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世界老司机》 第一章 少年猎户戏恶霸 大夏国南疆有一座恶山,唤作纵崖山,这山势:雄雄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孤峻陡崖边。回首惊望,峦头离天三尺三;附身下探,壑底深沉见黄泉。高处有似梯似凳;深谷中如堑如坑。 恶山好修道,成仙多虎豹,只听得“呜哔”一声大叫,一只斑斓猛虎绕过山岗,咆哮而来,身后面一个少年猎人挺着一柄旧式长戟,急步追逐。那头猛虎躯体巨大,样式威武,一边跑着,一边居然口吐人言:“叶楚,吾百般忍让,你为何紧追不放?须知我若不是看在你去世的祖父身上,必不饶你!” 这竟然是一头虎妖! 叶楚冷笑道:“你下山捕食人类的时候,怎么不百般忍让?别以为你修炼成虎妖,就可以荼毒生灵,危害百姓!” 虎妖奔跑了一阵,见实在逃不掉,喝到:“既然如此,那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猛然一顿便回头咆哮,向那少年猎人扑去。 它身在半空,张开大嘴,口中竟然喷出一颗内丹,周身带着腾腾的怪异火焰,直冲叶楚而去! 叶楚年纪虽小,却是目似朗星,面若冠玉,更兼得狮背熊腰,一身勇力,面对虎妖的妖法攻击,只是长啸一声,手中长戟迎面一击,便听“砰”的一声,内丹竟然爆裂开来。 虎妖大惊失色,叫道:“我修炼百年的内丹,竟然被你毁了,哇呀呀……” 叶楚叫道:“吃人妖魔,看戟!”说着,脚步不停,手中长戟便对准那虎妖咽喉刺去,力量和角度准确无误。这虎妖行动便捷,一掉头,便避开了长戟,可叶楚疾步上前,与它插身而过,猛然一击铁肘,击中虎妖腰部,饶是虎妖体格巨大,竟然也被打了一个趔趄。 少年便趁着这段间隙已经转过身来,站稳脚跟,手中长戟狠狠地刺向虎妖后腿。饶是猛虎躲得及时,戟尖狠狠地划过它的后腿,鲜血迸出,可怜虎妖不由得再次咆哮一声,声震山野! 虎妖知道少年的厉害,本想逃走,奈何受伤,反而激发了凶性,当下妖力汇聚尾巴,便将一只普通的虎尾巴,变成一条带着利刺的长鞭,猛地一甩,抽向少年手中长戟。 叶楚身如闪电,躲开这一击,而那鞭尾狠狠地抽中旁边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只听“咔嚓”一声,大树便折断成两截,砸倒在地! 这一击,似有千斤之力! 叶楚毫不在意,右手自上而下斜掠,擦的一声,长戟刺在虎妖腰间,饶是虎妖皮厚肉硬,躲闪及时,也被长戟刺入猛虎身体三寸之多。叶楚随即飞起一脚,正中猛虎腰腹之处。 虎妖惨吼一声,架不住叶楚的力道,栽倒在地,当下猛地一个饿虎打滚,顾不得甩掉长戟,脚步蹒跚,随即没命价纵跃奔逃。叶楚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已抓住了虎尾,大喝一声,左手也抓到了虎尾之上,双手使劲回拉,那虎妖正自发力前冲,被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长戟也从它身体中崩出,叶楚上前几步,接住长戟,断喝一声,长戟一刺,只听噗的一声,剌入虎妖的身体,双手往上一抬,那虎妖惨号一声中,翻倒在地。 惨嚎之中,虎妖道:“可怜我万载修行,今日毁于一旦!” 叶楚双臂使力,将虎妖牢牢的钉在地上。冷笑一声:“你连渡劫成人这一关都没过,最多修行三百年,胡吹什么大气?” 虎妖脸色涨得通红,惨叫道:“虎之将死,其言也真!” 叶楚鄙视道:“你这妖兽,死到临头还装逼!我今日便为被你害死的乡亲报仇!”说罢双臂再次用力!只见那头虎妖肚腹向天,四只爪子凌空乱搔乱爬,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 少年擦擦少许的汗珠,看看天色,此时日头偏西,说道:“前天杀了一只熊怪,昨天宰了一头野猪精,今天打了这只虎,体内真气流动,圆转如意,檀中大穴气脉澎湃,爷爷临终前说过,这是真武神功入门的特征。手中握有长戟,从此不惧妖魔鬼怪!不过我还得勤学苦练,早日达到第一层境界,方可行走天下,斩妖除魔,领略着异世风情!” 他单手提起老虎尸体,准备回家,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大喊:“慢着!” 说话间远处奔来二十几个人,各自手拿武器,将少年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两撇小胡子,微微发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他前面站着一个年轻人,手中也拿着一把长剑,看那长剑阳光下闪烁光芒,看来价值不菲,这人一脸桀傲之色,衣着明显比其他人华丽一些, 年轻人看着叶楚,一言不发,倒是身旁的胖子谄笑道:“少爷,昨天算命的说那虎妖今日遇到天劫,一命归西,今日便被我们遇到;少爷果然洪福齐天,想来吃了虎妖内丹,功力必然涨一大截!” 年轻人面带微笑,轻轻点头,那胖子便冲叶楚一声冷笑:“叶楚,这是我家少爷毛仲义,今日带领我们围杀害人虎妖,这虎负伤逃脱,力竭而死,不想被你捡到。识相的放下老虎,交出内丹,乖乖走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叶楚心中冷笑,想:“这个异世界有地主有狗腿子,一样的掠夺他人成果,一样的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作为一个正直的猎户,反压迫是我的天职啊!对付他们,我天然就站在正义立场啊!” 心中想着,口中道:“刘大管家,这深山里贯多豺狼虎豹,毛大少爷有本事就去抓啊,在这里截胡我的猎物,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那胖子刘大管家闻言大怒,小胡子一跳一跳的,喊道:“大胆叶楚,你不过是个山上的猎户,侥幸遇到这虎妖将死,才捕杀,不然早就被这虎妖吃了!大公子心地良善,不屑与你为难,识相的放下老虎,滚回你的草屋去!哼哼!” 叶楚看着刘大管家卖力的表演,心中愈加可笑,他有神功在手,自然不会将这群地主打手放在眼里,心想:“没想到打了一只虎妖,居然还有娱乐活动,也罢,先戏耍他们一下!” 想到这里,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毛大少爷看上的,我小小猎户哪里敢阻拦,我这就放下老虎,离开便是。” 刘大管家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叶楚微微摇头,便转身离开。 便在此时,那衣着华丽的毛仲义冷冷说道:“留下手中长戟,然后滚!” 叶楚眉头一皱,明白这个毛大少爷看到自己轻易退缩,立马蹬鼻子上脸,步步紧逼,果然封建地主的做派,敲骨吸髓,欺压穷人,这小子若是将来接班做毛家大地主,家产肯定翻番。 当然,他得活着接班才行。 叶楚扫了众人一眼,见众家丁已经握紧武器,只待主子一声令下,便会上前一群人单挑他自己了。 便在此时,叶楚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众人皆是一愣。 毛仲义脸上抽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瞥了刘管家一眼,刘管家忙喝到:“姓叶的,你笑什么笑?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立刻有机灵的家丁应道:“我看是吓怕了!” “对,我家少爷威武,这小子直接吓傻了!” “那是,这小子本来胆怯怕事,少爷霸气外漏,直接吓傻了!” 听着几个机灵的家丁捧场,毛仲义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喝到:“原来这小子是个银枪蜡样头,让他丢下兵器,滚着出去,我便既往不咎。” “少爷仁慈!” “少爷宽宏大量!” “少爷大度!” 不要钱的马屁声立刻蜂拥而来。 眼看毛仲义脸上笑容渐盛,众家丁正想着今晚是不是又有赏钱了,却听到叶楚冷哼一声:“你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吗?你们已经被我们山寨包围了!” 无论是哪个世界,有山贼的地方,都有猎户通风报信,这很正常,这个叶楚住在山上,说不定真的和某个山寨勾结。所以众人听了一愣,不由都得退了一步,向四周看去。 那刘管家立刻撕声叫道:“胡说八道,你分明是一个人在此,要是有人,为何不早点出来?”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一个人就敢猎杀老虎?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里已经被我们恶虎沟包围了,识相的话就放下武器投降。只要毛太公赎金到得及时,我们绝不绑票!”叶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道。 毛仲义脸色僵了一下,立刻皱起了眉头,其余人也一怔,这下连刘大管家也不由得将目光扫向四周: “恶虎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只听过百里外有个猛虎寨!” “我们该不会真被包围了吧?”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小子该不会是唬人的吧?” 家丁们议论纷纷,周围却是毫无动静,毛仲义脸色渐渐变软,眼神却冷了起来,道:“好小子,敢戏弄到我毛家面前来了!” 戏弄? 毛仲义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纷纷一怔,紧跟着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小子在玩我们!” “妈的,找死!” “抓住他,这次绝饶不了他!” 几个人按捺不住愤怒,便冲向叶楚。 但是更多的却是惊疑不定,站着没动。 叶楚心中大喜:“要的便是人心浮动,惊疑不定的效果。这样才打着好玩!” 此时冲向叶楚的家丁,不过是反应快的三五个人,叶楚冷冷一笑,身如闪电,迎着这几个家丁,手中长戟轻轻一挥,仿佛化作一道残影。 “咔嚓!”一阵乱响,几乎同时“砰”的几声响,仿佛爆开一股气浪一般,这几个家丁手中兵器全断,而他们也被叶楚几拳击飞数丈远,划过一片草地,分别撞在几块石头上,口中血液直流,眼看昏死过去。 剩下的人目瞪口呆,一脸震撼之色。 仅仅一招啊!竟这么轻易地打飞了几条壮汉! 要知道地主们找打手,都是找孔武有力的汉子,谁也不会掏钱养活瘦皮猴子当保镖的。 难道, 这家伙当真是凭真本事杀了这头虎妖,不是侥幸? 可是,这是一只虎妖,不是单纯的野兽啊! 这个少年猎户,看年龄不过区区十七八岁而已。 剩下的十几个家丁都被被吓到了,张大了嘴巴,看向叶楚的目光也都变了,充满了惊恐与骇然,宛若在看一个怪物! 而刘大管家,更是双腿忍不住颤抖,一股湿流从裤脚缓缓淌下。 第二章 两个巴掌引发的…… 毛家大少爷毛仲义,刚刚松弛下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苍白起来,他猛然睁大眼眸,死死盯着叶楚,袖口掩藏的右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微微颤抖。 好在他是将来继承毛家万贯家财的毛大少爷,多少见过世面,虽然惊惧,却尽力掩藏,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喝道:“大家一起上!” 叶楚冷笑一声,手握长戟,便向毛仲义冲去,半途又击飞几个挡路家丁,越到毛仲义面前,抡起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响亮! 一巴掌下去,毛家大少爷毛仲义立刻半边脸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而周围的人,却是惊呆了。 “他居然打了大少爷!” “这个小小的猎户,居然打了毛大少爷!” “他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毛老爷愤怒之下,非得把他撕成八段不可。” “我看至少要碎尸万段!” 几个家丁窃窃私语,却是不敢上前,一是怕了叶楚这般武功,二是万一这小子真的发狂,把大少爷给打死了怎么办?没看到那七八个被打倒的家伙,都躺在地上动都不动,生死未知吗? 胖子刘管家本想大声呵斥,可是看到这个巴掌后不敢作声了,两眼滴溜溜转,汗水从他的胖脸上滚珠般往下流。 叶楚扫了众人一眼,一切尽在眼底,然后转头看向毛仲义,道:“毛大少爷,我若是用了功夫,你的脸可不止红肿了。” 这是实话,以叶楚和虎熊搏斗的本领,稍微使点力气,别说只是让他脑袋红肿,打烂毛仲义的人头不成问题。 毛仲义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才有点惊吓的僵硬的身体略略恢复,他虎死不倒架,满脸铁青的怒笑道:“好,很好,我毛家耕读传家已有百年,还从没被人如此羞辱过,你是第一个……” “啪!”的一声,又一巴掌扇过来,将毛仲义的话堵在喉头,而他的另一半脸,也立刻红肿了! 叶楚收回巴掌,冷笑道:“好好说话,你倒是拿起架子来了!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倒还给我耍横!” 毛仲义连挨两巴掌,疼的眼冒金花,心里方才感到害怕:“这小子丝毫不忌惮我毛家,看来仗着有些本领,就目中无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不能硬顶。” 想到这里,毛仲义道:“有话请说!” 叶楚一边盯着周围,一边关注毛仲义的反应,见他强自镇定,但是眼神中还是有些怯意,心中哪里还不了解对方的大致想法?便道:“好!一巴掌打出个明白人!毛大少爷,今日你冒犯我在先,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滚出这座山!” 此刻叶楚的长戟架在毛仲义的脖子上,并且又打了他两巴掌,这小子再骄横,此时此刻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自己无论提什么要求,这小子都不敢拒绝。 果然毛仲义道:“好,我答应你便是。”扬声喊道:“都放下手中武器,把钱囊放下,退出……退出十丈开外。” 家丁们本来就心神惶惶,听了主子吩咐,哪里敢拒绝,包括刘胖子在内,都把身上的钱囊留下,沿着来路退到十几丈开外。 叶楚冷笑一声,右手抓着长戟放在毛仲义脖子旁,左手伸到毛仲义怀中一扒拉,掏出一个荷包,掂量一下,银两颇多,便哈哈一笑,松开长戟,退出几步,道:“毛大少爷,若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只是扇几耳光了事!” 毛仲义唯唯称诺,不敢硬顶,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躺倒的那几个家丁,连看一眼都不敢。 看着对方狼狈的背影,叶楚微微一叹:“本来以为这是个有点胆气,没想到却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像胡汉三、南霸天这样的霸气只能用到普通老百姓身上么?” 这种联想延伸了片刻,叶楚收拢起那些钱财,一手提着猛虎尸体,一手扛着长戟,便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这几年跟着爷爷学武打猎,也听说这毛家是山下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名声不佳,养的家丁有二百多人,今日看来,这个战斗力也很有限。虽说今日对这毛家人惩罚的低了,有点纵虎归山的意思;但是毕竟和那毛家冤仇不大,总不能有人辱骂我几句,便出手杀人吧!这样的话我和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有何区别?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毛家若是不肯善罢甘休,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回到家中,饱餐一顿,然后将屋里屋外那些机关重新检查了一番,他倒是不屑防备什么山贼强盗,而是为了防止那些妖魔鬼怪的袭击。 叶楚坐在床边,握着手中长戟,沉思道:“爷爷临终前,说这根长戟有神通,按照他传授的武功练下去,将来会无往不利。可若是有这般神奇,自己怎么会呆在一座深山,做个小小猎户?” 想了许久,不得要领,收拾一番,叶楚便沉沉睡去。他睡梦中,自然不知道满月皎洁,照的长戟的月牙闪过一道亮光,长戟上空浮现出一个只有长戟主人才能看见的显示窗口,上面写着:“已经沾得九万九千七百九十九次血,已近升级。”。 月华如水,风吹虫鸣,睡梦中的叶楚自然不知道。 叶楚更不知道的是,山下的毛家大院,却是一片闹腾。 毛大少爷在山上耀武扬威不成,一脚踢在钢板上,被打的一脸红肿,如同肥猪一般,心理变化太快,起伏太大,回到家里便倒在床上。 毛大少爷身体健康,一向霸凌乡下,无人敢惹,所以很少得病,所以这次得病,犹如山倒一般,只是半个时辰,便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了。吓得他母亲和媳妇,围在床边大哭。 毛家太太和少奶奶大哭,身为当家人的毛天青自然不会效仿妇人之为,他坐在客厅,让胖子刘管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毛天青问道:“这个叶楚,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功夫这么高明?” 刘管家既然成为大地主家的管家,收集信息的本事还是有的,听到家主问询,连忙答道:“回大老爷,这个叶楚是个孤儿,今年十七八岁,大约三五年前,被山中的一个老猎户刘伯钦收留,那刘伯钦常年打猎,听说十年前猎杀过虎豹,一身功夫很是了得,往常三五个人都近不得身。不过那刘伯钦两个月前变死了,那家中便只剩下叶楚一个小子。” 毛天青点了点头,他今年五十岁,接管家业已经二十多年,早就历练成乡间一霸,对付像叶楚这种破落户,他能瞬间想出十七八个法子来,随便施展一个,都能把一个无根无凭的猎户小子给虐死。 毛天青冷冷一笑,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要知道,这小子这般折辱自己的儿子,自己若是按照常规处理,实在是便宜了他。 要知道,在毛天青看来,毛仲义二十多岁,虽然还有着年轻人的城府不深,喜怒形于色,胆气还不够强横这些缺点,但毛天青自信,只需要在调教几年,这个儿子便能历练成一个上佳之才,定然能让毛家家业继续发扬光大。 如今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猎户小子,今日狠狠地折辱了儿子,毛天青觉得,若是不狠狠地收拾他,枉为人父,也难以消除心中怒气。 所以他对刘管家道:“你下去吧,把你爹叫来。” 刘管家的父亲刘全,乃是毛府大管家,自上一代家主开始,便跟着毛家作诗,对毛家,对毛天青可是忠心耿耿。很多机密也不避讳他。 很快刘全赶回来,毛天青也不与他寒暄,道:“仲义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回禀老爷,小的听说了,请老爷放心,少爷吉人天相,定能药到病除,身体康健。” “嗯,话不多说,你亲自出门,去一趟猛虎寨,去找二爷。” 刘全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抬起头来,道:“对付一个小小的破落户,还用得着二爷出马?府上多出几个家丁便行了。” 刘全久在毛家,闻弦歌知雅意,明白自家老爷所说的二爷,乃是猛虎寨的寨主,外面喊做迟天茂,本名却叫做毛天驰的土匪头子。 原来毛家上任家主眼光久远,让老大掌管家业,并资助老二到山上创业做土匪,这样狡兔三窟,还能互相照应,从黑白两道壮大毛家家业。 其实自古以来豪强地主都会这般做,毛家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哼!这小子功夫不赖,这帮家丁看家护院还行,收拾这小子可不一定行,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说了,用猛虎寨的弟兄,狠狠地收拾叶楚这小子,让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后悔活在这世上,方才消我心头之气!” 既然主子都说道这份上了,刘全自然不敢再劝,点头道:“请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出发,尽早赶到猛虎寨,把消息告诉二爷。” 毛天青点了点头,道:“这猛虎寨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劫掠几个庄子回去,到时候通知县太爷,我毛家遭受匪灾,损失惨重,今年的税赋可是交不上去了,除非县太爷派兵剿匪。” 听到这一石二鸟之计,刘全露出钦佩之意,拱手施礼:“老爷明断千里,小的告辞,这就准备出发。” “好,你去吧!另外告诉二爷,下个月便是母亲七十大寿,让他别忘了,早点过来给老太太过寿。” “小的记下了。” 第三章 转瞬之间 毛家庄园的算计,叶楚不知道。数日后一早,叶楚收拾这几日打来的野物,准备挑到山下去卖。 纵崖山位于夏国南疆,与南边的大商国接壤,与西边的大周国东南也离的很近,山下五十里外的崖州城地处交通要道,是连接三个国家的枢纽,商旅往来络绎不绝,附带的周围的小城镇也很繁华。 叶楚要去的也不是崖州城,而是山下最近的小镇,唤作盘山集。 因为靠近大山,小镇里的人相对比较淳朴,很少出现碰瓷骗人的把戏,每月逢五、十的日子,边有一个集市,周围十几个村庄的人便来这里交易,互通有无。 自打三年前起,叶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挑着猎物到这里卖了换钱,买些生活必须之物。 每次来到这里,叶楚的心情都是很愉快的。 “叶小哥,今儿个又打了什么猎物啊?”一个大娘端着一盆衣服,笑呵呵的和叶楚打招呼。 “陈大妈,你老早啊,前两天我抓了一条蛇,那蛇胆不小,等会我给您留着,陈大爷的风湿病应该能缓缓。” “多谢啊,叶小哥。” “叶小哥,前几日我给你预定的熊胆,可曾有?” “华大夫,你吩咐的东西我能忘了吗?我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一头老熊,熊胆我待会就送过去。” “叶小哥真是信人啊!” “陈大夫过奖了。” 叶楚和沿途遇上的人聊着,显得十分熟络,事实上小镇的人非常淳朴,拿到叶楚给的山货,都是用积攒的银两,或者珍贵的药物换取。 路边有一家小面摊,虽然不是大车店,可是集市所在,往来的行商也有很多,一些赶车的汉子便在这里歇脚,说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叶楚卖完山货,便在摊位上坐了下来,一来吃些东西充饥,二来从这些有点见识的行人口中,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行情。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学的一身杀熊赴虎的本事,却因为活动范围偏小,对这个世界还算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呢。 赶车的汉子王大田“呼哧呼哧”吃完饭,放下碗筷,开始拉呱起来。 王大田和其他几个吃面的汉子,都是本地人,也各自都有一辆不算破旧的大车,每日都给镇上的几家店铺载运货物,从盘山集到崖州,再从崖州回盘山集,期间也拉人、拉行李,他们算是小村镇的有头脑有见识的人物,对于小小的盘山集来说,一向喜欢卖弄的王大田,也算一条好汉了。 只是今天的王大田语气颇有点低沉:“要说我们崖州三十年来,一向太平,可是这两年却不消停。听说半个月前,崖州城东五十里铺,被猛虎寨的山大王们给洗了,那可真惨!这天杀的强盗,烧杀辱掠,无恶不作啊!” 旁边的一个汉子道:“我也听说了,两个月前崖州东南的水泡子那一片,被猛虎寨的山大王抢了七八个村子,当地的大户童路家,被洗劫一空啊,据说童家的男丁一个也没活下去,媳妇,姑娘全被劫上山了。” “我还听说,咱们盘山集沿着山路往北二十里,不是有个毛大老爷吗,和崖州的官府喝了一顿酒,便把童家的田地都买了下来,毛大老爷马上快成毛半州啦。” “哎呀,那毛大老爷也敢去那里买地?不怕被猛虎寨的大王们惦记?” “呵呵,毛大老爷和官府的老爷们关系这么好,说动一下,让他们出兵剿匪多好。” “哼!我看悬,崖州城的官兵都忙着和大商大周的商人做买卖呢,哪里有空去剿匪?反正那山贼也不敢去攻打崖州城。” 叶楚边吃饭边听大伙聊天,眼神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却听有人在问王大田:“大田哥,如今世道不太平,有山大王抢劫,你还敢干这个赶大车的买卖?你不怕半道上被劫了去?” 王大田笑道:“我怕个球啊,那猛虎寨在崖州东边五十里外,我们在崖州西边,那山寨不去洗劫别的地方,跑我们这里抢钱?那还不折了本?” “哈哈……” 旁边一个同样赶车的汉子笑道:“叶小哥,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别整天往山上打猎了,不如跟着我们赶车,积攒点家当,也好娶个媳妇。哈哈哈。” 叶楚呵呵一笑,还未答话,又有人道:“说的也是,叶小哥也考虑一下,你看收养你的老猎户刘伯钦刘大爷,打了一辈子猎,也打了一辈子光棍,你叶小哥年纪轻轻,得早点出来见见世面,不然再是一副好相貌,也没有大姑娘小媳妇看上你啊,哈哈哈……” “陈大哥,你这么招揽叶小哥,莫不是陈大嫂刚给你生了一个闺女,你不会现在就想着招上门女婿了吧?” “哈哈……” 叶楚没有多说,大家以为小伙子木讷,也不以为意,众人正笑着,有人还要继续说笑,突然镇门口方向走来一个身着朴素,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左右,身材廋弱,嘴巴却是嘹亮,离着小摊还有几丈远,就在那里喊:“王大叔,你的衣服做好了。” 应声的正是王大田,见小姑娘在喊他,笑道:“哦,小茹姑娘啊,我的衣服这么快就做好了。” 小茹姑娘将衣服递上,道:“是啊,你看看。” 那王大田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方才接过衣服,细细看了一遍,赞道:“不错,不错,这衣服做的真不错。” 小茹道:“王大叔客气了,要是你喜欢,以后做衫子只管找我家,大家都是街坊,价钱一定会便宜些的。” 王大田连连点头道:“那得是,那得是。” 小茹顿了顿,一个半转身,仿佛刚刚注意到叶楚也在,声音一下子不那么嘹亮起来,细声细气的道:“呀,阿楚哥哥也在啊。” 这声音委实变化有点快,不过叶楚怔了一下,周围的人也都惊诧了一下,但大家都是走南闯北惯了,哪里不明白小茹的表现,不仅露出了微笑,还有的人瞥了一眼老陈,哈哈笑了起来。 叶楚忙道:“是,是,我也在。” 小茹也立刻注意到了叶楚身上的衣服,道:“阿楚哥哥,你的衣衫有点破了,人家给你缝一下。” 小茹身子瘦小,长相普通,鼻子上还有几个雀斑,可是一双眼睛却是大的出奇,晶莹透亮,就像黑宝石一般,此时盯着叶楚的衣服,仿佛猫儿盯着鱼儿一般,已经开始伸手抓住了叶楚的衣服,细声细气的道:“阿楚哥哥打猎辛苦,衣服脏了也不知道,要不脱下,我带回去给你洗一下。” 虽然是姑娘家,可是说话语气却很坚决,而且已经开始伸手宽他的衣衫,叶楚大惊,慌忙摆手道:“啊,没事,没事!小茹姑娘,你不要太客气了,我……我这衣服昨日刚浆洗干净,而且就这一套衣衫,脱了可就没得穿了。” 小茹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殷殷嘱咐道:“阿楚哥哥,你虽然整日山里打猎,可也不能只有一套衣衫啊,这样吧,你随我回家一趟,我帮你量量身材,给你做一套新衫子吧。” 昨日面对几十条大汉,叶楚半点不惧,刚才被几个相识的汉子说笑,叶楚也不以为意。这会面对一个身体瘦弱,只会缝制衣服的小姑娘,叶楚居然手忙脚乱,脸上汗水都流了下来,很是狼狈不堪,道:“多谢小茹姑娘,多谢多谢,那个……我还不需置办新衫的,等我想做衣服的时候,一定找姑娘你帮忙……” 此时的叶楚不知所措,偏偏周围认识的几个汉子在那里起哄: “叶小哥,小茹姑娘一番心意,你还推托个啥?” “就是啊,童大娘一身好手艺,小茹也从小一手好针线,你不如做个上门女婿吧。” “是啊,整天山里打猎,回来还得自己做饭,有了小茹,可就有人知疼知暖了啊!” “难不成还真等着老陈的闺女长大啊,那还得十八年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小茹脸上便浮起一抹桃花似的嫣红,一双大眼睛如水滴一般,羞窘不堪地顿足道:“哎呀,你们胡说什么呢,人家不理你们了。”说着捂着脸飞也似的跑走了。 望着姑娘逃走的身影,小摊上传出更加响亮的笑声。 王大田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楚,道:“叶兄弟,看来你深藏不漏啊……” “叶小哥不简单。” “哈哈,老陈你晚了一步啊!” 便在此时,小摊上的碗筷突然“铛铛铛”震动起来,紧接着大家注意到,脚下的地面也微微晃动,耳边也仿佛传来什么声音。 有人下意识的喃喃说道:“莫不是翻地龙了……” 话音未落,街口便有人喊道:“强盗来啦!” 叶楚心中微微一惊,立刻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挥舞着武器,冲了进来,转眼已到几十丈之外。 为首一人手中长刀一挥,身后一个大嗓门喝到:“大爷们是猛虎寨的,想活命的都给老实点!” 此时街上正站着端着刚浆洗完衣服的陈大妈,看着杀气腾腾的一群人冲来,妇道人家哪里忍得住,手一松,盆子掉在地上,面色苍白,大嗓门叫道:“啊……” 那强盗头目二话不说,长刀一挥,血光一闪! “啊……” 陈大娘的惊叫声噶然而止,一颗人头飞到半空,腔中喷出的热血溅成了一团血雾,那头目挥舞着血刀,咬着牙叫道:“谁敢挡路,我就杀谁!” 场面一静! 随即街边传来一个悲愤的叫声:“娘!” 马上冲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赤红着眼睛,喊道:“你们这群山贼,俺和你们拼……啊!” 那头目不等他说完,纵马飞驰,长刀一挥,便将那汉子的脑袋砍了去! “二当家威武!” “二当家好刀法!” “猛虎寨威震崖州!” “我们猛虎寨的只劫财,不杀人!但是有阻拦的,一律砍了!” “全都趴下,敢站起来的就杀!” “趴下双手抱头,有动弹的就杀!” 随着一群嚣张跋扈的喊声,强盗们纷纷下马冲进两旁店铺,顿时传来翻箱倒柜声,妇孺哭叫声,以及志得意满的狂笑声。 而那头目纵马不停,往前又冲了几十丈,停在面摊前,没有等身后跟过来的几骑说话,他已经举起钢刀,指着众人喝到:“把钱都交出来,不然死定了……” 话音刚落,那头目只觉得一道非常刺耳、极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好似有人晃了一下,随即如常。 那头目一怔,连忙定睛一看,隐约觉得刚才小摊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人,此刻却不见了踪迹。 他连忙转头问跟过来的手下,但一扭头,脑袋竟然从脖子上滑落下来,脖子里的血喷泉般喷出老高。 直到脑袋落地,他的世界将要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自己弟兄鬼哭狼嚎的声音的时候,这个头目方才明白:“原来那声音是兵刃划过人脑袋的声音。” 第四章 我挥长戟杀山贼 出手的正是叶楚! 刚才那强盗头目挥刀砍陈大娘的时候,叶楚已经握紧手中铁戟,只是距离太远,他力不能及,只好暗自忍耐。 所幸那头目自找死路,恰好就在小摊前停下,那强盗头目眼前是一群赶车的汉子,自然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叶楚。 叶楚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不等这厮把话说完,手中一挥,包裹长戟的布条已经断裂,叶楚疾步上前,月牙便即划过那二当家的脖颈。 盗匪们无恶不作,口中喊着“只劫财,不杀人!”,往往干的却是杀人越货,烧杀劫掠的勾当,刚才的口号,怕是为了迷惑老百姓罢了!对于这些人,无论他有没有杀过人,有没有抢到钱,在这万恶的古代社会,叶楚对付这些人就一个字——杀! 已经杀得一人,叶楚毫不停留,一戟刺死一人,飞起左脚,一脚将另一匹马踢上半空,马上坐着的那人鬼哭狼嚎声中,重重从天上摔下,脑袋触地,四分五裂! 一时间兔起鹊落,小面摊前的几个骑马的强盗已经被斩杀了! 众人都看的呆了! “二当家被杀了!” “这小子好厉害!” “莫非我们踢到钢板了?” “他杀了二当家!而且只用了一招!” “太可怕了!” 叶楚干掉眼前的这几个人后,摆开长戟,喝到:“你们这群强盗!匪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谁也别想跑!” 身为前世抗洪救灾而殉国的军人,叶楚有着一颗强烈的正义之心,刚开始陈大娘离着远,他救不过来,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一群强盗,在他面前欺压一群善良淳朴的老百姓! 绝对不允许! 此时的盘山集乡亲还在惊呆、惧怕、哭泣当中,倒是王大田走南闯北,最先反应过来,低声道:“叶小哥,他们虽然不如熊虎厉害,可是却比野兽更狠毒,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还是趁这机会逃吧!” 