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傅庭深》 第1章 伴随着神圣庄重的婚礼进行曲,身着洁白婚纱的沈清秋踩着脚下的红毯款款走向手持鲜花站在另一端的陆濯。 陆濯穿着白色西装,金色的灯光倾洒在他的身上宛如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灯光,将他身上那股温柔儒雅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一如当年的少年。 他们相识三年,这三年来经历了风风雨雨,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他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这场婚姻并不被家里人看好和祝福。 当陆濯走上前将捧花递给她的那一刻,沈清秋的眼眶不禁闪烁着欣喜的泪光。 神父站在台上,目光慈善的望着眼前的一对新人,“新郎,你是否愿意眼前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沈清秋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目光期待的看着陆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肯定。 陆濯脸色难看,没有那么的悸动,犹犹豫豫的不肯开口。 就在这时...... “哥,不好了!”突然哭得泪眼模糊的陆嫣从外面闯进来打断了陆濯的话,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哽咽着,“念瑶姐,她,她......” 沈清秋的心底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紧张望着陆濯,握着陆濯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 孙念瑶这个名字对陆濯来说有多重要,沈清秋再清楚不过。 那是陆濯的白月光啊,是陆濯这辈子的爱而不得。 当年陆家败落,孙念瑶为了出国的机会放弃了陆濯,而陆濯也是骨子里骄傲的人,一气之下切断了与孙念瑶的所有联系,转而选择了沈清秋。 可就在一个月前,孙念瑶突然出现。 陆濯瞬间脸色大变,紧绷的嗓音透着慌乱,“瑶瑶她怎么了!” “念瑶姐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怎么都止不住,大夫说她,说她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陆嫣道。 闻言,陆濯甩开沈清秋的手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 “你不能走!”沈清秋上前一步,紧紧地抓着陆濯的手,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陆濯,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典礼,你确定要离开吗?” 台下的窃窃私语和那一道道隐晦而讽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刺进她的心。 她红着眼眶望着陆濯,语调卑微的乞求着,“陆濯,先举行完婚礼行不行?” “瑶瑶她是为了救我才被车撞到受伤住院,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陆濯试图甩开沈清秋的手,却发现眼前这个女人执拗得很,他的面色不禁沉了几分,目光透出几分阴鸷,“沈清秋,你心里清楚,你我之间的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你只需要做好你的陆太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交易...... 沈清秋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濯那张冷毅的脸,眼睛里的震惊慢慢转变成了淡嘲。 忽地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轻柔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悲痛,“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第2章 “是!”陆濯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沈清秋的心脏一紧,像是被狠狠地锤了一拳,泛着绵密的疼痛。 陆濯神色敷衍的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匆匆离开。 沈清秋站在原地望着陆濯离开的背影,心仿佛被钝了的刀子割开一道道口子,疼痛的难以呼吸。 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肆意的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当年陆濯接手陆家的时候,陆家正好资金链断裂,面临着宣布破产的危机。 是他亲口说,现在公司动荡不安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并向她承诺等公司步入正规就会娶她为妻。 这些年她一直将陆濯当年的承诺铭记于心,她为了能够让家里人接受陆濯,为了能早日嫁给他,她用自己的身份为他出谋划策,征战商场,帮助他从无名之辈走到万众瞩目的位置。 却不想三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的眼里竟然仅仅只是一场交易。 原来这场爱情里,从始至终动心的只有自己! 她三年都得陪伴付出在白月光的面前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沈清秋贝齿紧咬着唇瓣,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可眼泪却像是断线的珠子,根本控制不住。 心痛在她的体内疯狂的叫嚣着,让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抖着。 站在旁边的陆嫣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沈清秋,这些年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哥怎么会答应娶你这种没学历没家世的乡下女人,识相的就主动一点,赶紧滚出陆家!” 沈清秋听着陆嫣厚颜无耻的话,只觉得心凉的很:“你是不是忘了,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陆家!”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陆嫣指着沈清秋的鼻子,气急败坏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没了你我们陆家照样风生水起!” 沈清秋心揪的生疼,在陆家人的眼里就是这么看她的吗?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陆夫人神色不耐的起身走到沈清秋的面前,眸中闪烁着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恶心的垃圾,“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自己丢人事小可我们陆家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陆夫人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招呼着今天的宾客。 沈清秋站在原地看着三三两两离开的宾客她期待已久的婚礼,怎么就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呢? 为什么她付出的一片真心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仅仅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吗? 沈清秋缓缓地闭上眼睛,眼泪再次从眼角滚落,如易碎的玻璃脆弱又无助。 半个小时后,沈清秋漫无目的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宛如一缕没有归属的游魂。 天空中不知不觉下起了雨,豆大的雨势逐渐变成了倾盆大雨。 她环视着四周,除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周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能赤着脚快速的奔跑过去。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锋利的石头划破了沈清秋的脚底,她吃痛的皱紧眉头,咬着牙一瘸一拐的继续朝着公交车站跑去。 滴——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乍然响彻整条清冷的街道。 看着疾驰而来的车子,沈清秋不由得瞪大眼睛,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第3章 沈清秋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杵在原地无法挪动半分。 疾驰而过的车子犹如一道黑色闪电与她擦肩而过。 强大的气流将沈清秋顺势掀到在地。 原以为肇事车辆会趁机离开,毕竟这里空无一物,即便逃离也不会被抓住任何把柄。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辆车子竟然折返了回来,最终停在了沈清秋的面前。 车门打开,入目的是一双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笔直修长的双腿迈着铿锵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沈清秋,一把黑色的雨伞向沈清秋倾斜,遮挡住了肆意侵袭着她的大雨。 “你还好吗?”傅庭深低沉清冷的嗓音渐渐清晰地传进了沈清秋的耳朵里。 沈清秋抬眸望去,眼前的男人有着利落的面部轮廓和清晰的下颌线,五官精致立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黑眸深处好似透着一簇暗芒格外的勾人。 这双眼睛......她隐约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沈清秋摇了摇头,轻柔的嗓音透着嘶哑,“我没事,谢谢......” 她撑着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腿上的擦伤和脚底的划伤让她痛得腿一软,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 沈清秋撞进傅庭深的怀中,瞬间被独属于男人身上的冷冽的气息所包裹。 她的双手出于本能的抵在男人的胸口,掌心紧紧地贴着男人健硕的胸肌,哪怕隔着衣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纹理。 沈清秋只觉得掌心发烫,下意识的推开面前的傅庭深,却不想非但没有推开,反而被他猛地打横抱起。 她不禁蹙眉,眸底不自知地凝起一道寒意,“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下来!” 哪怕她与陆濯相识三年,两人也仅仅只是牵牵手而已,陌生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本能的产生了不安。 傅庭深垂眸,看向沈清秋的目光一片坦然,“你受伤了,现在急需去医院。” “我,我可以自己走。”两人之间近距离的接触让沈清秋很不舒服,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席卷她的鼻腔,好似将她从四面八方包围,身体里的某根弦莫名的处于紧绷的状态。 “别乱动。”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瞬间打消了沈清秋所有的挣扎。 被塞进车里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冷风让沈清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傅庭深抬手将冷风关闭,又瞥了一眼沈清秋单薄的身子,将自己的外套拿过来裹在了她的身上,“当心着凉。” “谢谢。”外套上面不但沾染着傅庭深的气息,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莫名让沈清秋一阵心悸。 傅庭深的视线掠过她脸颊上的一抹红晕,眼眸深处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什么?”沈清秋望着傅庭深。 傅庭深目光坦然的看向她,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谢谢你肯接受我的歉意,给我弥补的机会。” 车子快速的行驶,最终抵达了一家就近的医院。 沈清秋执意自己行走,傅庭深便耐心的迁就着她一瘸一拐的脚步,直到把人送到急诊室。 她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傅庭深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匆忙的挂断电话快步走了过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我没有额外诉求。”沈清秋婉拒了男人递过来的名片,事情解决了就不该有其他牵扯,拖泥带水是她最不喜欢的方式。 她稍稍顿了一下,将外套递给他,“衣服换给你,干洗的费用我出。” 傅庭深看着沈清秋递过来的衣服,眉梢微微上挑,眸中氤氲着一抹柔和的笑意,“你现在远比我需要它。”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不知怎么的让沈清秋眼眶一热。 她想一定是自己今天被伤的太深了,不然怎么会因为陌生人随意的一句关心而感动呢? “谢谢,我没事,先走了。”沈清秋拒绝了傅庭深的帮忙,她现在需要回到陆家,去解决非常重要的事情。 傅庭深站在原地望着那抹纤细单薄的背影,黑眸深处掠过一抹幽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4章 沈清秋一瘸一拐的走进她与陆濯的婚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便知道今晚除了自己不会有人回来了。 视线最终落在了房门上贴着的那张红艳艳的‘囍’字,沈清秋迈步走上前,一把扯掉没有一丝犹豫和不舍。 房间里那些红彤彤的装饰看得沈清秋心烦意乱,她干脆将一切都打扫干净,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她与陆濯的婚纱照。 她静静凝视着,眼中的痛色褪去只剩下一片冷漠,随手拿起了剪刀,一把刺穿了笑靥如花的画面。 清理掉了所有痕迹,沈清秋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从天黑到天亮,就在沈清秋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响动声。 不同以往的满心欢喜的上前迎接,这次沈清秋只是静静地端坐在沙发上。 陆濯看到沈清秋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神色,他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给我倒杯水去。” 沈清秋冷笑一声:“陆濯,我们分手!” 掷地有声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决然。 陆濯目光幽沉深邃的凝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清秋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何必露出这种表情?在你从结婚典礼上抛弃我的那一刻,甚至在孙念瑶回国的第一天你不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吗?” 陆濯从桌子上拿起一盒烟,熟练地抖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 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分开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你对瑶瑶误会太深,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瑶瑶继续受到伤害。” 