兀对众军士说道:“你等与他对打,成绩最好者入选。” 旭烈兀闻言兴奋地笑道:“原来老师让我来是考核军卒,太好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顿了顿,又道:“怎么打?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齐上?” 望着旭烈兀骄傲的神情,天福有些不悦,当即说道:“一齐上!” 众军士闻言立时一齐大吼,迅速上前扑向旭烈兀,抱腰、挽臂、抱腿……,登时将他困住,只有一名瘦小的军士冷眼旁观,动也没动一下!旭烈兀见状纵声大笑:“都抱紧了!老子要发力了。”言罢,一脚踢飞一名军士,右臂一挥已挣脱两名军士的纠缠,他大笑欲挥左臂时,却将咽喉要害暴露,只见那一旁观望的瘦小军士挥掌便向旭烈兀咽喉砍去,旭烈兀见状大骇,暗道:我命休矣! 正在这时天福突然揉身上前,牢牢抓住瘦小军士的右手腕,叫道:“都住手!” 众人闻言才慢慢放开手,怔怔地望着天福和那名军士。 “你叫什么名字?” “牛二!” “好!够狠,就你了!”天福盯着牛二道。 “大人,这不公平!”“若论力气,他还没我大!”“是呀,若是一对对,我可以打他两个!”…………众军士见状纷纷叫嚷起来。 天福冷冷瞅了众军士一眼,待他们慢慢噤声后,才道:“本官之所以会选牛二,是因为他临敌冷静且善于把握时机,能将敌手一招毙命!你们自问能做到吗?” “…………………………”众军士闻言面面相觑…… 两人从北营出来后,旭烈兀追着天福好奇地问道:“老师,你选这几位军士是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能否先给我透露一下?” “真想知道?”天福驻足回首盯着他。 “太想知道了!”旭烈兀笑道。 “没门!”天福扔下两个字,转身离去。 二十九、汴京劫狱(2) 一位挂着腰刀的男子左手拿着酒葫芦,脸色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疾步向孙家小巷走去……,路上的行人一见到他纷纷侧目,都连忙躲避到街边。 男子来到孙家小院门口,正巧小世俊蹦蹦跳跳从里边跑了出来。 “小孩,提刑司的孙大人是住这儿吗?” “是啊,你找我姐夫干吗?”小世俊歪着头笑道:“不过他沒在家,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一样。” “那可不行!我这是大事只能和孙大人面谈,和你一个小孩说不着。”男子不屑地撇撇嘴道。 “切,看不起我!”小世俊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道:“喝酒了吧!宫中当值期间饮酒那可是要掉脑掉的。” 男子闻言倒退数步,右手按住刀柄道:“小孩!你如何得知我在宫中当值?” “切!这很难吗?”小世俊学足了天福的神情,用眼一瞟男子的腰刀和靴子道:“你这一身行头,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你是宫里出来的。” “咦?你这小孩倒挺有趣。”男子笑问:“孙大人真是你的姐夫?” 小世俊一拍胸脯道:“十足真金,如假包换!” “小兄弟!”男子弯腰从怀里拿出一只黄澄澄的元宝,笑道:“如果你能让我见到孙大人,这只小元宝就是你的了!” 小世俊眼睛一亮,伸手抓过元宝,笑道:“这个容易!姐夫他正在后院和人说话,你进去找他便是。” “小滑头!”男子回头瞪了小世俊一眼,迈步便向院内走去。 “嘻嘻!”小世俊坏笑一声,连忙跟了过去。 天福在院内石桌边,正与小董筹划着去汴京的行装,男子进来后冲天福一抱拳道:“小人见过孙大人!” 天福暗自观察了男子一番,道:“公公自宫中而来,有何见教?” 厉害!男子心里暗赞一声,好毒的眼力,口中却道:“恕我直言,大人若要去汴京救人,尚需得力之人相助!” “这人是谁?” “我!” “噢?”天福起身好奇地围着男子转了一圈,驻足道:“你有何本领?” “我擅长追踪和刺杀,这些正是大人所需要的!” 小董闻言不屑地一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等怎么知道阁下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男子闻言哈哈一笑,举目四处打量院中的情形,最后目光落在树上的一只黄雀身上,只见他右手一抬,一道寒光“嗖”地闪出袖口,啪!那只黄雀应声落在了地上! 哇!小董和世俊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好手段!”天福不动神色地一伸右手,道:“壮士请坐!” 小董替天福和男子斟满茶水,男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复起身抱拳道:“刚才不过是雕虫小技!大人要不要看看我的追踪术?” “不用了!”天福强压着心头的兴奋,尽量控制着声音道:“我相信你!不过,我要问一句,汴京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秦公公,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男子说道。 “你叫什么?秦公公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告诉你这等机密之事?”天福连珠炮似的问道。 “大人容禀!”男子一抱拳,道:“小的名叫秦奋,是宫中御马监的值事太监,秦公公是我的亲叔叔,只因年少时我父便被金国大将完颜合达杀死,所以我自幼便随叔叔生活在宫中……,我这次来投奔大人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我要亲手杀了完颜合达!” “大人!若有这样的高手相助,此次汴京之行定可成功!”小董兴奋地说道。 不料天福却道:“报仇?秦兄此番若只是为了报仇,请恕本官直言,你还是趁早打消北上汴京的念头吧!” “为什么?”秦奋不解地叫道。 “你应该想的到!”天福面无表情地说道:“此次汴京之行的目的是救人,倘若因你一心想着报仇,本官对你失去了约束,定会导致整个任务失败,故此!我不会允许你去汴京。” 秦奋闻言低头良久不语,最后才慢慢抬起头,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小人愿意听从大人之命,一切以公事为重,绝不会因私怨坏了大事!” “能明白这一点最好!”天福拍着秦奋的肩膀,道:“秦兄是个识大体的明白人,放心!如果有机会干掉完颜合达,我一定不会拦着你。” 秦奋闻言大喜,道:“这么说大人是答应我了!” “当然!”天福顺手为秦奋斟满茶水。 目送秦奋离去,天福不禁陷入沉思,此次劫狱是否能够成功,候吉夫妇和晴兰的作用至关重要,当然作为此次行动的组织和策划者,自己应当时时在下属面前保持沉稳和自信,不容许出现一丝失误和慌乱,天福顿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和不适。 汴京城东华门外,市井最盛,……凡饮食、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无非天下之奇。其品味若数十分,客要一二十味下酒,随索目下便有之。其岁时果瓜、蔬茹新上市,并茄瓠(一种葫芦,嫩时可食)之类,新出每对可直三五十千,诸阁纷争以贵价取之,真是一幅繁荣景象。另外,每天有成千上万头猪被赶入城市中肉市待宰,每日消耗的鱼达数千担。这时的夜市也更加兴盛,往往直到三更方散,市场交易,动辄千万。还有作为说书游艺场所的“瓦肆”,大者可容纳数千人,许多脍炙人口的评书和历史故事就是在这里经过说书艺人的精彩演绎传遍千家万户。 “听说东华门开了间丽春院,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那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嘿嘿嘿。” “是呀!听得老子都流口水了,不过听人说逛一趟得花成百两银子,一壶茶就得个三、五两!” “呵呵,若能在丽春院销魂一夜,就是做鬼也风流的很……” “哈哈哈…………!” 茶馆内,一名长相奇瘦的男子心不在焉地听着众人胡扯,时不时露出不屑地冷笑。 “这位仁兄,打听一下!那丽春院的东家叫什么啊?”男子问身边的客人道。 “呵呵!听说叫什么赛金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客人道....... 啪!男子在桌上扔下两枚大钱,喊道:“小二,结账!” 丽春院一楼大厅内人声鼎沸,每个圆桌旁坐满了脑肥肠满的商贾和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穿着艳丽的女子尖叫着穿梭其间………… 那名奇瘦的男子步入大厅,拣了个角落坐下,一名跑堂的连忙上前替他斟满茶水,笑问:“大爷!您是听曲还是过夜,有没有相好的姑娘?” “呵呵,我是头一次来,不懂这里规矩。”男子抬手轻呷一口茶水,道:“小二!去把你们东冢找来,我想和她聊聊!” “哟!看来您还真是第一次来。”小二失口笑道:“您以为见我们东家是那么容易?您瞧!这大厅内那么多公子、富商都在侯着呢!” 啪!男子在桌上扔下一锭银子,道:“拿着,这锭银子赏你了!去告诉你们东家,就说我姓胡,是这汴京城将军府的管家,你只需把话带到即可,至于她见与不见我,却与你无关!” 小二一把抓过银子,连连哈腰说道:“原来您是胡大管家,恕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就替您传话儿去!”言罢,小二拎着茶壶一溜烟直奔二楼而去……。 大理国五蛊教总坛石洞内,孟瞎子一拍大腿,叹道:“哎!若不是正梅她怀有身孕,晴兰!我一定和你去汴京……” 晴兰闻言道:“孟大哥快别这么说了,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心里对你们真是感激不尽!” 茹雪突然笑着插话道:“晴兰你不用担心!你要的那些炸药我已经命人连夜赶制好了,明日便可装船沿水路直抵汴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打算带着几名教中用毒好手,与你同赴汴京去营救乔大哥!” 晴兰闻言心头一热,感激地握着她的双手道:“茹雪你真好!我代天福和我哥谢谢你了!” 天福二字传入茹雪耳际,她心中禁不住一颤,不由喃喃问道:“睛兰!半年不见天福他一切都好么?” 阿嚏阿嚏!当天福看见秦奋抱着小狗走来的身影时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是谁在念叨我?不会是候吉那小子吧…… 小董笑着从秦奋怀里接过小狗,道:“秦兄我算是服你了!这只小狗被我藏在几里外的小船上,你却能循着气味找到它,厉害厉害!” “其实这次还比往常慢了些,若要找是马、羊、驴或者再大一点的东西,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它!”秦奋沮丧地连连摇头道。 小董怔怔地望着他,突然说道:“^o^$&a;a;a;a;a;@~##$$^o^*&a;a;a;a;a;&a;a;a;a;a;^o^…………”然后转身离去。 秦奋一脸茫然地望着小董的背影,转头向天福问道:“孙大人!小董的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他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夸你呢!”……………… 三日后,天福一行告别宋慈、董宋臣、旭烈兀等人后,登上一条商船,沿运河一路北上直奔汴京。眼见就要出艮山门时,却见一条船远远停在水面,船舷站立着一位女子和一个小孩,小董见状连忙用手一指,道:“师父,快看!阎四姑娘和世俊送咱们来了!” 天福没有说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用力地向姐弟二人挥了挥手……………… 三十、汴京劫狱(3) 汴京城东华门外丽春院二楼的雅间。胡茂名笑着把桌上的一包银向外一推,道:“候老板,哪有一见面便送客人银子的道理?你的这番好意胡某只能心领了。” 候吉见状连忙拱手说道:“胡管家也忒谦了,这汴京城哪个不晓得您的大名?这些东西不过是见面礼,候某只想和您交个朋友,倘若日后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言罢,顺势把包袱又推了回去。 “呵呵,候老板可真是个明白人!”胡茂名拍了拍包袱,笑道:“这包东西我先收下,你这个朋友胡某算是交定了!” 这时,一名小二突然进来在候吉耳边悄悄说了口句,然后一拱手退了出去。 “哎呀,对不住了胡兄!刚才小二来说老家来了亲戚,我得过去看看,先让小翠和小红陪您喝着,兄弟我去去就来。”候吉起身拱手道。 胡茂名闻言一笑,道:“既然老家的亲戚,候兄就赶紧去吧!”顿了顿,忽然问道:“候兄老家是临安府吧?” “是啊!”候吉随口答道,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当即又连忙解释道:“不过家父多年前来到中原,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哦!”胡茂名应了一声,回头便与小翠和小红调笑起来。 “小乖乖,快喝掉这杯酒!” “不要嘛!人家头都晕了,再喝就要出丑了!” “哈哈哈!喝醉了岂非更妙,来,听话………………” 正在胡茂名色与魂授之际,一名家丁装扮的男子一头闯了进来,“胡总管不好了!老太爷又杀了两名厨子,正在府里跳着脚骂娘呢!” 胡茂名闻言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两位美人,懊恼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那两位厨子还是我从宫里偷偷请来的御厨!我都不知道这次怎么向曹公公交待?这老太爷也知是抽哪门子邪风,去了趟乡下便惦记上那水晶龙须,这让我上哪儿找这样的厨子?” “胡总管,你别只顾着发牢骚了,快想想办法吧!万一老太爷再发脾气,大伙都得跟着遭殃!”家丁急道。 “反正我是没辙了!”胡茂名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躲一时是一时。” 正在这时,侯吉与一名体型微胖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那男子赫然便是天福。 只见天福一拱手笑道:“是何事让胡总管如此唉声叹气啊?总管不妨讲出来,也许小弟有法子解了总管的难题。” 胡茂名闻言一怔,连忙起身问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孙天福,是这位候老板的表弟!”天福拉过一把椅子顺势在胡茂名对面坐下。 胡茂名也连忙坐下,一欠身急切地问道:“孙兄刚说有法子让我摆脱困境?” “是啊!先说说你的事吧。” “是这样的孙兄,将军府的老太爷不知在哪尝过一碗水晶龙须后,便对它念念不忘,天天嚷嚷着要吃,可是我为此找遍了汴京城的厨子,都做不出老太爷要的那种水晶龙须,为此老太爷已杀了几十位厨子了!” “噢?这水晶龙须到底是什么食物啊。”天福问。 “哎……!其实说白了就是晶莹剔透的细面条。”胡茂名叹道。 哦!原来这老太爷要的竟然是澄面做的面条呀,面筋水晒干后不就是渣面么?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必须得抓住! 一念及此,天福故作高深地一笑,道:“哎呀!胡总管你的运气真好,幸好兄弟我自幼跟随一名高人学做过这种面条……!” 胡茂名闻言大喜,连忙跳起身不停作揖道:“孙兄救我!若孙兄帮我过了这道坎,今后我一定重重地报答孙兄的大恩大德!” 天福见状连忙拦住他,道:“胡总管你先不忙着谢我,这种面条做起来过程十分繁索,且所用食材又十分名贵,我担心一时之间难以凑齐,所以…………” “别呀!”胡茂名连忙截住话头,道:“孙兄需要多少食材、人手、银两只管开口,我这就差人去办!请孙兄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一次!” “好吧!”天福勉强地说道:“看在胡总管一片诚意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做这种面条我需要三十味药材,待会我会开个单子给你,另外需要十个人打下手,你还需准备三千两银子……” “什么?三千两!”胡茂名惊道。 “多了?”天福笑问。 “不多!一点也不多。”胡茂名连连摆手道:“孙兄,需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呵呵,那我就去开单子了!” 胡茂名接过单子后,顿时傻了眼,只见上面写着:人参、鹿茸、当归、枸杞、紫蔻、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 翌日午时,丽春院后宅,天福和候吉惬意地喝着人参枸杞茶,院内胡茂名派来的几名家丁正卖力地揉着面团。 “对!大家伙都用点劲,面团一定要揉得又光又劲,待会面揉好了,就在面前铜盆里用力地洗面团……”天福对众家丁道。 “孙爷,这面团怎么洗呀?”一名家丁问道。 “笨蛋!没见过洗衣服吗?都给我使劲搓!”天福怒道。 十名家丁干了一上午,终于洗完了三百斤白面,一个个累得腿肚子都抽筋了,不料这时却听天福说道:“各位再辛苦一下,到库房去把那几百斤药材碾成沬……。”众家丁闻言几欲昏倒。 第五天,天福望着院中几十个铜盆中白花花的澄面,禁不住欢呼一声:“成了成了!” 这时候吉却望着铜盆,疑惑地问道:“天福!忙活了几天,就鼓捣出这些玩意,你这么做靠谱吗?” “啰嗦什么?”天福笑着敲了候吉一记,道:“还不快帮着我收东西,你当这些天的人参茶是白喝了么?” 几天后,天福背着一袋子澄面和一小包调料跟着胡茂名前往将军府。 “孙兄,你跟我讲句实话,你真能做出那水晶龙须,让老太爷满意吗?不瞒你说,老太爷昨个儿又杀了个厨子。”胡茂名不放心地说道。 “这么说胡兄是信不过我喽!”天福驻足道:“要不,我还是回去得了!”言罢,作势欲往回返。 “别呀,您这不是害我吗?”胡茂名连忙拉住天福,急道:“我都在老太爷面前夸下海口了,如今咱俩是一条蝇上的蚂蚱,您若是做不出来,我也只好跟着倒霉了!” “胡兄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天福笑着一拍胸脯,道:“这世上就没有我孙天福做不出来的美食!”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胡茂名犹自半信半疑。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将军府,一来到后院,天福登时愣住了,只见黑压压足有四五百人将后院堵了个水泄不通。 “让让,大伙都让让!”胡茂名用手划拉开一条通道,他回头冲天福一笑,道:“你不用紧张,这些都汴京城有名酒楼和饭庄的大厨,他们今天都是瞧热闹来了!” 这时,这些大厨们纷纷议论起来。“哎!这厨子那么年轻,他能做出来水晶龙须吗?” “我瞧着悬!” “那不一定,我听说他这仅准备食材一项,就花了好几千两银子!” “吹牛吧,我瞧这小子没什么真本事。”………………………… 厨房的门窗都趴满了人,天福若无其事放好布袋,利落地将事先备好的牛肉牛骨过水焯好,掠去水面的浮沫后,又将牛肉牛骨和调料包放入锅中,用小火慢炖,不多时清香的肉味弥漫了整个后厨。 “咦!他用的是什么调料,汤味如此清香?” “是啊,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切!我早先怎么说来着,你们却偏不信!”…………众大厨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 胡茂名被挤在门外,当他闻到诱人的香味时,禁不住暗自喜道:难怪这小子口气恁么大,看来真有两下子! 天福将澄面和成团,擀成薄薄的面饼,后又切成细丝放到热水里稍稍一煮,用筷子将龙须面捞在碗里,又加了两勺清亮的牛肉汤,撒上葱沬……,一碗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水晶龙须成了! 当胡茂名小心翼翼地端出这碗面时,众大厨不禁惊呆了! 哇!好香!面条又细又透亮,绿绿的葱沫浮在汤面好养眼,真是色香味俱全,众大厨都静静地盯着这碗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客厅,老太爷颤微微地夹起面条放入口中,顿觉眼前一亮,忙不迭端起碗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放下碗老太爷打了个饱嗝,咂巴着嘴长舒一口气,道:“好!竟然比老夫当年吃过的还要好,胡管家!快带那个厨子过来见我。” 胡茂名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出门直奔后厨而去。一出门又碰见那些嘁嘁喳喳的大厨们。 “胡总管,老太爷吃了满意吗?” “很满意!这不,让我找孙兄去他老人家呢,麻烦诸位给让个道!”胡茂名说道。 “我说的没错吧,这姓孙的果然是位高手!” “对对对!刘师傅眼力果然厉害!”………… 在众大厨无比艳羡的目光中,天福和胡茂名艰难地挤开人群,终于走进了客厅。 “老太爷!厨子给您带来了。”言罢,他冲天福悄悄一摆手,小声提醒道:“孙兄,快见过老太爷!” “小的孙天福,见过老太爷!祝老太爷身体康健,吃嘛嘛香!”天福当即一拱到底。 “哈哈哈,有趣有趣!”老太爷上下打量着他,笑道:“你叫孙天福?说话挺有意思嘛,呵呵,坐下说话吧!” 胡茂名闻言一惊,老太爷能亲口让座,这在府中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自己在府中辛苦十多年尚不能得到这份荣宠,这小子仅凭一碗面条,便超过了自己多年努力!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多看了天福两眼。 “老家是哪儿呀?现今在干什么?成亲了么?”老太公笑问。 “回老太爷!”天福毕恭毕敬地答道:“小的祖籍临安,只因混不下去了才来投奔表兄候吉,小的至今尚未娶亲。” “候吉?”老太爷奇道:“他是什么人?” 胡茂名见状连忙插话道:“候吉是那个近来挺有名的丽春院的东家。” “妓院!”老太爷皱眉道:“天福啊,你一身本身怎么能呆在那种地方?”顿了顿,又道:“不如我给你找个差事吧!” 胡茂名闻言连忙推了天福一把,小声提醒道:“孙兄,还不快谢过老太爷!” 天福连忙起身朝老太爷深施一礼,道:“小的谢老太爷提携之恩!” “好好好!”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道:“天福啊,你先前是做什么的?” 天福闻言暗自一喜,连忙说道:“回老太爷,小的先前在临安时是个牢头!” “牢头?”老太爷闻言沉吟片刻,转首问胡茂名道:“胡管家,现今谁在汴京大牢主事?” “回老太爷,汴京大牢的管营叫完颜辛,按辈份算是您的侄孙。”胡茂名答道。 “嗯,胡管家你明日便带着天福去汴京大牢见见完颜辛,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给天福安排个差事。” 天福闻言暗自狂喜不已………… 三十一、汴京劫狱(4) 天福刚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一股热气就迎面扑来。他抬头一瞧,嗬,人真多啊!坐的坐,站的站,还有挤来挤去的、摇扇子的……然而却静得出奇,只有树上的鸣蝉发出‘吱———吱———’的声响。他不禁屏息静气,慢慢走下石阶。 哗!人群中一阵骚动突然有人用手一指天福喊道:“大伙快看!孙师傅出来了。”人群顿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天福喊道:“孙师傅,来永仙居做大厨,我东家出两千两月俸!” “切,鸿盛园出两千五百两!” “东兴楼出两千八百两!” “哼!泰丰楼给您三千两!”……… 什么?一旁的胡茂名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由嫉妒的向天福望去。 “诸位!大伙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胡大哥已经替我找了个差事。”天福冲众人拱手说道。 “什么差事比我们泰丰楼给的报酬还多?” “对对对!孙师傅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还是来东兴楼,这儿每天都达官贵人芸集,孙师傅你有的是机会!”……………… 正在众人争吵地不可开交之际,一辆豪华的马车突然“轧”地停在人群之中,一位太监模样的中年男子下了马车,用眼一扫众人,冷冷地说道:“都吵吵什么?还不赶紧让条道。”众人闻言纷纷禁声,迅速让出一条路。 胡茂名见状扯了扯天福的衣袖,小声说道:“孙兄,咱们快迎迎去,这位是九王爷府上的总管太监宁周三,这家伙心眼小的很!” 两人快步上前,冲宁周三一揖齐声道:“我等见过宁总管!” “罢了!”宁周三颇在意地摆摆手,上下打量了天福一番,道:“你就是老太爷点名要请的厨子?叫个什么名啊?” “回宁总管的话,他叫孙天福!”胡茂名连忙陪笑道。 “哦!”宁周三点了点头,道:“孙天福,听王府的厨子说你厨艺精湛, 你会烹治鲻鱼吗?” 鲻鱼!众大厨闻言又是一阵骚,须知这鲻鱼产自河海交汇处,捕捞十分不易,在市面上更是一鱼难求,就连涌金楼、东兴楼、泰丰楼这样实力不俗的大酒庄也不敢轻易问津。 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众大厨不禁有些担心地望向天福。 不料天福微微沉吟片刻之后,轻轻一笑道:“总管大人,鲻鱼虽然名贵,寻常大都食用不起,但它与其它海鱼一样肉细嫩,味鲜美,多供鲜食,食法与梭鱼类似。”顿了顿,继续说道:“鲻鱼还有药膳之功效,主治:体质虚弱,营养不良,脾胃气虚,可供不思饮食、小儿疳积、贫血等病症人群食用。” 哗!话音落地在场诸人不禁惊呆了,简直是闻所未闻!一条鱼还能吃出这么多道道来?但是众大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的天福却正在暗自庆幸:作为资深吃货,多亏前世与警校的老厨师走得近,偷学了鲻鱼的做法! “果然是高手!”宁周三笑道:“孙师傅具体打算如何烹制鲻鱼?” “酸菜鱼!”天福双目炯炯地说道:“只有酸菜才能让鱼肉更鲜美!” 众大厨闻言又是一阵骚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酸菜味道酸香,与鱼肉一起烹制味道一定会更鲜美。”………… 天福无论如何也没想道,酸菜鱼这道佳肴,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提前出现了,自此流传大江南北! “看来杂家是来对了,不瞒您说,王爷今天要宴请贵客,少了这道鲻鱼万万不行,既然孙师傅成竹在胸,那就请您受累跑一趟了。”在胡茂名与众厨子羡慕的目光中,天福被请上了王府的马车………… 一大早,候吉便被赛金花和二十几嘁嘁嘁喳喳的妓女围在大厅,“候吉,没想到你这位发小除诗文作对外,还精于庖厨之道,昨日可是在将军府和九王府大大地露了一把脸,现在整个汴京城都在流传他的奇事。”赛金花笑着说。 “是呀东家,有机会也许我们姐妹结识一下他,嘻嘻!如果他愿意,我不会收他的过夜钱。” “呸,死妮子又发春,要过夜那也得先轮到我。” “哈哈哈,一对浪蹄子。”…………众妓闻言嘻嘻哈哈风言浪语地调笑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惯会做白日梦,天福可是位……”赛金花一时忘情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改口说:“大伙都各自回屋歇会,晚些时候还要做事,都别胡思乱想了。” 众妓女嘻嘻哈哈地走了,赛金花连连拍着胸脯:“好险,一时不慎差点害了天福,候吉你去瞧瞧他起来没有,我给他准备早点去。” 候吉点点头,起身到后宅去了。赛金花嘱咐后厨做好早点,便领了一帮小二打扫大厅,正在这时便看见晴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面生的男女。 “晴兰你可来了。”赛金花扔下活,连忙笑着迎了过去…… 丽春院后宅,睛兰好奇地望着将近半个月不见的天福:“死胖子,没想到几天不见,你便在这汴京城鼓捣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混进了汴京大牢,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嘿嘿嘿,其实也没什么,这都多亏了侯吉两口子,也许是我运气好,不过事都过去了多讲无益,咱们还是研究下一步如何营救乔兄。” “没想到你还学会了谦虚。”晴兰笑着说:“你要的人和东西这次全都带来了,对了,茹雪这次也来了。” “茹雪?”天福一怔,立刻笑着说:“太好了,有了这位用毒高手,办起事更方便,她现今人在哪?” “嘻嘻,就在门外。” “那我得去迎迎。”天福立刻起身向门外走去………… 胡茂名坐在房间里,一名家丁正在给他斟茶,“胡爷您放心,小的昨儿便让咱们的人盯住丽春院了,只要是进出丽春院的可疑之人,盯梢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即刻来报。”家丁小声说。 胡茂名闻言长叹一声:“哎……,这两天爷我总是做恶梦,老觉得会出什么大事,这姓孙的出现的也太巧,他是临安人,会不会是冲着前些日子被抓进去那些宋朝探子来的?” “胡爷所虑极是,您看这件事要不要禀报给完颜将军?” “时机还不到,毕竟咱们手里没有真凭实据,若贸然抓了孙天福而惹恼了老太爷,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顿了顿,胡茂名又说:“我在明你在暗,务必盯紧姓孙的这伙人,我就这去丽春院会会孙天福。” 天福、晴兰和茹雪三人正在聊别后的情形,当听说正梅已有三个月身孕时,天福不由失口笑道:“呵呵,没想到孟瞎子这家伙枪法挺准,一下便击中目标。” “什么枪法?”正梅好奇地问:“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使枪?” “呸!”晴兰红着脸啐了天福一口:“正梅快别听他说那混话……”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秦奋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一抱拳说:“孙大人,自今天早起便有一群鬼鬼祟祟的探子在丽春院周围活动,足有二三十人。如何自处还请大人示下。” “嘶!”天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料道姓胡的动作如此快,难道是我哪里出纰漏?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 “天福,会不会是我们这些突然前来,才引起姓胡的注意?”睛兰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天福点点头说:“现在顾不上追究原因,我认为咱们还是分开住好一些。睛兰你和正梅他们在大牢附近租一所民房住下。”顿了顿,扭头对秦奋说:“秦兄,你去把那几位禁军兄弟安顿在将军府附近,剩下我和你就住在丽春院与他们周旋。” “是!”秦奋一抱拳出门而去。 茹雪望着秦奋的背影赞道:“这位秦大哥倒是位令行禁止的好汉子,你把他留在身边是选对了人。” “呵呵呵,如果所料不错,那姓胡的该亲自出场了。”天福笑着说:“我也该准备准备,去会会这位胡大总管。” 话音未落,只见候吉匆匆地走了进来:“那姓胡的一进门便点名要见你,现下我正让小翠和小红陪着拖延时间,咱俩赶快去吧。” 三十二、汴京劫狱(5) “这很难么?”天福郁闷地走进屋里,“这姓胡的派人天天守在外面,以为这样就能摸清咱们的底细,他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奋闻言笑着说:“大人您想到治他的法子了?” “这很难么?比这难十倍的事我都碰上过,我可以忍,但绝不能让大伙跟着我受窝囊气。” “看来这家伙给大人气受了。”秦奋一笑,顺手给天福倒了杯茶。 “你是没看他刚才得意的样子。”天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得教训这家伙一下,秦兄你下午找一下茹雪,让他们今晚偷偷潜入将军府…………。” “呵呵,真这样干吗?” “对!” 天福在街上溜溜达达地走着,不时瞥一眼身后那几个跟踪的人,他在一家小摊前停住了脚,眼前红烧肉让人垂涎三尺,“老板来一斤红烧肉,外加一碗卤齿面和三个烧饼。” 几名跟踪的人远远听了,不禁吐了吐舌头,这家伙真能吃。 “好嘞,您稍候。”摊主轻快地答应一声,不一会,热腾腾的红烧肉、面条和烧饼摆在了桌上,摊主说了声您慢用后,天福便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正当他把最后一块肥肉扔进嘴里时,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瞧发现一名牵马的劲装女子正低头瞧着自己。 “哎,知道丽春院怎么走吗?”女子问。 “呵呵,你一个女孩子上那儿做什么?”天福很奇怪。 “我去找人你管得着么?快告诉我怎么走?”女子不满地撇撇嘴。 “没礼貌,叫声大哥这很难么?告诉你吧,出了这条街左转就到了。”天福顺手指了相反的方向。 “谢了。”女子说完翻身上马走了,天福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暗想:现在的孩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出门连打个招呼都不会,幸好碰见了我,这次让你长个记性。 天福逛了六七家店铺,正饶有兴致地在街边一个地摊前挑选银簪时,忽然听一阵急促地马蹄传来,循声望正是刚才问路的女子打马向自己奔来。 眼见马就要撞上自己,天福连忙纵身躲过,那女子一把勒住马,跳下马二话不说挥鞭向天福抽去,天福一侧身,近身上前“啪”地一声攥住女子手腕,愤怒地问:“你这丫头要干什么,这样骑马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放开我!”女子想挣脱被抓住的右手,不料天福的手劲奇大,任她怎样使劲右手也动不了分毫,“来人啊,有人当街调戏民女。”女子叫了起来。 哗啦啦,街上的行人顿时围过来一大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是呀,揍他!” “对,像这种家伙一定要教训教训才行。” “咦,怎么是孙师傅?” “哪个孙师傅?” “笨蛋,就是前两天做出水晶龙须和酸菜鱼的孙师傅!” “噢,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孙师傅你快放开手,有话好好说。”…………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下,女子渐渐放弃了挣扎,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天福也连忙放开手。 “你就是孙师傅?”女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天福说:“我这次是专程请你来了。” “噢?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找我什么事?”天福心想,这姑娘的脸怎么和这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我叫完颜萍玉,来找你是为跟你学厨艺,以好做菜给爹娘吃。”女子说。 “真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我如果有这么个女儿该多好。” “是啊,孙师傅你就收下她吧。” “天哪,她是四王爷家的小郡主。” “是吗,这孙师傅可真有面子。” “切!依我看还是孙师傅厨艺超群,否则郡主也不会登门拜师。”…… 在众人纷纷议论声中,完颜萍玉见身份被识破,神色中不免露出几分傲娇之色,心想:我一个堂堂当朝郡主能亲自拜访你,这面子也够大了吧。 天福看在眼中,心里有一丝不高兴,“我过几天就要去当差了,可没时间教郡主厨艺,再说我那两下子可上不了台面。” 话音落地,笑容顿时凝固在完颜萍玉脸上,她当即怒问:“这么说你是不肯教我厨艺喽?” “不是不肯,而是没有时间。”天福无奈地双手一摊说:“再说让你叫声大哥或师父,这很难么?” “哼,想让我叫你大哥,做梦!”完颜萍玉气得浑身发抖。 “大家伙看看,这也没有个拜师的样儿啊?我也只好爱莫能助了。”天福无辜地耸耸肩。 “是啊,郡主就叫他一声大哥吧。” “孙师傅可是咱汴京最好的厨师了。” “对啊,孙师傅算是够给面子了,又没叫你喊师父。”……………… 众人又是嘁嘁嘁喳喳一阵议论,弄得完颜萍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好了好了,大伙都不要吵了。”她终于放弃了抵抗,“我叫他大哥还不成吗?” 高傲的完颜萍玉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委屈地叫了天福一声大哥。 “好!”人群又迸发出一片叫好声,完颜萍玉脸色羞红,头压得更低了………… 安顿好完颜萍玉后,天福哼着小曲返回丽春院后宅,一进门便看见秦奋正在喝茶。 “怎么样,事情都安顿妥了么?”天福笑问。 秦奋一抱拳说:“事情都按照大人的意思交待下去了,不过茹雪说没有花柳蛊,只好用烂疮蛊替代,幸好这两种蛊毒的症状都一样。” “嘿嘿,便宜胡茂名这小子了,秦兄你今晚跟着一块去,嘱咐一下茹雪,除了姓胡的其他人下手别那么重。”…………………… 翌日清早,将军府老太爷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后院的上空,“来人哪,人都死哪儿去了?” 半个时辰后,府内家丁、丫鬟、厨子、马伕齐聚在正厅门口,老太爷颤颤巍巍走上石阶,怒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全府一百二十口,一夜之间都长出毒疮了。胡管家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 一名家丁应声跑出来,一拱手说:“回老太爷,胡管家病势沉重,己然下不了床。” “那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郎中去。”…… 正厅,老太爷一拍茶几怒道:“花柳病?亏你说的出口,有一百几十号人同时得这种病吗?来人,把这信口雌黄的庸医给我拉出去。” 郎中吓地扑通一声跪倒,说:“老太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说,这病症确是花柳病。” “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老太爷叫道:“去把街上的郎中统统都找来。” 一个时辰后,又一名家丁惴惴不安地走进正厅,期期艾艾地说:“回……回回老……太爷,那九名郎中都……都说府中得的是……花花柳病。” 呛啷!一个茶盏飞了过来,差点砸中家丁,“来人哪,把这个奴才和那些郎中都给我拖到后院活活打死,我看还有没有再敢乱嚼舌根?” 一时间将军府惨叫声四起,愁云惨淡。 天福和秦奋从外面刚进丽春院大门,就被候吉和赛金花夫妇二人拽到一边。 只见候吉神情诡密地说道:“哎,天福你听说了么?最近将军府全府上下都得了一种怪病,这城中的郎中都治不了,有好几个都被老太爷给乱棍打死了,吓得几条街的郎中一夜之中都跑光了。” “是呀,听说将军府的街坊四邻也都搬了家。”赛金花补充道。 “哟嗬,没料到搞了这了大么动静。”天福回头望了秦奋一眼,失口笑道。 “吓!”候吉突然大叫一声,道:“天福,不会是你背后搞得鬼吧?” 赛金花吓了一跳,随手敲了候吉一记爆栗,嗔道:“作死么,那么大声不怕被人听到吗?” 候吉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吐舌头讪讪地退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呵呵,秦兄这事过了有三天了吧?”天福笑道:“你去通知牛二,就说该他出场了。” 三十三、汴京劫狱(6) 望着桌上的泥鳅和豆腐,完颜萍玉不禁一怔,失口笑道:“平常你就用这些糊弄人么?泥鳅这东西根本上不了王府的桌面。” 天福回头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打断师父的话,这很难么?” 完颜萍玉吐了吐舌头,小嘴一噘翻了翻白眼,吓得不吭声了。 只听他又自顾地说道:“泥鳅钻豆腐又名貂蝉豆腐、汉宫藏娇、玉函泥,是一道来自民间的传统风味名菜,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在大宋东部、东南等地均有制作。 烧制方法是先把泥鳅放在容器里,倒入清水并放入少量食盐,喂养一夜后,再将泥鳅倒入有嫩豆腐的锅内加热,让它乱钻,并加葱花、味精、生姜未等佐料。此菜豆腐洁白,味道鲜美带辣,汤汁腻香。” 望着天福熟练地摆弄着案上食材的手法,完颜萍玉不禁有些钦佩,心中暗道:难怪他长得这么胖,原来是个又能吃又会做的吃货…… “又在瞎想什么呢?”天福问道:“快来尝尝我做的泥鳅豆腐汤味道怎么样?” 她依言拿起汤匙舀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清爽的豆香味,把夏天暑气打消的食欲统统唤醒,入口鲜嫩的豆腐口感浓郁,充满豆香的泥鳅,这种温度差在口中唱起了冰与火的曲子,就像把之前的味道用旋风一口气送入喉咙一样。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食材竟能做出如此人间美味。 “我有事要出趟门,你一个人先琢磨一会。”天福摞下一句话,不待她回应,一转身走了。 一见天福出了门,完颜萍玉立刻端起汤盆,三两下把泥鳅豆腐吃了个精光,完了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的手艺太棒了,以后再想吃怎么办?嗯……,得想个法把他请到王府做个厨子。” 吱纽,房门又被打开,天福忽然探头进来,促狭地笑道:“小郡主,你真这么想么?” 呀!完颜萍玉尖叫一声,连忙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 翌日,将军府大门前街上,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在一摆摊算命的中年道士前询问吉凶。道士的穿着,甚为寒酸。要说高人,一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计外在的奢华享受,穿的寒酸,也自有一副道貌仙骨。但这位道士不是,纯粹只是寒酸,还生就一双三角眼,摆摊算命的人,吹牛总是吹的很响亮,风水、相面、八字无一不晓,无一不会。什么五鬼运财,修坟改运,都是懂的很。只需人家画几道符,在你身上念几句咒语,仿佛明日就能化解厄运。 “大师可会作法驱邪治病救人?”贵妇问。 “当然!”道士上下打量了贵妇一番,大惊失色道:“看夫人面相贵不可言,但贫道发现夫人眉宇之间有隐隐一层黑气,恕我直言,府中近日可有什么祸事?” “哎呀,先生真是神人。”贵妇惊讶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们府中上下人等全都得了一种怪病。” “什么病?” “呃……,花……柳病。” “咦,此事倒颇为蹊跷。”道士捻须沉吟道:“大概有邪祟作怪,否则哪能全府上下患上怪病。” “是呀,为此府里请了好几位驱邪的大师,但他们只会设坛作法,对这怪病却是束手无策。”贵妇道。 “要治怪病,这很难么?”道士负手说道:“不是贫道夸口,若你们先前请的是我,只怕这病早就治好了。” “都怪我有眼无珠,上了那些神棍骗子的当。”贵妇福了福说:“还未请道长高姓大名,请道长不计前嫌随我去府中驱邪治病吧。” “呵呵,贫道俗名牛二,看在夫人一片诚意的份上,贫道就随你走一趟。” “道长请。” “夫人请!” 将军府正厅前空场,牛二身着道袍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夹起一道灵符放在烛台上点燃,向空一扔,只见那灵仿佛像长了翅膀一样,攸地一声直向东南方飞去……,牛二断喝一声:“原来邪崇在那里。”言罢,随着灵符飞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场中观看作法老太爷、夫人、家丁、丫鬟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胡茂名卧房外,牛二大喝一声:“去把屋里的人给我揪出来。” 几名家丁为难地看了老太爷一眼,老太爷见状大怒:“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快依道长所言把胡管家抬出来。” 少顷,浑身长满水泡毒疮的胡茂名被四名家丁抬在牛二面前,嘶!这家伙的脸几乎都看不清了,茹雪他们下手也忒重了。 牛二抽出一枚银针,慢慢的向胡茂名脸上的水泡扎去……,呀!惨叫声响彻将军府的上空。 丽春院后宅,秦奋正在描述老太爷送牛二出府的情形,“那老太爷客客气气把牛二送出府,对牛二是千恩万谢,还封了几千两银子,那牛二却还一个劲得瑟,说:‘你们瞧瞧,要治怪病,这很难么……” 不料天福却怒道:“不许学我说话!” “咳咳,是牛二那小子学大人说话,却与我无关。”秦奋委屈道。 “咳咳,等下次我见了这小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这时,赛金花突然推门进来,气咻咻地说道:“孙大人,快去看看吧,你那位郡主徒弟又来了。” “噢?不是先前都说好了,有事我去找他,你说,一个女孩子成天总往妓院跑这叫什么事?”天福懊恼地说:“呆会见了,得好好说说她。” 天福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完颜萍玉便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拉起他的手便向外走,边走边说道:“走,今天领你去见一个人。” “哎,别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说什么说?到地方再讲也不迟。” 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候吉摇头叹道:“不像话,天福的女人缘也太好了,昨天一个苗寨美女今天一个金国郡主,啧啧嘖!这种好事怎么轮不上我?”正说着,却觉耳朵猛地一疼,回头却发现赛金花正对他怒目而视………… “哎哎哎,娘子有话好说……,哎呀轻点……” “就你这猪脑子,能和人家天福比吗?成日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打人家郡主的主意,你如果有天福一半的本事,老候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完颜萍玉拉着天福上了王府的马车,说话间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前,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两人一进后院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后院之中有几十位穿着华贵的青年男女高坐其间,或窃窃私语或高声吟哦,敢情是这些官二代在这举办party。 完颜萍玉领着天福来到亭中正在对弈的一位男子身旁,笑着说:“辛哥哥,我今天带了个大材来见你。” “噢?”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回头笑道:“能被妹妹夸赞的人寥寥无几,大材在哪儿?快让我见见。” 完颜萍玉笑着一指身旁的天福,道:“他叫孙天福,正是我要引见给你的大材。” 男子看了天福一眼,脸色一沉道:“敢问孙兄在何处高就啊?” “噢,回公子的话,在下是汴京大牢的一名牢头。”天福如实答道。 “牢头?”男子闻言冷笑道:“来人哪,把这厮给我叉出去。” 三十四、汴京劫狱(7) “慢着!”完颜萍玉娇叱一声:“完颜辛,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驱赶我的师父,摆明是打我的脸。” “妹妹误会了。”完颜辛连忙解释道:“做哥哥的丝毫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我只看不起某些没有真本事,靠着托人情走门子求取功名的人。” “呵呵,公子是说在下吗?”天福笑问。 “不错,本公子说的就是阁下。” “敢问公子是怎么看出来,我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投机钻营之徒的呢?” “呵呵,就你这种人还用看吗?”完颜辛反诘道。 “哈哈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想不到公子也是坐井观天、一叶障目之辈。”