旁边的一人也低声道:“我们盘山集地方小,山贼们只为求财,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们的头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们年人多势众,叶小哥还是赶快跑吧,” 叶楚心下感动,果然一群淳朴的山民,即使是走南闯北的王大田,也没有沾惹市井侩气,还是念着他的安危。他没有理会二人,而是高声喊道:“纵崖山的野兽,见到我也只有逃命的份,你们这群山贼,识相的赶快跪地投降!” 山贼们开始震惊于他的武功,可是叶楚这段话他们却不怕了,当下有人喊道:“原来这小子只是一个猎户,我们人多,一起干掉他,为二当家报仇!” “对!这小子偷袭,杀了他!” “把他宰了!为二当家报仇!” “敢惹我们猛虎寨的,活得不耐烦了!” “把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口中叫喊着,一群山贼强盗便围了上来。 在他们看来,一个猎户小子,靠偷袭斩杀了二当家,这虽然令人惊诧,可也不算什么,他们加起来一二百人,马匹也有四五十骑,人多势众,就算眼前这个小小猎户有点本事,也架不住我们人多势众!就算他再厉害点 叶楚知道,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最大限度的剿灭这群山贼,至少必须杀破这群山贼的胆子! 作为曾经的一个为国为民的军人,前世的他也曾经阅读过那位大胡子的西方圣哲导师的著作,书中明确论述了对于山贼的评价: “流氓无产阶级是旧社会最下层中消极的腐化的部分,他们在一些地方也被无产阶级革命卷到运动里来,但是,由于他们的整个生活状况,他们更甘心于被人收买,去干反动的勾当” 此时此刻,这帮山贼干的是最反动的勾当,不杀他们,天理难容! 此时这些土匪山贼,眼睛都红了,各自手持武器,呐喊者冲杀过来,有几个马上娴熟的山贼双腿一夹马身,纵马挥刀,顺手劈开一个挡路的山民,口中发出阵阵难听的哨声,直冲叶楚而来。 叶楚心中微微一惊,他满以为自己杀了这个山贼头目,山贼们会四散而走,让他从容的衔尾追杀,没想到这群山贼居然不退反进,他心中道:“这样更好!” 他却不知,山贼的习性之一虽然是欺软怕硬,可也眼力价高的很,虽然纪律涣散,打起仗来永远是被绞杀的一方,可是山贼打架彪悍,单兵作战力几乎不亚于一般的官兵!他们此时人多势众,见只有一个小小的猎户少年,所以有恃无恐! 他冷笑一声,迎面冲着山贼杀了过去,只是几步,手中长戟已经狠狠地刺过去。 一个左手拿着圆盾,右手拿着短斧的山贼,狞笑着迎过来,他用手中盾牌向前一推,打算挡开长戟,就可以一斧子劈过去! “铛”的一声,他感觉挡住了叶楚的进攻,不由得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啊!” 他本来打算抡起斧子,可是话音未落,胸口一阵冰凉,剧痛传遍全身,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叶楚一戟直接刺穿盾牌,如穿豆腐,捅入了那山贼的心窝! 叶楚毫不停歇,拔出长戟,迎面砍断了马上山贼伸出的长枪,毫不停歇的刺入马脖子中,随即毫不停歇的穿过去,直接将马上的山贼捅了一个对穿! 那山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穿在身上的长戟已经被叶楚拔出,腹腔内的心肠被带出长长一串,当下死的通透,随着马匹摔倒在地,此人献血、肉块四溅,将身边几个山贼溅了一身。 但那几个人情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或断了手脚倒地哀嚎,或断了脑袋只留下脖颈喷血,或只是被戟尖划过喉咙,死伤一片! 他这么威猛,一下子震慑了其他山贼! 见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更恐怖,这些山贼,终于感到了惧怕! 叶楚叫道:“谁也别想活!” 犹如杀神一半,冲向刚才一个叫嚣的很厉害的山贼! 那山贼全无刚才的嚣张,面色苍白,被眼前这霸气的冲天威势所震慑,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想转身跑走,可是双腿无力,连迈步都不行。 他想挥舞手中武器抵挡,可是全身酸软,手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 叶楚的长戟犹如一条长龙,狠狠地砸到那山贼的身上! 轰! 顿时,那山贼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当场被长戟轰成一地肉渣! 场上瞬间一片沉寂,落针可闻,静得可怕。 过了半盏茶功夫,方才有山贼叫道: “三当家被杀了!” “三当家使我们武功最高的!” “我们猛虎寨第一高手被他杀了!” “这个小集镇居然有这么个怪物!” “太可怕了!” “快跑!” “回去告诉寨主,让寨主带着大队人马来杀这人!” 那些纵马横冲直撞的家伙,死死地勒住缰绳,转身准备逃走! 那些手中拿着兵刃的家伙,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转身拼命往外跑! 盘山集只有一条主街,一边是叶楚站着,一边直通外面。他们自然只能集中一个方向,一股脑背对着叶楚,往外涌去! 想跑? 晚了! 叶楚此时已经震慑住了山贼们的心神,他紧跟着冲了过去,挥舞手中长戟,一戟一戟的收割着山贼的性命。 而那些山贼只需要回过身来,用几个人命,或许能够延缓叶楚的攻势,给其他人留出逃命的机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回身,没有一个人敢抵挡,他们只会往前跑,为此丢掉手中的兵器,怀中的财物,甚至脚下的鞋子。 组织涣散,不讲纪律,从来都是山贼盗匪黑社会的特点,为此他们只好宣传所谓的“义气”,并拼命祭拜讲义气的历史英雄,比如关二爷! 可是如今大难临头,山贼们早早的把天天渲染的义气抛在脑后,在他们眼里,逃命才是第一位的,义气是别人讲的! “啊……” “大侠饶命……” “我再也不敢了……” “少侠,我再也不敢了……” “少侠,我有钱物奉上……” “少侠,我上有八十老母……啊!” 叶楚毫不停息,不管对手喊得是什么,他只管挥动长戟砍杀,也懒得吐槽一个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怎么会有一个八十老母? 到了这时,盘山集的百姓们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又不是读死了书的秀才公,知道要不是叶楚发威,他们今日定然会被这群强盗糟蹋了,此时风水轮流转,他们也胆子大了起来。 “打死这帮狗强盗!” “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 “不能让叶小哥一个人,我们也上!” “告诉他们我们盘山集的汉子们也不是好惹的!” 就连差点被荼毒的小茹也拿出一把剪刀,冲了出来,不过却径直冲到叶楚身边,娇滴滴的叫道:“阿楚哥哥,我跟你一起杀贼!” 任何人做事都要付出代价,但一个人无论怎么困难,都不是落草为寇的理由!因为除非山贼们成了大气候,可以攻击攻城拔寨,踏上搅动天下局势的地步,他们始终都是以洗劫寻常百姓为目标。受苦受难的,始终是无辜的人民群众。 第五章 在下要去杀群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豪门权贵们,永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区区山贼,难以伤及他们,而普通百姓被山贼盗匪欺辱,他们哪里会放在眼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但叶楚不是圣人,他是受过那位东方圣哲影响过的军人,心中满满的正义感! 唯有对恶人进行杀戮,才能止住恶人的杀戮! 他追赶的同时,时不时捡起地上石块,砸向骑马的山贼,他力气超过熊虎,每投掷一个石块,便击穿一个山贼的后背,将他们从马上打下。 半个时辰后,除了两个山贼运气好,骑了两匹快马掏出生天,其余山贼中,大部分被叶楚斩杀,剩余几个被砍断手脚的,则被村民们用扁担、石块活活打死。 太阳偏西,夕阳如血,盘山集的街道虽然还有一些血迹,显示这里曾经有一场厮杀,但大致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净。 那些山贼的尸首,都被扔进了小集镇外面的一个大坑里埋上了,而无辜被杀的陈大娘母子,则被安葬入土,并立了墓碑。陈大爷虽然失去了老伴和儿子,可是儿媳、孙子还在,生活的希望也在,他们在村民的劝慰下,忍住了悲痛。 陈大爷的小孙子叫做陈勇,今年刚八岁,他虽然擦干了眼泪,可是眼睛还是泪汪汪的,不过小嘴抿着,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叶楚看着眼前的小孩,心里也是难受,他摸了摸陈勇的小脑袋,道:“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爷爷,照顾妈妈了。” “嗯。”小陈勇点了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说道:“叶楚哥哥,他们都说你是大英雄!我想跟你学本领!” 叶楚呵呵笑了一下,道:“想学本领啊,可以啊,但是要吃很多苦,受很多罪,你知道吗?” “我不怕,我要保护家人,我要保护盘山集!” “真是一个好孩子,不过,陈勇啊,哥哥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哥哥平安回来,我就教你本领好吗?” “叶楚哥哥要去做什么?” “哥哥要去猛虎寨一趟,把里面的山贼全部清理干净!” “不对!叶楚哥哥还有一件事要先做。” 叶楚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叶楚哥哥要和小茹姐姐说话!”陈勇突然哈哈一笑,眼睛里还噙着泪,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往叶楚身后一指,转身笑咯咯的跑开了。 叶楚一转身,正看见小茹站在街对面,身材瘦弱,却是站的挺直,手里拿着一件衣衫,静静地站在那里。 见孩子跑开,叶楚也转过身来,小茹便走了过来,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叶楚,双手端起衣衫,细声细语的道:“阿楚哥哥,这是这几天给你做的衣服,你试穿一下,我看你每次来赶集,都只是穿这一身衣裳。” 叶楚心下感动,道:“多谢小茹姑娘,你做的衣服,定然是极好的。” 小茹听了,便将衣衫推过来。叶楚伸手去接,恰恰碰到了小茹的手指尖,小茹双肩一颤,如惊恐的小鹿般抽回手去,而后更轻抿着嘴角,脸颊绯红,抬头看了一眼叶楚,低头道:“阿楚哥哥,奴家也知道你要远行,只是盼你平安回来。” 这一系列的少女情怀,叶楚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却是一叹,小茹的姑娘心迹,他哪里看不出来。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将衣衫放进包裹,提起长戟,踏步远行。 这帮山贼中,侥幸逃脱了两个,所以他要连夜赶往猛虎寨,将那里的山贼盗匪车里清扫干净。免得夜长梦多! 这猛虎寨已经立了一两年时间,从不为人知道现在横行崖州,已经有快一年时间,他最近在仔细收集猛虎寨的消息,打算了解清楚之后,一举歼灭之。 这等祸害百姓的盗匪窝,两年来罪行渐大,却一直相安无事,若说后面没有人操控,很难让他相信。 须知那猛虎寨坐落在崖州城东边五十里的猛虎沟里,地势虽然险要,可是崖州的官府若要围剿,却也未必做不到!可是这两年崖州官府却对此不闻不问,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他追杀山贼的时候,便截留了一匹健马,此刻便跃上马背,一拉缰绳,纵马奔向东方。 崖州城在盘山集东边五十里,而猛虎寨的所在地猛虎沟在崖州城东边五十里,崖州地处要道,交通发达,叶楚要想去猛虎沟,穿崖州城而向东,是最好的办法。 一路急行,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距离崖州城还有十余里,突然看到官道旁停着一辆马车,随即耳朵一动,道旁丛林中隐约传到一阵求救声。 他心念一起,立刻拉住缰绳,飞身甩蹬下马,向着路旁丛林中冲去。身体未到,冲击力激开的罡风已经将面前的丛林分开。 立刻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一刀劈死一个女孩,看那模样十六七岁,侍女打扮,旁边躺着一个尸首,看模样一个是车夫打扮,显然已经被那男子杀害。 此时还有一个女子背靠大树,看样子衣着华丽,体貌端庄,正是两个死者的主人,男子连续劈死两人,把刀一扔,嘿嘿一笑,道:“久闻胡夫人美名,没想到今日让我有幸品尝……” 被称作胡夫人的女子面色苍白,道:“你是何人?” 男子笑道:“嘿嘿嘿嘿……待我享受一番,再告诉你!”说罢就要上前。 “住手!”叶楚爆喝一声。 那男子没想到好事被打断,恼羞成怒,捡起扔在地上的一把钢刀,喝道:“哪来的小子,居然敢打扰本大爷的雅兴!” 叶楚冷哼一声,道:“无耻匪类,居然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今日你死定了!” 那男子怒道:“好大的口气,今日杀的人多,也不缺你一个,拿命来!” 说罢直冲叶楚而去。 叶楚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他。 男子见他不动,心下大定,想到:“看来这厮不过是个莽夫罢了,待我一刀砍了他,再来享受美人!” 念头闪过,口中大喝一声,一刀砍向叶楚脑袋。 那女人见过男子出手杀害她的属下,知道那是有真功夫的,此时窘迫之中,也看到救她的是一个少年,面对恶徒的进攻,居然一动不动,不由得大急:“不要又连累一个好人!” 就在这时,叶楚猛然抬起右脚,一脚踹在男子小腹之上。 那男子一声惨吼,身子倒飞出去,凌空飞了四五米,轰然砸在了地上,手中大刀余势未歇,顺势下落,一刀砍断了自己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鬼哭狼嚎起来。 那女子顿时两眼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惊道:“这少年好厉害的功夫!” 叶楚没有理会那人的惨嚎,而是走向那女子,因为那女子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她身上衣衫完整,知道她未遭毒手,暗自点了点头,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看样子二十五六岁左右,面相端庄,略施粉黛,看样子像个得体的贵妇人,只是为何黄昏之时出现在这里,身旁只有两个下人,却是奇怪。 女子心神坚毅,已经镇定下来,神色恢复了平静,对叶楚道:“要不是这位小哥出手,妾身恐怕……只是可怜我两个下人,跟我许久,却……” 说着忍不住后怕,又要留下泪来。 叶楚连忙道:“这位夫人切莫伤心,你两个仆人身遭不幸,所幸歹人已经受了惩罚,你看他断了一条腿,即使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你的两个仆人应当会安心上路。” 两人在路边聊了一会儿,原来这位贵妇人乃是崖州城有名的女商人,丈夫胡冰岩,乃是崖州城有名的大商人,三年前因病去世,儿子只有五六岁,她便以蒲柳之身,承担起家族产业,三年来生意也没有衰落,颇受城中商界钦佩。 今日去城外一处庄园查账,临时接到消息说儿子突发重病,便急急赶回来,因为走得急,只带了车夫和随身伺候的丫鬟,走到这里内急,下车后被这歹人窥探,杀了两个下人,意图侮辱她,所幸叶楚赶到及时,只可惜两个下人未能逃脱毒手。 此时表面平静,但其实内心还在一阵后怕。 今晚要不是这个骑马赶路的猎户少年,恐怕自己就要被那人糟蹋了。尽管她生意场上见识非凡,可是一向洁身自好,在崖州城内也广有清名,若是今晚不幸,那只有自尽殉节了。这也就罢了,家族产业被人吞了算好的,自己的儿子怕是也活不长久。 但就算如此,她被人所救,两个下人却因她而死,她也不能让他俩走的了无牵挂。 想到这里,对叶楚的感激又是盛了一分。 叶楚将这位胡夫人请上马车,又将自己骑的马拴在马车前,这样单马变成双马,倒也轻捷。 胡夫人是生意场上的女诸葛,字词情绪稳定下来,心思便活泛起来:“这位叶小哥看起来通晓武艺,看那打扮生活简朴,那包裹虽然洗的浆白,可是却很陈旧,穿的也是山民常穿的布鞋,看来平日生活也不会太好。” 眼看到了崖州城门口,将要分别,胡夫人开口道:“这个……叶小哥,你有没有考虑来城里做事?” “做事?”叶楚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那就是打工嘛! “对啊,妾身在城里颇有些产业,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做个供奉,一个月的俸禄还是很可观的。再说了经过今日之事,妾身也需要一个正直清白的英武之人随身保护,有你在,妾身无忧矣。” “这个?” 不得不说,叶楚很是心动。 武功可以晚上练习,但是对时势的了解,还是城里靠谱,再说爷爷的三年守孝期已经结束,他也无需非得盘桓在纵崖山探听猛虎寨的消息。 而且看这位胡夫人说话和神态,乃是立身清白,行为端庄之人,想来行事规矩,自己再低调些,应该能早日突破真武神功的第一层境界。 于是他点点头,对胡夫人道:“多谢夫人提举。” 胡夫人见说动了他,心里很是高兴,伸手递过一个玉佩,道:“这样,明日妾身在松翠楼等叶小哥,到时候见了这个玉佩,自有人接待。对了,叶小哥今晚可有住处?” 胡夫人的眼神很清澈,叶楚说话声音也很温和:“多谢夫人牵挂,在下明日不会迟到,至于今晚……呵呵。” 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在下要去杀群人!” 第六章 抛媚眼给瞎子 太阳已经落山。 叶楚正在赶路。 所幸天上明月高悬,照的大地银灰一片,崖州城附近道路通畅发达,是以叶楚还能保持较快的速度。 “没想到胡夫人居然有如此气魄。”叶楚暗暗想到,“听说我要连夜赶路,居然立刻送给我一匹好马,果然能做大事业的人都舍得下本钱,若是她去赌坊,定然成为赌神。” 一路急行了三十多里路,拐了几个岔道,道路逐渐崎岖起来,不过还能行马,只是四周树木丛林渐多,光线开始阴暗起来,能够发现的显著标志已经不好找了。 叶楚并不着急,暗夜之中他的眼睛愈发明亮,即使光阴暗淡,在他眼里也如白昼一般,让他总能轻易找对方向。 一直到月上中天,他终于找到了猛虎沟的入口,将马匹拴好,握紧手中长戟,开始沿着山路疾行。 猛虎寨的坐落在猛虎沟深处,平日里戒备森严,今日也不例外,但是叶楚山道走惯了,毫无声息,很快潜行到寨门,门口有放哨的两个山贼。 只听一人道:“真是晦气,今日竟然轮到我们当值。” 另一人道:“当值五日一轮,晦气什么?” “前日和游二宝玩牌九输了,结果昨日二当家三当家去纵崖山山脚下的盘山集发财,没有带我去,算算路程,游二宝今晚定然吃香的喝辣的,搂着山里的小媳妇睡嫩的,老子却在这里受冻放哨,能不晦气吗?” “哈哈……,说的也是,说起来那盘山集地方不大,油水也不多,距离有一百里呢,还得绕过崖州城,大当家为何安排二当家三当家去那里?” “哈哈,这个我却是知道,你想想前几日我们洗劫了童家,几千亩地都归了毛家,而我们大当家姓啥?” “我们大当家本家姓毛啊……啊,我明白了。” 叶楚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个山贼,不过是站岗放哨的,了不起就是西游记里面的小钻风级别,居然知道他们大当家的身世,肯定是一帮人喝酒时候吹牛打屁说的,说明这伙山贼的组织性纪律性很差。 叶楚手中握紧了长戟,脸上露出微笑,心道:“果然,只有工业社会才能产生有组织有纪律的群体,我太高看这伙山贼了!” 当下走出潜身之处,大踏步来到寨门前。 他光明正大的行动,差点把两个小钻风,不,是小喽啰吓一跳。 “什么人!站住!”一个喽啰高声喊道。 另外一个喽啰立刻举起放在旁边的火把,对着过来的叶楚照去。 寨门前比较空畅,加上明月高悬,两个小喽啰很快便看清了来者。 “嗯?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戟?哈哈……” “你这小子是想来投我们山寨的?”另一个小喽啰笑道。 这俩山贼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毕竟做山贼时间不短了,眼力价还是有的。他们也看出眼前这人年纪不大,脸色之间略有疲惫,手中的武器颇有些陈旧,而且正大光明的走来,想来是一个被地主恶霸欺负,连夜上山投靠的懵懂少年吧。 叶楚微微一笑:“不,我是来剿灭你们的。” “什么?” 两个山贼闻言一惊,其中一个随即笑道:“你这小子吓傻了吧,投靠我们山寨,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吗?” 叶楚面色平静,继续道:“我就是来剿灭你们山寨的,你们活不过明天的早晨。” “什么?” 两个山贼继续震惊了一下,随即一人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敢发出狂言,好的不耐烦了?” 另一个人道:“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听评书听成傻子了吧?以为自己是谁?” “你这娃娃,看在你还没长大就敢深夜闯山的份上,饶你一命,赶快下山吧!哈哈……” 俩山贼喽啰继续肆无忌惮的说笑。 “你们怎么还不发信号?”待两个山贼叽歪半天,语气逐渐平静下来,叶楚一脸平静的问。 “什么?”两个喽啰彼此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些惊诧。 他们刚才没有把叶楚放在眼里,可是却真的没有放过叶楚性命的意思,在他们想来,嘲讽几句,让这个凭着一腔热血深夜上山的小子冷却下来,惧怕了,颤抖了,在出手杀人,岂不是更有意思? 但是这小子居然让他们发信号,招呼山寨的众人! 难道他血涌上头,不知天高地厚? 又或者单纯的无知傻小子? 又或者,真的……身负高明武功? 一个山贼冷哼一声:“原来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敢来这里挑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让本大爷来教训教训你。” 另一个山贼道:“好!你这小子,现在害怕已经来不及了!” 叶楚呵呵一笑,道:“聒噪!” 刚才那山贼大怒,抽出腰间悬挂的朴刀,一声大叫,便扑上前去,一刀劈向叶楚头顶,口中喊道:“看招!” 叶楚一声冷哼,压根就没动手中长戟,只是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右手握拳,一拳击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山贼一声惨叫,身子倒飞出去,凌空飞了四五米,直直的撞在寨门上,只听“轰”的一声,竟然将寨门撞了一个大洞,而那山贼摊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他的全身骨头被叶楚一拳击的粉碎,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这……这太厉害了!”另一个山贼见状,吓的浑身一哆嗦,脑子一片混沌,但是很快一阵尿骚味传到他鼻子中,竟然让他又一哆嗦,清醒过来,裤子中的**让他意识到,他自己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他语无伦次的喊道,随即两腿再也站不住,瘫倒在地,浑身不敢动,上下两排牙齿却咯咯咯的打架起来。 叶楚看他吓成那个样子,心中却毫无同情之意,从他刚才说的话可以看出,这小子也没少却山下劫掠,坏事做了一大堆,以为自己害怕了,腿软了,求饶了,就能活命? 想得美? 叶楚走上前去,一脚踢出,正中他的脑袋,那脑袋便如一根细细的枝头被劈断,“咔嚓”一声,离开脖颈,从寨门大洞飞过,正中寨门后面的一个铜锣! “咚!”的一声,铜锣发出一阵大响,在深夜中传的极远! 寂静的深夜,一点声音会传的极远,更何况是一个强盗窝的寨门?是以锣声一响,立刻有人叫骂道: “什么声音?” “左耳,王有,咋回事?” “你俩发什么癔症?” 有几个住得近的山贼披着衣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丝毫没有想到有人会来攻击他们。 这也难怪,纵横崖州已经两年了,官府置若罔闻,民间侠士无动于衷,猛虎沟又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恶之地,他们当然认为这是安全之地。 便在此时,又听到“哐啷”一声巨响,那几个山贼不禁惊呆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激起的扬尘把他们弄脏了全身。 原来叶楚铁戟一挥,便将猛虎寨的大门劈开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 “发生的什么事情了?”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又有几个山贼揉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来,却见早先出来的同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看向寨门。 “什么?”他们也往那边望去,不禁也呆住了。 原来叶楚一戟劈开寨门,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他束发紧衣,手握长戟,加上刚才显露的的威势,已经让这些山贼吓呆了,浑忘了一切。 直到叶楚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喊道: “有人闯进寨啦!” “左耳,王有一定是遭了毒手了!” “来的家伙手里有武器,大家伙亮家伙!” 叶楚一声冷笑,疾步前冲,长戟连挥,便砍下几个山贼的脑袋,其余人立刻四散逃开。 “这小子扎手,不好对付!” “这厮手毒,大家伙躲开!” “快去禀告大当家!” 叶楚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故意放慢手段,看似左冲右突,实则身法脚步缓慢了许多,很快便有人能和他交手一两个回合了。甚至还有一个拿着棍子的还将他逼退几步。 这下山贼们信心大增,纷纷喊道: “我们人多,把他耗死!” “这小子武器锋利,拿硬家伙和他抗!” …… 很快空地中聚集了很多人,叶楚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留心四周,此时周围已经围上来五六十人,远处有几个拿着武器的远远看着,却没有上来。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叶楚心道:“看来这个大当家轻易不会现身,那我把这些人解决了,再去对付那个大当家!” 这群人里面,有一个武功高的,手里拿着一把长斧,看样子颇有点力气。叶楚故意和他缠斗几下,一幅力道不如的模样,叫道:“今日让你们死在此地!一个也被想逃脱!” 山贼们纷纷呼喝: “小贼倒是嘴硬!” “把他困死……啊!”这人还未呼完,叶楚一戟刺入他的咽喉,那人眼睛睁得溜圆,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 使斧的山贼见又死了一个同伴,不由得怒喝连连,猛扑上前,斧子猛劈下去。 叶楚哈哈一笑,用长戟格斗两下,随即跳开,唰唰两戟,斩杀三个山贼,随即又上去长戟如风,逼退了使斧的山贼。 他看似和这个使用斧子的家伙搏斗,实则抓住机会,或以手中长戟,或掌击脚踢,不断击杀着其他山贼的性命。 只是一盏茶功夫,他便杀了身边的五六十人,那使斧子的山贼方才意识到不对,不由得惊惧交加,当下一声断喝,斧子猛然脱手,劈向叶楚,自己却转身就跑。 “想逃?晚了!”叶楚长戟一格,那斧子便倒转着飞了回去,斧子后发先至,劈中那人后背,那家伙连哼一声都没有,便即扑倒在地! 叶楚持戟而立,看着远处围观,却不动手的几个人,冷笑一声,道:“早知道猛虎寨的山贼这点本领,我还用什么战术?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第七章 五虎八龙阵 其实那几个远观的人不是不想参战,只是觉得自己人多,杀一个孤身闯寨的家伙,用人堆也堆死他了!哪知道眼前这小子即使用了他们没看懂的围点打援的战术,也三下五除二把同伴们杀光了,不仅心中惊讶万分。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一个人踏步上前,喝道:“阁下深夜孤身闯我山寨,意欲何为?” 叶楚干掉几十个山贼,意气风发,不禁大笑道:“意欲何为?老子是来打劫的!现在交出黄金白银ipiciq卡,我便饶你们不死!” 那几个人顿时怔住了。 打劫? 开什么玩笑? 你半夜闯入山寨,杀死我们许多弟兄,竟然说是来打劫的? 往常听说他们猛虎寨打劫被人,居然深更半夜被人打劫到自己家来了! 奇耻大辱? 另外,黄金白银好说,挨劈挨死挨什么卡?那是什么玩意? 几个山贼远观喽啰围攻叶楚而不出手,看来是自重身份,说不定江湖上颇有地位,自然在山寨中地位很高,只是疑惑片刻,便明白眼前这小子在取笑他们。 其中一人脾气火爆,按捺不住,出身喝道:“小子,别以为杀了我山寨几个弟兄,就目中无人!我猛虎寨卧虎藏龙,便是我几人,也可以杀死你!识相的说出你的来历,说不定饶你一命。” 叶楚冷笑一声,道:“今日午时,纵崖山下盘山集,我杀了一群自称是猛虎寨的山贼,其中就有什么二当家三当家,莫非你们是四当家五当家六当家?要是这点本领,还不够我练手的!” 什么? 他杀了二当家三当家? 这几个人震惊了! 二当家性格暴烈,残忍好杀!三当家武功高明,常和喽啰们比武,被底下的人称为猛虎寨第一高手。虽然他们真实武功他们心里有数,可是也不会低到被人轻易杀死! 更何况,还有一二百弟兄在身边呢。 这绝不可能! 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中年人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像个带头的,他按住那脾气暴躁之人,看着叶楚,摇了摇头,道:“这小子好生狂妄,看来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得知我们有人去远处做事,便以为山寨空虚,诸位兄弟,与我联手,擒下这个小贼,交给大当家好好审问!” 几人一起过来,面露杀意,挥起利剑,将叶楚团团围住包围,一点后路都没让出。 他们这一围,叶楚立刻感到与刚才的厮杀不同之处,刚才那些喽啰就是一团乱战,乱杀乱砍,全无章法。而此时叶楚竟然感到一丝杀气,心中凛然,道:“这居然是阵法!” 刚才那个带头的冷冷的看着叶楚,语带嘲讽,道:“小子眼神不错,我们兄弟这阵法唤作‘五虎八龙阵’,便是武道宗师,我们也能砍下一块肉来!你如今便是跪地投降,也晚了!” 叶楚冷笑道:“什么狗屁阵法,胡吹大气,要是你们这个阵法这么厉害,怎么你们会躲在这么一个山寨隐姓埋名?” 他一句话揭穿了这几人心底隐秘之事,那领头之人脸色一变,叫道:“小子找死!” 他话音未落,叶楚已经动起来,只见他身形微晃,已经消失在原地,宛若一道闪电,袭杀那领头之人。 那人果然不是一般之人,长剑一挥,只听“当”的一声,他居然挡住了叶楚一戟,随即斜身后退。 叶楚一怔,道:“有点意思!”正要追击,这时候斜斜杀出两人,从左右攻来,剑法凌厉,叶楚只得挥戟挡开。 如此下来,这几人此起彼伏,一人打完一招立即后退,随即两侧之人攻过来,而且绝不纠缠,一招就退,其他人再来攻击。这几个人犹如走马灯一般,将叶楚团团围住,剑光闪闪,不住的攻向叶楚。 那领头之人叫道:“小子,报上名来,五虎八龙阵下,不杀无名之鬼!” 叶楚笑道:“你们这个阵法,在我看来,如插标卖首耳!” 那人怒极反笑,道:“油嘴滑舌的小子,今日你死期到了!” 叶楚哈哈一笑:“什么五虎八龙阵,过了一盏茶时间后,世间再无此阵法!”说完长戟一抖,一戟猛然劈向一人! 仿佛霎时间风雷大作,叶楚这一招如闪电,如雷轰,迅疾的让人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只一瞬间,他便劈开一人的脑袋,伸手一掏,那人手中长剑便落入叶楚手中。 叶楚毫不停留,反手投掷而出,长剑如电,正向对面方位那人飞去! 对面那人惨叫一声,长剑刺入他的心口!而利剑余势丝毫未顿,竟然将他一百六七十斤的身体带的离地飞起,空中滑行几十丈,重重落地!身子抽搐了几下,当即不动。眼见死的通透了! 叶楚转眼间长戟劈一人,飞剑杀一人,这个阵法随即便破了。 其余几人见状,连忙后退几步,一脸震惊,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叶楚也不追击,手中长戟挥舞了一个枪花,随即戟尾重重落地,冷笑道:“我就说嘛,什么垃圾阵法,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这般挖苦,几个人听了面红耳赤,却偏偏反驳不得。其中一人满脸悲愤,大叫一声:“老子跟你拼啦!” 然后剩下的几人同时举起手中利剑,紧接着转身迈步,四散跑了…… “嗯哈?”叶楚一怔,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这帮家伙,怪不得潜身猛虎寨许久不下山,原来是已经被险恶的江湖吓破了胆子,躲在猛虎寨苟延残喘呢,不过这些人半点义气也不讲,打不过就跑,深得兵法精要啊! 