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穿到渣爹以妾为妻那一天！》 第1章 那般真切的噩梦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算你们运气好，滚吧。” 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作呕味道的牢房内，因狱卒这话沸腾起来，大赦天下，除了判处死刑的人都可以被放出去。 囚犯们争先恐后往外跑，嘴里嚷嚷着新皇万岁一类的话，很快牢房内空荡下来。 狱卒并未离开，而是继续朝最里面走去。 越往里面走，味道越发难闻，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死亡的味道，别说正常人，狱卒都不愿踏足这里。 在这里面，还关了一个人。 “犯人云裳听旨。” 里面的人没动，一点动静都没有，须得仔细看才能瞧见。 “云裳，还不跪下听旨！” 这次，里面总算给了些动静。 一道嘲讽的冷哼，“呵！” 声音有些沙哑，却并不难听。 狱卒又往里面瞧了眼，干瘪瘦弱的身体蜷缩在墙角处，避开通风口那一缕光，像只畏光的老鼠。 “皇帝口谕，云家庶女云裳，残害手足姐妹……心思歹毒不思悔改，又通敌于南国，将楚国重要边防作战图交给南国，害死边关数千战士性命。 罪无可赦，判以车裂，即刻行刑。” 车裂——最残忍的刑罚。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楚洺这是有多恨她？ 不，是怕她。 怕她撕碎他虚伪的面孔，将他那阴险恶毒的嘴脸公之于众。 可，无所谓了。 外公和舅舅因她丢了性命，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既然是死，怎么死又有何妨。 狱卒一直在等着云裳的反应，想看她惊慌失措跪地求饶，好好奚落嘲讽她一番，等了一会都没等到任何动静，不禁有些无趣。 “云裳，算你运气好，皇后仁慈，顾念姐妹之情向皇上求情。留你全尸，这杯酒你喝了吧。” * “小姐，小姐您醒醒，外面天还凉，怎么能睡在外面，锦绣扶您进屋。” 云裳是被摇晃醒的，一睁眼，被浓烈的光晃了下，抬手遮挡住阳光，表情有些迷茫。 “小姐，您快进屋看看，夫人过年那会给您定做的衣服送来了，上好的云锦，除了宫里，满京城就这么一匹，您穿出去又要被人羡慕了。” 锦绣一边说着一边扶云裳往屋里，进了屋，除了那一套衣服，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大盒子。 “小姐您看，侯爷知你喜欢金子，叫人打造了全套的首饰，刚送过来，奴婢给您戴上。” 金子寻常人带着俗气，可云裳长的美，戴在她身上只会大放异彩。 云裳恍惚着，当手上被戴上金镯子后才微微清醒了些。 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白皙细嫩的手，一时间愣在那里。 “小姐，您也喜欢这镯子是不是？奴婢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跟小姐合适。” 云裳依旧在盯着手看，她看的不是镯子，而是她的手。 她被关进大牢后就被上了各种刑具，那双手早已干枯瘦弱满是伤痕，连手指都断了。 可眼前这手，白皙光洁，一点瑕疵都没有。 她！ 猛的，云裳抬起头，看着房间内的摆设，看着笑盈盈给她介绍首饰的锦绣。 她，重生了？ 还是，她做了一场噩梦？ 锦绣总算察觉到云裳的异常，关切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 “我——” 一开口，声音已经不再沙哑，那真是她的一场梦？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都死了。” 云裳脑海中恍惚间掠过那一幕幕，真实又虚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般的疼。 “啊？”锦绣惊讶了一下，紧接着笑了，“小姐，梦都是相反的，您梦到我们都死了，代表我们都能长命百岁。” “是吗？” “当然，老话都是这么说的，准没错。今天是您的生辰，可要高兴些。” 云裳看着桌子上的衣服和首饰，这才回想起来，今天是她十四岁的生辰。 “娘亲和外公呢？”云裳的声音透着丝急切，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锦绣将云裳扶着坐下，笑道：“夫人在相府呢，侯爷跟少爷在书房，好像在谈什么事，说晚些过来陪您吃饭。小姐，您还有一年就及笄了，侯爷说亲事可以先定下来。 这两年不少人上门议亲，侯爷说瞧着大学士家的公子极好，通文采，品性佳。 侯爷找人暗中调查过，顾公子身边一个通房都没有，也未去过烟花之地。大学士是个有风骨的，顾夫人性格温和，您要是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侯爷说让您要是同意，就定下来。 要是您还想考虑考虑，就安排您与顾公子先见上一面，等您见到人了再做决定。” 锦绣一边说一边笑着，她也到街上打听过，顾家公子的确是极好的人。 云裳抬起头，一直盯着锦绣，这一段话……太熟悉了。 她在梦里也听到过。 可那真是一场梦吗？ 云裳捂着心口，那里还在疼着。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还想着噩梦吗？要不然我陪您明个到寺里上柱香，住上几天。” “寺——” 云裳刚开口，还没等她往下说，院子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云裳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起身朝外走，迎面撞见她另外一个婢女。 “出什么事了？” “小姐，不好了，那个女人接回来了，相爷居然要将她抬为平妻，还要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迎亲的队伍都到半路了。” 轰！ 云裳脑海中炸开了般。 大婚。 她，想起来了！ 梦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在她十四岁生日这天，她亲爹云沧将外面那个女人八抬大轿抬进了丞相府，让她和她娘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不，她不是做梦，那一切都是真的。 云裳眼中升起滔天恨意，怪不得！怪不得将她送到侯府小住，是在背着她张罗这场婚事。 前世，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带着云烟，嫁进相府成了新主母。 这一次—— 云裳抄起架子上的长鞭朝外跑去，“周叔，你马上叫人去找刘御史，一定要将他带到街上。剩下的人听命，我们要叫那些人看看，我忠勇侯府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第2章 当街阻拦 谢家先祖帮着楚家先祖打下了江山，二人是很好的朋友，楚家开国皇帝亲封的忠勇侯，爵位世袭。楚家人做一天皇帝，谢家就做一天忠勇侯。 谢家后世历代都有人从军，在军中威望超过了皇室，惹得皇室忌惮。 忠勇侯府如今已无人在朝为官，但门下旧部遍布整个大楚军队。 外公念旧，府上养了不少因伤病年迈退下来的士兵，虽说他们不能上场杀敌，可比一般护卫强的多。 关键是，这些人忠心！ 为了侯府，命都可以舍弃。 他们比云裳更早一些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个无比愤怒，他们侯府的大小姐就让人这么欺负？ 奈何侯爷和谢缨慧再三阻拦，让他们不要冲动，只能躲在这侯府看着。 本就要憋不住了，此刻听到云裳的话，瞬间被点燃了。 “兄弟们，抄家伙，居然欺我侯府大小姐，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吗？！” “裳裳，怎么做你尽管说，叔叔们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那女人得逞！” 云裳看着这些叔叔伯伯们，眼眶微红，心中无限感动。 前世，她得知此事后去找了外公，被外公劝说住，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嫁进丞相府，结果呢？ 侯府的隐忍退让，换来的却是灭门抄家的下场。 这一次，去他娘的隐忍。 “上马，冲！” 云裳吹了声口哨，外公送她的那匹马狂奔而来，翻身上马，朝着主街狂奔而去。 * 京城今日十分热闹，城里的百姓都跑出来翘脚看着迎亲的队伍。 迎亲不稀罕，稀罕的是当朝右相居然又成亲了。 百姓们还记得当年刚入朝为官不久的云沧，迎娶忠勇侯府大小姐的那场大婚。忠勇侯府本就兴旺，又是唯一的女儿大婚，那排场，每每谈起都令人咋舌。 没想到今天，娶了忠勇侯女儿的云沧，还敢娶别的女人。 那位谢家大小姐可活得好好的！ “谁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能把丞相迷成这样。” “听说是丞相早年旧爱，那时候丞相还是五品官，外出查案遇到追杀，被这位所救，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那怎么还娶了侯府的大小姐？” “哎，造化弄人，本来回京城就要成亲，谁知道归程又遇到追杀。这位新夫人为了救丞相，带人引开了追兵，因此下落不明，前些日子才被丞相找到。 才知道原来新夫人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生下一女独自养大。” “那怎么才回来？” “说是受了伤，伤到了头，忘记自己是谁。” “原来是这样，可这抬进府不就成了，怎么会——” “你们有所不知，据说是云夫人听丞相说完此事后极为感动，不想让丞相做忘恩负义之人，亲自提出让丞相迎娶这位恩人为平妻，共同侍奉夫君。” “云夫人真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没错，她们三人这故事，也称得上一段美谈。” 早在一个月前，京城就有一些言论传出，说云沧找到了当年私定终身最后分开的心爱女人，茶楼酒肆里都是关于两个人的爱情故事。 故此今日大婚，没有什么负面言论，都是祝福的话。 这场大婚虽赶不上云沧当年迎娶谢缨慧，却也算的上豪华，新娘子要走的那条主路上，都铺上了红绸。 但就在这时，发生了变故。 “驾！” “那边是什么人？不知道今天是丞相大婚吗？怎么当街捣乱。” “快让开，人冲过来了。” “谁那么大胆？就不怕得罪丞相府？” “还能是谁？是云家大小姐带人来了。” 京城人很熟悉这位云家大小姐，母亲是忠勇侯府唯一的小姐，父亲出自世代为官的云家，她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京城最金贵的小姐。 有人说她会像云家人一样，满腹经纶，成为京城第一才女。 也有人说，她会和谢家人一样，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 结果…… 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骄纵任性妄为，成了京城闻名的草包纨绔大小姐，但凡她出现，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有人猜测，丞相大婚这位大小姐怎么能同意，这不，人来了。 看这架势，今天有大热闹可看了！ * 迎亲的队伍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朝着街道两旁撒些铜板，还有侍女跟在队伍两侧撒花，队伍后面跟了密密麻麻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云沧今日很高兴，终于可以迎娶自己心爱之人进门，完成当年的承诺。 文韶丽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她能感受到这场大婚的风光，从今天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了！ 谢缨慧算什么？ 忠勇侯府了不起？ 今天，她就要—— “不好啦，要杀人啦。” 文韶丽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生变故，外面百姓惊慌大喊，她坐的轿子一顿摇晃，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地上。 “混账！你这是做什么？” 云沧瞪大眼睛看着冲过来的云裳，她不是在侯府吗？谢绍居然没拦住她？！ “父亲，倒是女儿想问问你，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云裳带着人拦在路上，一鞭子抽过去，周围百姓四散逃开，轿夫也因受伤被迫停下。 看着对面春风得意的云沧，云裳心里恨极了。 云沧面色阴沉，对被云裳当街拦阻十分不满，“混账，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来人，立刻把她带回去。”在云沧看来，云裳这行为丢人现眼至极。 云沧早就防着出事，迎亲队伍后面跟了不少护卫，立刻上前朝着云裳冲过去。 云裳看着一哄而上的护卫，冷笑一声，手里的鞭子朝那些人甩了过去。 她打小不喜琴棋书画，最爱跟在外公身后舞刀弄枪，难以操控的长鞭在她手里似活了一样，每次出手必定有人倒下。 “我看你们谁敢！” 护卫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依旧有人朝着云裳冲过来。 云裳带过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打些护卫不在话下。 没过一会，云沧带来的那些护卫便溃不成军。 云沧大怒，“云裳，你这是想要弑父吗？！” 第3章 女儿是怕你沦为笑柄 女儿带人当街拦阻父亲的迎亲队伍，二话不说大打出手，一下子就传开了。 稚子打小就被教导要孝顺父母，当今圣上最重孝道，云裳就算是打着替母亲报不公的旗号，这会也没人替她说话。 “相府怎么会教出这种女儿来？” “要我说，还不是仗着有忠勇侯府撑腰，听说当年丞相迎娶云夫人，就是受了忠勇侯的逼迫。” “怪不得，我就说云家怎么会养出这种女儿。” 周围议论声不断，不时的传到云裳的耳朵中，她却毫不在意。 云裳看向面目狰狞的云沧，唇角轻扬，“父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怎么可能弑父呢？女儿这么做，可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云沧被气笑了。 若不是他带的人不够，他真恨不得把这个女儿当街打一顿。 云裳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副女儿为你好的表情道。 “父亲，您被骗了啊！ 您可知道，她除了云烟这个女儿外，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 六岁啊！ 您对皇上和祖母说，上个月刚找到她，可她的儿子都六岁了！您……您这是被……女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立刻就要回去告诉您。 结果我听到人说，您要娶她进门，这才迫不得已到此处拦截。 父亲，当年她或许是救了您，对您有恩情，让她进门也无可厚非。可她不安于室，跟外人有了儿子，她怎么有脸入相府的门？ 女儿若是让您今日娶了她，让您沦为笑柄，才是不孝！” 云裳今日前来，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前世后来才知道，云沧并不是刚找到文韶丽，而是——七八年前就找到了人。 是文韶丽不想做妾，云沧又不敢得罪忠勇侯府，才将人养在外面。 直到！ 文韶丽走了狗屎运，在寺里偶遇了当今太后，并得了太后喜欢，哄的太后为她做主。 当今皇帝重孝道，得知此事后，叫了云沧入宫。 云沧本就想娶文韶丽入府，一是怕得罪忠勇侯府，二是怕传出不好的声音影响仕途。 但现在不同，皇帝让他娶。 至于忠勇侯府，本就被皇帝忌惮，一直视为眼中钉想要除去，这些年忠勇侯府一再被打压，知道皇帝要对他们动手了。 楚文帝让云沧娶文韶丽为平妻，忠勇侯府怎敢阻拦？ 明明万般不愿不甘心，依旧无能为力。 只是谢绍和谢缨慧怎么都没想到，云沧居然偷偷摸摸准备了这场大婚，要光明正大的把人娶进门。 奈何文韶丽背后的人是当今太后，太后叫了谢缨慧入宫，送了贺礼，哪里还敢说什么。 前世，文韶丽慢慢在相府站稳了脚跟，京城对这件事的谈论淡了后，跟云沧接回了她们的儿子，成为了相府嫡子。 云裳也是在后面才知道，文韶丽背后站的人是太后。 否则给云沧几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世，与前世一样，为了不让文韶丽被骂，依旧先隐瞒了那个孩子。要不然说出去七八年前就找到人了，这会突然成亲，肯定会被议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云裳嘲讽的看着对面的云沧，他们想要隐瞒，想要个好名声，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她就要当着整个京城百姓的面戳穿这件事。 “什么？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老天，这不是不守妇道吗？” “丞相纳她为妾已经仁至义尽，怎么还能求娶？” “丞相这是被这个不安于室的女人骗了啊！” “云小姐说的没错，这样的女人怎么有资格进相府，要是真八抬大轿娶进门，肯定会沦为笑柄。” “云小姐做的对。” “……” 前一刻骂声还指向云裳，瞬间扭转，盯着轿子议论纷纷。 文韶丽一直坐在轿子里没动，她没把云裳放在眼中，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虽然大婚被打断了一下，可也代表着她向侯府宣战，赢了侯府。 没想到的是，云裳居然把她和云沧第二个孩子爆了出来。 “云裳，你血口喷人！” 文韶丽再也忍不住了，掀了盖头从轿子里钻出来，她不能让云裳污蔑了她的儿子。 云沧顾不上文韶丽就这么出来了，他惊异的看着云裳，她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握成拳，一定是忠勇侯府。 呵！ 忠勇侯府真是好阴谋。 明面上同意了，背地里搞这一招。 “云裳，你胡言乱语什么？不要道听途说，还不让开。” “道听途说？”云裳唇角轻扬，戏虐道：“父亲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六岁的孩子，她只生了云烟一个女儿是吗？” 她倒要看看，云沧怎么回答！ 如果云沧不承认，那么，那个孩子一辈子都见不得人。 云沧咬牙切齿的看着云裳。 好！ 很好。 就在云沧要回答的时候，文韶丽冲到云沧面前，“老爷，烨可是你的儿子。” 文韶丽生怕云沧否认，她还要等着这个儿子继承云家，绝对不能让他背负这个骂名。 “没错，烨而是我云沧的儿子，亲生儿子。” 云沧没有否定，他承认了。 相比起文韶丽，他更在意自己儿子的名声。 何况云烨的存在太后和皇上都知晓，他不会受到连累。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再次议论起来。 “不是刚找到吗？怎么会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云沧很注重自己的名声，经营的非常好，京城百姓眼中，他高风亮节，清正廉明，与谢缨慧伉俪情深。他说一个月前才找到谢缨慧，百姓们信了。 加上那些流传的爱情故事，并未对他名声产生影响。 但此刻，他承认自己说谎，舆论再次哗然。 云沧既然承认了，就没再怕的，他得了皇上和太后的同意迎娶文韶丽，谁敢说什么？ “父亲不是说前一个月才找到人吗？难不成是想要替她隐瞒什么？” “我八年前就找到了邵丽，是念及与你母亲的情分，故才委屈了她们母女。如今，你娘大度，愿意接受邵丽，主动让我娶她进门。 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你娘和忠勇侯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第4章 这可是欺君之罪 云沧神态不似刚刚那般严肃、愤怒，而是叹了口气，像被伤透心的父亲般，无力的解释。 云裳看着悲从中来，恍若间都要老了一岁的云沧，真想称赞一句，这变脸速度无人能及。 真心话？ 向她解释？ 不！ 云沧是向街上的百姓辩解，看似他在承认错误，实则将责任都推到了谢缨慧身上，想以此来挽回他和文韶丽的名声。 官场这么多年，太知道怎么蛊惑百姓。 偏偏，百姓中还真有人信了他这番说辞。 “原来丞相是为了云夫人，哎。” “果然与云夫人伉俪情深。” “就是这样做委屈了新夫人。” “丞相和新夫人一番好意，却被云大小姐这般糟蹋，如传闻的一样，骄纵任性，真应该好好管管了。” 云裳顺着这些声音一一看过去，都隐在人群中，不时的跟身边人替云沧解释。 再看向云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瞬间了然。 这些人，并不是被蛊惑了的百姓，而是云沧安排的人！ 云裳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京城有那么多知情人，还将这一段龌龊编成了一段佳话。 原来，云沧怕担上污名，一早就在布局。 今日同样如此，提前安排了人混在百姓中，刻意引导言论，才会有那么多称赞。 现在又故技重施，一点点改变舆论，明明是云沧和文韶丽故意欺瞒说谎，现在倒变成了云裳咄咄逼人。 云裳瞥了眼周围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的百姓，又看了眼云沧。 以为她无计可施了？ 不！ 才刚开始。 “父亲这是承认你八年前就找到人了吗？” “哎。”云沧叹了口气，“裳裳，你还小，先回府去，你娘会告诉你。”云沧根本就没把云裳放在眼中，张罗着让人重新敲锣打鼓，继续迎亲。 云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父亲，您糊涂啊！” 心痛？谁不会？ 她前世已经经历过一切，还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想想这些，她的心就像是在被凌迟。 云裳脸上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一字一句道：“父亲，您这可是在……欺君啊！” 云沧对外一直说是一个月前才找到的文韶丽，就算他得了太后和楚文帝的意思娶文韶丽，可他敢将这些说出来吗？ 楚文帝此人心眼极小，偏想营造大度、明君的形象。 这些事情可以私下底授意，却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否则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发妻，哪个不心寒？还有天下百姓，该怎么议论？ 云沧脸色一白，欺君两个字他可担不起。 虽说太后和皇上知道这事，可真要是闹到朝堂上，他免不了被同僚落井下石。谨慎起见，云沧朝着人群中的自己人递了个眼色，必须把这件事压下来。 那些人得了意，就要朝云裳动手。 一旦闹起来，就没人再关注这件事。 但！ “云大人，令千金说的没错，你这可是欺君。”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看上去公正不阿极为威严。 一见到此人，云沧心里咯噔一下，刘御史怎么会在这里？ 朝堂上谁不知道，这位御史公正严明，连皇帝的错都敢挑，何况是他。 当初皇帝封他为丞相的时候，刘御史就弹劾过他，后来压了下来，今天怕不是要—— “刘大人，明日入宫我定会向皇上言明，此事说来话长，我——” “云大人，别改日了，我看你还是先向皇上解释清楚的好。” “今日可是我大喜之日，刘大人当真要这么做吗？” 云沧语气加重几分，心中已是十分不悦，言下之意，大家都在朝为官，彼此间还是留些面子的好。 云裳在旁边笑着，云沧真是想太多了。刘御史是站在百姓这一边的，经常为百姓说话，连楚文帝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他云沧的面子？ 朝中大臣不少人恨他，却无可奈何。 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天下百姓！ 果然，刘御史不为所动，“云大人，你还是先进宫向皇上解释。这大婚还能不能继续，要看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怕是这大婚进行不下去了。 “刘大人说的对，这可是欺君之罪，居然还想着成亲，云大人糊涂了。” “欺君是要掉脑袋的吧？” “丞相府会不会就这么完了？” “云大人肯定不是欺君，说不定早就跟皇上说过此事。”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联合云大人欺瞒？” “丞相跟文夫人情投意合感情真挚，相信皇上能够理解丞相的一片深情。” “谁知道是真是假，他还说是一个月前找到的人。” 云沧花了银子雇人引导舆论，让百姓站在他那一边，刘御史一句话，百姓齐齐倒戈。就算那些拿了银子的想要挽回几句，也都被百姓反驳回去。 百姓们分得清谁真正站在他们那边，对刘御史的话深信不疑，这就是一名好官的能力。 可惜…… 前世，刘御史被奸人所害，下场并不好。 