天福仰天大笑。 “哟嗬,好大的口气。”完颜辛怒极而笑:“你最好给本公子讲清楚,否则,哼哼…………” “别的不提,就以公子眼前的这局棋来说,眼见就要输定了,却还是看不出来。”天福笑道。 哈哈哈,围观众人纷纷指着天福哄笑起。 “喂,你知不知道完颜公子可是汴京城的第一棋手?” “呵呵,就是瞎子都看得出,红方少了个車,如何取胜?” “这人莫不会是个傻子,哈哈哈。”………… 完颜萍玉见状也羞得红了脸,暗暗替天福担心。 “呵呵,完颜公子要不要试试?”天福笑问。 “哼,哪个还怕了你。”完颜辛伸手走棋道:“炮三进六,将!” “呵呵,在下支仕。” “車二进七,捉炮!” “马八进七,将!呵呵,公子输了。”天福笑道。 完颜辛愣住了,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棋盘上帥的确是被红方的马叫将,困死了。 “你使诈,这局不作数,你敢再来一局吗?”完颜辛红着眼睛问。 想和哥们玩象棋,小子你还嫩了点,就连警校那位省象棋队退役的看门老王头也不是哥们的对手,气得老头常常掫桌子。 打定主意后,天福连忙摆手说:“不玩了不玩了,这么干玩也没个彩头,没劲。” “你想要什么彩头?本公子奉陪到底。”完颜辛道。 “那就赌谁输谁认对方做师父如何?”天福激将道。 完颜萍玉看见天福一脸促狭,情知这死胖子又要使坏,连忙出声劝道:“辛哥哥还是算了吧,他一肚子鬼主意,你不是他的对手。” 本来完颜辛还在犹豫,一听她的话,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当即脖子一梗道:“赌就赌,本公子还怕了你不成?”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那些公子、小姐见状都围过来看热闹…………,“当头炮。”“把马跳”…………“呵呵,马八进七,公子你输了。”天福笑道。 “呃…………,咱们再来一局。”完颜辛输急了眼。………… “呵呵,車二进七,将,公子你又输了。” “再来。”………… “呵呵,炮三进五,闷宫,公子你又败了。” “再来…………” 第六局之后,天福终于双手连摇道:“完颜公子这天已经黑了,不能再下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行,我一定要赢你一盘。”完颜辛红着眼固执地坚持道。 完颜萍玉见状责备地瞪了天福一眼,转首劝完颜辛道:“辛哥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他的棋路太诡异了,只怕这大金国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是呀,不要再下了,公子。” “对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的下法。” “啧啧啧,孙先生的棋下得太好了。” “只怕完颜丞相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呀,这样精湛的棋艺仅我平生所见。” “完颜公子,再怎么你也是当世高手,败就败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太在意了。”………………,围观众人纷纷劝了起来。 啪,完颜辛起身瞪着天福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向天福一揖道:“阁下大才,完颜辛不及万一,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礼。” “哈哈哈,公子请起,这可万万使不得。”天福大笑着扶住完颜辛道。 “好,孙先生棋艺精湛赢的漂亮,完颜公子输的光明磊落。” “是呀,孙先生棋下的太好了。” “我也想拜孙先生为师。” “孙先生你住在哪儿,我好去拜访你呀。”………………众人纷纷叫起好来。 “各位。”完颜辛突然双臂一振,朗声说道:“为庆贺在下觅得良师,今晚特在院内设宴款待大伙,务必请诸位赏光。” “好!”众人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喝彩声。 是夜,院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谈笑声不绝于耳,完颜辛、完颜萍玉和天福坐在主座,席间向天福敬酒者络绎不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天福的舌头有些大了。 这时,一名年轻公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主桌,冲天福一揖笑道:“孙先生,如此饮酒甚是无趣,咱们不如斗诗行令如何?” “好啊。”完颜萍玉闻言拍手笑道:“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孙先生作诗,今晚一定要听一听他的大作。” 完颜辛也立即附和道:“孙先生棋艺超群,想来做出诗也一定是上上佳作,学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嘿嘿,这兄妹俩分明是想考我,现在退缩已然来不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念及此,天福笑着冲年轻公子一揖道:“就请公子出题,在下要献丑了。” 年轻公子闻言叫了声好,转身负手打量院中的情形,忽然目光停在了两棵枝叶交错的梧桐树上,当即一甩折扇,笑道:“孙先生,咱们就以这两株连理梧桐为题如何?” 天福一见那两棵长着连理枝的梧桐树,差点失口笑出声来,暗道:小子你千挑万选,怎么选出当年哥们追第一位女朋友时用的那首诗来? 天福朝年轻公子一拱手,问道:“公子先来还是在下先来?” “当然是孙先生先来喽。”年轻公子笑道。 “咳,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天福一整衣衫,负手仰望星空,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哗,天福声音落地后,院中突然变得寂静一片,偶尔传来池塘里的蛙鸣声。 完颜萍玉欣喜地望着天福,心中暗暗纳罕:天底下竟有如此缠绵悱恻、动人心弦的诗句,可它偏偏又出自长相如此平庸之人的口中。她望着天福眼中渐渐模糊起来……。 完颜辛彻底崩溃了,这位孙天福究竟是何方高人?这首诗简直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几位小姐的眼眶已渐渐湿润起来,公子们也低着头端起桌上的酒盅一杯接一杯的灌着。 “呵呵。”天福突然笑道:“这位公子该你了。” 年轻公子闻言顿时傻了眼,场中都稀里哗啦哭成一大片了,你让我还怎么接? “孙先生,在下自愧不如,先生之作催人心肝,实在是太虐心了。在下一定改日上门请教。”年轻公子一拱手悄悄溜了下去。 “老师请恕学生往日不敬之罪。”完颜辛突然一揖到地。 “快起来,公子这是何故?”天福连忙去扶他。 不料完颜辛执拗地不肯起身,低着头说道:“是学生误会老师为人了,原以为老师是那种攀附权贵、投机钻营之人,今日一见才知学生是以己度人,实实慌唐之极,望老师不计前嫌,助学生署理好汴京大牢一众事宜。” “想不到完颜公.子竟能觅得孙先生这样的大才。” “是呀,有孙先生相助,真是莫大的幸事。” “想不到大金竟有如此高人……” “难怪小郡主会拜他为师。” 一众公子、小姐纷纷议起来,有的还悄悄打听天福的来历出身和住处,如此奇才怎能不趁机结交? 天福闻言心中狂喜,暗道:乔兄啊乔兄,终于有机会能接近你了。 三十五、汴京劫狱(8) “你们是没见到那个场面,汴京大牢的所有官吏都在管营大人的带领下夹道欢迎师父入值,啧啧啧,那些人一见到师父都争先恐后地套近乎,连管营完颜辛都被晾在一边了…………”完颜萍玉绘声绘色地向候吉、赛金花和秦奋等人描述天福第一天上班的场景。 “我早就知天福走到哪都受人欢迎,这小子就是这么邪门。”候吉笑道。 哪料完颜萍玉一笑,继续说道:“让人称奇的事还在后面,师父被安排在账房管钱粮,他手下的四位账房先生把历年的四柱清册交来审阅,原是打定主意要为难他一番, 谁料他在纸上画了些奇奇怪怪的表格,靠着一把算盘愣是在半天之内把几年的账都给查的一清二查,还顺带查出了贪墨了五千两官银的尤管事。 管营大人完颜辛对此根本不信,当即请来三十多名账房先生前来核对,结果经过两天的反复核算,发现师父的账算毫无差错。 听说这事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啧啧,这下师父要发达了。” 皇上竟然知道天福?候吉、赛金花、秦奋及一众妓女闻言全都惊呆了,这个孙天福运气好的太离谱了。 金帝完颜守绪继位后,积极鼓励农业生产,尊孔崇儒,团结民心,广开言路,改革政治,铲除奸佞,停止侵宋战争,并与西夏修好;同时重用抗蒙名将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胥鼎等人,收复了不少土地,使金国暂时呈现出一片全新的景象。 但金朝后期颓势已定,他也无力回天,最终国破身死,其实他也是位有作为的好皇帝。 完颜守绪在宫中后花园小憩,一名面容奇瘦的太监小心侍立在旁边,这里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顺喜,近来宫外有什么新鲜事,说来给朕听听。”金帝闭目躺在凉椅上缓缓问道。 顺喜闻言连忙笑着小声说:“皇上,近来完颜合达将军府上出了一桩奇事,全家男女老少一夜之间都得了花柳病…………” “好了,这事朕都知道了,说些别的事。”金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噢!”顺喜灵机一动道:“昨个汴京大牢出了件新鲜事,新来个管钱粮的小吏,在半日之间算清了大牢几年间的账务,竟然比三十名账房先生快了两天,而且还分毫不差。” “噢?”金帝闻言起身问道:“竟然有这种奇才,你快去打探打探,这小吏叫什么名字?” “呵呵,奴才早就打听过了,这小吏名叫孙天福,是临安人氏。”顺喜回道。 “孙天福?”金帝奇道:“是不是在完颜将军府和六王府做菜的那位厨子?” “正是。”顺喜笑着回话道:“皇上,听说他还收了小郡主完颜萍玉和完颜辛做徒弟。” “咦?竟有这种事,小郡主和完颜辛是何等孤傲之人,那孙天福竟能让二人折服,想必他定有过人之处。”金帝对天福越来越好奇了。 “皇上,要不要奴才将那孙天福宣进宫来,陛下亲自考较他一番。”顺喜小心地探皇上的口气。 “那倒不必这么着急,朕还想对他再观望观望。”金帝笑道:“你去给完颜辛传个话,让他暗中多照应一下这个孙天福,这么个人才,朕可不愿看见他有什么闪失。” “奴才遵旨。”顺喜一拱到底言道。 汴京大牢的官署,完颜辛听完太监顺喜的话后,差点被一口热茶给烫着。 “什么?皇上何时也留意起他来了?”完颜辛奇道。 “大人这话有些不妥,皇上虽居深宫,但这汴京城发生的大小事,又有哪一件是他老人家不知道的呢?”顺喜道。 完颜辛闻言一颗心扑通扑通顿时跳个不停,太监顺喜的一番话释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这位老师已让当今皇上起了爱才之心,别看他现在还是自己的下属,搞不好几个月之后,自己就得看着他的眼色行事。 而此时的天福正筹划着如何去营救乔章和候吉爹,一想到这里,天福瞅着正在屋里忙碌的三位账房先生,出声问道:“三位先生,打听一下,咱们这大牢谁管着给囚犯们送饭的差事?” “回大人话,是裘大、裘二兄弟俩兼着这差事。” “噢,三位先生谁领我去见见这兄弟俩吗?” “还是我去吧。”一名刘姓账房先生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走了过来。 天福心里清楚,要想打探出乔章和候吉爹关押的具体方位,必须通过送饭和倒马桶这两条渠道,二者选其一,他肯定会选择前者。一旦确定了乔章等人关押的方位,晴兰从大理国带回来的那些炸药便能派上用场了…………,再有那些五蛊教的用毒高手从旁相助,要救出乔章等人就容易多了。 说话间,天福随着刘账房来到监牢东北方向的一间矮小屋子前,啪啪啪,他拍了拍门叫道:“裘大、裘二快快出来,见过孙管事。” 屋里顿时传出一阵叽哩咣当的声响…… “两个贼杀才,又偷着喝酒赌钱。”刘账房说着一脚踹开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几乎将二人熏倒,只见屋瓶倒椅翻,一片狼籍,几名差役手中正拿牌九望着天福两人发呆…………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当值期间聚众喝酒赌钱,你们当这汴京大牢是什么地方?今日我定代管营完颜辛大人好好惩治惩治尔等。”天福见状佯怒。 “你等还不快快见过管事孙大人?”刘账房悄悄冲几个差役挤了挤眼,转身朝天福一揖笑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噢?刘先生你有什么事?” 刘账房当即压低声音,附耳对天福说道:“孙大人,实不相瞒这裘大、裘二乃是在下的内弟,求大人万万不可声张此事,此事若传到完颜大人耳朵,他们肯定要掉脑袋,请大人看在下的薄面,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噢,是这么回事…………”天福沉吟道。 刘账房当即回身猛踹差役们数脚,骂道:“都愣着干吗?还不快给大人叩头请罪。” “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放小的们一马。” “是呀,若大人放过我等,日后定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几位差役对着天福连连叩头讨饶不已。 “呃……,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有话好说,大伙都快起来吧。”天福见状笑着去搀扶几人。 “谢大人……”几人忙不迭施礼。 “呵呵。”刘账房一拱手朝天福,笑道:“承蒙大人看得起我等,今晚我等想请大人去丽春院喝酒玩乐一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太好了。”天福开心地笑道:“正好我住的地方正是丽春院,不过,今晚由我来做东请大伙。” “这怎么好,还是我们请大人才是。”刘账房双手乱摇道。 “都别争了,还是我请大伙,权当和大伙交个朋友,若再推脱,我可要不高兴了。” 三十六、汴京劫狱(9) 天福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睛兰见状连忙过去将他扶住。 “呃!”天福打了个酒嗝差点熏晕晴兰。 “咳咳咳…………”晴兰皱眉问道:“死胖子,和谁喝这么多酒?” “和谁?”天福口齿不清地说:“还不是汴京大牢里的那些牢头。” 咦,睛兰闻言眼前一亮,喜道:“这么说你打听到我哥他们关押的方位了?” “呵呵,这很难么?这世上就没有我孙天福搞不定的事情。”天福得意地笑道。 “德性!”晴兰白了他一眼,嗔道:“快说,我哥他们关在大牢哪个方向?” 天福闻言四处张望了张望,压低声音说:“此处人多眼杂,咱们去后宅去谈。”………… 后宅,睛兰替天福倒了杯热茶,说道:“天福,你快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天福喝了口热茶,长舒一口气说道:“接下来咱们分三步走,第一步,你与茹雪他们在大牢的东北角挖一条通道埋好炸药;第二步,我设法接近乔兄他们,告诉他我们要营救他们的消息,让他们到时配合我劫狱;第三步最关键,一旦确定了劫狱时间,咱们就要做好撤退的准备,届时我会让秦奋他们事先准备一条船,接应咱们从水路撤退。” “你还忘了一件事。”睛兰突然说道:“到时咱们都走了,官府发现你和秦奋都跑了,候吉和赛金花怎么办?” “呵呵,这一点我早已想到。”天福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笑道:“我打算过两天就让丽春院关门,让候吉他们早早返回临安。” 三天后,城北将军府匆匆跑进一道身影,直奔院子东南角胡茂名的卧房而去。 那人一进门,便向胡茂名一抱拳说道:“胡管家,那丽春院今天一大早突然关门了,那姓候的老板对外说是老家出了事,全都乘着马车出城了。” 噌,胡茂名闻言迅速地站起身,问道:“这伙人出城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 “不好!”胡茂名叫道:“他们要溜,快去召集人手出城堵住他们。” “是!”那人闻言立刻转身跑出门去。 胡茂名带着几十名兵丁,出了城纵马一路向南边的渡口追去……。 当最后一名妓女刚踏上船舷之后,候吉突然发现不远处尘土飞扬,几个人正纵马飞奔而来,口中不住喊道:“站住!你们跑不了了……” 候吉见状连忙命船家开船,待胡茂名赶到河边后,船已离岸很远,胡茂名气得在岸上顿脚破口大骂。 胡茂名骂了一阵后,突然回头问道:“那姓孙的和这伙人一块走了吗?” “那倒没有,前日那姓孙的去了汴京大牢之后,便没见他回来过。” 胡茂名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大牢要出事。一想到这儿,他立马高声喊道:“所有人都跟去大牢,那里要出大事!” 一个时辰后,汴京大牢终于遥遥在望,胡茂名终于暗松一口气,驻马对身边的一名兵丁吩咐道:“你速去禀报完颜合达将军,让他速速派兵支援我等,哼!老子今天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姓孙的。” 不一刻,胡茂名率众来至大牢门前,不料却被狱卒拦下。 “什么人胆敢乱闯大牢重地,不怕掉脑袋么?”狱卒挺枪喝问。 啪!狱卒不妨被胡茂名挥鞭抽了一记,胡茂名用手一指狱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拦老子的道,快去禀报你们的管营完颜辛大人,就说将军府的胡茂名求见。” 狱卒被胡茂名的气势震住,连忙一拱手说道:“阁下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 不一刻,只见牢门大开,完颜辛笑着走了出来,“哈哈哈哈,是什么风把胡总管给吹来了,完颜辛这厢有礼了。” 胡茂名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他身前,一拱手急切地说道:“大人,事情紧急,废话我就不多讲了。我怀疑孙天福是南朝的奸细,快快传他来见我。迟了恐要出大事。” 不料完颜辛闻言哈哈大笑,奇道:“胡总管说孙管事是南朝的奸细?你快别开玩笑了,这事打死我都不信。” “大人请听在下一言,今天一大早丽春院的人一下子全从水路逃回南方了,这孙天福之所以还没走,在下怀疑他是想劫狱,趁机救走先前被我抓到的那几名奸细。”胡茂名急道。 “竟有这种事?”完颜辛闻言一惊,连忙回头吩咐狱卒道:“快快传孙管事前来见我。” 过了一会,只见一名狱卒神色慌张地跑过来禀报:“大……大人,孙管事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他。” “不好!”胡茂闻言惊道:“大人,我等快去牢中捉拿孙天福,迟则生变……” 他话未说完,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大牢的东北角冒出滚滚浓烟…… 胡茂名一下跌坐地上,心中暗道:完了,全完了………… ………………………………………………… 半个月后,当乔章和晴兰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提刑司大门口时,众衙役和堂官顿时一阵惊呼,纷纷围过来问东问西。 宋慈在内衙听到外边一阵嘈杂,连忙出衙探望。 “乔章、晴兰!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两个月快把本官急死了。” “参见大人!”乔氏兄妹连忙施礼道。 “呵呵呵,回来就好。”宋慈高兴地上前牵住两人的手,道:“走,快到内衙去叙话。”言罢一愣,问道:“怎么不见天福,他去哪里了?” “回大人,他与茹雪一起去了苗寨,说是想去看看孟瞎子和正梅。”乔章笑道。 “噢?这小子倒挺讲义气。”宋慈笑道:“咱们快到内衙叙话,本官倒是很想听听他是如何把你救出来的?” 内衙,差役端上茶水后退了下去,宋慈当即催促道:“快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乔章一抱拳笑道:“大人容禀,起先天福先派候吉夫妇混入汴京………………………………,大伙炸开大牢后,天福立刻就带着我和大伙钻过缺口,跳上事先准备好的大船……” 原来,那日天福带着众人正欲乘船离去时,却突然发现水面上出现了数艘大船,为首的一艘船的船舷上赫然站着完颜辛、胡茂名、完颜萍玉和一名身着明黄服饰的男子及一名将军。 完颜萍玉一看见天福,当即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道:“孙天福,枉我兄弟一片真心对你,还拜你为师,没料道你是在利用我们,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南朝的奸细?我好恨哪…………” “小郡主不必如此。”天福上前一步道:“假如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会不顾一切来救你的,虽然我骗了郡主,但我一直拿贤兄妹当朋友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骗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假如你们是我,我想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吧。” 完颜萍玉闻言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问道:“你真当我是朋友么?” “当然。”天福朗声说道:“你和令兄都是我的朋友。” 旁边的将军见状急道:“郡主和他废什么话,依我之见,不如一阵乱箭射死这**细来得干脆。” “且慢!”身着明黄服饰的男子缓步上前,道:“完颜将军,待朕问这孙天福几句话再放箭不迟。” “是,微臣尊旨。” 原来这男子竟是金国皇帝完颜守绪,天福见状纳罕:他怎么来了?对付一名奸细也要皇帝亲自出马? 完颜守绪一抬手沉声问道:“孙天福,朕来问你,先前完颜挞懒对朕提起的南朝提刑司的少年官员,是不是你?” 完颜挞懒?噢,自己曾帮他找回了九花虬,一念及此,天福笑道:“陛下,外臣多日不见完颜丞相,他一切安好?” “哈哈哈,果然是你。”金帝笑道:“想不到南朝竟然也有你这等有胆有识的少年英才。”顿了顿,忽然又问道:“孙天福,你如何看待大金联宋抗蒙之事。” “呵呵,这事再简单不过。”天福笑道:“陛下,以外臣愚见,不过唇亡齿寒四个字而已,无论大宋还是金国都无力独自对抗蒙古人,只有两国联合起来,或可自保。” “善!”金帝笑道:“宋慈宋大人也这样看吗?” “陛下居然知道宋大人?”天福奇道:“不止宋大人,贾似道、董宋臣、阎国丈也这样看。” “真的么?”金帝闻言大喜,沉吟了良久,抬头问道:“孙天福,如果朕放你等归去,你能保证促成金、宋联合抗蒙的局势么?” 小董闻言大喜,当即在天福耳边嘀咕道:“师父,赶快答应他,这下大伙有救了。” 不料天福微微一笑,却道:“陛下,这等国家大事我保证了,我只能保证我自己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金帝闻言一怔,旋即开心地笑道:“好,朕喜欢你的诚实。”顿了顿,又朗声对身边的将军说道:“完颜将军,朕意已决速放他们离去。” 完颜将军闻言皱了皱眉,但很快抱拳道:“微臣遵旨。” 正在这时,胡茂名却突然冲了出釆,连连向金帝叩首道:“陛下,万万不可放虎归山,那孙天福为人阴险狠毒,将来必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金帝静静望着胡茂名,眼中充满玩味之意,道:“你的话也许是正确的,但你却是个不识时务的蠢货,你认为朕会因为你的片面之词,而错与大宋结盟的良机么?”言罢,冷笑数声道:“胡先生,朕只好借你人头一用,来给大宋送份见面礼了。来呀,砍下他的人头,把尸首扔到水里喂鱼。” 嘶,天福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忖道:这金帝好狠的手断。…… 听完乔章的陈述后,宋慈长叹一声:“好险好险,若不是天福反应机敏吃准了金帝的心思,你们这会恐怕会在河里喂鱼了。” “是啊。”乔章突然起身抱拳说道:“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有话但讲无妨。” 乔章一拱手正颜说道:“大人,我想以后都跟在天福身边,做他的贴身护卫,以报他的救命之恩。” 宋慈闻言一怔,继而又长叹一声,道:“乔护卫你做的对,也许只有天福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去护卫。” 三十七、立储(1) 大理国相高寿昌近来为两件事烦心,其一、蒙古大汗窝阔台大兵压境,国家危如累卵;其二就是大理国立储之事。 按常理立储本应是国君段智祥的家事,但是自前朝杨义贞发动政变,杀国君段廉义而自立,改元德安,号“广安皇帝”。高智升派儿子高升泰带兵讨逆,诛杨义贞,拥立段廉义的侄子段寿辉,自任布燮,以儿子高升泰为缮阐侯。自此高氏父子在大理国权倾朝野,搞得段寿辉和他的继任段正明都害怕,先后避位做了和尚。大理段氏,从此沦为高氏傀儡,直至大理亡国。 所以立谁为储,大理国君基本上要看高氏的脸色行事。 国君段智祥继位于多事之秋,他膝下共有三子,段祥兴、段祥睿、段祥欣。究竟立谁为储一直举棋不定。 “丞相,派往金国的细作有消息了。”高寿昌的幕僚姚奇寿疾步走入正厅。 “快快呈上来。”高寿昌说道。 “嘶!”高寿昌看完密报后倒吸一口凉气,道:“想不到金帝竟然会放了宋朝的劫狱之人,这孙天福是何许人?” “呵呵,他只是提刑司一名小小的堂官,不过他身后的阎国丈那可就厉害了。”姚奇寿笑道:“据眼线来报,他目前好像身在五蛊教。” “孙天福?”高寿昌沉吟片刻,道:“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丞相怎么忘了?”姚奇寿笑道:“半年前就是他带着那些教徒用手雷赶走了宋朝的大军。” “不错,正是他。”高寿昌一拍大腿,道:“这人看来还有些本事,大理国若想联宋抗蒙,就要通过此人下功夫。” “丞相是想效法那金帝?” “嗯,宋朝一直不肯承认大理国,为今之计咱们只好通过孙天福搭上阎国丈这条线了。”高寿昌无奈地长叹一声。 “丞相真是用心良苦。”姚奇寿赞道。 “你先不忙着拍马屁。”高寿昌皱了皱眉头,道:“待我先去皇上讨一道封赏五蛊教的圣旨,与你做去请孙天福来大理的见面礼。” 姚奇寿闻言略加思忖,便用白了他的用意,当即一挑拇指赞道:“丞相思虑周祥,果然高明。” “哼,刚刚才说了你,现在又来这一套。”………… 天福这几天在五蛊教过得十分惬意,白天有茹雪和十几名侍女陪着他游山玩水,晚上有孟瞎子陪喝酒吃肉,有时他甚至打算一辈子就待在这苗寨。 “天福,再往右一点,对,就是那株野三七,你快把它采下来。”茹雪在崖下焦急地叫道。 天福左手紧紧攀住一块崖石,伸出右手慢慢去采那株三七……,哗啦,他忽觉脚下一松,心中一惊当即松了左手,整个人便向崖下坠去,噗,天福整个人实实在在地砸在草地上。 茹雪见状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去扶天福,“怎么样?天福你摔得重吗?我这就叫人抬你回山洞……” “咳咳咳。”天福疼得呲牙咧嘴,半天才拍着自己肥大的屁股,笑道:“幸好咱肉多,若是换个瘦子来,恐怕要摔成八瓣了,嘿嘿嘿。” “啐!”茹雪当即羞红了脸,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味混说?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天福起身得意地晃了晃双臂,笑道:“就凭咱这一身肌肉,再高点摔下来也没关系。” “你就吹牛吧。”茹雪白了天福一眼,眼含无限情义。 天福望着娇羞无限的茹雪,禁不住心中一动,举步缓缓向她走去…… 突然,一名侍女慌张地从山下奔来,边跑边叫道:“孙大人、护法,不好了!山寨外来了一拨大理国官兵,点名道姓要见孙大人和教主。” 靠,拍电影吗?要不要这么巧?天福感到十分郁闷。 这时却听茹雪说道:“天福,我们快去看看吧。”言罢,迅疾赶下山去。 “哎,茹雪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天福扭着笨拙的身形追了过去。 说话间两人赶到山寨外,正梅和孟瞎子早已带人守住了寨门,只见寨门外一位留着山羊胡须、身材奇瘦的男子高声喊道:“五蛊教的教众听了,快快让你们的教主和大宋的孙大人前来接旨。” 天福闻言奇道:“大理国的国君给我一个宋人下得哪门子圣旨?” 正梅闻言回头回天福道:“孙大人,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这时孟瞎子却突然插话道:“你们千万别去,官府的这些人靠不住,大不了和他拚了。” “可是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一个人先过去探探,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天福说道。 “可是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茹雪一脸关切。 “没关系,有你们在后面照应着,我料这些官兵也不敢乱来。”天福笑着安慰道。 “那你千万小心着点……”茹雪又一次嘱咐道。 “嗯。”天福笑着点了点头,扭身向寨外走去…………。 茹雪眼望着天福行至那男子面前,与那男子交谈了一阵,又自他手中接一束黄绢,天福展开一瞧,当即回头朝寨内大笑着喊道:“教主、孟瞎子、茹雪!大喜事大喜事,大理国君要封教主做岭东土司…………” 寨内众人闻言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蜂涌着跑出寨门………… 是夜,五蛊教洞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正梅在此设宴款待前来传旨的大理国众官兵。 只见那长相奇瘦的男子双手举杯环作一揖,朗声说道:“诸位,在下姚奇寿忝为高丞相座下门客,这次朝廷能招安五蛊教并封赏正梅教主为岭东土司,皆是因为这位孙天福孙大人。” “噢?”正梅闻言奇道:“先生此话怎讲?” 姚奇寿闻言微微一笑:“教主、在座诸位,大伙都知道我大理现在是外有强敌环伺内有立储之忧,国君和高丞相欲与大宋结盟共抗强敌,就必须通过孙大人向大宋传递我们的善意,所以封赏五蛊教不过是大理国送给孙大人的见面礼。” 天福忽然起身,朝姚奇寿一拱手,笑问:“姚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不过你这样说,不怕引起教主的不快么?” “呵呵。”姚奇寿笑道:“正梅教主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误了大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倒是对你孙大人有些话不得不讲清楚,若是弄拧了国君和丞相的本意,在下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姚先生果然爽快,这个天大的人情孙某收下了。”天福举杯遥敬道。 “等等。”正梅也笑着上前,举杯道:“朝廷的封赏和孙大人的恩情我也心领了,不如咱们三个同饮一杯。” 哈哈哈,三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茹雪见状一双美目牢牢地盯在天福身上,心中暗自替他高兴和骄傲。 这时盂瞎子突然兴奋地大声叫道:“天福,好样的!” 洞内其他教众也一起跟大声叫道:“天福好样的………………”一时近千人齐声大叫,声势蔚为壮观。 等喊声稍稍平息,正梅自阶上上前一步向众人说道:“诸位,我还有一件事向大伙宣布。”顿了顿,侧首笑问茹雪道:“茹雪,我想把你送给孙大人,你可愿意?” 茹雪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地说道:“全凭教主吩咐。” “哈哈哈。”正梅开心地大笑,道:“诸位,本教主郑重地宣布,自即日起护法茹雪与本教再无瓜葛,她以后就是孙大人的人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欢呼,“天福、茹雪!天福、茹雪…………” 哇,搞什么灰机?不用搞的这么隆重吧……,当天福回首望见茹雪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心顿时融化了。 三十八、立储(2) 三日后,天福、茹雪跟随姚奇寿一行赶赴大理,与正梅和孟瞎子依依不舍道别后,众人便打马赶路,走了不大会只见正梅又纵马追了上来。 “天福。”正梅叫住他,翻下马几步上前往他手塞了一块黄色的令牌,神情郑重地说:“这是五蛊教的令牌,我今日把它交付与你,日后若用得着,可凭它可调动任何教众。” 天福明白正梅的一番好意,当下也没有推辞,会意地向她点点头,十分小心地将令牌揣进怀里,抱拳说了声后会有期,便与众人离去。 姚奇寿见状十分纳罕,心中不禁对天福又高看了几分。 一行人出了东川郡来到会川府境内,天福站在山道上远远望见一片城廓,回头问姚奇寿:“姚先生,前面便是府城么?” “正是。”姚奇寿颇为骄傲地一指城廓说:“孙大人观我大理风光如何?” 会川府城立于青山绿水之间,远看更像是一盆菜汤中的红果,望着它感觉就像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而来。 天福没有作声,低头想着心事,这个时侯,山道拐弯处忽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着大理国官服,挥手大喊:“姚先生,下官来迟了还请恕罪。” 姚奇寿一指那人向天福介绍说:“孙大人,来者是会川府的都督刘昌义,是专程迎接咱们来的,这次主要负责我等在会川府境内的安全。” 说话间刘昌义已来至二人面前,翻身下马对姚奇寿一抱拳说:“姚先生一路辛苦。”说着上下打量了天福一番,问:“敢问尊台可是宋朝的孙大人,在下刘昌义有礼。” 姚奇寿这时插话道:“孙大人,这刘大人可是我大理的第一才子,你们应好生亲近亲近。” 天福对大理的官员并无太多兴趣,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过看刘昌义面露得意之色,只好拱了拱手说道:“久仰。” 刘昌义很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第一才子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写了几篇诗词策论,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天福从来没见人这样说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说道:“您过谦了。” 不料刘昌义很吃这一套,又笑着一抱拳,问天福:“不知道孙大人这次是以什么身份被国相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大人专攻刑名之事,或许是在下孤陋寡闻,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宋朝有您这样一位官员。” 这几句话分明是想贬低天福,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天福脾气不好,听到这些话几乎要当场发作,可一想到自己才来大理不久,外部环境还不熟,只好压住火气,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一名忤作而已。” 天福的语气已经很不友好了,可他愣是没听出来,哦了一声:“大人是验尸官?难怪,原来不是我们文人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研究死人,我研究活人的诗文,我们终究还是有共通之处的嘛。” 天福一听顿时哭笑不得,看来这人说话虽然满嘴跑灰机,但却不是那种阳奉阴违之人,于是拱了拱手说道:“我研究死人,大人研究活人,终究高我一筹。” 说完这番话,天福当即就有些后悔,本来没打算继续与他斗下去,只怕这句话又会挑起争执。 不料他竟没听出天福的话外之意,却更加得意地笑道:“孙大人过谦了,以后诗文上有何不懂之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不吝赐教。” 天福正欲反唇相讥,却发不远处的崖边有一顶轿子一半已悬空,另一半被两名轿夫死死拉住,情势十分危急。 茹雪、姚奇寿也发现了情况,天福见状连忙回头催促姚奇寿说:“姚先生,快派人去救救他们。” 谁料姚奇寿却突然叫道:“鬼娶亲!大伙快快回头闭眼,任谁叫都不要睁眼。” 天福见状连忙悄悄问身边的茹雪:“什么叫鬼娶亲?” 不料却遭刘昌义小声呵斥:“切莫出声,小心让鬼用轿子抬了去。” 天福从来就不信这些鬼鬼怪怪,但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不由偷偷睁眼向身侧瞄去,眼中看到的情形却令他毛骨悚然,只见一具骷髅正用双手拉住刘昌义衣领,正奋力地向后拖,那刘昌义却吓得额上汗出如浆,闭目不住祷告,眼见他已被拖出去一丈,天福心想再不救人恐怕就要迟了,当即大吼一声,转身向那骷髅奔去。 骷髅闻声抬头一怔,天福已一脚踢中它的前胸,它倒地滚了几圈,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然后向山道内侧的崖壁冲去,当即隐没不见。 天福抬头再寻找那轿子时,却发现它早已不见踪影。 茹雪这时跑了过来,关切地问:“天福你没事吧?” “没事,那骷髅被我打跑了,刘大人刚才差点被它拖走。”天福说。 “这么说是你救了刘大人?”茹雪笑问。 不料这时刘昌义爬起身向天福抱怨道:“孙大人,谁让你出手救我?那些鬼怪不过是考验人的心智,其实你不出手,我也会没事。” 靠,真是个书呆子,如此顽固不化,老子一番好意简直成了驴肝肺,天福打算骂他几句出出气时,茹雪却忍不住手指刘昌义斥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行事却不通情理,若不是天福出手相救,这会恐怕早已给哪位女鬼做新郎官了。” 刘昌义闻言老脸一红,却还是一梗脖子说:“我自去做我的新郎官,却与他人不相关。” 姚奇寿闻言顿时好气又好笑,正欲出口奚落这书呆子几句,这时却听天福叫道:“那些骷髅是人假扮的。” 刘昌义闻言好奇地凑到天福身旁,翻了翻白眼一脸不服地说:“依我看未必,我亲眼见那骷髅遁去,焉能是活人所扮?” “眼晴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天福气极而笑。 “当然,岂不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刘昌义抬杠道。 “好好好,那我今日便让看看什么叫眼见虚。”天福顺势一指地上的脚印说:“刘大人你看看这些脚印,你见过穿鞋子的骷髅吗?” 刘昌义一见地上的完整的脚印,分明就是鞋印,但仍然辩道:“除非你亲手抓住假扮骷髅之人,否则我还是不能信你。” 天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向崖壁走去,轻轻用手一推,只见崖壁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内黑漆漆一片………… “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就藏在洞里。”天福回头向茹雪一招手,说:“茹雪拿些炸药过来,我要把这些耗子请出来。”………… 嘶……,天福点燃引线将一包炸药向洞内扔去,轰!一声巨响,一股黑烟夹杂着石屑由洞内冒了出来。 “咳咳咳…………,住手住手,我们投降…………”声音落处,只见由洞内走出几个骷髅。 姚奇寿仔细一瞧骷髅,不由地哑然失笑,敢情是几个毛贼身穿画着白骨的黑衣服,在这儿装神弄鬼。 刘昌义当即恼羞成怒,几步上前薅住一名毛贼的衣领问:“大胆毛贼,居然敢欺瞒本都督,当我是三岁小儿么?给我从实招来,是哪个在背后指使你等,干这绑架朝廷命官的勾当?” 那毛贼当即叩头如捣蒜,道:“回大人,小的们背后并无主使之人,只因平时见大人糊涂胆小,故而我们几个人一商量,决定绑架大人换去赎银。” “可恶。”刘昌义大怒,抬脚去踹那毛贼,不料那贼吓得一闪身,刘昌义这一脚便踹空,噗!当即跌坐地下,模样甚是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姚奇寿上前庄重地朝天福一揖,说:“孙大人查案确系神乎其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姚某拜服。” 一众官兵见状也一抱拳齐声说道:“大人神乎其技,我等拜服。” “呵呵。”天福见状连摆双手,笑道:“大伙过誉了过誉了……” 这时茹雪来至狼狈地刘昌义身旁,一弯腰似笑非笑地问:“刘大人,你怎么说?” “呃……”刘昌义红着脸讷讷说道:“孙大人大才,在…………在下自……愧不如…………” 三十九、立储(3) 会川都督府系徽派建筑,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府前的湖泊、绿树成阴、群山呼应,让人有种置身仙境之感。 “好景致。”天福由衷赞了一句。 “当然,会川府物宝天华、民风淳朴,呆在这儿一段时间产生依恋之情。”刘昌义颇有些自得。 天福见状不由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哥们难道一直不知道谦虚二字么? 这时,一名家丁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老爷,大事不好,有人发现丁管死在了湖边。” “你头前带路,本官这就过去?” 天福、茹雪和姚奇寿见状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湖边,丁管家的尸首仰面躺在堤上,眼睛溜圆、张着回、面呈紫黑色,胸前一片成细纹状的血痕。 这时仵作查验完尸体,向刘昌拱手说:“回大人,尸身已查验完毕,丁管家系半个时辰前中毒身亡。” “嘶!”刘昌义捻须沉吟道:“什么毒如此霸道?”顿了顿,转身请教天福:“孙大人,你在中原可曾见过这样的毒药?” “待在下看看再说。”天福蹲下身,仔细检查了死者耳、鼻、口、舌、颈、小腹等处,那杵作见天福动作娴熟干练且颇有章法,不由赞道:“看不出这位大人还是位行家。”当下对天福的轻慢之心少了几分。 天福起身面色凝重,低头沉吟了一会,一拱手问忤作:“尊台可曾注意到,死者的口腔、耳鼻等处皆无毒痕,难道是外力直接毒药注入死者胸腔?” 忤作闻言一惊,刚才自己确曾未留意这些部位,当即起了敬佩之心,恭敬地向天福一揖,说:“大人心思缜密,小的既敬且佩,请大人教我。” “嗯……,死者自具体死因,我一时也说不好,目前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天福沉吟道。 “他杀?”刘昌义似乎想了什么,扭头问身边的家丁:“前些日子丁管家新娶了一房小妾,为此还和府中的椽吏打了一架,那小吏叫什么名字?” 家丁低头想了想,说:“回大人,那小吏好像叫丁至凤。” “速速带他前来见我。”刘昌义立刻吩咐道。 家丁闻言立刻招呼了几名兵丁,向府内奔去。 不一刻,那家丁跑了回来,对刘昌义拱拱手、咽了口唾沫说:“老爷老爷,有人看见那丁至凤出后门跑上山了。” “给我带人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昌义大怒道。 夜里,刘昌义在后宅客舍设宴款待天福、姚奇寿一行,席间他因为白天之事自觉面上无光,轻咳一声,举杯向天福遥敬一杯,说:“孙大人,刘某食古不化、御下无方,让大人见笑了,原以为大人是攀了阎国丈的高枝,年纪轻轻便位居五品,今日一见才知大人之才。为此特向大人陪罪。”说完,一仰脖干了怀中酒。 原来这家伙白天的种种行为都是故意的,不过能闻过即该倒也不失磊落,想到这里,天福举杯笑道:“咱们是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识,为了在下能遇见刘大人,兄弟且饮此杯。”咕咚一杯下了肚。 众人正在谈笑间,只见白天的家丁又失魂落魄地跑进来,“老爷老爷,丁至凤的尸首在湖边找到了。” 沽,刘昌义差点被一口肥内噎死,他妈的真是放个屁都砸脚后跟,不吉利的事一个接着一个。 啪,家丁冷不丁被踹了一记,只听刘昌义急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带我等去瞧瞧。” 湖边冷风阵阵,不时传来夜枭的叫声,吓得茹雪一阵哆嗦,天福解开尸首的衣襟,胸前赫然又是一片成细纹状的血痕。 忤作这时赶来,立刻上前查验尸首,一见到死者胸前的血痕,当即一怔,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惊叫一声:“不好,是红发恶鬼。”说着便奔向湖边洗手。 靠,老子差点被你吓死,什么红发、绿发恶鬼,你当是拍僵尸片?天福向刘昌义一揖说:“大人,还是把尸首抬至验尸房,让在下细细查验一番…………” 话音未落,只听湖边的忤作嗷的惨叫一声,“鬼……,这里有鬼,是红发鬼,快来……救我……”只见忤作仰天倒在河堤上,渐渐不动了。 妈呀,茹雪尖叫吓昏过去,天福连忙伸手扶住…………。 一柱香后,众人才打着火把慢慢靠近忤作的尸首,只见他面色紫黑,胸前有丝丝血痕。 都督府的所有人一夜未眠,早上起来脸上俱是憔悴疲惫之色。一大早刘昌义便来敲天福的房门,吱呀隔壁的房门打开,茹雪探头出来道:“刘大人找天福?他带人去湖边了。” 刘昌义一听当时心一惊,暗道孙大人你可是国相请来的贵客,千万别在会川府有什么好歹,您这么做可真是光屁股骑老虎——胆大不怕死。” 刘昌义匆匆奔到湖边,只听到前面传一阵“叽——叽”,猪的惨叫声,循声望去只见天福指挥着几名兵丁用绳子从湖里往上拽东西。 扑通,一只肥猪被摞在岸上,只见肥猪胸前紧趴着一只发着兰光的水母。 “哈哈,这很难么?”天福指着水母笑道:“他奶奶的,终于逮到凶手了。” 刘昌义闻言连忙上前细瞧,却被天福止住,“大人小心,这水母有剧毒。” 府衙内,刘昌义、姚奇寿、茹雪等人围在一口大缸前,亲眼看着水母杀死一只猪崽,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 “想不到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竟能杀人于无形。”刘昌义摇头慨叹道。 “是呀,若不是孙大人见多识广,恐怕一辈也抓不到它。”姚奇寿道。 “哎,天福,你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打哪学来的?”茹雪好奇地问。 “《十万个为什么》,是一本书。”天福顺口说道。 “十万个为什么?刘某自负读书已破万卷,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书?”刘昌义奇道。 哦,说漏了嘴,天福连忙改口道:“是《夷坚志》,我刚才说岔了。” “哦,这就对了。”刘昌义喃喃道:“不过我人说这本书尚未完本,想来孙大人与这洪迈(作者)颇有渊源吧?” “不认识不认识。”天福连连摆手说:“在下是从宋大人那里借得此书。” 刘昌义闻言点点头,向天福一揖道:“观今日之事,孙大人读书融汇贯通且能活学活用,胜我辈之读死书之人多矣,刘某拜服。” “哈哈哈。”姚奇寿闻言向天福一挑大拇哥,赞道:“孙大人,能让我大理国第一才子服气的人,这天下恐只有你一人…………” 正在这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是什么恁大地口气,敢欺我大理国无人么?” 姚奇寿闻声心中一惊,暗道:他怎么来了? 四十、立储(4) “什么人如此狂妄,在都督府也敢如此大放厥词?快与本姑娘滚进来。”茹雪“噌”地抽出苗刀,向外间骂道。 刘昌义见状顿时为难起来,这二皇子果然是个搅屎棍,哪儿屎(事)多奔哪去。 刘昌义冲茹雪歉意的笑了笑,示意她暂且忍耐,过后向外间一拱手朗声叫道:“既然二皇子驾临会川府,就请入府一叙。”话音落处,只见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下施施然登场。 靠,果然是个娘炮,搁在前世老子一定打得你连你老娘也不认识你! 天福强忍怒火一拱手,向“娘炮”问:“二皇子来此有何贵干?” “嗤!”二皇子白了天福一眼,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皇子搭话。” 天福额上暴起青筋,压着火说:“回殿下,在下不是什么东西,在下是大宋提刑司的五品堂官孙天福。” “切!”二皇子哂笑道:“一个小小五品堂官说话也如此不懂规矩,你老娘没教你如何做人么?” “操你姥姥!”天福瞬间失控,一把扯去外袍,一蝎步亮掌向前冲去,一个横肘放翻一名侍卫,又一个侧踹摞倒侍卫两名,几步上前掐住二皇子的咽喉,啪啪啪几个嘴巴子打下去,骂道:“狗日的,老子一直不想说粗口,你他妈的竟然硬逼着老子动粗。” 