但是叶楚只是怔了一下,随即捡起几件钢刀,向那几人背后掷去! 只听惨叫声接连响起,随即传来身体倒地之声,除了一个往山上跑的被叶楚故意射偏击中手臂之外,其余都是穿透背心,死的通透了! 往山上跑的正是领头之人,他被叶楚掷出的飞刀射中左手手臂,惨吼一声,却也不敢停留,反而激发了逃命的潜能,拼命地往山上跑。 那条路正是刚才给大当家报信的家伙所走的方向,叶楚本来就是放那人一条生路,通过对他的衔尾追击,早点找到猛虎寨大当家的所在之地。 对于一个存在只有两年,官府不闻不问的匪窝,叶楚绝对不相信大当家会在山寨里面设置什么机关,暗道或许有,但最多是用来隐身的,绝不会有什么通到外面的地道。 原因很简单,山贼不是积年累世的官宦之家,也没有建设的本领和欲望,他们只有破坏,他们其实和来中原打草谷的游牧民族,和一味盘剥克扣的贪官污吏,没有任何不同,都是破坏者! 那领头的果然已经丧胆,早就没有了昔日闯荡江湖的豪情,阵法被破,同伴被杀,自己手臂也中了招,此时已经如走投无路的猛兽,除了沿着猎人布置好的道路,已经无路可走。 就这么慌不迭的跑上山腰,闯入一片宅院似得的建筑物里,叶楚便加快脚步,长戟舞出一团光影,闯入大门。 “咦?”叶楚进了这个大院,不仅一怔。 此时月挂中天,里面也点了灯笼,叶楚看的清楚,白墙黑瓦,假山池塘,几间房屋也造的颇为精致,竟然像个乡绅幽居,哪里是土匪窝?这时候听到有人怒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敢乱闯。” 叶楚转头,就见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少妇,打扮的倒也得体,一脸愤怒的指着刚才进院的那个人。身边几个丫鬟,都是无奈疲惫的神色,院子偏房也有几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出来,一脸的呵欠,毫无强敌上门的感觉。 那人却待要说话,叶楚飞身上前,一戟便刺穿了那人的后心,那人艰难的转过头,一脸惊惧绝望。 叶楚呵呵一笑无视他的倒地,而是对那妇人说道:“一个压寨夫人,气派倒是不小!” 那妇人见他杀人,脸上居然还是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指着叶楚,喝到:“再不滚出去,等我家寨主发怒,便将你千刀万剐!” 叶楚估计这压寨夫人自从上山,见惯了刀头舔血,但是却少出院落,只能看见院子四角的天。当下冲身向前,用长戟挑开几个女子,内力所至,便封住了她们的穴道,随手抢过一个灯笼,使劲一踹房门,一舞长戟,再次杀了进去。 “大胆!”一声怒喝,却是从床上传来。 叶楚此时用灯笼前照,却见一张好大的床,大咧咧的躺着一条大汉,而外面一座牙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赤身裸体,下面却是血淋淋的,一动不动。 叶楚伸手探了探,已经没有了鼻息,显然已经死去了。 大汉两眼迷瞪瞪的看他看那小女孩,眉头皱了一下,冷哼道:“老子多喝了点酒,有点用力过猛,呃……”还未说完,便深深地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酒气便弥漫开来。 第八章 你是真武大帝? 叶楚一声冷笑:“死到临头,还敢耍酒疯!” 一转身,长戟挑起屋子角落的一桶水,狠狠地泼向大汉。 大汉一个哈欠,猛然间一桶凉水泼来,浑身被浇了一个通透,顿时一个激灵,倒是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那泛着光亮的戟尖,不禁骇然,道:“你乃何人?” 这便是猛虎寨的大当家?叶楚感慨一番,一个才起家两年,横行整个崖州的山贼,抢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的强盗头子,居然已经身陷酒色温柔乡了。 这丫的混蛋,小富即安的山贼,当山贼才多久?就变成一个只会侵凌少女的酒囊饭袋了?丫的也太没志气了! 叶楚冷笑道:“我是来杀你的!” 刚刚清醒过来的大汉,看着杀气腾腾的叶楚,按捺住惊慌的内心,语气竭力保持平静,嘴角还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怎么进来的?” 叶楚道:“你沉溺酒色太久,你的手下也松懈了太久,我就进来了!” 大汉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他仍旧没有放弃活命的希望,道:“我这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只要你……” 叶楚冷冷一晒:“杀光了你们,这些都是我的了!” 大汉面露绝望之色,心里却安定了下来。 虽然因酒误事,让他的山寨遭到灭顶之灾,可是他此时感觉已经抓到了生的希望。 眼前这个小子,是为财而来。 这也难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他为财而来,那么,他一定会珍惜生命! 因为财富马上到手,这个年轻的小子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拥有这些财富。 马上就可以享受这些财富了,谁也会珍惜生命,不愿意倒在临门一脚。 那么大汉只有给他描绘出足够的财富画饼,激发起他的的贪欲,然后大汉抓住机会,和他拼命! 眼前此人必然心怀顾忌,不敢拼命。 如此,大汉才有机会逃脱性命。 他想到这里,愈发觉得自己考虑的万无一失,便张口苦苦哀求,一只手却悄悄地触摸到床沿。突然,大汉一声大吼,身子飞身跃起,扑向叶楚,手里已多了柄形状怪异,份量极重的钢刀。 这就是他学艺后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落地。他一刀向叶楚砍去!完全是豁出命的招数! 半空之中,他叫道:“臭小子,你死定了!” 只可惜钢刀还没到叶楚身边,他便在半空中被钉住了,因为叶楚长戟一探,已经闪电般刺穿了他的小腹。 右手一松,“当”的一声,钢刀落在地上,大汉一脸震惊,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身子一软,缓缓倒在地上。 身上的剧痛扭曲了大汉的脸,让他显得丑陋可笑,他大口喘着气,呻吟道:“你出招好快!敢问少侠大名,在下死也瞑目。” 叶楚冷笑道:“我的姓名你不配知道,你的明天却在地狱!” 大汉一怔,他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这般歧视他,临死前的一个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感觉就是一个正义的大侠对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挥剑砍杀,毫不在意蝼蚁的想法一样。 如果叶楚能够指导他的想法,一定会满意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毫不在意你的想法。 你不过一个小富即安,胸无大志的人渣淫棍山贼而已,就算和哪家豪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过因为官府的无视而做大罢了,即使在崖州,也只是一方祸害。对于这种人呢,叶楚除了鄙视,就是想用残忍的暴力手段消灭。 所以无论是苦苦哀求,还是喝骂威胁,叶楚都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拷问藏宝的位置,更不屑询问大汉的姓名,就像白天也没询问其他人性命一样! 将死之人,问之何用? 叶楚将手中长戟慢慢拔出,那大汉满脸汗水,脸色苍白,浑身抽搐不已,因为长戟拔出的时候在他腹腔内搅动,将他的内脏搅碎,让他痛不欲生。 大汉惨痛之下,忍不住呻吟道:“你到底是谁?” 叶楚毫不理会,任大汉打滚呼喊,转身持戟而行。大汉渐渐模糊的瞳孔里,只看见月光从叶楚身子周围漫了过来,映衬的他如天神一般! 此时小院外已经乱成一团,那些仆人打扮的家伙终于明白闯进来的是什么样的家伙,有的茫茫然,有的见叶楚出来,立刻跪地求饶,有的已经悄悄地转动眼睛,准备躲起来,待会携带些钱物逃生。 叶楚毫不留情,问清了里面死的人确实是猛虎寨的大当家毛天海后,全部封住穴道,然后点火烧了房子。 至于里面有没有余辜,叶楚对这个问题表示不屑,这帮人享受山寨带来的好处时候都是还不犹豫,那么这个山寨灭亡,身为始作俑者,叶楚很希望他们为山寨尽忠,既然这群人不堪一击,那就让他们自焚殉山吧!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叶楚是认为他们愿意的。 这个山寨不止一套这样的小院,还有十来座差不多的额,叶楚一一闯入,杀人、烧房子,叶楚表示做的非常顺利。 直到天色将明,叶楚方才离开猛虎寨,远远望着诺大的山寨享受着腾腾的火焰,叶楚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欲转身离开,忽然手上长戟然发出了淡淡的白光,渐渐扩散开来,将叶楚整个人笼罩在光线内,光芒中闪过一连串曲里拐弯、深奥难懂的字符,那些字符如游蛇一般,游走在光芒的四面八方,犹如一个巨大的茧,将叶楚彻底包围住。 然后,叶楚消失了。 等叶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殿,高大广阔,足足数亩地。 大殿中间有一个石台,里面刻着一张张壁画作品,仿佛前世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壁画一般。 叶楚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再多关注,因为石台之旁,正站着一位威武霸气的神仙。此人身材高大,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脚下踏着五色灵龟,左手持着一条金蛇,右手按剑而立,眼如电光,正看着叶楚。 叶楚之所以知道他是神仙,那是因为前世见过这人的塑像,作为一个中国人,别的神仙或许不认识,眼前这位神仙他肯定认识的,中国的神仙塑像,或许都是重额长髯,但是塑像中脚踏神龟,左手持蛇,右手按剑的造型,当然只有武当山的那位大佬真武大帝了! 叶楚迟疑问道:“你是真武大帝?” 第九章 正戟斧戟阴阳戟 那神仙点点头,看着叶楚,答道:“不错,本座正是太玄!” 真武大帝乃是剑仙之道守护神,武学之人的护法者。灵龟为盾、玄蛇为剑,兵天剑修真的看守护者。武当山道教最高尊神。 他是太上老君第八十二化身,托生于大罗境上无欲天宫,净乐国王善胜皇后之子。皇后梦而吞日,觉而怀孕,经一十四月及四百余辰,降诞于王宫。后既长成,遂舍家辞父母,入武当山修道,历四十二年功成果满,白日升天。玉皇有诏,封为太玄,镇于北方。 因此太玄是真武大帝的名讳, 叶楚本来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位神仙之后,脑子之中突然注入无数信息,瞬间领悟,当下深信不疑,于是问道:“不知天尊诏我来此,有何指教?” 真武大帝又慢慢发出威严的声音:“少年,欢迎你进入‘我最牛逼’大系统。” 我去!叶楚双腿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什么? “我最牛逼”大系统? 你堂堂一个真武大帝,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三观极正的神仙,名声比什么拆散婚姻的王母,私吞佛祖宝物的观音都要好,居然学什么人间之事,搞什么系统? 你不应该搞个斜月三星洞,或者阿修罗界之类的幻境,好意思说自己是神仙? 就算你与时俱进,那也别叫什么“我最牛逼”大系统啊! 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高大上好不好? 一点也不能体现你作为神仙的高逼格来!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名字传出去,你会被其他神仙笑掉大牙的。 等等,莫非是假的? 莫非有幻术高手在此,施展手段,让我看不出什么破绽? 哼!再是幻术,也不过是小手段,我叶楚长戟在手,岂能怕什么装神弄鬼之辈? 不过也不能抱以轻心,就算和他厮杀,也得留个后路,万一他是低逼格的真武大帝呢? 想到这里,叶楚眼神连连闪动,突然一声大喝:“大胆鼠辈,竟敢在此装神弄鬼!纳命来!” 说罢,挥舞手中长戟,大踏步前冲,体内真气流动,一身罡气附身戟尖,刺向真武大帝胸膛。 “唰!”的一声,只见真武大帝一挥手,叶楚便感到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道传来,全身力量霎时间消失,身不由己的飘了回去。等叶楚双脚踏上地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正是刚才所处的位置。 好柔和精准的澎湃巨力!叶楚深切的感受到与此人的巨大差距,同时发现回击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道,和体内的真武罡气极为相似,仿佛同处一源。 叶楚不禁说道:“我练得乃是真武神功,传说是真武大帝留在世间的真谛,而你挥手之间,让我感受到你所修炼的,正是真武神功的本源,这么说,你果然是真武大帝!” 真武大帝威严的声音说道:“不错,本座太玄,感受你道你的内心充满正义,一向惩恶扬善,不从权威,且能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有赤子之心,可谓当世楷模,又有你之偶像推荐,所以我便选你为此世界真武化身。” “什么?我的偶像?我偶像乃是……” “不错!正是‘服务万民荡尽群魔红色光明佛’,座下水晶台,背后五角光芒,身边四星护体,左手镰刀,右手铁锤,脚踏之处,万民归心,此人有亿万生兆信仰附身,诸天神佛,皆对他崇敬有加,所以他的推荐,我自然无有不从。” 叶楚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何话可说。” 真武大帝又道:“我本是太上老君低八十二次化身,受玉皇大天尊敕封位镇北方,后受元始天尊符召敕令。而北极四圣的职责上统伏三界群魔诸妖邪,下摄酆都幽冥鬼魅,令三界逆魔邪首不敢残害生灵。但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坐镇武当山,三千世界外,难以亲身统伏,唯有选派正义之士,历经历练,成就真武大道,维护百姓太平。” 叶楚听了,心中吐槽道:“怎么有种‘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材,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这种感觉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终究不敢说出来,叶楚只得道:“过马路我连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 人家真武大帝是主神,在这个系统内他说了算,他既然有能力把叶楚招来,想来叶楚的生死,便操纵在这这位大神的手里,叶楚已经死过一回了,可不想在这个异世界白白丢掉性命,更何况遇到真武大帝垂青,又是那位光明佛的力荐,明显是莫大的机缘,可不要错过。 见他态度恭敬,真武大帝刚烈的面孔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开口道:“这座大殿唤作真武殿,我乃真武大帝留在这座大殿的……” 原来面前的这位真武大帝乃是法神,并不是玉京尊神本身,所以有时间在这里给叶楚做专职解说员,而叶楚手中长戟就是进入真武殿的媒介,在原世界行善积德,除暴安良得到真武大帝关注,只是第一步,进入这个新世界,手持长戟斩杀十万生灵,沾染十万个生灵的血液之后,才会通过真武殿的筛选,成为了这个真武大帝新的化身。 和那些主神空间、青铜门一样,这座真武殿让他进入不同的世界,让他通过不断地战斗磨练自己的真武神功,最终练成神通,让他在现实世界诛妖伏魔,成为此世界的真武大帝化身。 “不对啊!我什么时候杀过十万人了?另外,我的武功是收养的我祖父传授,难道……?”叶楚惊讶的问道。 真武大帝道:“此戟进入你所居住的世界,已历经三世,终于在你手上完成十万次嗜血,而你祖父传授你的真武神功,自然是本座留在世间的功法,你毋庸怀疑。你有此戟,自然是真武殿的候选人。” 叶楚又道:“可问题是,你既然是真武大帝,我练得又是真武神功,为何不能和你一样用剑,而是最难练的戟?” “因为我在你前世注意到你之时,你口中念叨正戟,斧戟,阴阳戟,这等爱戟,我自然要把你送到使用长戟的世界。” “正戟?斧戟?阴阳戟?”叶楚一怔,随即醒悟,愤怒的喊道:“什么正戟斧戟阴阳戟?你还电解质呢!我那时候正准备将来自考,休息之时背诵考试知识,正极负极阴阳极,那是物理知识好不好?” “哦?”真武大帝一怔,叶楚眼尖,看到他额头上迅速出现并迅速消失的一滴汗珠。 “任务时间到,你做好进入水浒世界的准备,本次任务是魂穿,你将附身祝家庄祝彪,时间是祝彪十六岁时,任务是你的武功和事业,成为此世界最牛逼的存在……”没等叶楚继续抗议,真武大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光将叶楚罩住。 第十章 栾延玉 “三郎,三郎,大老爷说我们延请的枪棒教师到了,让三少爷过去。”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叶楚耳边叫道。 “嗯?”叶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颇为华丽的房间内,一个仆人打扮的家伙正跟自己说话。 叶楚刚刚清醒,还有些迷惑,不由得问道:“你谁啊?” “啊,三郎,小的是祝三通啊,三郎可是昨日练武辛苦,伤了心神?” 叶楚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了,哦,对了,我现在好像是祝彪了,这个仆人自称祝三通,应该是祝彪的随身小厮吧,看模样也算普通,眼神清澈,应该没有特殊癖好,想到这里,叶楚略略放心。 “行了,别一惊一乍的的,前面带路,我们马上过去。”叶楚,不,祝彪调整好心态,对仆人说道,同时暗暗打量自己的穿戴。 嗯,镜子中的自己个头挺拔,身披锦袍,束发玉冠,唇上无须,果然是个相貌俊俏的少年郎,而房间内摆设倒是粗犷,没几本书,倒是墙上挂着一把好弓箭,墙边有个兵器架,放着一杆长枪,一杆长戟,那长戟样式陈旧,看样子正是自己那把,心下了然。 看来真武大帝还是做了手脚,记得原书中祝彪用的武器是长枪,如今为了方便自己使用,加持了长戟,这个低逼格的真武大帝果然不错。 一路走来,记忆逐渐恢复,祝彪也就明白两人目前祝家庄的形式。 如今是大宋政和五年,当朝天子乃是宋徽宗,有名的王八蛋皇帝,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高俅正当受宠;蔡京高居宰相之职,开始向皇帝灌输“丰亨豫大”的伟大构想。 地方上,晁盖占据梁山泊,享受山贼风光,宋江杀了阎婆惜,逃走到沧州柴大官人府上,而祝家庄还未和扈家庄李家庄结盟,不过祝太公祝朝奉,已经延请了一位名师来教导三个儿子武功,这位名师今日便到。 如今独龙岗前有三座大庄,这其中祝家庄最大,田地最多,原因便是庄主祝朝奉当年也是武功高明,行事大度,手腕高明之辈,可以说封建时代优秀的的乡下豪强杰出代表,而扈家庄和李家庄的庄主,武功虽然不弱,可是却不是祝朝奉的对手,因此独龙岗以祝家庄为首。 不过一年前祝朝奉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身子却垮了,不复当年之勇,所幸自己生的三个儿子都已长大,各个体格彪悍,所以祝朝奉便打算延请名师,教授三子武功,继续保持对其他两个大庄的威慑。 要知道如今虽是盛世,可自古皇权不下乡,除了城郭,王法不存,乡下惯以强者为尊,若是老祝三个儿子都是文弱之辈,只怕过不了几年,祝家庄就会被其他庄子给吞吃了去。 前几日,有两个江湖豪客来投,自称名师周侗传授的武功,听闻祝庄主招贤纳士,特来相投,祝庄主留下了两人,并说还有一人已经延请了,这几日便到庄上,到时候一起接风洗尘。 走进大厅,早就做了好几个人,上首的正是祝家庄庄主,也就是祝彪的便宜老爹祝朝奉,下首坐着两条大汉,正是祝彪的两位哥哥祝龙和祝虎。 而客座上坐着两条大汉,都是彪悍勇武之人,正是前两日来投的江湖豪客,一个满脸胡须,张飞模样的,唤作铁拳金刚张英,一个唇上微髯,古铜皮肤,唤作飞虎李胜。 祝彪一一打了招呼,便在祝虎下首坐了。 只听祝朝奉笑道:“今日管家遣人来报,聘请的师父很快便到,此人江湖上人称铁棒栾延玉,一身功夫了得,老夫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声,所以招大家前来,一起见识见识。也请二位师父相量一番如何?” 语气说的谦和,但是道理说的很清楚,老夫本来聘请了一位好师傅,只是比二位来得晚,但人家江湖上有名声,武功想来不低,二位若是不想被我们客客气气的赶走,那就和这位马上要到的栾延玉师父较量一下,是骡子是吗拉出来遛遛,赢得做我们的枪棒师父,输了的我们也会好好招待,但是想做教师,那就不可能了。 张英李胜二人如何听不出来,当下一拱手,道:“庄主既然发话,我二人自然无有不应。” “好!” 祝朝奉拍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说下,待会栾师傅来了,三位切磋之后,胜者,便为我庄中教头,大郎,二郎,三郎,你们觉得如何?” 祝龙和祝虎一起道:“父亲说的极是。” 祝彪低头,没有说话。 祝朝奉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子最是机警了得,此时低头不语,是以不以为意。 此时下人却来禀告:“管家已经带着铁棒栾师傅到了。” 祝朝奉忙道:“快请。” 众人一起站起来迎接,稍倾,门外便走来一条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健硕,双目炯炯有神,肩膀高耸,手掌极大,伸开后如同蒲扇一般。祝朝奉见他相貌非凡,心中便喜了三分。 众人施礼完毕,一起去吃酒宴,酒饱饭足,祝朝奉却待和栾延玉说话,旁边的张英却突然道:“我二人行走江湖,也曾受到周侗师父的指点,在河北西路略有名声,自觉可为祝家庄枪棒教头,栾师父的名字,恕我二位孤陋寡闻,却是没听过,今日见栾师傅相貌非凡,想请教一番,还请栾师傅勿要推却。” 挑战的话说出来,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 栾延玉微微一笑,道:“张师傅是吧?在下区区贱名,自然不足挂齿,只是张师傅若要考较在下武功,在下倒也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张师傅是在厅里打,还是在校场里打?” 张英道:“在下人送诨号铁拳金刚,那是赞在下拳脚功夫好,其实在下哪里担当的起,不过能和栾师傅讨教一番,想来是勉强够了的,比武也不要分地方,当下就好!” 话语中的字词谦和的很,但是语气绝对生硬,想来张英对因为这人而被祝家庄晾了好几天,心下不爽,如今把气全洒在栾延玉身上了。 栾延玉微微一笑,道:“张师傅请出招。” 张英见他如此恬淡,想来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大怒,运起内劲就冲了上来。 “噼里啪啦!” 两人瞬间拳脚相撞了七八次,众人只能看到两个黑影在桌前空地上面战成一团,每一拳每一脚都带有呼呼的风声,不禁大声叫好。 祝朝奉也点头道:“好厉害的拳风,我记得师父年轻的时候便有这股力道,没想到缩在乡下几十年,今日又见到这般刚猛得拳风。” 只听‘乒’的一声,场中的人影骤分,一个人站在原地,一个人连连倒退了七八步,身形摇摇晃晃。 众人定睛一看,倒退那人正是张英。 只见他脚步不稳,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见众人看着他,脸色涨得通红,强自笑道: “没想到栾师傅拳脚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在下佩服。” 栾延玉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第十一章 栾师傅武功倒也平常 栾延玉战胜了张英,便把目光看向李胜,笑道:“刚才张英师父赐教过来,在下想请李胜师父指点一番。” 反挑衅! 栾延玉也是有火性的人,张英李胜二人对他的敌视,他当然看得出来,他不怪东家挑选高手,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但是张英李胜二人眼中的敌视却让他恼火,尤其是张英的拳脚竟然往要害处攻击,是以让他对这二人产生不满。 李胜心中一寒,早没了刚才的自信,张英武功虽然不如他,可也不是自己七八招就能击败的,很明显这栾延玉的功夫要比自己高过很多。 但这个时候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李胜心中一咬牙,上前拱手道:“没想到栾师傅武功如此高明,佩服佩服,在下擅长使刀,不如去校场比较一下兵器如何?” 栾延玉道:“在下人称铁棒,自然擅长棍棒,既然李师父愿意,那在下就献丑了!请!” 这时祝朝奉插话道:“哎!哪里还用得上校场?这里客厅场地大,搬搬桌椅便能比较了。” 这祝朝奉看出来了,栾延玉武功远远高于张英李胜二人,便不打算去校场比试,想着干脆让二人在客厅比武,早点分出胜负,早点将这两个骗吃骗喝的家伙赶走。 他这番话,众人如何听不出来,当下祝龙安排人将桌椅远远搬开,留出中间空地让二人比武。 此时李胜手里拿着一把上好的朴刀,怪叫一声,猛扑上前,连连施展手段,刀如闪电,招招不离栾延玉要害,每一招都是沉稳有力,狠辣致命。 栾延玉面不改色,挥着铁棒迎了上去,顿时叮叮当当一阵兵器交战之声。 祝龙和祝虎武功不高,见二人武功高明,仿佛水泼不进去一般,心下骇然,心中都想:“往常以为自己武功不弱,没想到真是坐井观天了,这两人武功真是高明,我必须勤加练习,不然落了后去,祝家庄被人小瞧。” 祝朝奉心中喜悦:“这栾延玉果然名不虚传,拳脚,兵器武功都很了得,这个李胜刀法狠辣,可是却奈何不得栾延玉,不过二十招,定然刀法散乱,落于下风……” 刚想到这里,只听“当”的一声,栾延玉纹丝不动,面色如常,李胜连退七八步,面色苍白,握刀的右臂不停地颤抖,几乎拿不住刀。 张英李胜对视一眼,一起向祝朝奉拱手道:“我二人学艺不精,不敢忝居贵庄,这就告辞。” 祝朝奉安排管家送客,对栾延玉笑道:“老夫今日得见栾师傅武功如此高明,心中钦佩。大郎,二郎,三郎,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师傅!” 祝龙祝虎正待答应,却听到祝彪笑道:“父亲且慢!” 祝朝奉一愣,看向祝彪:“三郎,怎么了?” 祝彪笑道:“我看栾师傅武功倒也平常,孩儿的武功便已胜过他,若是栾师傅想做个庄客,我祝家庄倒履相迎,若是做枪棒教头,我看是不必了!” 栾延玉一愣,随即笑了。 乳臭未干的愣头青见多了,像祝彪这样的目中无人的十六岁少年也见识不少。也对,想来这小子自小纨绔惯了,目中无人,自以为可以横行天下,瞧不起天下英雄,自然大言不惭。 要不然人家庄主祝朝奉昔年也是江湖豪客,生了一场大病就不会教儿子了?还巴巴的请自己来? 原来祝朝奉就是让自己来教训收拾这样的毛头小子的,让他不要坐井观天,看不起天下英雄。 一瞬间,栾延玉以为自己了解了事情真相,而祝朝奉却是心中惊讶,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子最是精明,断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当下问道:“三郎,此话怎讲?” 祝龙祝虎也是心下奇怪,祝龙道:“三哥,栾师傅武功高明,举手之间便打败两位高手,你居然看不上?莫不是你还有更高明的师父不成?” 祝虎也道:“三哥,栾师傅是父亲请来的高人,你怎么对他无礼,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祝彪笑道:“父亲,二位哥哥,你们有所不知,自从一年前父亲病重,我便每日闻鸡起舞,这几日顿觉武功大进,气力大涨,已然可以搏狗熊,打老虎!父亲无需再聘请棍棒师傅,以后孩儿组建一个护卫队,勤加操练,足可以保证独龙岗平安!” 栾延玉听了,微微摇头,越发觉得祝彪不知天高地厚,他看向祝朝奉,心想:“看来待会要动手,却不知道祝庄主的意思是什么,是让他三五天起不了床还是轻轻打倒就好,我得看看祝庄主的反应再说。” 祝朝奉心中疑惑,我家三郎平时这么精明,今儿个怎么这般糊涂?就算要给栾师傅一个下马威,你也得有超过他的能力才行啊?没看到人家栾师傅三拳两脚打败两个周侗弟子吗?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 想到这里,祝朝奉怒道:“混账话,往常不是说见了老师要恭敬有礼,今天怎么这般胡闹?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祝彪笑道:“父亲哪里话,往常听说栾延玉师父武功高强,若是在朝廷,便是提辖也做的,今日看来不过如此,若是朝廷的提辖这般水准,那我做个大将军也可以。” 祝朝奉大怒,猛然一拍桌子,喝到:“混账话,你是高烧未退吧?怎么尽说胡话,还不赶快退下!”说罢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拐杖,作势要打祝彪。 栾延玉连忙伸手拦住祝朝奉,道:“庄主息怒,想来三少庄主最近勤学苦练,武功大进,瞧不起栾某的庄稼汉把式。这也难怪,祝家庄乃繁华之地,右傍大溪,左临官道,为济州到大名府必经之地,三少庄主见识广博,自然瞧不起栾某这点本事。” 祝彪呵呵一笑,却不再说话了。显然默认了栾延玉的说法。 他这态度让栾延玉心中大怒,鄙夷之情更盛,心道:“栾某行走江湖多时,竟然被这后生小辈小瞧了去,待会定然狠狠地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祝龙身为长兄,见祝彪态度实在无礼,眉头一皱,道:“三哥怎么这般无礼?我看栾师傅武功高明,你纵然勤练武功,哪里比得上人家!” 祝虎也道:“是啊,三哥这般看不上栾师傅,那不如人前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们自然相信,若是你赢不了,那你可要给栾师傅赔罪!” 祝朝奉刚才气糊涂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听到祝虎说话,连忙点头,道:“说得对,你觉得你厉害,便让栾师傅考较一番,也让你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栾延玉也道:“三少庄主自信满满,还请赐教。” 第十二章 一拳之威 祝彪微笑道:“好,我便让栾师傅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功夫!” 栾延玉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马上让你知道什么是马王爷生了三只眼!”口中却道:“好!还请三少庄主出手!” 祝朝奉忍不住心中怒道:“都要动手了,居然还这般跋扈,没得让人家发怒,将你打的几天下不了床,有你小子苦头吃。” 祝龙和祝虎直接目瞪口呆,心中糊涂,平时这老三说话办事,最是精明,今儿个怎么这般狂妄? 祝彪淡淡的道:“要我先出手?那好,这样最爽快!” 说罢,右手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然后看向栾延玉道:“我每日闻鸡起舞,独自跑上独龙岗,吸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历时一载练成此拳,天下可以避开者,寥寥无几!” 我这一拳,可打天下人! 说话间,祝彪踏步前冲,铁拳挥击,直扑栾延玉。 拳还未至,罡风已到,栾延玉立刻觉得劲风扑面,呼吸不畅,心中不由得大震! 大厅中的众人也是心中大震! 好厉害的拳风! 拳风已如此,这拳头若是击来,谁能抵抗得住? 栾延玉来不及细想,双手交叉于身前,大喝一声,全力抵抗! 但祝彪这一拳打出来,迅若闪电,势若奔雷,他甚至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感到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撞开了他的双手,狠狠砸在他胸口。 终究不能下死手,所以祝彪只使了三成力气,毕竟人家栾延玉是祝家庄请来的客人,打伤了终归不好! 饶是如此,栾延玉顿时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凌空飞了两三丈,轰然砸在了地上。 “咳咳。”栾延玉一屁股摔在地上,猛地咳嗽两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无力,胸口更是麻成了一片。 大厅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十六岁的祝彪赢了久历江湖的栾延玉,而且赢的那么轻松,只是一拳,便将栾延玉打飞在地,这是何等的力量? 祝龙祝虎心中狂震,他们知道,自打小,这位三弟便比他们聪明,比他们武功高,可是万万没想到,三弟不声不响,武功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那是何等的力量啊? 栾延玉的功夫非常高明,他们刚才也见识了,七八招打败两个江湖豪客!