云裳觉得有些可惜，或许她能改变那件事，不过眼下先拦下这场大婚。 云沧知道今天这场大婚进行不下去了，侧身看了文韶丽一眼，给她递了个眼色，文韶丽微微点头，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皇上和太后都知道这件事，云沧不会被处罚，最多表面训斥几句。 云沧冷眼瞥了云裳，接着下马，面色难看的跟着刘御史进宫面圣。 新郎官都走了，新娘子留下来也是被人看笑话，文韶丽面色阴沉的转头上了轿子，打算让人送她回去。 文韶丽心里并不担心，今日成不了亲，那就改日。 有太后和皇上给她撑腰，谁敢反对？ 就是……可惜了今天的良辰吉日。 云裳看着文韶丽指挥着让人送她回去，心里太清楚文韶丽的打算。文韶丽背后有太后，早晚都会嫁入丞相府，总不能次次这样当街阻拦。 万一激怒了宫里那位，真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反倒给文韶丽长脸。 既然……她改变不了文韶丽进入丞相府，那么！ “等一下！” 第5章 你只是一个妾 云裳开口叫住文韶丽，拦在轿子面前，朝着文韶丽笑了笑。 “我今日冲动坏了父亲的喜事，连累父亲进宫受罚，便不能一错再错。既然父亲顾念旧情，我总不好让父亲做忘恩负义之事。 周叔，你们还不快去帮忙抬轿，今日就由我，替父亲把人迎进门！” 云裳的话一说完，别说周围百姓愣住了，连她带来的那些侯府旧部都愣在那里。 大小姐是不是糊涂了？ 他们今日可是过来阻拦这场亲事，好不容易破坏了，怎么又要将人迎进门？ “周叔。” 云裳给为首的汉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反应过来。 “听大小姐的，抬轿！” 这群人忠心，既然云裳这么说了，他们就照办，二话不说过去顶开轿夫，将轿子抬了起来。 文韶丽心里一慌，“你们要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虽然她得了太后的喜欢，可那是私下里的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她有了丞相夫人这个身份后，才有资格光明正大的进宫跟太后说话。 如今，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无权无势，哪敢跟云裳硬碰硬。 文韶丽以往并没有将云裳放在眼中，认为云裳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被宠坏了的草包。 可今日，从拦婚到逼着云沧承认说谎，一环环衔接得天衣无缝，哪里是一个草包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会云沧已经走远了，根本无人能帮她，文韶丽是真的慌了。 万一云裳将她抬走丢到山里，她…… “我不是说了，要替父亲将你迎进门。文姨娘，我这不是在成全你跟父亲的深情吗？说出去，相府大小姐替父亲纳妾，你说，这算不算一段佳话？” 姨娘，纳妾！ 既然阻拦不了文韶丽入丞相府，那就不拦着。 她破坏的是这场风光大婚，拦的是八抬大轿抬文韶丽入门。 文韶丽想光明正大的成为相府主母？ 休想！ 就算后面太后和皇帝下旨提为平妻，那也是一个走了相府小门的妾。 云裳这话说完，侯府那些旧部下明白了。 对啊！ 还是大小姐这招好，文韶丽想风风光光嫁入丞相府？ 就让她从侧门进。 “小姐，既然是姨娘，这轿子是不是不合适？” 云裳笑了，“的确不合适。” 既然是妾，哪能用八抬大轿呢？ “我这就去找顶小轿子来，不能乱了礼数。”话落，立刻有人去寻那种破败的二人抬小轿子。 “云裳，你敢！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还要叫我一声娘，你——” 啪！ 还未等文韶丽说完，云裳一鞭子抽了过去，正抽在文韶丽的胳膊上，嫁衣都裂了一道口子，可想而知这一鞭子有多重。 她可以接受文韶丽骂她，接受文韶丽进入丞相府！但这个女人，怎敢提娘这个字？ “啊！” 文韶丽凄惨大叫，她怎么都想不到云裳居然敢当街打她。 “杀人啦，侯府大小姐杀人啦……” 文韶丽撒泼喊了起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丞相府，那是对她的侮辱，她宁愿去死。 周围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却又怕云裳连他们一起打，不自觉的往后退，想离云裳远一些。 云裳听到那些议论了，可她不在乎。 她的名声本就不好，加上近日当街阻拦自己亲爹的大婚，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多一件事不多，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 前世，她就是顾念太多才会陷入被动，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一世，谁也别想阻拦她。 哪怕是死了，让这些人不好过，她也无憾。 云裳骑坐在那头高大的枣红色宝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边大哭不止的文韶丽。 “第一，本小姐真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第二，虽然忠勇侯是我的外公，但我是相府的大小姐，怎么都牵扯不到外公。 第三！” 云裳看着已经停止撒泼双眸阴毒的文韶丽，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你只是一个妾，不听管教，打你又何妨？！” 一日为妾，终身为奴。 妾，不过是一个主母可以随便责罚打骂的奴仆而已，就算是卖了，也会被人说是妾做的不好。 为了防止宠妾灭妻的事情，妾室身份十分低下。 正因如此，文韶丽宁愿被养在外面，也不愿进相府做妾。 哪怕云沧再宠她，依旧是一个妾。 云裳作为相府嫡女，打了一妾又算什么？ 百姓的议论再次戛然而止，云裳做的没错。 “我不是妾，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我——” “明媒正娶？媒妁之言？”云裳冷眼看着文韶丽，“文姨娘莫不是在说笑？” 云裳知道，她的那位祖母可不喜文韶丽，不赞同文韶丽进门。要不是太后跟皇上，文韶丽这辈子都休想进入相府的大门。 太后跟皇上不敢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文韶丽必须吃了这个哑巴亏。 文韶丽的确不敢将太后和皇上说出来，她今后还要仰仗太后，此刻说出来，她是真的完了。 破旧的小轿子已经找来，文韶丽被强行塞了进去，云裳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顶小轿子。 府上的大小姐亲自替父亲纳妾，还真是头一遭。 * 京城皇家别院，穿着一袭上好绸缎的妙龄女子正在抚琴，身边燃着上好的檀香，阳光倾洒在她身上，好一幅美人抚琴图。 偏偏，有人扰了这美景。 “小姐，不好了。” 啪！ 琴弦断了一根，云烟有些恼怒的抬头，“慌什么？云家那位闹了？” “不是，是……” “什么？” “是云家那位大小姐，她带着人半路拦截了迎亲的队伍。” 云烟眉头轻蹙，真是刁难任性的草包，当街做出这种事情，就不怕被人笑话？ “怕什么，父亲还会听她的？” 云烟可不止一次听到云沧嫌弃那位草包，一无是处不说，还仗着忠勇侯撑腰到处惹是生非，败坏两家名声。 丫鬟的脸色有些难看，咽了咽口水，惊恐道。 “不是，相爷被刘御史拉进宫了，他们前脚刚走，那位大小姐就……” “就怎样？” “她就……让人把夫人放进了小轿，说是要……要从侧门抬进相府做妾。” 第6章 第一次交锋 云裳骑着马领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回到了丞相府。 文韶丽一路上不停找机会逃跑，后来发现逃走无望后四下寻望，她的烟儿得知此事肯定会来帮她，今天万万不能就这么被从小门抬进去。 终于，在她要进入丞相府的时候，看到一群人从巷子另一端跑来。 文韶丽松了一口气，人终于来了！ 云裳也看到了那对人，皇家侍卫，没想到云烟连皇家侍卫都能调动，太后对文韶丽的喜欢比她想的还要多。 但！ 又能如何？ “周叔，送文姨娘入门。” 云裳手握长鞭拦在街上，今日谁都别想阻拦！ 侯府这些旧部恐迟则生变，知道那些人是来抢人的，断不能让人被抢走，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好拦了。 叩叩叩！ “开门！” 丞相府的侧门紧闭，能听出里面有人，但没人开门。 云沧进宫去了，他的人却提前回府将门堵上，说什么都不能让人进门。 远处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百姓，都好奇今天人能不能从这个门进去。 一旦走了这个门，那就是妾！ 敲门这个空档，皇家侍卫也到了眼前，就要冲过来抢人。 云裳瞥向远处，在巷子尽头看到一顶软轿，轿帘被掀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脸——正是云烟。 云烟比文韶丽更不能接受文韶丽做妾。 庶女和嫡女之间的地位天地之别，云烟野心极大，她一心想要嫁入太子府成为这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她若是庶女，就算嫁入太子府，也只能为妾。 哪怕太子有一天登上皇位，她最多也是贵妃，永远都不可能封后。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能看出彼此的挑衅。 今日，是她们第一次对决！ “让开。” 皇家侍卫已经冲了过来，手里都拿着武器，大声呵斥。 云裳握紧了手里的鞭子，这些人跟相府护卫不同，他们代表着皇家，若是动手—— 但！ 无论如何，哪怕她被处决，也不会让他们将人带走。 “周叔，砸门！” 既然大门不开，那就砸开。 周叔等人听令，他们可是在战场上攻过城的人，还能被这一道小门拦住？ 云裳则握紧手中的长鞭，今日谁都别想阻拦她！ 领队的侍卫看向云裳，“我等替皇上办事，你想以下犯上？！” 一旦云裳动手，就能治罪。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时，又一队人马过来，身上穿着同样侯府护卫的衣服。但这一队人马，显然比云裳之前带出来的那一队人更强。 云裳带的人是侯府念旧养的无处可去的残兵老兵。 而这一队，是侯府正八经的护卫，侯府世子亲自训练出来保护忠勇侯的精兵。 见到这一支队伍，来人身份不言而喻。 果然，这队人马之后，还跟着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云裳和皇家护卫中间，一道慵懒清冷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本世子不知林侍卫带人到丞相府办什么事？咳咳……” 声落，还响起了轻咳声。 世人皆知，忠勇侯府这位世子身子骨不好，平日里很少露面，怎么都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林侍卫面色微寒，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是守在皇家别苑的侍卫，帮云烟来抢人。若是一鼓作气将人抢走也就算了，可现在被拦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算为皇家办事，也轮不到他。 何况，这个人是谢清安。 谢清安是忠勇侯最小的儿子，十八年前被忠勇侯从外面带回来，说是他在外面生的儿子，侯府的小少爷。 不过也有传闻，谢清安并不是忠勇侯的儿子，实际上是那位英年早逝的大儿子之子。因生母出身风尘，才会养在忠勇侯身下，好继承忠勇侯这个封号。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影响谢清安的地位。 这位小侯爷虽然身子骨不好，常年在家中养病，却没人敢小看他。 八年前，他十岁那会，出府遇到京城一纨绔弟子，想要欺辱他，后来……那个纨绔被打断腿，至今爬不起来。 五年前，他十三岁，随忠勇侯入宫参加宴席，席间有人找茬，意图陷害忠勇侯。他舌战群臣，将那群善辩的臣子辩得哑口无言。 从此，一鸣惊人。 楚文帝很欣赏他，欲封官给他，但以身体孱弱推辞，很多人都替他惋惜。 三年前，他十五岁…… 哪怕他很少露面，京城也都是他的传闻。 外面都说，这位侯府世子霁月清风，面如冠玉，虽未入仕却才华横溢，是京城第一公子。 如若不是身体原因，他怕是已经成为朝堂上的肱股之臣。 云裳也没想到谢清安会赶来，事实上，她跟这位小舅舅并不亲近，除了拜年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唯独这位小舅舅不同。 后来谢家出事，她心里还责怪过他，怪他那么有才华却没有入朝为官，他若是在朝中站住跟脚，也不会连个为谢家说话的人都没有。 直到—— 谢家被抄家，皇帝派人满城追捕她和外公，他以一己之力救走她们。 可惜…… 她最后还是连累了外公和他。 同样，也是在她被抓后，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她的小舅舅，亦不是外面传闻说的那样，他是大舅舅留下的孩子。 谢清安，他是南国皇子！ 云裳前世已经欠了他，这辈子不想将他牵连进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气氛越发的紧张压抑，林蔚到底是皇家侍卫，今日要是就这么走了，丢的可是皇家的脸，回去肯定要受处罚。 可留下来，他又不敢跟谢清安叫板。 林蔚心中暗骂云烟，硬着头皮留在这，他不信谢清安会不顾及皇室颜面。 轰隆！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传来一道巨大的声响。 丞相府那道侧门，被砸开了。 不仅仅是门，连带着墙都被砸烂了，看上去不像是一道门，更像是一个狗洞。 “门开了，迎文姨娘入门！” 这一声喊的极大，躲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文韶丽心一下子凉了下去，她知道，今日这事，无力回天了…… 第7章 云裳错了吗? 文韶丽就被从那狗洞一样的小门抬进了丞相府，还是当着京城众多百姓的面。 今日之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 她文韶丽，是坐着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去的妾。 张叔等人将人抬进去后就不管了，已成事实，就算现在跑出去，以后也没脸再八抬大轿进门了。 “大小姐，幸不辱命。” 云裳瞥了眼远处，巷子口那顶软轿已经不见。她跳下马来，朝着张叔等人一拜，“谢谢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的恩情云裳铭记于心。” 十来个老兵急忙将云裳扶起来，他们受了侯府恩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 今日，总算做了一件有用的事。 哪怕今日后会丢了这条命，也无憾了。 他们心里清楚，这件事闹的太大，肯定要找人领罪。云裳怎么说也是相府大小姐，忠勇侯是她外公，不会有太大的处罚，但他们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云裳也知此事，她原本是想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连夜出城，有多远走多远。 不过，目光瞥向旁边的黑色马车。 “舅舅，您能带张叔他们回府吗？” 马车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后，才传来一道轻声应承，“嗯。” 呼！ 云裳松了一口气，谢清安这是答应了。 有谢清安在，定会保这些人无虞。 事情已定，林蔚知道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瞥了马车一眼后带人离开。 皇家侍卫离开后，谢清安也带着人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从马车上走下来，连面都没露。 云裳却已经很感激，若不是他关键时刻出现，今天怕是很难收场。 目送谢清安的马车消失后，云裳才走进丞相府，一进门就见到了已然傻在那里的文韶丽。 文韶丽早已不复之前的风光，精心梳起的发髻已经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了大半，还被手揉的糊了满脸，看上去跟女鬼一样。 能够让云沧多年念念不忘，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娶进门，文韶丽的容貌自然不差。 只是眼下，剩下的唯有狼狈不堪。 云裳懒得搭理文韶丽，她的主要对手是云烟。 今日，云烟输了她，肯定会想办法找回来。 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云烟得逞！ * “大小姐，太夫人让您到祠堂去。” 云裳正准备回去看看她娘的时候，被太夫人的身边人拦住。 云沧的父亲离世的早，云家就剩这么一个老夫人，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亲近，可这位祖母对她还算不错。 关键是，她这位祖母不喜欢文韶丽，若是不太后那边的意思，根本不会让文韶丽入门。 前世虽未救下她，却也没有害她，还暗中偷偷帮过她一次，所以云裳对这位祖母还是尊重的。 “好。” 云裳改了方向，朝着祠堂走去。 周芮淑今年刚满五十，可看上去比五十六岁的谢绍还要苍老。 鬓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十五岁嫁进云家，十七岁生下第一个儿子。不过老大仕途不顺，如今只是个六品官，还是因为云沧暗中帮扶。 云沧是第二个儿子，也是云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 实际上，若不是因为谢缨慧和谢绍，云沧比他大哥强不上多少，单凭自己努力，如今能做一个三品官不错了。 所以云裳敢当街跟云沧对着干，没有侯府，云沧真的什么都不是。 至于小儿子更加不成器，早些年云老爷给他在朝中安插了一个闲职，却依旧被他搞砸了。 如今，还经常闯祸，要云沧来收拾烂摊子。 周芮淑跟这三个儿子操碎了心，才会比同龄人老上那么多。 “祖母。” 云裳朝周芮淑施了一礼，心里有些同情这位祖母。 周芮淑表情有些冷，看到云裳后，严肃道：“还不跪下！” 云裳没动，只是站着看向周芮淑。 周芮淑更加气恼，“好，很好，是我们云家管不了你了吗？！” 街上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周芮淑差点气晕过去，她前几天本就被儿子气得够呛，今天可倒好，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周芮淑本就觉得云裳被谢绍给教坏了，此刻越发不喜。 “孙女不知何事惹恼了祖母。” 一听云裳这话，周芮淑身体一踉跄，还好被身边人扶住。 “何事？敢当街拦你父亲，现在不敢承认？” 云裳岂会不知什么事，是她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抬起头看向周芮淑，目光清明、坚定，“在我出生那年，父亲大病，城中大夫束手无策，都说父亲不行了。是娘亲让外公进宫求了太医给父亲诊治，求了救命良方。 娘亲为了给父亲治病，偷卖了她的嫁妆筹银子，买到了那味药。 后来又衣不解带的照看父亲，父亲这才转为为安。 她生我时本就伤了身体，又因彻夜照顾父亲不得修养，最终落得病根，现在身体还没养好。” “我三岁那年，父亲因被人嫉妒不被重用，在朝中被排挤郁郁不得志，是母亲夜夜开导宽慰，陪伴父亲走过那段时光。” “……” “我六岁那年，他在朝中得罪了人被欺辱，还是母亲带人找上门去，替他讨回公道，从此朝中无人再敢欺他。 因此，母亲让人背后骂是悍妇。 而就是这一年，他居然将那个女人接回京城养在外面，还与她生了一个儿子。” 云裳注视着周芮淑的目光，一件事一件事说出来，云沧真的不是个东西。 “同为女人，祖母觉得，父亲对我娘公平吗？” “今日，他要迎娶那个女人进门，让我娘沦为京城笑柄，没人说他一句不对，没人为我娘说话。孙女想问问祖母，我替我娘抱不平，错了吗？” 周芮淑的脸色变得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到她年轻那会，被府上那个姨娘欺负，她……多想也有人替她出头。 可，只会有人劝她，熬着，熬过去就好了。等到那个妾室人老珠黄失了恩宠，还不是任由她处置？ 她是熬过来了，可不代表那些伤害不在了。 云裳错了吗？ 第8章 还活着真好 云裳错了吗？ 错了！ 周芮淑看着面前红着眼眶，坚定又倔强的少女，缓缓闭上双眼。 云裳错在，她是个女孩，只是个孙女。 错在……云沧是她的儿子，她最成器的一个儿子。 “云裳，当街顶撞父亲……视为不孝，跪在祠堂反省三日，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准送饭，否则一并处罚。” 周芮淑说完，身体好似再也坚持不住，扶着身边丫鬟向外走去。 她老了，这云府终究还是要让给年轻人，怎么争？她管不了了。 “裳裳。” 周芮淑刚走出祠堂门口，迎面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谢缨慧。 谢缨慧刚生下云裳的时候，为了照顾病重的云沧伤了身子，落下了一身病，本就没养好，近来又受了刺激一病不起。 她知道云沧今日迎娶文韶丽过门，将自己关在房中让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直到锦绣和小金回来与她说起这事，才知道云裳居然带着人阻拦了这场大婚，最后将文韶丽从小门带了进来。 得知云裳被周芮淑叫来，急忙赶过来。 云裳刚要跪下去，听到谢缨慧的声音，猛的回头，泪水夺眶而出。 “娘。” 再见到谢缨慧，真的恍若隔世。 前世，谢缨慧因此事心中郁结，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不到一年就病逝了。 谢缨慧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她哭了整整半年，哪怕走出来了，也夜夜梦到谢缨慧。 “娘。” 云裳又叫了一声，朝着谢缨慧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 感受到谢缨慧身体的温度，才感觉真切了一些。 太好了，她的娘亲还在。 “裳儿，是娘的错，娘让你受苦了。” 谢缨慧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她的裳儿那么骄傲，却受她连累差一点就…… “娘，我没事，我很好。”她被人骂也好，受折磨也罢，只要娘亲还活着，她活着就是幸福的。 云裳抱着谢缨慧的力度又大了几分，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又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 谢缨慧在怀里哭成个泪人的女儿后背拍了拍，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她的裳儿打小骄傲，从来没哭过，这会的眼泪，滴滴落在她的心坎上。 “裳儿，别怕，娘这就带你——” “娘。” 云裳知道谢缨慧想要说什么，抬起头喊了她一声，朝着她摇了摇头。 谢缨慧想要离开丞相府，向丞相府宣战。 但，还不是时候。 她今天当街阻拦着这场大婚，就等于在打楚文帝的脸，毕竟这场大婚是楚文帝和太后的意思。 楚文帝本就想要对忠勇侯府动手，加上她这么一闹，更是视忠勇侯府为眼中钉。 谢缨慧离开丞相府，哪怕跟丞相府拼得鱼死网破也得不偿失，只会让忠勇侯府倒的更快。 她的仇人，可不仅仅是丞相府这几个人。 关键是，因为云沧和文韶丽赔上了忠勇侯府，不值得。 他们不配！ 所以她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丞相府，有丞相府牵扯着，楚文帝暂时不会对忠勇侯府动手。 她就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筹谋一番。 还有，云家还欠了她几条命！ “裳裳。” 谢缨慧声音有些嘶哑，她不忍自己的女儿受苦。 云裳再次摇了摇头，“娘，你先回去，等我三天。” 母女二人目光对视，最终还是谢缨慧妥协了，“好，三天后，娘亲自下厨，等你回来吃饭。” “好。”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其实理解周芮淑的选择，但她一点都不难过。 因为，她的娘亲更加疼爱她。 谢缨慧松开云裳，一步一步退出祠堂，在她即将退出去的那一刻，云裳再度开口。 “娘，别让人欺负了你。” 她最担心的是，云沧会去找谢缨慧撒气，把今天这一切责任推到谢缨慧身上。 闻言，谢缨慧眸底深处染上一丝戾气，“娘答应你。” 得到谢缨慧这句话，云裳终于放下心来，其实周芮淑还是被她那番话打动了，否则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不仅仅是罚跪祠堂这么简单。 谢缨慧离开后，云裳在祠堂中祖宗牌位前跪下，她要趁着这三天好好梳理一下，今后该怎么做。 * 云沧跟着刘御史进宫，如他所料，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就是口头责备几句。 非但没有怎么样，还变相夸了他几句，说他深情、知恩图报。 至于大婚，再重新择个吉日。 谁知！ 他刚走出宫门，就听到了云裳叫人用一顶小轿子，把人从后门抬进了丞相府的消息。 云沧急忙往回赶，回府先叫了管家过来。 “人呢？” “回禀老爷，大小姐被太夫人带去了祠堂罚跪，文……新夫人，被太夫人安排了住处，已经住下。” 管家本想说文姨娘，对上云沧愤怒的目光还是改了口。 “住下了？” “老夫人叫人安排在了北院。” “太夫人现在在哪？”一听这话云沧直接就炸了，北面那几个院子可都是给府上姨娘住的，将文韶丽安排在那里，他娘糊涂。 “太夫人动了怒，伤了身体，正在休息。” 云沧扔下管家直接朝着观荷苑走去，观荷苑是周芮淑住的地方，站在楼上可以看到远处的荷塘。 周芮淑知道云沧回来肯定来见她，半靠在软塌上休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许久没为府上的事操心了。 自从那个文韶丽出现，府上就没太平过。 “娘。” “回来了。” “娘，你怎么能将韶丽安排到那里去，我跟你说过，她背后的人是太后，是太后允了这桩亲事，你糊涂啊！” 周芮淑扶着软塌坐了起来，挥手让房间里的下人退下去，这才缓缓开口：“你也知道，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不同意这桩婚事。” “娘。” “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否则你爹当年也不会将她送走，就不该心软留她一命。” 一听这话，云沧眼中大惊，“娘，说好了当年的事谁都不要再提。” “你说得了太后的旨意娶她进门，我不敢反对。可今日她被从小门抬了进来，那便是相府的妾，太后就算知道，还能让你将她送出去重娶一次？” 第9章 为母则刚 周芮淑说话很不客气，足以见得她对文韶丽有多不喜。 “可太后——”云沧还想争取下。 “太后总不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她已经受了处罚，难不成太后还要干涉家事？” 周芮淑很清楚，太后心里会不痛快，但不会因此对云家如何。 云沧低着头，他不想就这么算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对周芮淑。 哎！ 看着面前的二儿子，周芮淑叹了口气，“沧儿，你糊涂啊。她若只是个普通女子，你娶也就娶了。可她那个身份，一旦揭开，你可知会给云家招来多大祸端？ 纳了妾也好，就养她在这后宅，不会招惹祸事。” 周芮淑没有重罚云裳，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云裳让文韶丽成了妾。 “不可能，那些知情者全死了，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 “但愿如此。” 周芮淑总是担心，这件事一旦爆出来，哎…… 云沧到底没敢再继续说件事，而是提起了云裳，“娘，她做了这混账事，罚跪怎么能够？” 提到这个女儿，云沧恨得咬牙切齿，进宫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家法，没想到回来周芮淑已经处罚了云裳。 仅仅是罚跪。 听到这话，周芮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裳裳是相府嫡女，是我的亲孙女。何况忠勇侯府还没倒，你也知道，忠勇侯就是个疯子。还有他那个小儿子，当年安南王的儿子被打成残废的事你忘了？” * 云沧的确不敢招惹忠勇侯，忠勇侯府那对父子都是疯子，云裳就随了他们也是个疯子。 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 “谢缨慧，你教的好女儿。” 云沧不敢去找忠勇侯府麻烦，还有一点，云裳的确是他女儿，再怎么混账也是亲生女儿。 而谢缨慧，是外姓人。 谢缨慧自从嫁入云家后，一直任劳任怨，最关键的是，谢缨慧识大体，懂得审时度势。 她要想保忠勇侯府，就不敢反抗。 云沧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跑到谢缨慧这里闹来了。 谢缨慧生了病，刚刚硬撑着去见了云裳，回来就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外面云沧的声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我女儿的确很好。” 连忠勇侯都没有办法的事，硬是让云裳办成了。 一听这话，云沧火气更大，冲进屋指着谢缨慧的鼻子，“你生的好女儿，居然敢当街做出这等事，等她出来看我不打——” 啪！ 没等他骂完，谢缨慧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 谢缨慧从床榻上站起来，直视云沧的目光，“云沧，你休要得寸进尺，你用忠勇侯府威胁我，我忍了。但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手，就算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人能动我的女儿！” 谢缨慧打小跟着自己的兄长舞刀弄枪，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嫁人后，为了不给忠勇侯府招来麻烦惹人非议，才收敛一些。还有，她是真心喜欢云沧。 出阁前接触到的都是有些粗鲁的武夫，像是忠勇侯，她的兄长，都不喜文墨，说起话来大嗓门，性格鲁莽一根筋。 云沧则完全不同，他温柔宽厚，会作诗会作画，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因为爱他，才会甘愿为他改变。 但！ 云沧想伤她女儿，她绝不答应。 * 三天后，云裳的惩罚结束，锦绣和小金早早等在祠堂门口。 “小姐，你先喝口水，我扶你回去，夫人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锦绣眼睛有些红，看着面色苍白瘦了一圈的人心疼不已。 云裳接过水喝了一口，三天滴水滴米未进，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过—— “小金，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小姐。” “去拿。” “是。” 云裳在锦绣的搀扶下，来回走了两圈，两条腿渐渐有了知觉。锦绣带来的是参茶，力气也恢复一些。 小金很快将她的鞭子取来，云裳拿在手里，推开锦绣的手独自往外走。 “小姐。” “我可以。” 云裳没用两个婢女搀扶，虽然走的很慢，脚步却异常坚定。 她知道这件事后，府上会有一些不好的传闻，还会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 今日，她就要告诉这些人，她是相府的嫡女千金，忠勇侯的外孙女。 哪怕侯府落魄了，也不是好欺负的！ 云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与忠勇侯府不同的是，人丁兴旺。宅子大了，难免会生出些蛀虫。 云家几代人都住在一起，除了特别偏远的外，都住在这个宅子中。 云裳看不上那些人，有什么腌臜事被她撞见，少不了处罚，惹得很多旁系记恨。 她不给这些人面子，就算是大房和三房那边的人惹到她都照打不误。 如今，终于等到她落魄了，都想趁火打劫，奚落她几句。 只是！ 在她们见到云裳后，气焰全都熄了。 云裳跟她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们以为云裳会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的被婢女扶出来，去找云沧道歉。 她看上去状态的确不是很好，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 但，一点都不狼狈。 云裳的身姿依旧挺拔，手里握着那根长鞭，仿佛下一刻就会甩出去般。 想要奚落嘲讽的人，趾高气昂的来了，又灰溜溜的离开。 锦绣和小金红着眼眶跟在云裳身后，她们知道自家小姐状态很不好，否则不会走这么慢。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真有不怕死的拦住云裳，“呦，这不是咱们云家大小姐吗？脸色看上去怎么这么憔悴？要不要妹妹扶着你？ 诶呀，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小姐了，云烟姐姐才是相府大小姐呢。” 拦住云裳的人叫云霞，二姨娘的女儿，比云裳小上几日，平日里什么都想跟云裳争，奈何什么都争不过。 云霞总觉得她比云裳更出色，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在京城中算得上一位小才女，看不上喜欢舞刀弄枪的云裳。 可云裳是相府嫡女，而她只是一个庶女。 她不喜欢云裳，又惧怕云裳，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事情。 如今，云霞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云沧更喜欢文韶丽，虽然因为云裳的捣乱让文韶丽成了妾，可只要云沧撑腰，谢缨慧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大秘密！ 第10章 算个什么东西? 云霞是无意中发现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云烟会讨了太后欢心。 云裳阻碍了大婚让文韶丽成为妾，云烟肯定会记恨在心，到时候只要在太后那边哭一哭。 有太后在背后撑腰，云裳算什么东西？ 对于云霞的奚落，云裳没有动怒，她只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盯着云霞。 前世，云霞一直巴结着云烟，趾高气昂的没少过来出言嘲讽她，被她打了不下一次，依旧不长记性。 后来，云霞死了。 是被云烟害死的，为的是嫁祸给她。 瞧着眼前又走了前世老路的云霞，云裳只觉得她可怜，到死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还傻傻的相信云烟。 “给你一句忠告，离云烟远点……离我也远点。” 对于一个必死之人，云裳懒得动手。 偏偏，有些人不知道感恩。 “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嫉妒大小姐吗？大小姐可是江南才女，如今进了京，很快就会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可跟某些草包不一样。” 云烟没有跟文韶丽生活在京城，她一直跟着外祖母一家生活在江南。 府上很多人不知道云烟的过往，云霞是想替云烟宣传一下，在云烟面前讨个好。 虽然没人敢像云霞一样没脑子主动凑过来，却也都在暗处瞧着，看看云裳是什么反应。 或许云霞就是她们背后里蛊惑来的，用来试探云裳。 “没想到云烟大小姐这么厉害。” “咱们云家本就是书香门第，府上的小姐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位。” “现在好了，大小姐回来了，以后没人再会嘲讽相府了。” 因云霞这话，周围人议论纷纷，话里话外说云裳丢人。 云裳握着手里的鞭子，看着面前得意的云霞，叹了口气。 自己找到，她也没办法。 啪！ 云裳一鞭子甩出去，结结实实打在了云霞身上。 云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被一鞭子打在身上后，捂着胳膊大喊，“云裳，你居然敢打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父亲来评评理。” 云裳跪了三天，又是三天没吃饭，力气小了不少，要不然云霞哪有叫人的力气。 见到云霞还有力气叫，云裳朝着她走了一步。 “轮得到你说我草包？” 算个什么东西！ 叫云沧来评理？云裳更加不怕。 她当街打了文韶丽，让人将文韶丽从小门丢进来，云沧都没说什么，会因为云霞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过来找她麻烦？ 怕是云沧现在恨不得躲远点，毕竟挺丢人的。 云霞这会才感到害怕，想到云裳以前做的事情拔腿就想跑。 晚了！ 云裳将力气集中在右手上，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啪！ 这一次力道更大，直接将云霞打倒在地。 “啊……” 云霞捂着胳膊凄厉叫着，惊恐的看着朝她走来的云裳，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退，生怕云裳再次打过来。 旁边的婢女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搀扶起云霞就跑。 云裳没去追，只是站在原地向四周扫了一眼，不管是远远看热闹的还是藏在暗处观望的，心里都打了个哆嗦，快速逃跑，生怕下一刻那鞭子就落在她们身上。 “小姐。” 锦绣和小金冲过去，两个人都红着眼圈。 “没事，继续走。” 这一次，没人敢再来找不痛快，甚至回去的路上人都看不到，偶尔有下人路过撞见她，也恭敬喊了一声大小姐后匆忙离开。 至于云沧，全程没有露面。 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云裳才回到谢缨慧的院子。 谢缨慧没有出去迎接云裳，她知道她的女儿是骄傲的，一定可以自己走回来。 听到门口有动静，急忙迎了出去，“裳儿。” 看到谢缨慧，云裳总算笑了，“娘。” 云裳话一说完，直接朝谢缨慧倒了过去，就算她身子骨好，可这三天下来也到了极限。先前是憋着一口气，硬扛着走回来。 见到谢缨慧后一放松，再也扛不住了。 云裳直接晕了过去，叫了大夫来看，身体没有大碍，睡一觉醒来养上几天就能恢复。 她是晚上醒来的，吃了些东西后继续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是正式醒来。 “小姐，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云裳站起身让锦绣侍候她穿衣洗漱，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我很好，这些天京城有什么传言？” 一提这个，锦绣就来了精神，“我替小姐听着呢，这些天谈论最多的就是文姨娘的事，很多人都在笑话她，说她不自量力想嫁入丞相府。 妾就是妾，蛊惑了老爷也没用。” 云沧和文韶丽这一出戏没唱好，彻底沦为笑柄，街头巷尾都在传。 如果云沧没有正妻，文韶丽进门不成也不会被如此议论，关键是云沧有正妻。 谢缨慧早些年替云沧出头，娘家背后帮扶，让云沧平步青云走上了丞相的位子，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结果呢？他居然要抬一个平妻。 那些明媒正娶的女人，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相公有天又娶进门一个。 云沧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有人效仿怎么办？ 所以，想要嫁入相府的文韶丽就成了所有人的仇视对象，那些大户人家的主母更是瞧不上她。 当然，也有一些关于云裳的议论，有好有坏。 有人觉得她替自己的母亲出头，打压了文韶丽很解气。也有人觉得云裳是闺阁小姐，做出这种事情有伤风化，以后谁会娶这样的女人？ 锦绣没提那些不好的事情，捡了一些好听的说给云裳听。 听完后，云裳又问了一句，“文姨娘还在府上？” “在呢，自从她被太夫人安排住进了北院，人就没出来过，发生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哪还有脸出来？” 见到文韶丽落得这般下场，锦绣觉得很解气。 云裳则眉头轻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文韶丽太安静了。 从前世来看，文韶丽可不是个本分的主。 “小姐，您先吃饭，吃了饭我们往那边溜达溜达，瞧瞧热闹去。” 云裳在桌边坐下，边吃饭边思索，突然想到一件事，“云烟住进来了吗？” 第11章 与前世的差别 云裳回忆了一下，前世文韶丽嫁进相府后第二天，云烟就住进了相府，成为了右相府的大小姐。 她回来闹过一次，因此还受到了责罚。 “没有，文姨娘进府的那日来了一趟，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再没来过。一个姨娘的女儿，哪好意思住进来。” 提起云烟，锦绣气不打一处来。 云烟比云裳大了几个月，文韶丽进门，云烟就成了相府大小姐。 云裳对相府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的并不计较，左右她不会一直留在相府。 不过！ 文韶丽和云烟太安静了，她们不会就这么作罢，肯定在酝酿着什么。 “小金呢？” “一早出去打探消息了，也快回来了。” 云裳身边的两个丫鬟是谢绍给她挑的人，锦绣细致体贴，负责照顾云裳的生活起居。小金人机灵，对京城各府之间的关系摸的门清，给云裳做个提点。 小金经常到外面去打听消息，京城里发生什么事，她第一个知道。 正说着，小金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外面有什么消息？” “还是老爷和文姨娘那些事。”小金说完喝了口水，想了想，“对了，还有个事，太后出宫到城外清澜寺进香，可她前几日刚从清澜寺回宫，我觉得有些奇怪。” 太后礼佛，常到清澜寺进香，每次去都要小住几日。 以往都是隔上一两个月才会去住一次，这次间隔太近。 闻言，云裳眉头轻蹙，文韶丽就是在清澜寺跟太后结识的，这次……她可以肯定太后这次去清澜寺跟云烟有关。 “小金，一会你到外面……” 云裳必须提前做好防备，不能给文韶丽和云烟机会。 小金得了命令，吃了饭就出府去了，云裳则去了谢缨慧的院子。 “娘。” “裳裳，身体怎么样了？可还难受？” “已经大好了，娘不必担心。” 谢缨慧拉过云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慈爱的打量着这个女儿。 “娘，我真好了。” “嗯，娘就看看，我们裳裳长大了。” 谢缨慧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生下云裳那会正赶上云沧大病，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云沧身上，将云裳交给奶娘照管。等到云沧病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再去看女儿，一近身就哭。 谢缨慧心里愧疚，对云裳宠的有些过了。 外加谢绍喜欢，云裳更是娇惯。 府上请了很多夫子教她琴棋书画，那些夫子不是被云裳气走，就是被云裳打走，后来给多少银子都没人敢上门。 直到外面传言云裳是个骄纵任性的草包大小姐，谢缨慧才幡然悔悟。 可这个时候云裳已经大了，再管教已经晚了。 谢缨慧总觉得是她错了，才让云裳养成了这个性子，背地里也去清澜寺求过，希望云裳能够长大懂事，不要再这么任性。 眼下，看着面前突然间长大的女儿，没有高兴，有的只是心疼。 她是希望女儿长大，却不希望以这种方式。 一夜间成长，代价太大。 谢缨慧突然有些后悔，她觉得原来的女儿很好，天真烂漫，虽然顽劣了些，大是大非上分的清楚。就算是打人，也是那人犯了错，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左右有相府和忠勇侯府在，不用担心她的亲事。 她这会才明白，做娘的，求的就是孩子能够平安喜乐过这一生。 云裳将头靠在谢缨慧肩膀上，“嗯，裳裳长大了，以后就由裳裳守护娘亲和外公，谁都不能伤害你们。” 前世，她痛恨自己长大的太晚，如果早点懂事，一定可以保护娘亲和外公。 “娘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裳裳。” 云裳发现谢缨慧似乎跟前世有些不一样，前世文韶丽嫁进相府后，谢缨慧大病，后来身体就没好过，不到一年就病逝了。 床榻上，谢缨慧双目无光，总是叹气。 她后来才明白，那个时候的谢缨慧，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如今，谢缨慧身体已经好了，没有躺在床上，目光坚定，看不到求死之心。 云裳心中一动，所以，娘亲不会死了是不是？ “你这么看着娘做什么？” “娘，你的病好了吗？” 谢缨慧在她头上揉了揉，“已经好了。”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病下去。 “娘，我们把弟弟接回来吧。” 谢缨慧有一儿一女，不过儿子出生后被高僧说他命格有些弱，养在府上怕是会早夭，便将他带到寺里去，等他七岁时在接回府上。 云裳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一年弟弟被接回来的，因为谢缨慧病重无法照顾他，跟谢缨慧并不亲近。 甚至——不认谢缨慧为娘。 后来，谢缨慧病逝，弟弟被送到文韶丽身边，居然叫文韶丽娘。 云裳跟弟弟本就没什么感情，见到弟弟喊文韶丽娘的那一刻，她彻底放弃了这个弟弟。 现在想想，弟弟其实没错。 他出生就被送到山上，谢缨慧每年去看他两次，每次只能陪他住几天，对娘亲埋怨很正常。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渴望爹娘疼爱。 谢缨慧死后跟在文韶丽身边，文韶丽对他好一点，认了文韶丽做娘不意外。 这一次，云裳想早一点把人接回来，一定不能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 谢缨慧想了想，“算算时间，睿儿就要七岁了。” 哪有做娘的不想儿子，可为了儿子能够平安健康长大，不得不这么做。 * 京城最近几日都在传云沧和文韶丽的事情。 “哎，给你们说个可靠消息，那位文姨娘认命了，自从住进相府就没了动静。” “你这些都说过多少遍了，没点新鲜的？” “说道新，我这倒是有个消息。” “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 “据说这位文姨娘是不祥之人，刚出生就克死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后来遇见了云丞相，连累少时的云丞相被追杀…… 还有，听说她刚进相府云老夫人就病了，不是不详还能是什么？” “真的？” “千真万确，不知给云丞相施了什么妖法，非要娶她入门。” 第12章 太后遇刺 现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闲来无事就喜欢听热闹。 一发现有新的故事可听，又凑过来一些人。 “不是说，是云夫人被二人之间的真情所打动，主动提出云丞相娶她过门的吗？” “文姨娘编的故事你也信？如果是真的，那云大小姐会当街拦婚吗？” “她是怕别人抢了她的大小姐地位吧？” “你们说她骄纵任性，再怎么不愿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我倒是有不同想法。你们可知，那日正是云大小姐的生辰，在她生辰之日，父亲居然令娶，谁能咽下这口气？” “我也听说云大小姐在云家并不受宠，云丞相并不喜欢她。” “真的假的？她外公可是忠勇侯，云丞相能有今日，还不是仰仗了忠勇侯。” “当然是真的，别的不说，就拿她生辰这件事，近几日有云府下人出来采买，说要给二小姐贺诞。大小姐的生辰遭遇那种事，庶出的二小姐大摆筵席，还不能说明吗？” 街头巷尾再次谈论起此事，这次从云沧跟文韶丽转移到了云裳不受宠这件事上。 原本提到云裳就会想到骄纵任性胸无点墨。还做出当街阻拦父亲成亲这种事，更加印证了之前的传闻。 这会听到这些，才发现这位云家大小姐好像很可怜。 她可是相府正八经的嫡女大小姐，忠勇侯的外孙女，谁能想到她只是表面光鲜，背地里根本不受宠？ 不仅如此，还牵扯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云家那位庶出二小姐生辰跟大小姐这么近？” “不止，两人还同年。” “真的假的？岂不是说，云丞相当年迎娶了忠勇侯府大小姐后不久就纳了妾？不是说二人伉俪情深吗？” “听你这么一说，云丞相真不是个东西。” “嘘，这话要传到他的耳中，仔细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听上去，云夫人也是可怜人。” “想想云夫人做了多少事情，不被疼就算了，还要抬一个平妻。” “咦？云家大小姐和那位姨娘的女儿好似也一般大，也就是说，云沧他——” 云沧善于经营自己的名声，修身齐家、公正廉明……提到他一向是赞不绝口。他还让人在坊间传他跟谢缨慧的感情多深，对谢缨慧多好。 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伪装也成不了真的。 今日，原形毕露。 * “小姐，按照你说的，已经传了出去，现在都在议论。” 小金回到府上急忙向云裳禀报，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她不过说了几句，后面都是那些人自己就会联想。 “做的很好，这两日辛苦些，多留意外面的消息，尤其是太后的消息。 “太后去了清澜寺，怎么也要几天才能回来，怕是这几天都不会有消息。” “盯着些就好。” 太后去清澜寺，肯定跟文韶丽为妾有关。 前世文韶丽顺利嫁入了丞相府，没有这一段，云裳猜不到太后和云烟会怎么做。 云裳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忠勇侯府的关系，太后不喜欢她，她若是贸然前往清澜寺怕会起到反作用。 如今能做的，就是揭穿云沧和文韶丽的真面目。就算是太后想要下旨将文韶丽提为平妻，皇上怕也不会同意，当今天子向来注重在百姓中的名声。 云裳思索的时候，锦绣从外面慌忙跑进来，语气有些急切。 “小姐。” “出什么事了？” 锦绣眼中藏着愤怒，恨恨道：“顾家也太欺负人了，先前是他们找到了夫人，提到小姐的亲事。可今日——今日他们居然说，他们想要议亲的人是相府大小姐。” 说到这里，瞥向云裳。 “他们说……说小姐现在是二小姐，相府的大小姐是云烟。” 锦绣有些忿忿不平，现在外面都在传顾家要与相府大小姐云烟议亲。 云裳还当出了什么事，对于顾家这一出她一点都不意外。前世就是这样，文韶丽前脚进了云家大门，他们后脚就过来改了婚约。 顾家老爷是大学士，用谢绍的话说，很有风骨的一个人。 他既然让人到相府提了亲，就不会做出退婚之事。 可比起骄纵任性的草包大小姐，顾祁喜欢的是才华横溢温柔可人的云烟。他说服了大学士，以云裳不是云家大小姐为由，改了婚约。 “嗯，二小姐也挺好。” 云裳可不想嫁给顾祁，如果能够解开婚约，她做一次二小姐又有何妨。 锦绣惊讶的看向云裳，“小姐，您是不是被气糊涂了，顾公子他——” “他不是我的良配。”云裳回到。 说实话，她有点不理解顾祁这个人，前世顾祁跟云烟有了婚约，对云烟颇为照顾，处处为云烟说话，想来是喜欢的。 可后来，云烟却嫁入了太子府。 不仅如此，顾祁还背着顾大学士暗中支持太子登基。 云裳想不通几个人的关系，不过，她虽然不喜顾祁这个人，但顾祁这人的确很有才华，是太子党重要人物之一。 想到太子，云裳就要压不住心底的恨。 她要将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除去，看他怎么登上皇位。 “小姐，顾公子是难得的良配，您去找侯爷，侯爷一定给您做主。”锦绣不知云裳心中所想，顾祁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多少人想要嫁入顾家。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强求不会幸福。” “可——” 锦绣还想要劝说几句，突然想到了谢缨慧。 当年云沧就不喜谢缨慧，所以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是他没有眼光，小姐是最好的人，一定能找到良人。”锦绣一下子想开了，肯定还有更好的人。 谢缨慧怕云裳心里难过，陪了她一下午，谢绍也派人送了首饰来，就连周芮淑都让人送了东西，云裳非但不难过，还挺高兴。 关于这件事，外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顾家是对的，云裳当街做出那种事情，这样的女人谁敢娶进门。 更多的人觉得是云沧偏心，将云裳好好的婚事让给了云烟。 云裳对这些不关心，她在意的是太后的消息。 两日后，小金带回来了一条意外的消息，“小姐，出大事了，太后在清澜寺外遇刺了……” 第13章 反转 小金按照云裳说的，关注太后的消息，她以为根本不会有任何消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云裳也没料到，急问，“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外面已经传开了，太后清澜寺外遇到刺客，好在被人所救，现在已经回宫。” 听完小金这番话，云裳眉头拧了起来，“太后被救回宫了？” “是，都在说是佛祖保佑太后，才会让太后化险为夷。” “谁救了太后？” “还不知，只说是有人挡在太后身前，救了太后。” 云裳脸色一白，原来太后跟云烟唱的是这出戏。 她可以肯定，救太后的那个人是云烟，这样太后才能光明正大的下旨提文韶丽为平妻。 “小姐，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见到云裳脸色苍白，小金和锦绣都很担心。 云裳摇了摇头，“我没事，刺杀太后的刺客找到了吗？” “抓到了，说是南国细作，被抓到后就服毒自尽了。”小金说到这里还有些后怕，“真是太吓人了，南国的细作居然能潜到京城来刺杀太后，还好太后吉人天相。” 百姓眼中，皇室就是天。 小金不知道这些都是太后和云烟的计谋，真当是南国奸细暗杀。 云裳冷笑一声，还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南国头上扣，因为谢清安的缘故，连带着她对南国印象也不错。 “你再去打听打听，确定是谁救下的太后。” “好，小姐，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先去休息吧。” 小金离开后，云裳叫锦绣拿了纸和笔来，快速写了一封信，“锦绣，你拿着这封信回一趟侯府，将这封信交给舅舅，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等他看完给你回复后在回来。” “小姐，你确定信是交给世子，不是交给侯爷？” “嗯，这件事不用瞒着外公，外公问起就说我日后会向他解释。” “奴婢这就去。” 看着锦绣带着信离开后，云裳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防备着云烟，让小金在外面传播了一些言论，想着太后总不能不顾百姓言论。 却没想到，太后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这样也不是全无好处！ * 小金很快回来，脸色有些白，“小姐，已经打听出来了，救太后的人是云烟。” “嗯，今日你累坏了，去休息吧。” “小姐，她……她怎么能救了太后？” 云裳唇角勾了勾，“是啊，她怎么能救了太后！” 一个柔弱的女人，凭什么比太后身边那些护卫还厉害？可真敢想。 小金不知云裳指的是这个意思，她担心的是，云烟救了太后，万一太后赏赐云烟，让文韶丽再成为平妻怎么办？ 云烟救了太后这事，很快就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夸赞云烟。 太后遇刺是大事，何况刺客还是南国奸细，全都在讨论这件事，直接盖过了相府和文韶丽的那些传言。 南国奸细刺杀太后，楚文帝震怒，修书让南国给个交代。 同时，楚文帝大赞英勇挡在太后身前的云烟，除了物质上的赏赐外，还下了一道圣旨。 大意是，云烟救了太后，太后又很喜欢云烟，认云烟为义孙女……特封赏云烟为郡主。 圣旨一下，全京城哗然。 前一段时间文韶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文韶丽的女儿云烟自然也被卷在其中，对其什么评论都有。 在文韶丽被云裳强行带入相府成为姨娘后，不少人私下底嘲讽过云烟，说她想成为嫡女，是痴心妄想。 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日的时间，一个庶女居然翻身成为了郡主。 郡主，可比相府嫡女尊贵多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云烟成为郡主的事实。 “听说她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江南第一才女。” “如今要成为京城第一才女了吧。” “怪不得顾家会求娶这位，可比什么草包强多了。” “……” 舆论变的就是这么快，之前还嘲讽云烟不自量力，这会就夸赞起来。 从侯府回来的锦绣面色十分难看，见到云裳委屈的都快哭了，“小姐，现在可怎么办？外面都在传云烟成为了郡主…… 我回来后听到府上的人也在说，郡主怎么能是庶女，怕是……怕是要……呜呜呜……” 锦绣觉得云裳太可怜了，好不容易阻拦了大婚，一转眼的功夫云烟又救了太后。 云烟现在是郡主身份，郡主的娘，怎么能是妾？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云裳关心的是信的问题。 “路上听到那些消息，耽搁了一下。” “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世子说，让小姐不必着急，他答应了。” 听到这话，云裳才松了口气，谢清安答应就好，如今能靠的人只有谢清安。 见到云裳不怒反笑，锦绣有些迷惑，“小姐，你不担心吗？” “无妨，我去看看娘。” 太后用了这种方法给云烟身份，已经拦不住文韶丽成为平妻，但，文韶丽就算成了平妻，也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来的，会被人记一辈子。 * 不出所料，宫里夸赞文韶丽教导有方，教导出云烟这么好的女儿，言下之意，她有资格做妻。 最高兴的人当属云沧，回来后就告诉府上下人，从今日起，文韶丽就是相府的新主母，还搬到了之前准备的地方。 但文韶丽人已经在相府，无法在八抬大轿迎进来。 翌日。 “二小姐，老夫人要见您，请您过去一趟。” 文韶丽已经被提了平妻，周芮淑怕云裳再闹，叫她过去叮嘱几句。 “我去换身衣服，这就去见祖母。” 云裳换好衣服后，前往周芮淑所在的住处。 周芮淑的观荷院在云家最里面，她喜欢清静，挑了一处靠山望水的地方，与云裳住的院子正相反。云裳需要先来到正门，再去往周芮淑的住处。 “小姐，您慢着些，小心伤口。” “我没事，只是一些小伤。” “仔细些好，我看还是让人抬你进去。” “谢谢顾哥哥，烟儿没那么娇贵，祖母在府上都不坐轿子，我怎能乱了规矩。” 云裳走到正门的时候，正遇上了云烟…… 第14章 一品诰命夫人 云烟如今风头正盛，救了太后、皇上亲封的郡主，京城多少人想要巴结。 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回相府。 云烟很聪明，没有声势浩大的回来，身边就带了一个贴身婢女，除此外，还有一个半路遇见的顾祁。 她这边刚进门，正好撞见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笑了起来，“原来是妹妹，二妹妹这是来接我的吗？” 自从大婚那日输给了云裳，云烟心中一直记恨。 云烟常听人谈起云裳，也时刻叫人关注着云裳。她虽然住在江南，却一直知道云裳的事情。 她很了解云裳，知道怎么激怒云裳。 听到云烟这话，她身边的顾祁也抬起头来看向云裳，眼中带着不喜。 “二小姐，您见了郡主怎么还不叫人？这还是门口，万一被人说了出去，可对您不好。”云烟身边的婢女也跟着开口。 云烟现在不仅是相府嫡女大小姐，还是郡主。 别说云裳，就算是云沧都要行礼。 “呵！”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瞥了眼云裳，冷笑一声，“你确定要让我给你行礼？” “玲儿，休要胡说，这里是相府，裳裳是我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她这话说完，玲儿缩了缩脖子，“小姐，可是我——” “好了，扶我进去，我正有个好消息告诉娘，她知道一定很高兴。” 云烟表面上替云裳说话，心里却得意紧，忠勇侯的外孙女又能如何？以后见了她还不乖乖喊一声郡主？ 只是见到云裳没动手，稍感意外。 若是云裳出手…… 余光瞥了眼顾祁，毫不意外的见到顾祁拧起了眉头。 顾祁面带嫌弃，他听闻过不少关于云裳的传闻，以为不至于如此，今日一见，比传闻还过分。 跟云烟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正在这时，府里面又呼啦跑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云沧，一见面急忙行礼，“下官见过孝慈郡主。” 楚文帝奖赏云烟时，云烟拒绝了赏赐，说她救太后是应该的一类话。 后来楚文帝坚持奖赏，她说自己的父母真心相爱什么的，她娘吃了很多苦，不想看到自己娘亲受苦，只想让自己娘亲成为平妻，陪伴在父亲身边。 楚文帝被她的善心感动，便赐了孝慈这个封号。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烟儿，你怎么不养好了伤再回来，碰到了伤口怎么办？” “父亲，烟儿身体已经无碍，让父亲挂心了。” 玲儿也在旁附和，“老爷，郡主是想您和夫人了，身体刚好些就急着要搬回来。” “好，好，你娘也天天念叨你，这两天担心的睡不着觉，回来就好。”说完，看向身后那些人，“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抬郡主回去。” “我正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于娘。”云烟这次没再推拒，上了云沧带来的软轿。 “郡主，云大人，在下先行告辞了。”顾祁不好继续跟着，他本来也只是送云烟回府。 云沧像是这才发现顾祁一般，凑过来跟他寒暄。 送走顾祁后，一群人抬着云烟离开，没一个人跟云裳说话，云沧更是全程没看到这个女儿一样。 等到这些人走远了，周芮淑身边的嬷嬷才开口，“小姐，请。” 李嬷嬷打小伺候在周芮淑身边，是周芮淑陪嫁过来的丫鬟，这种陪嫁丫鬟大都是要成为妾的，帮着小姐站稳脚跟。 她不愿为妾，一直侍候着周芮淑，终身未嫁，是周芮淑最信得过的人。 李嬷嬷见多了小人得志。 今日云裳的处境，比当年周芮淑还要艰难。 李嬷嬷心中叹了口气，她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轮不到她议论。 云裳到了观荷院，周芮淑正在佛堂，见到她来了，引着她坐下，“你知道了？” “嗯。” 哎。 周芮淑叹了口气，她本以为文韶丽成了姨娘，翻不出什么花样来，谁成想云烟转眼间就救了太后。 “这是太后的意思。” 她叫云裳过来，是怕云裳知道以后再闹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 “既然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 云裳已经料到周芮淑叫她来的意思，一点意外都没有。就算周芮淑不说，她也不会明面上闹事，毕竟这次是楚文帝下的旨，跟上次情况不一样。 见云裳乖巧听话，周芮淑松了口气，“顾家这门亲事，是他们的意思，祖母回头给你寻个更好的人家。” “多谢祖母，可孙女想要再等等，眼下怕是不合适。” 重活一次，云裳就没想嫁人。 就算顾家不毁约，她也会想办法退了这门婚事，正好趁这件事推辞亲事。 周芮淑点了点头，“也好，再晚一年也来得及。” 虽说大部分女子都及笄之前定亲，及笄后就会嫁过去，可也有十六七岁出阁的大家闺秀。 周芮淑觉得这件事对不起云裳，难得耐心的拉着她说了会话，临走又叫李嬷嬷给云裳拿了些东西。 待到云裳离开后，李嬷嬷低声道：“夫人，先前……”将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闻言，周芮淑眼中染上一抹忧愁，她总觉得这对母女进了云家，对云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 云烟回府的消息瞬间传开了，顾祁亲自送回来，云沧到门口迎接，哪一个都让人惊讶。 不仅如此，她还带回来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文韶丽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大小姐可真厉害，不仅成了郡主，还让夫人得了赏赐。” “去年老爷升上右相那会，只有太夫人追封了一品诰命，那边还是二品诰命。没想到文夫人这才刚抬了平妻，就封了一品诰命。” “谁叫文夫人命好，大小姐争气，哪像那位，啧。” “你可小心些，千万别被听到，小心拿鞭子抽你。” “我会怕她？谁不知这府上今后谁说了算，就算是外面提起大小姐，那也是云烟大小姐。她？说出去给相府丢人吗？” 府上的人本就知道云沧站在文韶丽这边，如今云烟又被封了郡主，还有谢缨慧和云裳说话的份吗？ 从前云裳是大小姐，现在？ 就算她外公是忠勇侯又能怎样，忠勇侯还能插手相府的事不成？ 第15章 奚落，嘲讽 云裳刚回到住处，就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怒的消息。 楚文帝居然下旨追封文韶丽为一品诰命夫人。 谢缨慧嫁入云府的时候，云沧不过一个六品官，谢缨慧背后提点，谢绍暗中铺路，云沧的官阶才升上来。 云沧升为尚书那会，谢缨慧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去年，云沧官封右相，只是追封了太夫人周芮淑为一品夫人，并没有提谢缨慧的事。 周芮淑毕竟是云府老夫人，追封她没有问题，谢缨慧从未展露不满。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是楚文帝在敲打忠勇侯府，故意这样做。 但！ 楚文帝这次追封文韶丽为一品诰命夫人，却完全不提谢缨慧的事，有些过不去了。 谢缨慧嫁给云沧十五年，文韶丽不过才是一个刚入门的妾。 云裳可以忍受文韶丽被提为平妻，云裳被封为郡主，但这一点绝对没办法接受。 “小姐，皇上实在太过分了，分明是欺负夫人。”小金跟着愤愤不平，忠勇侯府一心为国，历代下来，多少谢家好儿郎死在战场上。 云裳的大舅舅谢清平，十九岁就死在了边疆。 可以说，楚家的江山，是谢家人用鲜血和白骨在守护。 云裳知道，楚文帝这么做就是想明面上告诉朝臣，他对忠勇侯府很不满。 “锦绣呢？” “她看小姐这两日气色不太好，说是到厨房去给您拿些鸡汤，去了有一会了。按理应该回来了，怕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出去找找。” “好，叫她快些回来。” 云裳绝对不能让文韶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 “你说谁是草包？再说一句。” 锦绣到厨房去拿鸡汤给云裳补身体，一路上听到府上下人的议论，怎么都没想到文韶丽会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岂不是说，文韶丽才是府上的正妻，排在谢缨慧之上吗？ 她心里本就气，还听到人说云裳不如云烟，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当即冲过去与人理论。 “呦，这不是大小姐，呸！二小姐身边的侍女锦绣姑娘吗？今儿个怎么没陪你家二小姐去侯府，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我们相府可比不上你们侯府，哪有那么多珠宝首饰。” “看这是想要去厨房吧？怎么着，吃够了侯府的山珍海味，想尝尝我们相府的粗茶淡饭吗？” 府上都知道云烟得了楚文帝和太后喜欢，连带着文韶丽跟着沾了光。 谢缨慧出身再好，比得上太后和皇上吗？ 今后这府上谁说了算，还用猜吗。 从前云裳经常带着锦绣去侯府，比起侯府，云家真的不够看，吃穿用度差了太多。云裳习惯了这些好东西，出手大方，打赏锦绣和小金的都是好东西。 锦绣和小金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添一些新的物件，没少被这些人嫉妒。 奈何锦绣和小金跟的人是云裳，她们只能背地里酸几句，从不敢当着锦绣和小金的面说什么。 别说不敢说，见了面还要讨好的喊声锦绣姑娘、小金姐姐。 今日，瞧见锦绣过来质问，压在心底的那些嫉妒爆发出来，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闭嘴！你们休要胡说。”锦绣气得不行，推了最前面那个人一下。 “哎呀，打人啦。” “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狗，不好好看管放出来咬人，看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疯狗。” 转瞬间，一群人就打在了一起。 小金寻过来的时候，围了不少人过来，打得一团乱。 “锦绣，你快回去找小姐，这边交给我。”小金学了些拳脚功夫，不说是顶尖高手，比这些下人强多了。 锦绣稍微差了一下，不过也不算太差，至少一个人跟几个人打没怎么吃亏。 “你坚持住，我马上带着小姐来。” 锦绣顾不上自己被扯得散乱的头发和衣服，怕小金被打，拔腿跑回去找云裳，“小姐，您快去看看吧，那些人在打小金。” “在哪？快带我去。” 云裳立刻起身，两个婢女跟了她很长时间，决不允许自己的人被欺负。 路上，锦绣大致给云裳说了一下经过。 “对不起小姐，都是我冲动惹出来的麻烦，跟小金没有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 听完锦绣的解释，云裳眉头拧了起来，她比锦绣想的要多。虽然云府这些下人不喜欢她，却也不敢招惹她，背后议论都要躲起来偷偷说，何况明目张胆的奚落锦绣。 通过锦绣的描述，分明是想要激怒锦绣。 今日，怕是有人安排的。 越是如此，云裳就越怕小金吃亏，脚步又快了几分。 “把她给绑紧了，押到文夫人那里去，让夫人给评评理。” 云裳赶到的时候，小金已经让人给抓住，胳膊扭在身后被绳子绑了起来。 小金就算再厉害，架不住对方人多，还是让人抓住了。 啪！ 云裳一鞭子抽了过去，果然跟文韶丽有关。 “小姐。” 云裳朝着小金看过去，比锦绣还要狼狈，除了衣服和头发乱七八糟的外，脸上还多了五个手指印，显然是被打了。 “谁打的你？” 云裳双眸喷火，朝着小金身边的几个人看过去，真当这相府是文韶丽一手遮天了？ 这些人敢对锦绣和小金动手，却还是惧怕云裳。 尤其云裳过来二话不说就抽飞了一个人，心里更加恐惧，不敢直视云裳的目光，身体本能的往后退。 锦绣立刻冲过去将小金身上的绳子解开，对周围那些人怒目而视，“小姐问话没听到吗？是谁动的手，站出来！” 自然没人敢站出来，众人心里清楚，站出来肯定被打。 云裳扫了那几个后退的人一眼，冷笑道：“既然没人站出来，小金，你去每人打一巴掌。” 没人承认，就要全部挨打！ 那些人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云裳敢这么做。她们就是一个下人，主人是打是骂都要受着，哪里敢反抗。 可她们是——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围在这里做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让出一条路，云烟在玲儿的搀扶下，缓缓朝这边走过来…… 第16章 这是无脑? “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您来评评理，是锦绣跟小金先动的手，不关我们的事。” “大小姐……” 这些人一见到云烟，刚刚还瑟瑟发抖的几个下人，跟见到主心骨一样，请云烟做主。 “二妹，她们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云烟朝着云裳走过来，在她面前站下，故作疑惑。 “呵！”云裳瞥了眼云烟，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些人得了谁的授意，跑这装什么小白花？ “你不是受伤了，又是为何到这来？”云裳嘲讽道。 听了云裳的话，云烟笑着回应：“有人告到了娘那边，说府上有人打起来了，让娘派人来看看。我正好在娘那边，顺道来看看。 太医说，我的伤势无碍，平日里应该多走走。” 这一番话看似在解释，实际上是在挑衅。 如今府上还是谢缨慧掌管，却有人跑去找文韶丽处理。 言下之意，大家已经默认了文韶丽才是当家主母！ 从云裳带人拦阻了文韶丽嫁进来那日起，云烟和云裳就被放在一起比较，想看看最后谁才能成为这相府的嫡女大小姐。 很多人觉得云烟之所以输，是因为云裳背后站的人是忠勇侯谢绍。 若是没有忠勇侯在，云裳方方面面都比不过云烟。 云裳，完全是仗势欺人。 云烟的长相本就偏柔弱这种，如今受了伤脸色苍白，看上去更加柔弱了。如此一来，她对面傲然而立的云裳，被衬托得更凶了。 哪怕云裳还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心里认定为恶人。 云裳前世就吃了类似的亏，云烟惯会伪装示弱，尤其是那些男人，很吃这一套。 她无论怎么解释争辩，都没人相信她的话。 这一次！ 云裳冷眼看向云烟，“是谁不懂规矩跑到文姨娘那里去告状？不知这府上谁才是当家主母吗？” 既然她解释不通，就无需解释。 她就嚣张跋扈怎么了？！ 云烟本以为云裳会与她争辩谁对谁错的事情，没料到云裳提都没提，直接指责文韶丽没有权利管这件事。她心中暗骂云裳学狡猾了，暗中悄悄掐了玲儿的胳膊一下。 玲儿得了示意，立刻反驳，“请二小姐慎言，现在谁不知道文夫人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二小姐就不怕——” 啪！ 云裳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打断了玲儿的话。 “主子讲话，哪轮到一个奴才插嘴？！” 今日，她就坐实这嚣张跋扈。 “啊……” 云裳这一鞭子可没有留力，玲儿的胳膊上直接被打出了血印子。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玲儿打小跟在我身边，我与她情同姐妹，她刚刚是护我心切。不过是替我说了两句，就算有错，训斥几句就好了，你怎么能打她？” 云烟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帕给玲儿包扎伤口，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任谁看上去，都是主仆情深的画面。 