这几下都在转瞬之间,刘昌义、姚奇寿见状大骇,这孙天福竟是允文允武之人,瞧这阵式,七八个大内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咳咳,孙大人息怒,小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一时冲撞了大人,还请原宥则个。”姚奇寿躬身劝道。 “是呀,孙大人!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不要计较了。”刘昌义吓得一哆唆,连连拱手求饶。 那几名侍卫也持刀威吓道:“快快放了殿下,否则乱刀剁了你!” “呵呵,要结果这小子,这很难么?”天福嘿嘿一笑,手上一使劲,那二皇子顿时发出公鸡似的叫声,“大不了,老子返回五蛊教,和你们这帮灰孙子拼了。” 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呵呵呵,孙大人!犬子不通世事,一时冲撞了大人,朕在这里替他赔罪了。” 刘昌义、姚奇寿当即伏地叩首说道:“臣等恭迎圣上。” 天福这才冷静下来,瞅了瞅手中的二皇子,心道:当下可不能认怂,虽然自个做事有些过份,但是这家伙的确实该打。 说话间大理国君段智祥缓步走了进来,他用眼一扫那几持侍卫,沉声说:“没用的东西,还不退下。” 眼见几名侍卫灰溜溜退了出去,段智祥冲天福拱手笑道:“孙大人请放手,犬子快被你掐断气了。” 天福发现二皇子已开始翻白眼了,这才连忙松手,“咳咳咳咳……,父皇快杀了他,皇儿几乎要命丧他手。” “哼!”段智祥冷哼一声:“朕的脸面都被你丟光了,他若真欲取你性命,你还能站着说话吗?”说完,一伸右手做了个有请之势,对天福道:“孙大人,咱们里边说话。” 这国君果然有先祖段誉之风,看样子是个讲道理的人,一想到这里,天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手说:“陛下,刚才是外臣鲁莽了,请陛下降罪。” “呵呵呵,孙大人这是哪里话?你可是朕和国相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切莫因犬子坏了大伙的兴致。”这时段智祥回头斥责二皇子道:“还不出去,别在这让大伙碍眼。” 刘昌义和姚奇寿看的面面相觑,心中均道:这孙天福好大的面子。 眼见二皇子不甘地出了正厅,段智祥这才招呼众人落座,早有家丁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呵呵,这位是茹雪姑娘吧?”段智祥笑道:“姑娘和教主率五蛊教上下来投,可真立下大功一件,说吧,要朕如何封赏于你?” 好手段!这大理国君一上来便通过茹雪来套近乎,必定还有后招,且看他接下说什么,天福饶有兴地看着段智祥。 “皇上,五蛊教能归降朝廷,却与小女子无关,这些都是教主和孙大人的功劳。”茹雪一抱拳,向国君说:“另外我已脱离五蛊教,现在只是孙大人的一名丫鬟,皇上若要封赏还是赏我家大人吧。” “噢?竟有此等事。”段智祥回头好奇地看着天福说:“孙大人,朕现在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想不到堂堂五蛊教的护法茹雪姑娘竟然甘心做你的丫鬟。不过,朕更好奇地是你刚所使的拳法,刚猛迅捷、毫不拖泥水且招招皆可制敌,就连那些大内高手也不能近身,敢问孙大人的拳法是何人所授?” 绕了一大圈,敢情他是冲着军体十六式来的,看来这大理国君有些眼光,大理以武立国,皇室更是尚武,段智祥这样问尚在情理之中。 “皇上过誉了,这些不过是外臣的家传防身之术。”天福谦虚地说。 “呵呵,朕有个不情之请,大人能否将拳术传授一两式与朕吃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段智祥笑道。 刘昌义闻言羡慕地望向天福,这小子运道也太旺了,仅一个照面,便能让皇上请他做皇子的师傅,这份荣耀自己这辈子是肯定得不到了。 姚奇寿诧异地看着国君,心想这事是否要尽快告知国相高大人,否则孙天福被皇上拉拢过去,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天福暗忖道:国君这面子给的也忒大了点,接不接都不大妥当,这可如何是好? 段智祥见天福沉吟不语,笑问:“孙大人可有为难之处?” “呃——,外臣年轻德薄,恐难以服众…………”天福十分为难地说。 正在这时,只见那二皇子慌慌张地奔入大厅,大叫:“父皇不好了,国玺让李让那奴才给弄丢了。” 啪,段智祥失手打翻了茶盏,惊怒道:“该死,李让那奴才竟如此大意,快带朕去瞧瞧。”说完,转首吩咐姚奇寿道:“姚先生,你速去告知国相,让他速速来此助朕找回国玺。” 姚奇寿拱手应了一声,连忙带人出府而去,边走边纳闷:皇上没事出宫为什么还带着国玺?这不是没事添乱嘛…… 刘昌义不愧是能臣干吏,一句话没说便即刻带人去封锁消息,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 天福跟随众人来至府里的一间厢房,一进门便看见当中的桌上摊着一块黄布,上面放满金银珠宝和银票,地上爬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太监不停叩头请罪。 二皇子上前一脚踹翻太监,骂道:“李让,父皇在此,你快点将丟失国玺的过程细细讲来,若有丝毫遗漏,小心你的狗头。” 天福皱皱眉,喑自腹诽:这小子的嘴巴真臭,哥们一定找个机会治治你这毛病。 四十一、立储(5) 段智祥沉声问:“说,国玺是何时在何地而丢失?” “回皇上,刚才进屋时奴才打开包袱发现国玺还在。”李让伏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完了偷偷瞥了一眼二皇子,索性一咬牙嘭嘭叩了几个头,说:“不过自打二殿下进屋后,那国玺便不翼而飞了。” 二皇子段祥睿顿时傻了眼,继而恼羞成怒上前对李让一阵拳打脚踢,骂道:“狗奴才,你竟敢血口喷人,陷害栽赃于与我……” 段智祥见儿子闹得简直不成体统,正欲开口训斥。 不料这时一名侍卫闯进来报道:“皇上,二殿下的侍卫巴贠虎刚才慌慌张张出府了,属下等人一时没有拦住。” 二皇子闻言惊呆了…… 段智祥冷哼一声问:“皇儿,你派巴贠虎出府去干什么?” “父皇,孩儿的确未曾派他出府,不会是…………”二皇子这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天福玩味地看着二皇子,心想:这小子果然是个马大哈、不着调的家伙,既然打定主意要偷自己老子的国玺,总该把事情办得严密些,你瞧,现在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 刘昌义是个直肠子,见状立刻绷不住了,上前几步劝二皇子道:“殿下一定是闹着玩吧,快让那巴侍卫返回来,交出国玺,这样皇上一定不会责怪殿下。” 二皇子感激地看了刘昌义一眼,一摊手无奈地说:“刘大人,我确未曾见过国皇,你让我拿什么交给父皇?” “孽子,休要狡辩,快快交出国玺。”段智祥大怒。 “父皇,我真的没拿……” 这时天福向大理国君一拱手说:“陛下,可能大伙都冤枉二殿下了,为今之计是先追回那侍卫,其他事过后再议不迟。” “唔……”段智祥沉吟了片刻,说:“好吧,一切皆依孙大人,至于其他事等国相赶来后再议。”说完,吩咐刘昌义道:“刘爱卿,劳烦你跑一趟,务必把那侍卫抓回来。” “臣遵旨!” “等等!”天福忽然插话道:“皇上,让外臣和茹雪一块去吧,也许能帮上刘大人。” 段智祥闻言面露欣慰之色,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孙大人了。” “太好了!”刘昌义高兴的一把抓住天福手臂说:“有二位相助,相信一定能抓住他。” 天福、茹雪和刘昌义率领数十名侍卫和兵丁出府,直奔后山而去。上山途中,刘昌义故意放慢脚步,悄悄一扯天福衣袖示意他一旁说话,两人慢慢落在队伍后面,见在右无人刘昌义才小声对天福说:“孙大人,我总觉得今日之事十分蹊跷。” “噢?此话怎讲?”天福有些好奇。 “孙大人不知道吧?”刘昌义压低声言附耳对天福说:“这次立储,高相国看好二皇子,皇上也不好说什么,为了表示对相国的尊重,皇上还把自己的贴身侍卫派给了二皇子。” “等等!”天福一惊,问:“皇上派给二皇子的侍卫不会就是巴贠虎吧?” “正是……”刘昌义面带忧色地点点头。 “难道皇上他不愿二皇子即位,所以才…………”天福吃惊地说。 “嘘!大人慎言,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刘昌义叹了口气。 这时,一名侍卫忽然跑过一抱拳说:“大人,前方山道拐弯处发现了有人逃窜的踪迹。” “能确定是巴贠虎吗?” “十有八九错不了,那人的头盔便是宫中侍卫独有。”侍卫答道。 “下令所有人,即刻追上那人。” 由于山道狭窄无法骑马,天福、茹雪和刘昌义只得徒步率兵向前追去,拐了几个山道后,众人赫然发现一座用缆绳固定的吊桥晃晃悠悠横在两山之间,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涧。 “怎么办?”刘昌义回头问。 “我带头,大伙跟我冲过去。”天福说。 “天福,你千万当心点。”茹雪关切地说。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笑道:“大伙跟我来。”说完,上前几步来到吊桥上,快速向山对面冲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就在天福刚刚行至桥中央,忽听山对面传来一阵桀桀地笑声:“桀桀……,你们这群走狗,这回死定了。”言罢,只见一人挥刀猛砍缆绳,吊桥顿时剧烈地晃动起来,几名兵丁不小心掉下桥尖叫着向山涧坠落…… “大伙别动,赶快抓紧缆绳。”天福大声提醒众人,脚下却丝毫不做停留,蹭蹭蹭足尖点着吊桥上的木板几下便来至那人身旁。 那人大吃一惊,没料到天福来的这么快,当即转身挥刀兜头向他砍去,天福见他来势凶猛,当即侧步堪堪避过刀锋,已来至他身后,顺势用柄重重击中他的后脑,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桥边。 这几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桥上众人隔得远,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巴贠虎被摞倒在地,那几名侍卫更是心中大骇,要知道巴贠虎曾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在宫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一个照便被这孙大人放翻?他们在敬佩之余对天福渐渐起了畏惧之心。 “好样的!”茹雪暗赞一声,脸上现出骄傲之色。 刘昌义吓得快尿裤子,原以为要葬身这无底的山涧,不料天福这么快便扭转了被动之势,救了自己一命,不由地高声喊道:“谢孙大人救命之恩。” 这时却听天福着急地喊道:“大伙快退回去,人太多!我快拉不住缆绳了……” 众人闻言连忙纷纷向后退去…… 重新系好缆绳后,天福肩扛着巴贠虎施施然走了回来,啪!天福一下把他放在地上,喘着气冲刘昌义摆摆手说:“咳咳咳,这家伙真是死沉死沉,刘大人快让人搜一搜,看他身上有没有国玺?” 不待刘昌义发话,早有几名侍卫上前搜起身来,稍顷便有一名侍卫叫道:“找到了,国玺找到了!” 不料那侍卫却未将国玺呈给刘昌义,反而转身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天福面前,双手捧着国玺说:“国玺在此,请孙大人查验。” 哥们,好意心领了。不过你把大理的国玺交给我一个大宋臣子,这算哪档子事?天福接过国玺,顺手塞给身旁的刘昌义,不料却被他又给塞了回来。 只见刘昌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刘昌义叩谢大人救命之恩!” 他这一跪不要紧,茹雪和其余众人都扑扑通通跪倒一片,齐声喊道:“叩谢孙大人救命之恩……”喊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能不息。 不料这时不远处的山道处响起一阵豪迈的笑声:“哈哈哈……,孙大人果然是人中豪杰,来我大理国仅仅数日,便能让这许多人折服……” 天福一惊,连忙欠身问跪在地上的刘昌义:“来者何人?” “孙大人,高国相来了…………” 四十二、立储(6) 高寿昌很诧意,没想到孙天福竟是位长相极其普通的胖子,但这种表情瞬间即逝。他笑着上前,一拱手说:“孙大人替大理国找回国玺,本相感激不尽,今晚高某欲略备薄酒与大人促膝长谈,不知大人是否肯赏光。”言辞之间甚是谦虚和气。 从国相高寿昌的话里,天福敏锐地捕捉到了两层意思,其一他可以代表大理国,足见其位高权重;其二他不惜降尊迂贵与自己结交,定有他的打算,或许与大宋结盟有关。 一想到这里,天福坦然一拱手施礼道:“在下受宠若惊,一切但凭高国相吩咐。” 高昌寿很满意的大笑着上前,热情地牵住天福手臂,在众人无比艳羡的目光中,天福和高寿昌有说有笑地相携下去而去。 回到会川府衙,众人见过国君段智祥。下人奉上茶水退出去后,段智祥便皱眉问高寿昌:“高相国,国玺丢失一事你已知晓,我儿祥睿与此事瓜葛颇深,无法洗脱嫌疑,朕的意思是,此次立储就把他排除在外,不知国相意下如何?” 高寿昌没料到国君一见面便来了这么一下,微微一怔,笑着说:“皇上,皆竟没有铁证证明二皇子参与偷国玺,再说三位殿下都是皇上的亲儿子,依臣愚见,皇上还是再给二皇子一个机会。” 霸气,敢和国君如此口气讲话的恐怕也只有这位高国相,天福突然想看看段智祥对这番话的反应。 段智祥黑着脸半晌没有吭气,但在高寿昌坚定的眼神注视下,他终于还是妥协了,“呃……,还是高相国目光长远,这件事就按相国的意思办。” “皇上圣明。”高寿昌起身高声拱手说。 傍晚时分,天福正与茹雪在客房闲聊,一位自称是高相国护卫的中年男子进来,言称相国大人请天福赴宴。天福没有说什么,便独自随护卫出府而去。 两人在城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来到城北的一间小酒馆,酒馆客人不多,天福一眼便发现高寿昌坐在墙角的一张桌子旁。 “高相国,在下有礼了。”天福过去施了一礼。 “噢,孙大人来了,请坐。”高寿昌笑着一指对面的长凳。 天福落座,旁边侍立的仆从立刻给天福斟了一杯酒。高寿昌一举杯,笑着说:“孙大人,共饮此杯如何?” “这杯酒总得个由头吧?”天福问。 “就当是我谢你替大理找回国玺。” “噢?”天福歪着头笑问:“仅止于此吗?” “孙大人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挑明了说会大煞风景、有辱斯文,不如保留着那份默契如何?” “高相国果然是妙人。”天福一举杯笑着说:“不如我们为那份默契共进一杯。” 两人会心一笑,扬起酒杯一饮而尽,高寿昌咂摸咂摸嘴,笑道:“不知孙大人对大宋联合大理共抗蒙古一事怎么看?” 天福夹起一片金华火腿扔进嘴里,又美滋滋地喝了一杯,笑道:“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现在就连三岁小孩都晓得这个理,不论是大宋还是大理,只有抱团取暖才能渡过严冬,不知国相为何有此一问?” “孙大人快人快语,为你刚才这番话,当浮一大白。”高寿昌饮尽杯中酒,叹道:“可是有人却不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心里一味想着要与蒙古人议和,皇帝不做,偏想做这大理国的世袭总管。” 果然是什么都敢说,看来国君段智祥和国相高寿昌之间矛盾很深,这个矛盾一旦公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天福觉得自己先静观其变比较妥当。 “孙大人怎么不说话?”高寿昌笑问:“难道你也觉得我的话有些过头吗?” 天福摇摇头,笑道:“这倒不至于,对于这件事我评判的标准是,谁能让大理国的百姓过得更好,我便支持谁。” 啪,高寿昌轻拍桌子,赞道:“好见识,你比那些食古不化的读书人强多了,难得你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胸襟。” 你可抬举我了,在以后的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几乎人人都知道“以人为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浅显的道理。 这时酒馆门口突然走进一位手拿胡琴的老人和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两人来至天福和高寿昌桌前,小姑娘福了福,怯生生地说:“二位大爷要听曲吗?” “你都会唱些什么曲?”天福好奇地问。 不料那老人突然上前一步,阴恻恻地笑道:“我们祖孙俩只会唱《断魂曲》。”言罢,变戏法似地从胡琴中拿出一柄利剑,揉身向天福扑去…… 几乎在同时,那小姑娘也从腰际抽出一柄软剑,轻叱一声冲向高寿昌。 这一下来得突然,天福只得仰身向后一避,与此同时抓起酒壶向老人扔去,啪,老人被酒壶击中额头,鲜血混着酒液顺着额头流下,但是手中利剑却没有丝毫停滞,噗的一声剌中天福右胸,天福吃痛一掌砍中老人脖颈,老人应声被击倒在地。 待天福挣扎着转身再看高寿昌时,却发现他已倒在血泊里,两名侍卫兀自和那小姑娘缠斗。 天福起身冲至高寿昌身前,俯身一把抄起他,对那两名侍卫喊道:“你等务必抓住刺客,我找人救助高相国。”言罢,迅速向酒馆外冲去。 跑出小巷,天福突然发现一间药铺,药铺关着门,他一脚踹开门大喊道:“郎中,郎中在哪里?快来救人。” “什么人如此无礼,竟敢深夜私闯民宅?”随着一位女子的呵斥声,药铺后门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这位是高相国,先生快救命呀。”天福急道。 “高相国?”女子闻言生生把骂人的话咽回肚里,对身旁的男子说:“爹,那人伤势严重,快快救人要紧。” 男子点点头,对女子说:“瑾儿,速取银针、白药前来。”言罢,又对天福说:“小兄弟,快把伤者平放在地上,你这样抱着他只会令他失血更多。”………… 会川府衙门亮如白昼,国君段智祥十分镇怒,他望着众侍卫和府中兵丁,大声道:“你等速速带人搜城,一定要找到高相国和那位孙大人,若找不到他二人,你等也用不着活着回来了。”顿了顿,对刘昌义吩咐道:“把那两个护主不力的奴才拉出去砍了。” 刘昌义一怔,暗道:皇上,这高相国侍卫的头可不是随便能乱砍的。他正欲出言相劝,府衙外突然传来天福的笑声:“皇上,先不忙着砍那两名侍卫,高相国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四十三、立储(7) 话音落地,天福和被四名侍卫抬着的高寿昌走进府门。 高寿昌面色苍白地半躺在滑竿上,冲段智祥拱了拱手,虚弱地说:“赖皇上洪福,臣侥幸没有被刺客杀死,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段智祥诧异地抿了抿嘴,讷讷说:“这就好这就好,相国平安乃是国之幸事…………” “皇上,依臣愚见,还是放了那两名侍卫,让大伙对歇着吧……” “哦……,相国言之有理……” 众人散去,一场危及朝局的事件就这样平息了,刺客一死一逃,这让天福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作为当事人的高寿昌并没有说什么,好像他早已料定是这样的结果。 一连好几天没人来打扰天福,大伙仿佛有一种默契,对剌杀之事都闭口不谈。大理国君段智祥和二皇子也一直没有出现,天福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要出大事的预感。 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愈发平静,天福憋得难受,便去找茹雪聊天。 对于天福的到来,茹雪表现出一如既往的热情,她亲手替天福沏好茶,笑问:“你一连几天都沉着脸不吱声,弄得我都不敢去找你,今个来却是为了什么事?” “茹雪,咱们来会川几天了?” “嗯……,我算算,大概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天福沉吟道:“时间也不算短了,茹雪帮我个忙好吗?” “行,你说吧。” “帮我准备些鸡血、黃符、墨斗、糯米、木剑还有道袍。” “吓!”茹雪吓了一跳,问:“你要这些做什么?改行做道士捉鬼除妖吗?” “真聪明!”天福促狭地笑着说:“一下就猜对了。” 七日后,府衙传来一则好消息,相国高寿昌的伤势痊愈了,国君段智祥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当即召见高相国,两人正在后衙议事。 “太好了。”天福抚掌大笑,对茹雪说:“快去把前几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我今天要用。” 茹雪闻言欲言又止,但还是转身出门去取东西………… 望着一身道士打扮的天福,茹雪忍不住咭的笑出声:“对不住,这帽子买小了,你戴着它……嘻嘻……真像个猴子……” 谁料天福却不以为意地摆手笑着说:“呵呵,就算是猴子,那咱也是齐天大圣,嘿嘿嘿嘿。”说完,迈步便向屋外走。 “哎哎哎!”茹雪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拉住,笑着说:“你就穿这一身出门?在屋里穿穿就得了,非要出去现眼么?” “淘气!”天福宠溺地弹了她脑门一下,佯怒道:“敢这么和你天福哥哥说话?快快让开,我找国君和相国有要事相商。” 啐,茹雪脸一红让开,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天福最近怎么变得古古怪怪,就连言语也疯疯颠颠……,呀,真羞死人了。 什么?孙大人一身道士装扮去后衙求见皇上,消息一传开,府衙顿时躁动起来…… 不行,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刘昌义连忙赶到后衙去劝天福,可是当他赶到后却傻了眼,只见天福、段智祥、高寿昌三人又说又笑地走出后衙,神态非常亲热。 “呵呵。”段智祥笑着冲刘昌义一招手,说:“刘爱卿来得正好,你速去按照孙大人的要求摆好法坛,孙大人要作法找出主使刺客行刺的幕后之人。” “孙大人竟然会茅山术?”刘昌义一惊。 “我也是刚刚听说。”高寿昌笑着说:“刘大人不必疑虑,既然孙大人有心帮我,咱们照办就是。” “是,下官这就去办。”刘昌义拱拱手半信半疑地走了。 “好,既然是孙大人亲自设坛作法,那朕也瞧瞧去。”段智祥好奇地笑道。 “外臣荣幸之至。”天福施礼笑道。 刘昌义接过天福所列清单后吓了一跳,问:“孙大人,设坛作法要这刺客的尸首干什么?” “嘿嘿。”天福歪着头故作高深地笑着说:“刘兄,当然是让刺客交待出主使之人喽。” “人都死了,还怎么问?” “呵呵,审问死人,这很难么?”天福扔下一句话,负手施施然走了。 刘昌义一脸愕然地呆立,喃喃道:“疯了,他真的疯了…………” 半个时辰后,在国君、相国、众官员及兵丁的注视下,天福脚踏罡步、神色肃然地走上法坛。 天福将碗中鸡血缓缓注入墨斗,在法坛周围用墨斗弹下黑色法线,并再三嘱咐众人切勿靠近,以防引起刺客尸变。 他又撒了一把糯米在尸首周围,用木剑挑起黄符点燃,在尸体周围念念有词地跳起大神来,“^o^&a;a;$@^o^$^o^&a;a;#………………” 突然,他倒转木剑,移步尸体前,伸手在尸体颈间一拍一捏,咔嚓,尸体竟然坐起身来…… 呀!茹雪尖叫一声,吓得连忙捂脸转身,段智祥、高寿昌饶是经过风浪,也被茹雪这一声尖叫吓了一大跳。 哗,众人立刻噤声,顿时又害怕又好奇地注视着法坛上的天福。 不料天福这时突然出声道:“刘大人,拿沙盘来……” 在众人注视下,刘昌义老脸变得煞白,无奈只得咬牙捧起沙盘哆哆嗦嗦地向法坛上走去…… 不可思意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天福大喝一声:“九天诸神佛在此,还不快速速从实招来。”说完,他用手一抵尸首大椎,只见尸体抬起右手在沙盘上写了起来………… 死人会写字?刘昌义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段智祥虽极力保持镇静,但从他哆嗦的双唇不难看出内心的波动。 高寿昌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法坛,努力平复着激动之色。 众人望着法坛心中大骇,这孙大人果然有鬼神莫测之能,看来以后还是小心着点,更有的兵丁因偷看寡妇洗澡、欺压百姓之事而惴惴不安………… 天福一撤手,尸体咔吧一声倒下,刘昌义已经崩溃了,天福笑着环作一揖道:“诸位,作法完毕,在下献丑了。” 哗,台下众人不由一齐拱手言道:“孙大人神乎其技,令我等大开眼界。” “走吧,刘大人。”天福搀着吓傻的刘昌义向法坛下走去。 “皇上,这便是刺客的供状。”天福奉上沙盘。 段智祥连忙向沙盘望去,只见沙盘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兴、欣。 高寿昌看见这两个字脸色顿时变黑,胸脯起伏不定,看样子十分忿怒。 段智祥脸色煞白,登登登后退数步,太监见状连忙扶住,他长叹一声道:“相国勿恼,这立储一事还是由相国做主吧。” “如此,臣多谢皇上了。”高寿昌一拱手淡淡地说道。 四十四、通灵苗医 一女子神色匆匆来到会川府衙,被门口轮值的兵丁拉住,女子言称自己今天一定要见到高相国和孙大人。 兵丁笑了,“姑娘,我劝你还是回去吧,高相国、孙大人可不是寻常人说见就能见的。” “我说他们一定肯见我,你信么?” 兵丁气乐了,“那么,您是谁呀?”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在兵丁眼前晃了晃,把它交到兵丁手里,撇撇嘴说:“他们见到玉佩,自然会亲自前来迎我。” 兵丁见那玉佩晶莹温润,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心中一凛,当下和气地冲女子一抱拳说:“姑娘稍候,在下这就入府禀报。”………… 过不多时,果然看见高寿昌、天福二人笑着相携出府而来。 “阿双姑娘,来前怎么不打个招呼?高某好派人去接你。”高寿昌笑着迎了过去。 高某?看来这姑娘来头不小,传呼的兵丁暗呼侥幸,幸亏刚才自己没呵斥她,否则…… “阿双,快进府说话。”天福也热情地迎了上去。 阿双得意地白了兵丁一眼,说:“怎么样?我说他们会亲自来迎我,你偏不信。” 兵丁苦笑数声连连冲阿双拱手致歉,阿双这才回首冲高、孙二人笑着说:“高相国、孙大人,我就不进去了,是我阿爹想见见二位。” “禾孝大叔找我们有什么事?”天福问。 “阿爹没说,不过看样子挺着急。” “哦。”高寿昌沉吟道:“既然是急事,那咱们这就出发。” 在十数名侍卫的护卫下,三人来到东城的一间药铺,原来高寿昌、天福要见的正是前些救了高寿昌性命的苗医禾孝。 三人进入药铺后院,只见禾孝的房门紧闭,天福上前敲门:“大叔,高相国和我来看你了。” “你候着,让他先进来。”房内传来禾孝的声音。 高寿昌依言进入房间,院内只剩下天福和阿双,“阿双,你老家在哪儿?”天福信口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阿双奇道。 “左右无事,闲聊两句。” “哦,我老家在四川。” “噢?”天福笑问:“那你们四川有个使毒的唐门吗?” “有啊。”阿双笑着说:“四川唐门大名鼎鼎,哪个不知?” 靠,原以为那些武侠小说胡编乱造,没想到还真有个唐门。 “那唐门的大当家是个老太婆吗…………”天福继续问。 不料这时高寿昌却面色严肃地走出房门,对天福说:“孙大人,禾孝老爹让你进去。” 天福正了正衣衫,朝阿双笑了笑,转身进入房内。 “坐。”禾孝坐在背光、一团潦黑阴影里说。 “谢大叔。”天福感到浑身不自在。 “奇怪。”禾孝喃喃自语说:“你家住哪里、做过什么事、几个女人喜欢你,我都能看透,但是却看不出你的来历。” “吓。”天福吓了一跳,问:“大叔你真能看出这些?” “当然。”禾孝骄傲地说:“我禾孝一脉世代皆能通灵,若比起先祖来,我这一身本领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信,打死我都不信什么通灵之术。” “呵呵。”禾孝笑道:“我这就让你心服口服,你是不是喜欢一个叫晴兰的姑娘?你与阎四姑娘有媒妁之言,却不喜欢她。而且你曾在金国劫过大牢………………” “打住打住。”天福连忙叫道:“您老若再说下去,我的老底都要掉光了。”顿了顿,继续说:“一句话,您老想让我干吗?” “呵呵,痛快,我总算没看错人。”禾孝笑着说:“不瞒你说,我看出你人品厚重且将来定会飞黄腾达,老朽愿将女儿阿双托负于你。” 这么直接,天福有些接受不了,吃吃地说:“大叔,您没烧糊涂吧?” “别打岔,只说愿不愿意即可。” “愿意怎么说,不愿意又如何讲?” 禾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说:“不坏不坏,还知道讨价还价。这么的,如果你答应,我便传你通灵之法,让你做禾孝一脉的传人;你若不答应,就请暂代我照顾阿双,日后替她找个好人家……” “等等。”天福插话道:“做不做传先且暂放一边,大叔你身体这么棒,为什么着急把阿双托负他人?” “哼,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禾孝没好气地瞪了天福一眼,说:“还不因为你,我才沒几天好活了。” “老爷子,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天福叫屈道:“合着我成了那催命勾魂的无常。” “差不多。”禾孝叹了口气,问:“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我太想知道了。” 禾孝意味萧索地说:“哎,这一切都是天意,我年轻时曾有一道士替我算命,说我一脸福相定可长命百岁。但是他叮嘱,在我百岁之前千万不能见和他同名之人,否则就会活不过一个月。” 天福闻言有不安,嗫嚅地问:“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张——天——福。”禾孝缓缓说道。 这么巧?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福心中大骇,惴惴不安地望着他问:“大叔,你能瞧出我的身世么?” “不能。”禾孝一摊手无奈地说:“可能是我法力有限,瞧不出你究竟来自何方,但是我确定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停,快停下。”天福双手乱摇,说:“大叔,我答应做你的传人还不成吗?” “阿双怎么办?”禾孝紧紧相逼。 “大不了,我替她找个好人家。” 禾孝摇了摇头说:“不好,这法子真不怎么样,试试再另想办法……” “那我只好娶她过门了……”天福终于妥协。 “哈哈哈。”禾孝纵声大笑:“贤婿快快请起,我这就传你功法。” 天福正欲起身相谢,猛不丁觉得颈间一痛瞬间便没了知觉,眼见天福倒在地上,禾孝向屋外大喊一声:“阿双快进来,帮阿爹把他抬到药桶里去。”………… 屋外站满了副武装的相府兵丁,屋内四周挂满了黃幡,中间摆着法坛,只见禾孝从桌上的黑坛内拿出蝎子、蜈蚣、蛇、壁虎、蟾蜍,缓缓放进药桶,又把扒得精光的天福扔进桶里……,不多时天福发出一声惨叫,昏死过去。禾孝这才面色凝重地伸手按住天福后脑的玉枕穴…………………… 七天后,高寿昌终于看到天福开门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执住他的手问:“怎么样孙大人?禾孝老爹把通灵之法都传给你了么?” “什么通灵之法?”天福一脸懵懂地说:“我不过美美地睡了几天,大叔根本没教我什么功法。”顿了顿,四下里瞧了一番说:“高相国,怎么不见大叔和阿双姑娘?” 高寿昌长叹一声,说:“禾孝老爹七天前就去了,估计阿双姑娘是给他烧头七纸去了。” “是谁在说我呀?”话音落处,只见阿双和茹雪双双走进院来,啪,两人扔下几只山鸡、野兔,接着阿双又道:“天福你醒了,我和茹雪出去打了些野味准备犒劳你,七天没吃饭饿坏了吧?” 天福上前打量了阿双一番,问:“大叔去世你难过么?” “为什么要难过?”阿双奇道:“阿爹走时很安祥,说他要去天堂了,让我不准哭…………” “噢……”天福点了点头,说:“对,我们谁都不许难过,大叔看到会不高兴的。对了,大叔埋在哪儿?我想先去拜拜。” 阿双一拉茹雪的手,道:“就在后山,我们陪你去吧。” 四十五、两位皇子(1) 丑时,刘昌义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十分不情愿地穿好衣服,离开最心爱小妾的房间,跟随相府亲卫去见高寿昌。 “什么?大皇子和三皇子被人绑架了,人居然还是从皇宫被劫走,那些大内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刘昌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这是事实。”高寿昌无奈地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救回两位皇子,追究责任的事先放一放。” “皇上知道这事么?” “暂且不知,不过也瞒不了几时。” “噢……”刘昌义沉吟片刻,问:“在皇上知晓前,还有几天时间?” “最多两天,以我之能最长只能封锁消息两天。”高寿昌面色凝重道:“务必在两天之内救出他们,否则我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毕竟我支持的是二皇子。” “我能做什么?”刘昌义问。 “说服孙天福查办此案,并且在旁力协助于他。” “为什么选我?”刘昌义又问。 “因为孙天福相信你,而且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心里话,刘昌义越来越不习惯与天福打交道,因为和一个能看出你早餐吃的什么、同谁一起用餐的人,绝对不能讲一句假话,孙天福恰恰就是这种人,况且据说他还会通灵术。 当刘昌义站在天福所住的屋门前时,里面传来他与茹雪、阿双的嬉戏打闹声。 “嘻嘻,你竟敢胳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啐,死胖子你的手往哪乱摸?” 啪! “哎哟,阿双你下手真重,要谋杀亲夫么?”…… 刘昌义不禁莞尔,当下重重地咳了一声:“孙大人,刘某有要事求见。” 唰,屋里顿时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只见天福与脸色绯红的二女走出门来。 天福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向刘冒义一拱手问:“刘大人,高相国派你来有何贵干?” “这都看得出来?”刘昌义奇道。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耸耸肩笑着说:“你一身檀香味,试问这府里除了高相国还有谁能用得起檀香?” “服了,你真是个妖孽。”刘昌义摇头笑道:“你若能一口道出我所求之事,我才真服。”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围着刘昌义走了一圈,笑着说:“定是皇家出了乱子,相国命你来找我帮忙。” “切莫乱讲。”刘昌义闻言大惊失色,当即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这才拍拍胸脯说:“孙大人,刘某真是服了,咱们屋里叙话。” 阿双替两人沏好茶,嫣然一笑退了出去。 刘昌义望着她的背影,打趣道:“孙兄真是艳福不浅。” “呵呵,刘大人有话就直说,咱们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 “爽快。”刘昌义笑着说:“和孙兄讲话就是痛快。”顿了顿,压低声音又说:“大皇子和三皇子被人劫持,高相国欲请你查办此案,不过只有两天期限。” “果然如此。”天福呵呵一笑,说:“不过案子比较棘手,而且时间也紧了点,这办案经费嘛…………” 刘昌义闻言大喜:“这么说孙兄肯接手这个案子,至于钱都是小事,你直说需要多少?” “呃…………”天福犹豫了一阵,缓缓伸出四根手指。 “吓。”刘昌义吓了一跳:“四千两,这可是我一年的俸禄。” 天福笑着摇了摇头,说:“刘大人你会错意了,难道大理国的皇子只值这个价么?” 四万两!刘昌义喃喃地说:“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事我做不了主,待我问过相国后,再来与你回话。” 正在这时,屋门突然吱扭一声,高寿微笑着昌走了进来,啪,他一把在桌上拍下一摞银票,笑着说:“孙大人,这是五万两银票,倘若不够只管与我讲。” 真敞亮,如此大气的主顾自然越多越好,天福笑咪咪地拿起银票揣进怀里,慨然应允道:“高相国,这活儿我接了。”言罢,回头对刘昌义笑着说:“刘兄,拿了银子自然该干活了,咱们这就动身去大理。” 刘昌义摇头苦笑,悄悄拽了拽天福衣袖小声说:“孙兄,你也不谦让一下。” “谦让什么?”天福翻了他一眼:“我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自然多,更应该多攒些银子。”顿了顿,回头问高寿昌道:“高相国,您说是这个理吗?” “哈哈哈。”高寿昌开怀大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孙大人所言不错。” “谢高相国厚赠,在下自当尽心竭力查办此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往大理,就此别过。”言罢,天福朝高寿昌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山道上,天福和刘昌义并辔而行,茹雪、阿双和几十名兵丁紧随其后。 “孙兄,你究竟有几成把握?”刘昌义一脸忧色地问。 “一成也沒有。”天福淡淡地笑着说。 “什么?”刘昌义一勒缰绳,奇道:“那你干嘛收银票?” “呵呵,你问的很奇怪。”天福歪头望着他,笑问:“还未到现场,我自然一分把握也沒有,这与收不收银票丝毫没有关系。” “咳!”刘昌义摇头苦笑,叹道:“我也是多此一问。” 茹雪、阿双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掩口而笑。 “茹雪、阿双。”天福驻马从怀里掏两叠银票,塞进两人手里。笑着说:“这是一点零花,给你们买点胭脂水粉。” 阿双数了数银票,顿时吓了一跳,笑问:“买什么胭脂水粉,也用不了两万两这么多。” 一出手就是四万两,这小子比高相国出手还阔绰,刘昌义眼睛睁得溜圆,望着天福喃喃说道:“孙兄,你可真舍得花,那可是四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哈哈哈,刘兄你这可就out了。”天福仰首笑道:“这银票花出去才叫钱,攥在手里只能算一堆废纸,再说,男人给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 “胡说八道,你这些纯粹是歪理。”刘昌义失口而笑,问:“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怎么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顿了顿,又问:“孙兄,out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不觉路途寂寞,傍晚时分便来到大理城外。 守城士卒发现天福一行好几十人,连忙上前盘查,刘昌义把脸一沉,拿出腰一面令牌向士卒晃了晃,出言呵斥道:“瞎了你狗眼,相府的人也敢乱查么?” 不料那士卒却并不惊慌,冲刘昌义一抱拳说:“大人勿恼,标下等奉皇后懿旨严查出入城之人,还请大人下马接受我等查验。” “好好好。”刘昌义气极而笑:“竟然不把高相国放在眼里,那这面令牌你等总认吧?”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面白色玉牌………… “我等躬迎圣驾。”哗啦啦,守城士卒跪倒一片。 四十六、两位皇子(2) 天福与刘昌义进入皇宫内苑,刀皇后并未现身相见,只是差太监来传话让他们尽快检查完案发现场后速速出宫。 天福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和刘昌义便去检查两位皇子的住处。 住处的门窗完好,室內也并无打斗的痕迹,太监宫女的询问结果是,事发当日他们没听到一点响动。 当刘昌义略感失望地要离开三皇子所住的东义阁时,天福却意外地在柱子边发现了一张牌九。 天福不动声色地将牌九收好,与刘昌义离开了皇宫,一行人暂时安歇在了驿馆。 一宿无话,第二日天刚亮时,刘昌义又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 门外响起茹雪焦急的声音:“刘大人不好了,天福昨夜出门后至今未归。” “噢?”刘昌义一惊边穿衣服边问:“他出门时没说要干嘛去吗?” “沒有,他只是拿了一大包银子,什么也没说便勿勿走了。” 不好,这小子不会是拿着银子开溜了?……………… 大理城最大的赌坊,里面人声鼎沸,六博、樗蒲、塞戏、弹棋、围棋、马吊、麻将、押宝、花会、字宝斗鸡、斗鹌鹑、斗画眉、斗鹪鹩、斗蟋蟀以及斗鸭、斗鹅、走狗等应有尽有,天福一进来便看花了眼。 送茶的小二、卖瓜果梨桃的小贩穿梭其中,中间还夹杂着荷官的唱喝声、赌徒们兴奋地叫声和咒骂声。 他娘的,老子一定要狠赚一笔。天福一屁股坐在牌九桌前,啪,把包袱扔在桌上,露出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大剌剌地笑着说:“诸位,这把我来做庄如何?大爷我有的是银子,上不封顶,有本事的尽管来赢。” 众赌徒被银子晃花了眼,顿时轰然叫好,那荷官见状朝身后的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望了一眼,壮汉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荷官这才问天福道:“这位大爷请了,您钱多自是可以做庄,不过依着赌坊的规矩,这骰盅还是归小的来摇。” 啪,天福扔了一锭银子给荷官,笑着说:“既然来赌,当然就得按着规矩来,大爷我见你投缘,这锭银子赏你了。” “谢大爷赏。”荷官喜笑颜开地拱手相谢。 谁料天福这时又说:“不过,我毕竟还是庄家,总得许我切牌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荷官忙不迭应道:“大爷,能开始摇骰盅了么?” “好,大伙快快下注,老子这把要大杀四方。” 众赌徒纷纷下好注,天福按照骰子的点数切好牌,大伙依次抓牌。 天福先翻开一张一筒,然后慢慢去看第二张牌,“一筒……一筒,他妈的千万别来九筒……呸,他妈的真是九筒,憋十,这把老子输惨了。” 哈哈哈,众赌徒鄙夷地看了天福一眼,心道:就算老子是丁二也吃定你了。当下几名赌徒漫不经心地掀开了牌,第一位:九点,第二位:三七筒憋十,笫三位:憋十………… “哈哈哈,除了这位仁兄是九点,咱们大伙都是憋十,老子赢八输一,哈哈哈,沒想到小小的憋十竟替老子赢了这么多…………” 众赌徒望着天福得意的样子,心里一阵咒骂,这小子走狗运,下把翻倍下注,趁早让你清洁溜溜。 第二局,天福赢五赔四, 第三局,天福赢四赔五………… 不知道过了多少局,天福面前堆满了银子和银票,哈哈大笑着气焰越来越嚣张。 咦,这胖子在扮猪吃虎,敢情还是位高手,望着一群输红了眼的的赌徒,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划拉开众人行至桌前,定定地看着天福道:“兄弟,在下贾猛陪你单独耍几把如何?” “呵呵,敢问贾兄是这赌坊的东家吗?”天福笑问。 “不是,在下不过是这儿的管事。” “噢,贾管事。”天福撇撇嘴不屑说:“非是我看不起您,若要单赌还是换贵东家前来。” “呵呵,阁下好大的口气。”贾猛闻言怒极而笑:“若想见我们东家,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好。”天福一拍桌面,笑道:“咱们一局定输赢如何?你若赢了,桌上这些东边全归你。嘿嘿,倘若你输了,也不用出银子,只需换你们东家前来和我赌一局如何?” 轰,赌场顿时一阵嘈杂,其他赌桌上的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哇,这些怕有好几万两银子。” “是呀,这胖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若我有这么多银子,早就娶个黄花大闺女享福去了。” “切,你也就那么点出息。胖子手气正旺,趁机再多赢点,这辈子也不愁了。” “对,换作是我也会来把大的玩玩。” “切,你就吹吧。”………… 贾猛一挥手,喝道:“都别吵吵了,好,这位仁兄,贾某便陪你赌这一局。” “谁做庄?”天福问。 “你银子多,还是你继续做庄。” 荷官摇好点数后,天福麻利地啪啪两声切好了牌,正欲出手去抓牌。 贾猛突然笑道:“等等,我要和你换牌。”………… 围观的赌徒见状纷纷议起来。 “他这是干吗?我赌了一辈子,头一回听说还可以换牌。” “是啊,仗着是自家的赌坊便乱来。” “胖子别答应他,他这显然是耍赖。”………… 贾猛用余光狠狠一扫众赌徒,阴声说道:“看热闹可以,但千万别胡咧咧,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众赌徒晓得他的手段,吓得顿时噤声。 天福似笑非笑地望着贾猛,问:“这牌非换不可么?” “一定要换。” “倘若换牌后还是输,阁下不后悔么?” “呵呵,你甭想骗我,男子汉大丈夫唾口唾沫砸个坑,别磨磨叽叽像个娘们,你到底赌不赌。” “赌,当然要赌,你赶快抓牌吧。” 贾猛抓起两张牌,看都沒看顺势翻在桌,对九筒至尊,哈哈哈他纵声大笑:“胖子,我看你怎么赢我。” “若想贏你,这很难么?”天福缓缓举起手中的对九筒,都是至尊肯定是庄家赢。 哗,众赌徒一片惊呼,原来这相貌平平的胖子竟是位高手。 “你使诈。”贾猛红着双眼气极败坏地说。 “哥们,都在江湖上混饭吃,说这话可就没劲了,洗牌、摇骰子都是你的人,我想使诈得有机会啊?”天福一摊手满脸无辜之色。 “来人,把这个出老千的胖子绑起来,老子要打断他的手脚。”贾猛彻底不顾,露出了无赖的嘴脸。 正在这时,赌坊后面传来一声断喝:“住手,贾猛你好不要脸皮,赌输了自然要认,可低竟然还要动粗,这赌坊的名声迟早要败坏在你手里。”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面如冠玉的少年摇着折扇缓步走出来。 “少东家。”贾猛及赌坊伙计立刻对少年拱手施礼。 少年没有理会贾猛等人,径直来到天福面前,拱手道:“公子受惊了,我手下这些粗人不懂规矩,还请公子海涵。” 哗,众赌徒又是一阵骚动,纷纷对少年暗竖拇指。 谁料天福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后,突然失口笑道:“三皇子,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怎么改行开起赌档来了?” 少年闻言脸色一变,当即问道:“你是何许人?如何识破我的身份。”顿了顿,回首吩咐贾猛等人道:“此人居心叵测,给我速速拿下带至后院,待本王亲自会会他。” 众赌徒闻言大惊,纷纷向外逃去,少年嗤地一笑,并未派人阻拦,只是一瞬不瞬地瞅着天福。 啪啪几下,天福举重若轻地摞倒几名冲过来的伙计,冲少年一拱手笑道:“三皇子,若论真打,你手下这十几名伙计根本不是在下的对手,我劝你还别白费劲了,不如趁早随我回宫去。” 四十七、两位皇子(3) “找死!”贾猛大怒,抽刀兜头向天福砍去。天福后辙一步堪堪避过刀锋,立刻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腕,趁势往怀里一带夺下刀,同时一膝狠狠击中他的肚子。 贾猛闷哼一声,当时就像个虾米似地卧倒在地。 其他伙计一见贾猛吃亏,立时大叫着挥舞着棍棒,欲上前扑向天福,不料三皇子这时一声断喝道:“住手,都给我退下,你们压根不是他的对手。”顿了顿,冲天福一拱手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呵呵,在下孙天福。”天福倒转刀柄抱拳回礼道。 “原来阁下就是那位孙大人,失敬了,请里面说话。”三皇子段祥欣立刻变得很客气,右手一伸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赌坊的内院很大,天福和三皇子穿过两进院子,进入一间雅致的阁楼,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茶水,正欲躬身退下,这时天福的肚子突然“咕”地一声叫了起来。 “呵呵,不好意思,赌了一夜肚子有些饿了。”天福笑道。 “无妨,原是我疏忽了,不知孙大人喜欢吃点什么。”三皇子说。 “有肉和热馒头就行。” 三皇子闻言吩咐侍女道:“速去后厨传话,让他们准备一桌上好的早点。” 侍女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天福这才笑着问段祥欣:“殿下有话要对在下说吗?” 段祥欣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缓缓说道:“不错,我的确有很多话要说。”