独龙岗一两万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估计也在他手中走不了五十回合,可是这般高强的栾延玉,在祝彪手下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一拳便被击飞,那祝彪的武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啊? 祝朝奉双目圆瞪,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武力!有这样的力量在祝家庄,李家庄和扈家庄还敢不敢蠢蠢欲动?整个独龙岗,就是我祝家庄说了算啊! 而栾延玉则面色苍白,心中受到一万点打击。 这个十六岁的后生,面容俊俏的相公,居然有这么强的武力,自己本以为轻松教训的存在,居然连他的一招都没有抵挡得住,败的这么干净彻底! 可笑自己自不量力,竟然以为这少年后生刚才的话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看来,自己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啊! 良久,栾延玉站起身来,走到祝彪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谦和的声音道:“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万万没想到一代宗师在此,还敢厚颜挑战,真是不自量力昂,多谢宗师手下留情,在下万万不敢在祝家庄叨扰,这就告辞!” 说完又转向祝朝奉,说道:“在下失礼,竟然小瞧祝家庄实力,敢来这里忝居枪棒教师之职务,实在是羞愧万分,在下无颜在此居留,这就告辞!” 祝朝奉咂咂嘴,本想说话,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家的老三祝彪。 祝龙祝虎两兄弟尚未平静下来,见老爷子反应,也不由自主的看向祝彪。 只一拳,厅内众人便对祝彪的实力心服口服,即使身为父亲,身为兄长,也不由自主的生出摄服之心,下意识的觉得祝彪说的话为准。 因为在任何时代,拳头决定嗓门的大小!武力决定真理的标准!封建土豪家族,更是如此! 祝彪上前一步,轻轻扶住栾延玉的臂膀,笑道:“栾师傅客气了,你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多留几天,我也随时讨教。” 栾延玉身体一颤,忙道:“不敢不敢,在下武功低微,哪里还敢在祝公子面前杂耍,岂不闻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在下岂敢留居,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开什么玩笑,有您这位大神坐镇祝家庄,我连喘一口气都觉得被压得难受,哪里还敢在此多呆啊!再说了,您老人家一拳就把我击倒,我这个拳棒教师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早不走,整个祝家庄的唾沫都会把我淹死的。 祝彪见栾延玉去意已决,心中微微点头,便道:“既然栾师傅去意已决,祝家庄便不便久留,左右奉上一些盘缠,还请栾师傅不要推辞。” 这个栾延玉果然是识大体的,我便原谅你在原著中祝家庄保卫战中的出工不出力吧! 原著当中,梁山泊三打祝家庄,号称万夫不当之勇的栾延玉,不过是飞锤打欧鹏,用绊马索和挠钩活捉秦明和邓飞二人,看似立下莫大功劳,实则水的很。 不信看他的师弟孙立,这孙立人品不咋地,功夫可不赖!征战辽国的时候,枪挑两员上将,中间接箭、射箭、藏马腹,跳将杀人无所不用,这等高明的功夫难道栾延玉不会?祝家庄大难临头的时候还不使出真功夫震慑敌人? 归根到底,这个栾延玉是老江湖,拿着东家的薪水,面对敌寇的时候去不施展全力,还无条件相信人品差的师弟孙立,明摆着有问题。 不过眼下这一切都还没发生,祝彪自然不能以未犯之罪判罚此人,所以轻轻教训一顿,让他滚蛋便是。 栾延玉一离开,祝龙立刻走到祝彪身前,开心的叫道:“三哥,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师父传授?” 祝彪哑然失笑:“兄长哪里话,独龙岗就这么大,我上哪里寻找什么师父去?我是每日打熬力气,苦练功夫,你以为武功是大风吹来的一般容易?” 祝虎道:“三哥练成这般武功,为什么不早早说出来,我们祝家庄哪还需要聘请什么枪棒教师?” 祝朝奉也道:“是啊,三郎,你若是早点告诉为父,还用为父花大价钱外聘教师?” 祝彪轻轻一笑,道:“父亲,二位兄长,我练成这般武功,不好轻易找人比试,唯有借助这次外聘武师之事,方可正大光明的施展出来,震慑周围!” 祝虎笑道:“那栾延玉江湖上也有名声,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没想到居然挡不住三哥一拳,那我们祝家庄还怕谁来?那扑天雕李应,飞天虎扈成,莫要动那歪心思。” 祝彪微微一笑,道:“却不知道东边梁山泊的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比那栾延玉如何?” 第十三章 他去景阳冈了 “什么?祝家三子练成绝世武功,一拳便把新请来的枪棒教师栾延玉给打飞了?”李家庄内,庄主李应一脸不信,对给他报信的管家杜兴说道。 “不瞒主人,小的也不敢信,但祝家庄的庄客信誓旦旦,就差指着天发誓了,不由得我不信。”回话的正是李家庄的管家,鬼脸儿杜兴。 那鬼脸儿杜兴话虽然说得郑重,可不过是觉得比较紧要而已,是以召集告诉主人李应,可是他和李应一样,压根不信。 李应当然不信。 因为他也算江湖人,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这是他少年时代狠狠下的一番功夫,花了十年方才小有成就,可是他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真正的高手,未必能够讨的好去。 李应也掰着指头算过,以自己的武功,整个阳谷县内怕是没人是他对手,或许没有生病前的祝太公祝朝奉可以,除此之外,最近的能够一战的,怕是只有东边梁山泊的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了! 他也听说过铁棒栾延玉的名头,知道此人棍棒娴熟,拳脚了得,等闲七八个人近不得身,也曾想祝家庄聘请了这等高手,怕是愈发兴旺了,他也颇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那个祝家年龄最小的老三祝彪,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居然能一拳打飞栾延玉! 胡吹大气吧! 你祝彪吃了千年人参了,还是万年雪莲了? 那武功难道是吹气一般增长? 怕是吓唬的不是被人,正是李家庄和扈家庄吧! 这等小孩子般的伎俩!李应用腿肚子想也明白,定然是那祝朝奉觉得时日不多,所以抓紧时间造势,把祝彪塑造成一个大高手,这样对祝家庄有想法的人就偃旗息鼓了! 可惜,这牛吹得太过了! 出去打听打听,那号称河北枪棒第一的大名府卢俊义卢员外,或者躲在水泊梁山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敢这么吹吗?敢说他们能一拳打飞铁棒栾延玉? 怕是三岁小孩也不信! 不光李家庄的不信,西边扈家庄的也不信。 扈成站在花园里,看着板着小脸,一招一式苦练武功的妹妹扈三娘,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父亲祝太公道:“爹爹,你看三妹,居然真信了这乡间小儿的传言,祝彪和三娘早就定亲,有什么底子我们会不知道?一拳打飞铁棒栾延玉?我看吹牛都不上税!可笑三娘还不服气,苦练武功,怕是想着将来成亲后压过人家一头!哈哈……” 扈太公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毕竟年纪已大,摆摆手道:“传言或许过了,不过那铁棒栾延玉的名头我也听说过,他师弟孙立就在登州任兵马提辖,断然没有为了捧祝彪而贬低自己的道理,再说此人进了祝家庄不足两个时辰,便离开祝家庄,这也是真的!” “莫非那铁棒栾延玉是假冒的?”扈成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你啊,若是假冒之人进了祝家庄,那祝朝奉会让他全须全尾的出来?”扈太公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安心瞧着吧,那李家庄的扑天雕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过不了多久恐怕会忍不住试探。” 扈成道:“若是李庄主沉得住气呢?” 扈太公扶着拐杖,慢慢走开,扈成忙上前扶住,却被扈太公挡住,只听他道:“若是他沉得住气,便继续看看祝家庄有什么动静!” 李家庄和扈家庄的人们听说了祝家三子的事迹,都是将信将疑,不敢全信,但都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祝家庄的动静。 “一!” “二!” “三!” “四!” “一、二、三、四!” 祝龙和祝虎背着手,远远地看着那群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祝彪练成此等神功,不管他们信不信,的确是亲眼见识了,由不得信不信,他们想让祝彪教他二人练拳,可是祝彪却将他二人遣来操练。 祝彪显露了武功,祝朝奉心中大定,对祝家庄未来更是看好,所以祝彪提出的操练家丁护卫队,他也一口答应,吩咐管家,安排男女、钱粮,一应所用,无不充足。 但祝龙和祝虎身为祝家庄的嫡男,怎么能和这帮家丁们一起操练?更何况祝彪找的是庄佃户子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祝龙和祝虎又不是吴起卫青那样的将军,哪有和下面人同甘共苦的觉悟。 他们向祝彪抱怨,祝彪答道:“二位哥哥都已成亲,若是我每日早晨将二位哥哥唤起来练拳,定然惹恼了嫂子;所以不如每日随我一起操练,打熬身体,再练习武功!” 祝龙祝虎只好将信将疑。 不过如今他俩看来,三哥这操练队伍,实在有点胡闹。 不习武艺,不习器械,不习韬略,这不叫练兵,而叫小孩子过家家。 看了一会儿,祝龙和祝虎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走了。 “你,把这只鞋子脱了!”祝彪无视二人的离开,手中抓着一根竹鞭,对着站在离他最近处的一个少年道。 那少年穿着草鞋,对着他傻傻地笑了一下:“三郎,脱鞋做什么?” “叭!”祝彪的竹鞭直接抽了过去:“休要多问——脱了鞋子,然后绕院子跑一圈!” 那少年心里一寒,知道主家三少爷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拳竟然将一个身高八尺,三头六臂的汉子给打飞了,若是惹恼了他,给自己一拳…… 再说了,听说三郎要练一只护卫队,每日大块吃肉,将来练得和他一样厉害!自己若是偷懒,三郎瞧不上,把自己撵出去…… 少年不敢多说,立刻脱了那只鞋,然后开始绕着院子跑了起来。也不敢偷懒,一圈跑下来,口中直喘粗气。 有了他做榜样,其他十五六岁的少年们都有样学样,脱了右脚鞋子跑步,各个嘴里喘着粗气。 祝彪看着他们,心里叹了一口气。 农业时代的佃户,果然和工业时代的产业工人不能比,后者有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上手快,效率高,而前者,完全可以用一盘散沙来形容。 真武大帝说了,“我最牛逼”大系统可不是只让他武功最牛逼,事业也得最牛逼,而事业牛逼的关键,是自己必须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心腹队伍,否则练就绝世武功,也不过如周侗一般,一个武功高明的西军退伍老兵罢了! 而一只称心如意,如臂所指的心腹队伍,是需要时间训练的。 时不我待,再过两年,梁山泊就该来攻打祝家庄,血洗独龙岗了,他必须在此之前,练出一支强军才行。 他这般操练了半个月,东边李家庄的庄主,扑天雕李应也得到了消息。 倒不是他消息闭塞,而是相比较拳打栾延玉,祝彪操练队伍这事,只能算普通谈资,庄内事务繁忙,这个消息传到李应耳中,已经不算晚了。 “嗯?祝家三子要打造一支自己的护卫队?哼!莫非是对李家庄有图谋?”作为久经江湖的人物,李应从平常中感受到了危险。 “独龙岗上祝家庄最大,那祝彪还要组建护卫队干什么?想吞并我家那千亩良田?”本来就对祝家庄心有忌惮的李应,本能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备马,我要去见识见识祝彪的手段!”李应下了决心。 到了祝家庄上,和祝朝奉寒暄几句,见陪客的只有祝龙和祝虎,李应便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盛传祝家三郎的本事,不如召来一见,我等也见识一下年轻人的锐气。” 祝朝奉微微一笑:“我家三郎不在家。” “哦?不知去哪里了?” “县内东边景阳冈!” 李应脸色一变:“不知祝三小哥去景阳冈做什么,难道是……” “不错,三郎说是去收拾那条吃人的大虫!” 第十四章 我怀天下之心,当行英雄之事! 阳谷县东南部有一座岭,唤作景阳冈,山势雄壮,树高林密,却是南北过境的必经之处,近日不知何故,来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经吃了十几人的性命,闹得人心惶惶。 阳谷县衙已经发了告示,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可是这样一头猛虎,普通猎户哪里敌得过?反倒有两三个鲁莽的猎户葬身虎口。 如此轰动的消息,很快随过往客商传遍县内,独龙岗身处交通要道,得到这个消息也不算晚。。 听到消息,祝彪当即令人准备行装,手持长戟,带着两个仆人,包括他的亲随祝三通,辞别了老父,一路紧赶,便是过县内治所也未留步,走到太阳落山之际,眼看便到山下,只见路旁有一座酒店,点了灯火,人影憧憧,居然颇为繁忙。 祝彪走进酒店,便有店家招呼,三人找了桌椅坐下,点了酒菜,祝三通便问道:“店家,如今天色已晚,你家店内怎么这般热闹?” 店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十几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不许白日过冈,务要等伴结伙而过。是以过往的行人都在这里聚集,待凑上二三十人,明日一起好过冈子。” 祝三通听罢,点头后让店家走开,低声道:“官人,这景阳冈看来真有大虫,还是不要上冈了。小心为妙。” 祝彪道:“我们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捉拿那大虫,为百姓除害,怎么到了山脚,你反而劝我不上了,是何道理?” 祝三通道:“小的哪里想到这大虫如此凶狠,须得三二十条客人结伴才行?这说明这大虫要多凶猛啊,官人还是小心为妙。” 祝彪笑道:“不妨事,我最擅长猎杀老虎,区区一头猛虎算得了什么,便是十头八头在一起,也奈何不了我。” 祝三通却待要劝,旁边座上以为客人听到主仆二人谈话,扭过头看了一眼,发现祝彪虽然一身劲装,旁边放着一把长戟,一副武家壮士打扮,可是年龄不过十六岁,便道:“这位小官人,莫要逞匹夫之勇,这景阳冈上大虫非同小可,已经吃了十几条性命,猎户也吃了三五个,寻常人哪里抵挡得住?” 祝彪呵呵一笑,对好心劝他的客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提醒,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陈海,清河县人,常年到沧州贩卖草药,常路经此地,我见小官人器宇轩昂,非池中之物,使用不必逞一时之意气,不如休息一晚,待明日集齐了人手,一起上山猎杀老虎,倒也不迟。” 祝彪还未说话,祝三通抢着说道:“陈大官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官人奶还是独龙岗祝家庄三子祝彪祝官人,年纪不大,却是武学奇才,曾一拳打飞一个有名的好汉,独龙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老虎虽然凶猛,想来不是我家小官人的对手。” 祝三通私下里可以劝说小主人切莫上山,可是有旁人在场,他定然要帮着小主人说话的,而且还要把主人说的勇猛,可堪打虎,这样才是一个优秀的亲随。 行商客人陈海常年经商,这样的亲随见的多了,听了这话自然不以为意,只是呵呵一笑。他见祝彪年纪不大,却有一股英气,加上说话随和,有心结识,以备将来生意。是以不忍心见他赴死,别因为年少轻狂葬身虎口,那就可惜了。 所以苦口婆心道:“小官人自然是了得,可是这两日官府已经组织了猎户扑杀,猎户们组队结伴,人多了也就胆气壮,想来这几日定然能猎杀那头猛虎,小官人却也不用着急。” 祝彪面容一正,肃然道:“大丈夫身处盛世,当为民除害,除暴安良,行正义之举,排百姓之忧,此时此刻,景阳冈有头猛虎,伤害过往客人,威胁猎户性命,唯有怀菩萨心肠,行罗汉手段,诛杀大虫,解民倒悬,这才是真好汉行为!” 说罢站了起来,一拱手,对着陈海道:“陈兄不必担忧,谅这条大虫,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上去片刻,便把他捉了,再来与陈兄饮酒畅谈!” 他说话声音颇大,酒店坐着饮酒聊天的众人都听见了,不禁转头看来。 “这个小官人说什么呢?” “这个小官人难道要去打虎?” “不是吧,看他年龄不大,不过十六七岁,怎能打了猛虎?” “不会是吹牛吧?” “看样子不像啊?这小官人英风锐气,手中长戟磨的透亮,像是一个练家子。” “练家子又如何?那大虫已经吃了十几个练家子了!” “这小官人穿戴齐整,莫不是当做游玩啊?” “我看像!我看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练了几天枪棒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莫非是个衙内,玩腻了城内繁华,跑到这景阳冈吟风赏月了?” …… 一连串的悄声议论传来,以祝彪的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毫不在意,这些市井小民的风言风语,岂会能进他的心中? 我怀天下之心,当行英雄之事! 英雄就得有大气量,同时也要有大善行,捉拿这条大虫,是为了普通人的安居,岂是因为他们的嘴舌? 祝彪当下止住了陈海的劝解和两个忠仆的哀求,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又对陈海道:“陈兄贩卖货物,走南闯北,若是不急,待我等会下山回来,可以去独龙岗做客几天,祝家庄必然让你宾至如归。” 说罢手持长戟,踏步出了酒店,一个人走向山岗。 祝三通和另一个仆人不通武功,祝彪早就说好让他们在下面等着,两位仆人虽然担心,可是想到祝彪曾经一拳打飞一个江湖好汉,也就略略放心。 祝彪走远了,酒店里的讨论声却更多了。 “什么,那小官人是独龙岗祝家庄的三子祝彪?前几日听说了,他一拳打飞了一个好汉,说那好汉有万夫不当之勇!” “我也这么认为,祝小官人少年英杰,武艺精通,打赢一个江湖好汉,我是信的,可要说只一拳就打飞一条好汉,那太不可思议了?再说就算他一拳打飞一条好汉,也不是山上那条大虫的对手啊!” “对啊,那大虫可是夺了不少好汉的性命,这小官人不吸取教训,怕是要吃大亏!” “什么叫做吃大亏,我看是丢了性命啊!” …… 第十五章 祝彪打虎 祝彪走得远了,自然听不到酒店之中人们的议论,他从小在纵崖山跑惯了,健步如飞,走了几百步,拐了一道弯,便见路旁好大一棵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祝彪看了一眼,转头遥遥看见西边的太阳已经相傍下山。又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土地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这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打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白日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祝彪心道:“看来这个时代,皇帝虽然不是东西,六贼与诸多文官也争权夺利,下面的基层统治倒还没被贪官污吏破坏,这个盛世毁于金贼手里,实在是可惜。”他暗下决心,定然要让盛世继续发展下去! 当然,这个盛世,不过是封建农业时代的盛世,但是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有朝一日可以发展成工业社会的盛世啊! 身怀公正之心,持正义之戟,以暴烈手段,行至善之事!大丈夫行事,当如是! 胸中燃烧着昂扬的火焰,望着满天星斗,走到这山道上。祝彪突然唱兴大发,忍不住清清嗓子,唱到: “太阳对我眨眼睛 鸟儿唱歌给我听 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 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别问我从哪里来 也别问我到哪里去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 献给我的小公举 大王叫我来巡山 我把人间转一转 打起我的鼓 敲起我的锣 生活充满节奏感 大王叫我来巡山 抓个和尚做晚餐 这山涧的水 无比的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 这首歌是前世一首爆红的网络歌曲,祝彪身为叶楚的时候,就非常喜欢,也常想着和自己孩子一起唱。此时正唱的开心,忽然有人喝到:“什么人在此鼓噪?” 祝彪一怔,抬头看去,见一块大青石旁,正站着一条相貌堂堂的大汉,穿了一领新衲红绸袄,敞开了前胸,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在脊梁上,一根哨棒放在旁边,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祝彪笑道:“这位兄长,景阳冈上有条大虫,专好晚间出来吃人,你居然敢夜里上山,也算一条好汉” 大汉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却先来问我?我看你年龄不大,为何也深夜过山,还唱什么曲子,忒也难听!” 祝彪道:“山上既然有大虫吃人,危害百姓安全,我自然是特来捉拿!” 大汉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闻言大笑:“你这娃娃,乳臭未干的后生,大言不惭上山捉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唱什么曲子!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吧,你看这天黑风大月高,哪里有什么大虫……” 大汉话音未落,祝彪突然跃起,几步便越过大汉,手挺长戟,冲大汉身后喝到:“啊哈,这条大虫来也!” 大汉反应慢了半哨,瞬间感受到一前一后两股罡风刮过,耳中听到一声吼,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连忙一转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酒气无影无踪。 只见一条吊睛白额大虫,正冲着祝彪扑去。 “当真有大虫?”大汉此刻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祝彪踏步上前,一戟刺去,长戟未至,罡风已经撞上大虫,劲风扯得大虫耳目生疼,呼啦啦的呼吸闭塞,那大虫吃了一惊,偏头躲过。 但此时祝彪已经冲到大虫身边,一戟抽打到大虫肩背之处,大虫承受不出这股巨力,一声惨吼,身子竟然被抽飞一丈多远,四肢虎爪,在地上划了几道长长的痕迹,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祝彪不待大虫翻身起来,冲了过去,飞起一脚,已经踢中大虫腰眼,那大虫全无抵抗之能,身子直接飞上半空,凌空飞了数丈,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方才轰然砸在地上。 祝彪冷笑一声:“我还没出力,这条大虫已经倒下了!” 大汉呆呆的看着,嘴巴大张,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戟,挥了一招;一腿,踢了一脚! 一条吊睛白额大虫,伤害了几十条性命的猛兽,就这样被人像耍猴子一样,撞在树上,倒地不起! 这少年,太厉害了! 他是谁啊? 这大虫毕竟是山间猛兽,丛林之王,骨骼雄壮,虽然受到两次重击,但是祝彪只使了三成力气,骨架内脏均未受损,此时依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大虫此时露出骇然惊惧之色,低吼一声,转身就跑。 祝彪嘿嘿一笑,心道:“多日来练武不缀,功力增进很快啊,若是一个月前纵崖山上,我绝对无法这么快就让大虫逃走!” 此时大虫要跑,祝彪哪里肯放过,纵身上前,后发先至,右手一把抓住了大虫的虎尾,轻轻一喝:“起!”右臂使出力气,猛然一轮,这老虎惨然一吼,身子斜飞上空,再次划过十几丈的天空,虎头重重的撞在另一棵大树上,顿时砸倒在地,晕了过去。 而那条大汉,此时才举起哨棒,心中惊骇绝伦,口中张了数下,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此刻看到老虎栽倒在地,方才擦了一下汗水,忍住心中惊意,强笑道:“尊驾功夫深厚,举手投足之间便打倒一条大虫,武二衷心钦佩!” 他口中说着,晃晃悠悠走到大虫旁边,用脚踢了一脚,看那大虫一动不动,方才定下心来。 祝彪道:“哦?武二?我听闻临县清河,有一条好汉唤作武松,排行第二,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莫非便是你!” 武松受宠若惊,忙道:“不敢,正是在下,贱名有辱清听,武二一向眼高于顶,今日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一向心高气傲的武二郎对自己恭敬有加,祝彪感觉不错,笑道:“我乃独龙岗祝家庄祝彪,江湖上也听说过武二郎名讳,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不想在此相遇,真是幸会!走,随我一同挑着这条大虫下山,我二人好好吃一顿酒。” 武松一惊,道:“什么?挑着这条大虫下山?” 祝彪道:“是啊,不挑了这条大虫下山,难道让它醒了吃人?” 武松汗了一下,忙道:“哪里哪里,我是说,何不杀了它,还可以去县内领赏。” 祝彪道:“若是有人杀人,那是违背人伦之理,该当按照律法判刑;可是这大虫乃是畜生,它吃人不过是为了饱腹,如今抓获了它,不需要赶尽杀绝,我打算将它关在笼中,不再伤人即可,” 第十六章 下山 武松嘴巴张了一下,不再说话。 他此时想到,这独龙岗祝家庄,他是听说过的,知道那是一座好大的庄院,据说有良田三五千亩,庄客几千,端的是豪富之家,想来这样的人家,养个老虎不在话下。 当下武松帮着祝彪将大虫四肢捆绑结实,虎口也封住,就见祝彪用长戟一挑,打个死结,便这么用长戟扛着昏晕的大虫下山了。 就这一会儿,武松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怕是从小到大的震撼都没那么多,心中也是钦佩万分:“这祝小官人果然英雄了得,三拳两脚便将这头老虎打晕,也多亏他,否则我大醉之下,说不定就葬身虎口了。此人对我武二有救命之恩,有如此神通,怕是我武二报不了恩了。” 武松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身雄壮之力,一向不服人;但他自思自己若是不饮酒,听说山上有虎,多半不敢上山,纵然上的山岗,遇到大虫,拼死一搏,也得拼尽全力,打死这头猛虎方才罢休。 哪像这位祝小官人,吟曲上山,三拳两脚打晕老虎,然后捆绑下山,简直和游玩一般!这等了不得的英雄好汉,恐怕当世之间,不做第二人想。 对于抢了武松的扬名之作,祝彪表示非常淡然,那头老虎又不是老天爷专门让武松打的,自己将它擒获,解除百姓危害,乃是善行义举,正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走不到半里多路,只见枯草丛中钻出两只大虫来。武松道:“呵呀,我今番死也!性命罢了!” 祝彪却道:“这是猎户打扮,想来是今夜负责捉大虫的。” 武松见两只大虫站了起来,果然是猎户打扮,手里拿猎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人道:“你二人何方人士,居然敢在昏黑将夜,走着山岗?” 武松和两个猎户一番问答,果然如祝彪所说,这两个猎户负责今夜捕猎,下面还有数十个乡民协助,武松便道:“这位是独龙岗祝家庄祝彪祝官人,我乃清河县武松,刚才祝小官人提戟吟曲,单身上山,一拳一脚,便将这畜生打晕了,在下有幸,亲眼见证,并协助祝小官人绑着这大虫,如今祝小官人肩上扛着的便是!” 两个猎人听了,忙往祝彪肩膀上看,果然是那条大虫,大吃一惊,心下骇然,叫道:“天王爷爷,莫不是大罗神仙转世,否则岂能杀了这大虫?” 虽然祝彪年龄不大,可是他亲身背着几百斤的大虫,这可做不得假,旁边那条大汉只是用钦佩的眼神看他,猎户们如何看不明白,是以对祝彪打虎深信不疑。 又有一人道:“我说刚才听到有人唱曲,只是隐隐约约,还以为是幻觉,未加理会,不想竟然是大英雄在此。 祝彪笑道:“过奖,一只大虫而已,算不得什么。” 一个猎户道:“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大虫不同寻常,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吃了。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势大,难近得他,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谁想居然落在小官人手里,可见老天开眼。” 猎户说着,叫拢那十个乡夫来。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听了猎户所述,一个个都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便有五六个乡夫,要帮着祝彪抗这大虫。 祝彪笑道:“这大虫没死,只是把它弄晕了,你们小心把它弄醒。” 这几个乡民吃了一惊,齐齐退了几步,都是一脸骇然。祝彪呵呵一笑,道:“我自己扛着就行。” 猎户心中一惊,忙道:“祝小官人为何不把这畜生杀了?” 祝彪道:“我打算把它关到我祝家庄,既为百姓除了一害,又能做观赏之用,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猎户忙道:“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大虫如今是闹得人心惶惶,县衙限期捕杀;这大虫被小官人活捉,由小官人处置也是应该,可是我等身上还有责限,烦忙小官人将这大虫拉倒县内治所,游街一番,让大家亲眼见到,也好心安。” 这倒是正理,古代信息传播手段匮乏,不把这畜生拉出去游街一番,大家不一定相信这大虫真个被活捉了,再说这大虫虽说是无主之物,终究是影响大的祸害,不和县尊沟通一下,也说不过去。 于是祝彪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口中虽然答应,但是如今天晚,也不可能立马送过去,便有乡民说可以送到本地一家负责的上户那里去,祝彪自然不同意,他的仆人在山下路旁酒店等着呢,何必去别处? 当先一行人簇拥着祝彪、武松二人去了山下酒店,而山下酒店还未熄灯,主要是过往行商空闲无事,都在那里饮酒聊天。 一人道:“我还真听说了,有个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子,唤作铁棒栾延玉的,等闲七八个人近不得身,他师弟乃是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人称病尉迟,也是了得。这栾延玉被祝太公聘请做枪棒教师,可是进去出来不消一个时辰,说是被祝彪一拳打败,难不成是真事?” “哈哈,老兄,莫要被传闻唬住,那登州兵马提辖,也是朝廷大将,他的师兄怎么会去乡下庄院里做教头?我看是祝太公被人诈骗了,错把阳虎当孔子了吧!怕别人笑话,只好说是被最小的儿子打败。” “你这么说也是,这么说来,那祝彪不过微末般的功夫,最多打个江湖骗子?” “怪不得敢上山打虎,原来自以为打了一个江湖好汉,便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了?哈哈……” “莫笑莫笑……,再怎么说那祝彪不过十五六,少年后生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只是此时上山,岂不是飞蛾投火?若是葬身虎口,祝太公怕不是伤心过去?” “是啊,是啊,这个教训可是性命之危啊,哎!怎么祝老太公也不拦住他?” “这我却是知道,听闻那祝太公有三子,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那祝龙和祝虎年岁渐大,已然成亲,自然不甘心财产分出一分给老三……” 他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却是闪烁的厉害。 