可她们却没有深思，都急哭的人，怎么还能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有条理。 府上并不是所有下人都在嘲讽云裳，可这会见到云裳二话不说打了云烟的婢女，心里已经站在了云烟那一面。 面对云烟的指责，云裳轻笑，玩味道：“你的侍女为你说话是护主心切，问我为什么打她。为什么我的侍女替我说话被打，我不能为她做主，让她打回来？” 言罢，云裳握着手中的鞭子，朝面色苍白的云烟走去。 “还有，我倒是想问问，这几个奴才背后妄议主子，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云烟本就比云裳矮上一头，气势更是被完全压住，面对云裳的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云烟毫无还手之力，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快来人，小姐晕过去了，赶快帮我把小姐送回去。”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云烟被抬回了她的院子，据说连太医都请来了。 至于她是真晕还是假晕，云裳并不关心，让小金和锦绣处置了那几个下人。 文韶丽和云烟想要借机敲打她？ 门都没有。 她这一番雷厉风行处理了这件事后，府上就没人敢闲言碎语了。 同样，通过她的那番质问，也让人心中重新有了判断。 云烟刚回府不说，还受了伤，这边发生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真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还有，云裳打了玲儿，云烟就哭着质问，可云裳过来，本就是因为她的贴身婢女被欺负了。至于为什么打架，她们可是亲眼所见，侍女维护自家小姐没错。 反倒是这么一闹，很多人看到了云裳不同一面。 无论是云家还是京城，都在传云裳嚣张跋扈没脑子，可这一番表现，逼得云烟晕倒离开，真是草包？ * 云裳傍晚听小金回来跟她说，云沧气势汹汹找了谢缨慧，没一会就灰溜溜出来了。又跑到了周芮淑那边，也没有什么结果，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小金回来不久，去了忠勇侯府的锦绣也回来了。 “小姐，世子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让您再等上两日。” 云裳气不过文韶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有了谢清安这句话，心里的气终于顺了。 文韶丽跟云烟，就让她们再乐呵两天！ “小姐，您真不去求求侯爷进宫找皇上吗？” 锦绣不明白云裳为什么找谢清安而不找忠勇侯，要知道那位世子爷对她们小姐向来冷淡，哪里会管小姐的事情。 换做前世，云裳肯定会去找忠勇侯，她习惯了依赖外公，觉得天大的事外公都能解决。 直到后面才发现，外公老了，他一个人坚守忠勇侯府并不容易。 所以这一世，换她来守护娘和外公。 * 云烟的院子，送走云沧后，文韶丽急忙进了房间。 “烟儿，试探出来了吗？那个云裳真如你说的那样不简单？是忠勇侯和谢缨慧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吧，她一个草包，哪有那般心思。”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坐了起来。 “草包？看来大家都让她骗了，没想到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第17章 掌家权 云烟故意找了几个人传云裳的坏话激怒云裳，想看看云裳的反应。 云裳拦婚的那天，云烟就觉得这位大小姐跟传闻的不太一样，她躲在巷子尽头跟云裳对视的时候，那一眼让她心惊。 成功阻拦婚事的人，真是草包？ 不过文韶丽和云沧都说是谢缨慧和谢绍在背后出的主意，云裳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云烟觉得也有道理，毕竟她找人盯了云裳三年，传回来的消息跟外面的传闻一样。 脾气火爆，很容易被激怒，发火后不管不顾，不给任何人面子。 因此，云裳得罪了很多人。 直到！ 今日回府时在门口意外撞见。 当时她故意激怒云裳，云裳的反应太冷静了，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所以就有了下午的试探。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云裳绝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是个隐藏极深的狠角色。 “娘，接下来一定要小心，云裳没那么简单，这件事怕是还没完。” 文韶丽有些不以为意，“烟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她就是仗着忠勇侯撑腰胆大妄为而已。” “总之小心些好，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急于一时。” 云烟很有耐心，她自从知道自己是云家大小姐后，就一直在筹谋回来的一天。 渐渐的，她已经不满足于此。 她现在已经是相府嫡女，皇上封的郡主，为什么不再更进一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 云裳处置了那几个下人后，府上没人敢再谈论此事。 可，又发生了一件事。 云沧让文韶丽跟谢缨慧同时掌家。 后宅一应事情都交给主母处理，文韶丽现在是平妻，让她参与掌家没问题。云沧还打着让谢缨慧好好养身体的名号，更是无法拒绝。 “娘，你怎么想的？” 谢缨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后，给云裳也倒了一杯。 “尝尝，你外公刚得到的茶叶，说是宫中都没有。” 忠勇侯府几代积累十分富有，库房内的宝贝连皇室都惦记。 云裳喝了一口茶，入口清香回甘，的确是好茶。 谢缨慧喝完这杯茶后，才缓缓开口：“事实上这些年都是我在贴补云家，云家看似家大业大，花销更大。” “所以娘是想放弃掌家权？” “对，文韶丽想要掌家权，就给她。” 云裳笑了，她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过来，就是想要劝谢缨慧放弃，“先让她高兴两日。” 谢缨慧见云裳很喜欢喝这茶，直接分了一半给云裳。 往常，忠勇侯府也时常送些好东西过来，可……为了云家上下，她只能将这些东西变卖，才堪堪堵上那个大窟窿。 现在有人上杆子替她接过这个烂摊子，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 谢缨慧并没有直接让出掌家权，而是先找云沧吵了一架，又去了周芮淑那边，最终才放弃掌家权。 不是与文韶丽共同掌家，而是让文韶丽独揽大权。 * 文韶丽的院子。 “夫人，这是掌家令，太夫人让交给您。” “谢缨慧同意了？” 文韶丽有些意外，她只是跟云沧提了一下，说她现在也是正妻，理应跟着一起掌管后宅。 她还以为谢缨慧会极力反对，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多多少少让文韶丽有些意外，总觉得这好处来的太快。 “哪能那么轻易同意，奴婢听人说她去找老爷大吵了一下，被老爷骂出去了。尔后又去找了太夫人，让太夫人拿主意…… 据说那位想孤注一掷，跟太夫人说，若是让夫人您跟她一起掌权，宁愿放弃这个张家权，还将掌家令留在了太夫人那里。 现在谁人不知夫人的身后站在太后，太夫人哪里会答应这件事。 这不，太夫人就让人送来了掌家令。” 文韶丽心中本来有些怀疑，想要找云烟商量商量。 此刻，听完婢女这番话后，彻底打消了疑虑。 “她不过是仗着背后有忠勇侯撑腰，觉得所有人都要让着她，还敢去威胁太夫人，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文韶丽有些得意，还说那对母女不简单，不过如此！ * “谢缨慧真放手了？” “说是不同意，想威胁太夫人，没想到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备些礼物，去文夫人那边坐坐。” “我就说谢缨慧不行，文韶丽背后可是太后，忠勇侯府算什么。” “姐姐英明，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赶紧过去，别让三房那边抢了先。” 类似的对话在云家各处出现，文韶丽掌权的消息像风一样吹到了云家每一处角落。 云沧排行老二，在他上面还有一位大哥，下面有一个弟弟。而上一代太老爷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胞弟两个胞妹，庶出的兄弟姐妹有六人。 这些人，全都住在云家。 而这些人又都开枝散叶，分出好几房。 虽说上一代庶出的子女成家后就要搬出云家，可剩下的人也不少。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打小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成天无所事事就会要银子。 云家是祖产丰厚，手中也有很多田地和铺子，哪怕这些铺子在谢缨慧的打理下都很赚钱，却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谢缨慧规定，除了每个月的例银外，其他支出都要写条子，正当理由才能领到银子。 因此，府上的人对谢缨慧很不满。 一听说今后由文韶丽掌家，都想要过来巴结讨好关系，好多支出些银子。 文韶丽这边刚收好掌家印，拜访的人就来了。 “怪不得二弟对弟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我是个男人也会天天惦记着。” “怎么没见到郡主，身体好些了吗？我这里有……” “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夫人能够收下。” “……” 每一个上门拜访的人，都会带着些礼物。 虽说文韶丽这些年被养在京城，云沧没缺了她吃喝，还经常拿银子给她。可云沧的银子也有限，她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文韶丽来者不拒，无论谁送的礼物都收下。 “小喜，你将这些消息传到那边去，让那位也跟着高兴高兴。” 第18章 全府称赞 文韶丽就算不让人把消息传给谢缨慧，谢缨慧也会知道，这件事闹得府上人尽皆知。 谢缨慧跟云裳吃着侯府送来的点心，云裳最喜欢吃的一口酥，做工繁杂，一盘点心要百两银子，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不会常吃。 而云裳想吃就吃，只要说一声侯府那边就会送来。 “她那些东西都收了？” “收了，那边还故意传消息过来，就怕夫人不知道。” 谢缨慧点了点头，朝着婢女摆了摆手，待院子里的人都出去后，才道：“眼皮子浅，她也不想想，那些人为什么急着送东西来。” 云裳对此并不意外，文韶丽那人本就贪财势利眼皮子浅。 若不是因为云烟，她根本就嫁不进云家。 “接下来娘该病了。” 换做外人听到这话，怕是会觉得云裳在诅咒谢缨慧。 谢缨慧却笑着点头，“我们裳裳真的长大了。” 以往这些事情谢缨慧也不懂，是她嫁入云家吃了几次亏后才明白。看着面前的女儿，或许文韶丽嫁进来这件事也并不都是坏处。 * 谢缨慧病了，病的很严重。 府上的人看到医治的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药也是开了一份又一份，从这边路过，远远就能闻到药味。 谢缨慧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这一病没有任何人怀疑。 毕竟云沧前脚娶了新夫人，后脚就让新夫人掌权，任谁都气不过这口气。 不过谢缨慧生病也好，无病也罢，都没人关心。 换做以往还有人过来坐坐，表面上关心一下，这次一个上门的都没有。谢缨慧干脆闭门谢客，除了云裳外，任何人都不见。 谢缨慧这边无人问津，文韶丽的院子却热闹的很。 自从她掌家那天开始，她院子里就没断过人，就连云烟都没找到空档跟她单独说话。 “玲儿，你去告诉母亲，如果有人找她支银子，不要轻易答应。” “小姐，难道不应该趁机拉拢关系吗？” 云府的人太多，错综复杂，拉拢到的人越多，主母的地位才越稳。 “你先去，我再想想。” 云烟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算谢缨慧能咽得下这口气，云裳也不该如此平静才对。 听说谢缨慧重病在卧，出来的大夫都说人快不行了，云裳也能忍？ 她总觉得云裳那边酝酿着什么阴谋，跟文韶丽掌家有关。 云烟想的很多，可任由她再聪明，也想象不到云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 京城谁不知道云家，虽说不是每一代都有一品官，可每一代都有人入朝为官。云家祖产丰厚，经过这么多代的积累，铺子良田无数，怎么会缺银子？ 云烟和文韶丽费尽心机进入云家，为的就是云家的家产。 * 文韶丽这两日心情很好，整个云家都由她来打理，钱财的掌控权在手，根本听不进云烟的话。 “谢谢大夫人赏赐。” 心情一好，出手就大方。 这两日来，只要说几句好话，哄得文韶丽高兴，就能拿到打赏，至少也是一两银子。 她们发现了，文韶丽最喜欢听人喊她大夫人。 除了打赏外，对支出管理也松懈的很。 “夫人，三房小儿子入学堂，想请个有声望的夫子，支一百两银子。” “三房那边送了什么？” “一对翡翠耳坠，您说很喜欢。” 听到这个回答，文韶丽立刻点头，“咱们云家最重视学问，请个好些的夫子应该的，让她去账上取。” 三房这边的人刚走，大房那边又来了，大房的刚离开，偏房那边又来了人。 无论谁来，文韶丽都先问下送的是什么，若是礼物贵重，就能顺利支出银子，若是送的礼物差一些，银子会减半。 有几房没巴结送东西，哪怕有正当理由，也一概撵回去。 拿到银子的相互攀比，背后骂文韶丽偏向。 没拿到银子的到太夫人那边哭诉，说理由正当为什么不给银子。 短短一天的时间，云府上下就被搞得乌烟瘴气。 但明面上，夸文韶丽的人更多。 “还是大夫人好，我这个月钱又涨了，哪像以往，就那么点月钱还要被扣。” “可不是，昨天晚上我犯了错，求了大夫人几句就放过我了，要是往常肯定要扣银子。” “大夫人出手大方，不像那位，只想把银子拿到自己手里，说不定偷偷摸摸往忠勇侯府送呢。” “谁说不是，总说忠勇侯府大方，搞不好是我们云家的银子。” “五小姐上个月……” 文韶丽为了自己的名声，打赏了不少下人，到处都在夸赞她。 夸她的同时，还不忘记诋毁谢缨慧。 谢缨慧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跟云裳下棋。 这两日她闭门装病，怕她无聊，云裳每日过来陪她。 “娘，你就让裳裳悔一步吧。” 云裳拉着谢缨慧的衣袖撒娇，她前世后面学了很多东西，唯独下棋怎么都学不会。 谢缨慧的棋很厉害，云裳想让谢缨慧教她。 结果……她还是下的一手臭棋。 谢缨慧有些好笑，“这话你今天都说了不下十回，次次说最后一次，哪有你这样下棋的。” 云裳拧起好看的眉头，咬着唇盯着棋盘，“娘和外公下棋都这般厉害，为什么唯独我学不会？” 自从云沧迎娶文韶丽那日后，谢缨慧还是第一次见到云裳如此小儿心性的样子。 前几天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般，成熟稳重，每次见都绷着一张脸。 谢缨慧欣慰又担心，今日见云裳这般‘胡搅蛮缠’，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任由云裳一次又一次悔棋。 她真怕云裳以后都背负那些沉重的事情，那样的人生太苦了。 “裳裳才刚学棋，不会也正常，娘刚学那会还不如你。”谢缨慧笑着安抚，实际上她也没说错，她的确不会下棋，是为了讨云沧喜欢每日苦练，才能精通。 听到谢缨慧的安慰，云裳脸上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容。 谢缨慧总是说着要严厉些，可她一撒娇就忘了原则，这世上，唯有做娘的才会这般由着自己的孩子。 母女二人正要继续下棋，锦绣敲门进来，“小姐，世子让人送来消息，让您回侯府一趟。” 第19章 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谢清安以养身体为由，住在谢府最里面，谢绍叮嘱过府过上下人无事不要靠近。 院子四周栽种着青翠的竹子，遮挡了院中的风光。 前世云裳惧怕谢清安，躲着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主动到这里来，这还是云裳第一次来谢清安的住处。 叩叩。 “小舅舅，我可以进来吗？” “进。” 得到应允，云裳推门进去。 谢清安的院子里有一株百年老树，树下放着一个软塌，谢清安正坐在塌子上看书。繁茂的枝叶遮挡了耀眼的阳光，只有细碎的光落在他的身上。 或许是他先前躺在了塌子上，头发有些散乱，给他添了几分慵懒。 云裳似被这幅景色迷了眼，微微有些愣神，在谢清安抬起头的时候才缓过神来，朝着他走过去。 “见过舅舅。” 走近了，云裳才注意到谢清安的长相。 他的眼睛似乎并不是纯黑色，阳光下隐约能看到些许的蓝色，显得越发的深邃迷人。前世她从未如此近距离打量过谢清安，所以一直没发现。 南国皇室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一双蓝色眼睛。 不过谢清安的眼睛还是有些区别的，若不是迎着光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一抹蓝，所以他在大楚生活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他是南国皇子。 “坐吧，咳咳……” “谢谢舅舅。” 云裳在谢清安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身体好像的确不大好，看上去清瘦，脸色有些苍白，不时的会咳上几声。 尽管这样，依旧不掩他的风姿，谢清安的确是她见过容貌最出色的男子。 “舅舅可是查到消息了？” 云裳藏在袖子内的手扯了扯衣襟，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做的小动作。 她面上看着如常，实际上心里很紧张。 云裳知道谢清安叫她过来肯定是她求的那件事有结果了。京城传出云烟救了太后的消息后，她就求了谢清安帮她调查，想看看这件事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能不能找到证据。 这还是她第一次求谢清安帮忙，不过事关南国，她相信谢清安一定会调查清楚。 “嗯。”谢清安顺手拿了一封信递给云裳，叫她自己看。 云裳接过信，随着信一起传递过来的，还有淡淡的竹香气，有别于院子周围种的竹子，格外的清新淡雅。 闻着这淡淡的香气，云裳的内心渐渐放松下来。 信上是调查结果，云裳很快看完，眼中染上一抹喜色。 跟她猜测的一样，太后为了让文韶丽提为平妻，配合云烟唱了一出戏，哪里是南国奸细，是守护太后安全的禁军。 外界传闻，云烟替太后挡了一剑，实际上根本没伤到云烟。 “你想怎么做？”谢清安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透着几分清冷。 他很少关注这个‘外甥女’，对她的了解如外面传言一样，他不是谢家人，自然不会插手管教。 甚至谢缨慧和忠勇侯府的事，他都不会插手。 但会在侯府遇难的时候，保护侯府上下一干人的命，还谢清平的一命之恩。 只是—— 这一次，云裳的表现着实让他意外。 所以那日他才答应谢绍，前往相府替云裳解围，在云裳让他帮忙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同意下来。 至于大楚污蔑南国的事情，关他何事？ 云裳心里早有了计划，本想让小金去安排，但此刻，她觉得谢清安出手更加妥当。 “能够麻烦舅舅……” 云裳将计划说了出来，她心里有些没底，若是谢清安不答应，就让小金去安排。只是交给小金去做，怕被太后查出来。 待她说完后，谢清安挑了挑眉，“好。” 云裳心中一喜，没想到谢清安真的答应了。 “谢谢。” 她没喊舅舅两个字，她要谢的不是舅舅这个身份，而是他本人。 对面少女脸上的表情太过晃眼，谢清安挑了挑眉，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三天。” “那我回府等舅舅的消息。” “嗯。” 云裳见到谢清安的目光再次落在他手里的书上，知道他这是在送客，站起身，“几日没来了，我先去看看外公。” 自从文韶丽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谢绍就病了。 云裳这几日都在相府盯着，不知道谢绍生病的事情，今日才发现。 “外公，你病了怎么不说一声。” “咳咳咳……外公没事，你今日是来找清安的？” “嗯，我请舅舅帮我调查一件事。”云裳没准备瞒着谢绍。 谢绍挣扎的坐起来，靠在床头看云裳，“他答应了？” “已经查出结果了。” 闻言，谢绍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太了解谢清安的性格，虽说谢清安住在谢家，可并不关心谢家，就是……一个住在谢家的陌生人。 云沧要娶文韶丽的时候，他去找过谢清安，却被谢清安拒绝了。 他说，只会保护谢家人的命，不会管其他事情。 不是谢清安冷情，不知感恩，是侯府如今就剩下谢缨慧和云裳，没有其他儿孙了。而谢缨慧，嫁入了云家，那就是云家人，云裳更是姓云。 哪怕他不甘愿，忠勇侯府也注定了没落。 与其苦苦挣扎，不如顺其自然。 更何况，谢清安是南国人，还是南国皇室的皇子，若是暴露，会给侯府带来灭门之祸。 所以，谢清安插手的越少，忠勇侯府反倒越安全。 “调查结果是？” “太后和云烟……”云裳简单复述了一遍调查结果。 谢绍眼中闪过一道戾气，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室真会如此无情，这般对待忠勇侯府。 “你打算怎么做？” “公之于众！” 云裳一早就想好了，只要调查出来，就将这件事抖出来。 对上外孙女果决的目光，谢绍心中一动，“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一旦曝光，皇室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忠勇侯府。 哪怕查不出来，也会归罪在忠勇侯府头上，谢家本就岌岌可危，再加上这件事，怕是…… 云裳知道谢绍在担心什么，也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 可！ “外公，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忍了这一次，皇室真的会放过侯府吗？” 第20章 公之于众 楚文帝会放过忠勇侯府吗？ 不会！ 换做往常，谢绍还会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楚文帝会顾念谢家对皇室的忠诚和付出，对侯府网开一面。 如今，为了让文韶丽成为平妻，太后居然能够荒唐的配合云烟蒙骗世人，哪里还会顾念那点旧情？ “外公，既然侯府的隐忍不会换来安稳，不如孤注一掷。楚文帝想要对我们谢家动手，就让天下百姓评评理！” 前世，忠勇侯府一再退让，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既然退上无用，那就跟皇室对上。 看看楚文帝是否会与百姓作对，灭了对大楚立下战功的谢家！ 谢绍被云裳这一番话惊到了，看着面前目光坚定充满斗志的外孙女，心中不禁也被她这番斗志感染了。 “好！这才是我谢家的人，外公虽然老了，可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拼上一拼，咳咳咳……”因为说的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云裳急忙给谢绍倒了一杯水，“外公，你要先将病养好。” “裳裳放心，外公这病已经好了大半，不会给裳裳拖后腿。” 谢绍的病跟谢缨慧一样，都是心病引起的，现在重新激发了斗志，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你娘近来身体怎么样？” “外公放心，娘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这些日子不方便来看您，府上……” 云裳怕外面传出谢缨慧病重的消息让谢绍着急，将她和谢缨慧的打算说给了谢绍。 谢绍听罢气得不行，云家实在太欺负人了。 忠勇侯府的人都痴情，一旦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谢家子嗣之所以越来越单薄，就是谢家人不纳妾，一生只有一个妻子。 谢绍的妻子身体不大好，只生下一儿一女就走了。 没想到的是，谢清平在十九岁那年，也死在了边疆，谢绍便只剩下谢缨慧这一个女儿。 他知道女儿喜欢云沧，为了女儿的幸福，他竭尽所能的帮云沧，让云沧从一个六品官，一路坐上了右相的位子。 结果，换来的却是云沧令娶的消息。 谢绍本意百年后就让云沧继承侯府，这会不禁庆幸自己多活了几年，才没做出这个错误决定。 * 云裳从忠勇侯府回来后就住进了谢缨慧的院子，至此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带着锦绣和小金也都没出去过。 谢缨慧的院子有小厨房，彻底关上门不跟外面联系。 云家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终日不散的药味让人心中有了些猜测，谢缨慧怕是不行了。 不仅如此，京城还传出谢绍生病的事情，都在感叹谢家的运气不好。 本该是大楚国最风光的家族，奈何大儿子早亡，小儿子身体也不好。 如今，谢缨慧身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带着谢绍也跟着病下。 诺大的忠勇侯府，真就这么没落了吗？ * 忠勇侯府越没落，文韶丽的心情就越好。 “听说谢绍也病了？” “是，跟那边一样，老远就能闻到药味，小儿子本就是个药罐子，这下好了，两个药罐子。” 文韶丽喝了一口参茶，当年要不是忠勇侯府和云家联姻，她怎么会被云家那个死去的老太爷送走？ “活该！”文韶丽唾弃的骂着。 “夫人，这是刘尚书府上送来的拜帖。” 京城这些夫人之间时常聚会，文韶丽早就想参与其中，可她之前被云沧养在外面没资格。 自从她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那日起，已经好几个府上送来了拜帖。 “嗯，记得提醒我。小喜，你去把那套新送来的衣裳拿来，今日就穿这套进宫。” 除了京中各府上的聚会，文韶丽也终于有了光明正大进宫的资格。 * “看，云家的马车。” “又是那位新夫人吧？今日这是去哪？” “看这条路，应该是进宫。” “哎，命可真好，生了一个好女儿。” “我二叔三表妹家的老三在云府当差，说相府现在是这位新夫人掌家，府上人人称赞……有许多拜帖送到相府，请的都是这位文夫人。” “谢家那位同意？” “不同意有什么办法，说是人病下了，那药味浓的远远就能闻到，怕是人就要不行了。” “谁叫那位没生下一个好女儿呢？” 文韶丽这几日可谓风光无限，街头巷尾不少人议论。 若说之前那些正经官家夫人对她不屑一顾，现在不同了，她的女儿是郡主，本人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谢缨慧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一个二品诰命夫人。 何况文韶丽得太后喜欢，讨好她就等于巴结了太后。 尽管一些人心中不屑，面上却要处处讨好，争相邀请文韶丽拉拢关系。 忠勇侯府要倒下了，但云家，要崛起了！ 或许云家就是下一个忠勇侯府。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挡不住文韶丽风头的时候，在远离京城的澜城发生了一件事。 起因是一名男子在青楼喝酒后与人争抢花魁，对方是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会把这眼生的男人放在眼里，双方大打出手。 男子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对方奚落嘲讽。 一群人骂他算什么东西，还敢跟苏少抢女人，将他贬低得一无是处。 结果！ 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是皇室侍卫，负责保护太后安全，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他这番话自然没人信，为了证明自己，说出了一个秘密。 他说，太后在清澜寺根本没有遇到刺客，更不是什么南国奸细的暗杀。 刺杀太后的人是他，为的是演一出戏。 正因如此，他才暂时离开京城，过段时间就会回去复命，澜城苏少算什么东西。 他还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后想让义孙女成为郡主，让她娘做一品诰命夫人，直接下旨就可以，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没人相信一个酒鬼说出来的话，这话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赶忙叫人把他丢出去。 当天在场的人都选择闭嘴，可不知怎么着，这话还是传了出去。 这条消息还没传到京城，京城却先传出了另外一条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太后跟那位文夫人，早在进相府前就是旧相识……” 第21章 真那么巧合救了太后 文韶丽跟太后见面都是在清澜寺，出了清澜寺就谁都不认识谁。毕竟文韶丽的身份太低，连妾都不如，就是一个养在外面的女人。 此事没有宣扬出去，不代表没人知晓。 清澜寺并没有因为太后入住就禁止任何人进入，太后有专门的院子。 架不住一些人想要巴结讨好往跟前凑，见到过太后身边跟了一个女人。 当时没人认识文韶丽，最近文韶丽各个府上参加宴会，被人认了出来。面上没敢问，私下底跟关系要好的姐妹朋友议论过，确定那个人就是文韶丽。 文韶丽不止一次去陪太后，见到她的次数很多。 渐渐的，这些话就传到了外面。 “太后跟文夫人早就认识？弄错了吧？” “不是因为郡主舍命救下太后，太后收了义孙女后，才叫文夫人进宫的吗？” “确切消息，太后跟文夫人是旧相识，每次去清澜寺都是文夫人陪着，很多人目睹过。” “怪不得，我就说右相八年前就找到了人，偏偏今年才娶进门做正妻，感情是太后在背后撑腰。” “这样说来，谢家那位岂不是被算计了？” 类似的话肯定不敢明面上议论，都是私下底偷偷讨论，架不住消息太令人震惊，讨论的人多了，就流到了外面。 确定这个传言真实可信的话，足以肯定谢缨慧是吃了哑巴亏。 “怪不得一病不起，听说人就要不行了。” “换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咽不下这口气。” “迎亲那天已经被阻拦了，让那位大小姐找人抬进去做了妾，按理妾室永远不能成为正妻，这位没几天就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你们想想……” “云烟救了太后，真是巧合？” “她前脚救了人，后脚她娘就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太后去清澜寺进香，每次都跟着上百护卫，就算真遇到刺杀，怎么会轮到她一个弱女子救人？” 之前大家更多的是讨论南国奸细，猜测南国是不是想要挑起争端。 后来云烟直接被封郡主，文韶丽母凭女贵，多少人艳羡，没人深究此事的合理性。 今日听人一说，仔细这么一想，事情的确不太对劲。 遇到刺杀的人可是当朝太后，楚文帝极其孝顺，派去保护太后的人比保护他自己的人还多，刺客是怎么近身的？就算近了身，那些护卫都死了吗？哪轮到一个弱女子挡剑？ 最重要的一点，对外说云烟救太后受了伤，可第二天就回了相府。 看上去倒是像受伤的样子，却未免好的太快。 “听说看病的人是宫里太医，没有其大夫检查过伤势。” “难道不是太后为了感激她吗？” “也可能是为了掩藏什么。” “那位可是太后，真会配合云烟做这种事情？” 百姓们还是觉得此事离谱，有些难以置信。 亦或许是他们不敢相信。 云家。 小金从外面跑进来，“小姐，你猜我探听到什么了？” 云裳放下手中的棋谱，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说来听听。” “小姐。”小金四下看一眼，确定四下没人后，凑到云裳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外面都在传，文姨娘与太后是旧相识，是太后给文姨娘撑腰，老爷才会做出迎娶她的荒唐事。 她计划落空后，太后又配合云烟唱了一出戏，刺客的事是假的…… 呸！我当初还骂过南国，哪曾想是云烟想出的龌龊事。” 小金忿忿不平的骂着，文韶丽母女实在太狡猾了。 闻言，云裳只是笑笑，“是吗？有这种事？出去别乱说，小心招来祸端。” “我知道了小姐，您一点都不惊讶吗？” “嗯，我很惊讶，胆子可真大。” 云裳惊讶的是，云烟真的大胆，说服太后陪她作假。同时也感叹于太后胆大，这种事情一旦拆穿，楚文帝营造出来的好名声可就要破碎了。 至于这些议论，她可一点都不惊讶。 若不是她找谢清安帮忙，哪里会有消息传出去，就算是真有人发现了，也不敢说出来。 说出来了，也没人敢议论。 议论皇室的事情，可是要杀头的。 但！ 有人带头就不一样了，说的多了，人胆子就会变大，跟着一起讨论。 小金不知云裳心中所想，吓得缩了缩脖子，“的确胆子很大，连太后的事情都敢非议，搞不好会被抓起来。” “不会。” 云裳回答的很肯定，她相信谢清安的安排，他安排的人绝对可靠，不会被抓到。 至于百姓，楚文帝若想继续他的好名声，就不会对无辜百姓动手。 而且！ 这才刚刚开始。 * 文韶丽刚从宫内回来，她今天哄得太后高兴，又赏了她不少好东西。 “你总算回来了。” “老爷您看，太后赏给我的，我留着给咱们烟儿做嫁妆。” 换做以往，云沧少不了过去跟文韶丽讨论几句，今日却没这个心情，冲过去将文韶丽扯进屋将门关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文韶丽有些不高兴。 “你还问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跟烟儿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哄了太后配合你们刺杀的事情？” 文韶丽心里一惊，她没对云沧说过这件事。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搞不好要掉脑袋，“老爷，你胡说什么呢？太后怎么会听我们的？” “你还想瞒我，外面都传开了，你——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什么？” “就知道进宫讨好太后，不能安分些吗？现在好了，已经有人在传你跟太后是旧相识，还说是太后背后下了旨让我娶你进门…… 说为了让你成为正妻，跟太后联合欺瞒世人。” 云沧是真的没想到，文韶丽跟云烟这么大胆，他真以为是云烟运气好救了太后。 文韶丽一下子慌了，急得拉扯云沧的衣袖，“老爷，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烟儿……我知道错了，你可要救救我。” “你——” 云沧心里虽然愤恨，却不能不管，毕竟这事牵扯到当今太后。 正在他想办法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娘，是我，你把门打开。” 第22章 反击开始 云沧过去把门打开，他这个女儿一向聪明，再说，这事跟云烟有关，他要仔细询问清楚才能应对。 “爹，你也在。” “进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娘糊涂，你怎么跟着你娘一样犯糊涂？” 云烟已经得知了消息，仔细打听清楚那些传言后才过来，已经想好了对策。“爹，您不必着急，我受伤是真，救了太后是真，皇上不会放任这些谣言。” 听到云烟这话，云沧冷静下来一些，仔细一想，楚文帝的确不会让人继续传这件事。 背后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都只是传言，并没有证据。 拿不出证据，完全可以说是南国奸细故意放出的谣言。 如云烟所料，官府当天就贴出了告示，说是南国不承认他们派人刺杀太后，故意放出此谣言。 告示一出，背后议论的声音少了很多。 毕竟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太后配合云烟的事情的确有些说不通。 * 宫内。 楚文帝正在太后的寝宫，“母后，您怎能答应她这件事，现在外面都在议论，您让朕怎么办？”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经，“怎么会有人议论这事？” “有人在清澜寺见过您和文韶丽……” 楚文帝对太后很敬重，哪怕出了这事也没有大声责备。 太后听完，眉头拧了起来，“皇帝想怎么做？” “朕已经命人贴出告示，说这件事系南国故意放出的谣言。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人找到那名刺客，请母后将此人交给朕。” 闻言，太后摇了摇头。 “皇帝放心，他已经离开京城，不会被人发现。” “母后将他放了？” “皇帝放心，此人值得信任。” 楚文帝心急，这要是被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您——罢了，这事交予朕。” 待到楚文帝离开后，皇后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太后，您怎不告知皇上，是皇后出的主意？” 太后就算再喜欢文韶丽和云烟，也断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 细说起来，是皇后过来陪太后说话的时候，讲到了一个民间故事，提到了类似的事情。正巧云烟过来求她，说这事断不会被外人知晓，苦苦哀求下，她一心软就答应了。 太后摇了摇头，“皇帝本就不喜欢她，若知晓此事跟她有关，怕会对太子不利。” 楚文帝儿女众多，太后偏爱太子。偏偏楚文帝不喜这个儿子，若不是有她在，怕是已经废了太子之位。 * 官府张贴告示后，大多数百姓相信了官府的话，少数不相信也不敢多言，怕议论下去招来杀身之祸。 关于太后和云烟欺瞒众人的传言刚被压下去，澜城的那件事传到了京城。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 “是真是假？” “澜城那边传出来的，据说人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杀了。” “假的吧？怎么敢说出这件事，不怕掉脑袋吗？” “说是醉得不行，才会酒后失言。” “莫不是南国新放出来的消息？” 这次没人言明，但大家心知肚明是何事。 官府前脚贴出告示，后脚就传来了这个消息，可比之前没头没尾的猜测更令人相信。 除此外，还生出了另外一种言论。 太后和云烟的骗局，一切都是为了针对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早已不复往日的风光，渐渐走向没落，尤其是近几年，忠勇侯府越发的低调。若不是有一个云裳，怕是都很少人提起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谢家。 “摆明了想要打压谢家。” “别说从前，就算是早几年，谢家大公子还在世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对谢家。” “明明是谢家大小姐，却被一个养在外面的女人欺压。” “那位文夫人上位后出尽了风头，各种场合都是她去参加，都快忘了府上还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夫人。” “当初谢家大公子就死得不明不白，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传闻。” “谢家历代忠勇，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忠勇侯府这一代只剩下病弱的世子，何至于此？” 相比皇室，百姓们更爱戴谢家，大楚能够如此安稳，跟谢家密不可分。而且谢家不惧强权替百姓出头，百姓遇到灾荒时，谢家也会伸出援手。 在百姓心中，谢家的名声远胜于皇室。 如今这一切都显示着楚文帝要对谢家动手，都觉得皇室做的不对。 原本是对太后和云烟的讨论，很快忠勇侯府就成了舆论中心，纷纷猜测楚文帝是不是真的会动忠勇侯府。 前有谢家大公子死的不明不白，后有谢缨慧被欺。 文韶丽嫁进云家本来没什么，最多被议论，可这会牵扯到了皇室，就变成了皇室刻意针对忠勇侯府。 小金慌忙回府，将这件事告知给云裳。 “小姐，不好了，外面很多人开始议论太后和皇上针对忠勇侯府……”小金大致讲了一遍，还不忘记骂了两句，“不知道是谁这么坏，将这事往侯府上引，怕是要给侯府招来事端。” 皇帝就是天，官再受爱戴，那也大不过天。 忠勇侯府本就惹楚文帝不满，外面又都在说皇室对不起忠勇侯府，简直就是把忠勇侯府架在火上烤。 “他们本就对不起我谢家。” 云裳可以肯定，谢家绝对没有要反的心，更加没有取代楚家的意思。 哪怕前世楚文帝临死前下旨抄家灭门，谢绍都没有反抗，任由忠勇侯府被抄家。 小金被云裳这话吓了一跳，急忙跑到院子里去查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松了口气，回屋后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小姐，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去。” 云裳丝毫不怕，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况且外面那些说皇室对不起谢家的言论，同样都是她放出去的。 忠勇侯府沉寂太久，楚文帝都忘记忠勇侯府在百姓中的声望了，她就提醒提醒。 今日忠勇侯府越高调，楚文帝就会越投鼠忌器。 她要给忠勇侯府争取一些喘息的机会。 * 皇宫内。 “启禀皇上，澜城传来消息……他将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了。” 楚文帝眉头紧锁，他就怕这人坏事，果真如此。 “人呢？” “他……” 第23章 必死无疑 澜城青楼闹事的人被丢出去后，就被官府的人暗中带走关入大牢，这件事兹事体大，知府立刻拟了一道奏折上报。 哪成想奏折前脚刚送走，关在大牢中的人就不见了。 人关在死牢中，守卫甚严，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立刻又追加了一封奏折。 两道奏折几乎同时到了京城，而那些消息居然也在同一时间传了进来。 “皇上，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楚文帝自然知道，他还能猜到是谁做了此事，定是忠勇侯府。 “谢绍这些天在做什么？” “皇上认为是忠勇侯？”大臣眉头轻蹙，难道果真如传言一样，换上已经容不下忠勇侯府了？ “除了他，还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楚文帝很愤怒，他怎么都想不到谢绍敢威胁他。 如果抓到了那名侍卫，他可以秘密处死，再下一道圣旨向南国追责，将这些事推到南国头上。 偏偏，那个人失踪了！ 人被藏了起来，又将消息传到京城，摆明了是想以此威胁他。 楚文帝觉得他真要将事情推到南国头上，南国就能交出那个人对峙。 所以，这件事必须认！ 一面是敬重的母后，一面是忌惮的臣子，他偏偏只能选择后者。 “皇上，臣昨日才去侯府见了谢绍，他病得很重，这件事怕与他无关。” “病重？” “是，臣怕有诈，带了两名大夫上门，诊治结果相同，忠勇侯病重。” 京城闹出那些传闻的时候，很多人就怀疑是侯府送去的消息，不少人上门试探，得出的结果是，谢绍真的病了。 楚文帝有些怀疑，“谢清安呢？” “世子一直守在谢绍身边，从未离开过侯府，除了前两日云家二小姐上门外，没有任何人进出侯府。况且世子体内余毒未清，怕是没有心力做这件事。” 外人只知谢清安身体不好，实际上，谢清安是中了毒。 “当真无人进出？” “是。” “云家那边呢？” “二小姐是上门探病的，见了谢绍后很快回到云家，同样没有出过门……她身边有一位侍女倒是出去了三次，每次都到茶楼中坐坐，全程没跟人接触过。 她离开后臣命人检查过，并未留下任何信息。 臣猜测，应是想打探下京城最新消息。” 楚文帝动了除去忠勇侯府的心思，便派人暗中监视，忠勇侯府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他的耳中。 包括忠勇侯府的下人进出，无一遗漏。 楚文帝的确以为是谢绍命人做了这些事情，可听到这番话后，生出些疑惑，难道真跟谢家无关？ “皇上，臣得到消息，南边来了一支商队，正是传出谣言那日进的京。臣一直命人盯着他们，此事怕是跟他们有关。” 但不管是何人所为，这件事，必须给一个结果！ * 消息已经传开，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连附近的几座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如果不给一个交代，楚文帝会失了人心。 换做其他帝王，或许不会理会这些事，楚文帝不同，他想成为千古名君，容不下任何污点。 云裳就是笃定楚文帝不会不理，才定下此计谋。云裳坐在院子中，吃着锦绣刚做好的一口酥，喝着宫内都没有的茶，在棋盘上摆着棋谱。 现在要着急的不是她，而是—— “小姐，您这枚棋子放错了，应该放在这里。” 云裳：…… 为什么她下棋天赋还不如锦绣？ 云裳这边闲情逸致的下棋，府上另外一边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 “烟儿，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吗？太后派出去那人真被抓走了？”文韶丽急得团团转，越来越慌张，将云烟当成了救命稻草。 云烟一直派人出去打听消息，每一次带回来的消息都让她心里凉上几分。 “娘，你先坐下，我再想想办法。” “哪还有办法啊，太后怎么能放了那个人……你还是太心软了，当时要是劝太后把人杀了，哪有今日的事。” 云烟岂不知此道理，可她不能。 此人是太后近身侍卫，颇得太后信任，所以太后才会饶他一命，让他走远一些，过个一两年再回来。 云烟觉得此事不妥，可她在太后面前一向是乖巧孝顺心善，若是让太后杀人，岂不是自打自脸？ “现在说这些无用，我先写一封信，看看那人怎么说。” “对，找先生帮忙，先生一定会帮我们度过难关。” 文韶丽和云烟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是让她们两个人承担后果，哪怕被太后喜欢，也必死无疑，因为那一端的人是楚文帝。 太后心中，何人何事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她们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那位神秘的人。 云烟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些年也很少联系，但这个人帮了她们很多。包括文韶丽与太后在清澜寺见面，怎么讨太后欢心，都是此人定下的计策。 替太后挡剑的主意，同样是这个人传来的。 事情进行的都很顺利，偏偏这次出现了问题。 云烟对此人并不完全信任，对方是在太神秘了，可眼下除了向这个人求助，没有任何办法。 * “官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一直留意着，先前那告示都揭了。” “难道真有此事？” “快去看，相府那二人现身了，正跪在午门前请罪。” “承认了？” “快去看看。” 午门官场上挤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的，挤都挤不进去，后来的只能翘着脚朝里面看去。 “里面说什么了？能传过来吗？” “承认了，承认了，刺杀的事情是假。” “真承认了？” “前面传来的，云烟亲口承认的。” “老天，还真有此事。” 云烟跟文韶丽跪在地上，身上背着带刺的荆条，将白色的裙子染上一朵朵血色。 烈日打在母女二人身上，显得异常狼狈。 云烟的确受了伤，虽然不重，却也流了不少血，加上她本就娇弱，此刻让她看上去更加柔弱，让人心生怜悯。 “此事皆因我而起，今日……” 第24章 被迫承认 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文帝一定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真正实施这一切的人是太后，可太后是他母亲，当年为了他受尽了折磨，他自然不会责罚太后，还要保住太后的名声。 文韶丽跟云烟，必须死。 云烟唯有主动站出来，或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她的信没传出去，那个人就送来了一封信，告诉她该如何做才能度过难关。 “……母亲为了让我活命，受尽了折磨……最后带着我从上山跳下来……幸好被人救下。可母亲的腿伤得严重，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三年。 尽管这样，母亲还是要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养活我…… 没有母亲，就没有今日的我。 我明知此事不对，可为了母亲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看我敬重的母亲任人欺凌。 太后菩萨心肠，她最……感念与我的孝心，才答应帮我一次。 当年娘若不是为了救爹引开匪徒，早已跟爹成亲，我只是想让娘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位子。” 云烟哭得凄惨，将事情一件一件解释清楚，全程不忘记称赞太后。 她知道，太后是她的靠山，绝对不能失去，否则今后在云家更是寸步难行。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爆出来，我原意只是想要让娘成为平妻，并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 所幸此事没有伤害到其他人，造成恶劣的影响，今日我跟母亲原意以死谢罪，死之前希望可以获得大家的原谅，不要牵连父亲和祖母。 