顿了顿,又道:“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阁下沒什么好印象。” “噢?”天福笑问:“是因为我帮二皇子成为储君那件事么?” “是,但也不全因为此事。”段祥欣盯着天福道:“主要是因为大人帮着高相国对付父皇。” “噢,我明白了。”天福闻言释然,笑道:“殿下若这样想,也太小看孙某了,殿下,我是大宋的臣民,自然希望大理联宋抗蒙,恰巧高相国与我看法一致,我顺便帮他一下,有何不妥吗?” 段祥欣闻言良久不语,突然抬头笑着说:“也许你是对的,不过,你是怎么一眼便识破我的身份?毕竟咱们素未谋面。” “就因为这个。”天福右手从怀中拿出一粒骰子,同时左手一指段祥欣腰间挂着的几粒一模一样的骰子。 “噢!”段祥欣恍然大悟,笑道:“想是前日在勿忙间掉了一粒,不想却落在大人手里。”顿了顿,又好奇地问:“孙大人,你真学会了通灵之术吗?” “呵呵呵,倘若我说我不会通灵之术,殿下肯信吗?”天福微微一笑望向三皇子。 哈哈哈,两人一同发出会心地笑声。 “妙人,大人果然是妙人。”段祥欣笑道:“既然大人来是查案,我就把当日的情形说与大人………………” 原来,前日蒙古的国师阔阔出代表监国拖雷前来缔结盟约,不料却听说大理已立二皇子段祥睿为储君,于是阔阔出便勃然大怒,当庭便出言奚落起刀皇后,大皇子段祥兴和三皇子段祥欣护母心切,当即便与他动了手,两位皇子自幼长于深宫,哪里是久经战阵的阔阔出的敌手,没有三两下便被摞翻在地。 母子联心,刀皇后因见两位爱子捱揍,顿时心疼万分,便也不考虑什么军政大事,命侍卫将那阔阔出擒下,关押在皇宫一间隐蔽的屋子。 刀皇后的本意是想惩治那阔阔出一下,过几天便放他离去。谁料晚上太监给他送饭时,发现他已被人杀死,胸口有道被利刃贯穿的伤口。 这一下问题来了,屋外有重兵把守,任何人出入都不允许带兵刃,除了送饭的太监外,出入屋子的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侍卫,而且他们进屋前都已解下兵刃,阔阔出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蒙古的国师被杀,若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祸事,幸亏刀皇后还算冷静,慌乱之中便想出了这瞒天过海之计,对外宣称蒙古国师不知所踪,自己的两个儿子被身份不明的人劫持。 天福听完案情,心中慨叹:这刀皇后能把事情处理到这份上也属不易,难怪她昨日不肯见自己和刘昌义,也许她是怕与自己谈话中露出马脚,对两个儿子不利。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这样瞒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蒙古的国师在大理丢了,依着拖雷骄傲的性情,定会遣使再来查明原由,哎,到时可能会引发战争提前来临。 段祥欣看天福出神,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就立刻问道:“孙大人,你有法子帮我兄弟二人渡过难关吗?” “呵呵,这很难么?”这时天福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他一仰脖喝光茶水,笑道:“天大的事,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两人移步大厅,只见桌上摆满了:红烧肉、大虾、螺蛳、过桥米线、清蒸鱼、热气腾腾的包子……,天福见状食指大动,当下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大吃起来。 当天福把最后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禁不住打了个饱嗝,段祥欣见状笑着说:“不急孙大人,还有一道冰镇酸梅汤。” 冰镇酸梅汤?天福闻言一愣,连忙问道:“皇宫有冰窖吗?” “有啊,就在关押阔阔出的屋子边上……” “殿下,快快叫上大殿下,咱们一同进宫去查验阔阔出的尸首。”………… 大理皇宫内苑,刀皇后、大皇子、三皇子、刘昌义目不转睛地盯着检查尸体的天福。 “哈!”天福突然一笑把众人吓了一跳,“我终于知道了,这阔阔出是被冰锥给戳死的。” “哦,这下我明白了,难怪找不到凶器。”三皇子段祥欣恍然大悟道。 “对了,这凶手一定在那群侍卫之中。”大皇子段祥兴道。 “哼,这还用查吗?凶手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侍卫贾猛。”刀皇后盯着段祥欣冷笑道。 “母后何出此言?”段祥欣问。 “呵呵,傻儿子你忘了贾猛是谁送给你的?” “嘶……,是高相国!难道他想………………” 天福闻言一阵心惊,这高相国好深的城府,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自己差一点被他当枪使。 刘昌义见天福面色变幻不定,心中暗暗担忧,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这也许是贾猛肆意妄为,却与相国并无关系。” “呵呵,是吗?但愿如此吧。”刀皇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天福并未理会二人言语,只是低头盘算道:若蒙古遣使前来兴师问罪,自己要不要帮这母子三人渡过难关。 正在这时,一名老太监勿勿跑了进来,伏地叩首道:“娘娘,那蒙古国又遣使前来觐见,这是他们的国书。” 刀皇后接过国书,勿勿一看,当即大惊失色,道:“不好,蒙古人限咱们两日之内交出国师阔阔出,否则他们便要兵临城下,一举攻陷大理。” “这可如何是好?”段祥欣顿足急道。 “母后,还是速请父皇回宫定夺。”段祥兴道。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突然笑道:“别人要打你,一定会有理由。咱们就把阔阔出的尸首交给他们,他们若讲道理则万事大吉,哼哼,他们若是蛮不讲理,咱们无须怵他,大不了和他一战。” 刀皇后闻言眼一亮,笑道:“好,想不到孙大人竟有如此胆色。”顿了顿,回首问刘昌义道:“刘大人,你怎么看?” “臣以为孙大人所言句句有理,娘娘当堂堂正正去见那蒙古使臣,据理力争,不堕我大理之威。”刘昌义一脸肃然地说道。 “好!待本后去会会那蒙古使臣。” 四十八、旭烈兀(1) 刀皇后、刘昌义及两位皇子正欲转身离去,这时却听天福笑道:“皇后娘娘,接见蒙古使者时可否让外臣在偏殿观望,届时说不定能帮上忙。” “好啊。”刀皇后喜道:“孙大人有心了,本后求之不得。” 一行人来至勤政殿,天福则随一名太监来至偏殿观望,只见那蒙古使者气势汹汹地来至大殿,也不施礼,径直大喇喇地说道:“兀那妇人,你便是这国中的皇后吗?速速快将国师交出来。” 不待刀皇后答话,大皇子段祥兴上前一步,怒指使者道:“你这厮好不懂礼数,竟敢对我母后如此讲话。” 谁料使者闻言“嗤”地一声轻笑,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大蒙古的勇士是草原上的雄鹰,当纵横四海,你个小小的边陲小国能耐我何?识相的放聪明点,速速交出国师,否则,城外的数万铁骑将尔等踏为齑粉。” 大皇子段祥兴为他气势所摄,竟吓得喃喃说不出话来。 我操,一句话便把你吓得失魂落魄,这也太怂了点。天福顿时忍不住,一脚踢开门,由侧殿施施然走了出来,用手一指使者,问:“喂,傻大个你叫什么名字,在谁手下当差?” 使者吓了一跳,不由地答道:“我叫赛罕,是旭烈兀王子的侍丛。” 天福径直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地一阵猛抽,骂道:“狗奴才,当真没有规矩,他妈的主人只是让你来传话,你竟敢对皇子无礼。” 赛罕被打懵了,还以为回到了草原,连忙拱手赔礼道:“大人勿恼,请问您在哪位王爷帐下听令。” “呵呵,你听好了,我只是大宋提刑司的一名堂官,因实在看不惯你的嚣张跋扈,所以才出手替皇后教训教训你。” 赛罕闻言大怒,立刻手指天福骂道:“他妈的,原来是只宋狗,你竟敢动手打你爷爷,宋狗看打。”言罢,便挥着醋碗大的拳向天福打去。 天福轻轻一哂,脚尖轻轻勾,绊了他一个大马趴,就势一脚踩住他的脖颈,奚落道:“傻大个你若想和老子动手还嫩了点,你这就滚回去给你的主子捎句话,就说有个姓孙的,一个时辰后与他在城外一战。” 赛罕趴在地上问:“小子,你这算是正式向我大蒙古宣战么?” “不错。”天福仰天大笑道:“不过,我就怕你的主子不敢应战。” “哼,好大地口气。”赛罕不屑地嘟囔道。 刀皇后这时忍不住了,连忙出声问道:“孙大人,这两国交兵岂是儿戏,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出口了?” “娘娘勿忧。”天福笑道:“这仅是我个人看不惯这使者的作派,却与贵国无关。” “你此言当真?”刀皇后问。 “当然,想我也是七尺男儿,岂能在这腌臜泼才面前食言。” 刘昌义闻言击节而起,赞道:“好!真像个爷们,刘某拚却这顶乌纱不要,也要率领部曲助大人共抗蒙古大军。” 三皇子段祥欣直听得热血沸腾,当即慨然说道:“从现在起我也不是什么皇子,大人只当在下是您的一个朋友,我也要随大人共抗外敌。” “够爷们!”天福一挑大拇哥赞道。 “还有我!”大皇子段祥兴也站了出来。 谁料刀皇后也激动地站了起来,哆嗦着双唇道:“孙大人你只管出阵迎敌,本后将率后宫所有嫔妃为你擂鼓助威。” 赛罕闻言顿时傻了眼,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胖子恁大本事,连皇后都亲自为他擂鼓助威。 赛罕领了阔阔出的尸首狼狈出城而去,大理城顿时一片忙乱,半个时辰后,大皇子和三皇子己召集了所有军队至校场,只等天福一声令下,众军士便要杀出城去。 望着士气高涨的队伍,天福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宣布军令,不料这时茹雪和阿双却勿勿赶来。 “天福,既然要出城作战,为何不知会我们姐妹一声?”茹雪生气地问。 “呵呵,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天福笑道。 “我不管!”阿双上前一步挽住天福右臂,不依道:“你若是不带我们去,你也去不成。” 天福见状傻了眼,顿时沒了主张。一旁的刘昌义见状笑着打了个圆场道:“孙大人,既然两位姑娘都想上阵杀敌,你就带着她们吧。” “这个可以吗?”天福问。 “当然可以。”段祥兴、段祥欣齐声说道。 这时茹雪来到天福身边,悄声说道:“天福,我把手雷给你拿来了。” 天福大喜,悄悄拧了她屁股一记,坏笑道:“你真是太懂事了,今晚一定要好好慰劳慰劳你。” “啐!真不要脸。”………… 天福带着队伍出了城,远远便望见黑压压一队骑兵,声势十分骇人。 咚咚咚!只见刀皇后身穿劲装在城上亲自擂起鼓来,她身后的众嫔妃也齐声大喝助威。 大理国一方士气大振,群情汹湧欲扑向来敌。 正在这时敌方军阵突然驰出一骑,少时便来至阵前,只见马上之人冲天福一拱手,呵呵大笑道:“师父,临安一别半年多了,一切都好吧?” 天福定睛一瞧,来人竟是旭烈兀,当即大笑着纵马迎了过去,一还礼笑道:“没想到是王子殿下,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师父真的想我?”旭烈兀哈哈一笑甩镫下了马。 天福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一幅诡异地画面出现了,双方好几万人马对峙,当中却有师徒二人盘腿而坐谈起心来…… “嘶……”刀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没料道那蒙古王子竟是他的徒儿,这孙天福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这胖子果然不凡,这场刀兵之灾或许可以避免。刘昌义忖道。 “大哥,怎么样?小弟的眼光不错吧,这孙天福果有过人之才。”段祥欣道。 “嗯。”段祥兴点点头道:“他若能化解这场危机,为兄便把那十名西域美女送给他,并且还要拜他为师。” “什么?”段祥欣闻言不悦道:“那些西域美女不是说好了要送与小弟吗?大哥怎么临时变了卦?” “呵呵,小弟你好糊涂,和江山社稷比起来,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美女一文不值,若有了江山,你想要什么美女都行。”段祥兴道。 “是小弟错了。”段祥欣道:“若他能说服那小王子,小弟也甘愿拜他为师。”………… 正在这时,众人却看见旭烈兀愤怒地站起身,冲天福一阵咆哮,天福也立刻起身,一拳打得旭烈兀一个趔趄,然后又从身后掏出一个铁疙瘩,用火折子点燃引线,随即扔向一株大树,轰!只见大树轰然倒地。 旭烈兀傻了眼,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天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低头说了几句什么。 旭烈兀顿时耷拉下脑袋,久久不语,最后朝天福一拱手,落寞地上马离去………… 不一会,只见蒙古大军缓缓向后退去。 “万岁!”大理国军民见状齐声欢呼。 只见天福纵马来至城下,向刀皇后一拱手高声道:“娘娘,那旭烈兀王子刚才已答应外臣,有生之年他绝不会再带兵进犯大理,而且他明日还会亲至皇宫向娘娘赔礼。” “好!这一切均是孙天福大人的功绩,本后这里向大人致谢了。”言罢,刀皇后竟向天福深施一礼。 这时,城内外的数万军民见状也齐声高呼道:“孙天福大人威武…………”呼喊声久久回荡在山谷之间,声势好不惊人。 四十九、旭烈兀(2) 城外军帐之内,旭烈兀被手雷的威力吓得够戗,这孙天福真是妖孽变的,旭烈兀本来对他就有点发怵,谁料他竟然还有这种变态的武器。 旭烈兀猛灌了一碗烈酒,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那玩意仅一颗便有如比威力,倘若有个百十来颗……,若是一对一上阵厮杀,我何惧与他?况且我曾拜他为师……” 一旁侍立的赛罕这时插话问:“王子殿下,你何时拜他为师?我瞧他也是稀松平常,有什么能耐做您的师父?” “你住口!”旭烈兀大怒:“像你这样的草包,他能一次摞翻十个。呸!你个狗奴才,没资格评论我师父。” 得,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赛罕连忙低头拱手道:“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乱讲话了。” 旭烈兀冷哼一声,犹自悻悻地说:“你也不用口是心非,明日你且随我进城,到时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本事,我只怕你到时会吓得尿裤子。” “是!”赛罕低头称,心里却道:到时谁认怂还不一定,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 旭烈兀见他嘴角上扬、眼珠乱转,知他心里不服,但却也没当面戳破。 大理皇宫灯火通明,到处欢声一片,刀皇后亲自设宴感谢天福。所有在城里的达官贵人都被叫来作陪,据说国君段智祥和国相高寿昌也连夜往回赶路。 茹雪、阿双望着与众人互相敬酒的天福,眼中尽是骄傲之色。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看来自己真是跟对了人。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一阵骚动,两位姑娘连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大皇子段祥兴带着一群打扮的十分妖冶的西洋女子,面带微笑地向天福走来。 “咝,这番邦女子长得果然狐媚。”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叹道:“哎哟,贱婢为何掐我。”大官回头怒视身后的夫人问。 “哼,你不瞧自个多大年纪了,居然还敢打这些妖精的主意?”那夫人怒道。 “哈哈哈,童大人,若真给您一位西域女子,恐怕你也只有看的份了。”另一名官员打趣。 “去去去,你又来裹乱。”老者怒道:“你也不比我强到哪去,诸位瞧瞧,这家伙都快流鼻血了。” “胡说,我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乱作一团。 大皇子段祥兴闻言心中暗得意,心想我这份大礼送的可真有面子,待会一定要设法拜孙天福为师,日后自己在大理军民心中的地位又会上升一层。 天福也被这几名西域美晃晕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们,险些流出哈喇子。 “哈哈!”段祥兴上前一步,冲天福一揖道:“孙大人,祥兴有礼了。” “呵呵,殿下太客气了,孙某不敢当。” “孙大人瞧我身后这些女子,可还能入眼么?”段祥兴问。 “能,太能入眼了。” “好!”段祥兴抚掌大笑:“既然大人能瞧得上眼,那她们就是你的人了。”言罢,回头吩咐那西域美女道:“你们还不快去伺候新主人?” “是!”众美女顿时骚首弄姿地把天福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献起媚来。 “噢,达令!我叫碧昂斯,ilikeyou。” “亲爱的,nais苏姗,噢亲爱的,你可真结实。” “噢,ster!我们可以共舞一曲,让这些人看看贵族的生活。”…… 天福顿时看花了眼,呵呵傻笑道:“好好好,咱们不要抢,一个一个来……” 茹雪、阿双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双双上前把那些金发碧眼的女子划拉到一边,护在天福身前。 茹雪回首怒视天福,道:“天福,你究竟是何用意,今天我把话挑明了,你若敢收下这群波斯猫,我立刻收拾行装回苗寨。” “嘿嘿!”天福觍着脸笑道:“茹雪,咱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多几个姐妹陪着你和阿双,岂非更好?” “做你的春秋大梦!”阿双忿怒地插话道:“你真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有了我们姐妹,你还想霸占这些波斯猫。” “嘿嘿嘿!”刚才那位老者又不合时宜地插话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像孙大人这样的盖世英雄,娶几位美女回家再合理不过。”顿了顿,又道:“嘿嘿,若两位姑娘实再不容这几位西域美女,让给老夫也行。” “哎哟!”刚才那位夫人怪叫一声,抢前一步冷不丁拎起老者耳朵,骂道:“你个老不羞,姑奶奶给你脸了么?这种话你都敢说出口?” 老者捂着耳朵叫痛,老两口争执着退了下去。 段祥兴见状为难地一摊手,道:“孙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反正本王送出去的东西绝计不能收回,该如何处置您看着办。” 嘿!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办起事却不靠谱,你把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扔给老子,让老子怎么办? 天福郁闷地看着大皇子,心里已问候了他家中的女眷无数边。 “嘻嘻!”阿双突然笑道:“天福,既然这么多大官都心仪这些美女,咱们何不卖了换银子?” 亏你想的出?若这么做老子岂非成了奴隶贩子,天福无奈地回头问茹雪:“茹雪你见多识广,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谁料茹雪想都沒想,答道:“天福,我觉得阿双妹妹所言甚是,不如就把她们卖了吧?” 天福回头望着那些西域美女,眼前顿时浮现出前世***的情景,不由连连惋惜道:“靠!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在茹雪和阿双的撺掇下,庆功宴会变成了拍卖大会。 拍卖台下的达官显贵们顿时群情汹涌,争先恐后地竞起价来。 啪!天福一敲桌面道:“各位,经商议后,这十名西域女子的底价为十万两。下面请各位出价。” “十一万两!”刚才那位老者又不顾一切地跳了出来。 “哼!我出二十万两。”三皇子段祥欣突然出现在竟价人群之中,二十万两的天价顿时让场中静了下来…… “呵呵,等等!”相国高寿昌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中,道:“本相国出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老哥你真牛x,若是换作后世的人民汇率,那也好几千万,耶!这次不发都不行了。 不料这时,却听高寿昌笑道:“孙大人,我还有条附加条件,就是你要让军中学会制造手雷。” 天福这才回过味来,这老头果然狡猾,敢情他也不想做赔本买卖,好在这手雷的技术含量不高,他们迟早会掌握,不如趁机再诈点钱。 “嘿嘿!”天福笑道:“高相国,我造那手雷也不易,能否再加点价?” “哈哈哈,孙大人你好贪心,我真是有无力了,那五十万两把我的老底都掏光了。” “真没钱了?” “一两都拿不出了。”………… 天福又凭空赚了一大笔,让在场的达官贵人们羡慕不已,纷纷上前与他打招呼,更有甚者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却被茹雪、阿双黑着脸顶了回去。 一夜之间,天福名震大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均以认识天福为荣,同时,茹雪和阿双把他看得更紧了。 五十、旭烈兀(3) 翌日午时,天福和两位皇子在城门口终于迎来旭烈兀一行。 天福作为穿越者当然知道,作为成吉思汗的孙子,旭烈兀有着身份血统上的天然优势,而他的一次次的辉煌战绩也证明了他无愧于杰出军事统帅的称号。他将“上帝之鞭”伸向了西亚,在真主的土地上建立了蒙古人的国家,伊儿汗国尽管延续时间不长,但它的出现完改变了西亚历史的走向。 “师父!”旭烈兀远远便翻身下马,大笑着张开双臂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天福迎了过去。 段祥兴、段祥欣两兄弟诧异地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孙天福不知有何手段,令这位跋扈的蒙古王子对他如此恭敬,看来得抓紧拜师之事了。 这时,天福与旭烈兀把臂来到二人面前,天福笑着一伸右手,向他介绍道:“殿下,这两位是大理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 不待天福说完,旭烈兀冷冷地瞅了二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讲,拉着天福手臂径直向前行去。 身为皇子,这兄弟俩从未让人如此无视,但是碍于大局和实力,他们只能把不满压在心里,望着和旭烈兀有说有笑的天福,兄弟二人心里五味阵杂,但更多的还是佩服。 后面随行的赛罕依旧满心地不服气,暗暗打定主意,待会一定在大庭广众之让这胖子出出洋相。 说话间勤政殿已近在咫尺,众人当要入殿,这时突然迎面走过来一群嘁嘁喳喳的金发碧眼的美女。 旭烈兀当时看傻了眼,喃喃问道:“美丽的姑娘们,请问你们来自何方?” “波斯,你呢?”一位女调皮地问。 “噢,我来自美丽的草原……,呃,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旭烈兀表现得很绅士。 “我叫碧昂丝。”那女子笑道:“不能和你多说了,我们现在要去准备歌舞,听说皇帝今晚要招待贵客。”言罢,与其她女子说说笑笑的转身走远。 嘿嘿,碧昂丝!本王子记住这名字了。 “喂!”这时天福依笑非笑地看着他,问:“怎么样王子殿下,这几个妞长得够劲吗?” “够劲,太他娘的够劲了。”旭烈兀失神地说道。 “嗨!别失魂落魄的了,你知道吗?这些女子是我卖给高相国的。” “吓!”旭烈兀失口笑道:“师父吹牛,这等绝色女子你焉能舍得卖给他人?” “切!你爱信不信,你不妨问问大皇子,看我所言是否属实?” 旭烈兀闻言转向段祥兴,笑问:“殿下,是这样吗?” “呵呵,孙大人所言属实,这些西域女子是我送与他,谁料他却将她们换成了银子。”段祥兴笑道。 “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师父这些女子卖了多少银子,我出双倍赎回来。”旭烈兀跌脚惋惜道。 “五十万两!”天福笑道。 “噢?这么多。”旭烈兀惊道:“我一时倒拿不出来……” 这时,勤政殿内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王子不必出一两银子,这些女子买来就是为了送给殿下。”话音落处,只见高寿昌笑容可拘地走了出来。 天福连忙在他耳朵提醒道:“王子,此人便高国相。” 旭烈兀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冲高寿昌抱拳笑道:“旭烈兀见过高国相。” “王子多礼了。”高寿昌还礼道:“殿下止兵戈于两军阵前,造福两国百姓,那些女子权且送与王子作使女,聊表老朽一番谢意。” 天福闻言暗竖拇指,果然姜是老的辣,高寿昌这番话既得体又不失国体,令收礼之人毫无违和之感,看来送礼还真是一门学问。 性格直爽的旭烈兀闻言大喜,毫不做作地笑道:“既如此我便生受了,谢国相厚赠。” 众人入殿见过国君,段智祥谦和地走下高台,与众人对面而坐,没有一点架子,天福见状暗暗点头。 这时,天福用余光瞥见,一道充满怨毒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此人正是已立为储君的二皇子段祥睿。 呵呵,小样,上次被整的那么惨,难道一转眼就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国君段智祥和旭烈兀商谈国事,天福等人一时也不便插嘴,只好干坐着死等,谁料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天色尚早,国君段智祥便请众人去御花园品茶,御花园里,古柏参天,每一棵都长得十分茂盛。各式各样的怪石异花点缀在园内。置身此地,静听着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 众人至凉亭落座,宫女们奉上茶点,鱼贯退下。赛罕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无意间瞅见甬道上有一堆黑白相间的石子,当即眼珠一转,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孙大人!”赛罕一抱拳装作恭敬之状,笑道:“听闻大人身怀通灵之术,在下很好奇,想和大人小赌一把,博在座诸位一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呵呵,不知阁下想赌什么?赌注为几何?”天福瞥了他一眼道。 “我在空钱袋里放入一颗黑石子、一颗白石子,然后请大人伸手摸出其中的一颗。如摸中的是黑石子,则大人输;如摸中的是白石子,则大人赢。”顿了顿,这家伙又十分欠揍地笑道:“赌注为五万两白银,大人可敢一试?” 谁料天福闻言不屑地皱皱眉道:“切,五万两?你愿意找谁玩,就找谁去,我可没空陪你瞎耽误功夫。” “噢?听大人这口气,莫非是嫌赌注太少,沒关系,咱们可以再加。”赛罕笑道。 天福闻言一挑大拇哥,笑道:“好,爽快!那咱们就赌五十万两。”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就连国君段智祥也出言相劝:“孙大人,切勿意气用事,一把五十万两的赌局,自大理开国以来,就未曾有过。” 高寿昌也失口笑道:“孙老弟,你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五十万两那可是老哥的部家当,你怎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押上了?” “是呀,太吓人了。” “老朽赌了一辈子,今天算是开了眼。”……………… 旭烈兀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心想:师父今天好生奇怪,莫不是又憋着坏?不禁替赛罕担心起来。 天福见赛罕脸色胀红呆立不语,当下微微一笑,又趁机挤兑起来:“怎么了?阁下莫非怕了不成?” “哪个怕了?”赛罕额上青筋暴起,怒道:“我只是随身没带那么多银票。” “好吧。”天福故作大度地一摊手,道:“你看这么的行吗,咱们赌局照旧,银子你有多少出多少,倘若你赢了,银子你部拿走。”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倘若你输了,我却有个附加条件,就是学狗叫在这御花园中爬上一圈。” 哗!御花园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闻言都惊呆,这孙大人平时看着和和气气,怎么办起事来这么咄咄逼人? 谁料这时二皇子段祥睿却施施然站了出来,对天福说道:“哼,孙大人未免欺人太甚,这位壮士的五十万两我出了,咱们还依着刚才的规矩,谁输了便在这御花园爬一圈。” 段智祥见状连忙训斥儿子,怎耐旁边还坐着旭烈兀,也不好太为已甚,训了二皇子几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园中诸人至此也看明白了,这二皇子和赛罕合起伙来对付天福,摆明了要让他好看。 嘿嘿,小子你终于跳出来了,这下也省得老子费事,待会定把你们一勺烩了。 “呵呵,那还等什么?既然大伙兴致这么高,那就开始吧。”天福满不在乎地说道。 赛罕和段祥睿对视一眼,赛罕就立刻去甬道拣石子,趁大伙走眼之际,这家伙飞速拣了两块黑石放进钱袋,然后冷笑着走到天福面前,说道:“孙大人,请吧!” 就看天福想也没想地向袋中抓去,谁料他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中的石子也骨碌碌滚在了石堆中,再也分不清了。 天福顿时傻了眼,连连跌脚叫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摸的石头到底是黑是白?” 这一切太突然,众人也都错愕不已。 谁料二皇子却忽然笑道:“孙天福,你休想蒙混过关,想知道你摸中的石头是黑是白,看看钱袋中的石头不就都清楚了吗?” 赛罕闻言险些昏倒,差点冲上掐死这个搅屎棍,心中连连骂道:真是猪一样的对友。 查验的结果,天福自然摸中了白色,在众人的轰笑声中,赛罕慢慢爬在地上………… 二皇子的脸色铁青,愈加羞忿难当,他蓦然发现父皇和高相国都失望地看着自己…… 五十一、出家为僧(1) 天福躺在驿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二皇子段智睿真是二的可以,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这样的人立为储君定非大理国之福。 茹雪、阿双在隔壁轻声说笑,搞的天福心痒难耐,想过去和她们唠嗑,怎耐天色太晚,况且驿馆人多嘴杂,被人说闲话可是大大的不妙。 正在迷迷糊糊之间,屋顶上突然响起撬动瓦片的声音,天福假寐偷偷观望,屋顶被揭开一个洞,洞口探出一张蒙着黑巾的面孔,过了一会又探进一根细管,这家伙要放迷香,天福连忙屏住呼吸…… 忽然,房顶上传来喀啦啦一阵声响,好像有人从上面滚落,天福连忙披好外套,仗剑冲出门出,只见门外的花丛中躺着两个黑灰人,兀自挣扎着想站起身。 “什么人?”天福大喝一声,挺剑上前,当即一脚踹翻一个,然后再用剑抵住另一人的咽喉。 这时,驿馆的其他人也被打斗声惊醒,提着棍棒刀剑、打着灯笼火把纷纷来到院里。 “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刺杀孙大人?”刘昌义来到天福身边,手指站着的黑衣人问道:“说,是何人指使你来行刺?” 其他人见状则上前制住躺在地上的另一个黑衣人。 这时,茹雪、阿双也匆匆跑过来,关切地问天福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没事。”天福淡淡一笑:“幸亏有人暗中帮我。” “帮你的人在哪?”阿双四处张望,问道:“我怎么看不到?” 天福上前一步,从黑衣人胸前拔下一把飞刀,只见飞刀底部刻着一个篆写的“乔”字。 “哈哈哈。”天福大笑道:“乔兄,既然来了,便请现身一见。” 嗖嗖!从对过屋顶上飞下来两道身影,赫然便是乔章、晴兰兄妹。 “天福,多日不见,想煞我了。”乔章张开双臂大步走了过来。 “我也想你和晴兰。”天福笑着迎了上去。 两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天福松开手臂,盯着晴兰问道:“晴兰,这段日子还好吧?” “还好。” 这时,茹雪却高兴地跑过来,和乔章打了声招呼,立刻拉着晴兰的手笑道:“晴兰,你可想死我了。” “哈哈,茹雪你也在这儿,太好了。” “晴兰,走,我给你介绍一位好姐妹,她叫阿双……” 两位姑娘顿时嘁嘁喳喳说了起来。 乔章笑着用下巴一点茹雪,问道:“她是咋回事?” “噢!”天福咽了口唾沫,尴尬地说道:“那个,正梅教主非得把她送给我。呃……,你知道的,实在是盛情难却。” 乔章笑了笑,又问:“那个阿双又是怎么一回事?” “呃……。”天福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个阿双说了你更不会相信,她是一位老苗医临终前托付给我的……” “哈哈哈。”乔章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走桃花运,我不管有多少位红颜知己,你只要真心对晴兰就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天福突然喜道:“你同意我和晴兰处对象了?” “什么处对象?讲得那么难听。”乔章故作不悦道:“是你要娶晴兰为妻。” “是是是,大舅哥教训的是。”天福涎着脸笑道。 “吓,休得乱叫。” 这时,刘昌义已命人拿掉黑衣人的面巾,但两人依旧倔强的不肯开口。刘昌义一时倒拿两人没有办法。 “怎么?他们不肯招。”天福过来笑问:“刘大人,何必为他们费神,不如直接阉了,送到蒙古国去做太监。” 这么损的招也能想出来,刘昌义吃惊地望着天福,嘴巴张大合不拢。 两名刺客闻言脸色刷地变白,只觉裆中一紧,不由地浑身一颤。 “若他们还是不招,那又该当如何?”刘昌义问。 “嘿嘿嘿,大人有榔头吗?”天福问。 “有啊,大人要它做什么?” “老子用它来砸蛋!”天福威胁道。 扑通,两名刺客顿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我们招了,是二皇子派我们来行刺你的……”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得意地笑道:“对付你们两个毛贼,我只须一个小指头。” 阿双望着茹雪问道:“茹雪,砸蛋是什么?为何那两名刺客如此害怕?” “啐!”茹雪羞红了脸,道:“阿双,别听那死胖子的浑话。” 天福十分想和晴兰单独聊一会,怎耐茹雪、阿双与她一见如故,三个姑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己无论如何也插不上话。 这时,乔章上前一拍天福的肩膀,笑道:“走,到你屋里,有要紧话对你说。” “噢…………”天福无奈地瞅了晴兰几眼,不舍地随乔章进屋去了。 ………………………………………… “什么?”天福跳了起来,“让我出家当和尚,亏他们想得出来。” “哎……,朝廷也是替你着想,毕竟蒙古国认识你的人不少,你扮作和尚混在使团里,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嘿嘿,我有那么重要吗?本来是一次寻常的出使,朝廷那些大佬非得搞的乌烟瘴气。简直是多此一举。”顿了顿,天福狡黠地一笑,又道:“莫不是他们想让我借着和尚的身份刺探军情?” “唔……”乔章沉吟片刻,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宋大人来时交待说,依着你的聪明,自然会明白朝廷的用意。” “哎,这些大佬总喜欢打哑谜,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天福无奈地摇头叹道。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天福起身开门,刘昌义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孙大人,今夜之事有点麻烦。”刘昌义说。 “刘大人不着急,有话坐下慢聊。”天福顺手替他斟了杯茶。 “有劳。”刘昌义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压低声音说:“孙兄,你可知那两名刺客是何人所派?” “呵呵,不会是二皇子吧?”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你。”刘昌义看了天福一眼,笑问:“事到如今,老弟觉得如何处置这两名刺客最为妥当?” “不知刘大人是什么意思?”天福反问。 “切!”刘昌义瘪了瘪嘴,哂道:“老弟,我要是有主意,又岂能来问你。别拿乔了,快说。” “呵呵,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天福笑道:“不如咱们恶心一下二殿下如何?” “怎么个恶心法?” “嘿嘿,把那两名刺客扒光了,吊到他府门口。” “呃……,这法子未免太损了点…………” 翌日清早,二皇子的仆役出门扫地时,发现两名仅穿着内裤的男子被挂在大门口…………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大理城。 国君段智祥立即召见国相高寿昌进宫。 “二皇子府门口的事,国相知道了吧?” “微臣略有耳闻。” “国相估计这事是何人所为?” “呵呵,遍观大理,有胆子做这事的无外乎两个人,一个是旭烈兀,另一个便是孙天福。” “噢?”段智祥奇道:“他们为何如此对二皇子?” “陛下可召二皇子前来,一问便知。”高寿昌道:“依臣看来,估计是二皇子先得罪了二人其中一人。” 段智祥命人传二皇子段祥睿进宫问话。一盏茶功夫,二皇子跟着传话太监走进殿来。 段祥睿施礼见过国君和国相后,便垂首侍立一旁不语。 “睿儿,今早挂在你府门前的两人是怎么回事?” “………………………………” 五十二、出家为僧(2) 学过历史的天福知道,现在蒙古的大汗是窝阔台,窝阔台后是脱列哥那(乃马真后)监国,而后才是窝阔台的儿子贵由即位,贵由死后汗位才转至拖雷一系,由拖雷长子蒙哥即汗位,蒙哥后又发生了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战争。 旭烈兀西征,又称蒙古第三次西征,是由蒙哥汗之弟旭烈兀率领,是蒙古帝国继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及长子西征后的第三次大规模的西征,亦是蒙古帝国最后一次西征。这次西征蒙古占领了阿拉伯帝国的阿拔斯王朝、木剌夷国及叙利亚的阿尤布王朝。 旭烈兀建立了伊尔汗国,在以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的战争中,旭烈兀是支持忽必烈称汗的。 搞清楚这些,天福出使蒙古的目的就更清晰了,那就是一定要找机会结识元世祖忽必烈,而旭烈兀恰恰就是最佳介绍人。 而不久后要发生的大事不得不说,那就是拖雷之死。 据史载,拖雷是一位军事家,他掌有蒙古军队的80%,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在攻金战役中,他更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在蒙古宫廷斗争中,这不能不引起其兄窝阔台的忌恨。1232年夏,由于天气酷热,拖雷只得率军回师,后在途中得病而死。另一说,他是被窝阔台害死的。当时拖雷从金国班师北还途中,窝阔台装神弄鬼,拖雷侍奉他,珊蜜巫师念着咒文,将窝阔台的疾病涤除在水杯中。拖雷对兄长爱戴,便拿起杯子祈祷,喝下了杯中除病的水,于是窝阔台病愈,拖雷告辞启行,不久便去世了。但这当然只是一种传说,拖雷饮的水中很有可能是被巫师甚至是窝阔台投放了毒药。拖雷终年40岁,葬处不详。 当天福顶着个光头,身着一身僧衣出现在旭烈兀住处的大门口时,旭烈兀哑然失笑,而天福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拖雷危险的处境,告诉这位徒弟兼好朋友。 “哈哈哈,耐家(好朋友)!你一定每天都要给我惊喜么?”旭烈兀迈着大步迎了出来。 “哼,你以为我愿意出家当和尚吗?告诉你,你师父我是代皇帝出家。” “噢?昨天还好好的,今个便成光秃了,你在哪个寺里剃度?” “天龙寺…………” 旭烈兀关切地上前搂住天福,笑问:“怎么?舍不得那几个漂亮姑娘?” “去去去,你也太小看师父我了。”天福一拔拉他的手臂,不耐烦道:“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会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国家大事?” “哟嗬!”旭烈兀夸张地笑道:“没看出来,师父还是位爱国的奇男子,真是令旭烈兀敬佩。”顿了顿,乜着眼笑道:“本来我还准备了几辆马车,拉着几位未过门的师娘一块去和林,哎……,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天福大笑虚捣旭烈兀一记,猛地戛然而止,奇道:“喂,你怎会知道我要出使蒙古?” 旭烈兀双手一扶腰带,学足了天福的模样,笑道:“呵呵,这很难么?” 天福一脚踹了过去,佯怒道:“吓,不许学我,快说!” 旭烈兀闪身避开,连连作揖笑道:“师父别急,其实你们贾丞相已在半个月前通知我父王了,所以我才知道马天骥要和你出使大蒙古。” 贾似道通知拖雷?噢……,拖雷是监国,现在又征战金国,这倒也合情合理。 一提到拖雷,天福心中一惊,现在快到夏天了,拖雷应该快撤军了,珊密巫师的“圣水”………… “旭烈兀,你父亲快撤军了吧?”天福问。 “咦?”旭烈兀吃了一惊,说这话的也就是天福,若换作其他人,早被他当作奸细给砍了。 “撤军这件事,只有父王和少数几位将军知道,你是从何而知?” “猜的!”天福淡淡地答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父亲班师回朝时,让他万万不可去见大汗。” “神了!你怎知大汗召见我父王?”旭烈兀瞪大了眼晴,嘴巴久久合不拢,问:“快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天福没理会他,依然自顾说道:“你们的大汗得了病,你父亲若是非得去看,也要等其他王爷到和林后,再去拜见大汗也不迟。” “天哪,你比我们萨满教的大国师还厉害,师父,你能说说为什么不让父王去见大汗的理由吗?”旭烈兀急切地问。 “咳咳,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天机不可泄露…………” 两天后,旭烈兀接到拖雷的飞鸽传书,让他与天福一道,在黃河蒲津渡与马天骥一行会合。 与此同时,天福也接到了同样来自临安的指令。 晴兰、茹雪、阿双三位美女意志坚定的要随天福出使蒙古,但是一个和尚带着三位女眷出现在使团,这景象实在让人瞠目结舌,好在旭烈兀准备了马车,这才不至于一路上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段智祥和高寿昌亲自把天福、旭烈兀送出大理数里,这才依依作别,不过,在送行的队伍里并未见到二皇子段祥睿,听说他前几天好像被国君打了板子,伤势严重几乎下不了床。 旭烈兀和天福同乘一辆马车,旭烈兀因为天福的话犹自忧心忡忡。 “耐家,我要和你结为安答,这样你就可以替我劝劝父王。” “旭烈兀,就算咱俩不结拜,我也会同你一起去劝你的父王。”天福说。 “师父,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判断力,但是你怎么知道大汗患有重病,要知道这是汗庭的最高机密。” 天福一笑,道:“旭烈兀,我若说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会说我吹牛。但是,真没人给我透露过消息,这次我真是猜出来的。” 旭烈兀畏惧地看了天福一眼,喃喃地说:“师父,说实话我真有点怕你了,难道你真学会了通灵之术?” 天福仰天大笑,道:“我若说不会,你肯信么?…………” 蒲津渡口位于山西省永济市区西18公里的蒲州古城西门外,黄河东岸侧,东与《西厢记》故事发生地普救寺相依,西与国四大名楼之首的鹳雀楼相望。 天福一行远远望见一大片蒙古军帐,不由心中慨叹,终于要亲眼看到成吉思汗纵横天下的铁骑了。 突然,从营中冲出一队人马,将天福等人团团围住,为首一员大将用刀一指天福道:“你便是孙天福吗?” 天福见来者不善,暗自提高警惕,朗声答道:“不错,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有何见教?” 来将上下打量了天福一番,右手一挥道:“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一旁的旭烈兀又惊又怒,连忙纵马抢在天福身前,叫道:“怯的不花,你要造反吗?谁若想动我师父,须问我的钢刀答不答应。” 怯的不花一怔,立刻朝旭烈兀施了一礼,道:“三王子请让开,抓他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 天福闻言一惊,拖雷什么时候留意起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来了? 五十三、出家为僧(3) “怯的不花,是吧?”天福纵马上前,一脸毫不在乎的问:“你和阿里不哥王子假借军令,跑到我面前咋呼是何道理?” “哟嗬!”怯的不花奇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一定是旭烈兀王子告诉你的吧?” “呵呵,若我说旭烈兀什么也没对我讲,你肯信吗?” 怯的不花忍不住望向旭烈兀,满脸询问之色,旭烈兀双手一摊,说:“我的确什么也没对他讲。” 天福把脸一沉,喝道:“怯的不花,你好大的胆,知道假传军令是何罪吗?” 怯的不花心中一颤,暗道:难道被这胖和尚识破了?心中却兀自强辩道:“不错,是王子命我来的,不过奉的却是王爷的军令。” “哼,王爷命你来迎接我,却被你私自改成抓我,且说是于不是?”天福怒道。 “呃……”怯的不花张口结舌,半天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啪啪啪,军营内传出一阵掌声,“哈哈哈,孙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阿里不哥在此恭候大驾。”话音落地,只见军营内闪出一骑,来至天福面前。 天福仔细观察来人,只见他面貌清瘦,目光锐利,且身形矫健,一看便是久经战之人。 “敢问可是阿里不哥王子殿下?”天福合什道。 “咦,怎么是位和尚?” “贫僧是代我大宋皇帝陛下出家。” “噢,难怪,你既替皇帝出家,想必官阶不低吧?” “呵呵,贫僧只是个五品堂官。” “啧啧啧,太可惜了,孙先生不如来我帐中,我保举你做大官,比你在宋朝强多了。” 旭烈兀这时却笑着插话道:“阿里不哥你这不是抢我的生意吗?孙兄要选也会选我。” “哈哈哈,三哥,你就不能让弟弟一次吗,你从小到大就喜欢和我抢东西。” 旭烈兀摇摇头,道:“孙兄可不是东西,岂能随便相让。” 谁料天福闻言登时老大不乐意,说:“喂,旭烈兀,有你这么编排师父的吗?” 嘿嘿嘿,旭烈兀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笑道:“孙兄见谅,我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阿里不哥见状甚是惊奇,旭烈兀可是草原上的猎豹,能让他佩服的人可不多,尤其是年纪轻轻便做了他的师父。 阿里不哥当下收了轻慢之心,庄重地朝天福施礼道:“孙大哥,你如何收服旭烈兀的?要知道他可是一匹性格暴烈的野马。” 谁料旭烈兀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开心地笑道:“孙大哥不但断案如神,有鬼神不测之能,而且我摔跤还败给了他。不信,你可以试试。” “是吗?”阿里不哥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当下翻身下马,除去长袍,冲天福一抱拳道:“孙大哥,阿里不哥抖胆想和你比试比试。” 天福埋怨地看了旭烈兀一眼,心想你真是看热不嫌事大,倘若我失手打坏了你兄弟,在你们的地盘上我可讨不了便宜。 正自为难之际,茹雪却在身后喊道:“天福,你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万不可堕了咱们的锐气。” 这一下却惹怒了怯的不花,他翻身下马阴阳怪气地哂道:“哟,好俊的小娘子,本将军挑战你的相公如何?若他输了,你便跟了本将……” “你…………”茹雪怒指怯的不花,正欲开口大骂却被天福止住。 天福笑着下马,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能代表阿里不哥王子吗?” 