沈清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饰地冷笑,“我真是好奇,为了孙念瑶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陆濯掐灭手中的烟,眉眼间隐隐透着些许不耐,“这三年我尝试过忘记瑶瑶,但感情的事情从来强求不得,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迁怒瑶瑶,她是无辜的。” 听到他的话,沈清秋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三年了,他们朝夕相处,她努力做好一切,以为爱可以改变一个人,自己的一腔热情终究可以捂热他的心。 为了他,她舍弃了一些,不惜与家人反目成仇,可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句‘强求不得’。 陆濯看着似疯癫的沈清秋,皱了皱眉,心底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感,“这张卡里有一百万,足够你回到乡下安稳度日了。” 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三年来的付出只值区区一百万。 可他又怎么知道,区区一百万在她沈清秋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陆濯,我跟你在一起不贪图除你以外的任何东西,你们陆家的荣华富贵我瞧不上,更不屑外人艳羡的陆太太这个头衔!”沈清秋娇俏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寒霜,眼神中只剩下一片漠然与决绝。 “我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道歉和弥补!你就记住,你我之间永不和解!”说完,她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陆濯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呼吸一滞,手忍不住往前伸了一下。 第5章 离开时,沈清秋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却鬼使神差的带走了那件男士西装外套。 她一撅一拐的走在街道上,头顶着灿烂的骄阳可仍觉得身体发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阿黎,能来接我一下吗?” 二十分钟后,姜黎开着红色的超跑停在了沈清秋的面前。 她看着沈清秋腿上的白色绷带,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墨镜,眉眼间萦绕着浓烈的担忧,“宝贝儿,你怎么了这是?!” “阿黎,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啊?”沈清秋有气无力的说着,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语调平淡的把与陆濯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云淡风轻的口吻像是在讲述其他人的故事。 “那陆家就是一窝子蠢货!她孙念瑶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你相提并论?!”许是怒气值爆表,姜黎脚下的车速也不知不觉跟着提了起来,嘴巴却像个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陆濯凭什么以为他那点本事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凭他是个眼瞎耳聋的傻缺?!还是凭他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厚颜无耻?!这些年他们一家人明里暗里占了你多少便宜!孙念瑶一回来转头就一脚把你踹开,陆家人还真是把不要脸的真谛发挥到了极致。” 沈清秋语调平淡道:“阿黎,父母疼爱,婚姻幸福这种人生圆满的结局好像真的不属于我。” 姜黎莫名想到了沈清秋小时候的遭遇,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眼底掠过一抹心疼,“宝贝儿你别难过。” “既然知道不属于自己,往后也就不会再奢求,更不会再为此难过。”沈清秋无力地扯了扯唇,缓缓地闭上眼睛,“我累了,先睡会儿。” 姜黎敏锐地察觉到沈清秋的异常,手掌触及到沈清秋身上滚烫的肌肤,暗暗的咒骂了一声,调转车头火速赶往医院。 路上更是将陆家上上下下乃至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通。 想当年陆家还在海城的边缘摸爬滚打,要不是沈清秋帮着出谋划策,陆濯有什么资格成为如今海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人当做宝似的捧着,孙念瑶那个小贱人一回来就着急一脚把人踹开! 错把鱼目当珍珠,失去沈清秋,她倒要看看陆家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随着高烧渐渐褪去,躺在病床上的沈清秋醒了过来。 入目的是洁白一片的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反感的蹙起眉头。 意识慢慢回笼,她本能的环视着四周,视线却触及到一抹坐在床前的身影。 她神色一怔,搭在被子上的手骤然攥紧,低哑的嗓音干涩的喊道:“舅舅......” “感觉怎么样?”秦淮遇站起身,动作自然的将手掌覆在沈清秋的额头上,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沈清秋,“还难受吗?” 沈清秋飞快地摇了摇头。 “你的事情阿黎都告诉我了。”秦淮遇看着沈清秋苍白憔悴的脸,心底既心疼又愤怒。 心疼沈清秋的遭遇,愤怒陆家的所作所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盘旋的怒火,“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第6章 当年听闻沈清秋喜欢上门不当户不对的陆濯,秦家上下极力反对,可偏偏沈清秋执拗得很,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不惜与秦家断绝来往,隐瞒了秦家外孙女的身份,一头扎进了陆家这个火坑。 秦老爷子知道后勃然大怒,用冻结银行卡切断所有资金的极端方式逼着沈清秋回头。 结果就是整整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来秦家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清秋回心转意,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沈清秋被陆濯抛弃的消息! 沈清秋好歹是秦家的外孙女,这辈子只有她踹别人的份儿,还没有陆家抛弃她的份儿! 这个陆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不给陆家点教训,秦淮遇实在难以咽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沈清秋微微一笑,看向眼前秦淮遇的目光中充斥着淡然,“舅舅不是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吗? “依照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到秦家,老爷子年纪大了,支撑着公司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我和你小舅本就无心接管秦家,就只能委屈你来接手了。”秦淮遇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打算可以告诉我,舅舅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沈清秋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不可抑制的漫上心头。 想想自己曾经赌气离开秦家,为了一个不值得人辜负了这些真正疼爱她的人,真想给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她强忍着泪水,嗓音哽咽道:“谢谢你舅舅。” “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秦淮遇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眼眸中弥漫着宠溺,“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舅舅过两天再来看你。” 秦淮遇离开后,沈清秋扭头望着窗外正好的阳光,决定去外面散散步。 孙念瑶身上披着一件针织衫,她站在亭廊下看着坐在树下的沈清秋。 哪怕此时的沈清秋穿着在寻常不过的病号服,只是孤零零的坐在树下人群中都难掩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 她的脸不似小白花的清纯,是一种大开大合的美,美得惊心动魄,即便是无意间的一瞥,也能让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沈清秋下意识的转身望去,在看到孙念瑶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瞬间凝气了一层寒意。 孙念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宛如一个胜利者似的无声炫耀,“沈清秋,好久不见。” 沈清秋眸光一沉,周身笼罩着一层冷意,“孙小姐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孙念瑶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挺心疼沈小姐的,毕竟人生有多少个三年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挥霍呢?” 这时她的眸光微微闪了闪,泪水在一瞬间涌上眼眶,她一把抓住沈清秋的胳膊,“清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别碰我!”沈清秋细眉微蹙,满脸厌恶的甩开孙念瑶。 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眼睁睁的看着孙念瑶飞了出去。 就在沈清秋惊讶孙念瑶这一番骚操作的时候,只听身后乍然响起一道厉喝,“沈清秋,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沈清秋当下明白好端端的孙念瑶怎么突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对方费尽心机的演了这样一出戏码,自己若是没有趁机有所表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对方精心搭建好的戏台?! 第7章 就在孙念瑶即将跌倒在地的一瞬间,沈清秋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孙念瑶神情错愕的看向沈清秋。 “既然要演戏就要足以以假乱真。”沈清秋微微俯身凑在孙念瑶的耳边低声说着,轻柔的语调下裹挟着一丝刺骨的森冷,“如果你狠不下心,不如我帮帮你啊。” 孙念瑶心头一紧,她猛地回眸,恰好对上沈清秋那双闪烁着不清不明的寒意的双眸,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医院的草坪上为了营造舒适的环境,特意安置了许多山石作为装饰。 沈清秋清楚自己松开孙念瑶的手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她没有任何犹豫。 ‘咚’的一声闷响,孙念瑶的头磕在了石头上。 白皙的额头瞬间红肿起来,看上去更加的柔弱不堪。 整个经过几乎就在一瞬间,不但孙念瑶始料未及,就连陆濯都毫无防备。 等陆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沈清秋,厉声低吼着,“沈清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清秋微微耸了耸肩,一脸没所谓道:“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你......!”陆濯看着沈清秋那张没有半点愧疚的脸,自然知道她的心中没有半点愧疚和歉意。 “你不信我?”沈清秋看着陆濯满眼的嫌恶,陡然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真是奇怪了,怎么孙念瑶一句对不起你就相信她是无意的,换作是我就不信了呢?难道是我的演技不够?” 孙念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清楚的感觉到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大片,针扎般的疼痛疯狂叫嚣着,让她的脑仁不受控制的收缩发紧。 她的一双美眸充斥着恨意阴恻恻的瞪着沈清秋,暗暗地咬紧后槽牙,强忍着冲上去把她碎尸万段的冲动。 对于混迹娱乐圈的孙念瑶来说,这张脸尤为重要,她无法承受破相的代价。 她没想到沈清秋竟然下这么狠得手! 沈清秋忽略她阴毒的目光,眼尾泛着嘲讽,“孙念瑶,往后见到我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这点不痛不痒的教训了。” 察觉到她言语中的警告,陆濯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沈清秋的面前,目光阴沉的看着她,“沈清秋,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清秋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唇角上翘漾开一抹冷笑,“既然知道我不可理喻那就离我远一点,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凡是被我厌弃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脏的!” “你!”陆濯脸色不透的沉了沉,垂在身侧双手攥了攥拳,“如果你心存怨恨尽管冲着我来,这一切与瑶瑶无关!” “一块擦脚布也值得人人争抢吗?”沈清秋睨了他一眼,眸中泛着浓郁的讽刺,“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陆濯眉头紧皱的看着她,暗含警告的低喝:“你可以恨我,但我决不允许你伤害瑶瑶!” 他弯腰把孙念瑶打横抱起,深深地看了沈清秋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沈清秋站在原地看着陆濯离开的背影,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漫上眼眶。 三年的付出终究是一场徒劳,自己不惜与家里反目最终换来的更是一场空欢喜。 可从她提出结束这一切开始,她从未想过要回头。 沈清秋缓缓地闭上眼睛,尽管她努力的控制泪水,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从眼角滚落的泪珠,以此来祭奠她任性自负得来的爱情。 “你还好吗?”身边响起一道低沉磁惑的嗓音。 第8章 沈清秋猛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傅庭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的杏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到分开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会这么快又见面。 傅庭深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熨贴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 “来探望一位老人家。”他的黑眸触及到沈清秋的脸,掠过一抹淡淡的流光,转瞬即逝,再次重复了一遍,“还好吗?” 沈清秋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脏本能的漏了一拍,“我没事。” “我说的是这里。”傅庭深说着,骨节分明的食指戳了戳自己心口的位置,“这种时候大多数女人都会选择放肆的大哭一场,你要试试吗?” 