祖母和父亲毫不知情，跟他们无关。 …… 最后，我肯定二妹能代我好好照顾祖母和父亲。” 像是交代临终遗言一样，说完这句，云烟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 “烟儿，烟儿你醒醒，都是娘的错，是娘没照顾好你。这件事是娘的主意，你怎么能替娘受过呢……烟儿啊……”文韶丽将云烟抱在怀里哭喊着，听着那叫一个悲切。 文韶丽心里明白，她们必须争抢着认下这事，这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关键是，这事过去后，不会对云烟产生太大的影响。 午门前哭声震天，不少人都被感动了。 比起官府那冷冰冰的一纸告示，云烟这番解释更加能打动人。 “云小姐一片孝心，罪不该死。” “这件事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太后不过是成全了一个女儿的孝心，哪里有错？” “请求皇上开恩，体谅云小姐一片孝心。” “云小姐如果不这么做，才是不孝。” “云裳可以为了母亲当街阻拦自己父亲的婚事，云烟小姐为什么不能为了她的母亲这么做？” “若不是云家二小姐当初阻拦了婚事，哪会发生这些事？” “太后是菩萨下凡，太后……” 人群中不少人议论，纷纷替云烟说话，还不忘记称赞太后。 本来是太后和云烟联手欺骗世人，却演变成了云烟用一片孝心感动太后。 总之，舆论风向就这么被改变了。 云烟并不是真的晕了过去，听到这些议论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这条命应该能够保住了。 * “小姐，那些人怎么能这样说？什么孝心，分明是她们利欲熏心，偏偏还有人相信。”小金每日都会出去一趟，听了这个消息后急忙回来告知云裳。 小金有些气不过，跟人争辩了几句，还被人骂了，说她冷漠无情。 云裳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稍显意外。 她没想过这样就能杀了云烟和文韶丽，毕竟前世云烟可是成为皇后的人，还给太子出谋划策抓到了谢清安。 只是没想到，云烟手里居然有那么多可用之人。 云裳记得前世云烟心计是很深，可前面也没有太大的表现，还在她手里吃了几次亏。 是后来暗中搭上了太子，借助太子的力量才能做到那些事情。 看来是她小看云烟了，云烟前世应该藏了拙。 如今试探出来也好，免得后面出现更大纰漏。 云烟跟文韶丽被带进宫了，等待最后的宣判，但云裳知道，最多是被口头上斥责几句，不会有太大影响。 * 当天晚上，宫内传出消息。 云烟虽一心为母，却犯了错，所以撤回之前郡主封赏和文韶丽一品诰夫人的头衔。 不过楚文帝念在云烟一片孝心上，又没造成太大影响，饶她一命，让她今后切不可再做出类似的事情。 后面还有一些处罚，但都是不痛不痒的处罚，对云烟和文韶丽没有太大影响。 就连文韶丽平妻的位子都没有失去。 至于云沧，也不过是是罚了一年的俸禄而已。 消息传出来后，百姓们都夸楚文帝是明君，还说云烟有孝心。 云裳明知道有人暗中带动舆论，故意混淆视听，但她没再继续行动。 太后配合云烟算是皇室的丑闻，揭露这件事算是打了皇室的脸，凡事讲究过犹不及，继续下去怕真会惹恼了楚文帝，直接对谢家动手。 云烟身上的郡主封号没了，摘掉了文韶丽的一品诰命夫人头衔，忠勇侯府也暂时安全，不算亏。 不过！ 暂时不能刺激楚文帝，但府上那几个……这事不算完！ 翌日。 云裳在院子中吃饭，锦绣和小金陪在她身边。 “我今天早上出去，听到人说，那边昨天晚上是被抬回来的，满身是血可吓人了。” “真是恶有恶报，她居然敢说服太后做这事，能活命就不错了。” “前两日还喊她郡主呢，还有那个诰命夫人，太解气了。” “可惜没把她撵出相府，也没说贬成妾。” 这段时间云家上下都在巴结讨好云烟母女，说的最多的就是母凭女贵，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小金和锦绣没少因为这事生气，锦绣还因此跟人打了一架，这会别提多开心了。 云裳安安静静吃饭，心中梳理着云烟前世做过的一些事，她觉得云烟不会就这么认输。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云裳的思考。 她现在还住在谢缨慧这边，自从谢缨慧生病后，从未有人上门。 今日—— 云裳心中一动，锦绣已经跑过去开门。 大门刚打开一条缝隙，惊得锦绣砰的一声将门合上，“小姐，外面，外面……” 第25章 想跪，就跪吧 锦绣关上大门，眼中还带着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云裳挑了挑眉：“谁在门外？” “是——”锦绣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悄悄朝外看，外面的人还在，确定自己不是看花了眼，重新将门关上跑到云裳身边。 “小姐，文姨娘和云烟就跪在外面，要开门吗？” “跪在外面？”云裳颇有些意外。 “身上还背着荆条，跟小金说的一样，可吓人了。” 小金昨天回来描述过午门前的画面，云烟和文韶丽背着荆条请罪，身上都是血。锦绣当时听了觉得特别解气，此刻亲眼所见只觉得吓人。 未等云裳回应，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比刚刚的力道大了几分。 砰砰！ “夫人，文夫人和大小姐来向您请罪了，请您开门。” “小姐，该怎么办？” 云裳唇角扬了扬，“你开门出去，就说娘病了不见客，让她们回去。” “真不见吗？” “先这么去说。” 锦绣跑过去开门，云裳则朝着谢缨慧房间走去。 云裳从谢缨慧房间出来时，大门又重新关上，锦绣和小金正贴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小姐，她们说不走，一定要见夫人。” “嗯，让她们跪着，不用管。”然后朝着两个侍女招了招手，“你们去准备这些……” “小姐，真不管她们吗？” “不管。” 云裳重新坐回躺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摆棋谱，悠哉的很。她就说云烟不会就此放弃，没想到这么快找上门。 既然云烟想跪，就让她跪！ * 门外，云烟和文韶丽身上背着带刺的荆条跪在谢缨慧的门前，面色十分难看。 跟昨天不同的是，今日贴在身上的那一部分荆条做了处理过，刺都已经拔下，但触碰到伤口还是很疼。 可人已经在这里，断没有这么离开的道理。 云烟给玲儿使了个眼色，玲儿立刻哭着在她身边跪下来。 “小姐，您身上还带着伤，大夫让您卧床休息，您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无妨，因为我想让娘嫁给爹，连累了大娘受委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您只是让老爷完成那日被中断的大婚，根本就没错，连皇上都没有处罚您，您就是太善良了。” 玲儿情真意切的哭喊，她声音大，喊的周围人都能听到。 此刻时间尚早，很多人不知道这件事，她这么一喊，府上不少人朝这边走过来。 “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说是连累了夫人受委屈，要给夫人负荆请罪。” “怎么没人去叫门？” “叫了，还叫了两次。” “不肯原谅？” “说是病了不见客，摆明了就是不想原谅。” “大小姐跟文夫人这么诚心认错，连皇上都能原谅，她们还想怎么样？” “怕是想要趁机拿回掌家权吧，毕竟现在相府还是文夫人掌家。” “要我说，大小姐这事做的虽然不对，可情有可原，要不是二小姐拦婚在前，二小姐也不会做这事。文夫人本来就是要嫁进来的，却让她叫人从小门抬了进来。 比起委屈，文夫人才更委屈。”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是谢家人，精贵着呢。”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文韶丽掌家这几天买通了不少人，府上下人本就站在文韶丽那一边，加上以后还想多被赏些银子，更是替文韶丽说话。 “谁再去敲门，总不能让大小姐和文夫人一直跪在这里。” 就算没人提，玲儿也要去敲门了。 咚咚。 “二小姐，您开开门，我们夫人和大小姐是来负荆请罪的，就让谢夫人出来见一面吧。” “二小姐，让谢夫人出来吧。” “夫人和大小姐已经知道错了。” 有几个文韶丽院子的人跟着玲儿一起喊，门不开，就不停的敲门。 云裳抬头看了下太阳，才这么一会的时间就等不及了？ “小姐，外面来了很多人，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对您和夫人不利，要不要让夫人出去见一面？”听着外面那些话，锦绣有些紧张。 “锦绣说的没错，人言可畏，就算不是夫人的错，传出去也会认为是夫人故意刁难她们。” 云烟和文韶丽这一趟，目的就是如此。 云裳岂会看不清她们的目的，前世云烟没少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这一世？ 呵！ 云裳不紧不慢的起身，活动两下后才朝着门口走去，锦绣和小金紧随其后，生怕云裳被欺负。 大门打开，外面的人同时看过来。 云裳低头俯视一眼柔柔弱弱跪在地上的云烟和文韶丽，两个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锦衣长裙，衣服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血是真的血，可已经变成了黑褐色，一点新鲜的血都没有。 “二妹，都怪我，委屈了大娘，你能叫大娘出来吗？我和娘想当面向她道歉。” 云烟一口一个妹妹和大娘，叫得十分亲切，再配上她那娇弱的样子，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文韶丽也不忘开口：“云裳，都是二娘的错，二娘给你和你娘道歉，让你娘出来一下。” 母女二人知道云裳的脾气，故意说自己是二娘意图激怒云裳。只要云裳发火，这事传出去，更加坐实了云裳仗着谢家欺负人，给楚文帝一个处置谢家的借口。 同时，将云裳推出去，也能保护了云烟。 外面是有人给云烟说好话，可还是有很多人议论她这事做的不对。 云烟不能背上污名。 换做前世，云裳肯定会叫锦绣拿了鞭子抽过去，将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打出去。 可经历了一次家破人亡后，岂能再会被这种小伎俩迷惑。 “锦绣没跟你们说吗？娘生病了，不见客，回吧。”云裳面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脸上一点被激怒的表情都没有。 对上云裳的目光，云烟再次肯定她的猜测，云裳之前都是装的！ “大娘不出来，我跟娘是不会走的。” 闻言，云裳朝着她走进两步，俯身靠近云烟，在她耳边低声道：“既然你想跪，就跪吧！” 第26章 太后道歉 云裳说完直接站起身，冷眼扫过围在四周的人，“我娘身体不好，不见任何人，都回吧。”扔下这句话后，重新返回院子。 锦绣跟小金迅速跟上，在里面将大门关上，还不忘插上门栓。 “小姐，她们会离开了吗？” “不会。” “啊？您都说了夫人生病不见客，还不走吗？” 云裳坐回躺椅上，心情很好的吃了一块点心，“午饭加两个菜，其他的不用理会。” 云烟可不是真心来道歉的，她们越是不开门，云烟就会越高兴。况且听了她刚刚的话，云烟更加不会离开。 门外，云烟咬紧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云裳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她让她离开？不可能。 她来之前做了两手打算，如果谢缨慧出来，就做做样子道歉，谢缨慧面上肯定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原谅她。到时候她就叫人将这事传扬出去，连谢缨慧都不计较，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好议论的？ 如果谢缨慧出来的晚了，就让人传出谢缨慧刁难她们的话。 怎么都没想到，谢缨慧真敢不出来。 主动送上门的机会，岂能错过？ 云烟暗中拉扯了一下玲儿，玲儿微微点头，“小姐，您诚心来道歉，她们摆明了刁难您，玲儿替您不值。” “休要胡说，二妹不是说了，大娘病了。” “就算是病了，也不至于连走到门口的力气都没有吧？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 “玲儿。” 云烟装作发怒，侧过身不理玲儿。 “小姐！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玲儿心疼，玲儿这就去找老爷，让老爷回来给您做主，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不准去。” 玲儿不管云烟的呼喊，站起身就往外跑，片刻就没了踪影。 “玲儿说的对，大小姐，这事让老爷做主。” “就是，她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既然您和夫人跪在这里不开门，我陪您一起跪。” “我也是，就不信她不开门。” 有几个跟文韶丽走的近的，得了文韶丽的授意，让她们过来帮着说话，若是谢缨慧不出门，就一起跪在这里。 她们可不是府上的下人，就算是偏房，那也是正八经的主子，谢缨慧总不能晾着所有人吧？ 主子跪下来了，身边的下人自然也要跟着跪下。 一个两个的跪下，后面跟了不少人同时跪下。 哪怕那些没有得到授意的，为了讨好文韶丽都跪在这里。虽说文韶丽现在不是一品诰拼命夫人，云烟也不再是郡主。但她们心中清楚，云沧依旧偏爱文韶丽。 不仅如此，宫内的态度也很明朗。 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免受重罚活下来，不是失了宠，是太被宠了。 说不定过了这段时间，一品诰命夫人和郡主的封号，还会再回来。 很快，谢缨慧院子前就跪了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云沧上朝去了，人不在府上，周芮淑却在。虽说周芮淑交出了掌家权，可谁都知道这府上说话算的人还是周芮淑。 已经有人去找了周芮淑，就不信她来了谢缨慧还不开门。 但！ 她们没见到人。 “太夫人一早去了清澜寺进香，还要小住些日子，临走前让任何人不准去打扰她。何况太夫人已经不过问府上的事，还是等老爷回来，交予老爷做主。” 周芮淑根本就不在云家。 自从外面爆出云烟跟太后欺瞒世人的消息后，周芮淑就预感不好，她本是想让云沧把这对不安分的母女交出去，没想到云烟会主动出击。 得知宫里面没重则云烟和文韶丽后，周芮淑就知道府上要不太平了。 云府家大业大，府上一大堆人，她年轻时经历过的事不少，看得出来，文韶丽比当年那位还不安分。 留在府上，只会让自己头疼。 周芮淑一大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云家，任何人都没告诉。 这边没找到人，云沧那边也出了意外。 云烟计算过时间，她最多跪到云沧下朝，哪成想今天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所有大臣都留在宫中，玲儿又扑了个空。 虽然没找到人，这件事却被玲儿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那位大小姐去给谢家那位负荆请罪，门都没开。” “给她请什么罪？” “说是委屈了她，大小姐心善才会去跟她道歉，结果闭门不见。” “不见客就不对了吧？本就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谁说不是，要不是她那个好女儿坏了人家大好的婚事，哪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根源还是因为二小姐。” “要我说根源是她自己才对，要不是她授意，谁敢去阻拦自己亲爹的喜事？” “当年若不是文夫人为了救云相爷受伤失忆被迫跟相爷分开，哪里轮到她嫁进相府，夫人的位子本就该是文夫人的。” 消息传的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顾祁前几日外出一趟，昨日得了消息急忙往回赶，刚刚赶回来。 他初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担心云烟被杀，路上听说皇上没重罚松了口气，想回来后去问问云烟，怎么会做这种事。结果才到京城，就听到云烟跪在谢缨慧门前，云裳拦着不让云烟进门的消息。 “到云府去拜访。” “少爷，现在去是不是不太好？” “都是因为我连累了烟儿，我不能看着她被欺负。” 顾祁知道他去云府影响不好，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他觉得云裳是怪罪他毁了婚约，所以才会处处针对云烟。 实际上，就算没有云烟，他也不会娶云裳。 作为男人，必须要承担起责任，不能看着他喜欢的女人因为他受到牵连。 * 宫内。 云烟跟文韶丽负荆请罪，谢缨慧闭门不见的消息也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虽说出了这事，可太后依旧很喜欢云烟。 太后心思深，她觉得谢缨慧犯不着刁难云烟和文韶丽，如今故意避而不见，分明是在针对她。 “陶姑姑，你捡上东西亲自到云家一趟，就说这事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向她道歉！” 第27章 先声夺人的把戏，她也会 “小姐，外面跪了好多人，还不开门吗？” 锦绣和小金从侧面扒着墙往外看，门外已经乌泱泱跪了一群人，不少偏房也参与进来。 “又不是我逼她们的，她们愿意跪，就让她们跪。” 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跪，她还能撵走不成？ 外面跪的人越来越多，可依旧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已经五月了，天气越来越炎热，尤其晌午这会，阳光毒辣的很。 平日里别说那些夫人小姐，就算是府上下人都不愿在这会出门。 今日，却跪在这里受罪。 云烟身体有些虚晃，脸色也越发惨白。 为了逼真，她是真被刺中一剑，虽然伤口很浅没伤及根本，却也流了不少血。昨天背着荆棘跪在午门前，进宫又跪了几个时辰。 她本该躺在床上静养几天，可心里气不过。 虽说没有证据指明是忠勇侯府做的这事，但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家心知肚明。 云烟觉得多半跟云裳有关系，她身上背了骂名，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只是云烟怎么都没想到，云裳真敢不让谢缨慧出来，关键是周芮淑和云沧都没在府上，没有任何办法。 她已经在这跪了半天，不能半途而废。 天实在太热了，这一个个夫人小姐的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走上几步路都嫌累，陪着跪一会还行，跪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都生了怨言。 奈何现在是架在这了，走也走不了。 “这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会要一直跪下去吧？” “天怎么这么热。” “犯错的又不是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跪？” “嘘，小点声，别被听到，都跪这么长时间了再坚持一会，总要讨些好处回来。” “你忘记上次送礼的事，我就说送好一些，你非说她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如今倒好，每次去支银子都只能拿一半，那边几房一次就把送东西的银子拿了回来。” “有些没送的，一文钱都拿不到，找太夫人闹过几次了。” “你看着吧，今儿这事，她肯定记着。” 很多跪在后面的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文韶丽觉得她做的很好，实际上那些事都被记在心上背后议论。 用利益拉拢到的人，一旦无法给她们利益，说不定会反咬一口。 太阳光开始偏移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云小姐，你这是作何？” 顾祁来了。 他得了消息就往这边赶，进府说要见云烟，立刻被领到这边。府上跪的人多了，谢缨慧和云裳引起了全府上下的不满。 因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来评评理。 顾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他怎么都想不到丞相府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本来他以为云裳是因为他迁怒云烟，此刻见到跪了这么多人，分明就是云裳抓着云烟的一点小错误不放，变本加厉的欺负人。 “顾公子，你怎么来了。” 云烟已经要坚持不住了，脸色苍白如纸，柔弱的跪在那里，惹人心怜。 “云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身上还带着伤，快快起来。” 顾家虽然提了议亲的事，却只是商谈，还没定下来，顾祁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跟云烟走的太近，对她名声不好。 云烟眼中挂着泪，“顾公子，都是烟儿的错，大娘和二妹不原谅烟儿也是应该的。”话虽然这样说，眼中却藏着无尽的委屈。 “你又没有伤害到她们，怎就是你的错？” “顾公子，你不要劝烟儿了，我今日一定要求二妹原谅。” 话落，云烟身形摇晃两下，还好被文韶丽扶住，母女二人又是一番凄凄惨惨的哭戏。 顾祁心中火气上来了，他觉得云裳做的实在过分。 就算这事真是云烟的错，可她已经这么诚意的道歉了，还想她怎么样？ “小伍，你去敲门。” 顾祁这会已经顾不上这么礼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烟被欺凌。 就不信天子脚下，忠勇侯府能一手遮天。 砰砰！ 砸门的声音响起，打扰了云裳的午睡。 云裳打了个哈欠，起身坐起，“云沧回来了？” “小姐，是顾家大公子来了。”锦绣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当初她觉得这顾公子哪哪都好，跟她们小姐简直绝配。 此刻，见到顾祁替云烟来讨公道，怎么看怎么烦。 云裳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这戏，终于能唱下去了。 “锦绣，去将那套衣服给我拿来。” “小姐，怎么不穿那套红的？” 锦绣见云裳要穿最素淡那套衣服很不解，要她说，就该穿最华丽最漂亮的衣服，让顾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选择云烟是他瞎了眼。 “就拿那套。” 云裳很快换好衣服，这才走出去。 她听锦绣和小金与她说了，外面跪了不少人，一开门，看这跪了满地的人还是惊讶了一下。 今天这出戏，可真有意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云裳推门走出，脸上的表情已经换做了惊讶和茫然，像是真不知道有这些人跪在这里一般。 见到她这表情，这些人心里恨得牙痒，没人相信云裳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她们不好说，余光悄悄瞥向顾祁，这话要外人说才更适合。 顾祁没有让她们失望，一见到云裳这样子冷笑一声，“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二小姐当真不知？” 闻言，云裳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我一直在照顾娘，是不知啊。” “你——” 不给顾祁继续开口的机会，云裳看向最前面的云烟，“我先前出来的时候与你说了，娘病的很重无法见客，让你们回去，怎么还在这里？ 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说完，似想到什么，一脸愤恨的瞪着她们。 “我娘还没死，你们跪这是在咒我娘吗？！” 先声夺人，不仅云烟会，她也会。 跪在下面的那些人脸都气黑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往日里这位只会拿着鞭子打人，今日怎么学聪明了？ 顾祁被她这话气笑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耻之人。 “不过一墙之隔，外面这么大动静，怎会听不到？” 第28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实际上院墙也不算太高，站起身垫着脚就能看到外面，声音更是能清晰的传递。 这么多人跪在外面，不可能不知道。 云裳是故意让她们跪在这里。 顾祁脸色越来越冷，他不知道他父亲怎么会看重云裳，做出让他娶云裳的决定。 幸好他娘站在他这边，让他改了这门亲事。 云裳嘲讽道：“顾公子，这是我云家的事，你现在可还不是云府的人。”