怯的不花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含笑点头,怯的不花大喜,当即回头对天福说:“我们王子点头了,胖和尚,你敢比试吗?” “呵呵,要打败你这很难么?”天福缓缓除去外衣,旭烈兀闻言兴奋不已,暗道:怯的不花,你小子这小肯定完了。 忽然又听天福说道:“不过在比试前,咱们应该签个生死状,省得到时候失手伤了对方落埋怨。” “哈哈哈。”怯的不花纵声笑道:“胖和尚言之有理,快拿纸笔来。” 土兵拿来纸笔,二人签好生死状,众人纷纷散开,把二人围在场中。 随着旭烈兀大叫一声开始,怯的不花“嗷”的一声向天福冲了过去,天福不备,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两条手臂犹如铁箍一般,勒得天福一阵酸疼。 茹雪见状大急,叫道:“天福还没站稳,他从背后偷袭,不算不算,他耍赖。” 怯的不花闻言,双手一用劲,勒得更紧,在天福耳边狞笑道:“怎么样,老子就是不放,我要勒死你……” 天福疼的险些晕过去,心中一急,当即抬脚向他脚面跺去…… 嗷……,怯的不花惨叫一声,松开双手抱着右脚乱跳,天福哪肯放过这千载难寻的机会,挥起拳头对着他一顿胖揍…… 噗噗噗……,怯的不花满面开花,被打的快连老娘也不认识,喀咔,天福又一脚踢断了他的右臂…… 场外士卒见状心中纷纷纳罕:这胖和尚果然厉害,下手恁重。 “住手,快住手。”阿里不哥跑过来叫道:“孙大哥手下留情,再打他就要被打死了……” 天福这才停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阿里不哥挥手召来士卒,把被打成猪头的怯的不花抬了下去。 这时,旭烈兀来到天福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问:“孙大哥,为何下手恁重?” “是呀。”阿里不哥也好奇地问:“孙大哥,看你打人,我都忍不住有些胆寒。” 天福喘了几口粗气,说:“我打他原因有二:第一、他骂了我的女人;第二、他做人不地道,从背后搞偷袭,我险些被他勒死。”顿了顿,又问:“你们说我揍他让他长长记性对吗?” “对,太对了。”旭烈兀道:“若换作我,只怕他脑袋已经搬家了。” 阿里不哥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喃喃说道:“可是他平日里对我言听计从,且忠心耿耿…………” 天福意味深长地看了阿里不哥一眼,说:“四王子,怯的不花行事阴狠、不择手段,我敢断定他将来一定会背叛你。”(注: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争汗战争关键时刻,怯的不花果然叛变。) “四弟,你一定要相信孙大哥的话,迄今为止他没说错一句话。”旭烈兀说。 “噢……”阿里不哥应了一声,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道:“孙大哥,你随我去见父王,今晚我设宴款待你们一行,请大哥务必赏光。”顿了顿,又道:“孙大哥,你介意再收一位徒弟吗?” 天福:“…………………………” 这时,一位士卒突然跑过来,单膝跪地报:“禀报两位王子,宋朝的使团到了。” 天福一怔,心道:马天骥来的好快,盼他别找自己的麻烦,否则就有热闹瞧了。 五十四、出家为僧(4) 马天骥一行有马文才、董瑞冰等人,由于马天骥是正使,天福只得上前见礼,不料这厮仅只微微颔首,便径直上前与旭烈兀、阿里不哥等人叙话。 天福早料到他会摆谱,便毫不在意地转身去和董瑞冰打招呼。阿双却颇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哼,好大的架子。” “师父。”董瑞冰老远便翻身下马,喜出望外地跑了过来。 “一路辛苦了。” “和师父做的事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董瑞冰笑着问:“我早就听说了师父你在大理国的那些事,快和我说说,你真学会了那通灵术吗?” “吓,你怎么也道听途说,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天福笑道:“我若真会通灵术,定会先替你张罗一房媳妇。” 马文才冷哼一声,阴毒地看了天福一眼,径直打马上前绕过天福等人。 茹雪大怒,登时手探向腰间,问天福道:“要不要出手教训这小子一下?” “先不忙,好饭不怕晚,若日后他敢乱来,再收拾他不迟。”天福道。 谁料旭烈兀突然打岔道:“师父,什么饭晚了?你饿了吗?我这就吩咐他们备宴,待咱们见过我父王后即刻开席。” 马天骥闻言心中一惊,心想这小子竟然和蒙古王子交情匪浅,但口中却道:“王子殿下,想必王爷军务繁忙,我一个去见王爷即可,至于其他人就不必去打扰王爷了。” 这时却听阿里不哥笑道:“马大人此言不妥,我父王指名要见孙大哥,不如让他代表使团去见我父王如何?” 马天骥闻言一怔,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通红,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但是自己又不敢出言相驳,只得回头怨毒地瞪了天福一眼。 旭烈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你这老家伙好不知趣,竟敢小瞧孙大哥,看我怎么挤兑你。 一念及此,他便笑着说道:“马大人,依我看四弟所言有理,你和其他先去后帐歇息,由孙大哥一人去见我父王便成。” 马天骥闻言心中大怒,看来这三人是合起伙来给自己难堪,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家了,哼,老夫岂能让你们如意。 “二位殿下,还是老夫去见王爷妥当些,再怎么说我也是正使。”马天骥挣扎道。 哟嗬,这老头脸皮还挺厚,老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了,你还端着正使的臭架子,阿里不哥似笑非笑地盯着马天骥道:“马大人,父王想见的是孙大哥,你若非见我父王也行,不如你做副使,孙大哥做正使,你看怎么样?” 阿里不哥一言落地,众人皆惊,哪有外人指定正使的道理?这也太欺负人了。 马天骥险些暴走,但是惹闹了蒙古人,两国若刀兵相见,理宗皇帝肯定饶不了自己,但若不据理力争,自个的名声今天肯定是毁了…… 正在为难之际,却见天福缓步上前,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王子,依贫僧看还是大伙都去见王爷吧,使团中少了谁也不好。” “孙大哥的意思是大伙都去?”旭烈兀笑问。 “也罢,人多更热闹。”阿里不哥笑道:“孙大哥的主意太妙了。” 围观众人顿时傻了眼,现在就是傻子也看明白了,旭烈兀和阿里不哥摆明了替这胖和尚出气,但是这孙天福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两位王子如此看重与他? 马天骥呆立原地,心中五味陈杂,这时,天福却笑嘻嘻地来到他面前,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马大人请吧。”………… 拖雷的大帐之中,他盯着天福看了很久,笑道:“孙天福?哈哈哈,想不到你竟是位胖和尚。”不待天福回答,又问:“本王很好奇,你是怎么打败旭烈兀的?” 天福微微一笑,回首向茹雪要了一颗手雷,向拖雷晃了晃,道:“王爷,就凭这个。” 不料阿里不哥趁天福不备,一把抢过手雷在手里把玩,“咦,不就是个铁疙瘩吗?三哥你可真是的,怎么就被个铁疙瘩打败了,咦……,这上面还有个引线,是点火用的吗?”说着,阿里不哥便将引线在烛火上点燃,嘶……………… 旭烈兀见状大骇,连忙大叫:“快趴下,危险……” 天福抢步上前,一把从阿里不哥手里夺过手雷向帐外扔去。 轰!帐外一声巨响,顿时炸飞了数名士卒和一大片泥土,声势颇为吓人。 旭烈兀抱头钻到桌下,阿里不哥脸色煞白跌坐地上,拖雷嘴巴大张久久合不拢,过了好一阵,才拍着胸脯道:“好厉害,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铁疙瘩竟比回回炮威力还大……”顿了顿,笑眯眯地望着天福问:“小和尚……,呃……,孙大人,你今年多大了,成没成家呀?” 噢?这拖雷王爷笑眯眯地打什么主意,不会是想招我做驸马吧? 果然,又听拖雷叹道:“哎,可惜我没有女儿,否则定招你做女婿。” 拖雷一言落地,晴兰、茹雪和阿双三女顿时失颜变色,一旁的马文才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嫉恨。 只有董瑞冰傻傻地替师父高兴,连忙在天福耳边道:“师父,这下好了,以后做了蒙古的驸马,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还敢欺负你?”言罢,狠狠瞪了马天骥父子一眼。 谁料天福闻言哑然失笑,回头敲了他一记,笑骂:“臭小子,我是一个和尚,如何能娶妻?你这不是害我吗?” 阿里不哥起身,几步上把住天福双肩,笑道:“我有不少堂姐堂妹,你娶了她们,咱们便是亲戚了。放心,到时候她们的嫁装由我出,要多少金银珠宝只管开口。” 旭烈兀也跑过来凑热闹,道:“还有我,我送你十斛珍珠做礼物。” 拖雷闻言大怒,道:“旭烈兀你好大的胆子,为何去年察合台的女儿出嫁时,你才送了一斛珍珠便推说没钱了?难道这和尚比你的妹妹还重要吗?” 旭烈兀一缩脖子,心中暗叫糟糕,怎么一不小心便说秃噜嘴了。当下硬着头皮道:“父王,不一样的,孙大哥允文允武,他还是我的师父。” “噢?竟有此事。”拖雷笑道:“那还傻站着干嘛,快请你的师父上座。” 天福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父子俩是演双簧给自己看。 五十五、出家为僧(5) “怎么样天福师傅,你若肯来大蒙古效力,本王定会在大汗面前举荐,高官厚禄、娇妻美妾,你要什么有什么,将来裂土封王也不是不可能。”拖雷举杯笑道。 一旁的马文才闻言眼睛一亮,露出艳羡、嫉妒的神情,当下有些蠢蠢欲动。 天福举杯回敬拖雷,心中忖道:这条件开得真优厚,弄得自己险些心动。可当他回头去看晴兰、茹雪和阿双时,却发现她们也急切地望着自己。 他妈的,老子怎会去做被女人看不起的汉奸? “阿弥陀佛,贫僧恐怕要辜负王爷的错爱,一来贫僧是代大宋皇帝出家,自然不可半途而费;二则是贫僧的老父尚在临安,这趟差事完结后,贫僧还要赶回去侍奉。所以,贫僧请王爷收回钧命。” 晴兰、茹雪和阿双三人闻言长舒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目光。乔章也暗自点头。 谁料马文才却跳将出来,手指天福,对拖雷大声喊道:“四王爷,这胖和尚他撒谎。” 马天骥见状暗叫一声糟糕,心道自己这蠢儿子怎么在这当囗发浑,你可是使团正使的儿子,怎能在这时出卖自己人,你让使团的众人和蒙古人怎么看你老爹? “孽子还不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马天骥呵斥道。 谁料拖雷一笑,挥手止住马天骥,颇感兴趣地盯着马文才问:“马公子是吧?你且说说,孙天福如何骗我?” 马文才被父亲一声呵斥,登时也缓过神来,自觉所行欠妥,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豁出去了,马文才朝拖雷一揖,道:“启禀四王爷,我之所以说孙天福说谎,其实是看不惯他平日言行,倒也不是有意出卖同僚。” 董瑞冰闻言大怒,哂道:“他妈的,这孙子真会装,就连出卖他人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姓董的,你骂谁是孙子?”马文才回头质问。 “谁接茬,我骂的就是谁。” 拖雷见状皱皱眉,挥手示意道:“好了,别吵吵。”顿了顿,又对马文才道:“你继续说。” 马文才这才一拱手,继续说道:“四王爷,其一、孙天福并非真出家,王爷一看这三位姑娘便知,她们都是孙天福未过门的媳妇;其二、他爹年富力强,现在临安府的总捕头,家中仆役数人,何须他去照顾。总之,这些不过是他的托词,他心里并不想帮王爷。” 拖雷闻言捋须沉吟良久,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抬头望着天福,问:“孙大人,马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他妈的,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姓马的也太狠了,看来他是想借蒙古人的刀剑砍了自己。既然这样,你也别怪老子反咬一口了。 “呵呵,四王爷,马公子所言是一半对一半。” “噢?”拖雷歪头盯着天福,奇道:“此话怎讲?” “呵呵,他说我的三位媳妇和老爹的情况都对,不过,他说我有意不帮王爷这一点不对。” “为什么?” “呵呵,天福是为王爷着想,想王爷英明一世,岂会用那卖主求荣的小人?” 拖雷一怔,旋即笑道:“此话倒是不错,不过本王真想让你教营中工匠学做手雷。” 厉害,天福忖道:这拖雷真不好糊弄,看样子蒙不过去了,不如把球传给马文才这厮。 一念及此,天福笑着对马文才道:“马公子,有句话不知贫僧该不该问。”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马文才仰着头,神情不屑一顾。 “马公子在兵部多年,与铸造火炮一事颇为熟稔吧?” “那是自然!” “呵呵,敢问公子,造火炮与造手雷哪个更难?” “那还用问,当然是造炮喽!孙天福你脑子沒毛病吧?” 天福微微一笑,转身不再理会他,朝拖雷合什道:“阿弥陀佛,四王爷,您现在明白该找谁了吧。” “嘻嘻,师父真厉害,三下两下便把这厮绕进去了。”董瑞冰在天福耳边悄声笑道。 “小子学着点,师父这招叫偷换概念。”天福揶揄道。 果然,拖雷笑着问马文才:“怎么样,马公子肯帮本王吗?” 刷,马文才额头流下冷汗,期期艾艾道:“四王爷……,可是我不……会……” “噢?”拖雷笑着亲自走过来,请马文才坐下,道:“这样可不好,本王求贤若渴,可是诚心求教于你呦。” 糟了,儿子上了孙天福的当,到时候造不出手雷,恐怕拖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另外,朝廷也不会放过自己…… 马天骥头上汗水涔涔而水,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对天福一揖道:“孙大人,犬子年少无知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怕了,这老小子也知道怕了,也不知刚才趾高气扬的劲跑哪去了? 谁料这时马文才突然起身叫道:“爹,何必去求他,他害得马家还不够苦吗?” “蠢货!”马天骥跺脚道:“现在不管你做不做手雷,你都无法向朝廷解释。” “我不在乎,只要能打败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马文才叫道。 啪啪啪,天福鼓掌道:“好,有志气,贫僧恭候公子佳音了。”言罢,朝旭烈兀和阿里不哥稽首道:“两位王子,贫僧的肚子咕咕叫了,咱们喝酒吃肉去吧。” 旭烈兀打趣道:“孙大哥你可是出家人,怎可喝酒吃肉?” “阿弥陀佛。”天福双手合什装模作样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哈哈哈,好一句佛祖心中留。”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和尚随一位威猛的壮汉步入帐中。 只见和尚上前几步,合什对天福道:“阿弥陀佛,大师,贫僧子聪有礼了。” “子聪?”天福眼前一亮,喜道:“你是刘秉忠。”同时一指那壮汉道:“那么这位便是忽必烈王子了?” 谁料那壮汉哈哈大笑数声,道:“错错错,我是蒙哥。” 蒙哥?天福有些懵逼了,历史课本上明明记载着,子聪和尚刘秉忠可是忽必烈的左膀右臂? 这时却见刘秉忠笑道:“没想到大师竟对贫僧知之甚深,不错,我确是忽必烈王子的谋士,不过这次却奉了二王子之命,前来辅助蒙哥王子。” 噢,天福这才恍然大悟,吓了老子一跳,还以为认错人了。 天福细细打量蒙哥————这位将来的蒙古大汗一番,然后深施一礼,故作高深地说道:“王子相貌贵不可言,望王子善自珍重,日后善待蒙汉子民。” “咦?”拖雷惊奇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天福面前,右手捧胸施礼问道:“没想到大师也精通相面之道,我蒙古国的大国师见蒙哥第一面时也是这么说的,大师能说的再具体些吗?” “咳咳。”天福干咳两声,故作高人之状,道:“请王爷见谅,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只能说这么多了。”言罢,身一软晕倒在地上。 拖雷大骇,连忙命人将天福抬至别帐,并严令好生照料,待众人离去时,拖雷望着帐外,心里兀自狂跳不已。 众人把天福安置在一个军帐之中,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帐中只留下乔章和晴兰、茹雪、阿双照料。 乔章眼见其他人走远,便转身回来对着天福的大屁股踹了一记,笑骂:“得了,人都走远了,你还装什么劲?” “嘿嘿嘿。”天福笑着起身道:“大舅哥眼睛真毒,这都被你看穿了。” 阿双闻言好奇地问晴兰道:“晴兰,乔大哥何时变成胖子的大舅哥?” 晴兰的脸瞬间变的通红,轻轻啐了一口,骂道:“你千万别听这死胖子胡说八道,呸,真不害臊。” 五十六、出家为僧(6) 傍晚,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和刘秉忠都来看望天福,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蒙哥,他简直把天福看做了知己,因为天福上午的一番话,让他隐隐约约看到登上汗位宝座的希望,再加上旭烈兀对天福过往之事加油添醋的叙述,蒙哥简直把天福当作长生天赐给自己的张良和诸葛亮,崇敬欣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涌了出来。 蒙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递到天福面前,笑道:“孙大师,这是一株长白山的千年野山参,特意拿来为你补补身子,还请一定收下。” 天福一惊,未及答话,便见阿里不哥一把将锦盒抢了过去,不满地撇嘴说道:“大哥你可真偏心,这株老山参我向你要了好几次,你都不肯给我,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送人了?” “这是送给大师补身体的。”蒙哥笑着拿过锦盒,塞进天福手里,说道:“你那里什么药材没有,何必来抢它。” 阿里不哥双手一摊,无奈道:“孙大哥,你瞧我大哥多看重与你,连我这个亲弟弟他也不在乎了。” 旭烈兀笑着捣了阿里不哥一记,道:“别废话了,你忘了咱们找孙大哥是干什么来了?” 阿里不哥一拍脑门,笑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言罢,一把拉起天福道:“孙大哥,今晚有好节目,咱们去旭烈兀帐里喝酒看西域美女跳舞。” “哈哈哈。”天福闻言大喜,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走,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 几个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正朝外走,不料一名亲兵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差点和旭烈兀撞个满怀。 旭烈兀一脚踹翻亲兵,骂道:“你这慌张干嘛,要去投胎吗?” 亲兵不住叩首谢罪,道:“三王子恕罪,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快说。” “那宋使马公子自缢而亡,尸首还在军帐中吊着呢。”……………… 天福闻言一怔,连忙说道:“大伙快瞧瞧去。” 左近的一座军帐,马天骥、乔章和董瑞冰等人早早已赶到帐外,马天骥一见天福登时红了眼,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怒道:“小子,都怨你捉弄小儿,让他上了你的恶当,令他进退不得,如今逼死了他,你趁心如意了。” 这时,晴兰、茹雪和阿双三位姑娘突然冲了过来,架开马天骥的双手,怒斥道:“你太不讲理了,是你儿子挑衅在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出了事,反过又污赖别人。” “就是,这老头太不讲理了。” “晴兰、阿双和他费什么话,待我扎他一针,让他先尝尝苦头。” 马天骥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道:“休得乱来,我不与你们女人计较,我只要同他理论……” 天福上前拦住三位姑娘,道:“别闹了,大伙进去瞧瞧是什么情况再说。” 众人进入帐内,只见马文才直挺挺地躺在地毯上,双目紧闭、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儿呀。”马天骥惨叫一声直接扑了过去,伏在马文才身上恸哭不已,天福上前摸了摸马文才的颈项,又号了号脉,完了又在他的颈椎处捏了一下。 啪,马文才竟然坐了起来,顿时嚇了马天骥一跳,“孙天福,你做什么?”马天骥又惊又怒。 “把马大人扶到一边去。”天福头也不抬地说道。 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一人架住一条臂膀,不由分说把马天骥拖走。 “茹雪,借你的银针一用。”天福道,茹雪依言从怀里取出一银针,递给天福,只见天福把银子在烛火上烤了烤,一下便刺入马文才的颈椎。 啊,马文才大叫一声,居然悠悠转醒。 蒙哥吓了一跳,几乎不想信自己的双眼,神了!孙大师竟然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旭烈兀、阿里不哥也放开马天骥跑了过来,阿里不哥还伸手探了探马文才的鼻息,扭头对马天骥笑道:“马大人,你儿子竟然又活过来了。” “不可能。”董瑞冰上前摸了摸马文才的心脏,奇道:“太不可思异了,刚才他明明没了心跳,真是见鬼了。” 啪,天福赏了他一记爆栗,笑骂:“臭小子,有你么编排师父的吗?什么见鬼了,马公子刚才分明是假死,我若是连这也瞧不出来,这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呵呵,徒弟知错了,师父你真有一套,不过,师父你一定要传我这套起死回生之术。”董瑞冰笑道。 这时,马氏父子已抱在一起哭作一团,众人也不去理会他们。 “没文化。”天福瞪了董瑞冰一眼,道:“什么起死回生?假死在生物学上也叫做休克,这回懂了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秉忠突然问道:“孙大师,假死我知道,但是大师刚才所言的生物学,贫僧怎么从未听过。” 天福:“………………………………” 是夜,大伙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天福来到大帐,鲜嫩的烤肉、醇香的美酒、西域美女曼妙的舞姿,稍顷便将晚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几番酒敬下来,天福的眼前有点迷糊。 “呵呵,旭烈兀王子,若有些啤酒和烤腰子,那就更棒了。”天福含糊不清地说道。 “呵呵,孙大哥喝多了吧。”旭烈兀笑道:“腰子是杂碎,我从来不吃,不过,啤酒又是什么?” “呵呵,啤酒是由埃及通过希腊传到西欧的,是西洋人经常饮用的酒…………” 一旁的阿里不哥突然插话道:“孙大哥,也许我能找到啤酒。” “真的?”天福顿时眼前一亮。 “那当然了。”阿里不哥得意一笑,回头吩咐道:“答速台,去请那个传教士过来。”………… 过不多时,一名金发碧眼的传教士跟着亲兵走了过来。 “尊敬的王子殿下,您召唤我有什么吩咐?” “噢,是这样,我这位大哥想喝啤酒,请问你有吗?” “啤酒?”洋教士愣了一下。 “itisbeer。”天福插话道。 “beer!”洋教士笑道:“ofcourse.” “wonderful!”天福叫了一声。 “哟嗬,孙大哥,敢情你们是熟人,你连鸟语也会讲。”阿里不哥奇道。 “切,什么鸟语?我说的可是正宗的英语。”天福哂道。 “鹰语?”蒙哥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孙大师,鹰也会说话吗?” “哈哈哈,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天福失口笑道:“一个天上飞翔的eagle,另一个是english。” 洋教士这才回过味来,当下和天福一起仰首大笑。 蒙哥有些糊涂了,顿时有过悦地问道:“孙大师,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你们笑的如此开心?” 天福止住笑,摆摆手道:“殿下误会了,我们是说烤腰子和啤酒是绝配。” “真的?”蒙哥喜道:“我这就命人多准备一些烤腰子。” “太妙了…………”天福抚掌赞道。 五十七、出家为僧(7) “月若有异,必生祸殃;青为饥而忧,赤为战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殁。”刘秉忠指着天上的红月,忧虑地说:“大王子,不知这轮红月预示着什么?” 蒙哥坐在草地上仰首望着星空,久久不语,叹道:“不知怎的,我近来总是做恶梦,右眼皮老跳…………,珊蜜巫师也不肯对我明说。” 刘秉忠忽然一拍大腿,道:“殿下不必担心,咱们怎么把他给忘了。” 蒙哥闻言一喜,问:“你是说胖和尚天福?” “正是。”刘秉忠抚掌笑道:“那孙大师学富五车,有鬼神不测之能,据臣估计他肯定长于周易卜卦之道。” “哈哈哈。”蒙哥一跃而起,道:“走,咱们找他去。” 天福醉眼朦胧地望着西域歌女,嘴里啧啧叹道:“瞧瞧,这腰身这皮肤,真是沒谁了……” “嘿嘿嘿。”旭烈兀坏笑道:“孙大哥,若是喜欢,我送两个到你帐中,呷呷呷…………” “真是好哥们。”天福拍着他肩膀赞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波斯猫我可无福消受,若是被你那三个未过门的嫂子看见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哈,你没出息怕老婆,嘿嘿嘿……”旭烈兀口齿不清地笑道:“没关系,明天大军就要起程赶回和林,在路上我送两个美女到你的车上,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嘿嘿,你可真够哥们。”天福一挑大拇哥赞道:“不过我提醒一句,千万别让你父王去和林……” 帐外的蒙哥、刘秉忠闻言俱是一惊,连忙收起笑容快步奔入帐中。 “孙大师,为什么你几次三番劝我父王不要去和林?难道有什么祸事要发生?”蒙哥问。 “噢,是大王子呀,待我帮你算算。”说着天福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在桌上掷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上兑下艮,不好不好,此卦主口舌之争,大凶大凶。”言罢,竟伏桌呼呼大睡。 蒙哥登时傻了眼,连忙回头去看刘秉忠。 刘秉忠则神急凝重地看了看桌上铜钱的卦象,倒吸一口凉气道:“殿下,果然是凶卦,看来咱们不得不防,不如咱们这就劝劝王爷去。”………… 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旭烈兀依然举起酒杯叫道:“大哥,刘大人,那么着急干什么?陪小弟喝两杯…………”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远去,天福缓缓起身叹道:“事在人为,说不定,我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咦,大人怎么醒了?”旭烈兀奇道。 “我本来就没醉,咱哥俩疯一把如何?”言罢,天福拉起他大笑着向跳舞的波斯美女扑去,那些美女咯咯娇笑着纷纷闪在一边…… 如果没记错,拖雷死后不久,贵由和蒙哥会被派到金帐汗国,随拔都西征欧州,作为穿越者天福明白,如果拖雷不死,竞争下一任的大汗的可能性很大,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如果拖雷即位,而后又传位给忽必烈,灭大理之战会不会发生?大宋是否能赢得喘息之机?自己在这场纷争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一想到这里,天福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一旁的旭烈兀已鼾声大作,天福忽然眼前一亮,或许可以从他入手,让旭烈兀东征提前几年到来,早早凑齐四大汗国,或许分散汗庭入侵大宋的兵力和注意力。 自己这只雅马逊丛林的蝴蝶,能否影响历史的进程? 这时,董瑞冰突然神色严峻的走了进来,他带来的消息让天福的心凉了半截。 拖雷居然严厉地呵斥了前来规劝自己的蒙哥和刘秉忠,若不是部将劝阻,两人肯定要吃一顿竹笋炒肉。 拖雷的做法是为了保护儿子和部属还是出于忠心?天福的看法基本倾向于前者。 事后拖雷对天福越发和蔼的态度,让天福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事实上大军的行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一定是在观望。 大军走走停停七日后,和林终于遣使前来催促了。晚些时候刘秉忠来到天福的军帐,名为闲聊实为讨要应对之策。 “刘兄,是不是窝阔台大汗病了?”天福笑问。 “哦?”刘秉忠奇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孙兄?” “呵呵,都是明白人,咱们之间就用不着兜圈子了,刘兄,有什么话直说。”天福向后一躺,斜倚在椅背上道。 “痛快。”刘秉忠笑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王爷差我来问问,和林来使催促加快行军速度,我等如何应对?” “呵呵,大汗的命令自然要听。”天福道:“不过路途艰险,有没有敌军和盗贼袭扰,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沉吟片刻,刘秉忠笑着一挑大拇哥道:“孙兄,此计大妙。” “喂,刘兄,计策是你一个人琢磨出来的,我可什么也没说。”天福一摊双手,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年轻的老狐狸,刘秉忠暗自腹诽一句,口中却笑道:“孙兄所言极是,这几天我从未见过孙兄。” 刘秉忠满意地走了,晴兰、茹雪和阿双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死胖子,老实交待,前几天你和旭烈兀在军帐干了什么勾当?”晴兰双手叉腰,劈头盖脸地问。 “没……没干什么,我……们喝酒……聊天来着。”天福吱吱唔唔地说道。 “吓,那几黄头发蓝眼睛的狐狸精都招了,你还敢在这儿睁眼说瞎话?”茹雪几乎要暴走。 天福闻言心中一颤,问:“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 “哼,你心疼了?我们揍了那群狐狸精。”阿双忿忿说道。 “糟糕,我得先避避风头,迟了,恐怕旭烈兀要找麻烦。”天福喃喃自语道。 “切,你不用怕他。”阿双拍拍手道:“刚才我们揍那些狐狸精时,那个胆小鬼吓得愣时没敢露头。” “是么?”天福失口笑道:“没想到旭烈兀那么怕你们。” 突然,旭烈兀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叫道:“孙大哥快跑,三位嫂子杀过来了。”他突然抬头发晴兰三人,大叫一声“妈呀”,立刻掉头跑了出去。 眼见旭烈兀的窘态,三女开心地哈哈大笑,笑了一阵,阿双突然止笑,叫道:“二位姐姐,不好,那死胖子趁咱们不备开溜了。” “追!”晴兰率先冲了出去………… 五十八、出家为僧(8) 大军行至邢州(今邢台地区)时,刘秉忠神色兴奋地跑来告诉天福一个好消息,他的师父海云禅师要见天福一面。 海云禅师在蒙古统治者心目中极高的地位,他对忽必烈最终建立元朝,也产生过重要的政治作用。据石刻碑文记载,1242年壬寅,燕京大庆寿寺海云禅师,被忽必烈邀请“赴帐下问佛法大意”,这是现在所见史料中,忽必烈与中原人物接触的最早记载。海云的弟子可庵智朗,可能就是忽必烈的开国重臣刘秉忠的老师,而且忽必烈最早对中原人才的关心,是通过佛教,经僧侣引见而实现,海云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也正是海云携刘秉忠去的漠北,忽必烈才得以陆续留用或邀请刘秉忠、王鹗等人。 金贞佑五年(1217)木华黎攻陷宁远,海云与其师父中观都被蒙古人所执。后海云接受了成吉思汗给他的“寂照英悟大师”的封号,归附。此后的蒙古统治者对他都十分敬重,窝阔台汗赐以“称心自在行”;贵由汗颁诏,命师统僧,赐白金万两,被授以银章,领天下宗教事。 听完刘秉忠对自己师父的介绍后,天福乍舌不已,同时也有些疑惑,他一个久负盛名的得道高僧,怎会留意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假和尚,事出反常必为妖,天福暗自起了戒心。 “刘兄,你知道我这个和尚是奉君命假扮充数的,海云禅师是有道高僧,怎会知道我?”顿了顿,天福又道:“一定是你向师父说的吧?” “不是,我在师父面前没提你一个字。” 天福奇道:“噢?这就怪了。” “是呀。”刘秉忠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师父好像对你的一举一动十分了解,甚至连你住在哪儿,也一清二楚。” 天福吓了一跳,说:“恁厉害,你师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孙兄,说这么多,你不会是不想去吧?”刘秉忠笑问。 “去,当然要去。”天福长身而起道:“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粘豆包。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除非我脑子让门给夹了。” “你是说可以借着师父去影响窝阔台大汗,顺便解脱大汗对拖雷王爷的戒备,若真是这样,孙兄你可功德无量了。”刘秉忠果然举一反三、聪慧过人。 “呵呵。”天福笑道:“刘兄,这可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却与贫僧毫无瓜葛,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贫僧却喜欢做任何事都顺势而为,来不得丝毫强求,刘兄须明白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 “咝!”刘秉忠倒是数步,怔怔地看着天福良久不语,眼中充满了震惊钦佩之色,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师父如此看重与你,原来你与师父的处世方式如出一辙。孙兄,请恕贫僧以前不敬之罪。”言罢,双手合什朝天福深施一礼。 “呵呵,刘兄多礼了。”天福扶住他,缓缓说道:“其实一个国家想长治久安,不是消灭所有的敌人,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顿了顿,又道:“其实为君者适当给后人留下一些敌人,也是有好处的。” 听着天福叛经离道的理论,刘秉忠一时消化不了,可是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反驳,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孙兄,你说这么多不过是为延缓进攻大宋做籍口吧?” 天福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喟然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要奉劝你一句,攘外必先安内,蒙古的当务之急是加强对三大汗国的控制,但又要注意方式和方法,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须知不瞎不聋不做翁的道理。” “妙,妙不可言。”刘秉忠彻底被洗了脑,赞道:“孙兄一语道出了儒家的仁恕之道,相信孙兄一定与家师有一场精彩的论道。” 这时,一阵豪迈的笑声在帐外响起,声音落处,只见拖雷金马大刀地步入帐来。 “哈哈哈,听君一言拖雷如梦方醒,孙大师,你可真是长生天送给蒙古的礼物。”言罢,拖雷竟朝天福深施一礼。 哈哈,终于搞定了蒙古的二号人物,天福暗自心喜,但是却面上一肃道:“王爷过誉了,天福当不起,王爷胸怀天下岂是我等所能比拟。” 拖雷一笑,伸手轻拍两记,朝帐外喊道:“来呀,把本王给孙大师预备的礼物送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吃力地抬着一口木箱走了进来,阿里不哥还趁向天福扮了个鬼脸眨了眨眼。 拖雷上前亲手打开木箱,说:“孙大师,这是一箱上好的和田玉首饰,是特意送给三位夫人的,请大师务必收下。”言罢,又冲帐外喊道:“都进来吧,拜见你们的新主人。” “是。”帐外传来数位女子的应答之声,只见十数位西域女子走了进来,盈盈朝天福一福,齐声道:“奴婢等见过大师。” “別,千万别这样。”天福脸煞白地朝拖雷叫道:“王爷,有什么事你只管言语,这些美女还是收回去吧,贫僧实在无福消受。” 旭烈兀闻言面上一缓,忙冲天福竖起拇指。 “哈哈哈,本王忘了,孙大师怕老婆,听旭烈兀说你那几位夫人可谓是河东的狮子。”拖雷开心地笑道。 什么河东的狮子?那叫河东狮吼好不好,天福无奈地腹诽一句,拱拱手道:“咳咳,王爷真是目光如炬。” “好!”拖雷一拍手笑道:“这些美女本王可以还给旭烈兀,但是那箱美玉你定要收下,否则,本王可要生气了。”言罢,佯装把脸一沉。 得,不收还不成了,天福有些为难地一笑,说:“既如此,那贫僧便生受了。” 正在这时,晴兰、茹雪和阿双笑着跑了进来。 “死胖子,你又憋什么坏呢?”晴兰问,一见帐中这么多人,她登时红了脸,当即朝拖雷一福道:“我等见过王爷。” 阿双一瞥瞅见了那箱美玉,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喃喃自语道:“哇,好漂亮呀。” 拖雷见状笑道:“姑娘喜欢随便拿,如今这些美玉是孙大师的了。” “真的?”阿双大喜。 “晴兰,咱们也瞧瞧去。”茹雪拽着晴兰也围了过去………… “哇,这个玉钗真美。” “阿双,你瞧这对镯子多好看。” “这个玉坠也不错。”………… 三位姑娘旁若无人地嘁嘁喳喳说了起来。 拖雷开怀大笑,抚掌道:“今个真高兴,恰好有倭人送来海鱼,今晚咱们烤鱼。” 天福闻言登时喜出望外,道:“王爷,海鱼烤着吃太可惜了,不如做成生片更美味。” “当真?”旭烈兀插话道:“不知这种吃法由何而来?” 天福一笑道:“吃生鱼片古已有之,也称之为鱼脍,吃鱼脍以海鱼最佳,三国魏的曹植也喜欢吃生鱼,他的《名都篇》里有:“脍鲤臇胎虾,炮鳖炙熊蹯”,把鱼生蘸著小虾酱吃。南北朝时,出现金齑玉脍,是中国古代生鱼片菜色中最著名的,此名称出现于北魏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书中。在“八和齑”一节里详细地介绍了金齑的做法。“八和齑”是一种调味品,是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料制成的,用来蘸鱼脍……” 刘秉忠听得一愣一愣,不由赞道:“孙兄果真是学富五车,听你这么一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阿里不哥干脆拉起天福便向外走,边走边说道:“快走快走,我都被你说饿了,简直有些等不及了……” 五十九、南堂寺(1) 云中南堂寺依山而建,寺院周围,那数座富有色彩的山峦,像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孔雀头——南堂寺。 走进寺庙,天福看见一尊巨大的佛。再向里边走,就看见一个池塘叫放生池。 穿过抄手游廊,刘秉忠用手一指一间幽静的禅房,小声道:“孙兄,海云禅师在此闭关。” “阿弥陀佛,真乃人间仙境。”天福一本正经的双手合什道。 “噗!”旭烈兀闻言乐了:“孙大哥,说实话你这个和尚扮的确实不咋地。” 蒙哥见状作势让他慎言,道:“三弟不可放肆,这里可是海云禅师的清修之地。” 阿里不哥连忙合什道:“罪过罪过。” 吱呀一声,打禅房中走出来一位小沙弥,他上前几步冲众人单手起揖道:“各位施主请随小僧来,海云禅师正和霍赤国师在里面参禅论道。” “霍赤是谁?”天福回头回刘秉忠道。 “他是萨满教地位最高的巫师,深受窝阔台大汗和大妃脱列哥那的信任。”刘秉忠道。 “哼,他还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阿里不哥嘟囔道。 “四弟慎言。”蒙哥提醒道。 “哼,有什么好怕的?惹恼了我,我一刀砍了他。”阿里不哥一梗脖子道。 天福笑着冲阿里不哥一挑大拇指,赞道:“有性格,这世上的恶人便是让好人生生给惯出来的,对付恶人千万不能怂包,否则他会登鼻子上脸。” “就是这个理,孙大哥,你果然是条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哈。”阿里不哥开心地笑道。 蒙哥欲言又止,只好摇头苦笑。 说着,众人进入禅房,只听从里面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这么说大师是答应了,这南堂寺以后就改称护国寺了,哈哈哈,还望大师协助本国师一二,多叫些有钱的故交好友参与三日后的募捐大会。” “霍赤,你又想打谁的坏主意?”阿里不哥叫道。 霍赤脸色一沉,正欲发火,瞥见是阿里不哥后,顿时换颜笑道:“四王子,你又来打趣老臣。” 天福这才细细打量霍赤,只见他中等身材,体形十分壮硕,一脸忠厚之相。咝,果然是大奸似忠。 霍赤迎上天福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问:“阁下是宋使?你姓孙是吧,听说是你迟滞了大军的归期?” 果然不个善茬,一见面便夹枪带棒的乱扣帽,这家伙明明很讨厌,但是又偏偏不能发火。 “哈哈哈。”天福大笑着迎了过去,上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微微一用力道:“国师果然目光锐利言语如刀,贫僧好生佩服,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霍赤感觉到天福手上的力量,当下也微一运劲,微微一笑道:“是呀,初次见面自然该多多亲近。”…… 渐渐地,霍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蒙哥见状大吃一惊,要知道霍赤在草原上可是出了名的大手劲。 “国师,孙兄,咱们是不是该坐下说会话了。”蒙哥上前轻轻拉开二人。 霍赤暗松一口气,心道好大的手劲,若再过一会自己这手恐怕要废了,当下对天福的轻慢之心去了大半,看来并非个个大宋官员都是文弱之辈。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海云大师。”天福深施一礼道。 “呵呵,老衲有礼,孙师傅请上座,请尝尝老衲泡的苦丁茶,苦丁茶去火,心火太旺不好。”海云禅师合什道。 天福自然听出了海云大师的言外之意,当下还了一礼依言落座。 刘秉忠、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也向海云大师见过礼后,依次落座。 “刚才听国师所言护国寺和募捐大会是怎么一回事?”蒙哥笑问。 “噢,是这样殿下。”霍赤答道:“前几日下官路过这南堂寺,怎么看怎么觉的寺名别扭,所以想改个名字,殿下,就叫护国寺如何?”顿了顿,又道:“下官觉得这寺庙太破旧,就想修葺一下,所以就有了这募捐大会之事。” “别听这家伙胡吣,他分明是借机捞一把。”身旁的阿里不哥在天福耳边小声说。 “咳咳,四王子,有什么话可以放在桌面上,在下面咬耳朵是何用意?”霍赤不满地撇撇嘴说。 噌,阿里不哥站起身道:“说就说,哪个还怕你不成,明说我信不过你。” 哪料霍赤毫不生气,反而笑问:“不知四王子相信谁,说出来大伙议议。” “我相信孙大哥。”阿里不哥脱口而出道。 不想天福却起身笑道:“哈哈哈,可是贫僧却相信国师一定能干好这件事。”言罢,冲海云禅师合什道:“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海云禅师“哦”了一声,定睛望着天福。 “咳咳,小僧之意是只有国师才能垫付起重修寺庙的款项,并且只有国师才能在短时间内召集齐工匠和买齐材料。”天福道。 “噢,孙师傅所言有理,老衲也支持由霍赤国师来主持修寺之事。”海云禅师说完,然后闭目不语。 阿里不哥懵了,一脸茫然地望着天福道:“孙大哥,你这是何意?” 天福伸手示意他毋须多言,冲霍赤单手起揖道:“国师也不用开什募捐大会了,修寺的款项我一个人出了。” “呵呵,就凭你一下子能拿出十万两银子?”霍赤一脸不信之色。 啪!天福拿出一沓银票拍在几上,笑问:“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霍赤望着第一张一万两字样的银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这些足够了。” “那好。”天福把银票揣回怀里,笑道:“咱们有言在先,你按标准修好寺庙,我自然会把银票给你。”顿了顿,又道:“咱们要不要找个公证?” “不用不用,那些太俗了。”霍赤双手连摇道:“我自然信得过孙师傅。”…………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这才各自离去。不过临行前海云禅师把刘秉忠特意留了下来,师徒之间有话要说,原在情理之中,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厉害,这姓孙的后生好手段,霍赤这次要栽大跟头。”海云大师长叹一声道。 “师父,恕弟子眼拙,我怎么没看出来其中玄机。”刘秉忠问。 “呵呵,你没发现第一张银票下是白纸吗?他是在玩空手套白狼,准备狠狠阴霍赤一把,而且还要让霍赤有苦难言。”海云道。 “可是,这样失信于人终究不妥。”刘秉忠皱眉道。 “迂腐!”海云大师斥道:“对待奸诈小人何谈诚信二字,你读书读傻了,与孙天福相比这次却落了下乘。” 刘秉忠沉吟不语,良久之才起身深施一礼道:“师父教训的是,做人岂能拘泥不化,应当顺势而为才是。” “善!”海云禅师点头赞道:“过几天你再找孙天福来,老衲要与他参禅论道。” 六十、南堂寺(2) 当夜拖雷召见了天福,天福一进军帐,拖雷便沉声问:“为什么这样做?” 天福一笑,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说:“贫僧替王爷溜溜跑了一天,您也不给来碗茶喝?” 替我跑了一天?“噢?此话怎讲?”拖雷奇道。.. “贫僧至少又为王爷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天福笑道:“为了那十万两银子,霍赤定会上书和林让王爷留在邢州剿匪。” “我却不信。”拖雷道。 “阿弥陀佛,说白了就是霍赤舍不得让贫僧走,他怕贫僧走了以后赖账。估计这会他正向大汗写奏章,内容大约是邢州匪患严重,非王爷坐阵不得以平息。”天福双手合什道。 “哈哈哈。”拖雷抚掌大笑:“真有你的,饶霍赤精似鬼,也要喝你的洗脚水。”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问:“对了,你不会真给他十万两吧?” “呵呵,您说呢?”天福笑得十分阴险。 “哎……,可惜忽必烈去了拔都那里,否则我定会让他和你多多相处,说实话,你比他身边那些慕僚强多了。”拖雷慨叹道。 “王爷言重了,贫僧担当不起。”天福单手起揖道。 “不如你留下来帮我,本王到时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王爷,您觉得这可能么?” “那你为何一直帮我?”拖雷问。 “其实帮王爷,我是有私心的。”天福坦诚道。 “不妨说来听听。”拖雷好奇道。 “贫僧想保大宋之平安,不忍见百姓受刀兵之苦。” 拖雷闻言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岔开话题道:“依你之见,蒙古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天福闻言回想了历史的记载,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依贫僧之见,蒙古当务之急是向东向西两路发展,其一是遣大军攻占波斯、大食;其二是命拔都汗及其他王带兵进攻欧罗巴诸国。” “咝!”