说话间,他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了沈清秋。 沈清秋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哭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更何况我何必为了那种不值得的人伤心流泪。” “很痛对吗?”傅庭深望着她。 沈清秋看着随风摆动的柳枝,视线渐渐放空,低声喃喃道:“怎么会不痛呢......” 本以为自己的一腔炙热与真诚可以换回真心,可最后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傅庭深的黑眸凝视了片刻,掀了掀薄唇,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为不值得的人去争执不值得的事情的确不值得,到不如将眼泪留给那些珍惜你的人。” 他的话莫名让沈清秋心跳如鼓,她望着傅庭深那双深不可测的瞳眸,有些慌乱的错开了视线。 傅庭深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纠结,“既然知道对方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又何必勉强挽留,与其相互折磨两看生厌,倒不如分开来得痛快。” 沈清秋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的确有些唐突了。 但是沈清秋却知道,傅庭深说的并无道理,与其勉强挽留倒不如彻底放手,给彼此一个痛快,何况她沈清秋从来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更不愿意每天看到孙念瑶和陆濯心生膈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傅庭深闻言,眼底有一瞬间的震惊,转瞬即逝。 他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整理好情绪,尽量维持着平稳的语调:“得不到回应的热情就该适可而止,沈小姐远比我想象得要洒脱通透。” “正如你所说,与其相互折磨两看生厌,倒不如放手。”沈清秋道,“何况伸手要来的终究是施舍,主动给的才是真心。” 傅庭深眉梢微微上挑,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这一点我与沈小姐不谋而合。”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没有任何尴尬的气氛,更不觉的时间匆匆流逝。 “少爷,老夫人喊您过去呢。”这时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走过来,她看向沈清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这位小姐方便的话,不如一起过去?” 第9章 沈清秋有些诧异的看向傅庭深。 “介意过去打声招呼吗?”傅庭深眸中氤氲着浅薄的笑意看向沈清秋。 沈清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老妇人,察觉到对方殷勤的目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老太太远远地看到沈清秋和傅庭深走过来,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控制不住,她热情的招了招手,“丫头,突然把你喊过来唐突了些,你别介意啊。” 主要是她还是头一次在孙子的身边发现异性! 实在按讷不住内心的兴奋。 “奶奶您好。”沈清秋乖顺的打招呼。 听到她的话,老太太嘴上的笑意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儿,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越看越招人疼。”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清秋有些不自在,只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意僵在原地。 傅庭深似乎察觉到了沈清秋的尴尬,借着盖毛毯的动作无形中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今天虽然阳光正好,但也有风,您当心着凉。” 老太太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眼前这个细致体贴的人真的是她那个不解风情,不近女色的孙子?! 活到这把岁数的老太太跟聊斋里面的妖精没什么两样,眼睛一转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她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臭小子这是担心她为难小姑娘啊,看来她这个孙子还没到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秋的身上时,满目慈爱,“好孩子,你们认识多久了?” 起初沈清秋面对老太太的热情一头雾水,此刻看到老太太眼神中善意的打量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急忙解释,“奶奶,您误会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 老太太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傅庭深的掠过。 恐怕某人不是这样认为的。 “丫头,见到你第一面我就喜欢得紧,你要是有时间陪奶奶说说话怎么样?”老太太看了沈清秋一眼,随后又飞快的垂下眼帘,那一眼将老人家的可怜落寞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个臭小子忙起来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每天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 “我......”沈清秋知道老太太有所误会,本能的想要拒绝。 可是她看到老太太白发苍苍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白发苍苍的外公,心中不禁有所动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 听到她的话,老太太一改前一秒的落寞,笑眯眯地看着沈清秋,“那奶奶就等着了,到时候我让庭深亲自去接你。” “这......”沈清秋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傅庭深,“这未免有些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太太飞快地朝傅庭深递了一个眼神,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言而喻的炫耀。 简单的说了一会儿话后,沈清秋接到姜黎的电话不得不先离开。 傅庭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如炬的眼神宛如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 “庭深。”老太太突然出声,带着一丝冷意的嗓音有种问罪的意味。 第10章 傅庭深转眸看向老太太,注意到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眼神,勾唇笑了笑,“奶奶今日大恩孙子终身难忘。” “去你的!”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得意洋洋得扬了扬眉,“我这可不是帮你,是为了早日跟我的重孙见面。” 傅庭深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凝重,“奶奶,那咱们一言为定了,她就是您未来的孙媳妇儿了,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反悔。” “我这辈子最信服的就是我的眼光。”老太太道,“倒是你,还是赶紧想想法子怎么把人家追到手吧,我瞧着那丫头对你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恰恰是傅庭深最头痛的事情。 以他自身的条件,多少女人如过江之鲫的似的扑过来。 唯有沈清秋始终都是一副淡漠的姿态,对他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让他莫名的产生自我怀疑。 傅庭深看向老太太,“不如奶奶指教一二?” “既然你想追求人家总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老太太煞有介事的说着,“比如放低姿态,主动些,体贴些,更重要的是要做到从一而终,总之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傅庭深不禁失笑,“这还没过门儿呢,您的心就长歪了?” “那丫头我越看越喜欢。”老太太想到沈清秋那乖巧的模样,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翘,余光瞥见傅庭深的身形动了动,连忙追问,“你要去哪儿?” 傅庭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当然是主动些。” —— 沈清秋朝病房走去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在半路遇到陆濯的妹妹陆嫣。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不然也不会堵在沈清秋回到病房的必经之路上。 此刻陆嫣目光自上而下满怀恶意的打量着她,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意,“沈清秋我真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看清了现实主动离开,没想到竟然是阴魂不散,该不会以为在我哥面前晃悠几圈,装个病卖个惨,我哥就会回心转意吧?我劝你最好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一双人人都能踩得破鞋我哥才不稀罕呢!” “你再说一遍!”沈清秋的脸上陡然浮现寒意,眸中隐隐泛起一层厉色。 陆嫣看惯了沈清秋卑微的姿态,此刻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我,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前脚跟我哥分手,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去外面勾勾搭搭,不是破鞋是什么!” 见沈清秋不说话,她梗着脖子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莫名失踪,我哥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 闻言,沈清秋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尽,只剩下一片苍白,眸底剧烈的颤抖。 她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仍不觉疼痛,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承受着一场浩劫。 那是她这辈子最耻辱的夜晚,更是她心底一道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这件事情明明只有她和陆濯,他曾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这世上不再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可转眼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陆嫣,什么时候承诺也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如此廉价的东西了! 沈清秋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刀子割开似的,令她头晕目眩的疼痛席卷全身,呼吸也变得艰难。 陆嫣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自认为抓住了沈清秋的把柄,不由得来了几分底气,“沈清秋,实话告诉你吧,当年要不是你对我哥死缠烂打,恰好我哥又跟念瑶姐分手,他才不会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陆嫣的脸上。 第11章 陆嫣猝不及防的被打偏了头,脸上的洋洋得意消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秋,眼底的震惊逐渐转变成了愤怒,“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以为你是谁?!” 下一秒,沈清秋突然扼住她的脖颈,将她的头朝着窗口狠狠地压了下去。 陆嫣双脚悬空,身体的上半身已经探出了窗口。 十五层楼的高度令她头皮发麻,瞳孔颤抖,就连喊叫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带着剧烈的颤抖,“救命啊,杀人啦——” “陆嫣,从前我不与你计较,你真以为我是任人拿捏得软柿子不成?!”沈清秋不急不慢道:“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不介意让你永远的闭嘴!” 说着,她压着陆嫣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 陆嫣整个人眼看着完全悬空倒立在窗口,她吓得惊叫出声,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或许是这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还有人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录视频。 沈清秋掠过眼前的众人一眼,想到自己过几天还要回到秦家继承家业,这个节骨眼上不易节外生枝。 “下不为例!”沈清秋冷哼一声,将陆嫣从窗户一把拽了回来。 陆嫣双脚踩在地面,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悬在嗓子眼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忙不迭的起身逃离,一步三回头地警告着沈清秋,“沈清秋,你给我等着!陆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秋眉梢向上挑了挑,嘴角勾起的冷冽弧度衬得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更加的夺目,“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陆家已经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倘若陆家真的不知死活,她不介意将陆家打回原形! 沈清秋回到自己的房间,耳边依稀回荡着陆嫣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莫名失踪,我哥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 她从来不知道承诺原来可以如此的廉价。 更不知道原来她真心爱着的男人竟然从未相信她。 可难道陆濯忘记,她是为什么被绑架的了吗! 他怎么可以做到没有任何的自责愧疚感,并亲手揭露她的伤疤。 那个深夜胡同巷子里的记忆让沈清秋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心像是被人扯开了一道口子,冷风止不住的往里面灌,彻骨的寒意肆意的侵袭着她。 直到敲门声响起,沈清秋猛地回过神。 她转眸望去,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傅庭深。 她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 没想到刚刚分开两人会再次见面,偏偏每次都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你......有什么事吗?”沈清秋问。 傅庭深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笔直修长的腿迈着铿锵的步伐,迎着光一步步走向沈清秋。