周围的人都不在说话,眼神露出了然之色,这种家族争斗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有,祝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真是可惜啊……”一行人心中一起长叹。 便在此时,酒店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高叫: “祝家庄祝小官人,景阳冈上生擒大虫,平安归来!” 第十七章 陈家家酿 “什么?”酒店里的行商们纷纷怔住,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之事。 事实上确实如此,刚才他们口中因为家族内斗而被蛊惑去单身杀虎的无知少年祝彪,转眼间就真个打了大虫,还生擒? 乖乖! 那可是大虫,吃了几十条行人性命的山林之王! 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去了不消一两个时辰,便生擒大虫,汴京城唱百戏的,也唱不出这样的段子啊! 祝三通及同伴,闻言大喜,连忙跑出门口,正见到自家少爷祝彪被一行人簇拥着走来,而少爷肩上长戟挑着的,可不是一条大虫? 两个仆人连忙跪倒在地,贺道:“恭喜少爷生擒大虫,为民除害!少爷真乃当世英雄也!” 祝彪呵呵一笑,道:“起来吧,别以为说几句恭维话就能闲着了,赶快和这几位一起去找个大铁笼子来,待我把这畜生装进去。” “好嘞!”俩人和几个乡民飞奔而去。 此时陈海也走出了酒店门口,看祝彪扛着大虫,一脸骇然,却是笑道:“祝小官人果然了得,竟然真的擒拿了这头大虫,说你是当世英雄,半点也没错啊!” 其他几十个出来的人则面色骇然,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一般。 “这太厉害了!” “每常说这个好汉厉害,那个好汉厉害,我看最厉害的,可是再怎么厉害,哪里及得上眼前这个小官人!” “打死一只大虫,已经是好汉了,生擒了它,岂不是盖世豪杰?” …… 种种心理活动,不一一而论。 早有别的行商上前施礼:“恭喜祝小官人为民除害,擒了这头大虫,我等真是三生有幸,亲眼得见祝小官人风采!” 他身后对祝彪表达钦佩的声音络绎不绝。 “祝小官人威武!” “祝小官人了得!” “祝小官人大英雄!” …… 也有人想上前触摸一下那畜生,却终究不敢,虎虽被绑住,虎威却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在震慑住众人。 祝彪呵呵一笑,将这大虫放在外面,找了一个木桩牢牢捆住,那大虫即使醒来,也挣脱不得。 一行人进屋饮酒,立刻有人前来敬酒,可谓络绎不绝。 但是也有人窃窃私语。 “这个祝小官人,真的生擒了大虫?” “这还有假,你没看到他扛着那大虫来的,光着力气就得有几百斤了吧?还降不得大虫?” “牛也有几百斤力气,可是牛能打败老虎吗?” “难不成这虎不是他擒拿的,是你擒拿的?” “你莫抬杠,看祝小官人旁边那汉子,体格雄壮,一句话也不说,怕是一拳打死一头猛虎,我也是信得。” “你是说是那汉子打的大虫,祝小官人捡现成?开玩笑吧,打虎这么威风的事情,那条汉子会把这名头让给祝小官人?” “嘿嘿,那可说不定,祝小官人有钱有势,那汉子怕惹麻烦上身,也是有的!” “嘿!我看你就是不信祝小官人能生擒大虫,嘴硬罢了!” 这声音虽小,旁人也难以听见,可是怎么能够瞒过祝彪的耳朵? 不过他自然不会和这种嘴碎的小人一般见识,向陈海介绍道:“二哥,这位行商大哥,唤作陈海,和你亦是同乡;陈兄,这位好汉,唤作武松,也是你们清河县人士,我上山打虎,正遇到他也在山上,可见也是熊胆,当世豪杰!二位多亲近亲近。” 敢半夜上山一定不是等闲之辈,陈海岂能不肃然起敬?再说武松是清河县人士,名声不低,陈海便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同乡二郎啊,我也久闻你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武松连忙施礼,道:“武二见过陈大官人。不知陈大官人可知道我家大哥情形。” 陈海哈哈一笑,道:“巧了,我正好知道,而且我知道你若回清河探望你大哥,怕是扑了一个空。” 武松忙道:“还请陈大官人相告。” 陈海笑而不语,一挥手,手下便拿来一个酒壶。陈海接过来,倒入桌上三哥碗中,对祝彪、武松道:“祝小官人,武二哥,这一壶乃是我家专门酿制的好酒,虽然没有名讳,却也好喝;因为酿制麻烦,所以不多,小可一向少与他人饮用。今日遇到打虎英雄祝小官人,以及同乡好汉武二郎,还请二位品尝。” 武松心想:“若是我哥有何不妥,这个陈大官人也不会如此轻松表情,还拿出家酿美酒,想来定然无事。” 祝彪则道:“既然是陈兄家酿好酒,在下定然细细品尝。” 当下两人端起碗来,饮了一口。 武松先叫道:“好酒,好酒!”随即又喝了一口,咂咂舌头,道:“武二下午在山岗那边一家酒店,喝了十几碗他家酿制的好酒,唤作‘三碗不过岗’,以为是难得的好酒,这回尝到陈大官人的家酿,却是味道更美,且更有力气!” 此时武松右手端碗,左手不同的竖起大拇指,夸赞好酒。 听得有人赞他家好酒,陈海高兴地捋着胡须,眼睛也微微眯起,却转头看向祝彪。 祝彪看着眼前美酒,眉头微微皱起,却仿佛神游天外。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个月了,虽然本身不馋酒,可是也喝了几回了,确实不如这陈家家酿,但即使如此,也感觉这酒味很一般,而且不纯,里面杂质不少。 可是武松算是好酒之人,下午还喝了有名的“三碗不过岗”,也说不如眼前这酒,这岂不是说,这陈家家酿也算酒界小巅峰了? 只是这个小巅峰,品质也太差了吧。 祝彪当然知道,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酿酒水平也是不断提高,大宋朝再是经济繁华,这酿酒水平也比不过后世,这是必然的。 想到这个问题,祝彪一阵恍惚,随即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祝小官人?”陈海唤道。 祝彪一怔,随即清醒过来,笑道:“失礼失礼,难得品了这般美酒,想起了一件事情,故此发愣,这酒确实不错,武二哥,你走南闯北,便是小旋风柴大官人府上美酒,也尝过不少,不如说说看。” 武松道:“柴大官人是后周皇族,庄中美酒自然不少,不过陈大官人的美酒,却是香气蕴含在口感中,醇厚甜绵,回味净爽,真乃好酒!” 一句话说的陈海捋须大笑。 祝彪道:“陈兄先别忙着高兴,还不赶快把武二哥兄长近况告诉他,省的人家心焦。” 陈海呵呵一笑,忙说声罪过,便把武松大哥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武松大哥武大郎,自从武松离开之后,时常受欺负,而众所周知的原因,有大户人家把家中侍女潘金莲嫁给了武大,为了避免浮浪弟子骚扰,武大便把家搬到了阳谷县。 这等事情,最是爱嚼舌头之人的谈资,清河县内可谓无人不知,这陈海常年行商走动,自然也了解这个事情。 武松听了哥哥近况,心中大喜,连忙向陈海施礼:“多谢陈大官人相告,武二感激不尽。” 祝彪道:“那感情好,武二哥,今日景阳冈擒获了这头大虫,天亮之后我便带着它去县内游街,也正好和县尊大人商讨处置大虫之事,我们一起动身如何?” 武松点头答应,祝彪又对陈海道:“陈兄,你这家酿不知是否还有,小弟明日要见县尊,想用陈家家酿款待。” 陈海笑道:“好说,祝小官人如此英雄,我这里还有一壶,拿去便是。” 第十八章 扑天雕与飞天虎 祝彪将大虫装入寻来的虎笼当中,在武松、当地猎户乡民的协助下,拉到了阳谷县内,将那饿的没精神的大虫游街示众,然后和县尊大人协商过后,便带着大虫返回独龙岗。 而武松没有打虎,也就没入县尊法眼,倒是有机会与兄长武大见面,祝彪虽然知道县内有个西门庆和王婆,不过他想时日方长,又心中有事,是以没有干涉。 而李家庄内,大管家鬼脸儿杜兴找到庄主李应。 “大官人,小的打听到了,祝家三子祝彪,前日酉时,独自持戟上了那景阳冈,一个时辰之后便挑着那吃人大虫下山,天亮之后,便在县治夸街游行,县尊也亲眼见了他!” 李应脸色大变,道:“他果真若此了得!这小儿,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杜兴忙道:“大官人莫慌,小的还有事情禀告。” 李应道:“你还不赶快说来。” 杜兴道:“他虽然是独自上了景阳冈,可下山的时候,却是和一条汉子一起下山的,这汉子说起来,大官人或许听说过。” 李应眼睛闪烁了一下,道:“却是何人?” 杜兴笑道:“大官人或许听说过,听到之后定然心里明白!” 李应见他说笑,心里倒也不那么急迫,笑道:“你小子道敢说笑,还不赶快说来,这汉子是谁?” 杜兴道:“那汉子却是清河县的好汉武松!” 李应怔了怔,道:“这武松的名讳,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说过,你且细细说来。” 杜兴道:“大官人事务繁忙,哪里知道乡间之事,这个武松乃是清河县有名的好汉,听清河县的行商说过,这武松家中排行第二,有着铁塔一般的身子,更兼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骨健筋强,好似太岁神一般,那日恰巧也上了景阳冈。” 李应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这杜兴乃是他心腹之人,两人探讨事务从不隐瞒,是以李应道:“你的意思是,那大虫不是祝彪打的,而是那武二打的?” 杜兴笑道:“大官人你想啊,那祝彪年方十六,自小到大,主人家也是常见的,便是他和扈家庄的千金订亲,主人家也去喝了酒,这个祝彪底细,你岂有不知。” 李应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祝彪是我看着长大的,倒是个练武的良才,比他两个兄长强了不少,可毕竟只有十六岁,哪怕从娘胎里便打熬身体,有怎能近得了大虫之身?可是这武松是怎么回事?为何愿意把打虎之威名让给祝彪?” 杜兴道:“大官人有所不知,这个武松有个兄长唤作武大,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不知哪里得来的福气,娶了一个貌美的妇人为妻,从清河搬到阳谷县城,这武二正是回家探望哥哥,途径景阳冈的!” 李应微微皱眉,道:“说这武松,你给我说他哥哥作甚?” 杜兴道:“大官人细想,武松江湖上也有名声,如何会甘愿把打虎的威名让给一个十六岁少年?定然是天大的恩惠,可是想那武松英雄体魄,谁人能给他恩惠?除非是给了他亲人恩惠!” 李应道:“你是说,那祝彪为武大娶了妇人,然后将他们搬到阳谷县城,武松感恩戴德,便心甘情愿为他驱使,打了那大虫?” 杜兴道:“那大官人以为呢?” 李应一拍桌子,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那祝家小儿年方十六,便是那楚霸王转世,又有什么厉害之处?定然是给了武松莫大好处,让那武二心甘情愿为他打虎!说不定那铁棒栾延玉,便是武松假扮,骗人耳目!说起来这小儿倒也狡诈!哈哈……” 主仆两人正欢笑间,突然有下人来报:“扈家庄扈成来访。” 李应和杜兴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然的神色,李应便道:“还不赶快把扈少庄主请来!” 少顷,扈成进了客厅,与李应分宾主落座,杜兴则站在李应身后。 上了茶水,李应笑道:“少庄主一向烦忙,不知今日造访鄙庄,有何贵干?” 扈成笑道:“大官人说笑了,你我二庄,与那祝家庄同在独龙岗,休戚与共,引为一体,扈成应当时常来探望大官人才是。” 李应笑道:“不错,不错!请喝茶。” 两人又喝了一盏茶,谈些钱粮趣事,扈成终究年轻,不如李应老成,沉不住气,道:“不知道大官人可是听说祝彪景阳冈上打虎之事?” 李应点点头,心中有数,道:“自然知道,说起来还要恭喜扈少庄主,令妹与祝彪订亲,早晚嫁给祝彪,如今这祝彪英雄了得,名扬天下,眼瞅着祝家庄兴旺起来,扈家庄有此佳婿,扈少庄主怕是睡觉也小的合不拢嘴。” 他这一番话,说的扈成眼皮子直跳,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须知道独龙岗就这么大,祝家庄有此强人,必然挤压李、扈两家的生存空间;祝家庄越发兴旺,那其他两家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但这种直白的话怎么说的出口?扈成虽然想到父亲扈老太公的临来嘱托,但在李应的撩拨之下,强自笑道:“大官人说笑了,这祝彪什么性情?旁人不知,大官人与我还不知吗?他方才十六岁,哪里担得起打虎美名?大官人莫要折煞了他!” 李应与杜兴对视了一下,又对扈成说道:“此话怎讲?祝彪景阳冈打虎,又在县城夸街游行,众所周知啊!少庄主此言,怕是不妥吧。” 扈成道:“祝彪是我妹婿,我这做兄长的说他,又有何不妥?那祝家庄兴旺,我扈家庄也有汤吃,李大官人心中有话不说,才是不妥!” 李应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道:“人道扈少庄主擅辩,果然如此。依你看来,祝彪打虎,真耶假耶?” 扈成冷哼一声,道:“李大官人说这话,看来还是不信我啊,祝彪自小到大,你我俱都看的清楚,虽然武艺娴熟,然而毕竟年少,筋骨未成,如何打的猛虎?定然是……” “……武松打虎!”李应接过话道。 扈成笑道:“李大官人,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大笑一番,李应笑道:“扈少庄主来此所为之事,我已知晓,可笑那祝朝奉自以为瞒天过海,旁人看来,却是看的门清,不知扈少庄主以为,祝家意欲何为?” 扈成笑道:“李大官人想必心中有数,祝太公此番瞒天过海,吹捧祝彪,想来是稳住扈家,图谋李家良田,待李家衰落,他便会盯紧我扈家了!” 李应笑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当此之际,你我两家联手,定然不能让祝家讨的了好去!” 便在此时,又有下人来报:“祝彪携虎归庄,祝太公下了请帖,邀请大官人明日赴那观虎宴。” 李应接过帖子,打发走人,对扈成道:“若我所料不错,扈家庄也应该收到请帖。祝太公之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扈成道:“愿与大官人共进退。” 第十九章 众人的震惊 第二日,李应和扈成一前一后来到祝家庄,刚进祝府的大厅,便听见一声虎吼,震得整个厅堂都在震动。 李应和扈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神色,面上却是冷笑:“凭着别人擒拿的大虫,也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祝太公祝朝奉迎上前去,笑道:“李大官人,来趟祝家庄可是不易啊!” 李应笑道:“令郎生擒吃人大虫,这可是独龙岗的大事,李应怎敢不来!” 祝朝奉哈哈一笑,将李应请进,又对扈成道:“扈太公身体可是康健?” 扈成忙道:“多谢伯父挂念,家父身体康健。” 祝朝奉笑道:“人老了,就多愿意找人聊天叙旧,若是令尊愿意,可以随时找我老头子喝茶。” 扈成道:“定然将这番话告诉家父。” 祝朝奉道:“我家三郎祝彪,日前在景阳冈,将那个害人的大虫捉了回来,说要在我庄里生养,小老儿觉得这是盛事,所以请两位当家的一起过来观赏观赏,吃个贺酒。” 扈成笑道:“太公此话有理,平时光听说大虫如何凶猛,如何百兽之王,耳朵也起茧了,今日能见到活物,岂能不好好看看。” 李应也点头称是。 祝朝奉哈哈大笑,道:“好,小老儿头前带路,大郎,二郎,陪着客人一起去见见大虫!” 一行人进了后院,便看见一个巨大的虎笼,笼子的每根钢条都是粗如儿臂,那大虫正被锁在里面,吃着一头生羊,而祝彪正站在笼子前。 扈成则心中懊悔:“若我也提前得知武松之事,定然早些将他笼络在手,今日也独享打虎美名,如今却只能在这里虚应,真是气愤!” 口中却道:“贤弟真是神威啊,我家小妹有福了。不过你虽然打了大虫,若是将来欺负了小妹,我这做兄长的,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打虎的好汉。” 祝彪连道不敢,众人一起大笑。 李应看了一眼笼子中的大虫,见这个大虫吊睛白额,身材巨大,宛然一个山林之王的雄姿,心中暗暗点头:“这大虫果然凶猛,不然如何伤的了诸多行人和猎户,却又不知那打虎的武松是何等英姿,居然还能将它生擒活捉。” 虽然这么想着,李应却笑着对祝彪道:“祝彪虽然年少,却是为民除害,英雄了得!看来独龙岗日后,要仰仗你的威风了!哈哈……” 祝彪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大官人折煞我也!” 李应见他说话虽然谦和,面色却是极为平和,仿佛平湖一般,心中愠怒:“我不过敷衍你几句,你却大度的接受,当真自以为是。” 扈成笑道:“贤弟大展神威,家父很是夸耀了几句,连母亲也向我仔细打听,还嘱咐我,要我邀请你常去庄里玩耍。” 祝彪连忙郑重施礼,道:“多谢伯母牵挂,小弟一定谨准教诲。” 扈成看他态度平易近人,心道:“看那样式,祝家并无咄咄逼人的态度,莫非是我想多了。” 一行人看过大虫,返回大厅,落座后李应忽然道:“却不知这大虫食量如何?” 祝彪笑道:“这大虫一日要吃肉四五十斤,堪比两三个大汉。” 李应道:“果然是个吃货,也就祝家庄能养这只大虫,换做我李家庄,可是要赔了老本啊!哈哈……” 说话间两个仆人扛着一头羊,慢慢靠近笼子,准备从小窗中把羊塞进去。 却待此时,大虫也抬头看去,见一只羊塞了进来,心中大喜,一声咆哮,扑上前去抓住了羊,一把扯了进来。 其中一个仆人被虎啸所震,心里一晃,没有及时撒手,竟然被那大虫顺带着扯了进去。 “哎呀!” “小心!” “祝平小心!” 一连串的呼喊顿时想起,那大虫反而来了精神,又是一声大吼,不但把山羊扯了进来,便是那仆人祝平,也罢扯了一半身子进去,那祝平半截身子卡在笼子窗口上,鲜血淋漓,骇的脸色苍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应见状,叫道:“畜生住手!” 说话间大虫转过头来,望了李应一眼,李应心中一惊,不由得退了两步。 而扈成也是脸色变白,有心转身逃走,两腿却和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祝龙祝虎两人也是惊慌失措,一个劲的喊:“快把他拉出来!” “快把他扯出来!”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祝彪大吼一声:“畜生!” 那大虫被祝彪一吼惊了一下,退了两步,松开了羊。 众人见状,齐齐松了一口气,几个仆人连忙上前,准备合力把仆人祝平给拉出来。 但是窗口太小,又做的粗糙,卡住了祝平身子,祝平此时身上到处是血,众人竟然不敢硬拽。 但是即使轻轻拉扯,也牵动了祝平身上的伤口,祝平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鲜血和惨叫,再一次激发了大虫的兽性,大虫低低嘶吼一声,红了眼睛,便要扑上前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再次叫出声来。 祝彪踏步上前,两手抓住铁笼的两根铁棍,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拉弯了。 众人目瞪口呆当中,祝彪施施然走了进去,一巴掌拍在大虫头上! 大虫低吼一声,回头看见是祝彪,山林之王的气势立刻消失了无影无踪,居然乖乖的趴在那里。 祝彪右手指向笼子一角,那大虫乖乖起来,走到祝彪指的方向,又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 降服了大虫,祝彪又几下把小窗弄大,顺利的把祝平救了出来。 众人看的心旷神怡,全都惊呆了。 祝朝奉虽然相信儿子的实力,可是亲眼看见粗如儿臂的铁条被祝彪轻易掰弯,大虫在他手里如此乖顺,依旧不敢相信:“三……三郎,居然这般神勇?” 祝龙暗道:“我这兄弟,居然如此了得?打的那大虫服服帖帖,丝毫不敢违逆?” 祝虎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彪,心道:“莫非是我眼花?三哥的强横武力,恐怕当世没人敌得过吧?” 而李应站在那里,脸颊肌肉直跳,只觉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再看向扈成一脸又是惊讶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隐隐间仿佛又有钦佩之情,李应感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里出现。 是钦佩?是惧怕?还是……嫉妒? 这可是徒手掰弯钢条,单掌就让大虫畏惧的存在啊? 这祝彪,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强大如斯? 有这股超绝常人的力量存在,李家庄怕是危险啊! 要知道,扈家庄怎么说,也是和祝家庄有婚约的,那约的男方,正是这个祝彪! 而李应虽然和祝朝奉有老交情,可是更多的是两个大庄的矛盾,自老一辈起,就在争水争地方面,常有械斗,祝家庄有祝彪一人,到时候李家庄岂不是要彻彻底底的倒下做小? 一时间,李应的内心犹如翻腾的开水一般,不知高低。 第二十章 不看好 李应和扈成,高一脚低一脚,心里不知道翻腾的什么,不知道怎么走到饭厅的。 大家分宾主坐下,连饮了几杯酒,李成和扈成方才缓过神来。 李应心道:“这祝彪徒手掰弯钢条,不用出手便吓住了吃人大虫,想来他的武艺已经达到了不得的地步。但是那又如何?我李家庄是历代先祖打拼得来,纵然不敌,也万万不能在我手里失去这一切。” 扈成则心中想到:“万幸万幸,祝扈两家联姻,家父真是英明,看出这祝彪不是池中之物,早早把小妹许给了他,待日后过了门,想来祝家不会太难为我扈家,我只要抱紧祝彪大腿,想来扈家庄日后定然会壮大下去。” 两人心事重重,但是祝家人的话也听了后来,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颤。 “什么?贤弟要酿酒?”扈成惊呼道。 “正是!我们独龙岗的井水甜美,储量丰富,便是干旱年间也照常出水,正是酿酒的好底子,再说我们这里是济州通往大名府的必经之路,商途往来十分频繁,如果酿酒成功,各地商旅赶来,大家还可以开商铺,不比这几千亩良田赚的钱多?”祝彪点头道。 扈成皱着眉头道:“我知道贤弟苦练武功,拳打栾延玉,生擒吃人大虫,又编练护卫队,可见贤弟志向远大,愚兄也深感佩服;但是要酿酒,愚兄怕是要泼冷水了。贤弟莫怪。” 祝彪笑道:“大哥但讲无妨,小弟洗耳恭听。” 扈成道:“要说酿酒,我们三个庄子,祖上都没有酿酒的,贤弟哪里来的手段管理那酒坊?再说整个京东西路,各种各样的好酒佳酿,以及各处私人酒坊产的私酒,无处不有,再说这粮食不比前两年,价格居高不下,我们种地的自然赚取的比往常多些,可要酿酒,那可就亏本了。” 李应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松口气之余,心中有些鄙夷:“你一个力量绝伦的武夫,想要长久赚钱,何不去县城或者州城,买个铺面收租,哪怕凭着你的拳头在城里收干股,也是坐地生钱的勾当,却费力不讨好,干什么酒坊?你一个武夫,岂能操作这等商事?” 他心里鄙夷,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在旁边假装沉吟片刻,一副语重心长过来人的样子,道:“三郎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李某的想法和扈少庄主一致,说起来李某也是好酒之人,远的不说,这京东西路的酒便是品尝过许多,什么舜泉、近泉、清燕堂、真珠泉、莲花清、银光、三殴、白羊、荷花、风曲、白怫泉、香桂、重酪、朝屋、玉液、寿泉、拣米、宜城、细波……凡此种种,怕不是有二三十种,三郎纵然酿酒本领高明,又能高过这些名酒多少?三郎要三思啊!” 祝彪道:“多谢李大官人和扈家大哥指点,祝彪本来还有些忐忑,听你们这么一说,反而心里安定了几分,昨夜爹爹和两位哥哥也如此劝我,不过都被我一一说服,我今日请二位来,是想拜托二位,待我酒坊出酒之后,给相熟的酒楼店铺掌柜的打个招呼,参加品酒会。” 品酒会?李应心里冷笑一声,还玩花样了? 哼,反正我已好话说到前头了,你爱听不听,来日你酒坊破产,莫怪我这长辈没有劝解。 扈成则心里叹息,这个祝彪,以为一身勇力就什么事都办得成?太年轻太自负了! 祝朝奉道:“昨夜小儿劝解了我半日,我始终不应,但最后他也说了,他这几年为家出力,也积攒了一些钱财,便用这些开那酒坊,若是亏了,他一个人填补便是;老夫过意不去,便私人襄助了些,公中也出些人力,他既然要开酒坊,这等事业之心,老夫还是要支持的。” 祝龙和祝虎虽然心理不解,但此时只能应承,心里也同样不看好祝彪的酿酒事业。 酒宴过后,李应和扈成先后离开。 李成回去之后,招来心腹杜兴,说了此事,杜兴思虑片刻,道:“大官人,小人也觉得这祝彪得了失心疯了,莫不是这练得武功有什么副作用,变傻了?” 李应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敢取笑这厮,不怕这祝彪听说了给你一拳,便是五个你,也承受不起。” 杜兴笑道:“小人也就是在大官人面前玩笑几句,在祝彪面前,小人自然会谨言。” 李应笑道:“我自然省的,不过我始终参悟不透,这祝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干那酿酒行当?难不成他找到酿酒销路?我给他报的酒名,都是这一代酒楼常备的,乡下有自家酿的私酒,谁会买他的酒?” 杜兴笑道:“小的听说他带着大虫游街,县尊大人接见了他,还和他去酒楼饮酒畅谈,难道他说服了县尊,满县城买他酿的酒?” 李应笑道:“说服县尊有什么用?县城的那些酒楼,后面那个不是地头蛇自称,或者衙门书办参股?纵然县尊答应,没有这些人点头,怕是也成不了事。也罢,不提这事,我且高卧,看祝彪何去何从!” 扈成回到家,也告诉了扈太公,扈太公皱着眉头盘算半日,道:“如今粮价居高不低,若是你这妹婿酿酒,你觉得如何才能挽回成本?” 扈成皱眉道:“要说要酿出好酒,必须米麦;但是若只是图便宜,用高粱也可,这东西旱涝保收,价格也不贵,可高粱做底料酿酒,酒根本没法喝啊,我便没有酿过酒,也知道的啊!” 扈成继续道:“或许卖给苦哈哈们?哪能卖几个钱?莫不是他想卖给北边的契丹人?但是人家契丹贵人自然喝好酒,下面的契丹苦哈哈,怕是喜欢喝,但是千里迢迢送过去,那些苦哈哈也买不起啊?” 扈太公笑道:“你说的都对,可惜祝彪这孩子,年少得志,怕是被这英雄威风迷了双眼,既然如此,早早载个跟头也好,早点懂事,省的你妹嫁过去受苦。”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祝彪已经招来三个从前做过酒坊的酿酒工匠,笑眯眯的道:“这是签约文书,这是银钱,你们找衙门的人或者认识的人看了,满意便签字,一个月二贯钱,管吃住;觉得不好不放心,不签就是。” 第二十一章 还是不看好 大宋朝虽然富裕,可是赋税也重,尤其是蔡京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权奸,公然向皇帝提出“丰亨豫大”的战略构想,挠到了王八蛋皇帝的痒痒了,于是汴京城的统治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简直是极盛之世;而蔡京及其手下的党人,乘机打着“变法”的旗号,大肆剥削百姓,对社会生产造成了极大破坏。 因此酒坊破产的比比皆是,因为哪怕再好的工艺,也架不住官吏的盘剥,若是关系不到位,那破产便是必然的。 眼前这三位,都是阳谷县人士,领头的唤作方沧海,原来是阳谷县内一家极好的酒坊内的掌柜,十二三岁做学徒,一步步成了烧火下料的大工,升任掌柜,酒坊关门后,便跑到东平府恽州城里做苦力谋生。而另外两位则是他一把手带出的徒弟,一个叫元小英,元小雄,本来他还有两个得力的徒弟,分别唤作元小豪元小杰,因为脾气不好,冲撞了贵人,被人家设计用江湖豪客给杀了。 他们辛苦一年,赚取的辛苦钱不足一贯钱,而那些正常店铺的伙计,学徒三年的时候能吃饱就算不错,工钱是不要想拿的,就算拿了工钱,一年拿两三贯也算丰厚异常了。 而每月拿二贯钱,怕是汴京城有名的樊楼的伙计,才有这个待遇。 方沧海虽然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是毕竟架不住诱惑,便拿着文书去了县城,找以前相熟的押司咨询了一下,又打听了祝彪的威风事迹,终于放下心来,与祝彪签订文书合约。 很快祝家庄在盘陀路内,雇佣工人,修建酒坊,同时安排人大肆购买高粱。 “什么?祝彪那厮大肆购买高粱,这几日已经进了几十石?他疯了?祝太公也不阻止?” 李家庄内,李应对杜兴道。 杜兴也是一脸疑惑:“没想到这祝彪居然玩真的,高粱酒有什么好喝的?一口下去脑袋就像被斧子砍了一样疼,便是我们李家庄的佃户也少有人喝啊?” 李应冷笑:“当日酒宴之上,我也劝了,哼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日出酒之日,看他如何收场!” 祝家庄内,祝彪正看着护卫队的训练情况,经过他二十多日的严酷训练,护卫队已经勉强有模有样了,不仅分得清前后左右,还能拿着竹竿一起操练,颇有一丝阵势的样子。 这时候祝三通来报:“三郎,家里来了一人,三郎怕是要亲自迎接。” “哦,谁啊?” 祝三通嘿嘿一笑,道“却是三郎未过门的娘子,小人的主母,扈家庄的千金,人唤作一丈青的那位。” 祝彪一愣,轻轻拍了一下祝三通脑袋:“你这厮,倒是敢取笑主人!” 未婚妻来访,祝彪自然是要见的,他暂时放下手中事物,赶到大厅,便见自己的母亲正拉着一个劲装少女,细声细语的问话,见到祝彪进门,那少女瞥了他一眼,脸色便渐渐地红了起来。 祝彪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大家分别坐下,祝彪笑道:“听扈大哥说,三娘每日勤练武功,两口日月双刀出神入化,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了?” 扈三娘还未说话,祝母嗔道:“混账话,什么叫有空来这儿了?这里也是三娘的家,我只盼着三娘早日过门,你俩早日成婚,生个大胖小子,我也称心如意。” 祝彪嘿嘿一笑,扈三娘一张俏脸便腾地红了起来,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祝彪。祝母看了,心中愈发喜欢。 几人玩笑了几句,扈三娘道:“三郎,我听闻你大肆收购高粱,难不成还真的做那高粱酒?” 祝彪道:“旁人不信我,倒也罢了;三娘也不信我?自小到大,我可是从未做过力不能及之事吧?” 扈三娘道:“这怎么是不信任呢?这世间的好酒都是米麦做的;而高粱造的酒,不仅难喝,还上头,世人皆知,你怎么还要用高粱造酒呢?” 祝彪哈哈一笑,道:“我翻遍古书,发现大禹治水时期,老百姓吃的便是高粱。” 他说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扈三娘楞了一下,道:“三郎还看古书了?可是这和高粱酒什么关系。” 祝彪摇摇晃晃,仿佛老学究一般,道:“古书有云,‘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可见大禹都说高粱酒好。对了,那仪狄也是女人,便是大禹时代的酒坊使,可见自古以来,女人也可为官。” 他胡乱瞎说一番,扈三娘哪里知道真伪,只觉得这个三郎开始读书上进,心里愈发喜欢,不知不觉忘了高粱酒,口中与他玩笑道:“日后我做了官,手中两口日月刀,定然杀出一个封夫荫子!”说完噗嗤一笑,宛若桃花盛开,便是祝彪前世看惯了各种美女,也不禁心中一荡。 扈三娘回到扈家庄后,对扈成道:“三郎岂是一般人?他近日苦读诗书,将来要做个文武双全之人,就如那祖逖一般,用高粱酿酒,那是从古书中得出的酿酒良法,大禹喝了都说好。你知道什么?” 扈成一愣,问道:“大禹是谁?” 扈三娘道:“大禹你都不认识?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个大禹啊!”说罢一撇嘴,笑嘻嘻的回到自己房间了。 扈成傻眼了,转头看向扈太公,问道:“爹爹,这高粱酒和大禹什么关系?莫非祝彪真的得到了上古酿酒秘方?” 扈太公闻言一晒,举起手中拐杖敲了扈成一下,斥道:“平日里你不是稳重的很吗?怎么你妹妹一番胡话,你却当真了?” 扈成怔了怔,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这祝彪搪塞小妹来着。” “那是自然,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你妹子还未出嫁便被你怂恿劝说,那祝彪自然防着点,就怕你这个舅兄偷了去。” 扈成强笑道:“怎么会?若是祝彪酿酒成功,酒坊大卖,小妹过门后日子自然越发红火,我自然为他高兴。我担心他是被人欺骗,非要上杆子做哪高粱酒,到时候亏了本,小妹嫁过去也不自在啊!” 扈太公道:“你这妹夫拳打栾延玉,单手掰弯虎笼钢条,何等勇力?谁敢欺骗与他,我看你是多心了。” 扈成道:“是是是,想来爹爹见解的是,可是是我多虑了。” 心中却想:“祝彪,你一味刚愎自用,非要用高粱酿制劣酒,到时候吃到苦头,怕是才知道我的良言吧!” 第二十二章 做不了都头,做个白役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很快过去,祝彪从一百多人的护卫队中,挑出表现优异者,亲自带着,编好队伍,去往阳谷县城。 独龙岗三个大庄,也有四五万人,不亚于一般县城,祝彪带队出发,这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大家都知道祝小官人编制训练什么护卫队,很多闲汉还去那边看过热闹,当时只觉得所有人笨手笨脚,笑话百出。 