拖雷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想不到你竟与窝阔台大汗所思一模一样,本王不得不问一句,你真会那通灵之术?” “呵呵,以王爷之睿智岂能相信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天福道:“贫僧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穿越者,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若真是坦诚相见,恐怕你会把我当作妖孽给活活烧死。 “所以我一定要附和大汗的意思,在议事时率先提出东征和西征之事,只有这么做才不会被大汗猜忌?”拖雷问。 天福回复,“错,一定要反对。如果由你率先提出,那大汗岂不是连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吗?”言罢,天福又道:“不仅如此,王爷还应反其道而为之,极力反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参与这两次出征,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最好的结果。..” 天福这是明知这个事会办砸,还把它往拖雷身上推。而他此刻又要拖雷”替窝阔台分忧”,争取避开汗廷的视野。 这个建议,其实四王爷拖雷很难去置可否。因为天福本人讲的都是帝王心术,说的都是台面以下的事情。两人之间之前既无深交,现在谈的事情又是需要去验证的事情。 拖雷如果表现出过于强烈的“兴趣”,这势必会暴露出自己某些“超前”的想法,容易被天福吃透自己。如果天福真是麒麟才子,那心思如此缜密之人,如何驾驭,拖雷必然没底的。 所以此刻必须“打击”一下天福,就在天福讲得兴起的时候,拖雷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睡觉吧!掐断你的进一步的言论。告诉天福,本王只需要你为我分析,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 如果拖雷刚和天福第一次商谈密事,就言听计从,毫无驾驭手段。那久而久之,这两人的关系就向天福倾斜过多了,这条友谊的小船没多久就该翻了。 所以拖雷同时也要保持神秘感。他的不置可否,一方面自己要对天福说的这些话,要进行一个吃透思考;另一方面敲打天福,天福是麒麟才子,所以自己如何驾驭他,才能最终得其利而不为其伤。 拖雷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一个二十几岁的宋朝五品堂官便有此等过人的见识,日后蒙古必和宋朝有一站,留下天福这样的人定会是蒙古的劲敌,现在若杀了他实在可惜,倘若能为我所用最好。现在最好能找一位公主招他为驸马,许以高官厚禄或许才能留住他。 出了大帐,天福直奔旭烈兀的军帐而去,路上天福忽然想起好几天不见音讯的马氏父子,自从上次吃了暗亏,这父子二人便老实了许,这会儿或许猫在哪座营帐里正捣腾手雷吧? 说话间已到旭烈兀帐外,守卫一见天福连忙施礼,道:“大师,殿下正在里边生闷气,您快瞧瞧去吧。” 天福含笑点了点头,一挑帐帘走了进去,旭烈兀一瞧天福,立刻哼了一声,赌气回头给了他一个背影。 “干嘛?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天福旁若无人地在桌旁坐下,顺手拿起羊腿啃了起来。 “呵呵。”旭烈兀被气笑了,问:“哎,做了错事,你怎反倒跟没事人似的?” 啪!天福掏出银票拍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是说这个吧?” 旭烈兀一把抓银票,再一细瞧顿时乐了,笑着虚捣天福一记说:“你可真有一套,连国师也敢骗。”言罢,又朝帐外喊道:“大哥、四弟,你们进来吧,咱们误会孙大哥了。”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不哥几步冲进帐来,蒙哥也犹豫地走进军帐。 “你们瞧瞧这是什么?”旭烈兀笑着向二人挥了挥手中的银票。 “咦,大哥你瞧,居然是一沓白纸。”阿里不哥开心地大笑道。 “哈哈,果然是白纸。” 这时,旭烈兀却担心地问:“孙大哥,若霍赤发现上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恐有麻烦…………”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微微一笑说:“若我连一个区区霍赤都对付不了,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阿里不哥搔搔头道:“孙大哥,话虽如此,但是还应提前早做准备。” “言之有理。”说着天福从袖里抽出几张纸,笑道:“所以我提前给国师大人准备了一份合同。” 阿里不哥抢过去勿勿看了一遍,没瞧出个所以然,郁闷地转身递给蒙哥。 蒙哥细细瞧了一遍,沉吟不语,忽然一指天福开心地笑道:“哈哈哈,孙大哥你挖坑让霍赤跳,却让我们兄弟三人给你当枪使,呵呵呵,我几乎看见霍赤吃瘪有苦难言的模样了…………” 天福一挑拇指笑道:“殿下果然是个明白人,其中机关一看便知。” “我怎么没看出来?”阿里不哥又一把抢回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让我也瞧瞧。”旭烈兀笑着凑了过去。 六十一、南堂寺(3) 望着醉眼朦胧的旭烈兀,天福不禁想起历史关于这位未来伊尔汗的记载:18岁那年,他随拔都远征,横贯东欧大草原,一直打到了今匈牙利境内。 贵由死后,旭烈兀联合拔都等人积极拥戴其长兄蒙哥,使蒙哥在忽里台诸王公大会上夺得大汗之位。在随后蒙哥打击窝阔台系势力中,旭烈兀受命察视失烈门等人,为蒙哥的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 其后,旭烈兀率主力军出发渡过阿姆河西征波斯。随后,他又连续进攻叙利亚等地。于1264年接受元朝的册封,成为伊儿汗。 但是他也犯过错,旭烈兀让怯的不花守卫叙利亚。在埃及奴隶王朝优势兵力的围攻下,怯的不花终于不敌,在以少战多的情况下被俘而死,叙利亚部落入埃及政权之手。 “呵呵,旭烈兀,我送你一句话。”天福说:“你若日后为汗,万不可让怯的不花独守一城。” 旭烈兀不及答话,旁边的蒙哥却笑问:“看相吗?孙兄也帮我看看。” “好!”天福举杯一饮而尽,笑着说:“殿下若为可汗,万不可轻易对中原用兵。”(注:史载蒙哥死于征战四川之役。) “哈哈哈,我知道你心向中原,但是你能这么说,我依然很高兴,来,让我们共饮此杯。”蒙哥豪迈的举杯道。 “喂,孙大哥,你也帮我看看相。”阿里不哥笑道。 天福:“……………………”心道:我总不能说你在争汗之战中败给了哥哥忽必烈?一念及此,天福伏桌呼呼大睡。 “呵呵,孙大哥他醉了………………” “照孙大哥的说法,我等四兄弟皆可称汗,哈哈哈,这可真是耸人听闻,不过,听了这话,我却十分开心。” “是啊,孙大哥真是位妙人。” 是夜,天福和三兄弟大醉,一直闹腾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拖雷之妻帖尼被称为“四汗之母”,其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皆称汗。真是位伟大的母亲,天福不由地慨叹,但愿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三兄弟能体会自己的用意,秉承成吉思汗的遗志,不断向域外开疆拓土,这样也许就会无暇顾及南宋,给南宋以喘息之机。 太阳日晒三竿时天福才醒,宿醉头疼的厉害,洗漱完毕,草草吃过早饭,天福便欲出帐去找旭烈兀,不料晴兰却一脸薄怒挡在身前。 “死胖子,你近日越来越不像话了,成日介向外跑,每天都喝的熏熏大醉,你究竟在忙什么?” 天福笑道:“今天我要去办件大事,晴兰你快让开。” “你别想糊弄人。”晴兰张开又臂道:“不讲清是什么事,你休想离开。”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今与旭烈兀他们一道去找国师霍赤签合同翻修南堂寺,这可是积福行善、功德无量的好事。” “哼,鬼才信你…………” 大妃脱列哥那手捧着霍赤的奏折,陷入了沉思,哼,霍赤这个蠢货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居然请旨让拖雷在刑州剿匪,杀鸡焉用宰牛刀?说不定这个笨蛋已拿着这道奏折去拖雷处卖好邀赏去了,这奏折到底该不该批………… 和林城,脱列哥那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拿着奏章去见窝阔台大汗。 “哈哈哈,霍赤这老子有心了,竟能想到建造护国寺为本汗祈福。”窝阔台读完奏折后开心地大笑:“嗯?孙天福是谁?居然有恁大魄力,一把拿出十万两银子。” “大汗。”脱列哥那笑着提醒说:“我来是为了拖雷剿匪一事,而不是操心修什么劳什子寺庙。” “大妃不可妄语。”窝阔台把脸一沉,道:“修庙是为汗庭祈福,小心冲撞了神灵而降下灾祸,拖雷一心为国、忠勇可嘉,你以后不可再对他妄加猜测。” 大妃脱列哥那闻言只好作罢,朝大汗窝阔台施了一礼,怏怏地退了出去。 邢州的天福丝毫不知自己的举动已影响到了和林汗庭的决策,他正笑咪咪地望着霍赤在合同上签下姓名。 “哈哈哈,国师,咱们以后可要按合同办事了,贫僧丑话说前头,国师若不能按时按质修好寺庙,贫僧一两银子也不会出。”天福道。 “那是自然,你们汉人不是说——人无信不知其可也,大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断不会去做那下作之事。”言罢,霍赤扭头问海云禅会:“大师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海云禅师口宣佛号,缓缓闭目不语。 霍赤一笑,胸脯拍的山响,说:“孙师傅,咱们可就说定了,一个月后查验工程交银子。” “好,有海云大师和三位王子作证,贫僧决不食言。”…… “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了,我还有件要事去见拖雷王爷,各位失陪了。”言罢,霍赤转身兴冲冲地走了。 “咦?霍赤去找父王干嘛?”阿里不哥奇道:“父王可是一直不待见他。” “呵呵,他邀功讨赏去了。”天福笑道。 “哼,父王一定会赏他一顿鞭子。”旭烈兀道。 “也许这次不会。”天福缓缓说道:“说不定王爷会设宴款待他。” “呵呵,孙大哥你酒还沒醒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父王一定不会设宴款待他。”阿里不哥笑道。 “一定会的…………”天福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众人向海云禅师告辞,天福被禅师单独留下,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便在前殿等候,谁料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旭烈兀和阿里不哥急得直团团转。蒙哥则端坐悠然地品着茶,神情十分从容。 “大哥,我可真服了你,没想到你的养气功夫如此深厚。”阿里不哥打趣道。 “小弟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哪里懂什么养气之道。”蒙哥用手一指禅房方向,笑道:“真正的高人在里面。” “废话,海云禅师当然是高人。”阿里不哥撇撇嘴道。 “哈哈哈,四王子错了。”只见刘秉忠大笑着从外间走了进,边走边笑道:“大王子口中的高人指的是孙天福师傳。殿下想想,能与海云大师参禅论道过两个时辰的天下能有几人?” 禅房里,天福和海云禅师大眼瞪小眼地注视着对方。 “海云大师,您老也太贪了点,五五开太多,至多二八开。”天福急道。 “呵呵,孙师傳也降的太多了,四六开如何?”海云大师眯着眼笑道。 “不妥,我还是坚持二八开。” “呵呵,好吧,老衲退一步如何?那就三七开,这已经是老衲的底线了。”海云大师眼含笑意地说:“孙师傅,若无老衲助你,恐怕你那十万两也难保住。” 天福一怔,顿时耷拉下脑袋,无奈道:“好吧,小僧答应大师就是。” 禅房外,旭烈兀、阿里不哥、刘秉忠透过门缝往里瞧,只见海云大师和天福在那里打手势,一会儿出五,一会儿出二,又一会比划三……,顿时把门外众人看糊涂了。 阿里不哥连忙拉着刘秉忠问:“刘大人,他们俩比划来比划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秉忠沉吟片刻,一清嗓子道:“咳咳,以下官愚见,海云大师出五是五胡四海之意,孙兄比划二是忠心不二之意,之于三和四嘛,等一会咱们要问问孙师傳。” “厉害,果然是高人……”旭烈兀叹道。 六十二、南堂寺(4) 海云禅师盘腿打坐在蒲团之上,口宣佛号问:“阿弥陀佛,不知你如何看待礼佛之事?” 天福闻言心中一肃,心想这大师分明是要考较于我,幸亏前世在度娘那里浏览过有关佛教的帖子,不妨可以拿出来用用。 佛祖释迦牟尼一生都在与个人崇拜对抗,不断地转移门徒对他的注意。他深知,重要的不是他的生平和人格,而是他的教法。他的弟子只要遵循这种方法修道,也会获得同样的证悟。但是如果人们开始崇拜乔答摩这个人,他们就会偏离自己的修行,并且这个崇拜会助长一种只会阻碍灵性发展的毫无意义的依赖。 天福想起了以上几段话,双手合什神色庄重地说道:“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东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 海云禅师闻言嘴角微微抽动,闭目良久不语,而后才长叹一声道:“闻君一席话,如当头棒喝,令老衲幡然醒悟,你身具慧根,倘若留下修行,定可弘扬我佛法。” “大师高抬我了,其实我就是一名俗人,只要心有正气、胸怀百姓,依我看在哪儿、以何种方式,都是在礼佛。”天福笑道。 “阿弥陀陀。”海云禅师起身朝天福施礼道:“不料孙施主心胸如此宽广,老衲有礼了。” 天福连忙起身还礼:“使不得,大师多礼了………………” 禅房外偷窥的刘秉忠彻底傻眼了,想不到孙天福佛法如此精神,自己的师父竟然对他如此佩服,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他不懂或者不会的吗……………… 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三兄弟也惊呆了,俱是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 “邪性,孙大哥真有一套……”阿里不哥喃喃说道,眼里笑意更浓。 当海云禅师亲自把天福等人送至山门外时,所有僧众都惊呆了,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因为就连忽必烈前拜访,海云禅师也只把他送出禅房。 下得山来,刘秉忠和蒙哥三兄弟众星捧月一般把天福围在中间,不停地东问西问。 “刘兄,三位殿下,贫僧实在饿坏了,咱们找个馆子打打牙祭,坐下慢慢细聊好吗?”天福不住合什讨饶道。 “嘿嘿,给孙大哥这么一说,我倒真是饿了。”阿里不哥笑道。 众人来到刑州城,随意找了间馆子,在不起眼的角落拣了张桌子落座。 正值午时,饭馆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上菜的当口,客人们闲聊了起来。 “大伙知道么?过阵南堂寺要重修了,海云禅师过两天要请一位宋朝来的高僧讲禅。”一位秀才模样的人说道。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位高僧十分年轻,才二十出头。”一位商贩打扮的中年男子点头道。 “是啊,咱们得听听,大伙想想,海云禅师请的高僧,肯定不同凡响。”………… 旭烈兀用刀叉了块牛肉扔进嘴里,笑问:“孙大哥,他们嘴里的高僧岂非是你?” 天福摇摇头笑着说:“不会,海天大师从未和我提及此事,或许另有他人。” 刘秉忠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只见两位和尚快步走入,望见天福两人顿时眼晴一亮,几步来至天福面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孙大师,终于找到你了。海云大师差我等送法帖,请您务必于后日至敝寺为众生讲禅。” 哄的一声,饭馆内众人顿时惊异地望向天福,原来这位相貌平平的胖和尚,竟然是海云禅师请来的高僧。 这也太突然了,天福心里沒有丝毫准备。自己哪里懂什么佛法?海云大师也不事先知会自己一声,这纯粹是赶鸭子上架,不行,这事得趁早推掉。 “阿弥陀佛,两位师傅,请恕贫僧不能接法帖,贫僧年轻德薄,断不能开坛讲禅,海云禅师高看贫僧了。”天福起身合什推脱道。 谁料两僧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其中一僧道:“孙大师,海云禅师在来时曾嘱咐我等,请大师先不忙着回绝,待大师看过法帖后再作定夺如何?” 天福接过法帖,展开一瞧顿时愣了,只见法帖上写了一行字:你不要那十万两银子了吗? 啪,天福连忙合住法帖,冲二僧合什道:“两位师傅请转告海云大师,就说天福定会依约前往。” 刘秉忠见状,“咕”地一声差点笑出声来。蒙哥等人也忍俊不禁。 “有劳大师,既如此,我们便去回话了。”两僧向天福合什一礼,便众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只见一男一女扭打着冲进店来。 “腌臜泼才,张屠夫快快还李员外家的聘礼来,否则,老娘挠花你的一张老脸。”媒婆装扮的女子叫道。 “孙媒婆,你好不可恶,改了礼单趁机讹我一百两银子却是为何?今个儿说破大天来,我也不能让你趁心如意。”张屠夫叫道。 孙媒婆甚是泼辣闻言作势又向张屠夫扑去,店中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将二人劝开,细问之下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李员外一家托孙媒向张屠夫之女提亲,张家收了李家聘礼,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就在张家张落着婚事之际,谁料女儿却跟着他人私奔,李家大怒,便差了孙媒婆前来讨要聘礼。本来是件小事,哪料中间出了变故,聘书上白纸黑纸写得是礼金二百两,但张屠夫只肯承认一百两,硬说那一橫是李家和孙媒婆加上去的。这不,双方僵持不下,险些打起来。 “这倒麻烦,不如你们两家见官去吧。” “是啊,你们各执一词,谁搞的清楚。”众人劝道。 这时,那名秀才突然说道:“见什么官啊?放着现成的高僧不请教,难道去衙门各挨五十大板么?” “对啊。” “我怎么没想道?” “高僧法力通神,断这等小案易如反掌。”…………众人纷纷议论道。 众人纷纷把眼光投向天福,却发现这位“高僧”正旁若无人地夹起一片牛肉扔进嘴里,嗞的一声灌了一杯酒。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敢情这位“高僧”是个酒肉和尚? 天福被众人看得尴尬,干咳几声道:“咳咳,各位勿怪,本和尚是修心不修口,勿怪勿怪。” “呵呵,好一个修心不修口,劳烦大师一辨是非,万不可令我等凡夫俗子失望。”言罢,秀才笑吟吟地望着天福,眼中充满考较之意。 “呵呵,看来阁下想考考贫僧。”天福吃了块肉,拍拍手起身笑道:“呵呵,这很难么?”言罢,上下打量了孙媒婆、张屠夫一番,又道:“一个贪财、一个好色,这两人没什么好说的。” 孙媒婆、张屠夫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秀才见状奇道:“大师,此话怎讲?” “一定要说吗?”天福问。 “请大师勿必言明。”秀才一揖到地。 “呵呵,看在阁下一片诚心的份上,贫僧就说了。”天福笑着一指孙媒婆道:“你这妇人,半年前死了丈夫,偏偏耐不住寂寞、不守妇道,去勾引那有妇之夫,怎料半道情夫变心,你便心生怨恨借机报复,可有此事?” 孙媒婆闻言脸色惨白,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鬼,你是鬼。” 天福不去理会,转身对着张屠夫道:“怎么样?要贫僧将她的情夫是谁,当众指出来吗?” 张屠夫脸色通红,双手连摇道:“大师大师,万请口下留情。” “哈哈哈哈。”天福纵声大笑,回头问秀才道:“阁才,事情如此明了,无须贫僧再问了吧?” 秀才瞪大双眼,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喃喃道:“神了神了……,大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六十三、南堂寺(5) “呵呵,这很难么?”天福毫不在意地又夹块牛肉扔进嘴里,笑着说:“贫僧不但瞧破他二人的奸情,而且还看出来阁下是邢州府的师爷。”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秀才嘴巴张的几乎要吞下鸡蛋,过了一会才喃喃地问:“大师目光如电,在下敬佩万分,敢问大师是如何看出这一切的?”言罢,秀才朝天福深深一揖,神态十分恭敬。 蒙哥见状暗自点头,不由对天福这个人更感兴趣了。旭烈兀则得意冲弟弟阿里不哥扬了扬眉,意思是:怎么样?我交的朋友靠谱吧。阿里不哈哈一笑,冲哥哥竖起拇指。 “简单。”天福上前一步,指着孙媒婆的腰带笑着说:“这妇腰间打的这个结,说明半年前丈夫亡故。”又一指她腰间的玉佩,说:“这玉佩与张屠夫的一模一样,则表明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呵呵,前后连起来一想,不难推断出两人的关系。” 哦,店中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向天福投出敬佩的眼神。 “是呀,如此简单的事,我怎么没看出来?”阿里不哥笑着说:“看来做事还须注意小节。” 蒙哥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弟弟,你终于长进了,不错不错。” 这时,秀才突然问天福:“大师,你又是如何识破在下的身份?” “哈哈哈哈,这个说来更简单。”天福大笑:“你若下次出门,须把官靴换一换。” 哄,店中众人齐声大笑,这个师爷也太粗心了,大伙同时更加佩服天福的眼力。 “大师好眼力,我敬大师一杯。” “大师,这桌我请了,以表在下对大师的敬意。” “大师,您收徒弟吗?小的家中有两个儿子。” “还有我,也想拜在大师门下。”……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敬酒与天福套近乎,却把蒙哥三兄弟、刘秉忠等人挤在了一旁。 刘秉忠一直冷眼旁观,心中暗暗纳罕:有些人天生就受人追捧,这是学不来的,而眼前的这位胖和尚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先生以为如何?”刘秉忠耳畔突然响起蒙哥的询问声。 “孙大师有鬼神不测之能,是位了不起的王佐之才,在下一定要劝说忽必烈王子,把他收于帐下。”刘秉忠喃喃说道。 “呵呵,听先生言下之意,莫非是说本王子不配请孙大师吗?”蒙哥冷冷地问。 糟糕,怎么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刘秉忠暗自后悔不已,连忙冲蒙哥拱手说:“殿下误会了,殿下当然有资格请他到帐下。” 正在这时,却听阿里不哥情不自禁地说:“大哥,小弟若得孙大哥辅佐,定可成就一番伟业。” 蒙哥:“……………………” 出了刑州城,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两兄弟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 “真他娘的提气,百姓们从未请过我喝酒,真有面子。”旭烈兀笑着说。 “是啊,这些老百姓太可爱了,今后我一定会善待他们。”阿里不哥骑在马上又灌了一口酒。 “善,二位王子能如此想,真乃国之幸事。”刘秉忠点头赞道。 “是啊,今日我才见识是孙兄之才,若非孙兄,那些百姓岂能如此敬重我等?”蒙哥叹道。 天福一直骑马皱眉不语,刘秉忠见状问:“孙兄,莫非有心事?何不讲出来,大伙帮你出出主意。” “哎,刘兄你也知道,我这个和尚是凑数的,我于佛理一窍不通,正担心后天如何讲禅。”天福愁眉苦脸道。 “呵呵,孙兄原来是为此发愁。”刘秉忠笑着说:“在下也做过几年和尚,于佛理倒有些粗浅之识。” 天福闻言眼前一亮,忙说:“请刘兄不吝赐教。” “孙兄多礼了。”刘秉忠拱拱手说:“其实儒、释、道皆有相通之处,正所谓王候、百姓都是一般,肉食、菜根皆可裹腹………………” “等等。”天福突然插话问:“刘兄刚才说什么?” “呃,有什么不对?我刚才说到众生平等。” “不对,是下面那一句。” “哦,肉食、菜根皆可裹腹。” “对,就是这一句。”天福欢呼一声,说:“正是这个菜根,对,《菜根谭》,这下有救了。” “《菜根谭》?孙兄,恕在下孤陋寡闻了,这是何经?”刘秉忠问。 “呵呵,那可是一本奇书。”天福笑着说:“就连日本人都赞叹,嚼得菜根者百事可做。” “日本人?”刘秉忠有些纳闷。 “哦。”天福一拍脑袋说:“就是那些倭奴。” 刘秉忠这才释然,笑问:“这本书果真那么神奇吗?孙兄不妨背来听听。” 天福回头看了蒙哥三兄弟一眼,笑问:“大伙都想听吗?” “孙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大伙都心急死了。”阿里不里催促道。 “好,贫僧便背上两段,让大伙听听。”天福大声吟诵道:“恩里由来生害,故快意时须早回首;败后或反成功,故拂心处莫便放手。 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食。此是涉世一极乐法。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作人要存一点素心。 盖世功劳,当不得一个矜子;天大罪过,当不住一个悔字。 待小人不难于严,而难于不恶;待君子不难于恭,而难于有礼。 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 《菜根谭》成书于明朝,在后世的影响颇深,政商两界成功人士纷纷奉之为典,天福突然想起用它来讲禅,可真是拣了个天大的便宜。 刘秉忠彻底惊呆了,喃喃道:“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精辟,是什么人才可写出这等惊世之作?” “交友须侠气,做人存素心。”蒙哥琢磨道:“真是一点也不错,孙兄,你一定要抄一本这书给我,这书比起那些经书高明多了。” 谁料这时阿里不哥突然失口笑道:“大哥怎么糊涂了?这书分明就是孙大哥所写,咱们何不出资刊印,让孙大哥名扬天下。” 天福闻言吓了一跳,忙道:“万万不可,这书真是他人所著…………” “嘿嘿嘿。”旭烈兀笑着插话道:“孙大哥你也忒谦了,大伙信你才怪,就这么说定了,你今晚把书稿写出来,明天一大早,我们就找工匠刻版。” 天福:“此事万万不可…………” 六十五、马文才的反击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 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世态有炎凉,而我无嗔喜;世味有浓淡,而我无欣厌。” “觉人之诈,不形于言;受人之侮,不动于色。 遍阅人情,始识疏狂之足贵;备尝世味,方知淡泊。” 马文才捧着尚一本带着墨香的《菜根谭》啧啧叹道:“果真是奇书,这见识、才情真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马天骥无奈地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哎,凭心而论这姓孙的倒真有些才情,远远甩你八条街也不止。” “哼。”马文才不满地嘟囔地说:“他有才,甩我九条街我也认了,不知以他之才情,能甩父亲几条街?” “逆子找揍。”马天骥大怒起身,挥掌向儿子搧去,但手掌停在了半空迟迟没打下去,他懊恼地跺跺脚骂:“他妈的,老子怎么生下了你这么个沒出息的东西?人家就连做和尚也混得风生水起,经过昨儿的一场法会,这小子现在变成了享誉整个北地的有道高僧,走在哪儿不是被人前呼后拥。哼,再瞧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哼,父亲为何总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马文才脸胀红、一梗脖子说:“大不了你不认我这个儿子,谁能写《菜根谭》你找谁做儿子去。” “畜生找死。”马天骥抄起茶杯砸向儿子,马文才闪身避开,等待父亲的第二轮攻击,突然发现父亲怔怔立在原地,但是脸上却渐渐有了笑意。 父亲莫非被自己气傻了?马文才大骇,连忙上前几步跪在他身前,道:“父亲切莫生气,都是孩儿不孝。” “呵呵呵,你别急着下跪,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马天骥笑着扶起儿子。 “不敢,孩儿再也不敢了……” “怂包,瞧你那没出息样儿,老子叫你说你便说。” “真……真说吗?” “快说!” 马文才定了定神,壮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说……谁能写《菜根谭》你找谁做……儿子。” “哈哈哈,说的好。老子要的正是这一句。”马天骥一拍茶几大笑道:“老子的儿子正是那写出《菜根谭》之人。” “父亲你疯了吧?”马文才情急之下问:“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认孙天福做儿子呀?” “蠢才。”马天骥瞪了儿子一眼,笑道:“谁要认那小子做儿子?又是说我的儿子写不出《菜根谭》?” “哦。”马文才恍然大悟,说:“原来父亲的意思是…………” “嘘……”马天骥在唇边竖起食指,小声说:“千万别说出来,法不传六耳……” 拖雷大帐中的案几上摆着一本《菜根谭》,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满面笑容地站在阶下。 “呵呵呵,不错,你们三兄弟终于办了件正事。”拖雷指着桌上的《菜根谭》笑道。 “父王,为何我们打了胜仗,你都没有如此夸赞过我们?今天却为刊印了一本小书却对我们大加赞赏?”阿里不哥今天很高兴。 “一本小书?”拖雷笑着说:“你可真是没眼光,我读了那么多经书,都没有这本书令人震撼,书中句句字字皆是为人处世的金玉良言,我敢断言,用不了几年,这本书定会流传天下。” “是啊,父王你是没见到孙大哥在南堂寺讲经的场面,那可真是人山人海,有几位高僧听到妙处都晕了过去,那些善男信女们都争着上法坛去和……”旭烈兀笑道。 “好了好了,都快把你的孙大哥捧上天了。”蒙哥笑着打断兄弟的话,冲拖雷捧胸一礼道:“父王,孩儿想请孙兄做孩儿的军师。” “做梦娶媳妇——想的美。”阿里不哥叫道:“父王你先别答应大哥,孩儿也想让孙大哥做军师。” “父王,千万别听他们俩的话,孙大哥与我是亦师亦友,我们最谈的来…………”旭烈兀连忙说道。 “瞧瞧你们那点出息,为了个外人,自家兄弟争的面红耳赤,哎,这孙天福真有这么大能耐?”拖雷摇头笑道。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突然跑进来报:“启禀王爷,马天骥马大人有要事求见。” “咦?他来做什么?”阿里不哥奇道。 “哼,这老小子和孙大哥不对付,这次来肯定没憋好屁。”旭烈兀哼了一声。 “且听他说些什么?”拖雷吩咐侍卫说:“请他进来。” “是。”侍卫转身跑了出去。 过不多时,马天骥走了进来,冲拖雷一拱手说:“下官见过四王爷。” “马大人多礼,请坐。”拖雷一摆手说:“不知马大人来,所为何事?” 马天骥欠了欠身,说:“王爷,今日我得了本经书,因家中老母喜欢经书,我想把它送回临安家中,供老母诵读,不知可否?” “哈哈哈,马大人说的可是这本经书?”拖雷举起桌上的《菜根谭》向他晃了晃。 “正是。” “马大人以此书写的如何?”拖雷问。 “此书博大精深,妙处难以言传,且文辞秀美,对仗工整,含义深邃,耐人寻味。堪称传世之佳作。”马天骥道。 “没想到马大人对此书评价如此之高。”拖雷笑问:“大人难道不知此书为何人所著?” “这个下官自然知晓。此书乃孙天福孙大人所著。”顿了顿,马天骥又说:“不过,下官对事不对人,孙大人虽与下官不睦,但也不会因此影响我对此书的看法。” “马大人真是光明磊落的读书人。”拖雷拍案赞道:“就冲这一点,本王准了。” “多谢四王爷。”马天骥一躬到底,说:“下官这就让犬子携此书回归临安。” “什么?大人让公子去送经书?”拖雷有些懊悔。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马天骥故作糊涂状。 “公子走了,谁来替本王制做手雷?”拖雷问。 “呵呵,那不还有孙大人吗?他可比犬子强多了。”马天骥笑的很奸诈。 拖雷很后悔,怎耐话已出口,看着马天骥的笑容,牙根恨得直痒痒,但话赶话说到这,只得把话咽回肚了。 最终,拖雷只得无奈道:“好吧,本王祝公子一路顺风…………” 马天骥眼见儿子上了马,心中十分得意,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连忙上前对儿子小声说:“文才,赶回临安后,立刻署上你的名字刊印《菜根谭》,哼哼,我看这姓孙的小子日后还怎么张狂?” 六十六、神棍?高僧(1) 蒙哥和阿里不哥吵得很凶,搞得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最后兄弟俩互相薅着脖领子差点动手,好在旭烈兀连忙劝住,两人这才悻悻作罢,但是经他们这一闹,街上的行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这下两人都下不了台,像两只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 天福静静地看着兄弟二人,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孙大哥,你给评评理,哪有大哥这样对待百姓的道理?”阿里不哥气咻咻地说。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给一个乞丐银两,阿里不哥给乞丐十两银子,但被蒙哥拦住,说什么也不让给,结果弟兄俩便闹了起来。 围观百姓得知情由后,哄的一声,纷纷指责起蒙哥来,都说心肠太硬,不能体恤百姓疾苦。 “啊?这位不是那位在南堂寺讲经的孙大师吗?大伙都静一静,让高僧给评评理。”一位眼尖的士绅认出了天福。 “对,让高僧点化点化他,看他以后心肠还敢那么硬吗?” “是是,让大师评评。”…………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贫僧给诸位讲个故事。”天福双手合什缓缓说道:“有位老人,住在湖畔。每到冬季,野鹅南飞避寒,会在湖中短暂停留。 有一年,寒流来袭,两只野鹅困在湖中,无处觅食。老人顿生恻隐之心,就每天去喂食。 次年,两只野鹅又回来了,还带了几只朋友。 老人继续喂养。 一年又一年,野鹅越来越多,南下避寒不再时尚,聪明的野鹅,都来老人这里,靠老人的善良存活。 可忽然有一年,老人死了。 结果这一年,数百只前来乞食的野鹅,活生生饿死。 这就是小善造大恶,那数百只野鹅,都是死在老人的小善之下。 最后,贫僧只有一句话:小善似大恶,大善似无情。” 幸好听过后世风靡国的“道德大讲堂”,里面的国学大师也恰好讲到这个道理,天福对此记忆犹为深刻。 围观众人呆了,道理还可以这样讲,不愧是有道高僧,让人无从反驳。 啪啪啪啪,人群之中挤出一人,鼓掌赞道:“大师深入浅出,所讲道理发人深省,《吕氏春秋》记载了一则“子贡赎人”与“子路救人”的故事,与大师所讲不谋而合,学生佩服之至。”言罢,他人朝天福深施一礼。 天福仔细一瞧,敢情又是前几日那位秀才,不由失口笑道:“阁下不在州府当值,怎么一人在街上闲逛?” 秀才脸上一红,说:“大师说笑了,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跟随大师好几天了。” “噢?这是为何?”天福问。 “此乃敝上之命,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秀才说。 “难怪如此,你家主公高姓大名?”天福又问。 “咳咳。”秀才干咳两声,为难地说:“敝上曾有严令,恕在下不便相告。” “干嘛搞的如此神秘?”天福轻轻一笑:“要猜出你主公的姓名,这很难么?”顿了顿,又道:“其实他就是忽必烈殿下。” 一言落地,围观之人顿时哄的一声乱了,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和尚莫不是在诈人?” “切,别乱讲,什么和尚?他可是孙大师。” “我没乱讲,他怎么可能猜出那人就是忽必烈?”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孙大师有通灵之术,一向准得很。” “是吗?那我可要拜拜。”………… 阿里不哥现在对天福是彻底的心服口服,这位孙大哥行事天马行空,总是出人意料。这不,仅凭几句话,他就能猜出秀才的主公便是二哥,不行,说什么也得问问。 想到这里,阿里不哥笑着问秀才:“喂,孙大哥猜的可准?你的主公真是二哥吗?” 二哥?秀才闻言不由上下打量了阿里不哥一番,见他年纪最幼,不由心中有了计较,笑着说:“在下见过四王子。” “哈哈哈,看来你真是二哥的下属。”言罢,回头对天福笑道:“孙大哥,你又猜对了。” 围观百姓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几位都是王子殿下。 呼啦啦,众人一齐施礼道:“草民见过众位殿下、见过大师。” “大伙快起来。”蒙哥等人连忙扶起众百姓。 那秀才上前几步,对天福一揖,道:“大师目光如炬,在下郭利拜服。” 这一下可坏了,围观百姓见状顿时把天福围了起,七嘴八舌地说道: “大师,帮我也看看,我与兄弟失散多年,您帮我看看他现在在哪?” “大师,我与妻子也失散多年……” “大师,我家旺财也于多日前走失了…………” “大师,帮我看看,我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不会吧,贫僧可不是那走巷串户的神棍,乡亲们,你们可真瞧得起我,天福大骇,在蒙哥等人的帮助下,连忙挤出人群,逃也似地奔出城去。 晴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河边发呆,近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坏,这个死胖子近来越来越忙,但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况且他好几天都没来看自己了,是不是把她给忘了? 这时,茹雪与一位女子缓缓向河边走来。 晴兰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茹雪身边的女子竟然是小郡主完颜萍玉,顿时便愣住了。 望着完颜萍玉一脸憔悴,眼角还有泪痕,晴兰顿时有些不忍起身迎了过去。 “小郡主,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晴兰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问。 “哇。”完颜萍玉再次也忍不住,扑到晴兰怀失声痛哭起来。 “茹雪,到底怎么回事?”晴兰抚慰着完颜萍玉问。 “晴兰姐姐,小郡主的父亲和哥哥战败都被抓到这儿的军营了,小郡主想救他们。”茹雪说。 “咝,这救人的事非同小可,咱们几乎都办不到。”晴兰一惊道。 “姐姐似乎忘了一个人,说不定他可以办到。”茹雪提醒道。 “你是说那个死胖子么?他现在可是名震邢州的高僧,忙着到处开坛讲法,咱们几乎都见不着人影。”晴兰说。 “咦?”完颜萍玉突然抬起头,问:“孙大哥怎么突然改做和尚了?” “噗嗤。”一想起天福光亮的脑袋,晴兰不由一乐,说:“这家伙是替皇帝出家,不剃光脑袋不行。” “是吗?孙大哥可真有本事。”完颜萍玉幽幽地叹道。 “小郡主你先别急,我想了一下,你这件事只能落在他身上,咱们今晚就去找他商量。”晴兰道。 “哎,我也不强求他能救出父亲和哥哥。”完颜萍玉一叹:“只是他们现在得了伤寒,几乎是命悬一线,我这次来是求孙大哥治好他们的病。” 伤寒?晴兰一怔,喃喃说道:“这病可不好治,但愿这死胖子会医术…………” 完颜萍玉闻言顿时一惊,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六十七、神棍?高僧(2) 天福被三个气咻咻的女人团团围住,望着晴兰起伏不定的胸脯,天福的心中不禁一阵摇曳,无奈地苦笑道:“三位姑奶奶,想从军营中救出王爷和世子谈何容易?你们当是过家家呢?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父亲、哥哥同那些伤兵关在一起,又染上了伤寒,我求你先救救他们的性命。”完颜萍玉泪眼汪汪地求道。 伤寒?这倒有些麻烦,搁在后世天福会给开些阿斯匹林,但是现在却无计可施。 “小郡主,不是贫僧不愿帮你,对伤寒这病我实再是爱莫能助,令尊和令兄只怕这回要玩完。”天福急得连搓双手。 “哇。”完颜萍玉顿时大哭起来,骂道:“呸,你才要玩完,还高僧呢?你是哪个野林子钻出来的臭和尚?” 晴兰瞪了天福一眼,连忙与茹雪一起安慰小郡主。 谁料这时天福竟哈哈大笑起来,“小郡主,你刚才骂我什么?” “呜呜,臭和尚臭和尚。” “不对不对,再上面那一句。” “呜呜呜呜,野林子钻出的臭和尚。” 天福傻了眼,一时不知所措,心里暗道:要是有支青霉素或是阿斯匹林,搞定你父兄的病那只是分分钟的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我这个和尚? 茹雪见一时僵住,连忙说道:“大伙别干站着,不如先去营中看看病情如何?” “是呀,多亏妹妹提醒,在这叨叨上半天也于事无补,不如先瞧瞧去。”晴兰点头道。 天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定小郡主的父兄病情尚轻,中草药或可医治。 想到这里,天福来到桌旁,提笔在纸上刷刷几下画了幅图案,递与茹雪说:“劳烦妹子给做几个口罩,戴上它咱们便去伤兵营。” 茹雪好奇地看着纸上的图案,说:“这东西叫口罩?有趣。” 天福又转身对晴兰笑着说:“晴兰,有劳你和乔兄去准备一车石灰。”顿了顿,又道:“我这就去王爷军帐,求去进入伤病营的令箭。” 说完这些话,天福朝完颜萍玉点点头,说:“小郡主,我会竭尽所能去救令父兄,你千万别着急,待会让晴兰替你换身干净的衣衫。” “嗯。”完颜萍玉轻点螓首,流下两行珠泪。 忽必烈在帐中大怒,手指随营郎中们斥道:“一千多伤兵在后营日夜惨叫,你们却束手无策?尔等平日自诩名医,没想到却是无能之辈。” 四名郎中伏地一声不吭,其中一人辩道:“四王爷,非是我等不肯尽力,而是对此伤寒疫症,历代均无法根治,在下抖胆恳请王爷,早早将那些伤兵隔离,一旦疫病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咝,忽必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椅上,那可一千多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勇士,若真是就此丢下他们任其自生自灭,岂不是寒了众将之心?但是,伤寒这种恶疾一旦传播开来,这后果自己绝对无法承受………… 唿啦,天福笑嘻嘻地步入帐来,冲忽必烈揖手道:“王爷,这些郎中讲话简直犹如太监开会。” “噢?不知此话怎讲?”忽必烈笑问。 “无稽(鸡)之谈。” 啊?哈哈哈…………,帐内顿时一阵哄笑,四名郎中顿时胀红了脸,对天福怒目而视,尾随进帐的晴兰、茹雪也是粉脸一红,轻轻啐了一口。天福却毫不在意,咧嘴与众一齐大笑。 乔章尴尬他咳嗽了一声,郁闷地望着天福,心想:我这位妹夫到底是个什么人?时而雅到天上,时而俗不可耐,真让人琢磨不透。 四名郎中也顾不上礼数,先后起声瞪着天福,胸前起伏不定,其中一人指着天福质问道:“简直是有辱斯文,亏你这和尚还是宋朝的使臣,孔孟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哟嗬,这么说四位都是读书人出身喽?”天福笑问。 “哼,我等四人皆是正经的秀才出身。” “不为良相便做良医。” “和尚,听说你沒读过几年书。” “哼,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羞辱我等。”四名郎中怒不可遏,几乎要吃了天福。 呵呵,这几个老头医术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不就是伤害疫症么?这很难么? 天福笑眯眯地围着四位郎中转了两圈,问:“敢问几位老先生贵姓?仙籍何处?” “哼,这还差不多,老夫姓杨,我等皆是邢州人氏。” “我姓柳。” “老朽姓桂。” “我姓枝。”………… 杨柳桂枝?天骥哑然失笑,这四味岂非能入药?杨柳……,等等,杨树皮和柳树皮的主要成份是水杨酸,那岂不是低配版的阿斯匹林?哈哈,这下小郡主的父亲和哥哥有救了! “呵呵呵,茹雪你快去告诉小郡主,就说她父亲和哥哥有救了。”天福回头悄声说。 “哈,真的么?”茹雪不禁笑出声:“天福你太神了,你真能治愈伤寒么?” 嘘……,天福做了噤声的手势,茹雪这才缓过神,自己刚才声太大了。 可惜迟了,四名郎中早已听到那句话,一齐转首望着天福,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位貌不惊人的胖和尚居然能治愈伤寒疫症? 忽必烈闻言喜出望外,噌地站起身,几步来到天福身前,把住他的双肩笑着说:“太好了,沒想到大师竟然精通岐黄之术?这下本王那一千多伤兵有救了。”顿了顿,又道:“大师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本王无不应允。” “不可能,四王爷万不可轻信那和尚之言,说能治愈伤寒我且信他三分,但是说能治愈疫症简直是痴人说梦。”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须、面色奇瘦的郎中喊道。 “噢?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师从何人?”天福扶了扶腰带笑问。 “哼,老夫姓赵名昂字守拙,邢州人氏。” “呵呵,赵老先生想毕读过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吧?” “呵呵,老夫九岁时就读过伤寒论,医圣之方乃治疗伤寒之症的不二法门。” “噢?贫僧斗胆一问,医圣之前扁鹊能治伤寒否?” “呃……,这个倒不曾听闻。” “贫僧再问,扁鹊与医圣医术孰高孰低?” “嗤,时易则事易,两人相差千年,岂可同日而语?” “着啊!”天福口宣佛号笑道:“敢问先生怎知贫僧无法根治疫症?” “这………………” “尽信书不如无书。”天福眨眨眼笑道:“赵先生可敢与贫僧一赌?” “赌就赌,哪个还怕你不成?”赵昂一梗脖子辩道。 “呵呵,到时千万别后悔哟?”天福友情提示道。 “谁后悔谁是小狗。”赵昂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道。 六十八、神棍?高僧(3) 要让这几个老头相信,还需要加几味作料。这年头你若是向人们讲水杨酸、讲阿斯匹林,非得让人抓起当“布鲁诺”给烧死。要向大众兜售科学知识,必须得包装一下。 张仲景的伤寒泛指外感病,非西医的伤寒菌引起的伤寒。但是你若冒然指出医圣的伤寒杂病论无用,势必会让人打成猪头。 一想到这里,天福冲四位郎中合什笑道:“阿弥陀佛,众位先生请了,昨夜里太上老君给贫僧托了个梦,梦中他老人家说,疫症原可以治愈,只是原医圣他老人家的方子中少了味药引子。” 杨昂一怔,立即失口笑道:“道祖会给你一个和尚托梦,简直是信口胡绉。哈哈哈……” 拖雷、蒙哥及一众人等也一齐哄笑,心道这孙天福还真是语出惊人,晴兰、乔章兄妹不禁脸上一红,尤其是睛兰还瞪了天福一眼。 坏了,这句话顺口而出,一时忘了自个目前还是个和尚,也亏得天福脸皮厚,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问:“呵呵,这有什么?有谁不知道老君一气化三清,儒释道原为一体,他老人家托梦与我,这很可笑吗?” “咳咳咳,没人怀疑道祖一气化三清。”杨昂笑道:“不过他老人家既传你道法,没教你怎么设坛做法吧?” 艹,看来这老头今天打定主意要看我的笑话,既如此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当然教了,待会贫僧便开坛做法。”天福一梗脖子道。 “又来这一套。”晴兰粉脸一红,嘟囔了一句。 乔章是个厚道人,见着自己哥们当众呜嘟嘟嘟大吹法螺,忍不住别过头去干咳。 “哟嗬,没看出来孙大哥还会这一套,了不起。”阿里不哥一挑大拇哥赞道。 “呵呵,小弟这回你看错了。”蒙哥笑道:“你的孙大哥是被那郎中逼上梁山了。” “是啊。”旭烈兀点点头,说:“只怕孙大哥这次要出丑。”…… 但是阿里不哥兀自不服道:“切,我看未必,跳大神谁不会……” “呵呵呵,老夫也不和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杨昂一捋胡子,笑道:“说吧,你想怎么赌?” 嘿,老头,贫僧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天福暗自一喜面现为难之色,道:“呃……,既然四位想赌,贫僧自当奉陪,不过…………” 哈哈,这小子怕了。