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宛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将他身上那股矜贵优雅衬托的淋漓尽致,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谪仙。 他的黑眸凝视着沈清秋的脸,注意到女人眼角的湿润,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突然想起我们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傅庭深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沈清秋的面前,“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通知我。” 第12章 沈清秋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神色,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潋滟的笑意,“我既然答应了奶奶就不会食言。”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食言。”傅庭深道:“你肯空出时间去陪她老人家,讨她老人家欢心,我心里感激不尽,唯有尽心尽力的充当好司机的角色才不辜负沈小姐的一片心意。” 他这番话既说明了对沈清秋心存感激,又说明了交换联系方式的主要意图,更主要的是他那份没有丝毫犹豫的信任,让沈清秋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她犹豫了片刻,拿过手机扫上了傅庭深的二维码加上了微信好友。 谁知下一秒,就听傅庭深又道:“手机号码发一下,以免微信消息出现延迟情况。” 沈清秋,“......” 她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别有意图,可偏偏傅庭深神色坦然实在不像是什么别有意图的小人。 她轻叹一声,妥协的把手机号发了过去。 傅庭深拨通了一个电话,听到她的手机铃声,这才挂断,“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麻烦沈小姐存一下。” 沈清秋在傅庭深的注视下将手机号保存下来,“傅先生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意图,却能够偶遇敏感地从他的身上嗅到一丝别有用心的企图,潜意识里告诉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总是没错的。 聪明如傅庭深又怎会听不出对方口中刻意的疏远。 “我的来意沈小姐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吗?”傅庭深凝视着她,漆黑的眼底闪烁着晦暗的幽光,“奶奶说,追求女人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学会放低姿态,主动些,体贴些,更要做到从一而终,其他几点日后自见分晓,但我的主动沈小姐已经有所察觉了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沈清秋的眉心突突的跳了几下。 她没想到傅庭深会这么坦荡的做实自己的猜测,更是坦然的向自己坦诚他的心思打算,这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傅先生,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沈清秋眸光微微闪躲,打定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去应付眼前的男人,也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更何况她与傅庭深不过是见面之交。 “沈小姐应该不难察觉到我奶奶对你的喜爱。”傅庭深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微光,“最关键的是我欣赏沈小姐。” 他的话直截了当,丝毫不给沈清秋装傻的余地。 四目毫无征兆的相对,沈清秋的心脏骤然漏了一拍。 她的眼睛像是被蛰了似的,匆忙的避开视线,“恕我直言,傅先生的这个决定太过草率,我们彼此并不了解,而且我目前没有接受新的感情的打算。” 她不够了解眼前的男人,但是男人大多都是骄傲且自负的,面对直接拒绝的女人大多会觉得丢了脸面,扫兴而归。 “要多了解才算了解?”傅庭深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清秋,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像是猛兽盯紧了心仪的猎物。 第13章 沈清秋顿时喑哑无言。 她与陆濯相识三年,这三年来两人朝夕相处,她不留余地的帮助他,陪着他一步步渡过难关,拯救濒临破产的陆氏,看着他一步步成为人们眼中海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她曾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陆濯的人,可尽管如此,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他毫不犹豫的背叛。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所看到的并非是全部,但是直觉却是最精准的,这个将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傅庭深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所以,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听到他的话,沈清秋不禁有些失笑,“勿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的道理我知道,可我们认识了解一个人往往都是先通过一个人的穿衣打扮,饮食习惯开始的不是吗?所以,最基本的了解要先于直觉。” 傅庭深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与沈清秋继续纠缠,他似妥协似无奈的扯唇笑了笑,“千人千面万人万解,我不要求沈小姐赞同我的看法,只希望你能明白追求你是我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沈清秋面对执着的傅庭深,无奈的叹息,“傅先生,很抱歉,我目前不打算考虑感情问题......” “沈小姐,首先追求你是我的事情,其次我没有任何恶意,不需要你即刻付出一定的热情回应我。”傅庭深道:“所以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更不必因此产生任何的心理负担。” 说完,他完全不给沈清秋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沈清秋站在原地,望着傅庭深高大挺拔的背影,真是又气又笑。 如果傅庭深以一见钟情作为开场白也好,或是之前的施以援手作为借口也罢,沈清秋都可以做到百分之百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这个男人聪明就聪明在他的直截了当,没有隐瞒内心的打算,更是坦白他的心思。 这不但让沈清秋措手不及,还有些无力招架。 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面对一切无动于衷呢? 沈清秋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姜黎拎着沈清秋最爱的一品居的指尖生煎走进来,“宝贝儿,赶紧趁热吃。” 她把东西放下后,坐在了沙发上,瞥见一旁的那件男士西装,嘴角一撇,眼底流出一抹遮掩不住的嫌弃,“你说你都有决心净身出户了,还拿他件破衣服干嘛!难不成打算吃回头草啊?!” “不是陆濯的。”沈清秋抬眸看着被姜黎嫌弃着捏起来的西装外套,想到那个自己无力招架的男人,忍不住轻叹一声,“是昨天送我去医院的那个男人留下的。” 姜黎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眸中闪烁着兴奋,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亲爱的,你这明显有所隐瞒啊。” “能有什么隐瞒。”沈清秋眸光微微闪烁,她垂下眼帘,淡淡道:“只是简单......萍水相逢而已。” “如果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心虚什么?”姜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沈清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14章 沈清秋在姜黎得到软磨硬泡下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在医院的相遇。 好在姜黎被陆濯和孙念瑶转移了全部注意力,“我说这对狗男女可真够让人倒胃口的!要换作是我,非把她那张脸抽烂了不可!” “但愿她这次能吃一堑长一智。”沈清秋眸底凝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并不打算在孙念瑶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如果对方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不介意让对方吃点苦头。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圣母。 姜黎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就这么放过陆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呢?”沈清秋好奇的看向她。 “我撤资了!”姜黎云淡风轻道:“当初答应给陆家出钱那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既然他们翻脸无情,我又何必仁义?” “但这件事情你起码要跟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沈清秋道:“浅水湾的项目有发展空间不说,你突然撤资损失的是几千万啊!这不是明摆着跟钱过不去吗!” 姜黎配合着表现出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样,哭唧唧地跑到沈清秋的身边,“几千万啊,宝贝儿,我心里在滴血,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啊。” “凭什么要我补偿,分明是你自己跟钱过不去......” 比起这边嘻嘻哈哈的气氛,陆濯的神色很是凝重。 浅水湾的项目是陆氏集团近几年来的大项目,当年公司里看好这个项目的人少之又少。 为了推动这个项目他力排众难,到处的应酬拉投资,现在正在项目的节骨眼上,偏偏出现了撤资的问题,无疑是致命一击。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用最快的方式联系姜家人!”陆濯的声音裹挟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电话对面的助理应声,“是,陆总。” 挂断电话后,陆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陆母看着孙念瑶额头上的伤口,忍不住叹息一声,“到底是乡下女人出身,无论什么时候都改不掉她骨子里的粗鄙蛮横!幸亏关键时刻阿濯和她分手,不然这种女人嫁进了我们陆家,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呢!” 陆濯走进门恰好听到母亲的一番话,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孙念瑶瞥见陆濯的神色,眸光微微闪了闪,楚楚可怜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个时候出现让清秋对我有所误会,更不该因此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关你的事。”陆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接过母亲手中正在削皮的苹果,不急不慢的出声解释,“我和她之间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即便没有你的出现也不会维持太久。” “以她那样的出身家境,哪里配得上陆家,也就是阿濯人善心软,不忍心拒绝她,才在她的死缠烂打下答应娶她的。”陆母提起沈清秋时,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嫌恶。 她从一开始就不赞同陆濯娶沈清秋,可陆濯似乎打定了主意,为此她还沦为贵妇圈里好一阵的笑柄。 孙念瑶耷拉着眉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犹如一朵饱受摧残的小白花般让人心生怜惜,“当年我父亲遭人陷害,担心我会因此受到牵连连夜将我送出国,让我白白辜负了阿濯的一片真心,是我对不起阿濯,更间接的伤害了清秋。可我实在控制不住这些年对阿濯的感情......” 第15章 孙念瑶一边说着,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的滚落,“现如今因为我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别说她动手打我了,就是让我下跪我也是愿意的,只要能让我重新回到阿濯的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看到她憔悴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陆濯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急忙把孙念瑶搂进怀中,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错的多人不是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陆母看到两人相依偎的画面,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起身悄悄地退出房间,陆嫣一身狼狈的捂着脸颊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妈——” 陆嫣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出什么事情了?!”陆母看着陆嫣红肿的脸颊,脸色倏地一变,心疼的捧着她的脸,冷声质问,“这是那个挨千刀的下了这么重的手!” 陆嫣忽略了自己嘲讽沈清秋的话,只将沈清秋如何动手打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妈,她不但打我,还想要杀了我!那可是十五楼啊!她就直接把我拎到了阳台上,如果不是有围观群众看着,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好端端的你去招惹她干什么!”陆濯言语中带着几分训斥。 想到沈清秋之前绝情淡漠的姿态,他的脸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啊!”陆嫣委屈的红着眼眶辩驳着,“挨打的人是我,险些被她丢下楼的人也是我,你怎么能胳膊肘超外拐呢!” 陆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好端端的她怎么不打我,偏偏打了你!” “妈,你听我哥说的这是什么话!”陆嫣气恼地站在原地跺脚,撒泼似的抱着陆母的胳膊,“我不管,一定要让她给我道歉!” 这巴掌她必须要换回来,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陆母心疼的抚摸着自己女儿被打肿的脸,眸色渐渐染上了几分冷意,对沈清秋的厌恶越发的浓烈。 从前她就不喜欢沈清秋,瞧不上她的出身家境,更看不惯她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傲又张扬的气势。 原以为离开了陆家,沈清秋能夹起尾巴学会乖乖做人,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竟然直接对陆嫣动手,简直就是不把他们陆家放在眼里! “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借给她的胆子竟敢动手打你!”