可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已经大变样了,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迈着一样的步伐,排着整齐的队形,大步走在街上。 很多路人都停下脚步观看,过往行商也都好奇的张望,闲汉佃户们都跑过来看热闹。 大家本来是想看个新鲜,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护卫队的家属,有的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没进入这二十人队列,心中不忿;也有人觉得自己孩童入围,那是天大的造化,日后跟着祝家三郎,定然有体面,是以有的酸话连篇,有的却是大吹特吹。 等真正看到这支队伍之后,场面便安静了许多,行商纷纷低头闪避,闲汉们也不敢大声议论,都敬畏闪到一边,路人们也都是尽可能的靠在两侧,为这队伍让开一条路。 有几个孩童东张西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害怕,禁不住大声哭叫起来,大人们连忙捂住他们的嘴,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虽然只有二十多人,可是也太气派了吧?” “便是汴京城的禁军,怕是也就这般精锐吧!” “我也看过郓州厢军集合操练,哪有这种气势?” “你说笑呢,厢军是干劳役的,平时也就是一群种地干活的。” 祝彪没有走在最前面,而是在队伍中间,约束着队伍,保证不出现纪律问题。 但是在这护卫队眼里,却是主人家与他们同甘共苦,一时间觉得有所荣焉,脸上都是出现了自豪的神色,下意识的将胸脯挺起,腰板挺直。 行人和闲汉们的敬畏,以及传到耳中的议论声,加上一些十几岁的少年流露出的羡慕神情,让护卫队的成员都觉得这样整齐的队伍里,大家融合成一个整体,一个人好像有一百人的力量,从此无所畏惧。 祝彪却不在意旁人闲话,因为在他眼里,区区队列行走乃是最基本的军训内容,若是这些都算得上强军,那只能说大宋朝的军队纪律性太差了。 他已经做好打算,待日后酒坊上了轨道,这二十多人还要每日接受他的文化教育,他虽然不能如那些秀才相公一样教他们写锦绣文章,却也能让他们识文断字,接收讯息,作为他的种子,日后成为参天大树。 早晨出发,一个时辰便到阳谷县城,武松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祝彪便迎上前去,道:“祝兄,我可是等了你半天了。” 他敬重祝彪挥手之间打服大虫,又见他处事大气,为人四海,乃平生所仅见,是以虽然年龄比祝彪大,却仍以“兄”称呼。 昨日接到祝彪来信,说祝彪想在县城开几家杂货铺子,主要用来卖酒,考虑到县城无其他熟人,所以请武大做掌柜的额,武松负责进货。 武松早就觉得如今哥哥已经成亲,瓜田李下,在哥哥家久住终究不是个事,如今有新认识的朋友出手相助,愿意为他谋个事业,武松自然高兴。所以一大早便来县城门口迎接。 祝彪笑道:“有劳二哥久等。” 这时候从武松背后走出一人,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向祝彪施礼:“小的乔郓哥,见过祝小官人。” 武松介绍道:“这是和我大哥一起走街串巷的郓哥,因为这几日我时常救济他,买他梨吃,他便常缠着我,听说伏虎的好汉是我朋友,便缠着我要来见,我烦他纠缠,便允了他,祝兄莫怪。” 祝彪笑道:“二哥的小兄弟,我如何见怪?今日我到县城,一是多日不见二哥,来与你共饮一杯,商讨店铺事宜;二来这商铺买卖租赁,离不开官府中人,便一同请了衙门里的范、陈二位押司一同吃酒,二哥莫怪。” 武松一怔,道:“既然祝兄请了贵人,想来是有正事,武二在家等着便是。” 祝彪道:“等什么等,二位押司是我贵客,你武松却是我的朋友,二哥,我知道你有凌云之志,可也要从小事做起,有位圣贤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我以宴请这些押司为荣,他日押司以曾同武二哥饮酒为荣。” 一席话说得武松心里暖洋洋的,此时武松二十五岁,仪表堂堂,又是一个铁塔的汉子,还通些笔墨文字,怎么会没有雄心壮志?虽然往日对官府衙门不屑于顾,可是心里怎么不会有想法? 所以听了祝彪的话,功名利禄之心泛出,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没想到祝兄这般豪侠,有大事都提携着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祝彪虽然十六岁,可是在景阳冈把吃人大虫打的服服帖帖,甘心做他的宠物,这等英雄豪杰,谁真敢当他是孩子?所以受他宴请衙门的两位押司,也觉得脸上有光。 一行人来到当地最大的酒楼,唤作狮子楼,分宾主坐下。楼上有范、陈二位押司、祝彪和武松。而祝彪护卫队及郓哥,则在楼下安坐。 几个人推杯换盏,聊得痛快,加上祝彪暗自送了几十两银子,让二位押司更是满意,觉得祝彪不禁勇武过人,人情也是懂得,所以祝彪要购买几家铺面用作店铺,便点头答应。况且祝彪为了照顾好友武松,购买的店铺其中一家,就在武大家对面,至于原先营业的茶肆,自然有二位押司出面,转到别处安置。 反正祝彪拍胸脯保证,只要那王婆把那店铺让给他,将茶馆搬得远远地,他不吝多花几个钱资助她再开一间。 范押司笑道:“祝小官人实在心善,这个王婆虽然开个茶馆,可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可不是一个善人,到时候可能会讹诈你一些银钱,说不定你还蒙在鼓里。” 祝彪笑道:“多谢押司提醒,不过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又能有多大风波,便是可怜她也可。” 喝的高兴,祝彪笑着指着武松,对两位押司道:“我在景阳冈擒拿大虫时,我这武二哥也在一旁助阵,端的英雄了得,只是他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每每为善事与人冲突,所以我想烦请二位押司,安排武二哥做个白役,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陈押司大笑:“武二郎这般体魄,三五个汉子也近不得身,那个敢欺负他?祝小官人为友人着想,当真情谊非常。” 白役是官署中的编外差役,算是在衙门里面挂了名,身份上比之常人,也就高了一些。一个衙役,身边会带着三五个白役。 当然,祝彪口中的白役,自然与寻常不一样,武松便是成了白役,平时不用去点卯,更不用跟着那个衙役身后,只是有了这个身份,算是个衙门里人,日后有什么矛盾纠纷,衙门里自然要向着他。 这种小事,对于两位押司来说轻而易举,而武松自然不知道自己本来有机会做都头的,如今有机会穿了官衣,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编外身份,可是久处社会底层的他,心里怎么会不感激?当下连连敬酒。 祝彪安坐狮子楼,望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心中暗道:“做一个都头,却护不住自己的兄长,又有何用?而我安排你做个小小的白役,却能让你肋生双翅,翱翔九天!” 第二十三章 继续不看好 有县衙里的押司做背景,这商铺的购置进行的很顺利,尤其是那开茶店的王婆,纵然牙尖嘴利,面对官府和祝家庄的压迫,再说又有祝彪给的银钱,答应为她重新置办生意,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乖乖签了文书。 祝彪行事利索,立即安排手下将那店铺一番整改,不到天黑便整改一新。 他的这一举动,立即搅动了县城的一番龙门阵。 “听说了吗?那打虎的祝彪要在县城开商铺了。” “我听说了,这可是景阳冈伏虎的强人,我们阳谷县有名的好汉,他家的庄院也有一两万人,不比一个小县城人少,这等豪杰在县城买个商铺出租,坐地生钱,那是迟早的事。” “你这消息来源也忒不靠谱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祝小官人在他家要建一个酒坊?开着商铺,怕是主要卖他家产的酒。” “那也不错啊!自产自销,那本县产的福来醇也在街上开了店铺,卖给过往行商;这打虎强人,干这种事也不奇怪啊!到时候他家出了酒,各家酒店为这打虎好汉的名声,也得进项一些不是?” “我看你真是不知窗外事啊,你可知道那祝彪用什么做酿酒原料?是用的高粱啊!” “什么?高粱?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高粱酿的酒如何能喝?便是北方的契丹人,西边的党项人,怕是也不愿意喝吧。” “是啊,高粱是粗粮,酿的酒自然差,可是据说好多人都劝了,那祝彪只是不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哼,怕不是生产出来次等劣酒是要摊派给城内各饭庄酒楼?” “我看有可能!他是打虎的英雄好汉,我看各家饭庄酒楼的老板,也不愿意往深了得罪他,便是捏着鼻子引进了,权当这厮坐地收钱。” “也是,总比杜良生、张啸临那些泼皮破落户安排地痞去各家商铺敲诈收钱面子好看些。” “我说呢,这祝彪开了铺子,请的却是卖炊饼的武大做掌柜,看来他也明白这酒不堪入口,所以随便请了一个家伙领头?” “这却是你想差了,这祝彪,却是和那武大的弟弟武二,有着过命的交情,那武二也是个好汉,据说两人便是在景阳冈上结识的。” “嗯,开这样的劣酒铺子,是得有个强人坐镇,否则岂不是半夜被人扔个火把烧了?便是那杜良生、张啸临,也不敢上门要地皮钱。” 阳谷县城北,一处破败的土地庙里,十几个闲汉地痞正在那里议论, 但庙里最中间,有一张椅子,上面正坐着一条大汉,面目狰狞,体格高大,只是肚子肥大,显然最近生活很是滋润。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阳谷县街面上有名的泼皮破落户杜良生,这厮名姓有个来历,据说出生的时候月亮高招,父亲别叫做杜月生,谁知道写名字的时候光想着月亮了,写成了杜良生,不过这厮霸占着阳谷县城北城的地下势力,非同小可。 一个地痞恭恭敬敬的道:“杜大哥,消息就是这些了,总之,这个祝家庄的祝彪,已经在县城开了店铺,坐镇的便是那清河县的武松,这几日卖的是一般杂货,可二十几日之后,怕是要卖高粱劣酒。” 被称为杜大哥的人冷笑道:“这个乡下土包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就敢在县城摊派劣酒,哼!还用清河县的人作保,这可是阳谷县!且等等看,若是他强行摊派的多,那自然是我们生意来了!” 地痞恭维道:“有杜大哥带领我们,才有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杜大哥笑道:“你小子嘴巴倒是很甜,我让你打听的城南老张,可有消息。” “大哥,小弟打听了,有人半个时辰前便看见,张啸临又去了福来酒坊。” 杜大哥哈哈一笑,道:“这个老张,倒是见风使舵,光听说这祝彪要酿酒,便迫不及待到福来酒坊摇尾乞怜,也不用脑子想想,区区一个高粱劣酒,也值得福来酒坊出手?” 阳谷县城城南,有一座福来酒坊,这家酒坊酿制的福来醇,乃是阳谷县的名酒,县内很有口碑,不仅远销整个京东西路,便是北京大名府,也有卖这福来醇的。酒坊东家姓李,名叫李悠,人称李大官人。 他家世代酿酒,已历七世,可谓老字号,而李悠接手后,生意愈加兴隆,他心思通透,县衙上下早被他打点的井井有条,便是他一个自家侄子,也在衙门里面,做一个书办。 此时李悠优哉游哉的玩着鸟笼里面的黄雀,正是他女儿从大名府送来的,他很是喜爱。 而县内有名的地下大佬张啸临,正一脸谄笑,半哈着腰,站在李悠身后,脸上半点不耐也没有。 良久,李悠慢悠悠的道:“这么说来,这祝彪铁定了用高粱酿酒了?你这消息无误?” 李大官人发话,张啸临连忙道:“李大官人放心,小的打听的干干净净,这个祝彪,果然是乡下土鳖,已经购置了大量高粱,又修建了酒坊,这几日又购置了店铺,小的还打听到,祝家已经安排人去兖州磁窑,订制一应酒具,小的想来,这个消息大官人会有点在意。” “嗯!我确实在意。”李悠玩弄着笼中小鸟,许是这只黄雀很是可爱,他心情很好,口中道:“去账房支上十两银子吧!” 张啸临大喜,一连串奉承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然后飞也似的走远了。 李悠继续悠哉悠哉的在后院走着,半响,自言自语道:“一个打虎的武夫,居然异想天开用高粱酿酒,亏我还重视,如今想来,可不是杞人忧天?” 打虎好汉用高粱酿酒,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全县,上到县尊大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在议论,大家普遍不看好祝彪的酿酒前景,有几家养猪大户已经在互相说笑,说已经打好招呼,若是祝家酒坊的酒卖不出去,便买来做酒糟,喂给猪吃。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武松耳中,当夜武松便把这些消息告诉祝彪,道:“祝兄,你年少英杰,可是生意场上也是有规律的,非人力所能为,大家都说高粱酿酒不会成功,你何必一意孤行?” 祝彪笑道:“些许小儿议论,算得了什么!我祝彪行事,乃顺天而行,岂会因为一些蝼蚁所见,便裹足不前!” 第二十六章 脸被抽肿了 这一日,阳谷县城有名的狮子楼内,人员往来,可谓络绎不绝。 酒店掌柜的亲自在楼下迎接,一直拱手称呼不断。 因为今天祝彪租借他的酒店做这品酒会,身为半个主人,各家同行莅临,他自然要出来迎接的。 虽然这狮子楼为县内最大,全县酒家掌柜见到他,都是伏低做小,可他也不敢盛气凌人,一直笑脸相迎。 像什么紫石坊,紫云厅,入仙居,悦来店这等差不多规模的酒家掌柜到了,他还会上前几步,寒暄几句。 有极为相熟的问他,这醉伏虎倒地滋味如何,他也一脸苦笑答道:“今日我也是参加品酒会的,祝小官人说一律对待,是以我也不知。” 众人见了掌柜这般回答,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一些中小酒家的掌柜不禁互相讨论起来。 “看这样子,是不买不行了?” “那还用说,这祝家三子年纪幼小,却是打虎的好汉,家中又有一两万庄客,谁敢不买他的酒?” “何止,他在县城开了一家酒铺,坐镇的家伙叫做武松,据说是清河县有名的豪杰,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我也见了,端的是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怕是杜良生、张啸临见了,也得绕着走。” “开个酒坊,有两条强人好汉坐镇,这么说,若是不买,那他就要强卖了?” “唉!如今生意不好做,没想到还有人要刮一层皮,这世道!” “你也少说几句,没看到这人请来衙门的押司,后面的护卫队,虽然手里是竹竿,头上却削的尖,别说是酒,就是随便从河里捞出的水,你敢不买?” “我是不敢不买,但这狮子楼、紫石坊的背后,有衙门的干股,纵然真个不买,谅那祝彪也不敢强卖。” 对这些议论,大掌柜们心里也有过,只不过他们见惯了大世面,加上自矜身份,是以端坐不动,但心里什么想法,怕是也有人猜得出来。 祝彪这次从护卫队中挑选了五十多人,由两个队正带领,这俩队正都是祝家家生子,一个唤作祝萧炎,一个唤作祝陈凡,都对祝家忠心,也有上进心,是以被提拔到此。 而另外提拔的两个队正,一个唤作祝徐缺,一个唤作祝袁州,和祝萧炎、祝陈凡一般忠心,则带着几十人,盯住祝家酒坊。 此时祝彪和武松,陪着范、陈二位押司一起坐在狮子楼大堂里,郓哥虽然一起古来凑热闹,但他自然没座位坐的,所以站在祝彪武松背后,充当小厮。 大堂里的桌子两两并排,拼成了一长条,两侧放着椅子。 各位酒家的掌柜,以狮子楼、紫石坊的二位掌柜为尊,坐在两侧椅子上。 等到差不多人到齐了,祝彪才起来说话:“诸位,祝家酒坊已经正常出酒,今日特来请大家品酒。” 果然是打虎的威名,祝彪一说话,不管是坐着的掌柜们,还是周围站着的闲汉们,都不敢说话,静静地听他说来。 祝彪简单的讲了几下,大意是今日随意挑了几十坛,待会伙计们会在每人座前放置酒盅,到时候随大家任意挑选品尝。 这个形式倒也新鲜,往常酒坊出酒,都是相熟的几家买了品尝,靠着口口相传,再渐渐扩大牌子。哪像现在这祝彪,直接把县里的所有酒家请来,一起品尝。 “莫非这祝彪真个做出了好酒?”好多人心里这么想。 但更多的人依旧心存疑惑,高粱造酒,自古以来人们尝试了无数次,都知道这酒味刺鼻,酒品低劣,他祝彪一个打虎武夫,从未接触酿酒的少年,能酿出好酒? 糊弄谁呢? 自己主场,狮子楼的掌柜见大家都用眼看他,知道自己理应当先表态,便道:“既然如此,某先尝尝。” 祝彪道:“请赵掌柜随意挑选一坛,自有人开封倒酒。” 那掌柜姓赵,单名一个进字,据说祖上是徐州人氏,搬来阳谷县已经有几十年了,也算阳谷老土著。 他随意挑选了一坛,伙计开封之后,他却不让人倒酒,而是自己拿了酒提打出一壶酒,倒入酒盅,先是闻了闻,面上立刻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随即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顿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忍不住说道:“好有力气!” 旁边紫石坊的掌柜看了,心中疑惑:“这老赵是今日东道主,莫非和这祝彪演戏不成?” 他背景深厚,自然不怯祝彪,当下接过酒提,也是自己打了一壶,倒入面前酒盅,饮了一小口。 和赵进一样,他的脸上,也是立刻出现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咂舌不已,口中连连说道:“竟然是这等好酒!竟然是这等好酒!” 武松看了心中一喜,正要说话,祝彪却道:“呵呵,我看周掌柜还是有些疑惑,不如随意再开一坛。” 此时那坛酒开封许久,酒味散了开了,竟然有芳香浓烈的感觉,座下人们都是见惯了酒的,闻了这酒味,都是一个劲的心存疑惑,面带不信之色。 “这坛酒,当真是好酒?否则这两位大掌柜不会自降身份夸赞!”有人心想。 这周掌柜和赵掌柜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各自随意选了一坛品尝,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他掌柜的见了,按捺不住好奇心,在祝彪的允许下,纷纷开坛验酒。一时间都是惊讶非常。 “虽然辣,却是顺口,好酒啊!” “这寒冬腊月喝了爽口,一道火线似得入了胸肺,” “万万没想到,祝家酒坊,居然真的酿出了这等好酒!” “不上头,也没杂味,这是上等的好酒啊!这真是祝家酒坊的出品?” …… 看着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祝彪笑了一下,大声道:“诸位,这是祝家酒坊酿制的酒,各位要去提货,也可以现场开封品尝验货。” 这一句话说了,全场静了一下,顿时又是一阵大喜。 这眼下几十坛酒,是好酒没错了,便是祝彪从他出买了装上,那也是好酒。若是跟他所说,无论是他家酒坊,还是城中酒铺,都可以开封验货,那当真是不怕了。 在座的诸位都是验酒的行家,各式各样的场合也经历过,各种好酒劣酒品尝过的,没有一百,也得有九十,知道这种酒绝对不是其他酒坊出来的,除非祝彪从遥远的地方运来,那一定是祝家酒坊出产的。 当下赵进道:“祝官人,不知道这酒如何卖的,狮子楼愿意全包了这几十坛。” 他以前也称呼祝彪为祝小官人,但是品了这酒以后,便改成祝官人,他心思灵透,知道自今日起,祝彪凭这酒,便可以自立于世,虽然年幼,一个“官人”称呼却是当得。 祝彪笑道:“一斤三十文,祝家酒坊刚开业不久,没打算搞出专卖,所以赵掌柜,我最多卖你十坛。” 这也是应有之义,今日这几十坛酒,那是一定要散卖出去,让尽可多的人知道这等好酒,若是全被狮子楼买了去,其他人没机会品尝,岂不是依旧怀疑? 可是一斤三十文,却出乎大家意料,大宋盛世,一斤这等好酒,怎么着也得七八十文,他这酒,却只卖三十文,端的便宜。 随即人们想到,它使用高粱酿酒,高粱远比米麦便宜,这酒自然也便宜。 当下大堂里热闹起来,人人挤上前来,要与祝彪签订订货文书,缴纳订金。 而范、陈二位押司,以及武松,都是心中感叹,一脸惊诧,用钦佩的眼神看向祝彪。 此时祝家庄里,李应一脸震惊,心中惊诧无以复加,口中说话也不连贯了:“这……这……这酒,当真是祝家酒坊出产的?” 祝朝奉笑着点头,李应一脸不可置信。又看向扈太公。 扈太公则微微赞叹:“好酒,冬日里喝这一口,身子暖和啊!” 下座的扈成也道:“是啊,不过这酒有力气,这酒名字也是好啊,醉伏虎,一听就是有力气的酒!” 听了这话,李应虽然身体暖和,脸上却是感觉一阵燥热,他坐在那里,无时不刻不在感觉,自己一张老脸被人啪啪啪的打着,最后脸都抽肿了。 第二十七章 梁山泊的踪迹 不光是李应,坐在偏厅的李家庄大管家,鬼脸儿杜兴,也是脸上燥热燥热的。 虽然三四十岁的汉子,见识经历都是极多,在祝家庄管家的陪同下,喝了这一口醉伏虎,竟是不由得嘴巴大张,几乎要生吞一只肥鹅,脸颊肌肉直跳,只觉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他对李应忠心耿耿,是以忌惮祝家庄的壮大,忌惮祝彪的强横武力,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个祝彪,能够用高粱酿出酒来。 虽然在旁人面前没怎么说过,但是在李应面前,他可没少嘲笑祝彪的愚蠢行为,以为这个祝家三子,被打虎威名冲昏了头脑,没有任何酿酒经历,居然想到用高粱酿酒。不管这祝彪如何耍横,如何强摊卖酒,结果肯定是失败的,那祝彪,定然成为整个阳谷县的笑柄。 一味崇尚武力的乡下土著少年,到时候真的惹恼了县里头面人物,身死族灭都是小的,到时候倒众人推,李家也不会嫌手快! 李家提醒在先,勿谓言之不预也。 谁知道,事情全然不是那样! 这个祝彪,不过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缘何一夜之间,能用高粱酿制好酒? 难不成,有神法相助? 这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最后,李应和他的管家杜兴,几乎是一种狼狈的姿态离开祝家庄的。 若在往日,能够品尝到这等美酒,李应绝对不介意带着自己的心腹,逍遥半日,品味佳酿。 可是如今,这主仆二人,无时不刻不在感觉,自己的老脸,被人抽的啪啪响。 走在路上,李应和杜兴半响无语。 眼看快到庄门,杜兴强笑道:“大官人莫要在意,想来,这个祝彪,往常最是精明,说不定从别处买来的好酒,装到这醉伏虎的坛子里,却来骗我们,以圆昔日牛皮。” 李应暗自“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他虽然是乡下财主,却是一向爱品酒,更兼得家中富裕,是以各处好酒都品尝过,便是东京汴梁樊楼卖的麯院街酒坊酿制的银瓶酒和羊羔酒,他也吃过,如何不晓得这醉伏虎乃是祝家酒坊原创?杜兴这般说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阳谷县城,狮子楼。经历了品酒会,这几十坛酒瞬间被卖一空,待到人去楼空,几人回到紫石街商铺,与武大打过招呼之后,去后室坐了,武松对祝彪道:“祝兄,没想到你不过勇武过人,更能酿酒?果然能人无所不能,武二佩服得紧啊!” 郓哥也凑趣道:“祝官人酿制新酒,将来定然能留名青史!小的也祝贺大官人了。” 祝彪看了郓哥一眼,这郓哥自从强缠着武松做了跟屁虫,现在又在祝家酒铺里做了武松亲随,吃用逐渐好了起来,脸上不再干黄枯瘦,家中也有了光景,心中高兴,不由得笑道:“郓哥,你今日在狮子楼,都看到什么了?怎么不称呼我为祝小官人了?” 郓哥笑道:“祝官人,如今你已经是阳谷县的头面人物,便是济州来的商人,也议论你这酒的好处,说是要大量购置你这醉伏虎。”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济州的?” “小的当初在街上贩梨的时候,见过一个人,那人每两三个月就来阳谷一次,这次他跟着他家掌柜,听那掌柜的说这才是好汉酒,应当多进些,头领哥哥们定然喜欢。” 祝彪本来随意与郓哥说笑,听了这里不禁一愣,与武松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凝重之色。 祝彪往外看了一眼,武松立刻走到门前,往外仔细扫了一眼,回头对祝彪点点头。 祝彪对郓哥道:“那人的掌柜长得什么模样,你说说看?” 郓哥见祝彪武松郑重,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仔细回想,道:“那掌柜的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就在角落里坐着,期间安排人提了一碗酒,自己品尝了几回,最后安排手下买了三坛,账房先生记载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叫做李家酒店。” 祝彪听了,脸上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武松却是问道:“祝兄,这人你可认识?” 祝彪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却是听过人说他的相貌,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背后却是值得注意。” 武松闻言,双目凌然,道:“莫非是东边湖泊里的?” 祝彪哈哈笑道:“二哥,用不着这般慎重,若我所料没错,这掌柜的,正是梁山泊的好汉,唤作朱贵的便是,至于他的外号,我却忘了。如今梁山泊寨主唤作托塔天王晁盖,劫了梁中书的生辰纲,逃上梁山,火并了王伦,做了山大王,日子逍遥得很,嗯,不错,这梁山泊据说有六七百人,若是也爱喝我这醉伏虎,这倒是好大的用酒大户。” 武松点了点头,道:“我在柴大官人庄院的时候,也听过梁山泊的名号,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正是柴大官人推荐上梁山的。” 祝彪道:“如今大宋天下,很多险山深泊,都有强人啸居,做哪打家劫舍的勾当,赵官家却在歌舞升平,吹嘘盛世,也不怕太祖皇帝的棺材板,按得住按不住!” 祝彪只是这么感叹了一下,随即看了郓哥一眼,笑道:“郓哥,你有这等观察力,实属难得,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安排一个重要职务,如何?” 郓哥听了心中大喜,可是却看向武松。 武松笑骂道:“你这小厮,看我作甚?你当初可是日日缠着我,想着见识祝大官人,怎么这会还想赖我?” 郓哥嘿嘿笑了一下,道:“大官人愿意提携小的,小的感激不尽,只是我老爹在家里病着,久离不得。” 祝彪笑道:“你是孝子,我如何让你骨肉分离?你放心,我不让你离开县城,也常来紫石街祝家酒铺,也能常见到武二哥。” 郓哥大喜,跪下道:“能得大官人提携,郓哥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祝彪笑着将他扶起,道:“我便让你做个探听消息的,每日将市面上侦查的消息汇集成册,总结好,交给武二哥,由武二哥派人快马送到祝家庄。” 郓哥道:“这正是小人长项。” 祝彪道:“我每旬给你银两,你也要召集人手,扩大规模,县里的消息尽可能打探。日后上了规模,你可就是乔大官人了!” 众人一起大笑。 第二十八章 有心人开始谋算 武松在旁边,看了这一幕,心中想道:“我这祝兄,看人真准,这郓哥在市井里讨生活,养成贪恋钱财,爱慕权贵的性子,却是练成了眼皮子活,若能用他侦查市井消息,可谓人尽其用,祝兄见微知著,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小小的阳谷,小小的郓州,定然困不住他。我与他一起做事,定然能做出一番大业来!” 让武松感叹的不只是郓哥泥鳅翻身,更主要的是他这一个多月的际遇。 他本是一个无业青年,虽然孔武有力,奈何时常喝酒打架,连累哥哥武大,不得以逃到沧州避难。如今在阳谷县与哥哥重见,安家紫石街,却有一番苦楚。 哥哥武大,如今有家有业,嫂嫂虽然侍女出身,却也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平时不出大门。而自己虽然有宋江、祝彪送的银两,却也难免坐吃山空。 所幸认识的祝彪十分仗义,自己酿得美酒,却请他帮忙做个销售,同时因为祝家庄距离阳谷县城遥远,还资助自己在哥哥家附近买房开店,组建大车帮,这等提携恩情,武松倍觉感激,虽然两人并未义结金兰,武松却决定追随祝彪,创出一番事业。。 且不说武松的决心,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几个月过去,却是天气渐热,气温上升之际。 祝家酒坊出酒数月,销量大好,不光一个阳谷县,附近的各大州县都听说了这等好酒,清冽爽口,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喝上一口这醉伏虎,身子也暖和了。 期间有个东边来的客商,身边的随从都是壮汉,看那包袱鼓鼓的,像是武器之类,一口气便买了一百坛,并放下订金,说每半个月就来取货一次,每次都是一百坛,日后或许会翻番。 那客商虽然订金拿的足够,身边的人却有些跋扈,不过祝家酒坊附近的护卫队也是彪悍,拿着长枪一堆,那边倒是先退了。 祝彪瞧得清楚,不消说,这些人是东边水泊里来的,对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梁山泊里面有千余喽啰,十几个头领,更有豹子头林冲这样的高手坐镇,这些也就罢了,祝彪不在乎,但是再加上那边八百里水泊,祝彪便望之止步了。要不然这等祸害,周边的官府都会无动于衷? 所以说,祝家庄现在力量还不足够,若是贸然与梁山泊这等山贼为敌,那就是饭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再说如今的梁山泊能给他带来利润,他需要这些利润发展壮大。 所以,和平和发展才是当今祝家庄的主题,待到日后兵强马壮,那就要提一提“自古以来……”这个事情了。 什么,梁山泊自古以来和祝家庄没关系? 没事,长戟在手,真理我有,只要这梁山泊自古以来是百姓渔猎,讨生活的地方就行。 随着醉伏虎销量遍布京东西路,并向周边蔓延,祝家庄也日进斗金,愈发兴旺起来。 开春之后,祝家庄便平整了盘陀路,整出大片大片的平地,开始修建大车店,以及规化整理一些店铺。 因为各地赶来的客商车队购置醉伏虎,路口堵塞,盘陀路严重影响了祝家庄门前交通状况,这等妨碍赚钱的东西,自然要处理了。 醉伏虎名字虽然高大上,可是属于中等档次的烈酒,价格便宜,跑江湖的,水泊里的,或者出门雇工讨生活的,都可以购买足够的分量,且不占据上等美酒的空间,达官贵人们喝这个尝尝鲜,却也不上头,因此很受好评。 但是阳谷县的福来醇,却不属于上等美酒。 它味道也足够清冽醇厚,却是用精麦酿制,每斤酒至少要卖到七十文,才能赚到利润,是以醉伏虎一出,福来醇的销量,便直线下降。 此时李悠站在李家的庭院里,依旧玩着他的黄雀鸟,城南一霸张啸临,依旧点头哈腰在李悠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半响,李悠笑道:“这么说,这个祝彪打算把祝家庄前面的盘陀路整成一个集市?” 张啸临点头哈腰,道:“李官人高见,正是如此,祝家庄日益繁华,天南海北的客商都去那里运酒,祝彪便将那地平了,整出了好几百亩的地来,直接从大路连到祝家庄。还用石灰划线,规划出商铺和道路来,据说清河县的商人陈海,早早就投了钱,准备租老大一片地,用来修建大车店。” 李悠冷笑一声:“倒是长久之计,这祝彪,还真不只是一介武夫啊!” 张啸临道:“再怎么算计,也是一个甩枪弄棍的乡下土著少年,哪里比的上李官人!” 李悠冷哼一声,甩给他一块银子,约莫十几两。张啸临明白,手里掂了掂,一脸谄媚,笑着告退了。 他走了不久,一个二三十岁的华衣男子从月亮门外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笑道:“李大官人,事到如此,哪里还有你犹豫的时间?再这样下去,你的福来酒坊怕是要关门了。” 李悠道:“西门大郎,我日前托付你的事,可有着落?” 这西门大郎,正是西门药店的大老板西门庆,他本来是一家破落财主,后来得了李悠资助,开了一间生药铺子,便重新爆发起来,因他奸诈机灵,惯会钻营,便成了沟通福来酒坊和官府的桥梁。 西门庆笑道:“李大官人放心,本县县尊已经和郓州打过招呼,在下也和几位县丞、书办沟通了,只需要大官人许下红利,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悠慢慢点头,道:“其实这是我后备手段,你且看这张纸。”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不禁脸色一变:“铁皮豹子?飞天蜈蚣?黑脸虎?龙卷风?李官人,这都是横行京东河北的强贼啊!大官人果然下的血本!” 李悠看了西门庆一眼,突然拍了拍手,便从另一侧门里走出一个汉子,身材高大,腰围八尺,肌肉高高鼓起,撑得衣服都要爆开,对李悠唱了一个诺,道:“李大官人!”对那西门庆,却是只拱了一下手, 李悠笑道:“这位是我同宗,叫做李全,少林俗家弟子,一直在西军厮混,或许不为人所知,不过他的师兄,你或许听说过,便是那有名的屠龙手孙安。” 西门庆也好枪棒,对江湖上的好汉,也知道不少,这屠龙手孙安,自然如雷贯耳,闻言大喜,道:“令师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李全在西军,想必斩下不少西贼首级。” 李全昂然道:“西军与西贼交战,一向以军阵对敌,便是如此,洒家也曾斩杀铁鹞子三个队长。