杨昂连忙说:“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我们无不应允。”他身后的柳、桂、枝三位也欣然点头表示认可。 只要鱼肯咬钩就行,天福忍笑依旧哭丧着脸说:“咳咳,既如此贫僧可就说了…………” “第一、请四位立刻去准备治伤寒的药材;第二、请四位戴上我准备的口罩,带人去伤兵营打扫卫生,并洒好石灰;第三、这第三么……”天福发现杨昂急的张嘴要问,笑道:“这第三么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只管照做便是。” 杨昂噎得难受,怎耐话己出口,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向身柳、桂、枝三位一招手道:“走,咱们说话算数,便依他所言去准备,看他还能再出什么蛾子?” 不料柳姓郎中伸手一止,笑道:“杨兄且慢,你怎么把赌注给忘了,不然咱们岂不会白忙活一场?” 杨昂一怔,道:“正是,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顿了顿,回头望着天福笑道:“你怎么说?” “咱们不如赌一千两银子如何?”天福问。 “俗气,赌那些黄白之物太俗。”杨昂摇了摇头。 “那依先生之意……”天福又问。 “呵呵。”杨昂笑着上下打量了天福一番,说:“这样,你若输了当众认个错,我噍你资质还不差,不如拜我们四个老家伙为师如何?” 柳、桂、枝三位也含笑点不已。 呵呵,您四位也太不把咱当个角儿?天福点点头道:“行,不过若是四位输了又当如何?” 刷,杨昂顿时沉下了脸,撇撇嘴道:“不会,我等不会输。” “呵呵,四位老生,凡事都有个例外。” “是呀。”蒙哥这时也帮腔道:“且不说孙兄帮你们过了父王这关,就冲他敢出头治病这份胆气,各位也不应如此小瞧与他。” 见大王子发话,杨昂也不好再托大,只得拱拱手说道:“大王子说的倒也是实情,这样吧……”说着他回头看其他三位郎中一眼,见他们一齐点头,又冲天福说道:“你如果治愈了那些伤兵,也是善举,我们……我们几个老家伙甘愿拜在你门下。” 啪,天福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妥了,就这么定了。”又环作一揖道:“各位,大伙就各行其事吧。” “等等。”拖雷伸手止住大伙,笑道:“天福,本王也和你做个赌约,如果你治好了疫症,本王愿做媒将小公主齐齐格许配与你。” 哗,帐内寂静一片,蒙哥三兄弟张大嘴巴望着父亲,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齐齐格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哎……,孙大哥真是走了狗屎运。 晴兰、乔章也吃惊地望着拖雷,尤其是晴兰悄悄踢了天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若敢答应便死定了……。 “呃……,再说,再说吧王爷,贫僧先告退了。”天福一溜烟跑出帐去。 乔章、睛兰见状也立刻跟了出去,拖雷瞪了三位儿子一眼,道:“还傻站在这干嘛?你们日后若想带兵征战,如何救治伤兵的本事就必须学会。” 蒙哥这才回过神来,冲父亲一抱拳立刻向帐外奔去,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一眨眼功夫,帐中之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拖雷一个人摇头苦笑,只听喃喃说道:“齐齐格你千万別怪父王,要知道这孙天福真是位奇才,本王想替大蒙古留住他。” 军营之中到处都繁忙的身影,天福正大声地指挥着众人。 “杨先生,你们带一百士卒去伤兵营撒石灰,要每个角落都要撒到。” “晴兰、茹雪,你们速煮几锅热水,把伤兵换下来的血衣和绷带煮两个时辰。” “旭烈兀、阿里不哥,你们找一百坛烈酒来,用它替伤兵清流伤口。” 蒙哥傻站在原地,不满地问天福道:“孙兄,你好歹也派个差事给我啊?” “殿下你嘛……”天福犹豫了一下,道:“你和乔兄一块去营外剥杨树皮和柳树皮。” “就这活儿吗?这也太简单了。”蒙哥不满地嘟囔道。 “呵呵,殿下千万别小看了这活儿,能不能救这一千伤兵,就指望你了。” “真的?”蒙哥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蒙哥大喜,道:“行,我听孙兄的。” 六十九、神棍?高僧(4) 伤兵营,大多数士兵已出现发热的症状,个个吃不下饭,都说自乏力、头痛以及腹部胀胀。天福知道病情的越来越重,他们的体温会呈现阶梯式的上升情况,发热前患者还会有畏寒的情况,而且会有寒战情况出现。 如果病情发展到第二、三周的时候,会有典型的症状表现出现,并且肠穿孔和肠出血等并发症也会相继出现,此时患者会有高热的情况,而且高热会持续两周左右的时间,那就离死不远了。 “乔兄和大王子还没回营吗?”天福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沒有。”旭烈兀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身上沾着白石灰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天福皱皱眉,说:“劳驾去看看法坛搭好了没有?本法师要开坛做法。” “嘿……”旭烈兀笑出声来:“咳咳,孙大哥你还真要跳大神?” “吓,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吗?”天福故意把脸一板,道:“那可是太上老君嘱咐之事,岂可儿戏?” “好好好,我这就去催催。”旭烈兀见他神色凝重,当下也不敢怠慢,一转身跑远了。 “咳,你装神弄鬼有用吗?”晴兰不知何时站在天福身后,额头上泌着细密的汗珠。 “有用,当然有用。”天福回头笑道:“其一可以增加伤兵的求生的信心,另一方面还可以顺带唬唬那几个老郎中。” “噗嗤。”晴兰乐了,说:“每次你都有歪理,我也懒的与你争了,不过你别忘了,先治好萍玉父兄的疫症。” “哎呀,多亏你提醒,我怎么把茬儿给忘了个干净。”天福一拍额头,转身便向伤兵营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就去看看他们病势如何。” 正在这当口,乔章和蒙哥带人拉了几车树皮归来,老远看见天福,蒙哥便高声喊道:“孙兄,树皮拉回来了,如何处置还请你示下。” “放到大锅里煮上几个时辰,记住,一定要少放水。”天福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伤兵营,天福捂着鼻子问一位发如乱草的中年男子:“请问,你可是完颜王爷?” 中年男子虚弱地躺在木板上,无力地点了点头:“本王认识你,你本在宋朝做官,为何做了和尚?” “这事说来话长。”天福道:“是令媛让贫僧来看你的,不知令郎身在何处?” 完颜王爷无力地指了指身边床上的病人,道:“这就是我儿完颜辛,你快瞧瞧他,他已经昏过去两天了。求求你救他。” 天福一惊,连忙走过去伸手一摸完颜辛的额头,果然发烫,再这么高热不退,只怕病治好了这哥们也得烧成二傻子,不行,需要立刻降温。 “来呀!把他的衣物部给我扒掉,再拿两坛烈酒来。”天福吩咐道。 完颜王爷一惊,怒道:“你意欲何为?”一时怒火攻心,嘎嘣一下晕死过去。 少时,完颜辛便被扒光,天福用一块干净的布头蘸上烈酒,不停在他身上擦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完颜辛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慢慢睁开了眼晴…… 天福四周围了一群人观看,其中就杨、柳、桂、枝四位郎中,他们四人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病人昨天就被他们放弃了,依据多年行医经验,这人根本救不活了,只能等死。但是,他现在却睁开了眼…… “杨先生,劳驾去看看树皮煮好了没,顺便端一碗树皮汤过来。” 杨昂被天福一声惊醒,连忙转身向营外跑去,不多时,他又端着一碗树皮汤回转。 天福小心地把热汤喂进完颜辛口中,不一会他肚中便发出一阵咕嚕噜地叫声,噗!完颜辛排出一股恶臭黑水,未几又翻身干呕不已…… 天福吩咐几位士卒,道:“你们几位帮着清理一下,顺便给他换身干净衣服。”……………… 完颜辛换好衣服斜靠在床上,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他感激地望着天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孙兄,大恩不言谢,呃……,能不能先给在下来点吃的,我的确饿坏了。” 他知道饿了,那就意味着病情有所好转,哎,这和尚帮儿子治病,自己刚才还那样对他,完颜王爷顿觉汗颜,冲天福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师治好犬子之疾,我这里有礼了。” “您客气……”天福连忙还礼。 杨昂四位彻底崩溃了,自己多年的医书算是白读了,伤寒疫症居然可以用树皮来治,简直是闻所未闻。瞧这小和尚治起病来举重若轻、从容不迫。其见识、才干非常人可比,他究竟师从哪位高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拖雷也早已得到消息,按不住激动之情亲自来到伤兵营,当他见到完颜辛斜靠在床上喝粥时,禁不住开心大笑:“太好了,有了孙贤侄这个方子,日后行军再无后顾之忧。哈哈…………如此大才怎能不用?本王一定要招你为驸马,而且还要在大汗面前保举你为邢州大总管,掌管漠南汉地十数万人马。” 哗,拖雷一言既出,场中数千人惊呆了,要知道漠南汉地原本是打算分封给忽必烈的,四王爷居然为了一个汉人,而牺牲儿子的封地,这面子也忒大了! 就当众人无比艳羨地望着天福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声道:“王爷且慢,天福他不能做驸马,他若做了驸马,我们姐妹怎么办?” 天福一瞧,见说话之人正是阿双,不由心里大叫一声糟糕,姑奶奶,你可知道对面之人是谁吗?你这么和四王爷讲活不怕掉脑袋吗? 谁料拖雷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对她道:“姑娘是叫阿双吗?” “是。” “呵呵,阿双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姐妹与齐齐格一起嫁给天福,可行?” “这…………”阿双有些犹豫了。 哎呀,傻姑娘你千万别答应,老子可不愿当叛徒,虽然我自问做不了文天祥,但是绝不愿做普志高。 一想到这里,天福连忙笑着打岔道:“王爷,您先不忙着封赏,这治疗疫症才开了个头,能不能根治还两说呢,到时如果贫僧治好了病,您再封赏也不迟。”不待拖雷答话,天福又向茹雪喊道:“茹雪快拿个口罪来让王爷戴上,这病会传染的。”…… 拖雷接过茹雪递来的口罩戴好,盯着天福看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看见父亲走远,阿里不哥这才跑过来搂着天福的肩膀,道:“孙大哥,你是不是傻啊?放着十几万人马的封疆大吏不做,你脑子进水了吧?” “嘿嘿,四王子,正因为我脑子正常,才不愿做这个大总管。” “呵呵,此话怎讲?” “因为漠南之地迟早是你二哥忽必烈的,我又想与他做朋友,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这个总管。” 阿里不哥:“…………………………” 七十、红毛女(1) “哈哈哈。”刘秉忠强忍着笑意,说:“四殿下你是没见着孙天福扭着大屁股装神弄鬼的滑稽样,一蹦一跳而且嘴里还叨咕着谁也听不懂的鬼话,但是愣把王爷和那一千多士卒给唬得一愣一愣…………” “有点意思。”四殿下(忽必烈)面无表情地说:“起码这小子做事懂得变通,知道利用鬼神达到自己的目的。” “殿下睿智,一语变点破了他的心机。”刘秉忠趁机荐道:“既然孙天福有才能又会变通,如此大才殿下何不将其纳入帐下?殿下,要知道机不可失……” 忽必烈摆摆手止住刘秉忠,笑着说:“等等,我还要等一等看他如何对付霍赤,若霍赤这个老狐狸都被他摆平,我会亲自去请他。” 刘秉忠一张嘴还想再劝,但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拱手笑道:“咳咳,还是殿下目光长远。”………… 霍赤斜倚在矮榻上品着杯中的葡萄酒美酒,眼前浮现出张巧儿玲珑凹凸的倩影,咕,他不禁吞了口口水,这小妮子太漂亮了,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摁在榻上………… 但是,她那死鬼老爹张老汉一直护在女儿身边,让自己无从下手,况且碍于自己国师的身份又不好乱来。哎……,还是老话讲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正当这老色鬼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之境,他的狗腿子跟班却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来,突然一说话,把霍赤吓了一跳。 “国师,大事不好了,那姓孙的和尚竟然生生把那一千多伤兵给治好了。” “呸!”霍赤拍着胸脯,怒道:“他妈的,你每次进屋都跟个鬼似的,你是想吓死个谁吗?”顿了顿,又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的刚才说,那孙和尚治好了那一千多士卒的疫症。”跟班陪着小心说。 “邪性,想不到这小子倒有些鬼门道。”霍赤诧异地说:“没料到他居然和本国师一样也会医术。对了,你打听清楚没有,他用的是什么药方?” 跟班小心地瞟了霍赤一眼,心道:得了吧,就您那医术也好意思往外提,得亏这回治病的郎中不是你,否则又要多一千冤死鬼。心里虽这么想但他口中却说:“回国师,是杨、柳树皮。” “他妈的,你哄鬼玩呢?老子行医这么多年,从来还没听说过树皮能治病。”霍赤跳起身将银杯砸向跟班,指着他骂:“滚出去,打听清楚药方后,再来报我。” 谁料跟班扑通跪地,哭着说:“老爷,药方真是树皮,咱们的几个兄弟也是喝了树皮熬的汤,才保住了性命。” “真的?你没有骗我?” “千真万确,邢州城内外的树皮都快被百姓扒光了。”跟班信誓旦旦地说。 “这倒怪了……”霍赤跌坐在榻上纳闷起来。 这时,跟班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又让霍赤喜出望外。 “老爷,您前儿吩咐的张老汉的事,小的给您办妥了。” “噢?”霍赤笑了,一抬手对跟班道:“达格尔,你起来说话。快将详情说与我听听。” 跟班达格尔见老爷笑了,顿时如释重负,不无得意地显摆说:“是这样的老爷,小的打听到张老汉欠同村李财主家的租子,小的便私自做主将债替张老汉还了,又让张老汉给咱们打了张借据。”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双手奉上。 霍赤接过借据,用眼一扫内容,大喜:“好小子,老爷真没白疼你,知道动脑子了。” “嘿嘿嘿。”达格尔谄笑着邀功道:“小的早就盘算好了,那老头不识字,小的便在借据上加了一条,如果他七日还不了钱,只得用女儿来抵债了。呷呷呷…………” 谁料这时霍赤长叹一声:“哎……,可惜你给的期限太长了,害我还要再等七天…………” 达格尔:“……………………” 完颜萍玉这几天心情好极了,每天看着父兄的渐渐痊愈,她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激天福,一想起天福在法坛上扭捏作怪的丑样,不由地噗嗤一声乐了。 啪,她突觉肩膀被轻拍了一下,回头发现阿双正歪着对自己发笑。 “萍玉妹妹,你看上谁了?姐姐替你作媒。” “啐,别乱说,我压根就没看上谁。” “嘻嘻,瞧你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姐姐我可是过来人,休想骗我。” 完颜萍玉一顿足,羞道:“不来了,姐姐你若再乱说,我可要胳肢人喽。”言罢,作势去挠她的腋窝。 哈哈哈,阿双连忙笑着跳开,一不小心手中的一束花掉在了地上。 咦?完颜萍玉好奇拣起花,问:“姐姐,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见过?” “嘻嘻,这是药材名叫三七,是我特意采来给你爹爹、哥哥治外伤的。” 腾,完颜萍玉胸涌起一股热流,红着眼对阿双一礼,说:“谢谢姐姐,劳姐姐费心了。” “切,自家人客气什么?你爹和你哥的伤势不轻,估计用药量不小,好在后山三七有的是,我再去采便是。” “嗯,我和姐姐一块去。” 后山林子,阿双和完颜萍玉已经采了两天筐草药,完颜萍玉直起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父亲和哥哥终于要痊愈了,心中顿时很开心,正当她舒了一口气,极目四望之时,突然发现不远处闪过一道红影,没入山谷边的山神庙,不见了。 “妈呀,鬼呀!” “怎么啦妹妹?哪里有鬼?”阿双扔下竹筐奔了过来。 “鬼,一个白毛鬼,钻进山神庙便没影了。”完颜萍玉哆嗦着儿嘴唇,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山谷。 “嗨。”阿双失口笑道:“我只当你说什么呢?原来是红毛仙啊。”顿了顿,又道:“上回来采药我便碰见了他,当时给我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傻掉了,回去一问当地的樵夫才知道,他是这山里的红毛仙,但他从不伤人,据说还救过失足掉下山涧的药农。” “是吗?”完颜萍玉这才放心,说:“既然他是位好神仙,咱们去拜拜他吧。” “不去,我可不敢去。”阿双退后几步,双手连摇。 “姐姐去吧。”完颜萍玉央求着说:“我只是想求求红毛仙,让他保佑孙大哥平安康健。” “原来这样。”阿双笑了,道:“好吧,我也想替他上柱香。”………… 山神庙看着就在眼前,但是两人却走了一个多时辰,待赶到庙里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也响起夜枭的叫声,吓得两位姑娘紧紧抱在一起,过了老半天两人才想起要生火。 山神庙破败,没有照明的蜡烛,两人只得在庙宇附近拣了枯枝生火。火苗渐渐升起,两位姑娘对面烤火,完颜萍玉高兴地拿出干粮放在火上烤,不多时麦香味飘了出来。 两人正要分食干粮,突然身后传来女子幽幽地叹息声:“二位姑娘,我饿坏了,能分一点干粮给我吗?”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发现一位面色惨白、红发红衣的女子正直勾勾地望自己。 “妈呀,鬼呀!” “啊,红毛大仙你千万别吓我。” 夜色中,阿双、完颜萍玉两位姑娘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七十一、红毛女(2) 大汗窝阔台之后,应该是乃马真后脱列哥那监国,为了给儿子贵由称汗扫平道路,脱列哥那大肆收买蒙古王公贵族之心,同时加大了对拖雷家族的打击力度。 熟读历史的天福知道,在窝阔台在位的后几年将会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著名的长子西征,忽里台大会决定由拔都、贵由、蒙哥和拜答儿(察合台长子)会率军远征俄罗斯和欧州,蒙古铁骑一度到达多瑙河流域;其二、便是拔都征服斡罗斯,建立了强大的钦察汗国。 而在此之间,忽必烈一直受封于漠南汉地,而这也恰恰成为他日后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资本,由此可见漠南对忽必烈的重要性,自己到底要不要帮拖雷避过这一劫,改变历史的走向,若阿里不哥即位,南宋或许还有喘息之机。倘若是英明神武的元世宗忽必烈称汗,只怕大宋连一线生机也没有。虽然自己身负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知识,但是依靠目前的工业水平,想要造出ak47和榴弹炮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到底该何去何从,一向洒脱的天福竟然无从抉择。 他妈的,想得老子脑仁疼,索性不管了,趁着月黑风高不如找旭烈兀喝花酒去,啧啧,那几个西域美女的肚皮舞跳的真有味儿…… 叭嗒,晴兰、茹雪神色慌张地掀开帐帘闯了进来。 “不好了,阿双和萍玉去后山釆药到现在都没回来。” “晴兰别急,慢慢说。” “这人都不见了,还磨磨蹭蹭,快和我一起上山找人要紧。”不由分说,晴兰一把拽住天福衣袖,抬脚便向外走。 晴兰紧张的情绪迅速感染了天福,天福不由大为紧张,忙问:“中午我还瞅见俩人在一块打闹嬉笑,怎么一转眼便山上了?再说营中什么药材沒有,她俩上山采的哪门子药?” “三七。”晴兰说着脚步丝毫没停。 “嗨,别说营中还真没这味药。”天福说:“咱们是该上山去找找她们。” 天福和晴兰一上山,老远便看见山神庙亮着火光,两人相视一笑,顿时加快脚步向山神庙奔去。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来到庙门前,晴兰甩开天福,一把掀开门,但庙中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呜呜呜呜,太可怜了。”完颜萍玉哭的如梨花带玉。 “哼,太可恶了,张姑娘,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霍赤这个老贼。”晴兰怒不可遏地说。 “是啊,这老贼恁的可恶,为了霸占张姑娘,竟然逼死了她爹爹。”话锋一转,天福又道:“不过对这老色鬼却不能冒然动手,毕竟他身为国师,咱们若伤了他,拖雷王爷沒法向汗廷交待。” “难道就白白放过他么?”阿双有些心有不甘。 望着张巧儿一头红发,天福脑中不禁灵光一闪,笑着说:“咱们不如排一场好戏,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声讨这个老色鬼。” “声讨有个屁用,若说话管用还造刀干嘛?”晴兰撇撇嘴不屑地说。 “噢?反方同学,千万别小看社会舆论的力量呦。”天福一脸坏笑的说:“要知道唾沫腥子也可以淹死人。” “噗嗤。”晴兰白了天福一眼,嗔道:“偏你鬼花样多。” “嘻嘻,咱们这出戏叫啥名啊?”完颜萍玉好奇地问。 “就叫《红毛女》。”言罢,天福心中有惭愧,对不住了贺敬之老先生,情势所迫只得拿您的大作顶一下了,不过贫僧绝不会侵占署名权。 宋元交替之际,邢州城早有了杂剧戏班,这倒多亏了旭烈兀,当天福把找戏班的任务分配给他时,他二话没说便进城去了,在二哥忽必烈的帮助下,当日下午便带着十几个人的戏班回到军营。 不愧是未来的伊尔汗,这执行力简直没得挑。天福给旭烈兀发了几个没盖章的口头奖状后,这小子乐坏了,连呼天福为知己。 “咦?孙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旭烈兀问。 “连夜赶写剧本。” “没想到你还会排戏,有趣有趣,快让我看看。”旭烈兀接过剧本看了两眼又还给他,笑问:“孙大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做?” “嘿嘿,当然有啊。” “什么事?” “生孩子啊。”天福促狭地笑了起来……………… 是夜,旭烈兀宴请天福,顺便让戏班在他帐中排戏…………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 整七那个天 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这时,蒙哥和旭烈兀悄悄走了进来,顺势在天福身边坐下,两人眼角都有些湿润。 “大婶给了玉交子面 我等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卖豆腐赚下了几个钱 爹爹称回来二斤面 带回家来包饺子 欢欢喜喜过个年 唉过呀过个年” 拖雷也悄悄进来,在儿子旭烈兀身旁坐下,旭烈兀一惊,连忙起身施礼,却听拖雷嘘了一声,示意他坐下好好听戏。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你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 给我扎起来 唱到这时,躲在帐外的晴兰、茹雪、阿双、完颜萍玉等四位姑娘已经稀哩哗啦哭成一片………… 这时黄世仁上场了,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咣,蒙哥手中的酒杯砸中黄世仁,只见他狂吼一声:“老狗,休伤我的喜儿。”言罢,一个箭步冲上去,摁倒演戏的嘭嘭嘭乱揍…… “妈呀,打死人了,这戏我说什么也不演了。” 天福连忙招呼旭烈兀上前将蒙哥架开,临了蒙哥气不过还狠狠踹了演戏的一脚。 “黄世仁”跑了,任班主怎么劝说也不肯回来扮演这个角色,大伙顿时没了主意。 忽然,晴兰一挑帘探头进来,笑着说:“王爷,其实天福肥肥胖胖的,倒可以演那个坏地主。” 拖雷闻言眼前一亮,笑着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哈哈哈,旭烈兀也趁机起哄,说:“是是是,本子是孙大哥写的,由他演最合适不过。” “着啊。”蒙哥也趁火打劫道:“其实我也挺想看看孙兄演戏是什么样?” 靠,有这么坑自家女婿的么?天福回头去找晴兰时,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哼,小娘皮,看老子以后怎么在房中“凌辱”你。但抬头一看拖雷父子热切的目光,自己一时又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 得勒,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临死也要拉个垫背,嘿嘿嘿,三兄弟只有阿里不哥笑得最开心,行,就你了。 “阿弥陀佛。”天福故作姿态,不怀好地看着阿里不哥坏笑,笑得阿里不哥心里一阵发毛,只听天福说:“王爷,要贫僧演黄世仁也行,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本王无不应充。” “嘿嘿嘿嘿,那就请阿里不哥演账房穆仁智。” 吓,就知道你没憋好屁,阿里不哥吓得双手乱摇:“父王,那穆仁智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可不想让人家冲上台一顿乱揍。” “住口。”拖雷脸一沉,喝道:“让你演你便演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难道你想让本王食言而肥?” 阿里不哥:“这…………,哎,好吧。”言罢,悻悻地瞪了天福一眼。 “呵呵。”天福故意鼻孔朝天,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七十二、红毛女(3) 二十世纪,《白毛女》反复在人民剧院上演,却丝毫没有降低老百姓对这部歌剧的热爱程度,每逢演出,张家口几乎都是万人空巷。看了《白毛女》,有的人会为喜儿和杨白劳的悲惨遭遇泪流满面,有的人则对黄世仁充满愤怒,甚至是仇恨。据说,还曾经有一名小战士,在台下看到悲愤之处,拿出枪对准扮演黄世仁的陈强开了枪,所幸没有伤到演员。由此可见,在当时的解放区,《白毛女》是深入人心的:新解放区的人民通过这部歌剧,牢牢地记住了“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个事实。 果然,《红毛女》火得一踏糊涂,在军营试演的第二场,整个邢州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挤在营外观看。 对于这个结果,作为穿越者天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有一点他却沒有料到,那就是他和阿里不哥被冲上台的观众爆打了两次,天哪,这才演了两场,而且还有亲兵护卫,若是出了军营去邢州城公演,他俩不被百姓们生吃了才怪。 眼下的情形正朝着利于张巧儿的方向发展,整个刑州没人不认她,大家都同情她的遭遇,但对天福来说,搬倒霍赤依旧是自己最大的目标。 要做个好人,就要立志于把所有潜在的坏人部屠戮殆尽,虽然这个志向很难实现,但也一定也要奔着这个方向发展! 让霍赤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好再让白忙活一场,输掉那十万两银子,这才是天福的终极目标。 大清早,羊肉铺的老板尤四被两位客人吓了一跳,两人一胖一瘦,都顶着一对乌鸡眼,脸肿的厉害、五官几乎都分不清了。而且其中一位居然还是和尚。 嘿嘿,这俩臭小子肯定是扒墙头偷看寡妇洗澡,被人胖揍了一顿。 “哟,二位来点什么呀?” “别废话。”瘦子不耐烦地说:“好酒好肉尽管上,我们哥俩要好好喝一场,去去晦气。” “哎哟,脾气倒不小。”尤四咋咋舌去后厨了。 少时,尤四端着一盆刚出锅的羊肉和一坛老白干,颠颠地跑了上来。 他一侧脸笑问天福:“不知大师想用些什么素斋,小店有萝卜丸子、炒白菜、芥油三丝……” “不用不用。”和尚(天福)一指瘦子(阿里不哥)说:“贫僧和他一样喝酒吃肉。” 尤四无奈地笑了一下,退后几步悄声囔囔了一句:“哼,原来是个假和尚。” “你说什么?”阿里不哥回头质问。 “没有没有,您二位慢用。”尤四一缩脖子溜回了后厨。 天福夹起一块肥美的羊尾巴肉扔进嘴里,嗞,又美美地饮了一盅老白干,笑着说:“得劲,这羊肉最好吃的便是这尾巴。”顿了顿,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又道:“老弟,你准备好了吗?待会吃饱喝足了,咱俩是不是再让人打一顿?” 咳咳咳,阿里不差点被酒呛着:“吓,你又有什么鬼花样?” “老弟。”天福凑过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俗话说的好,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为了能给巧儿姑娘报仇,咱俩再挨顿打也值了。” “想挨揍你自己来,千万别算上我。”阿里不哥委屈地说:“这两天就连蒙哥和旭烈兀瞧着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好像随时都想冲过来揍我。” “哎,老弟受委屈了。”天福安慰了他一句,同时用余光发现铺子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中灵机一动,笑着说:“昨晚的戏咱俩有一句词对的不顺溜,不如再对对。” “哪一句?” “就是张老汉出场的头一句。” 毫无防备的阿里不哥不由脱口而出:“回老爷,张佃户说他家实在交不出租子。” “那不行,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天福活脱脱一副黄世仁的嘴脸。 哗,铺子里的食客顿时静了,靠,这不是昨晚台上的黃世仁和穆仁智吗?蹭,大伙的怒火被点燃了,一齐红着眼睛怒视二人,有的还下意识抄起了桌上的碗筷。 靠,又上了孙胖子的大当,旭烈兀吓坏了,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妥了,时机终于成熟了,天福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吓坏的模样,哆嗦地说:“各位乡亲,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哥俩只是扮演了霍赤和他的跟班,大伙不信可去军营问红毛仙姑。” “哼,信你才怪。” “红毛女真在军营?” “呸,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乒乒乓乓,碗、筷、碟子顿时向二人飞去……,妈呀,二人鬼叫一声,抱着头冲出门去,天福边跑边叫道:“你们这群糊涂蛋,就知道欺负唱戏的,有本事去找霍赤去…………” 刑州府衙。 哈哈哈,忽必烈拍案大笑:“有一套,真有一套。没料到孙天福竟然亲自作饵,把霍赤这个老东西钓了出来。” “呵呵呵,殿下,咱们是否帮他一把?”刘秉忠笑着提醒道。 “嗯……”忽必烈沉吟了片刻,说:“不用,我相信孙天福的手段,呵呵,用不了几天,霍赤这老小子估计连门也出不去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来军营看望红毛女(张巧儿)的百姓足有好几千人,乖乖,这还了得,拖雷得报后立刻派人去请天福来商议对策。 不多时,亲兵回来禀报的消息却让拖雷大吃一惊,原来天福和阿里不哥早就和张巧儿一起,去见营外的百姓了。 “咦?这俩小子莫非是挨揍上了瘾,就他俩现在的名声,独自走在大街上恐怕会让人打成肉饼。”拖雷奇道。 “嘿嘿嘿,谁说不是呢?换作我打死也不敢出去。”旭烈兀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那可是你亲兄弟,若再取笑于他,换你去演穆仁智。”拖雷瞪了他一眼。 旭烈兀吓得脖子一缩,低头不敢吱声了。 军营外,张巧儿站在高台上,向百姓们控诉霍赤如何逼死老父,又如何意图强占自己的罪行………… 数千百姓群情激昂,犹如浇了火油的干柴,这时候来点火星,那可就会烧成熊熊烈火。 是时候了,天福在台上上前一步,振臂高呼道:“乡亲们,给巧儿报仇啊,是爷们的随我去砸了霍赤的府第。” 哄,百姓们的怒火被点燃了,数千人的怒吼声,地动山摇,一齐呐喊着向刑州城方向奔去………… 嘶,望着百姓乌央乌央的大潮,拖雷不禁倒吸数口凉气,果然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声势也太惊人了,嘿,霍赤这老小子要倒大霉了,孙天福这次总算给大伙出了口恶气,但是,这小子也太邪性了,竟然能想出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法子,真是杀人不用刀。 “殿下,大事不好,百姓们烧了霍赤的府第,赶快派兵去营救霍赤,毕竟您兼着刑州总管的差事。”刘秉忠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十分焦急。 忽必烈坐在矮榻上一动不动,看了他一眼,懒散地说:“呵呵,要救人你自个去,千万别算上我,我可不想被人指着脊背骂娘。”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去之前,务必要叫上孙天福,否则我担心你会被百姓们围了,呵呵,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过你。” 七十三、红毛女(4) 天福知道,忽必烈是依靠汉族知识分子和八汉之兵取得争汉之战的胜利,同时也是依靠这两股力量取得了天下。 忽必烈在年幼时期,就已拜在了投靠蒙古贵族的汉族知识分子窦默和姚枢等人门下。窦默为忽必烈讲解三纲五常、正心诚意之说;姚枢为忽必烈讲解儒家治国平天下之道。 后来,忽必烈在和林结识的僧人子聪(后赐名刘秉忠),是一个于书无所不读、论天下事如指掌的人,由于他博学多能,善于出谋划策,深受忽必烈重视。他向忽必烈上万言策,提出: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主张改革当时的弊政,减赋税差役,劝农桑,兴学校等。 再后来,西京怀仁人赵璧也应召到忽必烈左右。 赵璧荐引金朝状元王鹗到忽必烈王府。 张文廉被子聪推荐到忽必烈王府,被任为王府书记,日见信任。 史天泽的幕僚张德辉被忽必烈召见时,推荐了名士元好问等20余人。 这么多历史牛人都投奔他,想要不成功都很难,既然自己穿越来到这乱世,身为汉人总得为大宋做些什么。不指望积弱的南宋朝廷能击败骠悍的蒙古铁骑,起码帮宋朝争取些喘息之机。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一定要抢在忽必烈之前认识这些历史牛人,给他来个截胡。或许事还可为。至于后果如何,会不会影响历史的车轮,天福现在没功夫考虑那么多,他需要的是做好眼前之事。 天福心里清楚,想结识这些眼高于顶的读书人,只有设法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就是所谓的名气,呵呵,《红毛女》和霍赤也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或许对刘秉忠也可以偶尔利用一下,如果能把他争取过来,那就再好不过,嘿嘿嘿………… 如同后世大公司的猎头互相挖墙角、抢人才一样。一定要不择手断,搞垮对手的团队,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忽必烈这个办法同样适用,不过先要给这些人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能吸引他们。这时,天福忽然想起了被晾了几个月的董瑞冰,也许派他回去动员父亲董宋臣,再由董宋臣劝谏理宗,或许会为这些人才争取到机会。 说服董瑞冰几乎沒费什么力气,自己崇拜的师父把这么重要的大事交给自己,分明是十分看重自己,董瑞冰十分高兴地接受了任务,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有辱使命。 令天福意外的是,作为正使的马天骥居然对董瑞冰回返这件事没有反对,仅仅只是嘱咐他要注意路途安,嘿嘿,这老子也许是被整怂了吧? 就在天福筹备挖墙角的大事之际,躲在驿馆的霍赤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把他形容成过街的老鼠是一点也不过份。 驿馆大门时常会被人扔烂菜叶或是烂石块,霍赤根本出不了门,几乎失去人身自由,再有十几天与天福的赌约就到期了,按照目前的状况,别提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除去自己先期垫付的几万两,恐怕还要赔上几万两违约金,这一颠一倒至少有小十万,啧啧,想想都觉得肉疼。 为今之计,只有恬着脸去求那个胖和尚,但是找谁去做这个和事佬呢?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公开和自己过不去,自己又拉不下脸去求海云禅师,这其中还牵扯宗派之争,这次若低头去求海云,只怕以后萨满教因此而抬不起头。 其实,霍赤心里清楚,与国师这个名头比起来再多的银子也是渣渣,现在关键是挽回声誉,否则消息一旦传回和林,窝阔台大汗一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拖雷的儿子之中,只有忽必烈对自己的态度还凑和,再加上他身边的刘秉忠和天福关系貌似不错,从忽必烈身上入手或许事还可为。 “达格尔。”霍赤在屋中叫道。 吱纽,达格尔推门进来,应道:“小的在,老爷请吩咐。” “傍晚后,你去后墙架好梯子,我要连夜拜访四殿下。” “是………………” 邢州府衙后院,刘秉忠对忽必烈一拱手,问:“殿下,霍赤在前厅已经晾了近两个时辰了,您看要不要见见。” “呵呵,他居然还没走?”忽必烈奇道:“想不到平日里威风八面、眼高于顶的大国师,居然肯降尊纡贵来求我?哈哈哈哈…………,孙天福这件事干的漂亮,总算帮我出了口闷气,哈哈哈,痛快。” “是啊。”刘秉忠笑着提醒道:“霍赤这种飞扬跋扈和的主,也只有孙兄这样的怪才能治他,不过,咱们让他候的也太久了,他这会在前厅快急疯了。” 忽必烈摆摆手示意刘秉忠坐下,说:“霍赤这种人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低声下气来求人。如果不多让他多作会难,只怕他日后不长记性。”顿了顿,又道:“他若真心来求咱们,就不会在乎多等些时辰,我想再抻抻他。” “殿下明鉴。”刘秉忠起身拱手道。 军营,蒙哥很奇怪,同时也非常高兴,因为孙天福自打二人相识以来,从未主动找过自己。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拎了坛好酒主动找自己来谈心。 被自己敬佩的人尊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对于天福的突然造访,蒙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有美女表演歌舞助兴,两人的酒喝的十分开心,不多时已喝光了好几坛。 “孙兄,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蒙哥一拍胸脯说。 “呵呵,贫僧想请殿下带我去趟邢州府衙,听说忽必烈王子那里有很多才子和书籍,贫僧想去开开眼,顺带长点见识。” “咦?”蒙哥奇道:“孙兄,这可不像你平日行事的风格,我素知孙兄心高气傲,断不肯去做刻意结交权贵之事,这次怎么忽然对我二弟感兴趣?” “大王子误会贫僧了。”天福笑着说:“我听闻二王子府上来了许多中原才子,所以想过去讨教一番,这才过来求殿下带我去一趟。” “噢,原来是这么档子回事,这有何难,我这就陪你走一趟,我也有好久没见二弟了。”………… 霍赤在前厅候了足足有四个时辰,待忽必烈进门时,天已经亮了。 嘿嘿,看不出这老子还真点耐心,忽必烈打了个哈哈,道:“恕罪恕罪,本王子昨天处理了些军务,一时耽误,竟让国师候了一夜,望国师见谅。”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自己有求于忽必烈,霍赤虽然气得牙根直痒痒,但还是强颜笑着说:“四殿下,老臣有礼了。”言罢,作势便欲下跪。 呵呵,这老家伙也懂礼数了,忽必烈上前扶住他,笑问:“不知国师找我有何吩咐?” “哎……”霍赤长叹一声,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只恨老臣一时糊涂办了件错事,还望殿下搭救。” “呵呵,国师莫急,有什么事坐下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七十四、挖墙角(1) 孙天福和蒙哥的突然造访,让刘秉忠感到非常意外,同时也十分高兴。因为天福声称拜访的目标自己和那群读书人,自古文人相轻,沒想到他肯放下身段屈尊拜访,刘秉忠心中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殿下、孙兄,在下这就请二王前来相迎,这会儿他正和国师霍赤叙话。” “霍赤在里边?”天福笑着说:“依我看先不必惊动二王子,大伙先去你房里说说话。” “这样合适吗?”刘秉忠有些吃不准。 “非常合适,孙兄怎么说咱们照做便是。”说着,蒙哥率先入府而去。刘秉忠见状连忙赶在头前带路。 “哎……”忽必烈叹口气,面有难色地说:“国师大人啊,非是我不肯助你,而是你这次玩的太大了,弄不好要让那些百姓们给活剥了。” 呵呵,你小子才多大点?竟然也在我面前玩太极,霍赤强压着不满,笑着说:“还请二王子在孙天福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好歹让我过了这关,老臣就感激不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忽必烈只得应道:“好吧,我先试试,至于成与不成还望大人莫怪。”顿了顿,又迟疑地说:“其实我还没见过孙天福。” 霍赤:“…………………………” “每一个中国人,无日不在渴望战争的胜利。然而战争的过程究竟会要怎么样?能胜利还是不能胜利?能速胜还是不能速胜?很多人都说持久战,但是为什么是持久战?怎样进行持久战?很多人都说最后胜利,但是为什么会有最后胜利?怎样争取最后胜…………”天福在刘秉忠房中滔滔不绝地背诵着著名的《论持久战》。 啪啪啪啪,一名身着长衫的年轻儒生起身,鼓掌笑着问:“大师,您的这篇大作真是令人振聋发聩,的确是一篇上上之作。”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不过这篇大作讲的是战略层面上的东西,不知大宋面对強敌有无具体的战术?” 哟嗬,敢情这小子还是位行家,天福当下收了轻慢之心,拱手笑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谁料年轻人说出的三个字,顿时让天福又惊喜。 “有劳相问,在下元好问。” 元好问!就是那位七岁就能写诗,曾经写出:黄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 峻似吕梁千仞,壮似钱塘八月,……的历史牛人。 人才啊,这可比金银财宝有用多了,嘿嘿嘿,一定要把此人忽悠到临安去…… 元好问被天福贪婪的目光看得心一阵发毛,顿时手足无措而面色古怪。 莫非孙兄有龙阳之好?刘秉忠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附耳对天福说:“孙兄,若这阵子无聊,后院有的是美女,何故如此盯着元兄?” “呸。”天福闻言顿时晃过神来,小声笑骂:“你才是兔子,老子的性取向很正常。” 刘秉忠自觉失言,后退两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元兄见谅,刚才贫僧走神了。”天福合什正颜道:“阿弥陀佛,我们的作战原则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集中优势兵力歼敌有生力量。” 高啊,实在是高。元好问不由愣住了,嘴里喃喃自语道:“敌进………… 集中优势兵力歼敌……”言罢,十分敬重朝着天福一揖,说:“孙兄大才,元某拜服,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嘿嘿,伟大革命导师***的论断当然是最理,当然会吓你一大跳,让听者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想到这里,天福又十分臭屁地谦虚了一句:“咳咳,实践出真知,同时实践也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 啪啪…………,房间里响起众才子们热烈的掌声,孙天福同志的政治报告做的太精彩了。 让众更吃惊的一幕这时出现了,啪啪啪,只见二王子忽必烈这位将来入主中原的元世祖神情激动地走了进来,只见他来到天福面深施一礼,十分庄重地说:“孙先生,请受忽必烈一拜。” 面对大名鼎鼎的元世祖忽必烈,天福自然不会托大,他连忙合什还礼,说:“二王子,贫僧也仰慕殿下已久。”……………… 忽必烈与蒙哥相互见礼后,众人又稍作寒喧,便都落座奉茶叙话。 看见被自己雷得不轻的元好问依旧一脸震惊和迷茫,天福心中一动,决定再雷他一次,彻底使他的心理崩溃。 嘿嘿,贫僧吟一首你将来写的诗词,我就不信你不晕,不信你不会把我当成你的知己。 想到这里,天福向元好问合什,笑着说:“元兄,贫僧研习你的大作已久,对元兄的诗风好生佩服,所以模仿着写了一首,还请元兄指教。” 噢?有趣,想不到孙天福如此看得起我,居然还想模仿我作诗,呵呵,我倒想看看他这首诗能写成什么样? “承蒙孙兄高看,在下洗耳恭听。” 呵呵,只要肯上钩就行,看我待会吓不死你。 “各位,贫僧现丑了。”天福环作一揖,朗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 屋里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催人心肝的诗句?这位孙和尚简直是世所罕有的大才。 忽必烈盯着天福的目光越来越亮,充满了震惊和激赏之意。蒙哥猛然瞥见兄弟的神态,心中一惊不禁暗自患得患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写的词居然和自己心中所想如此契合,不,这首词简直就像是出于自己之手……,难道他会偷心?元好问失魂落魄地望着天福……,越看他越像自己,难道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那位弟弟? 哪有你们这样对待人才的?就算你们不喜欢,好歹也给句话呀?老子可是厚着脸皮剽窃了元好问最好的一首词………… 天福郁闷了,只见他干咳一声,十分不悦地说:“各位,贫僧这首词成与不成,你们倒是给句痛快话呀?这样晾着我算怎么档子事?” 一言落地,屋里响起热烈地掌声,中间还夹杂蒙哥声嘶力竭的叫好声………… 七十五、挖墙角(2) 元好问心理防线崩塌了,心里有无数疑问,孙天福究竟是什么人?这首词他竟然一个字也不能改,简直就像是从自己内心里走出来似的,但孙天福就这么轻轻松松吟诵出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这么大吗? 嘿嘿,看来这位牛人真懵了,得赶快安慰一番,否则精神上出现问题,自己可就就白玩了。 “元兄,其实这首词只是贫僧的无心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与元兄比起来贫僧只是囊萤比之皓月。”天福谦虚地安慰道。 没料想元好问闻言勃然作色,怒道:“住口,我不允许你贬低这首词,如此绝世佳作,竟在你眼中一文不值。” 天福:“…………………………” 见天福吃憋,刘秉忠有些不忍,说:“元兄息怒,你确实有些过了,毕竟孙兄是在评品自己的诗词。” 没想到元好问犯轴,脖子一梗犟道:“那也不行,呜呜呜,穷其我一生也写不出这样的佳作。” 是啊,这首词本就是他的巅峰之作,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他不极力维护才怪。 