陆母牵着陆嫣的手,气势汹汹的奔向了沈清秋的病房。 姜黎接到一通电话起身离开,此刻的病房内只剩下沈清秋。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声,引起了沈清秋的注意。 她扭头望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母和陆嫣。 她的眼眸微眯,娇俏的脸上蒙着一层寒意,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沈清秋,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陆母挎着爱马仕的包,趾高气昂的走进沈清秋的病房,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着沈清秋,眸中带着浓烈的嫌恶,“是你动手打了陆嫣?!” 第16章 沈清秋唇边漾开一抹讥笑,“是谁给了你的胆子来找我兴师问罪?!” “你放肆!”陆母怒不可遏的呵斥着,忽地嘴角掀起一抹讥笑,“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从前在陆濯的面前装作乖巧懂事,现在知道自己嫁进豪门无望,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个世界上能困住我的从来只有我自己。”沈清秋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眼底仿佛凝气了一层细碎的冰,“区区一个陆家并不值得我浪费精力。” 如果不是爱上陆濯,她怎么会心甘情愿拔掉自己的利爪跳进陆家这个火坑? 凭濒临破产的陆家? 还是陆太太这个一文不值的头衔? 现在她主动放弃陆濯,那么陆家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更不可能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陆嫣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恶狠狠地瞪着沈清秋,“当初对我哥死缠烂打,还逼他三年之内娶你为妻,说白了还不是贪图我们陆家的家产!” 听到她的话,沈清秋嘴角浮起一丝嘲意,“陆家的家产?我倒是好奇濒临破产的陆家还有什么家产?那一屁股外债?还是被抵押的房产?” “你......!”陆嫣梗着脖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沈清秋,“少跟我废话,识相的现在乖乖下跪给我道歉!” 沈清秋瞥了一眼陆嫣红肿的脸,漫不经心道:“道歉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把脸对称对称。” 陆嫣看着上前一步的沈清秋,吓得往后缩了缩,躲在了陆夫人的背后。 陆夫人面色阴沉,眸中带着透着阴鸷的盯着沈清秋,“沈清秋,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沈清秋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着,“当年陆家濒临破产,是我帮他出谋划策,到处应酬拉投资,你们陆家有今日那是我沈清秋的功劳!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恩人的?!” 这是陆夫人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却也是她拼命想要隐瞒的真相。 毕竟一大家子人,最后要靠一个出身家境都不出众的乡下丫头扭转局面,这要传出去他们陆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陆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口盘旋的怒火,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带着一种高傲的施舍:“这里面有一百万你拿着。” 沈清秋掀起眼帘看向陆夫人,并没有伸手去接银行卡。 陆夫人走到沈清秋的身边,把银行卡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她穿着高跟鞋,明明比沈清秋要高上一头,可当两人对视的瞬间,沈清秋好似无形之中碾过她的头顶,凌驾于她之上。 这种感觉让陆夫人深感厌恶。 “这些年是你在身边帮衬着陆濯,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陆夫人下巴微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感情是感情,恩情是恩情,这是两码事。现在你和陆濯分手了,那么从今往后都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你的弥补,今后我们陆家与你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沈清秋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们陆家欠我的,何止是一百万就能够还清的?” 陆夫人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掀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看向沈清秋,“那你不妨出个价。” 沈清秋冷笑一声:“我出价,那就是让你们陆家重新回到濒临破产的阶段!” “沈清秋!”陆夫人冷声厉喝。 陆氏集团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可沈清秋出口诅咒这是陆夫人绝对不允许的。 她不由分说扬起手掌铆足劲了劲儿狠狠地朝着沈清秋的脸打了过去。 第17章 旁边的陆嫣看得暗自拍手叫绝,瞪大的眼眸中充满了兴奋。 这一巴掌下去,沈清秋的脸肯定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手掌划破空气,裹挟着凌厉的掌风,却在即将触碰到沈清秋脸颊的那一刻,却被她一把握住。 陆夫人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秋。 她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根本无法拜托沈清秋的钳制,眼底划过一抹慌乱,“沈清秋,你想干什么!” 沈清秋紧紧地攥着陆夫人的手腕,脸上浮现讽刺的笑意,微微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含讥带诮道:“从小耳濡目染的教养教我尊老爱幼,但如果陆夫人倚老卖老,我不介意让你也领略一下十五层的风景。” “你!”陆夫人怒火中烧的瞪着沈清秋,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道:“沈清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濯不会原谅你的!” 沈清秋轻笑一声,猛地甩开陆夫人的手,“他原不原谅我,关我屁事!” 陆夫人踩着高跟鞋一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旁边的陆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咱们走!”陆夫人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陆嫣忍不住抱怨,“妈,这个沈清秋现在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给我闭嘴!”陆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嫣一眼,微微晃动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你以后没事少招惹她!” 陆嫣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 今天这一巴掌她记下了,总有一天她要让沈清秋跪下求饶! 随着母女二人离开,沈清秋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但紧接着,房门被再次推开。 “你们有完没完......”沈清秋眉间泛着几分烦躁,望向门口。 却发现推门而入的并非陆夫人,而是一名穿着黑西装的陌生男人。 她敛起眉间的烦躁,礼貌又不是疏冷的问,“你是?” “沈小姐你好,这是傅先生的特别助理江牧。”江牧礼貌地朝沈清秋点了点头,“这是我家先生特意给您准备的水果。” 聪明如沈清秋,当下明白江牧口中的傅先生指的是谁。 “你家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沈清秋并不喜欢平白无故的接受陌生人的好,更何况明知道傅庭深对自己存了怎样的一份心思,若是她收下了,岂不是的等同于默认了他的做法。 江牧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地浅笑,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喜怒,“看来是我准备的这些并不符合沈小姐的胃口,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重新准备,务必做到沈小姐满意为止。” 言下之意,这份水果如果你不收下,那我就一直送到你满意肯收下为止。 沈清秋噎了一下:“那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请沈小姐慢用。”江牧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审视的目光飞快的从沈清秋的身上掠过。 沈清秋瞥了一眼里面的水果,都是新鲜切好的,精致的摆盘也不像是在外面超市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 “帮我谢谢你家先生。”沈清秋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外面要下雨了,这把伞你拿着。” 江牧怔了一下,旋即勾唇一笑,“多谢沈小姐。” 此刻他看向沈清秋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刚见面时的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赞赏。 第18章 当初看到先生坐在办公室,一边开视频会议,一边切水果,那画面简直清奇又诡异。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先生将切好的水果一一摆放整齐并安排他把东西送到这位沈小姐面前。 他跟在先生身边多年,何曾见过先生对哪位异性表现出独特的关注?又何曾见过哪个女人有这么独特的魅力竟然让先生亲自动手削水果? 但此刻沈清秋的言行不得不让他发生了巨大的改观。 作为下属,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富家千金少爷,早就习惯了面对颐指气使的语气,也习惯了别人随意差遣。 即便外人对他有所尊重也不过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但他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 无关身份地位,仅仅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去对待和尊重。 完成任务的江牧回到公司复命,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自己做好的调查递给了傅庭深,“先生,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傅庭深掀起眼帘,锋锐的目光如一把剑似的直直地刺进江牧的眼底。 江牧心底咯噔一下,脊背不知不觉冒起了一层冷汗,踌躇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外界关于沈小姐的名声不太好,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私自调查......” 傅庭深将沈清秋的调查资料粉碎,漫不经心道:“收起你的自作聪明!” 男人语气淡漠,透着不寒而栗的威慑。 一瞬间让江牧绷紧了脑袋里面的某根弦,“是。” 作为下属暗中揣摩上司的心思不是不可以,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越过傅庭深,擅自替他做主,这是大忌。 只是这位沈小姐的名声简直是声名狼藉,他担心会给先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影响。 看先生的态度,江牧不难猜出,恐怕那些传闻已经或多或少的传进了先生的耳朵里,只是先生显然并不打算追究那些传闻的真假。 安静的办公室内,傅庭深忽然出声,“我信她。” 江牧的瞳仁掠过一抹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之中,先生从来不曾在异性的身上投入任何的精力,而这位沈小姐是迄今为止的唯一。 如今先生对沈小姐的态度也充分说明了,先生对这位沈小姐势在必得! 想他跟在先生身边多年,从未出国任何差错,唯独在这位沈小姐的身上自作聪明栽了跟头。 “这些天她的一日三餐你按时送过去。”傅庭深道,“别让那些污言秽语影响她静养。” “是。” 接下来的几天,江牧按时将饭菜送到沈清秋的面前。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姜黎还给出了客观的评价,“这男人一看就是高手。” “什么高手?”沈清秋不解的看向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的姜黎。 “试探的高手咯。”姜黎煞有介事地说着,“虽然他不在你身边,但仔细看却又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他这是吃定你了。” 听到她的话,沈清秋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俗话说吃人嘴短,想到之前傅庭深那副势在必得的气势,沈清秋着实无力招架。 她觉得自己需要尽快完成与傅奶奶的约定,权当还了这些饭菜的恩情,两人就此两清。 沈清秋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打开傅庭深的聊天对话框,编辑了一条消息:请问你今天有时间吗?如果傅奶奶方便的话我想去陪她聊聊天。 第19章 消息刚刚发送出去,即刻收到了对方的回复:二十分钟后见。 看到对方秒回的消息,沈清秋不禁想,他该不会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吧? 姜黎看着失神的沈清秋,随口一问,“陆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辞职。”沈清秋斩钉截铁道。 陆家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既然要断就要断的彻彻底底,拖拖拉拉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听到她的话,姜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的心里还有一丝顾虑,担心到最后沈清秋于心不忍。 这些年她作为一个外人,将沈清秋对陆濯的付出看得一清二楚,陆家能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是沈清秋在暗中助力,没了沈清秋的帮助,蒸蒸日上的陆家又能维持多久呢? 正心想着,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姜黎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的眼尾不禁溢出一丝淡嘲。 她真是低估了陆濯锲而不舍的性格,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再次挂断,陆濯脸色不由得往下沉了几分。 姜家突然撤资的事情已经被公司的董事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得罪了姜家,引起了董事们的不满。 但他仔细回想,最近根本连姜家人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得罪人?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姜家人,想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更想重新说服姜家投资。 