只可恨刘延庆那厮夺我功劳,贬我军职!” 西门庆忙施礼:“西军猛士,为国立功,在下深感钦佩。” 李全点点头,对李悠道:“族兄放心便是,我那十几个兄弟,各个都是打的西贼的好兄弟,谅那祝彪虽然打的猛虎,却也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辈,哪里知道真的武勇?纵然他身边护卫多,那些绿林之辈不济事,我带着弟兄们一冲,这些乡下土著定然跪地求饶!” 李悠道:“有劳全弟了。” 第二十九章 江湖高手 李全退了,李悠笑道:“西门大官人果然见多识广。” 西门庆虽然会钻营,既能讨好李悠,又能结识县衙头面人物,但毕竟只是靠着一个生药铺子发家的暴发户,与李悠这种七世荣光的豪强想比,底蕴差的远,所以基本上,他就当自己是李悠的门人,给人家出出主意,跑跑腿,赚取些辛苦费,多卖点生药。 而像铁皮豹子,飞天蜈蚣这样的强人,他哪里有机会见识?要知道,这些人是一群飞贼的头目,都是穿墙入户,杀人灭门的凶狠大盗,一向横行于京东河北,无恶不作,每人手里都有上百条人命,京东西路和河北路,都下了海捕文书,各地村庄豪强,结村自保,而这群人狡猾异常,除了两年前被登州通判折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其余各地官府,都没对他们造成影响。 各地的官兵虽然知道这群人,但是从没想过能够捉拿他们,因为实在是个大麻烦,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万万没想到,身为阳谷县良善大户,有名望的酿酒商户,历经七世的豪强之家,居然和这些人有沟通。 更何况他身边有西军猛士在手,也不吝怕他告密。 西门庆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的道:“李大官人,小的……小的……” 饶是他牙尖舌利,居然吓得说不出话来。霎时间想到,十年前百里酒坊的倒闭,就是一伙强人半夜里冲进去杀了东家;五年前阳谷县两个举人老爷,传说想染指福来酒坊,突然间半夜暴毙十几人,方才作罢; 凡此种种,无不显示李家和这些强贼之间的亲密关系。可西军猛士坐镇,西门庆便是告了状,自己也是先死,所以吓得肝胆俱裂。。 李悠慢悠悠的道:“西门大郎,你慌什么?你只要老实听话,安心守法,踏实过日子,谁会与你为难?” 西门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慢慢放了心,道:“大官人请放心,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绝不会有二话!” 李悠一边逗弄着黄雀,一边道:“这可是你说的?” 西门庆道:“蒙大官人提携,西门庆感激不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悠点点头,慢慢转过身来,拿回那张纸,慢慢点了,道:“你要如此如此……” 与此同时,独龙岗李家庄内,鬼脸儿杜兴走进了庄主李应的房间。 “杜兴,你从蓟州老家回来,一路辛苦。” “回老家探亲,是大官人安排,小的感激不尽,哪里称得上辛苦。不过所幸,大官人安排的伙计,小的顺利完成。” “哦,此人姓甚名谁?在哪里,武艺如何?细细说来!”李应急切问道。 杜兴道:“大官人莫急,小的这就详细禀告。” 说罢,杜兴报了回乡行踪,最后说道:“小的在回乡路上饭店吃酒,遇到一位头陀,却是屏风岭少林寺的广惠大师,因广惠爱食酒肉,留恋风尘,故被赶出寺院,流落江湖。这广惠,身长七八尺,脖子上挂着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使两口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十几个剪径劫道的强人围上来,被他狂刀飞舞,瞬间取了性命。小的见他神勇,便上前攀谈,那头陀却是听说过官人的名讳,故而引来,此人正在别院居住。” 李应大喜,正欲动身见他,却又道:“你进来之时,可有人见到他?” “大官人放心便是,小的进的独龙岗,便是走的旁道,进的偏门,绝对无一人见过他,另外,那别院小的已经安排庄中可靠之人看护,万无一失。” 李应大喜,立刻去见广惠头陀,一见面,果然是一条好汉,身体极为雄壮,形貌端正,威风凛凛,带一个箍头的铁界尺,身穿一领皂直裰,一身肌肉,极为粗壮,看那手掌,如铁如钢,简直可以撕裂虎豹。 李应心中喜悦,道:“莫不是罗汉转世?大师有礼,李应拜见。” 广惠头陀呵呵一笑,托住李应,道:“李庄主客气了,洒家被寺院除名,只能流落江湖,有庄主这样的英雄豪杰相待,也算广惠之幸。” 李应大笑,道:“大师客气!不瞒大师,我这李家庄虽然人人勤练武艺,墙垣坚固,吊桥险要,李某在江湖上也薄有名声,可是却有强龙为邻,是夜不能寐啊!如今有大师来此,李某心也安了。” 广惠笑道:“庄主之意,洒家也知道,洒家昨夜也在祝家庄外转了一圈,果然深沟高墙,防卫森严,寻常人也攻不破那祝家庄。庄前集市,热闹非凡,便是深夜,也烛火高照,又有家丁持枪巡卫。可见这打虎少年,果然了得,难怪庄主心惊!” 李应叹道:“大师,不是我妒忌邻村,实在是这祝彪祸害不小,自他崛起,我李家庄收入锐减,土地也被他村里强占了许多,我自知不是对手,便是打官司也不如他的钱多,是以暗自忍耐。今有大师在此,若是让他吃上一瘪,受个教训,不再狂妄,李某愿意出三千贯。” 广惠眼睛亮了亮,笑了:“庄主果然四海!广惠便交了庄主这个朋友。” 李应大笑。杜兴在旁边道:“大师,那祝彪武力强横,非同小可,可要小心在意。” 广惠笑道:“杜管家多虑了,我也知道这个祝家三子,一拳打飞栾延玉,景阳冈上打伏大虫,端的是英雄了得!呵呵,不过这哪里及得上我!洒家自艺成以来,罡拳所至,还没人能够抵得住十招,两把戒刀使出,全无一个活口。纵然周侗与我较量,也得先写下遗书。” 李应和杜兴对视一眼,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若是这等强人出手,只怕祝彪只有跪下磕头,或者抱头鼠窜吧! 像被大山一样压制了几个月的精神,一下子感觉轻松起来。李应道:“好!大师,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饭菜,并从郓州请来了两位知名娼家,定然能伺候好大师。” 广惠眼睛一亮,大笑道:“有劳庄主了。” 财帛动人心,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以一些黑手,开始秘密行事,抑郁吞食那泼天富贵! 只可惜随着祝家庄财力的增长,祝彪的护卫队日益强大,他动用的财帛越来越多。所以他的亲随祝三通,被他提拔出来,另外组建了一只小队,探听祝家庄内外消息。 而郓哥也发挥出他包打听的本领,收拢了几十个和他一般的小孩子,每日探知阳谷县城的大小事情,汇总发给祝彪。 虽然平时都是些琐碎小事,但是一些形状奇异的江湖人士,乔装打扮入城,或者出现在祝家庄周围,祝彪还是很快得知。 而此时的祝彪,则坐在凉亭中,举起酒杯,对着面前的丽装少女笑道:“三娘,这就是杭州出产的思堂春,醇香甜美,请饮一杯。” 第三十章 我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 扈三娘嘴角含笑,看着祝彪,一双眼睛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笑道:“你家酿得醉伏虎,却拿外边的酒招待我。” 话是这么说,却是一口饮了。 扈三娘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武士装,而是穿一件深色素裙,上面点缀着黄色的纹饰,裙子飘带上挂着一件玉环绶,上襦为八幅,袖子宽大,里面延伸出的二层襦袖包住手臂,独独露出一点手腕,莹白如雪…… 至于发饰面妆,更是显得典雅,哪里像乡下大妞,分明是京城时尚女郎。 此时两人在祝家庄外后山山凉亭里对坐,那山在独龙岗前,也不甚高,身周树木葱翠,四下里轻烟薄雾,出没于枝叶之间。一阵清风,四周全是花香。放眼望去,海棠盛开,一片暗紫色的小枝,红色的新叶,粉色的花朵,加上艳阳高照,春光盎然。 祝彪哈哈笑道:“三娘有所不知,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酒,那是要搭配的。” 扈三娘嗔道:“你是想说那醉伏虎,是江湖好汉喝的?我们女儿家,只配喝这思堂春?哼!我在家里,也时常喝那醉伏虎,喝完舞刀,便是兄长,也近不得我!” 祝彪大笑道:“大哥稳重,自然不敢和你厮斗。我说的却不是这样,前几日我在县城与范押司喝酒,听他说过一段趣话,苏学士有一次在与人饮酒唱和,有一幕士善歌,学士因问曰:“我的词和柳永的词想必如何?”幕士对曰:“柳永的词,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而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棹板,唱‘大江东去’。就是说啊,我这醉伏虎,酒劲清冽绵长,又不上头,正是拿刀的汉子行走江湖的饮品。而今日你我在这凉亭沐浴春光,享受闲暇,自然要喝软绵香甜的杭州思堂春了。” 扈三娘自小与祝彪一起长大,两人都是胡乱认识些文字,如今听他说起来文人的话语,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听他说起的仪狄造酒的典故,知道他在最近开始读书了,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有点小激动,便笑道:“三郎,你怎么也读书了?难道想读书考状元?” 大宋朝文贵武贱,朝堂之上极力打压武人,虽说因此在边疆上被敌人压着打,但是国境之内,武人却是文人手里的蚂蚱,任人揉搓,纵然如狄武襄这等大英雄,也是被文人欺负死的,更别说后来的岳武穆了。 祝彪当然不是为了考状元,也不是追崇苏东坡,而是想到这位难得的关注民生的大才子曾经被嫡过海南岛,或许有件事关注过,所以收集苏东坡的的事迹书本研究。 此刻摇摇头,道:“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再说我这年龄,也过了发蒙的时间了,我如今读些书本,不过是为了应付官面罢了。” 扈三娘偏过头看他,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嘴角含笑,如沐春风,道:“三郎尽是不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祝彪不与她痴缠,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道:“你且看看这个。” 扈三娘眼中一亮,心中欣喜无限,道:“这是什么?” 她一身大宋淑女打扮,但是伸手接过,便即打开,毫无淑女觉悟,打开之后一看,却是一盒晶莹剔透的细砂般的东西,不由得一阵惊呼:“哇,好洁白,这是什么?” 祝彪笑道:“其味甜,其色白,我命之雪糖。” 扈三娘亮晶晶的看着,这糖颗粒晶莹剔亮,银白如雪,几乎没有丝毫杂质,离得近了,还可以嗅到一股甜香。她捻了小撮放入口中,那糖粒入口即化,甜味之强,是她从未尝到过的。 “你刚酿出好酒,如今又制出这般好糖?”扈三娘抬头看向祝彪,一脸惊讶。 祝彪笑道:“我想着三娘爱吃甜食,便绞尽脑汁做出这种糖来,希望你喜欢。” 这雪糖自然就是后世的白糖了,和酿酒一样,祝彪不知道生产程序,可是架不住以前看的网络小说多,知道无非是氧化硫化之法,凭着稀薄的高中化学知识,充足的钱财,花了几个月,总算捣鼓出了这等白糖。 眼下还无法批量生产,还得安排工匠研究,再加上近日围绕着醉伏虎,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贪欲,准备出手,他得先收拾了这样的人。 不说祝彪心中所想,扈三娘听了他的话,手中不由得抓紧了盒子,一时间心中喜悦,无以表达,半响才大胆的说道:“三郎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这句话没几个字,可是说到后来已经细如蚊鸣,几不可闻。而扈三娘也是满面红晕,羞不可抑。 祝彪看着佳人一脸含羞,只觉得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心情好极了,趁机提出要求:“三娘,阳谷县尊昨日来信,说大宋赵官家身边宦官,彰武军节度使杨戬,到郓州设置西城所,县尊大人为全县百姓计,请县内大户三日后与他一同前往郓州商讨事务,我预计得商讨个几天,不如我们一起去郓州游玩。你看如何?” 扈三娘也是少女心性,如今春光烂漫,正是游玩之时,再加上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一听有机会去州城玩耍,哪里有不允的道理,当下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祝彪看了扈三娘娇憨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只觉得心情大好。 待送走一脸幸福的扈三娘,祝彪便来到自己书房,他的心腹手下祝萧炎、祝陈凡、祝徐缺、祝袁州,以及祝三通,已经在那里等候。 祝彪坐在那里,祝徐缺便上前禀告:“三郎,盘陀路集市已经规整成型,房屋都建设好了,那些客商交的定金也都归拢盘算出来了,我和袁州也轮值巡查,抓了不少偷鸡摸狗之辈,如何处理,请三郎定夺。” 祝彪点点头,道:“既然是不学好的,那就枷了示众,再次抓到,一律砍了。” 所谓皇权不下乡,祝家庄内,便是祝家天下,对付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杀了也无人说什么,是以祝徐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祝萧炎禀告道:“接到郓哥每日通报,说这几日县城内进了一些不知头脸的人物,进的城门便失去了踪迹,各个孔武有力,不是良善之辈。” 祝彪轻笑道:“算算时日,有心人也该动手了,这次来个狠得,谁出手就剁了谁的手!按照计划行事!” 祝萧炎点头退下。 祝三通道:“三郎,这段时间,扈家庄倒是平静,东边的李家庄却有些古怪,那李庄主一向勤练武功,打熬力气,少近倡优,那管家杜兴自老家探亲回来之后,李家庄便从郓州青楼请来好几个有名的娼家,庄内消息却打探不出。” 祝彪笑道:“若是扈家庄有心思,断不会让扈姑娘来往密切;那扑天雕一向心思多,如今又有反常,不消说有什么行动在身,不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请我们只要扎进篱笆,就不怕豺狼进来。” 祝陈凡插话道:“三郎放心,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们定会为三郎扎进篱笆!” 祝袁州也道:“有命挣那钱财,可得想着有命花那钱财!” 看着手下摩拳擦掌,祝彪轻轻一笑,道:“很好!沉寂数月,我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 第三十一章 真武之威,暴烈如此 这西城所可不是好东西,是徽宗皇帝身边宠信的宦官杨戬用来敛财的工具,两年前,有个叫杜公才的胥吏向杨戬献计,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到丙,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就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 从汝州开始,慢慢地扩展,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勒令百姓租佃。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号称“西城所”。 这西城所是从政和四年汝州开始的,如今是政和六年,杨戬的贪婪之抓终于伸到京东西路了,这郓州推官虽然也捞了好些金银,毕竟文人出身,讲究颜面,不愿意治下被宦官祸害,所以下达公文,要各地县令来郓州商讨此事。 而阳谷县令接到之后,和手下幕僚、押司商议之后,便给县内有名的几个豪强下文,要求他们在同一天齐聚县衙,一起去州所议事。 公文还说了一句话,每人限带十五个随从。 这日清晨,扈三娘精心打扮一番,早早赶来,其姿容美丽,让祝彪不禁眼前一亮。 虽说扈三娘骑马而来,可是祝彪却不能真个让她骑着马远行,所以准备了一辆马车,装修精致豪华,请扈三娘及随身丫鬟坐了,自己骑马随侍车前,身后带着祝萧炎,祝陈凡,以及另外十三个护卫,各个骑马随行。 而武松昨日来到祝家庄,当晚住下未回,今日也随祝彪一同返回县城,他也骑了一匹马,与祝彪并行。 一路上春光烂漫,景色秀丽,绕过一处土包,却见前面有两辆驴车,都歪倒在地上,将道路阻断,驴子被停在一边,边上还有一大堆货物,几个汉子围在那里。 听到动静后,这几个汉子回头看了眼,发现祝彪他们这队伍有马车之后,脸上露出兴奋神色,有人开口招呼喊道:“那边的把式,我们这边驴车陷坑了,动弹不得,能不能搭把手?” 武松脸色凝重,低声对祝彪道:“祝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祝彪转头笑道:“萧炎,陈凡,你们看如何?” 祝萧炎回道:“车辆阻路,虽说寻常,但是两个车横着,有点古怪。” 祝陈凡道:“今日巧了,路上没几个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几个倒霉的,居然还不怕我们手里的枪。” 祝彪笑道:“不错!阳关大道,居然有坑让车陷住,真是可笑。让他们一个汉子过来,我要问话。” 祝萧炎点点头,大声叫道:“让你们领头的过来,我们主人在车上,不便下车。” 那几个汉子迟疑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很快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牲口走快了点,没看路……” 便在此时,祝彪突然喊道:“下马结阵!” 随即从马上拽下长戟,飞身下马,冲着这黝黑汉子扑去! 他操练护卫队已经有几个月,虽然只有十五人,却是训练有素,闻言二话不说,立刻跳下马来,各个左手持枪,右手树起藤盾,围住了马车。 便是武松,反应也是迅捷,一把钢刀已经抓到手中,以马匹遮挡,看向四周。 几乎同时,祝彪已经奔到黑汉面前,长戟一挥,那大汉一脸不可思议,却是一句话没说,脑袋便飞上了天,脖颈处鲜血喷出好几尺高。 前面几个汉子一怔,随即一个汉子喊道:“黑脸虎……” 祝彪长戟一挑,便从那人身后挑出一把钢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右手一扬,那刀飞也似得掷出,正中那大汉胸膛! 那大汉口中只喊了三个字,便觉得胸口一痛,生机全无,瞪着眼睛毙命! 其余几个汉子一声大叫:“点子扎手,并肩上!” 祝彪冷笑一声,毫不迟疑,挺身冲刺。 纵然几个藏头露尾的汉子又如何?任你武功高强,在我眼里,便如蝼蚁一般! 他身未到,真武神功运转,罡气随戟尖产生的劲风,直直的撞到前面几个汉子身上。 一个汉子猛地一声怪叫,身子斜斜飞开,半空中便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另一个汉子感受到罡风迫身,手中钢刀舞成一团花,大叫:“有鬼怪……”话音到此,七窍鲜血直流,手中钢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自己却僵立不动。 这一会,祝彪已经扑了过来。 剩下的那个汉子没有感到罡气扑面,因为祝彪没有针对他! 祝彪此时的真武罡气,虽然增长极快,已经可以发到体外数丈,便如那传说中的劈空掌一般,可毕竟距离武道宗师还有所不足,罡气一次只能压迫两人。 所以,最后一个汉子,没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待遇。 此时,那汉子已经红了眼睛,大喊一声,钢刀冲祝彪砍去! 刀势如雷! 祝彪不以为意,铁戟一挥,砍断了那汉子的胳膊,那手臂连着钢刀,飞出十几丈远! 祝彪毫不停息,左手一拳,击中汉子胸膛,那汉子惨吼一声,一双眼睛迸出来了,身子则如脱线的纸鹞,飞到半空,然后“砰”的一声,裂成一堆碎肉! 原来他刚才一拳打在那汉子身上,同时将罡气注入汉子体内,那汉子被打倒半空,罡气爆裂开来,便将他身子撕裂的粉碎! 这一切兔起鹊落,转瞬之间,便被祝彪一戟杀掉五人! 祝彪看了一眼一旁僵立的汉子,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汉子便慢慢软倒在地,瘫成一团泥! 原来那人被祝彪用罡气隔空击中,撕裂之下,外表看似无碍,体内骨肉,竟皆成粉! 真武之威,暴烈如此! 祝彪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阳谷县从上到下的贪婪之辈联合起来布成的局! 他早就掌控于手,这一切,都是他纵容推动的结果。 只为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贪婪者全部消灭干净! 所以,这一个杀局,绝对不会只有五个杀手! 因为就在这时候,路的一侧突然有尖厉的呼啸声响起。噔的一声,一根羽箭射在扈三娘坐的马车上,却被弹开落地,随即叮叮当当一阵巨响,一阵箭雨便射在护卫队身前马匹和滕盾上,马匹纷纷嘶鸣倒地,射在滕盾上的羽箭却是不停地颤动,羽杆不住的晃动。 而祝彪这边,却只有一道箭射来,祝彪劈手接过,反手掷回。 树林里一声惨叫,显然那人被自己射的箭反馈回来,射中自己要害之处! 第三十二章 土鸡瓦狗 祝彪这一反手掷箭,杀掉一人,立刻引起了那边调整。 那边的弓箭手见马车这边护卫严密,虽然射死了马匹,可是十几个护卫人人持藤盾,强弓居然射不穿,而那马车射上去都被弹开,竟然是精钢铸造。 而祝彪那边虽然瞬间杀五人,反手甩箭又杀一人,但是身穿锦衣,手持长戟,并无藤盾铁甲护身,是以对方领头的当即下令,集中弓箭手,射杀祝彪! 顿时箭支破空的啸声大作,一阵箭雨向祝彪射来,祝彪一声大喝,真武罡气流转,手中长戟挥舞的如同风轮,将箭雨纷纷拨开。 便在此时,另一边山坡一阵哨声传来,有大队人马从那边山丘树林中冲了过来,树林中全是发出狂叫的汉子! 祝彪叫道:“武二哥,可有损伤?” “无妨!弟兄们都安然无恙!”武松大叫。 祝彪又喊道:“三娘,你怎样?” 马车里传来扈三娘的声音:“三郎,奴家安好,不用担心!” 祝彪喊道:“好!你们固守马车,勿要让我分心,我先把弓箭手给干掉! 说罢飞身扑入林中。 武松叫道:“我也随你!” 他知道这边十五人虽然人少,但只要没有了弓箭威胁,结成军阵,未必不能持久,而自己却未和他们配合过,恐怕到时候会添乱,是以脱离军阵,抢过一个藤盾,持着钢刀,也向着弓箭手的那一方杀去! 祝彪此时已经杀入树林,他挥舞长戟,半只箭支也没到他身上,而进了树林,虽然树木稀疏,却有效遮挡,弓箭手顿时被遮挡了目标! “这小子杀过来了!”一个弓箭手喊道。 “两人而已,我们来解决!”随即有人喝道,从树上跳下十几个人,挡住了弓箭手。 十几个对两个,这群厮杀汉子顿时觉得有恃无恐。 一人叫道:“嘿嘿,你们若是投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个十六七岁的倒也俊俏,做个兔爷定然不错!” “这条汉子倒是精壮,身上肉定然好吃……” 一句话没说完,身子突然倒着飞起来,直直的撞在一棵树干上,昏死过去。 十几个人一愣,还未说话,祝彪的长戟已经刺穿了三个人的咽喉! 这下剩余的人吓到了,不到近前,哪里想到这祝彪居然有如此厉害。 而武松也冲了进来,他看也不看一个汉子砍来的朴刀,只是用手中藤盾直直的撞过去,那汉子虽然一刀砍在他的藤盾上,却被武松连人带刀撞到怀里,压根不用武松抽刀,那汉子已经被撞飞,半空中口中喷血,原来自己的刀自己被撞回,反插入脖颈。 武松一撞,随即转身撤步,巧妙躲过另一个汉子的的攻击,正是他的绝技连环腿,玉环步,随即反手砍向一个汉子,那汉子抬刀相迎,却哪里敌得过武松的神力,被武松连刀带臂,顺着肩膀砍成两截! 武松再一转身,却是惊呆了! 此时场上已经没了站着的敌人,全都躺下了! 或者被砍了首级,或者被刺穿喉咙,或者是被切了四肢,躺在地上惨叫。 原来这一会儿,祝彪已经干掉了其他所有人!正杀向弓箭手! 武松心中骇然:“我杀两个人的功夫,自以为天下少有,祝兄居然干掉了十五六个人,端的是英雄了得!天下谁人能敌?” 又道:“我二十六岁,从未杀过人,今日自卫,不过杀了两人,却有些心惊,可祝兄杀的比我还多,居然还这般凶狠,果然杀神转世。” 就这么一顿,祝彪已经杀掉了十几个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虽然是盗匪,可是武艺确实不高,因为长久浸淫箭术,枪棒上的功夫却弱了很多。 每每厮杀的时候,他们都是躲在后方射箭,身边也有十几人保护,可是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是遇到了杀神,一转眼间便被杀了个精光! 武松赞道:“祝兄,你真是英雄了得,便是面对强弓,也浑然不惧。” 祝彪道:“这些人射术一般,我听说青州清风寨武知寨花荣,人唤作小李广,想来箭术高超,我与之对阵,未必有今天这般轻松。” 他们口中这般说,却是反身杀回。 因为另一侧的一群人已经杀了过来。 便在此时,大车帘门打开,扈三娘手持日月双刀,站在马车上,叫道:“我也随你们杀贼!” 她的随身丫鬟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也练得一身武功,手里拿着双股长剑,站在她家小姐身边,倒是一声不哼。 此时大鼓敌人已经杀到,见到两个娇俏女子,顿时有人亵笑道:“居然有两个婆娘,想不到今日还能开荤!” “龙卷风,你往日坐镇指挥,今日带队突前,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扈三娘大怒,喝道:“这厮无礼!”迎面就是一刀,刀锋凌厉,那大汉一时不察,急忙躲闪,可惜晚了一步,竟然被砍中臂膀,所幸躲得快,刀尖在胳膊上划过,留下好大的血口。 丫鬟趁机上前一脚,将那人踢出一丈远。 两人一击得手,立即退回护卫队背后,倒也反应神速! 其他人顾不得耻笑,因为他们也陷入了麻烦当中。 十五个护卫本来左手持藤盾抵挡弓箭,此时弓箭手被杀,他们便都弃了藤盾,举着长枪,背对马车,围了一圈,组成一个小小的军阵。 阵势虽小,却是有用! 几个大汉贸然上前,却不是挡不住枪林,瞬间没命! 其他汉子有心上前,奈何刀短枪长,不敢过分紧逼,否则一不小心,被枪戳个窟窿。 便在此时,祝彪和武松已经从树林中出来了。 祝彪见了人群,估摸着也就百余人,心道:“这点人就像杀我,忒看不起真武大帝的传承者了!” 祝彪一边往前冲,一边对旁边的武松道:“左边那九十个归我,右边那十个归你!” 武松活到现在,终于沾了人命,但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知道自己是良善之人,杀的是山贼,心中没有什么圣母想法,所以听了祝彪的话,回应道:“眼前这一些人,不够我杀的!”两人呼叫着,杀入了人群。 对付这群山贼,只有更强的杀戮才行,任何仁慈都是放虎归山,所以所过之处,毫不留情,长戟挥动间,戟刃所反射白光闪动不休,在敌人队伍中横冲直撞,顷刻间连杀数十人,勇不可挡,凶猛异常。 真武罡气一贯勇猛刚强,力量极大,纵然江湖好汉,也少有一招之敌,祝彪挥戟,便是一条人命,很快便杀得众人胆寒! 一个头领模样的看不过,叫道:“铁豹子,老蜈蚣,我们合力上!” 说话间三人从三个方位直扑祝彪,祝彪哈哈一笑,铁戟一荡,三人的兵器便脱手而飞。 “咦?”奇怪的却是祝彪,他出手绝不留情,能断人四肢绝不只切断兵器,可是他一击之下,这三个人只是兵器被击飞,身体却无碍,显然是个高手! 但祝彪只是微微一怔,随即飞起一脚,连环三击,便将三人踢飞在地,随即从倒地的山贼手中掠起三把长枪,飞掷而出,将三个人狠狠地钉在地上! 武松既然已经沾了血,一身狂性激发出来,手中钢刀如同修罗,无情的收割这些人的性命。 护卫队十五人此时也是毫不留情,呼啸一声,便是长枪前刺,杀掉几人性命,配合的犹如一人。 虽然他们没见过血,可是长久的训练让他们保持一致,他们也知道此时危在旦夕,加上文人的“以德报怨”的歪曲圣人理论还没有毒害到乡民,所以他们出手之间,毫不留情。 这群贼人顿时惨叫连连,过了一会儿,贼人中有人忽然发一声喊,再也忍耐不住祝彪的冲天杀意,他们连什么“点子扎手,风紧扯呼”之类的黑话也忘了说了,四散着跑开。 祝彪叫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武松也道:“不留后患!” 两人便分别向两头追去,不消片刻,几个残余敌人便被他们杀死!只留下三个头领模样的,身子都被祝彪用枪钉在地上,不住惨叫。 两人返回车边,武松道:“祝兄,今日武二彻底服了!你真是杀神转世!” 祝彪哈哈一笑:“这群山贼,我看如土鸡瓦狗一般!” 第三十三章 西楚霸王再世! 说着这话,祝彪走到那三个山贼首领面前,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三个头目被踢了一脚,腿骨断裂,肋骨也断了几根,手臂也折了,跑是跑不了了,加上被长枪钉在地上,那更是动弹不得。 此时祝彪问话,他们反倒激发了凶性,一人冷笑道:“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祝彪一声冷笑,拔起长枪,再次扎下,一下便刺穿他的肩膀,直直深入地下,只露出半截枪柄。 那大汉纵然是多年积匪,甚是硬气,此刻也是痛的哇哇大叫。 祝彪一挥手,地上一根长枪忽地飞起,牵线般落到他手中,他毫不停顿,直接扎进这厮的大腿根! “啊……”更惨烈的叫声立刻响彻路边! 旁边的众人看了,都是心中一凛,武松惊讶道:“祝兄,这是什么……什么武功?” 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却是听都没听过这等本事。而躺在地上享受痛楚的另外两个头目则吓得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妈呀!虚空提物,心到气到,这是什么本事? 妖法?神仙手段? 祝彪微微一笑,道:“不过是气功罢了,内家手法,你不知道也正常。” 说罢,不顾脚下那个头目的惨叫,转头看向另一个头目,冷笑道:“能够接我一招,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盗贼,说出谁指使你们拦路截杀的,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再次手伸,地上一把朴刀飞起,再次入那长枪一样,牵线一般落入他手中。 “是……是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前一个榜样还在那里痛苦惨叫,这人再也不敢强项,马上配合着说了起来! 纵然再凶狠的强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是若没有各地豪强通信,也绝对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早晚被人灭了! 这帮人好几个强贼团伙,被钉在地上的三位好汉正是这些团伙的首领,正在声嘶力竭的惨叫的是铁皮豹子,这位招供快速的好汉是飞天蜈蚣,旁边那位外号唤作草上狼头。 这些人横行京东河北各地而不被抓获,固然使他们武功高强,人手众多,更主要的是他们其实是那些豪强的手中刀子,他们固然杀人越货,其实他们也主要是为那些豪强做些明面上不想做的事情。 比如这次,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将他们分别招来,许下重利,让他们截杀祝彪一行人。 他们也听说祝彪乃是景阳冈上打虎的好汉,还有些顾虑,但是李家出了一个西军高手,身边也有许多杀过西贼的军士,将他们一一镇住。 这样李大官人一手大棒,一手甜枣,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不敢违背。 今日一早,便在这里准备伏击,哪知道祝彪他们强大的超乎想象,纵然他们将近一百人,也被这些人杀得大败,眼看着几乎没人逃过,流串各地无恶不作的强贼,便栽倒在这里。 武松走过来,仔细看了这几个人的特征,指着惨叫声减弱的家伙,道:“各大州府都有悬赏缉捕的告示,铁皮豹子全身黑皮,脸上有个黑痣,果然这个模样。” 又道:“飞天蜈蚣腿脚利索,但是双手都是六指,也好辨认。” 祝彪看了一眼这人的手指,果然都是六指,呵呵一笑,说道:“二哥,这么看来,这些人在官府都有案底,也都有悬赏,加起来得有多少?” 武松笑道:“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三五千贯吧!” 祝彪笑道:“别人为了几万几十万贯的富贵,雇佣他们也不过几千贯,果然一本万利!这次,我要把所有人的手都砍断!” 武松皱眉道:“祝兄,我听说这福来酒坊的李大官人,和本县县令关系不错,再说了,安排这么多人埋伏,事先要做很久的准备,如果不和县衙门沟通好,祝家庄要反击,他们也未必承受得了!” 祝彪点点头,道:“不错,李悠都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那个县令也肯定有牵涉,不过一个衙门二三百人,就算这李悠家里金山银海,也不会全部买通!况且里面也有我们喂饱的人,他李悠为了保密,绝对不敢触动他们。 所以,这次我要大张旗鼓的进城,不把这些黑手斩断,我决不罢休!” 武松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今日同他一起浴血奋战,情谊不知不觉又深了几分,当下说道:“好!武松紧随其后,这次不把黑手斩断,决不罢休!” 祝彪点点头,心中冷笑道:“这便是太平盛世?真是可笑!” 转身下令:“他们早晨来此,一定是骑着马来的,否则只会消耗体力,萧炎,你带几个人去找找,把他们的马牵过来。 