天福完理解元好问的矛盾心情,自己是不是太无耻了?幸好贫僧还未曾剽窃***的“大雨落幽燕,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依着元好问的脾气,听了这首词恐怕会当场顶礼膜拜。 想到这里,天福朝他一揖,温言安慰道:“元兄,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要能直抒胸臆就是好文章,你说呢?” “只要能直抒胸臆就是好文章……”元好问低头喃喃自语,沉吟一阵,他忽然眼前一亮,朝忽必烈一揖道:“殿下,请恕在下日后不能随侍左右了,在下今日有幸遇见孙兄,实乃三生有幸,元某欲改投孙先生门下,虚心求教。待学有所成,再来投奔殿下。” 天福闻言大喜,哈哈,只要你肯上钩就行,贫僧前世可办过传销大案,凭着那些先进的洗脑方法,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再回头,嘿嘿…… 忽必烈闻言不由向天福看去,见他面似沉水,不禁心中一动,对啊,自己何不大方一点,帮着元好问拜在孙天福门下,到时候师父徒弟一股脑收于帐下………… “呵呵呵。”忽必烈笑朝天福一拱手,说:“孙兄,看在元公子真心求教和我的薄面上,你就收下他吧。” “呃……,这个……这个有些不妥吧?”天福十分无耻的谦虚道。 “求先生成。”忽必烈、元好问齐声施礼道…… 呵呵呵,没想到自己居然收了大名鼎鼎的历史牛人元好问作徒弟,想想都提气,天福回头看见其他才子都羡慕地望着元好问,不觉哑然失笑,别急弟兄们,贫僧日后会一个个把你们挖走………… 天福大笑着正欲迈步出府时,却被忽必烈出声留住。 “孙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件小事相商。” 二人来到府内转角之处,天福笑问:“殿下,可是为了霍赤之事?” “呵呵,孙兄果然痛快。”忽必烈笑道:“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那老贼一马,毕竟日后我还要与他继续打交道。” “殿下言重了。”天福说:“我这儿好说,这件事关键要看巧儿姑娘的态度。也看霍赤能拿出多少诚意?” “噢,太好了。”忽必烈笑道:“霍赤倒说了,他愿意认罚,只是不知巧儿姑娘的意思。” “他有这个态度就好。”天福沉吟道:“哎……,巧儿姑娘现在是居无定所而且还吃了上顿没下顿。” “明白了。”忽必烈如释重负,道:“呵呵呵,我想霍赤一定会给巧儿姑买所宅子,并奉上安家费用。”顿了顿,又问:“只是不知多大的宅院和多少费用,才能令巧儿姑娘满意?” “呵呵,贫僧刚才说过了,这件事能不能翻篇,关键是看他的诚意。”天福眯着眼笑道:“其实,这个你懂的。” 忽必烈一怔,随即失口笑道:“哈哈哈,妙妙妙,我懂我懂…” 回来的路上,蒙哥好奇地问:“孙兄你刚才和忽必烈聊什么那么开心?” “哈哈哈,是这样,霍赤来求二王子……………………,嘿嘿,这家伙恐怕这次要出点血了。”天福大笑道。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孙兄你不会白辛苦,原来你拜访忽必烈是因为这事。”蒙哥恍然大悟道。 一旁的元好问闻言也笑道:“想不到师傅倒有侠义心肠,看来元某是跟对人了。”顿了顿,又道:“师傅,这次一定要狠狠敲那老贼一笔。对了,今晚军营还演《红毛女》吗…” 刑州城驿馆,接到忽必烈的口信,霍赤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那孙天福和张巧儿肯松口,自己这关就算过了。 “达日丹,快给我滚进来。”霍赤在屋里喊道。 因为办砸了差事,跟班达日丹近段时间没少挨呲,一听到老爷高声召唤,达日丹慌忙连爬带滚地闯进屋来:“小的在,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狗才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邢州城买到最好的店铺或宅子。” “老爷买宅子做什么?”达日丹奇道:“您不怕那些乱民再来扔石头吗?” “就你狗才事多。”霍赤骂道:“实话告诉你,店铺、宅子是赔给张巧儿了事用的,他妈的,我能不能过这关就指着它们了,记住,一定要买最好的。”言罢,甩给达日丹一沓银票。 达日丹见事关重大,连忙拣起银票揣进怀里,一溜烟跑了出去…… 天黑时,达日丹看好了府衙这条街最好的一家店铺,店铺后面连带还有一所宅院,这些都刚好符合老爷的要求,但是店铺要三万两,宅子一万两。他娘的,这可是白花花四万两银子…………,想想都觉得肉疼,但是一转脸达日丹眼前又浮现出老爷咆哮的身影,他妈的,索性都买下来让她挑,剩下的再倒手卖出去,也好减少点损失。 “不错不错。”霍赤拍着达日丹的肩膀,赞道:“这次你总算办了件漂亮事,这样,你再跑一趟把这两张地契都送到忽必烈府上。” 七十六、重新布局(1) 和林的乃马真后(脱列哥娜)传来密信,窝阔台大汗的病情越来越重,急召国师霍赤回去商议大事,但是张巧儿这摊子破事还未解决,霍赤现在根本出不了大门一步,否则会被随时迎面而来的烂菜叶、烂砖块给砸死。 忽必烈还是接到房契时还是忍不住一惊,要知道宋朝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人民币650元,如果你的工资一个月3000块钱,在古代,你只能领到五两不到的银子。这么一算,四万两相当于人民币两千六百万,嚯,可以在北京买两套单元房。而且不用出月供当房奴。 这还没算上时代的差价,看来霍赤这次是下了血本,够这老小子肉疼上一阵了。 嘿嘿嘿,自己这事办得还算漂亮,想毕孙天福会很满意,当然,想招揽人才就必须下点本。忽必烈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得意,朝外间大声吩咐:“来人,去请刘秉忠大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刘秉忠推门进来,边走边笑道:“呵呵,不知殿下急召属下有何吩咐?” “你先瞧瞧这个。”忽必烈笑着递过房契。 刘秉忠接过房契一瞧,饶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惊呼:“哦,好阔绰的手笔,这两处房产都是霍赤赔偿巧儿姑娘的吗?” “不错。”忽必烈点头笑问:“依先生之见,孙天福这回肯放过霍赤么?” “说不好。”刘秉忠眼前浮现出天福贪婪的笑容,失口笑道:“也许这家伙会趁机再敲诈霍赤几千两安家费也说不定。” “哈哈哈,有意思,我现在越来越对这个孙天福感兴趣了,劳烦先生去趟军营,问一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是。” ………… 军营,天福的营帐之内,天福接过房契勿勿一瞥便笑着揣入怀中,转首吩咐随从去请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前来作陪,说是要好好招待刘秉忠。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刘秉忠见他收了房契之后,便绝口不谈霍赤之事,当下忍住问:“孙兄对这两处房产还满意否?” “嗯,满意,相当满意。” “呵呵,这就好,那在下就去回话,说巧儿姑娘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唔……,这个倒先不忙。” “噢?孙兄这是何意?”刘秉忠奇道:“你刚刚收了两处宅子,为何这会倒说不急了?” “呵呵,刘兄勿急,这事我说了不算,关键得看巧儿姑娘的意思。” 这时,蒙哥三兄弟突然入帐,只听蒙哥笑问:“你们在说什么宅子?又是什么事要巧儿说了才算?” 刘秉忠连忙起身拱手,道:“见过三位殿下,是这样的,霍赤送来了两张房契…………,结果孙兄又说这事得巧儿姑娘点头…………” “呦嗬。”阿里不哥突然说:“嘿嘿嘿,想不到孙大哥背着大伙干了这么件大事,让霍赤这老家伙一下出了这么多血,太解气了。” “巧儿姑娘知道这事吗?”旭烈兀问。 “还没来得及对她讲。”天福如实答道。 “那她万一不同意,怎么办?”蒙哥问。 “我也不知道。”天福一摊手说。 刘秉忠一听,当时急了:“孙兄你别不知道呀,你这样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嘿嘿,让我再来挤一点牙膏,为巧儿多要点银子。天福一脸为难地说:“刘兄莫急……,让我再想想,也许还有别的法子?”…… 一个时辰后,刘秉忠喝的面红耳赤地带着五千两安家费的任务回府衙去了。 霍赤的心在滴血,孙天福竟然把两处房产都笑纳了,更为可恶的是居然连一句肯字话都没给,偏偏自己又发作不得,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刘先生,那孙天福还有什么要求?”霍赤强颜笑问。 “嗯……”刘秉忠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他……他说巧儿姑娘还需要……五……千两安家费。” 五千两安家费?他孙天福不如持刀去抢,真是欲壑难填,他当我霍赤是软柿子吗?想怎么捏都行。 “呵呵。”霍赤冷笑着说:“他怎么不要一万两?凑个整数岂非更好。” 一直闭目养神的忽必烈闻言睁开眼,叹口气道:“是啊,孙天福怎么一开口便是五千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国师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霍赤沉着脸半晌不语,最终才一字一向咬牙说:“给他,他要多少都给他。他不过要的是钱而己……” 军营,天福耐心地劝说着巧儿姑娘:“巧儿,我毕竟只是个外臣,替你杀了霍赤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这些我都清楚。”巧儿委屈地哭道:“但是我心里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 “哎…………”天福叹口气,说:“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可是…………” 和巧儿没有谈出什么结果,对这一点天福并不担心,通过霍赤的态度,天福敏锐地感觉到和林汗廷催促霍赤北归的信息,其实天福的打算是让忽必烈代替蒙哥参加长子西征,这或许会扭转历史的走向。 最好是让忽必烈西征波斯,建立伊尔汗国,代替旭烈兀完成使命,依据旭烈兀和阿里不哥的本事,自己尚可以应付。 但是这一切的根本,就是保证拖雷要活着,只有通过拖雷才能实现这些目标。当然,拖雷想要活着,只有依靠霍赤迟点北归,看来,还得给霍赤提点额外的要求。 不能直接去找霍赤,应该去说服忽必烈去参加西征,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与此同肘,临安城兴起了一股追捧《菜根谭》的热潮,该书的作者马文才受到了朝廷内外的一致肯定,临安城的才子才女一致认为马文才为亘古未有之奇才,六部公卿甚至宋理宗也看好马文才,视其为朝廷后备人才。 然而,宋慈疑惑了,如此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怎么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变成了一个看透世事的青年才俊? 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宋慈宁肯相信这本书是孙天福所作,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七十七、重新布局(2) 当霍赤忍痛割肉之时,拖雷也接到了大汗窝阔台召开库里台大会的诏书,诏书让四大家族的长子各自部众西征欧罗巴。 到底派哪个儿子参与西征,拖雷一时之间难以取舍,旭烈兀和阿里不哥年轻难当大任。在蒙哥和忽必烈之间选择一个,该选谁呢?蒙哥勇猛豪放在部众之中颇有威望,反观忽必烈为人沉稳内敛,无论是治军还是管理地方政务皆有建树。 怎么办?不如把他们叫到帐前,问一下他们各自的想法………… 拖雷的亲兵前去邢州城传令时,天福正好在忽必烈府中商议霍赤之事。 “呵呵呵,既然殿下都开口了,那就五千两了。”天福十分满意地笑着说。 “哈哈哈,多谢孙兄能给小王几分薄面。”忽必烈揶揄道。 刘秉忠再也忍不住,出言打趣道:“孙兄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下子平白得了那么多银子,害得殿下和我为你忙前跑后,到头来还得反过来谢你,你说,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嘿嘿。”天福挠头笑道:“有劳二位了,贫僧心里感激不尽,今晌午我请大伙在城里最好的馆子撮一顿。” “这还差不多。”刘秉忠这才笑着作罢。 这时,一名亲兵进来报:“殿下,王爷请您去营中一叙,说是要商量和林之事。”言罢,一抱拳退了出去。 “和林之事?”忽必烈喃喃自语道:“会是什么事呢?”…… 刘秉忠见忽必烈望着自己,眼中充满了疑问,不禁一愣,暗道:和林有什么事,我如何猜的到?不由回头望着天福。 天福见状微微一笑,心道:你们不知道,贫僧却清楚的很,根据历史记载估计是蒙古要西征了,拖雷这会急召忽必烈,大概是为派谁参加西征而犯愁。 “嘿嘿,估计是大汗要四大家族出兵西征斡罗斯吧?”天福淡淡一笑道。 “咦?”忽必烈奇道:“大汗几年前倒有此议,孙兄你从何而知?” 是啊,此乃王室之密,自己一个宋臣怎能得知?总不能告诉忽必烈我学过历史,嗯……,得好生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猜的。”天福说。 “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说?”忽必烈问。 “这个很难么?”天福笑道:“贵祖成吉思汗被誉为一代天骄,开疆拓土是他老人家留下的祖训,窝阔台大汗龙体欠佳,此时不西征,待何时才能完成祖训。” 成吉思汗要后继大汗都要开疆拓土,蒙古近人皆知,天福一下点中要害,忽必烈这才释疑。 “孙兄,出征当然是长子之事,为何父王要召我前去?”忽必烈又问。 “兵无长势,水无长形。也许在王爷心中殿下更适合带兵出征。”天福借机忽悠了一下。 “真的吗?”忽必烈闻言大喜,继而又愁眉不展地说:“可是我若西征,经营多年的漠南汉地怎么办?” 怎么办?贫僧也不知道,不过一根萝卜也不能两头切,啥好处都是一家的,那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呵呵,这就完取决于殿下了,贫僧不便多言。”天福悄悄打了个马虎眼。 忽必烈皱眉良久不语,最后才抬头望着刘秉忠,问:“先生以为我当去否?” 到底应该图谋入主中原,还是异域称雄?刘秉忠一下子无法取舍,咳……,都是这孙天福抛出问题,却不给答案,这小子纯粹是想把大伙弄迷糊。 看着刘秉忠一脸迷茫,天福心中暗道:真是难为他了,换作自己也难以抉择。 刘秉忠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定地说:“殿下,以大事计属下以为还是留守漠南更妥当些。” 嘶……,果然不愧是历史牛人,一眼便洞穿其中关键,这岂非要坏了贫僧的大计,行,看我如何替你们上这济眼药。 忽必烈闻言含笑点点头,转首问天福:“孙兄以为如何?” “不错不错,刘兄果然是老成谋国,所图甚大。不过……”天福话锋一转说:“俗话说,车能跑多远市场便有多大,做生易如此率军为政也应如此,呵呵,欲图大事胸怀还应更广阔一些。” 忽必烈闻言一震,反复念叨着天福的话,脸色越来越兴奋。 刘秉忠见状心中隐隐不安,埋怨地看了天福一眼。 天福对刘秉忠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趁热打铁地继续忽悠道:“咳咳,其实越远离汗廷这个权利中心,就越容易壮大自己的势力,你说呢殿下?” 刘秉忠见天福越扯越远,连忙插话道:“孙兄之言恕在下不敢苟同,殿下舍弃漠南汉地而远征斡罗斯岂非是舍本逐末?” 哟嗬,刘秉忠竟然看穿自己的用意,贫僧的目的就是让忽必烈离开汉地,为南宋争取喘息之机,绝对不能他坏了计划,你既然这么讲,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顺着你正话反说达到目的,与其争辩的脸红脖子粗不如大伙一团和气。 “呵呵,刘兄所言有理。”天福说:“其实让蒙哥殿下出征也是不错的选择。” 刘秉忠闻言释然,谁料忽必烈却不悦地问:“孙兄,难道在你眼中我不如大哥吗?” “咳咳,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天福一笑故意打了个马虎眼。 “哼,我定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忽必烈也能纵橫天下、开疆拓土,这次西征我去定了。”忽必烈长身而起道。 “殿下三思。”刘秉忠急道。 “殿下慎重,万不可意气用事。”天福假意相劝。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出了邢州城,天福怀惴着五千两银票心情好极了,嘿嘿,今日收获很大,居然顺带激起忽必烈去西征,这可太棒了,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得以实施,这感觉真爽。 经过晴兰、茹雪、阿双等人的劝说,巧儿姑娘渐渐想通了,已基本放弃了杀掉霍赤报仇的奢望,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她揣着五千两银票去看那两处宅子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一进店铺,迎面就看见“三惠堂“,店铺后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有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三惠堂“的小路走过“仰山堂“,跨过石门,果真如匾额上写的“渐入佳境“: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春曲“;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站在山顶的凉亭上,俯看整个园子,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如画美景,尽收眼底。 “哇,太美了。” “姐姐,这铺面和宅子都是我的吗?” “是啊,房契上写的清清楚楚。” “哎……,什么时侯天福也能送我们这样一所宅子就好了。” “嗤……,茹雪你就别操心了,死胖子在临安的宅子不比这个园子差多少。”………… 巧儿眼含热泪,叹道:“要是我爹能亲眼看见这园子该多好,哎……这一切多亏了孙大哥,他可真是我命中的贵人。” 是啊,晴兰幽幽地一叹,心想:这死胖子不知道又野到哪去了?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瞧见他了。 哈哈哈,旭烈兀帐中传出一阵放肆的笑声和乐器声。 “旭烈兀你瞧见没,她正给你抛媚眼呢。” “孙大哥你眼花了,她分明是正朝你笑。” “嘿嘿嘿………………” 这时,一名亲兵突然在帐外驻足,一报拳道:“孙大人,王爷有急事相召。” 天福闻言一怔,忖道:难道是蒙哥和忽必烈争着去西征,顺便把自己给带出来了………… 七十八、重新布局(3) 忽必烈掌管的漠南之地包括:幽燕十六州,即今北京、天津境,以及河北北部地区、山西北部地区。境域为险要之地,易守难攻,自古以来这些地方便是北方少数民族南下中原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原王朝北部边境天然的防御阵地。此乃帝王之资,天福想控制该地区,取忽必烈而代之。 做人应当有梦想,否则和咸鱼没有区别。嘿嘿,既然延长了拖雷的性命,那么让忽必烈西征,自己控制漠南也不是不可行,当然,要达到目的必须以拖雷家族的利益为出发点,否则看不到一点曙光,拖雷一定不会保举自己做漠南汉地行军大总管,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天福还是明白的。 “孙大人,王爷还等着你回话。”亲兵又一次催促。 天福说了声稍候,慢吞吞地回营帐换官服,在晴兰给他正冠、茹雪系丝绦、阿双替他穿靴时,他不由一笑,打定主意心道:呵呵,人不得横财不发马不吃夜草不肥,上天既然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自己再不去争取真是辜负了这次穿越。 当然,要达到目的首先要取得拖雷和忽必烈父子的信任,关于这一点天福自问信心十足,但是必须要逃过刘秉忠的法眼。实在不行就推刘秉忠上位,而自己为辅,或许这样才能借壳上市,完成资本重组。至于什么时候割韭菜,那就要伺机而动了。 其实说穿了,为政和做生意一样,投资人一定要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呵呵,这也许就是上位者与普通百姓的不同之处。 将传销进行到底,打定主意后,天福利索地收拾完,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啵了晴兰一口,晴兰顿时羞红脸,天福却若无其事地对亲兵说:“弟兄们,咱们这就去见王爷。” “死鬼,讨厌。”晴兰悄悄拭去颊上口水………… 拖雷的大帐,天福合什庄重地说:“王爷,遍观忽必烈王子帐下,贫僧以为刘秉忠刘先生可担当留守漠南之重任。” “呵呵,难为你这么想。”拖雷捋须含笑点头。 忽必烈一言不发,点头微笑不已,显然他十分满意天福的意见。 谁料蒙哥一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几年前大汗曾言道,这次西征是各部长子为将,我不去会不会让其他家族非议?” 天福皱了皱眉说:“大王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从我心里来说,大伙既然都是成年人,有句话说得好,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讲利益,依在下愚见,不论谁去西征,只要谁更有利于拖雷家族未来的长远大计就应该让谁去。” 蒙哥一窒,一张嘴想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生生憋了回去。忽必烈也面上一松向天福投去感激地一瞥,这几年在漠南无仗可打也确实憋坏他了。 拖雷将两个儿子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却不置一词。转转望着天福良久才问:“依孙大人之见,倘若忽必烈西征,谁来镇守漠南更佳?” 蒙哥、旭烈兀、阿里不哥这三人哪个留守更方便自己实施下一步计划?天福沉吟片刻,最后抬头直视忽必烈果断地说:“在下以为旭烈兀王子更适合担此大任。” 哈哈哈,拖雷一阵开心地大笑,说:“不错,你的很诚实。”顿了顿,又说:“不过阿里不哥留下来,也许更有利你一些。” 阿里不哥?天福心中一惊,难道拖雷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不料拖雷接下来的话却让天福彻底放了心。“孙大人,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留在漠南辅助犬子,不知意下如何?” 留在蒙古做官或许更有利于完成自己的计划,但是天福身为南宋官员怎可行此一仆二主之事?呵呵,除非他有张嘉译那样的演技与情商。 “呵呵,王爷说笑了。天福身为宋臣岂能在蒙古做官?”天福一摊手说。 阿里不哥闻言一急,说:“莫非先生瞧不起我,我待先生可是一片诚心…………” 蒙哥、忽必烈、旭烈兀也十分关切地望着天福。 这时,拖雷一摆手止住阿里不哥,笑吟吟地望着天福说:“谁说一个人不能在两国同时为官?本王好像记得苏秦曾佩六国相印,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会让贾似道丞相说服宋朝皇帝保留你在宋朝的职位。” 艹,这也可以?天福一时之间呆住了。 旭烈兀羡慕地望着天福,说:“孙大哥你知道吗?我父王自我记事起从未因事求过别人,这次你的面子也太大了…………” 蒙哥也点点头:“是啊孙兄,父王从未如此看重过他人,你可真有一套。” “呵呵呵,既然父王都如此讲了,你就留在漠南吧。”忽必烈劝道。 天福暗暗压住内心的狂喜,合什对拖雷一礼说:“多谢王爷厚爱,若大宋允许在下自然无异议。” “好,冲你这一句,本王便没有错看你。为人臣者自当有始有终,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让宋朝给你下旨。”拖雷开怀笑道…… 邢州城炸开锅了,阿里不哥和天福主政漠南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漫延开来,城中百姓无不额手相庆。 “郭兄,知道新任邢州抚慰使是何人吗?” “呵呵,早就知道了,是孙天福孙大人,而且我还知道他就是救了巧儿姑娘的大善人。” 这时旁边一位老大娘插话问:“两位后生,巧儿姑娘是谁,怎么老身听着这么耳熟?” “红毛女啊!”两人齐声笑道。 “噢,我真是老糊涂了,就是那位胖和尚呀,他可真是位好人,有他治理邢州咱们穷人都有救了。”老大娘说:“哎,都怨我当初还在戏台下用臭鸡蛋砸过他和那个穆仁智。” “吓!”郭姓年轻人吓了一跳,说:“大娘,你知道那个穆仁智是谁吗?” “谁啊?老身可不知道。” “哈哈哈,告诉你吧大娘,他就是现今的邢州大总管四王子——阿里不哥。” “哎呀,妈呀!”老大娘吓了一大跳。……………… 乔章和晴兰、茹雪、阿双、完颜萍玉面带忧色地环坐帐中,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哎,这个天福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算完。”乔章叹口气一把拍在腿上。 “是啊,他在蒙古做官,咱们可怎么办…………”晴兰说。 “我不管,反正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茹雪打定主意道。 “我也是。”阿双低声道。 “那……我……我该怎么办?”完颜萍玉带着哭腔说:“毕竟蒙古人灭了我们大金。” 晴兰一咬牙说:“萍玉妹妹和我们一起去临安,咱们再也不理这个死胖子。” 乔章闻言看着妹子问:“若宋慈大人命咱们跟着天福,那该怎么办?” 晴兰:“…………………………” “呜呜…………呜……,说实话我也不想走,可是……我怕……爹和哥骂我。”完颜萍玉哭着说。 吧嗒,这时完颜辛一挑帘走进来,笑着对妹妹说:“妹子,你安心留在邢州,爹不会怪罪与你。” “真的?太好了。”完颜萍玉不禁破涕为笑。 望着完颜萍玉的笑容,晴兰的一颗心越来越沉。 七十九、一团乱麻(1) 国师霍赤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掏了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之后,泼粪和扔石块的人一下子没了,就连偶尔壮着胆子出趟门也没人扔菜叶、鸡蛋找麻烦了。有时候霍赤几乎想那些捣乱的闲人就是孙天福雇来的托儿。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过不了几天自己与拖雷率领的大军即将返回和林,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听说拖雷欲举荐阿里不哥和孙天福镇守漠南,霍赤恨得牙根痒痒,当时就想直闯军营当面反对此事,但是一想到孙天福一张胖脸上邪邪的笑容,他心里禁不住一阵突突,谁让这小子手还攥着自己的把柄,先忍忍再说,一切等回到和林以后再作计较………… 可就在这时,门子慌慌张张来报,言称刘秉忠带兵登门来访,说是要带走祸害巧儿的人犯,霍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自己明明己经履行了谈好了条件,忽必烈这是要干嘛?霍赤己经放下的心又悬起了一半………… 临安城,马文才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享受过这么多才子佳人、达官贵人的追捧,马文才摇着折扇在一众家奴的簇拥下,含笑向路人点头示意。就连那几个家奴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脯,跟着这位学贯古今、精通儒释道的大师级公子真是倍有面子,有几个胆大的还趁机向大姑娘、小媳妇抛飞眼。 “小的们,本公子今天心情不错,赏你们上涌金楼撮一顿,想吃什么可劲点。哈哈哈!”马文才肆无忌惮地笑着说。 “公子英明。”众家奴欢呼一声,众星捧月般拥着马文才向前行去…… “啧啧,瞧瞧马公子就是不一样,有才气待下人又体贴,若有个姑娘嫁给他真好。” “说的不错,还听说他父亲官居一品。” “是啊,天下的好事被他一个人占尽了。” “哎,可惜是个瘸子。” “是啊,听说他的腿是被一个姓孙的后生给打折的。” “姓孙的后生?是提刑司的那个胖堂官吗?” “正是,就是他……” “哇,姓孙的胆真不小。” 提刑司衙门,宋慈一人枯坐在内堂,自从孙天福离开临安去汴京,宋慈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一样,对于自己惫懒的这位子侄辈下属,宋慈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但是他的资质明显高于二十年后的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关注之中,这小子要么天生富贵,要么就是个妖孽,注定非池中之物。一想到这里宋慈不禁有些失落与担心,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报。”一名衙役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大人,刘堂官在涌金楼执行公务时让人给打了。” “噢?竟有此事,打人者是谁?” “回大人,听说是马大人的家奴。” “哪个马大人?” “还能有谁,就是那位名噪京师的马文才马大人。” “哼。”宋慈怒道:“原来是他,就算他爹马天骥也不敢如此放肆,胆敢当众纵奴殴打提刑司的官员。”顿了顿,又道:“传我之命,让刘捕头带齐兵马把马文才一干人等给我抓回来。” 衙役心中一惊正欲开口相劝,却听过道传来一阵笑声:“宋兄暂息雷霆之怒,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马家小儿起肝火太不值当。” 只见董宋臣笑吟吟地踱着方步走了进来,冲衙役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一拱手对宋慈笑着说:“我生生把犬子关在府里几个月,以防他逢人便讲《菜根谭》是孙天福所作。” “吓!”宋慈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说嘛以马文才那几下子,怎么可能写出那本奇书。哼哼,你是没瞧见那小子的得意样,原来书是天福所写。”顿了顿,起身又说:“我这就面圣去,告诉皇上《菜根谭》是天福所作,让皇上好好惩治一番马文才这个欺世盗名的恶徒。” “宋兄先不忙。”董宋臣笑着止住宋慈,说:“蒙古的旭烈兀王子又来了,除了传达监国拖雷缔结盟好之意外,还带来了让孙天福在邢州为官的请求。” “嚯。”宋慈又吓了一大跳,说:“天福这小子真能折腾,没料到拖雷竟能对他青眼有加。”顿了顿,问:“不过天福身为宋臣怎可异国为官?难道这臭小子要背叛朝廷?” 谁料董宋臣接下来的话更让宋慈迷惑不解。 “在邢州为官也未尝不可,并不影响他为朝廷出力。” “等等,你是说让他两国为臣?要知道自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此先例。”宋慈说。 “这倒不足为奇,用天福的话来讲就是总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为何天福就不能做第二个苏秦?”董宋臣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宋兄快走吧,皇上还等着咱们商议此事。” “哈哈哈,原来你是和我事先商量来了。”宋慈这才恍然大悟:“董大人,你可真有一套。” “有些事放在肚里更好,宋兄又何必点破………………” 宋慈进入勤政殿,发现旭烈兀端坐在殿下,阎国丈、贾似道早就到了。他和董宋臣见过驾后落座。 理宗皇帝一抬手笑着说:“诸位爱卿,旭烈兀王子传达拖雷王爷的盟好之意,并想让孙天福在邢州为官,大伙议议吧。” 阎、贾、董、宋四人对视一眼,让也不肯先说,沉默了好一会。阎国丈这才一拱手说:“圣上,老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倘若此例一开会给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投敌叛国以借口。” 哼,这老小子怕天福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去北疆,从此与女儿相见不易。你那点花花肠子岂能逃过老夫的法眼?董宋臣鄙视地看了阎国丈一眼。 贾似道敏锐地捕捉到董宋臣的表情,当下呵呵一笑说:“圣上,其实孙天福去蒙古为官也是一件好事,朝廷应保留其职位。如此更能巩固大宋与蒙古的盟约。”顿了顿,又说:“不过阎国丈之言也有道理,具体该怎么办,大伙还是再议议。” 呸呸呸,这老小子放罗圈屁,他妈的简直是臭不可闻,旭烈兀瞪了贾似道一眼,心道:老狐狸,你这等于和没说一样。 理宗皇帝也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向宋慈问:“宋爱卿,天福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你最了解他,不如你说说对些事的看法。” 宋慈看了眼身旁的董宋臣,朝理宗一拱手说:“圣上,微臣了解天福的为人,他断不会行叛国之事,依微臣愚见,他可以出仕邢州。但愿他能成为第二个苏秦。” 理宗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董宋臣问:“董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大人所言有理有据,臣附议。”董宋臣干脆地说。 “总算有两个明白人。”旭烈兀大声赞道。 理宗佯作不闻,转首问贾似道:“贾爱卿,你呢?” 事到如今连傻子都能看出皇帝的意图了,更何况贾似道还收了旭烈兀的重金。 “臣赞同宋大人之议。” “国丈,你呢?”理宗含笑望着阎国丈。 得,我都被你们逼到墙角了,同不同意还有用吗?阎国丈暗叹一声,说:“老臣赞同孙天福出仕邢州。” 万事大吉,理宗高兴地对旭烈兀说:“王子殿下,朝议已毕,且随贾大人他们去御花园赴宴吧。” 不料旭烈兀却起身不悦地说:“等等,我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事?”理宗温和地问。 “我要见见马文才,这小子盗孙大哥之名,说《菜根谭》是他所著。我要和他当面对质。”旭烈兀愤愤不平地说。 “竟有此事?”理宗问。 嘿嘿,我就说嘛。马文才狗屁不通,岂能作出如此惊世之作?闹了半天原来作者是我的那个女婿。阎国丈先喜后怒,当即说:“对对对,王子言之有理,应速速找那小子来当廷对质,这次定要帮孙天福正名。” 总算出了口恶气,宋慈和董宋臣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 八十、一团乱麻(2) 在天福讨来的铺面,张巧儿开了间饭馆,起初饭馆的生意很好,大伙冲着“红毛女”的遭遇,都来捧场。张巧儿的兴致很高,找来完颜萍玉和阿双帮忙,但是好景不长,自从对面开了间卖羊肉饸饹的馆子后,食客便越来越少了。 大中午正值饭口,饭馆内冷冷清清一个食客也没有。张巧儿、完颜萍玉、阿双三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无奈,几个跑堂的伙计也是没精打彩的哎声叹气…… 父兄带着队伍回了和林,阿里不哥就像是脱了缰的马驹,每日介拉着天福满世界乱窜,这可苦了刘秉忠,衙门的差事一古脑落在了他头上。 “孙大哥,今儿咱们上哪转啊?”阿里不哥的声音在堂前响起,刘秉忠登时苦了脸。 “呵呵,刘兄。反正今儿的政务也不打紧,不如一块出去透透气。”天福笑着说。 “行,这几天也把人憋出毛病来了,弄得浑身关节疼。那就转转去吧。”刘秉忠展颜应道。 两个时辰后,刘秉忠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他连忙尴尬地咳嗽掩饰。 “呵呵,我肚子也饿了。”阿里不哥笑着伸手向前一指说:“喏,前面就是巧儿的铺子,晌午饭就这儿了。” 刘秉忠点头说:“倒也是。” 天福没答话,几步便来到饭馆,眼前几个人没精打彩的样子,登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今儿怎么没一个客人?听说前几天还客满为患。”天福问。 “呐,都在对门那家呢。”完颜萍玉懒懒的一指对面饭馆。 “羊肉饸饹?”天福伸直了脖子向对面大堂望去,只见里面人声鼎沸,坐满了客人。 这时,阿里不哥和刘秉忠也走了进来,看着店里情形,又瞅了瞅对面的情况。阿里不哥一撸袖子,安慰巧儿说:“巧儿莫愁,我马上派人去拆了他的铺子。哼,竟敢抢咱们的生意。” “别,千万别恁么做。”巧儿双手连摇说:“人家规规矩矩凭手意挣钱,若砸了他的店面,咱们与霍赤有何分别?” “呵呵,言之有理,还是巧儿姑娘明世理。”刘秉忠抱拳笑着说。 阿里不哥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得,瞧你们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模样,今晌午又没得吃了。”天福叹口气,说:“既然如此,你们不如先郁闷着,我们仨去对面对付两口去。”言罢,举步便向店外走去。 完颜萍玉见状大怒,抢前几步伸手拦住天福:“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你不帮着想想办法,反倒去照顾别人的生意。今天哪儿别想去,我做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阿里不哥闻言顿时苦了脸,说:“小郡主,就你那手艺除了澄面还马马虎虎,其它的我看就算了吧。不如就饶了我们吧。” “嘿嘿嘿,殿下讲的倒也是实情。”天福咧嘴直乐。 “你还敢笑?”完颜萍玉顿时有些挂不住,指着天福说:“我的厨艺还是跟你所学,铺子生意不好赖你,我不管,如果今天你不帮我们,休想出这个门。” “是啊,孙大哥你就帮我们出个主意吧。”巧儿也着急地望着天福。 “巧儿你别跟着萍玉瞎起哄,邢州的食客们与汴京那个老太爷不一样,不是人人都喜欢吃澄面。饭菜味道不好怎么能招来顾客?”天福一摊手说。 “是啊,道理我都明白,可是现在我一点主意也没有。孙大哥,这天底下就没什么事能难住你,就帮帮我们吧。”巧儿又央求道。 哎……,除非我是哆啦a梦,现场能变出味精给你,天福无奈地坐在桌旁,双手支住下巴。 见天福如此,众人也都长叹一声,坐在长凳上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干瘦的老农从外面探进头来,怯懦地问了声:“老板,有上好的干海带要吗?” “去去去,不要不要,没看见一个客人都没有,生意都要黄了,还买什么破海带。”阿里不哥没好气地摆手说。 “哼,不买就不买,怎么还恁大火气………………” 海带?哆啦a梦,日本人…………,等等,好像味精是一位日本人从海带中提炼出来的,海带汤蒸发后留下的棕色晶体,即谷氨酸。 “等等,把担子放下……”天福连忙冲出门追卖海带的老头去了。 “干什么?”老头吓了一大跳。 “你这两筐海带我要了……” “巧儿、阿双,关店上板,咱们要研制秘密武器。”天福笑道。 三天后,饭馆大堂内,阿里不哥端着汤碗喝了个精光,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叹口气:“呃……,太他娘好吃了,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世上竟有如此佳肴美味,啧啧啧……”说着他回头望了天福一眼,满是期许地问:“孙大哥,肉汤还有吗?能不能再来一碗…………” 阿双见状嘟囔了一句:“这也太能吃了,都己经三碗了…………” 刘秉忠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说:“不错,味道鲜美。”转头又问天福:“孙兄,你真是个异数,往汤里洒那么一点点黄粉沬就能让菜肴如此鲜美,啧啧啧,我算是服了。” “哎,此物若是能提纯只怕效果更好,按着目前的条件也只能如此了,可惜可惜……”天福一脸惋惜。 “噗嗤,说你胖倒还喘上了。”完颜萍玉白了天福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味精包,得意的晃了晃,笑着说:“有了它,我以后也能变成食神了。”………… 半月后一天的午时,孙天福正与刘秉忠等人在后衙闲聊,正在这时却见张巧儿匆匆走了进来,她一瞧见天福便说:“孙大哥,这两天对面的刘老板和几个开饭庄的老板天天缠着我,要出高价买咱们的秘方。快把人烦死了。” “噢?他们出价多少?”天福问。 “每家出三千两银子。” “嗯,价不低。不如再抻他们几天,高价把方子卖给他们。” “可是卖了秘方,咱们靠什么维持卖买。”张巧儿有些犹豫。 “不怕。”天福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大哥这里秘方多的是。” 八十一、一团乱麻(3) 孙天福胖手一抖,诧异地问:“什么?巧儿你不会弄错吧?” “真真的,对门刘老板吃过咱们家的凉拌麦芹后,一直赞不绝口,谁承想过了半柱香后,口吐白沬而且头发一绺一绺地掉…………” 我靠,天福伸肥手拭了把冷汗,心中暗道:他娘的,不会是味精出了问题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要坏名声………… 这时,刘秉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孙兄,快想想办法。刘老板的老婆和亲戚在店外闹的厉害,眼前就要拆门了。” 阿里不哥闻言扔下筷子,用舌头快速舔干净嘴角的油渍,大手一拍桌子大骂:“他奶奶的,老子天天吃巧儿的饭菜,也没见吃出什么毛病来,狗日的,依我看这刘老板自己生意不好,意图借机讹人。”顿了顿,又道:“巧儿别怕,我这就叫人灭了这帮子乱民。” 天福瞪了阿里不哥一眼,冷冷地说:“好啊,你即刻去调兵,蒙古人不是讲屠城吗?有能耐你杀光邢州城所有的百姓。” 阿里不哥自知失言,缩缩脖子退到一边去了。 刘秉忠好像想起了什么,双手一拍道:“孙兄,这刘老板会不会吃反了食物,才会引起这些症状?” 对啊,天福恍然大悟,自己上法医课时就学过花生和黄瓜、茄子和生姜、牛肉和芹菜不能一起食用,吃多了会中毒。 “呵呵呵,原来如此。”天福如释重负道:“刘兄你去问问刘老板的老婆,刘老板早上是不是吃过牛肉。” 刘秉忠应了一声,立刻快步跑了出去。不多时,他又匆匆跑了进来,说:“孙兄,刘老板早上吃了一斤新卤的牛肉。” 这就对了,天福甩了个响指,一个人举步向外走去。 “老板娘,刘老板早也吃过牛肉吗?” “我当家的身体很棒,胃口好的很,早上吃了一斤刚出锅的牛肉。” “您也吃过牛肉吗?” “吃了,怎的?” “没什么,我这有一盘芹菜,您敢尝尝吗?” “胖子,瞧你不阴不阳的样子,你待怎的?” “别急眼嘛,我只是想说牛肉和芹菜相克,我呀劝您最好别试,否则会和刘老板一个样。” “哼,死胖子你别激我。”妇人一把端碟子,三两下把碟中的芹菜吃了个精光………… 哗……,场中静了,看热闹的百姓屏住呼吸一齐望向妇人,稍顷,妇人面上泛紫,渐渐呼吸急促,慢慢嘴角流出涎水,而后口吐白沬,眼睛一翻咕咚仰头倒地………… 刘老板的亲戚们急了,团团围住天福,纷纷质问天福给刘老板夫妇下了什么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天福一挥胖手笑着说:“给这夫妇俩灌些童子尿,在下保证不出半柱香他俩必然转醒。”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若不然我拆了你家的招牌。” “我姐夫和姐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剥了你。”………… 刘家亲戚一边摞狠话一边忙着找尿救人去人,不多时,亲戚们给夫妇俩灌了童子尿后,俩人幽幽转醒,即而伏首狂吐不已…… 扑,躺在门板上的刘老板放了个响屁,众人纷纷掩鼻躲避,一位自称是妻弟的年轻男子冲天福一拱手,担忧地说:“大哥,你好人做到底,我姐姐、姐夫上吐下泻都脱像了,劳烦你再给开个方子,不然照目前这个情形,拉都把人拉死了。” “是啊,你就行行好吧。”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您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刘家亲戚和看热闹的人纷纷求起情来。 “好好好,中午给他们夫妇准备些生拌韭菜和蛤蟆尿,保准明天一大早就好。”天福笑着说。 “蛤蟆尿?”刘老板的妻弟有点迷惑。 “呵呵,其实就是蟾酥。”一位白发老头忽然插话,言罢又冲天福一拱手问:“这位大人,老朽说的可对?” 咦?没看出来这老头知道的倒不少。 “老先生好。”天福还了一礼,问:“您也知道蛤蟆尿这味药?” “当然,谁都有小时候,老朽还是顽童时也没少淘气。常常抓蛤蟆玩。” “孙大人,这可是咱们刑州最有名的拜神医。”一名百姓喊了一声。 “对啊,拜神医的医术精湛,堪比华佗再世。”………… “原来是先贤高人,小子这厢有礼了。”天福恭恭敬敬地拱手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拜神医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说:“看大人年纪轻轻便知道这许多偏方,不知你师从何人?” 天福一愣,心道:我总不能说我是从警校学来的吧?正为难如何回答问题,却见两三名衙役匆匆跑了过来,一抱拳向天福说:“孙大人,方圆饭庄一大早便晕倒了六个跑堂,苦主们正在饭庄大门口闹事,眼看就要冲进去了,怎么拦也拦不住。” 天福正要答话,不料阿里不哥上前一脚踹翻衙役,大骂:“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何用?你腰里挂的是烧火棍吗?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前去。” 衙役一骨碌爬起身,连忙头前带路去了。天福向拜神医一拱手笑着说:“老先生,要不我们也跟过去瞧瞧,兴许能帮上忙。” “固所愿尔。”拜神医说………… 会不会又是食物中毒?嘿嘿,奇了怪,这事还会传染?天福一边犯嘀咕,一边和拜老先生向方圆饭庄赶去。 六位跑堂小二直挺挺地摆在饭庄门口,一众家属在旁边不停地哭闹,其中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群情激昂,正挽臂捋袖冲进店去。 “造反吗?都给我退回去,咱们有事说事、有理讲理。谁若敢胡来,别怪我里的刀不讲情面。”阿里不哥喝斥道。 家属们见官差们动了真格,纷纷不甘地退了下去。 店主见状这才壮着胆子走过来,不住向阿里不哥致谢。 “先不忙呱噪,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若查出是你作怪,小心老子不讲情面。”阿里不哥一指六名小二问店主。 店主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分辩:“小王爷,这个我真不知道,早上大伙吃过饭不一会,他们突然就变成这样…………” 这时拜老先生走过去,探身掰开一名小二的双唇闻了闻,皱眉说:“奇怪,不像是中毒…………”顿了顿,回头问天福:“孙大人,恕老夫眼拙,他们这症状我从未见过。” 天福过去闻了闻,呵呵一笑说:“谁都不怪,只怪他们偷吃了店中的虾子和螃蟹……” “胡说八道,从来没听说吃虾子和螃蟹能吃死人的事?”一名年轻亲属怒道。 “你急什么急?”天福瞥了年轻人一眼,又说:“虾子、螃蟹自然吃不坏肚子,可偏巧他们顺便又吃了几颗山楂,况且人还有的救……” “你是说人还没死。”年轻后生喜道:“求大人快救人。什么方子请大人快说,我们六家感激不尽……”说完,竟扑逼跪地叩首不已。 扑通扑通,六家亲属纷纷跪地肯求。 天福连忙去一一扶起众人,边扶边说道:“其实这味药也简单,大伙不必如此。” “什么药?我们立刻去抓……” “呵呵,就是尿?” “难道又是蛤蟆尿?”拜老先生插话问。 “不,老神医错了。”天福摇头笑着:“是隔夜的童子尿。” 一听完天福的话,众亲属立刻一哄而散,连忙分头找尿去了。 见众人散开,拜老先生悄悄冲天福一揖,说:“大人,童子尿治百病,但为什么一定要是隔夜的?” 天福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老先先,因为隔夜的尿更臭一些…………” 拜先生恍然大悟,大笑着说:“大人,你可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