半卧在病床上的孙念瑶打量着陆濯冷沉的面色,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濯,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陆濯敷衍地回答。 孙念瑶神情低落的应了一声,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看到她脸上的泪珠,陆濯都得心头一揪,快步走上前,指尖轻柔的擦拭着孙念瑶脸上的泪珠,“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都是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遇到麻烦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孙念瑶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陆濯的怀里,软若无骨的小手贴在陆濯的心口,“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沈清秋,羡慕她的头脑,羡慕她的手段,如果她现在在你身边,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听到沈清秋的名字,陆濯的心里没由来得一阵烦躁。 就好似身边的人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你陆濯离开了沈清秋什么都不是! 陆濯骨子里有他自己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又怎么甘心活在一个女人的身影下?! 可当初姜家的这笔投资的的确确是沈清秋争取到的,前脚沈清秋和他分手,紧接着姜家突然撤资,这不得不引起陆濯的深思。 难道是沈清秋从中作梗,来趁机报复他? 念及此,陆濯的眼底划过一抹冷芒。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沈清秋谈谈。” “我跟你一起吧。”孙念瑶一把拉住了陆濯的手,不等他开口拒绝,急忙出声解释,“清秋她在这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们应该多多照顾她的。” 陆濯迟疑了半秒,点了点头,“等一下你见到她,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言语中已然将沈清秋视为了恶毒般的存在。 “知道了。”孙念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在陆濯的唇角落下一枚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20章 那你去死吧! 沈清秋与姜黎正在讨论八卦,谈笑风生间一眼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口的陆濯和孙念瑶。 一瞬间,沈清秋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眉眼间凝气一层寒意,“请你们离开!” 孙念瑶贝齿微微咬了咬唇瓣,下意识的握紧了与陆濯牵在一起的手,神色不禁黯然。 看着沈清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陆濯眉心微皱,握着孙念瑶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动作轻柔。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沈清秋的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呼吸微窒了下。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三年来,她为了帮陆濯拉投资,被那些投资商灌了多少酒,最后吐的昏天黑地,换来的也不过是陆濯短暂的疼惜。 而孙念瑶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个委屈的眼神就可以轻易的勾出陆濯的温柔。 原来爱与不爱,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我来是有些事情问你。”陆濯牵着孙念瑶的手走进病房,直奔主题,“姜家突然撤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沈清秋再次掀起眼帘看向陆濯,杏眸中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所以你是特意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陆濯面色阴沉的看向沈清秋,“浅水湾的项目正是最需要资金的时候,姜家突然撤资会给陆氏集团带来很严重的影响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沈清秋云淡风轻道。 当初她一颗心都扑在陆濯的身上,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她将陆氏集团视为己出,可现在她放弃了陆濯,又怎么会在意陆氏集团的发展? 她嘴角勾着一抹浅薄的笑意,眸底深处带着几分讥嘲,“可陆氏集团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清秋!”陆濯忍无可忍的厉声呵斥,眸中酝酿的怒火似是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你向来公私分明,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会用我的方式弥补你,你怎么能用公司的前途报复我!你这么做跟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有什么区别!” 沈清秋用水果叉挑拣了一下自己爱吃的樱桃,优雅的吐出果核,这才不急不慢地出声反驳陆濯的话,“我为了陆氏集团死心塌地的卖命是理所当然,对陆氏的事情不闻不问就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你还真是双标!” “阿濯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情绪失控所以才会言辞不当。”孙念瑶一脸无辜的望着沈清秋,“陆氏集团是阿濯的全部心血,清秋不该将私人恩怨牵扯进去,我知道你讨厌我,心里恨极了我,只要你肯帮阿濯,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那你去死吧。”沈清秋脱口而出。 孙念瑶看着咄咄逼人的沈清秋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贝齿微咬着唇瓣楚楚可怜的望着陆濯,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陆濯心疼的将她护在怀中,一脸怒意的看向沈清秋,“沈清秋,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瑶瑶她是无辜的,是我忘不掉她,是我始终爱着她,你心有怨恨就冲着我来!” “不是的,是我的错。”孙念瑶泪眼朦胧的望着陆濯,“是我不该回来,不该出现在你的眼前,不该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坐在旁边看戏的姜黎终于忍不住出声质疑,“孙念瑶,你这张嘴是抹了开塞露吗,这么能叭叭!” 闻言,孙念瑶的目光落在姜黎的身上。 女人穿得十分低调,却样样值得考究,手腕上随便叠戴的几条项链都是全球限量发售。 这样出身不凡的人什么时候和沈清秋搞在一起了? 孙念瑶一脸委屈的扎进了陆濯的怀中,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 陆濯心疼的搂着她,脸色阴沉地看向姜黎,“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说话的分寸!” “啧。”姜黎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浮现浓浓的嫌弃,“那我就借此奉劝你一句,分寸是个好东西,陆总可千万要抓住了!” 她言语中的警告和暗示在明显不过。 陆濯蹙着眉,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第21章 姜黎轻嗤一声,眉眼间浸着讥讽,“我能做什么,只是好心提醒一句罢了,知三当三是品性问题,饶是真爱至上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谅解,更何况孙小姐还是一位公众人物。你说你们两个之间的奸情一旦被曝光,陆氏将会承担怎样的后果?浅水湾的项目还能继续推行吗?” 听到她的话,陆濯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陆氏集团好不容易起死回生重新步入正轨,现在正是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的时候。 因为姜家毫无征兆的撤资,公司的董事们已经对他有了意见,倘若这个时候在因为他的私生活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那么他将是公司董事们眼中的罪魁祸首。 到了那个时候,他在公司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一旦曝光也会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 陆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看向姜黎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阴鸷,“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总这位公司负责人做得真不到位。”姜黎眼尾带着嘲讽的睨了陆濯一眼,“竟然对曾经的投资方一无所知。” 说话间,姜黎和沈清秋交换了一下眼神。 沈清秋微微叹息一声,淡淡道:“这位是姜黎姜小姐。” 姜小姐这三个字代表什么,陆濯最清楚不过。 他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姜黎。 他眼底的震惊渐渐地转变成了汹涌的怒火,目光锋利像是刀子直直地扫向沈清秋,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在背后挑拨离间!” “这话就不对了。”姜黎适时地出声解释,“当初我肯答应跟你们陆氏合作,完全看在沈小姐的面子。现在突然反悔,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小三横行霸道。” 陆濯紧抿着唇瓣,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姜黎。 沈清秋隐约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敌意,微微挪动了下身子,不动声色地把姜黎护在了身后。 她眼神异常冷冽的看向陆濯,轻柔的嗓音中透着淡漠与疏冷,“我沈清秋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我想报复你多的是办法,但绝不会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之前没有那么做,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只是不想找晦气,所以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不然......”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孙念瑶的脸,“我不介意让你们两个做一对苦命鸳鸯!” 陆濯面色陡然一沉,阴恻恻的目光透着几分狠戾,“你威胁我?!” “她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矜贵低沉的嗓音。 病房内的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男人五官精致,眉眼深邃,即便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仍旧无法削减他眼神中的锋锐。 他笔直修长的腿迈着步子径直走向了沈清秋,走动间黑色风衣的衣摆在半空中微微摆动,矜贵的气质中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 沈清秋怔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秦淮安,半天反应不过来。 小舅舅怎么来了! 第22章 “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子。”秦淮安嘴上嫌弃的说着,看向沈清秋的目光却充满了宠溺,抬手故意揉乱沈清秋柔软的发。 “我才不傻呢。”沈清秋拂开秦淮安作乱的手,牵着他朝着沙发走去。 陆濯的目光充满审视的打量着沈清秋和眼前的男人,蓦地突然出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他的声音,沈清秋敛起脸上的笑意,冷冽的目光扫向陆濯,“你怎么还没走。” “回答我!你们是什么关系!”陆濯冷声质问,那神态仿佛面对被自己捉奸在床的妻子。 沈清秋娇俏的脸上蒙着一层嘲讽,“陆总,不知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我......”陆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确拿不出什么正当理由反驳。 沈清秋嘴角挑着讽刺的笑意,“陆总,请回吧!” 陆濯抿了抿唇,充满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淮安后,牵着孙念瑶的手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秋,眼神中充满了晦涩复杂的暗芒。 两人前脚走出房门,沈清秋‘嘭’的一下将病房门牢牢地关上。 孙念瑶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瞥了一眼陆濯脸上的神色,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冷芒,不经意地说,“清秋的异性缘可真好,不像我身边除了你都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她见陆濯抿唇不语,没有在继续往下说,转而进入下一个话题,“那个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你之前见过他,知道他是谁吗?” 陆濯的眉头微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道:“或许是之前跟她有过合作的人吧。” “这样啊。”孙念瑶若有所思的回应着。 此时的病房内,姜黎看向沈清秋,“既然有人陪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朝秦淮安点了点头,拎着自己的包起身离开。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沈清秋和秦淮安。 秦淮安放下手中的水杯,率先开口问,“刚才那个就是你三年前不顾家里反对都要嫁的男人?” 冷冽的嗓音平稳的听不出喜怒,却莫名让人产生心惊胆战的错觉。 沈清秋迟疑了半秒,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淮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怎么教训这个的外甥女。 可真看到她拘谨的站在面前,顿时心生不忍,无奈的叹息一声,“为了个人渣放着好好地大小姐不当,非要去给他卖命,你说你亏不亏!” “亏。”沈清秋弯了弯眉眼,露出讨好的笑意,将水杯递给秦淮安,“小舅,你就别生气了。” 秦淮安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水杯,“您可是秦家的小祖宗,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生你的气啊。” 众所周知,海城首富秦家有位大小姐,姓甚名谁不清楚,却知道那是秦家上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 秦老爷子对其疼爱要月亮绝不摘星星,秦家两位少爷更是当眼睛珠子似的护着。 或许是与秦淮安年龄差只有十一岁的原因,比起在秦淮遇的面前,沈清秋在秦淮安的面前要更加肆无忌惮些。 