陈凡,你带几个人回去,让袁州带七十人看好酒坊,又闹事的一律杀了!然后你与徐缺一起,带上剩余的护卫队全部二百多人,赶到这里。 武二哥,稍事休息,你带着几人,去阳谷县城报案,你是白役,也算衙门编制,有人袭击官差,罪加一等!今日我要看看,谁能翻天!” 几人领命而行。祝彪看了看已经下车的扈三娘,道:“三娘,委屈你了,好好的旅程,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没照顾好你!” 扈三娘道:“三郎哪里话,奴怎么会怪你!何况三郎是要做大事的,怎么会少的了杀伐!” 祝彪心中一动,随口道:“做大事?我不过酿酒发家,进而为了自保而训练家丁而已。” 扈三娘道:“我爹爹说了,三郎你思虑深远,处事正派,杀伐果断,将来必成大器。我哥哥也好生钦佩。” 祝彪心道:“扈太公果然是老狐狸,瞒不过他,他给三娘这么说,看来是铁了心跟着我祝家庄了!” 口中道:“岳父大人抬举小生,真是愧不敢当!” 扈三娘脸色一红,白了祝彪一眼,道:“油嘴滑舌!” 随即嫣然一笑,宛若樱花一般灿烂! 有此英豪做她的夫君,扈三娘与有荣焉! 武松走得快,回来的也不慢。 武松在阳谷县衙门挂着一个白役的身份不假,可人家是打虎英雄的好友,县内又开着酒铺和大车帮,再过段时间,怕是大家都要喊他武大官人了,平时谁真敢差使他? 再加上他手里有钱,常和衙门里的马步两位都头吃酒,一些衙役、捕快的家人,也拖他银两照顾,所以武松在衙门里威望极高。 如今他来报案,众人为了银两,为了义气,如何不来? 一行七八十人赶来,为首的马军都头唤作赵白,步军都头唤作王童,见面就道:“听闻祝官人遭到山贼围攻,我等特来抓贼。” 领头的虽然和祝彪寒暄,他们手下不乏经验丰富的积年老吏,打过招呼之后,都是很仔细的边走边看,十几个老成些的白役跟在后面,他们有人拿起地上的武器,神色慎重的打量,也有人在尸体上翻检搜索。 “铁皮豹子,飞天蜈蚣!”突然一名捕快大声喊道,捕快们的眼光都朝他看了过去。 “这是黑脸虎,刑房的画影图形上有这个。”另一个捕快指着地上一个人尸首说道。 “这是沂蒙山的王大瓜!” “这家伙耳朵被砍断了一半,眼睛下面有疤痕,定然是东海蛟!” 一连串的呼声传来。赵白王童眼神立刻变了! 没有比他们知道这些积年的江洋大盗何等狡猾强横,衙门里关于他们的案宗堆积如山,对他们的赏格没有一万两,也有八千两,可是他们依旧逍遥快活!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伙人居然死在祝彪手里!这说明他有何等强横的武力! 简直就是西楚霸王再世! 第三十四章 县令的恐惧 祝彪却是微微一笑,道:“祝某带着手下去县城衙门议事,被江洋大盗盯上,所幸赵、王二位都头早早发现踪迹,赶来围猎,将这伙强贼斩杀捕获,我等良民才能脱险,所以祝某要感谢诸位衙门差官的救命之恩。” 他一席话,场上便安静下来! 祝彪豪富,可以不在乎抓捕围猎这些大盗的功劳,可是衙门里需要,不消说缉捕盗匪乃是天大的功绩,名利双收,便是这些强盗的赏格,也是好大一笔财富。来的这些捕快,人均分了,每个人也能拿几十两银子。 这可是一个中等人家十几年的积蓄啊! 一夜暴富啊! 赵王二人对视一眼,赵白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祝官人可是真心的?” 祝彪冷笑一声:“我被人设伏,自然想着出口气,若非有诸位都头帮忙,我哪里出的顺!” 赵白一愣,心里一寒,居然不知如何搭话,王童则笑着说道:“祝官人仁义,我等也不会不识抬举,祝官人放心,我等在一日县衙,祝官人便可放心。” 祝彪笑着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拿出三千贯,我要如此如此……” 两个捕头对视一眼,看向祝彪的眼神立刻充满了钦佩畏惧,甚至是服从。 又过了一会儿,祝陈凡和祝徐缺带着二百多人赶来,赵、王两人见了,眼中更是多了凝重。 这位楚霸王,要把事情捅翻天啊! 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荡荡进了阳谷县城,随即,封锁城门,联系衙役差事,净空街道,大肆搜捕。平时满街晃荡的泼皮们被差役们用皮鞭狠狠地抽着,用绳索绑了,关进了衙门打牢里。 “混账!一群衙门中人,居然被一个乡下土著指挥,封锁全城,这还是要造反吗!”衙门深处,县太爷怒喝着拍桌子! 县尊在这里已经有两年了,平时捞的金银不少,自然也有几个心腹人,城门一被封锁,他便知道消息了。 他身边的幕僚连忙劝道:“东家息怒,衙门也是按章办事,有江洋大盗出现在本县,城外边的贼子已经被抓了,说城里还有许多,一定要抓捕归案。” “混账!本县一向太平,那有什么江洋大盗,莫不是刑房衙役想杀良冒功?再说这么多捕快出动,本官居然一无所知,当真是没有规矩了,老陈,立刻传令下去,撤了赵白王童的都头之职!”县令愈加恼怒。 幕僚苦笑一下,他自然知道县令为何恼怒。 他是胆寒! 祝家酒坊崛起,日进斗金,富贵到祝彪可以把祝家庄前面的盘陀路铲平做集市!满县里面若不眼红,那才是假的! 这其实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酒,断了福来酒坊的生意。 李家可是七世酿酒,在阳谷县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虽然李家是经商之人,可是便是县令,也不敢不敬。 因为他在县衙里的势力,太大了! 所以前几日他和县令建议,若是把祝家酒坊的工匠挖到他家里,在转让过户的时候照顾一二,就愿意给县尊大人两成的分红。 期间一些收尾,也需要县尊大人帮忙。 至于祝家人的反扑,福来酒坊自然会处理的妥妥帖帖,无需县尊大人操心。 这等好事,县令自然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也依照对方的条件,下了这道公文。 可是哪里想到,转眼之间,祝彪便反杀了那些人,顺势进了县城,眼瞅着要报复! 若是往常,两大豪强撕架,他这个县令负有调解之职,可是如今,他心里战战兢兢,面上强装凶狠,显然已经惧怕到了极点。 很快幕僚出去又回来,道:“东家,赵都头与那白役郓哥,带着一群差役回来了。” “什么?什么白役郓哥?” “那郓哥是白役,武松徒弟,而武松是祝彪好友,也是白役,当时他也在场,也被贼人围攻,可以说,这伙江洋大盗围攻官差,证据确凿!” “可恶!”县令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却是脸色苍白,无可奈何,心中的惊惧,无以复加。 要知道围攻钦差,这消息遮掩不住了,县令若是不维护衙门权威,不为差役出头,恐怕会让大家觉得心寒。 张啸临疯狂的跑着,后面则是祝家庄的几个护卫,不紧不慢的跟着。 他手下的泼皮全被抓了,只剩下他一个,被祝家护卫猫抓老鼠一般狠狠地折磨了一番,便将他放了,让他立刻去该去的地方,若是冥顽不灵,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张啸临如何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只有服软的份! 所以他连滚带爬,进了福来酒坊的老板李家。 门子还想关门,却被几个护卫用铁棒顶开,狠狠地把他们揍了一顿。 随即祝彪在武松,王都头以及几十个衙役的簇拥下,进了李家大宅。 李悠站在堂前,身边一群汉子簇拥,指着祝彪怒喝道:“祝彪,你这小儿!我与你父亲也是相识,你居然携带武器,闯入我家!意欲何为?” 随即对王童道:“王都头,你无缘无故,带领衙门中人,进我李宅,是那条王法给你的胆子?还不退出去!否则,我必向县衙喊冤!” 王童道:“李官人,你勾结江洋大盗,意图谋财害命,现在证据确凿,现在就乖乖地束手就擒,不然有你苦头吃!” 李悠仰天大笑:“哈哈……,笑话,我李家扎根阳谷,已历经七世,赋税徭役,从来不曾落后,都说我李家乃清白之家!没想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勾结乡下暴民,手持武器,闯我民宅,还污蔑于我,真是不知羞耻!” 王童也是练家子,如今收了祝彪好大恩惠,又是罪证确凿,如何不奋勇上前,一扬手中钢刀,喝到:“废话少说,有什么冤屈,自打衙门大牢里说罢!” 说罢挺起钢刀,一招手,带着几个捕快,便冲李悠而去。 哪知道行到半途,脚步一顿! 他面前出现了几个汉子,一身彪悍气息。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非同小可。 当即喝到:“你等是什么人?敢抗拒王法?”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脚下一跺,青石板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缝隙。 王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的武功,绝对厉害!恐怕什么铁皮豹子,也不够他塞牙缝的! 李悠笑道:“王都头,这些人都是我同宗,乃是西军将士,在战场上杀过西贼,立过军功的!我想这其中有些误会,你还是回去和县尊大人回复一下才好!” 王童心道:“今日已经得罪了李悠,日后定然遭到报复,只能硬干了!”喝到:“便是西军将士,难道敢违王法?” 转头道:“兄弟们,上!” 几十个捕快差役齐声喊道:“上!” 大家一起上前,王童自然冲着最前。 他在阳谷县,武功也是数得着的。 当下举起手中钢刀,一刀劈向其中一个汉子。 那汉子不闪不避,脚下不丁不八,猛然一挥拳头,竟然用赤手空拳,迎向王童手中钢刀! “咔嚓”一声,随即王童一声闷哼,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祝彪眼睛动了动,伸手接过王童身体, 武松却是眼睛凝重,暗道:“好强劲的硬功!” 第三十五章 西军汉子的实力 大宋朝当然讲王法。 但和后世的那些奸商公司一样,作为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权贵们总是拥有王法的最终解释权。 往常,都是代表官府权威的衙门钦差要向刁民讲王法,但现在,福来李家也有人在官府任职,更和县令在这件事上有默契,所以说道讲王法。说不定他更有解释权。 其实归根到底,真理在弓箭的射程内,没有弓箭的时候,就看谁的拳头狠,谁的刀子硬了。 所以李家的西军将士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所以堂堂县衙捕快都头,才被干脆利落的一拳打飞! 这一招,一下子震慑了诸多衙门捕快! 看着在祝彪怀中的王童,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嘴角溢出鲜血,怕是出气多,进气少。 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太厉害了! 果然是西军出来的军武之人,和西贼搏斗过的厮杀汉子,端的了得! 衙役们互相看了看。 退缩,不可能! 谁不知道李家是当地豪强,根深蒂固? 得罪了他家,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如今已经得罪了,那就得得罪狠了! 要知道破家知府,灭门县令,永世难翻毒师爷! 今日要是退了,李家一旦发作起来,衙门中又有人,这群捕快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有祝家庄打虎好汉祝彪在背后支持,怕他个鸟! 当即,王童手下一个亲密兄弟,叫做快刀李林的,叫道:“对付这些目无王法的家伙,还讲什么仁义?大家伙并肩子上!” 一群衙役齐声应诺,猛然扑了上去。 衙门捕快,常一起追捕缉拿盗匪,配合经验十分丰富,这一行动之间,便显露出训练有素来。 有人拿刀正面强攻,有人拿长棍捣击敌人大腿,有人拿着铁链狠狠地甩过去,也有人拿着铁尺在一旁协助。 虽然武器各样,可是进退有序,配合熟练,一时间犹如天罗地网,罩向这几个大汉。 要知道这毕竟是官府力量,维护一县治安的基本力量,发作起来也非同小可,便是一般的江洋大盗,遇到这种攻击,怕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是如今面对的是西军汉子,而且还是好几个! 他们能在和西贼的连番大战中活了下来,靠的不仅是个人勇武,更是军阵的配合熟练。 国战的生死厮杀,其惨烈程度,远远比市井之间的追捕强的多。 是以这些捕快的连番攻击,在这些西军汉子眼里,那是不够看的。 这几个汉子一番大喝,犹如霹雳一般,随即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小阵势,依旧没有动用武器,而是用拳头,和捕快们的兵器硬碰硬! “砰!” “咣当!” “哗啦啦!”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几个捕快顿时飞身而起,倒飞数丈,摔倒在地,各个嘴角含血,面色苍白! 他们的武器,有被打断的,有被打弯的,有的飞出墙外,总之散落了一地! 后面的捕快则幸运的多,他们身子靠后,对手的余力所及,只是把他们狠狠地撞开,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一时间呻吟遍地,惨声不绝。 看着躺了一地的捕快,李悠的脸色非常的淡然。 他笑道:“早就听县尊大人说过,本县衙门有胥吏碌碌无为,乌烟瘴气,甚至勾结乡间武勇,欺压百姓,收取份钱,我还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县尊大人要痛定思痛,整顿吏治,还阳谷县一个朗朗乾坤!” 武松喝到:“你勾结江洋大盗,伏击我等,意图吞并祝家酒坊,事情败漏,还敢狡辩!真是不知羞耻!” 李悠呵呵一笑:“真是笑话!谁不知道我李宅乃是良善之家,一向奉公守法,从未拖欠赋税;别以为你是衙门白役,便可以泼我脏水,哼哼!” 他的管家笑道:“大官人,您怕是不知道这人的来历。” “哦?”李悠笑道。 “此人唤作武松,清河县人士,一向喝酒打架,被人不容,跑到沧州柴大官人府上躲避了一年,如今来到阳谷,勾结恶霸,当了一个小小的衙门白役,便以为自己是政事堂相公呢!可以颠倒黑白!” “哈哈……”李悠身边的人一起大笑。 李悠道:“呵呵,原来如此!全弟!” 西军汉子中一人回道:“族兄请说。” “将这些胥吏赶出我家,送到县衙,交给县尊大人发落!” 答话的正是李悠族弟李全,闻言道:“是!” 说罢上前几步,就要抓一个捕快! 武松哪里忍得住,大喝一声,飞身上前,身子在半空之中,已经连出数拳,攻向李全。 李全早就防备,此时脚踏实地,也是“嘿”了一声,迎拳而上。 “嘭嘭嘭!” 两人都是七尺大汉,孔武有力,武艺精熟,一瞬间已经连续拆了十几招! 但两人的招数,各有不同。 李全出身西军,招式大开大合,招数简练,少有变化,然而他气力十足,钢筋铁骨,一身熊力,一拳打去,便是钢板也能打穿。 而武松步法灵活多变,反应神速,是以力气有所不及,技巧之处有所超过,出拳不快,却总能击中对手要害。 “好厉害的功夫!”众人除了赞叹,就是赞叹。 捕快们虽然对江洋大盗有所忌惮,但是有一战之力,可如今看着这西军战士露出的武力,只觉得头晕眼花,才知道天外有天,而武松能和西军较量,不由得钦佩交加。 李全那边几个兄弟都是一伍之友,常年一起练武,对于李全的神功,那是自叹不如的。 “全哥武艺精伦,有熊虎之力,气息悠长,贯能打持久战,这小子武功不错,但也不是全哥对手!” “不错,这小子也是难得的好汉,不过一个乡下土棍,能抵得上什么?” “这小子是块好料,可惜只是在花前月下练些杂耍,能有这般成就,已经不错了!” “我看再过十招,便可分出胜负!” 他这句话刚落,便听到李全大笑:“你小子倒有些力气,可惜还是不行!” 一声大喝,突然间出拳速度加快,犹如闪电,一时间好像三头六臂的哪吒一般,大家恍惚间,仿佛看到七八个拳头同时攻向武松! “八臂哪吒!这是全哥压箱底的功夫!” “倒也高看这下子!” “便是那泼韩五也不敢小瞧全哥,何况一个乡下土鳖?” 此时武松已经落于下风,全然只有防守,无力进攻! 祝彪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便在此时,那李全拳法如电,骨骼间轰隆隆爆响,一瞬间连出十几拳! 武松全力抵抗,然则对手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挡得了一拳,挡不住第二拳! 最终李全一连攻击了十几拳,有七八拳击中了武松,最后一拳,更是轰开武松中宫防守,狠狠地打在武松肩膀上。 好在武松反应神速,聚气于肩,挡得住这一拳,同时借助这一拳,身形暴退,化解了这等神力。 饶是如此,武松落地之后,连退了好几步,直到祝彪上前,双手扶住武松肩膀,方才止住武松退势。 祝彪看了一眼李悠,又看了一眼李全,道:“没想到你一个酿酒的商人,居然还养着西军武士,看来你所谋不小!” 李悠道:“开什么玩笑,全弟是我同宗族弟,来我家常住,有何不可?倒是你,一个乡下土财主,居然还武装着几百个家丁,莫不是要谋反?” 祝彪道:“不过是自卫罢了,防止有些黑手害我而已,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聚集西军退役武士,还勾结江洋大盗,看来志在必得啊!可惜啊,在我看来,没用!” 李悠冷笑一声:“你聚集人手,闯入我家,还敢倒打一耙,你以为今日,还逃得出去吗?” “你以为手上有些西军将士,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李悠还没说话,李全倒是怒了! 他刚刚打退武松,一身横练武功,肯定震住了在场诸位,可是这个少年居然不惧?不由得冷笑道:“你一个乡下土著,以为侥幸打了一只大虫,便目中无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祝彪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你一个自持勇力的无知军汉,练了一些横联功夫,便成了井底之蛙,真是不知羞耻!” “也罢,你们一起上吧!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武功!”祝彪微微一笑,背着手,孤身向前走去。 “什么?”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第三十六章 铁汉如小丑,不堪一击 “小子,找死!”李全还未说话,他身后一个大汉纵身向前,越过李全,指着祝彪喝到。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敢这般大言不惭,今日便让你领教我西军的厉害!” 在这大汉想来,刚才的武松身高臂长,孔武有力,堪堪当做李全的对手;眼下这位十七八的少年,哪里需要李全出手! 虽然都说这小子是打虎的英雄,阳谷县有名的好汉,可在这个大汉想来,自己若是发作起来,便是三头大虫也能收拾,一个乡下少年,不过是侥幸打了一只病虎罢了,而且说不定不是他打的,是那武松打的也未可知。 看着这小子俊秀的面孔,大汉狞笑道:“我若一拳讲你的脸打爆,怕是那些爱俏的姑娘不得哭死?” 说着,一个踏步,提起钵大的拳头,一拳便打向祝彪的脸。 拳风所过,竟然隐隐间有风雷之声,足可以见其威猛绝伦,可谓铁拳! 眼看这一拳,就要击中祝彪脸庞,那大汉的嘴角,已经露出了狞笑。 王童身受内伤,神志却在,惊呼道:“好厉害!” 武松刚才和李全交过手,知道李全的厉害,如今见了大汉出手,心中一震,不禁骇然,心中道:“这厮武功,不亚于李全那厮!” 却见祝彪冷笑一声,左手一举,便抓住了大汉的拳头。 风雷立刻消弭,一切归于平静。仿佛雨过天晴,光照万物,狂风暴雨,顿时化作风和日丽。 李全面若平湖的脸,顿时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只是举手一握,便化解这澎湃攻势? 这是何等神功? 这个乡下少年,竟然将他兄弟的狂暴劲风,化为乌有! 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他这兄弟的武力,几不弱于他! 单这一拳势而讲,李全也不敢硬撼! 大汉见了自己雷动天地的一拳,被眼前小儿轻易化解,自己右臂铁拳,一挥之下,怕不是有千斤神力,竟然如如打棉花一样,落入他手中,毫无动静,顿时脸色大变。 但他毕竟在西军待得时间长久,生死之季,反应一向神速,当即右腿微微弯曲,左腿一跺,全身力量催至顶峰,仿佛整个身体又增了一节,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再次催动右臂,一股强横霸气的力量猛然催了过去。 便是一棵合抱的柳树,他也有信心,一拳打爆。 却见祝彪冷笑道:“雕虫小技!” 只见他左手带着对手拳头,划过一道弧形,绕到胸前,随即加上右手,叠加之后,轻轻喝到:“滚吧!”便将对手平推过去! 大汉惨吼一声,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雄浑力量反击而来,再也抵挡不住,身体便如一个破布包一样凌空倒飞,重重的摔倒在花丛之中。 “轰隆!”一声,大汉的身体,竟然将花丛狠狠地砸了一个洞。 “贺雷!”西军众人面色大变,顿时有两个人扑过去查看,却见被称作贺雷的大汉,右臂衣袖被巨大的力道给扯得粉碎。 而他的右臂,则诡异的弯曲在一起,眼见骨头寸寸折断,不由得骇然。 贺雷自己,生死不知。 “好刚猛的力道?便是十几万西军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两人相顾一眼,不由得同时想到。 这七八个西军之人,都是袍泽,一向共同进退,不想今日一时不察,贺雷竟然败在一个乡下少年手里。 这几人眼里,立刻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几个人站在一起,领头的李全怒道:“你一个打虎少年,居然这般蛮横!” 祝彪冷笑道:“一个凡夫俗子,以为跟西贼交战过,便目无天下,便是今日不吃亏,他日也会受罪!” 他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可是在李全等人看来,却如同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似得。 虽然军中规矩大,可是像他们这般有本事的人,任何一个将主都会好好的招待他们,含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们的上司,保信军节度使刘延庆,虽然想方设法的剥夺他们的功劳,可是平日里大鱼大肉,醇酒美人,没少让他们享用,在他们眼里,宛然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 今日却被一个乡下少年,这般无视打脸,他们如何不怒? 可是李全他们也知道,祝彪这厮看着文弱,但是有打虎之名,刚才一招便废掉武功不弱于他们的同伴贺雷,可见传言不虚,对付这种人,只能结阵对抗,否则,必输无疑。 李全狞笑道:“兀那小子,别以为你伏的猛虎,打的好汉,就小看西军将士!我西军与西贼对抗多年,多少次历经生死,今日便让你尝尝我西军的军阵之术,若是你后悔,跪地求饶,到还来得及!” 祝彪呵呵一笑:“笑话,西军十几万将士,卫国戍边,战功累累,你们几个看家护院的走狗便代表了?谁给你的资格?” 李全不怒反笑:“嘿嘿,小子,你以为自己练了什么神通,打赢我们一个兄弟,便自以为无敌于天下了?真是笑话!” “我等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么俊俏的相公,当个兔爷玩几天在碎尸也行啊!” “哼!便是玩几天,也得先把他的右臂折断,为风雷出这口恶气方可。” 这几个人说着,却是迅速排位,眨眼间便分站各处,竟然是一个古朴无波的阵势。 这个阵势极为精妙,没人所站位置,能能照顾到其他人,这样可以联手攻击;他们既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守,端的是厉害了得。 祝彪道:“也罢,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罢,上前就是一拳,击向李全。 李全大喝一声,挺拳相抗。 而身边几人,脚步移动,阵势变化,便有几只铁拳,从不同方位攻来,各个势大力沉,迅若惊雷。 祝彪何等神力,出手极快,双拳极快闪动,与那几个拳头一一抗击。 然则力分则弱,便是真武罡气,也是如此。 他虽然将每个人都击退,可是却未给他们实质性的伤害。 转眼间那几人的攻势又来,不但方位巧妙,马灯似得从不同位置攻来,力道也有所不同。 有的浩然正气,势若奔雷。有的平平无奇,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还有的身子如陀螺一般,打过来的力气也如旋涡一般转动。 这个阵势,和当初猛虎寨的五虎八龙阵有点相似,但是境界上,不知道比他们高到哪里去! 毕竟一个是江湖草莽的刀阵,而眼前这个,是国战之中,千锤百炼的军阵。 祝彪不由得点头道:“有点意思!” 只是有点意思吗? 不错,就是只是……有点意思! 西军是北宋最后的精锐,当这批精锐被朝廷消耗在平方腊、征北辽的战争当中,金人便长驱直入,将虚弱的大宋给灭掉,给汉人带来无尽的屈辱。 是以无论如何,祝彪也要亲眼见证一下。 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了。 祝彪轻轻一呼气,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他双手展开,犹如抱天揽月,形如搏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转手之间,便将李全蕴含拔山之力的拳劲封锁在双手之间。 而李全觉得自己无边神力,竟然打在水泊里,全无实处,不由得脸色大变。 祝彪毫不留手,夹带着李全的拳路,浑然一甩,便将李全甩向其他人。 他这一招乃是太极真意,是信奉真武大帝的张三丰创造,是二百年后的武功,今日今时,华夏武学尚未到达那一步! 是以祝彪使出,全无抗手! 李全惊诧之中,身体重重的撞在以为同伴身上,而他的拳劲,则毫无保留的击打在另一个同伴身上! 两个同伴则惨吼一声,身子斜斜飞出,重重落地!动弹不得! 一招破三敌! 祝彪毫不停留,气势腾挪,有预运之势,无散漫之意;神聚于拳,我意欲向何处,则拳直抵何处。 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响,其他几个西军汉子分别挨了一拳,重重摔倒在地,各个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打虎英雄,竟然威猛如斯?”捕快衙役众人,如见神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这祝兄,武功竟然在我想象之上!” 武松目瞪口呆。 “噗通”一声,李悠脸色苍白,双腿发软,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我这是不自量力,我这是不自量力啊……” 第三十七章 今日之后,阳谷以祝彪为尊! 李悠是阳谷县豪族,所以知道皇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谓皇权不下乡,其实,便是在一个县城内,皇权又能有何作用? 不过是有拳头的人,借助官府之位,行使手段的借口罢了! 谁拳头硬,谁武力强,谁在衙门有人手,谁就代表皇权,谁就代表真理。 如今,祝彪拳镇李府,身边又有衙门公差,加上活捉了江洋大盗头目,人赃俱在,便是进了衙门公堂,县令也只能秉公办理,不敢稍有违逆。 否则,他将在阳谷县寸步难行。 而李悠,肯定会被判个勾结盗匪,谋财害命的罪名,发配远方。 家里酒坊本来就走下坡路,族中子弟也没有扛鼎之人,只要他一被发配远方,李家七世荣光,便会化为乌有。 想到这里,李悠不由得心胆俱裂,震惊、畏惧、绝望,种种表情,都印刻在他的脸上! “阳谷小县,竟出了这般怪物,居然打赢西军精锐!”他不无悲哀的想着。 祝彪冷冷一笑,回头对捕快说道:“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关到衙门大牢!” “是!”捕快们不由自主,齐声应诺。仿佛服从他的命令,乃是天生的一般。 今日捉拿李府要犯,衙门中一共出动了五六十个捕快,祝彪则带了七八个手下,原因便是这是正大光明的公事,祝彪带着几个人协助就可,万不可抢了衙门风头。 而今祝彪一声令下,捕快们迅速行动起来,虽然有几个受了伤,但大多数都是无碍的,所以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捆绑李悠,监禁李家亲眷,封锁李府,顺便上下其手,顺手牵羊。 王童受伤不小,李林伤势不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衙门。 “咚咚咚” “外面何人?此时敲响喊冤鼓!”县衙后院,县尊问道。 亲随道:“启禀大老爷,赵都头、王都头带着衙门捕快,以及祝彪等人,带着近百个尸体前来报官,说是消灭的江洋大盗!另外还有抓获得同犯。” 县尊身体一个颤抖,不由自主的缩了一步,喝到:“他们……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来人!来人!” 他已经慌不迭的叫起了人。 一旁的幕僚忙道:“东家,且静下心来,我看他们敲了鼓,那定然是走的正常程序。” 县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恨恨的道:“都说李家是县内豪强,举手之间便可搅动县里风云,没想到竟然不堪一击!” 顿了顿,又道:“即使如此,本官就出去看看,谅那祝彪,又能如何?” 幕僚和亲随彼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深深地无奈,又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也拿了祝家不少好处,心里又热了起来。 一行人走出后院,县尊还想:“我为本县县令,你纵然拿着土匪来恐吓我,我又有何惧?” 可是等他走出大门后,却一下子惊呆了。 衙门大门前的空地上,一具具尸体在那里整齐摆放,尸体上有着各式各样的伤口,有的人残肢断臂,有的人没了半截脑袋,一眼看去,十分的吓人。 而尸体一侧,则站着一班捕快衙役,各个挺胸兜肚,颇有神气。 远处择优近百个祝家家丁,向来就是传说中的护卫队,一排排站的笔直,看样子颇为雄壮。 县令在京城待得时间久,也见识过高太尉操练禁军,排列也是整齐非常,他随便扫过一眼,只觉得和禁军操练差不多,就是他们手里的枪尖,整整齐齐的泛着阳光,颇为刺眼。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尸体堆后面站着的一个人。 那人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相貌俊美,却是气度沉稳,凛然含威,剑眉修目,射出的竟是道道寒光。 县尊和他甫一对视,便觉一股凉气冲上来,如同三伏天堕入寒冬腊月,浑身冰凉凉的。 “难道这就是杀气?”想到这里,县尊嗓子都哑了,张张嘴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县太爷,祝彪奉县尊公文带人前往衙门议事,半路遇到江洋大盗伏击,所幸本县都头早有发现,赶来救援,便将这百余盗匪一网打尽,特向县尊报备。” 他一说话,县尊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所幸后面的幕僚偷偷地扶了一把,方才没有丢丑。 县尊大人连忙清了清嗓子,道:“这些……这些,都是江洋大盗?” 赵白踏前一步,禀道:“回禀知县大老爷,这些盗匪都是横行京东、河北的巨盗,各个血案累累,各州县都有通缉悬赏,本县也有备存,小的查过,都是黑脸虎、飞天蜈蚣这帮人,小的要恭喜县尊,这些大盗横行不法,却在我县被一举擒获,可见县尊大人真是洪福齐天。” 县尊点点头,一颗心还是嘭嘭嘭的乱跳,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 赵白又道:“此事小的已经查明,是本地奸商李悠,图谋祝家酒坊,勾结盗匪所为,王都头带领大伙盘查李府,却被他派人打伤,多亏祝官人义气,襄助我等拿下奸贼,来的路上奸商李悠已经招供画押,现已投入大牢,而捕快们正在全城搜捕,捉拿在逃盗匪。” 他这句话,县尊脸色苍白,一阵晕眩,竟是再也站稳不住。 他的亲随连忙上前扶住他,还未开口,县尊说道:“好!好!好!你做的很好,本县会认真查阅,秉公执法!” 祝彪淡淡一笑,派人递上状纸,道:“既然如此,有劳县尊看我状纸。告辞!” 他说完这句话,连拱手都没有,转身就走。 他甫一走,远处的护卫队也随之而行,很快便走远了! 县尊回头看了看捕快们,见他们站得笔直看着他,虽然各个面带笑容,可是眼神中却是平静之色。 此时此刻,周围看热闹的很多,但是满地尸体,奇形怪状,据说都是成名的匪盗,却被祝彪杀光。这等威势,哪个敢张口说笑。 因此整个衙门口,竟然是一片安静。 县尊如何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形?他知道这都是祝彪的威慑存在,心中既愤怒又惧怕,只觉得身体发颤,头上发晕,一双手尽是冷汗,心道:“一群粗坯武夫,一群粗坯武夫!” 虽然这样念叨,可是心里知道,从今日开始,全县皆服祝彪!而他十年寒窗考取的功名,堂堂一县之尊,在人家眼里,已不足一晒! 恐怕以后,整个阳谷县,便是以祝彪为尊! 本人马甲新书《玄动诸天》开始连载,请支持!谢谢 本人马甲新书《玄动诸天》开始连载,请支持!谢谢 他身负太玄,手握长戟,穿梭诸界,君临天下。 珠光阁内,他轻轻一笑,故事便转到另一个方向…… 建安年间,他伸戟一指,三国时代便换了一个模样…… 西湖水边,他微微一笑:“报恩方可成仙。你信吗?”…… 陈塘关外,他把玩着手中的圆圈,道:“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