沈清秋撒娇的晃着秦淮安的胳膊,“哎呀,舅舅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清秋,你说你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偏偏在这个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呢?!”秦淮安想到陆濯那副花心大萝卜的样子就控制不住的吐槽,“你自己说说看,陆家那个有哪里配得上你!也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想到沈清秋为了这么个渣男不惜与家里断绝来往,他就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他把玩着手中的水杯,镜片下的眸子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暗芒,漫不经心道:“这个陆氏能够在当年的危机中迅速崛起跟你脱不掉关系吧。” 第23章 “这点您放心,作为全球十大杰出律师的家属,知法犯法的事情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秦律您就别再这上面白费心思了。”沈清秋知道秦淮安不忍心她被陆家欺负,想趁机帮她出气。 可杀鸡焉用牛刀,倘若她真的想要报复陆家,根本不需要秦淮安出手。 秦淮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可从前圆润的笑脸现在根本捏不起多少肉,眉间泛着丝丝缕缕的疼惜,“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啊!” 他接到大哥秦淮遇的电话,得知沈清秋这些年为了陆家死心塌地的卖命最后换来的却是被渣男抛弃的结果,那简直比输给了对手更加让他抓心挠肺。 “舅舅,我想好了,以后都不嫁人了。”沈清秋乖巧的靠在秦淮安的肩膀上,“从今往后我就陪在你们的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经历了陆濯的事情后,沈清秋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讨好冷漠不辜负热情。 秦淮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调纵容道:“不嫁就不嫁,秦家还没有落魄到靠牺牲女儿家的婚姻来保全富贵。” 两人见面聊了讲几句后,秦淮安由于工作原因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走时,他不忘提醒沈清秋,“下周一董事会,别忘了参加。” “好。”沈清秋点了点头。 送走了秦淮安后,沈清秋看了一眼时间,就快到了与傅庭深约好的时间。 她冲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 收拾完没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在看到江牧的瞬间,沈清秋稍稍怔了一下,心底竟莫名的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差感。 随后嘴角勾着礼貌地浅笑,“有劳江特助了。” “沈小姐客气了。”江牧经过一番察言观色后,不经意的与沈清秋聊起了傅庭深的去向,“先生临时有事暂时脱不开身,所以特意吩咐我来接沈小姐过去。” 自从江牧觉察到傅庭深对沈清秋的态度后,对待沈清秋的态度更加的恭敬谨慎,宛如面对自己的第二个主子。 沈清秋浅笑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上了车后,江牧解释道:“老夫人三天前就已经出院,我现在送您去老宅。” “麻烦了。” 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一栋徽派风格的独栋小院前。 白墙黑瓦被繁茂的绿植环绕包围,营造出几分山水画的意境,让人不由得静下心来想要仔细感受这种远离喧嚣尘世的恬静。 整栋宅子一套四进院,层层递进,端方有序,精致雅韵又不失大家的磅礴气势。 院中有一片池塘,溪水穿过花木深处,经廊下蜿蜒而过,犹如一轮弯月环拥着半座宅子,透过波光粼粼的湖面隐隐可见藏匿在荷叶下活跃的锦鲤。 而老太太的宅子位于东侧,与花木相邻,微风拂过隐隐嗅到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 此时佣人们正在井然有序的工作着,江牧走进去率先出声,“老夫人,沈小姐来了。” “快让她进来!”老太太语调急切的说着。 沈清秋迈步走进去,“突然拜访打扰到您了老夫人。” “你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老太太满心欢喜的拉着沈清秋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能来看我,不知道我这心里到底有多高兴。” 她打量着沈清秋白皙的小脸,气色好了许多,但还是瘦了些,“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沈清秋乖乖回话,“多谢老夫人挂心,已经好多了,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您已经出院......” “不碍事,我这是老毛病了。”老夫人看着乖巧懂事的沈清秋,心底越发的疼惜这个姑娘,“我听庭深说,你之所以住院跟他有一定的责任?” 第24章 沈清秋微微摇头,“是我个人的原因。” 她心里清楚,即便没有傅庭深出现,她也会大病一场。 毕竟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身体与心里的双重打击呢? 沈清秋一直觉得童年遭受的创伤已经练就了她铜墙铁壁般的心,可是当被最爱的人背叛的那一刻,她还是难以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老太太将沈清秋脸上落寞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她紧紧地握着沈清秋的手,不疾不徐道:“人总是贪心的,有了这个就会想着那个,永远不知满足,所以变心是本能,但忠诚才是选择,属于你的即便你松开双手依旧会归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就该早早地放手,选择权从来都属于自己。” 沈清秋睫毛微微颤了颤,仔细的回味着老太太那句‘变心是本能,忠诚才是选择’。 婚姻从来不是束缚,更不是捆绑对方永远忠诚于你的枷锁。 “爱情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两人携手同游可谁都有中途下车的选择,你终将遇到那个可以跟你抵达同一个目的地的人。”老太太伸出手,疼惜的抚摸着沈清秋消瘦的脸颊,“好孩子,人活一世为的是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个人,被情爱所困只会辜负洒脱肆意的自己。” 沈清秋有些惊愕的望着老太太,随后莞尔一笑,“谢谢您的提点。” “你来陪我说话聊天,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老太太开怀爽朗地笑出了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老太太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哈欠。 沈清秋见势,脸上浮现一抹歉意,“您瞧我,说起话来竟忘了时间,您刚出院不久,应该好好休息的。” 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老太太却拉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难得你肯陪我说话,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陪我一起吃完晚饭在离开。” “老夫人,我......” 不等沈清秋拒绝的话说出口,老太太紧忙出声打断,“我知道我年岁大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嫌弃我,整日就知道忙得的黑白颠倒,连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顿饭的功夫都挤不出来。” 说完她瞥了沈清秋一眼,又落寞的垂下眼帘,沉了一口气,“既然你想走就走吧,反正这些年我孤身一人也习惯了。” “我......”沈清秋于心不忍,不禁想起外公曾经向她抱怨的画面,这些年她没有陪在外公的身边,外公是否也孤身一人守着秦家呢? 念及此,沈清秋终于还是妥协了,她微微叹息一声,“我可以留下,但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好。”老太太生怕沈清秋反悔连忙应声,“你可不准哄我啊。” 面对小孩子脾气的老夫人,沈清秋不禁失笑,“当然不会。” 将老太太送进卧室休息,沈清秋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客房。 房间内的装饰大多采用了黑白色调,处处透露着冷漠的气息,却又不是奢华的质感。 沈清秋环视着房间内的摆设,空气中总透着若有似无的冷杉气息。 她脚下踩着质地松软的羊毛地毯,走到了窗前。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很好的将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 凭借花园的造型足以看得出主人独具慧眼的匠心。 正想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联系自己的人会是谁。 第25章 纤细的指尖滑动屏幕,接起了电话。 “清秋,你怎么不在病房?”姜黎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进了沈清秋的耳朵里。 沈清秋弯了弯唇角,“我在外面,暂时回不去,大夫那里需要你帮我打声招呼。” “你没事就好。”姜黎暗暗地松了口气,“我方才问过大夫了,明天咱们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沈清秋应声,“好。” “那个......”姜黎迟疑了半秒,嘿嘿笑道:“我的工作室最近接到了一个新订单,对方是商家的人,她指名点姓让你设计所以你看......” 姜黎虽然是姜家的大小姐,是姜家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她的心思不在继承家业上而是更倾向于设计行业。 所以作为兴趣投资,五年前姜黎开了一家名叫‘redama cg’高级定制礼服工作室,用了半年的时间在圈子里名声大噪,更是一跃时装界的宠儿。 现如今不但是名媛千金追捧的品牌,品牌价值更是过亿。 其中设计师‘q’所设计的衣服一件难求,更是成为一众名媛千金争抢的宝贝。 也正因如此,很多时装品牌察觉到‘q’身上的商业价值,想要将其挖过来,可对方神秘的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因此渐渐地众人也就打消了蠢蠢欲动的心。 沈清秋沉吟了片刻,淡淡道:“可以,不过回到秦家后很多事情需要我来处理,所以等待周期要比寻常久一些。” “没关系,对方说了,只要你肯答应,无论多久她都可以等,她还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在婚礼当天穿上你亲手设计得到婚纱。”姜黎的声音中难掩兴奋雀跃,“亲爱的,期待你带领着我重回巅峰。” 沈清秋勾了勾唇,“好,期待我们重回巅峰。” 电话结束后,沈清秋想到了自己当初设计婚纱的初衷,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的褪去。 那时候她幻想着每一件婚纱都是自己的嫁衣,憧憬着自己穿着亲手设计的嫁衣走向陆濯,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企图用真心感动一个从来不爱自己的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伤感,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哐当’的巨响。 哐当—— 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让沈清秋来不及多想,直接夺门而出。 “沈小姐。”珮姨正弯着腰捡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听到声响,抬眸看向沈清秋时,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笑意,“你瞧我,真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东西没拿稳打碎了,吓到你了吧?” “没有。”沈清秋蹲下身,帮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我帮您收拾。” “哎——”珮姨受宠若惊的低呼一声,“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您当心划上了手。” 沈清秋弯了弯眉眼,“没关系,我仔细些就是了。” 珮姨看着蹲在地上打扫碎片的沈清秋,心中一片柔软。 她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位沈小姐了。 她跟在老太太的身边久了,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甚至对方一个眼神,她都能将对方心里的小九九猜出一二。 可是眼前这位沈小姐,显然与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嫁进傅家的人不一样。 她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而是一种那些女人身上不曾有过的淡然。 坦坦荡荡,清清白白,这样看似寻常的特质已经变得非常难得可贵了。 眼看着收拾的差不多了,珮姨把东西接过来,礼貌地询问了一句,“不知道沈小姐有没有什么忌口?” “我都可以。”沈清秋乖巧地回答。 珮姨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沈小姐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用那么拘谨,不然我们老夫人还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呢。” 这时听到外面的人惊呼了一声,“哟,这好端端的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坏了!”珮姨脸色大变,快速的朝着外面冲出去,“夫人最爱的兰花还在连廊下放着呢,可别让给雨淋坏了。” 平时老夫人无聊就靠这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这些东西可都是老夫人的心头爱。 沈清秋瞧着珮姨匆忙的样子,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廊下摆放着不少精致的盆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珮姨口中的那株兰草——素冠荷鼎。 小时候,她不懂事打翻了外公的兰草,外公并没有斥责她,反而关系她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 后来她从舅舅秦淮遇的口中得知,那株兰草名叫‘素冠荷鼎’,是外公花了1500万买下的。 此时,沈清秋看到这株兰草,第一次开始对老夫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更好奇傅庭深又会是怎样的身份? 眼看着黑云压境,沈清秋顾不上多想,随手抱起一盆花朝着不远处的花房跑去。 “沈小姐,你还是好好歇着吧。”珮姨瞧着沈清秋的细胳膊细腿,“这些粗活交给我们来做。” 沈清秋道:“不碍事的。” 天空飘起了零星细雨,雨势越来越密,沈清秋护着怀中的蝴蝶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庭院小路上的鹅卵石有些湿滑,她脚下的平底鞋沾了雨水,踩在鹅卵石上突然打滑,根本来不及稳住身形,踉踉跄跄地朝着草坪栽了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珮姨惊呼一声,“沈小姐——” 第26章 沈清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闭紧双眼,下意识的抱紧护住怀中的盆栽。 电光火石间,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肢紧紧地搂入怀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让沈清秋始料未及。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沈清秋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傅庭深。 男人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无比流畅,凸起的喉结隐隐透着性感,再往下是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严谨的气质中透着一丝毫不违和的禁欲感。 两人近乎没有缝隙的贴合在一起,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清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让沈清秋无处遁逃。 四目毫无征兆的相对,沈清秋清晰得看到了倒映在男人瞳孔中的自己。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白皙的脸颊上悄无声息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傅庭深低沉磁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似有似无的喷洒在沈清秋鬓边的碎发上,如同一股电流划过四肢百骸,惹得她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 这时沈清秋察觉到扣着腰肢的手臂松弛了些,她急忙退出了傅庭深的怀中,低声地反驳道:“哪里是我冒失,分明是这鹅卵石太滑了......” 傅庭深瞥见她脸上还未褪去得到红晕,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听你的意思,该把这条路上的鹅卵石都清理掉才对。” 沈清秋抿着唇不说话。 她蹲下身将蝴蝶兰小心翼翼地从摔碎的花盆中捧起,指腹轻轻地拭去根茎上沾染的的泥土,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知的笑意,“还好没有伤到根茎。” 傅庭深蹲身静静地凝视着沈清秋,目光中藏着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宠溺与温柔。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沈清秋那双漂亮的手时,眉心狠狠一皱,一把攥住了沈清秋的手。 沈清秋不由得怔了下,顺着傅庭深的目光,才发觉自己的手腕处有一道划痕。 应该是方才搬弄花盆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很细的一道伤口。 “没事。”沈清秋下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可傅庭深却一言不发将沈清秋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客厅走去。 “兰花掉了!”沈清秋惊呼一声,手臂本能的勾住了男人的脖颈,光洁的额头在男人的唇边一扫而过。 傅庭深的身体明显一僵,但脚下的步伐没有减慢。 走进客厅,将沈清秋放在沙发上,傅庭深快速的找到了医药箱,动作娴熟的找到消毒棉和药水。 “还是我自己来吧。”老实说,这点小伤沈清秋没怎么放在心上,要不是傅庭深发现,没准再晚几分钟就自动结痂了。 可是傅庭深的小题大做中透露出了重视和关心,无形中戳到了沈清秋心口最柔软的部分,让她一时间难以拒绝。 傅庭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镊子,屈膝蹲在沙发前,“可能有点疼。” 收拾完一切的珮姨匆匆进门,身后跟着刚刚进门的江牧。 看到他家先生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捧着沈清秋的手,拿着镊子无比认真地擦拭着伤口。 也是在此刻,江牧更加肯定一个事实,沈清秋对傅庭深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迄今为止,他从未见过先生为谁屈下膝。 第27章 不多时,老太太醒了过来。 看到沈清秋手腕上的纱布,有些惊讶,“怎么受伤了?” 说话间,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傅庭深,眼神晦涩复杂。 难不成是这个臭小子霸王硬上弓弄伤了人家小姑娘吧? 沈清秋莞尔一笑,“刚才打碎花盆不小心划伤的,老夫人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慈善的笑意,“既然受伤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傅庭深眉心微动了动,适时地搭了一句话,“外面正在下雨,孙儿瞧着今晚大概停不了了。” “清秋,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肯定不能淋雨,现在又受了伤,要是淋了雨感染就糟了。”老太太煞有介事地说着。 傅庭深将茶端到老太太的面前,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奶奶说的在理。” 全程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沈清秋,“......” 就这样,沈清秋稀里糊涂地被迫留在了老太太的沁园。 晚饭备好后,三人坐在桌前吃东西。 饭桌上老太太看着举止得当优雅的沈清秋,眸光微微闪了闪,“清秋,你父母都在海城吗?” 提起‘父母’,沈清秋缓缓的垂下眼帘,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至于父亲...... 沈清秋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和薄凉,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老太太眉头微皱,看向沈清秋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心疼,“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奶奶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一个人住的话,不如搬过来跟我一起,一来女孩子自己住不安全,你搬过来奶奶还能照顾你,二来奶奶想你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见到你了。” “奶奶,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您定的规矩。”傅庭深睨了老太太一眼,强行打断了老太太的盘问环节。 “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懂不懂啊!”老太太轻哼了一回眸声,撅了撅嘴,“果真是儿大不中留,还没过门儿呢,就迫不及待的护着了!” 傅庭深,“......” 沈清秋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默默地低着头吃东西。 这时,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男人的手生的很漂亮,手背皮肤下的骨节凸起时,犹如暖玉做的扇骨,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只北极甜虾,手指微微弯曲着,慢条斯理的剥着虾壳,仿佛拿着一件艺术品把玩。 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只是眨眼的功夫,虾肉与完整的虾壳脱离。 沈清秋就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将剥虾壳这件事情做的如此优雅自如,原本只是无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现在却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失神。 这样一双好看的手,感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令人赏心悦目。 莫名想到了这双手抚摸她的画面,沈清秋顿时有点儿脸红。 傅庭深察觉到沈清秋的目光,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直到傅庭深将一盘去了壳的虾肉端到沈清秋的面前,她这才回过神,受宠若惊的看向傅庭深。 “尝尝看。”傅庭深看着呆头呆脑的沈清秋,嘴角上翘勾起一抹笑意,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尾。 沈清秋迟疑了片刻,淡淡道:“谢谢。” 她用筷子夹起一只虾放进口中,虾肉中泛着丝丝甜甜的味道顺着舌尖到味蕾,最后蔓延到心尖。 老太太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傅庭深。 看来她这个孙子也不是不开窍。 只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剥好的虾肉,突然没了吃的欲望。 老太太索性把虾肉丢在了盘子里,再次出声询问,“清秋,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和奶奶一起住啊?” 第28章 沈清秋放下筷子,乖巧地回答,“奶奶,我现在跟我外公一起住。” “这样啊。”老太太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惋惜。 原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傅庭深和沈清秋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想到人家和外公一起住。 晚饭结束后,傅庭深带着江牧去书房处理工作,处理完一切走出书房时,一眼看到了客厅里温馨的画面。 沈清秋体贴的坐在老太太的身边说话聊天,客厅里暖色的灯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勾勒着她犹如冷玉般的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的倾听着老太太说的每一句话。 此刻傅庭深终于对家有了清晰的概念。 “庭深。”老太太注意到站在楼梯口失神的傅庭深,朝他招了招手,“既然你忙完了就陪清秋在周围转一转走一走,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傅庭深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沈清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愿。 沈清秋站起身,浅笑道:“奶奶,你好好休息。” 看着两人并肩走的画面,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不禁浓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惆怅的轻叹一声,“但愿这个臭小子能争口气,能博得人家小姑娘的几分好感。” “您就放宽心吧。”站在她身侧的珮姨倒觉得老夫人有些杞人忧天了,她看向门口两道般配的身影,眼尾氤氲着淡淡的笑意,“少爷如此出类拔萃,沈小姐又怎么能不动心呢。” 老太太闻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你觉得清秋那丫头又能差到哪里去?” 从沈清秋的一言一行,待人接物,不难看出她自小接受的良好教养和素质。 这些都是潜移默化形成的,绝非短时间内就能练就的。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沈清秋绝非池中之物。 恐怕傅庭深这个臭小子想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得多费心精力和功夫咯。 天空中还飘着零星细雨,沈清秋将手探了出去感受余地雨滴打落在掌心的触感。 傅庭深单手揣兜站在一侧,薄唇微勾,欣赏着她娇俏的脸庞,“要不要跟我去茶室坐坐?” 沈清秋偏眸,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深邃的眼眸里,呼吸微窒了下。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轻吐了口气,控制住乱了的心跳,莞尔一笑,“好啊。” 茶室位于西厢房,古生古色、精致雅韵。 拱形博古架将茶室划分为内外两个区域,外室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尊古铜色的香炉,一缕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与空气中残留的茶香相得益彰。 沈清秋环视着四周,注意到了内室墙上挂着的一张画,眸光微微闪了闪。 那幅画是泼墨画家张大千的所作的《春云晓霭图》,曾在富士比拍卖会上被匿名拍下。 但凡能够受邀参加富士比拍卖会的人,身价两亿都是初级门槛。 成为匿名拍卖人,意味着这个人至少是三年以上的中级会员,且身价十亿以上。 第29章 沈清秋看向傅庭深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隐晦地探究和打量。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傅庭深端坐在椅子上,衬衫的领口不羁地微敞,隐约可见锁骨的线条。 比起平日的高冷禁欲,平添了几分凌厉的野性和不羁。 暖色的灯光倾洒在男人身上,柔和了他周身冷冽骇人的气场。 他眼帘低垂,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一抹浅淡的弧度,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沏茶的每一道工序,最后将一杯茶推到沈清秋面前时,低沉磁性的嗓音随之响起,“什么时候出院?” 沈清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醇厚甘甜的茶香在口中淡去,她从容地回答,“明天。” “明天我送你。”傅庭深的嗓音带着一贯的低沉冷冽,言语中透出一种毋庸置喙的强势。 沈清秋轻轻地摇了摇头,“傅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傅庭深掀起眼帘,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沈清秋。 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低低含着勾人的磁性,“你害怕我。” 沈清秋端着茶杯的指尖收紧了些,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从容地与他对视,“有吗?” 男人漆黑的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不可测。 虽然惹不起,但是却躲得起。 傅庭深看着女人低垂的眼帘,黑眸中敛着幽幽星光,“我不逼迫你,不要求你给予回应,可你一口回绝对我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凭心而论,傅庭深只是这张脸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人总是会被美好的东西所吸引,沈清秋也不例外,面对这样一张脸很容易产生赏心悦目的愉悦感。 可陆濯的背叛让她的心千疮百孔,哪怕面对傅庭深的示好,也很难再产生心动。 “傅先生似乎对自己信心十足?”沈清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嘲。 傅庭深端坐在椅子上,掌中握着一只天青色碎冰纹瓷杯,骨节分明的指尖描绘着杯口,漫不经心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不会有人配得上你。” 他的语调平淡,却透着无法遮掩的唯我独尊的气势。 沈清秋凝视了他片刻,忽地绯红的唇漾开一抹明艳的笑意,可眼底却凝着一层浅显的寒意。 她将茶杯重重地磕在茶案上,清冷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愠恼,“傅先生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非你不可了?!” “不。”傅庭深盯着女人带着几分恼意的脸,薄唇缓缓勾起,一字一句道:“是我这辈子要定你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深水炸弹在沈清秋的心底炸开。 她的睫毛狠狠地颤了颤,手指蜷缩成拳,匆忙地垂下眼帘。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此时让沈清秋深越发觉得透不过气,她猛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谁知,傅庭深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