她的目光在云烟和顾祁身上来回打量，云烟可是一心想着嫁给太子，顾祁不过是枚棋子。 顾祁看出云裳在嘲讽他，虽不知云裳何来此意，却着实激恼了他。 “二小姐，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云小姐做了些错事，可她已经悔过了。连皇上太后都不计较，你还想揪着一辈子？” 闻言，云裳神色也冷了下来。 “没错，我就是不原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云裳本想学学前世云烟的招数，可她发现自己不适合。 她就是不原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她原谅云烟！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那种痛苦谁能理解？ 云裳这一句话惊到了下面所有人，连云烟都诧异的看向云裳，怎么都想不到云裳会这么说。 真是个蠢货。 云烟觉得换做是她，定要咬死不知道外面的事，然后再大度的说原谅，说不定还能被赞赏几句。 云裳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顾祁显然也没料到云裳会光明正大说出这句话来，觉得她真是无可救药，在这里跟她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正当他准备去劝说云烟离开的时候，云裳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顾公子，你说太后和皇上都不怪罪她，我想问问你，太后和皇上为何要怪罪她？ 是因为她伙同太后欺瞒世人？ 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发现连累了太后和皇上的名声？” “你——” 顾祁震惊的看着云裳，她怎么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云裳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她扫了眼周围，知道暗中还有很多人，也会有人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但她不怕。 她们谢家才是受害人，太后跟楚文帝有什么资格替她们谢家说原谅？ 云裳冷眼看着顾祁，“顾公子，我想问问你，如果某天顾大学士突然跟你说，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并且要娶了这个人的娘，让他成为相府嫡子，你会怎么想？ 你娘因此病重生死未知，那个人却带着她的儿子堂而皇之的住进大学士府，你会怎么做？ 而你突然发现，她能有此地位全因一场欺骗，结果外人却都让你原谅他们，你会原谅吗？” 云裳一句一句的质问回去，逼得顾祁接连后退。 “顾公子，我今日也送你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最后一个字落下，顾祁身形一晃，他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云裳这话。 不仅是他，下面很多人心里都在思考。 换做是她们，能原谅吗？ 绝对不能！ 谢缨慧可是侯府大小姐，出生就是这京城最金贵的小姐，嫁到云家后任劳任怨，照顾公婆、辅佐夫君，每一件事做的都很好。 谁心里都知道，云沧能有今日，全都靠谢缨慧。 可以说，没有谢缨慧，就没有今日的云沧，更没有风光无限的相府。 结果云沧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没有说好好对待谢缨慧，反倒抬了一个平妻百般恩宠。 云裳反抗过，却因宫里的一道圣旨成了徒劳。 她们这会才想到终日不散的药味，文韶丽母女将人逼成这样，谁能原谅？ 之前她们是陷入了误区，觉得楚文帝没有处罚云烟，云烟就是没错。 正如云裳所说，云烟根本就没给皇室造成伤害，真正被伤害的人，是谢缨慧和云裳。 云裳很漂亮，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她，背后诋毁她，却从未有人说过一句她长的丑。 她很美，这京城任何女子都不及她。 云裳的美不是那种婉约楚楚动人，她美的很明艳，加上她时刻出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是盛开的牡丹，绚丽夺目，富贵逼人。 可今日，众人恍惚间这才发现，短短十几日，她竟消瘦了这么多。 云裳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上都没了血色，脸颊瘦的都已经凹陷下去，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更显得她单薄瘦弱。 但，她身姿笔直，昂着头，依旧是骄傲的。 正是因她这种永不低头骄傲的样子，才会让人忽略到她外貌上的改变。 哪怕她看上去状态很差，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依旧是她高不可攀的形象。 再细看那边跪在地上的云烟，娇弱的随时要倒下一般，却丰神绰约、脸颊圆润，面色虽然白，可比起云裳那副病容差多了。 是啊，她们想起来了。 云烟风光无限，活的很滋润，之前受伤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宫里还送来一堆补品，更是让太医留下来精心照顾。 至于昨天，是她咎由自取。 此刻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相对比，什么都了然了。 就连顾祁都发现了，一个活的很滋润，犯了错还觉得自己委屈。另一个明明被欺负了，受尽了委屈，却被所有人逼着妥协。 连他都没发现，被表象蒙蔽了，何况是外人？ 云裳一番话改变了所有人的态度，很多人心里都清醒过来。 云烟咬牙，果然是她小瞧云裳了。 眼下的局面对她越来越不利，云烟正准备说些什么挽回局势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云烟认出了来人，太后贴身侍女，陶姑姑。 “陶姑姑，您怎么来了？太后的身体可还安好？” 云烟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这边。 众人虽不认识陶姑姑，可听云烟这话，就知这位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派人到云家来是什么意思？ “云小姐，仔细着身子，太后还等你进宫陪她说话。” 一句话，摆明了态度。 如她们所想，太后依旧站在云烟这边！ 第29章 我就是在怪太后 云裳的一番质问后，很多人的心理已经产生了动摇，明白一切都是云烟的错，今天跪下这里道歉是应该的。 陶姑姑一来，一句话就让这些人坚定了原来的立场。 她们可不管谁对谁错，太后站在谁那边，谁就是对的。 哪怕全天下都认为云裳对，可太后认为云烟对，那对的人就是云烟。 陶姑姑其实就比顾祁晚上了几步，云裳跟顾祁说的那番话，陶姑姑都听到了。 又能如何呢？ 陶姑姑没觉得谢缨慧和云裳受了什么委屈，云沧提的是平妻，谢缨慧现在还是正妻，云裳也是相府嫡女，有什么伤害？ 现在不依不饶的，还有怪罪皇上和太后的意思，反倒错得离谱。 真当忠勇侯府可以只手遮天？还想让皇上和皇后认错？ 陶姑姑一直跟在太后身边，想到的、见识到的都跟外面这些人不一样。天生带有优越感，觉得太后和皇上说的话就是对的，任何人都不得反抗，更不能提出质疑。 云裳这番话，已经惹恼了她。 陶姑姑本就站在云烟那边，这会对云裳更加不喜。 “二小姐，奴婢奉太后之命前来，太后说，这件事着实让谢夫人委屈了，这些是太后打赏给谢夫人的，叫谢夫人出来领赏吧。” 跟云烟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可这一番话说的盛气凌人。 先不说陶姑姑就是一个下人，单说她来此是道歉的，谁道歉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嘴上说来道歉，给谢缨慧送东西，却说是打赏，还要让谢缨慧出来跪着接受赏赐表示感谢。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太后的人来了，看她出不出来。” “陶姑姑说的对，现在还是正妻和嫡女，哪受了委屈？” “看她这次怎么收场。” “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后会派人来吧，太后对大小姐可真好。” 跪下的这些人幸灾乐祸着，交头接耳的议论，等着看谢缨慧和云裳的笑话。 这天下向来是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反抗？ 云烟唇角轻轻扬了起来，她今天这么做，除了去掉背负的骂名外，还是因为她不能失了太后这座靠山。 虽说这件事是她主动背了下来，没给太后带来什么影响，却也怕太后从此不理她们。 所以，故意示弱，把自己弄的可怜一些，太后心软，一定会同情她，到时候…… 她让那位先生帮着把这条消息传到宫去，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太后会亲自派了陶姑姑来。 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灼热，但这会却感觉不到疲惫，等着看云裳和谢缨慧被教育。 陶姑姑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很维护太后，哪会忍受有人敢埋怨太后，定是要说上几句。 众人幸灾乐祸中，云裳笑了。 云裳丝毫不惊慌，她今日等的就是太后！ “感谢太后赏赐，奈何家母病得太重不便见人。” 哗！ 全场哗然，谁都没想到，云裳还敢这么说。 要知道这可是太后的赏赐，就算是抬也要抬出来谢恩，云裳真以皇上不敢治谢家的罪？ 陶姑姑当即怒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敢拒绝太后的人，要知道就算是皇后病了，都要出来谢恩，谢缨慧算什么东西？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怪太后？” 敢怪太后吗？ 肯定不敢。 但！ 云裳昂起头，对上陶姑姑愤怒的目光：“是，云裳就是在怪太后！” 众人：？？？？ 她们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到如此胆大妄为的话。 先前已经见识过了云裳的大胆，没想到还有更加刺激的，这次被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心中都觉得云裳这次就算是不死也免不掉重罚。 惹恼太后等同于惹恼了楚文帝，生怕自己出声被牵连。 云烟愣在那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经过几次交锋下来，云烟知道云裳胆大妄为，但绝对不是没有脑子之人。就像之前，她一番言论就扭转了局面，难道这次—— 众人震惊中，云裳昂起头，一字一句道。 “太后觉得云烟可怜，所以帮了她，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云烟做错了事，皇上和太后都不怪罪她，反倒夸赞她有孝心。 天下百姓都以皇上和太后为准则，没看出是因为太后和皇上仁慈才饶过云烟一次，都认为云烟没错。 认为她没错也就罢了，却还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说是因为我阻拦了那场荒唐的婚事才会连累云烟犯错。 我想问问，她为了母亲就是孝心，我为了自己母亲就是大逆不道吗？” 京城中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不过都是在私下底悄悄议论，不敢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讨论。 今日，云裳就要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说一说。 陶姑姑被云裳这一番话气到了，正要反驳，门内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裳裳，不得无礼，还不快向陶姑姑道歉。” 声音实在太轻了，若不是这会众人被云裳的大胆行为惊住，根本听不到这个声音。 紧接着，露出了谢缨慧的身影。 谢缨慧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人抬出来的。 锦绣和小金站在谢缨慧身边，红着眼睛看向云裳，“小姐，夫人刚睡醒，听到这事坚持要出来，我们怎么都拦不住。” 正主终于出现了。 就是…… 众人看向被抬出来的人，眼中都透着震惊。 实在太震惊了，眼前的人，不！看上去已经快要不成人形了。 自从文韶丽拿到掌家权那天，谢缨慧就对外说病了，她住的院子无时无刻都能飘出苦苦的药味。 府上的人都知道谢缨慧病了，可谢缨慧这些年身体本来就不好，并没有当回事。 再者，也有人觉得谢缨慧是故意装病，想要借此威胁太夫人拿回掌家权。可就算那些相信谢缨慧生病的人，都没想到谢缨慧病得这么重。 眼前的谢缨慧，瘦成了真正的皮包骨，脸颊、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一点肉都没有。 云裳的皮肤很白，就是遗传了谢缨慧。 如今，谢缨慧脸色蜡黄，眼眶四周乌青，看着比鬼还要更像鬼。 第30章 还要再加一把火 谢缨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当年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平谢家门槛了，最后却选择嫁给云沧，被很多人议论过。 云裳就是继承了谢缨慧的容貌，再怎么被讨厌，也没人说一句长的丑。 哪怕谢缨慧这些年身体不好生病，那也是病美人。 眼前这比鬼还吓人的人，当真是谢缨慧？ 众人惊愣中，云裳已经开口给了她们答案，“娘，您怎么出来了？大夫说您不能吹风，快回去。” 云裳红着眼睛，急的就要将谢缨慧抱回去。 “裳裳，听娘话。” “娘。” “小姐，您就听夫人的吧，要是让夫人这么回去，夫人心里准惦记着，又睡不着觉了。” 听了锦绣的话，云裳才停下了抱谢缨慧进去的动作，趁机蹲下身，将谢缨慧露在外面的手放回搭在身上的薄毯内。 “怎么就盖个薄被就出来了，娘怕冷，快去再拿床被子出来。” “是。” 众人抬头看天，虽说过了正午，太阳依旧毒辣，穿着单衣都嫌热。 谢缨慧穿的很多，身上还盖着被子还会冷。 她病的到底多严重？ 本来想要见到谢缨慧就问责的陶姑姑，见到谢缨慧这副样子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谢缨慧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活不了太久。 怪不得，云裳都跟着瘦成这个样子。 谢缨慧气息虚弱，目光却很温柔，笑着看云裳，任由她给自己盖被子，就是这笑容出现在她现在这张脸上，看着有些瘆人。 “裳裳，听娘话，向陶姑姑道歉。” 谢缨慧说话的声音很轻，跟蚊子声一样，只有最前面的陶姑姑才能听到，其他人都在好奇她说了什么。 云裳很快给了她们答案。 “我不道歉，娘，我替您委屈。 文姨娘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就夺了了掌家权，府上所有人都去巴结送东西，如此我也不管。 可！ 您嫁到云家十五年，掌管云家十年，这十年内您将云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没亏待过任何人。 我记得小时候，三房那边的小孙子生病，请了很多大夫都无用，是您花了重金请来了一位神医，才将他救活了。 还有……” 云裳一件事一件事数出来，谢缨慧心善，在银钱方面没那么大方，也是怕太败家云家会垮掉。真要是用到银子的时候，谢缨慧哪怕变卖谢绍送来的东西，都要把银子凑齐。 陪文韶丽和云烟跪在下面的这些人，哪个没受到过谢缨慧的恩惠？ 她们忘了，云裳就给她们提个醒。 “可她们呢？ 只记得去巴结讨好新主母，您这边病得这样重，都没一个人来探望。 当年父亲生病，您连我都抛下贴身照顾他……他呢？明知道你病了，连句话都没传来，反倒让您交出掌家权。” 听到这里，陶姑姑转头看向身后跪在那里的文韶丽和云烟。 文韶丽和云烟看上去柔弱无害，怎么看怎么都是被欺负的样子，刚提了平妻就夺了掌家权？ 陶姑姑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听到云烟当初跟太后哭诉，说她不为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为了云家银钱，只是想让文韶丽在云家不被欺负。 云裳当街拦婚让人强行用顶小轿子抬文韶丽入府的事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认为文韶丽进府会被欺负，太后担心文韶丽被欺负，才会答应云烟。 口口声声说不为权势，转头就夺了掌家权？ 她之前见到跪在地上的云家人，还以为她们是可怜同情文韶丽和云烟，现在看来……陶姑姑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这还不算完，云裳继续往下说。 “外面的人都在说，是外公强迫父亲娶您，可当初明明是祖父几次上门求亲，外公念在祖父一家是书香门第，父亲也很有学问，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还有，传文姨娘是为了救父亲引开追兵才下落不明，若不是这样，早已经嫁入云家。 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可没人提过这事。更没有人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府上还有很多云家的老人，连他们都不知道，娘怎么会知道？ 您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叫抢了别人的位子？”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文韶丽救云沧这件事，但云沧和文韶丽一口咬定，加上云烟的年纪比云裳大，文韶丽的确在谢缨慧之前，所以才相信了这个说法。 此刻，听到云裳这番话后，不禁思索起来。 如果当年真有这件事，为什么云家没有大肆派人寻找文韶丽，就算没有男女关系，那也是救命恩人。 云家当年有做过这件事吗？虽然年轻的不得而知，但通过这件事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若真有，谢绍也不会让谢缨慧嫁过来。 云家人没提，云沧也听从了父母之命娶了谢缨慧，婚后很快有了云裳，可见他也没有多惦记文韶丽。 很多人心里还想到了一件事，云烟是怎么想到假救太后的主意？ 难道就是因为有文韶丽假救云沧这个例子！ 京城之前都在传文韶丽救了云沧，云沧寻回文韶丽的故事，这段故事被奉为佳话，很多人羡慕两个人的深情。 仔细想想，事情是真是假谁知道？ 陶姑姑心里也开始动摇，云烟能提出假救太后让文韶丽成为平妻的主意，怕真是听了文韶丽的话，才认为这件事可行。 若不是被人拆穿，已经成功了。 文韶丽这件事上很可能骗了太后！ 云裳一边说这些事情，一边观察着陶姑姑的反应，她看出陶姑姑已经在动摇了。 她今日故意将云烟晾在这里，就是在等太后派人来。 哪怕她再不喜楚文帝和太后，可她们身在大楚一天，命运就被皇室掌控一天。揭穿太后和云烟联手骗人这件事，已经引起皇室不满，不能继续跟皇室对着干。 改变太后对她的看法，或者是改变太后对云烟的看法，很重要。 她正愁怎么做的时候，云烟主动送上门，说起来还要感谢云烟。 不过陶姑姑虽然已经动摇了，还不够，她要再加一把火！ 第31章 毫无诚信 云烟很会哄人，从她做出这种事后还能被太后原谅，就足以证明。 云裳知道，单是这些，远远不够，云烟几句话就能哄回来。 那么！ 她就再加上一条。 云裳站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文韶丽母女：“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们开门吗？你们对娘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害娘背负骂名，现在用一件昨日染了血的衣服，就想让娘原谅？ 我不同意！” 昨日染了血的衣服？ 随着云裳这句话，众人的目光不由着朝云烟和文韶丽的背上看去。 云烟和文韶丽背后的荆条处理过，但只是贴着身体那部分，外面看着依旧满是尖刺。所以她们身上带着血，谁都没有怀疑过。 哪怕顾祁和陶姑姑出现，也潜意识认为她身上的血是荆条刺伤了。 被云裳提醒后仔细一看，就看出了端倪。 那血迹已经干了，虽说天上太阳很晒，早上染的血这会也晒干了，可她一直背着荆棘，会有新的血渗出来。 哪怕伤口结疤，但她稍微动一下，就会刺破皮肤。 云烟刚刚又是来回扭动身子，又是要晕倒靠在文韶丽身上，怎么会不受伤？ 她身上的荆棘被拔了刺，衣服上的血根本就是昨天沾上的！ 陶姑姑脸色变了变，云烟在演戏。 云烟的脸色有些白，但她知道这事后面还能跟太后解释，就是眼下—— “陶姑姑，你也看到了，她若是诚心来道歉，我也不会刁难她，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 我娘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大夫说——” 说到这里，云裳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也一下子红了，咬着唇，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继续说下去。 “大夫说，他已经尽了全力，娘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诺大的云家，没人人会像娘一样疼爱我，娘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裳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娘一起去，但就这样去了我不甘心！ 自从父亲决定迎娶文姨娘开始，娘便一直忍着，她顾念云家名声，顾念夫妻之情，到头来呢？ 换来的却是满身骂名，若就这么去了，连死都要背负这些。 我不接受！ 云裳知道今日的话大逆不道，但云裳就是要说出来。” “裳裳，不准胡说。” “娘，裳裳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在了，裳裳也活不下去了。” 云裳眼中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不似云烟那般呜咽出声，这种无声的泪水更能击中人心。 谢缨慧也陪着云裳一起哭，这一幕让很多人眼眶都湿了。 如云裳所说，如果谢缨慧真这么死了，只会有人议论她活该，谁叫她纵容女儿破坏相公的亲事。要是云烟和文韶丽再哭上几声，怀念下姐姐，还会有人赞赏文韶丽母女心善。 事实上呢？ 谢缨慧现在这凄惨的下场，都是文韶丽和云烟害的。 两个人假情假意过来道歉，还要再给谢缨慧身上泼上一盆脏水。 这个时候还有人怪云裳那番话大逆不道吗？ 怕是太后和皇上听了，都无法怪罪吧。 此刻的云裳，眼中只有谢缨慧，看着谢缨慧枯瘦的脸，让她想到了前世。前世，谢缨慧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病死在自己的院子，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悲伤。 甚至云家那些人，还觉得谢缨慧死的好，那样就可以瓜分谢缨慧带来的嫁妆。 云裳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跟谢缨慧一起死了，半年多都没走出来，后来还是外公骂醒她，她要好好活着，替谢缨慧讨回公道。 可她，还是没能做到。 云裳已经分不清前世还是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她的悲伤感染了许多人。 单是看着她的背影，就知道她此刻有多难过。 顾祁怔怔看着蹲在谢缨慧面前的少女，她蹲下去后，宽大的衣服贴在身上，才看清楚她的身体有多消瘦。 他的眼前，仿佛只剩下了那个悲伤的少女，看着她难过，心好似被刺痛了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他。 “裳裳。” 谢缨慧的声音，适时打破了这悲伤的气氛。 顾祁猛的被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 幸好。 幸好谢缨慧开口了。 要不然……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走过去，顾祁就一阵后怕，那样会将云烟置于何处？ 顾祁急忙转头去看云烟，对上云烟的目光，顾祁扯出一抹笑容，迫不及待的将头转开，不敢与云烟对视。 他刚刚，怎么会为云裳的难过感到心疼？ 顾祁很确定自己喜欢的人是云烟，对云裳只有厌恶，可刚刚…… 或许，是觉得她可怜吧。 在这一刻，很多人都觉得云裳很可怜，连陶姑姑看向云裳的目光都不似先前那般犀利。 “娘。” 云裳脸上还带着泪，笑着握住谢缨慧的手，她已经清醒过来。 谢缨慧没有死，还好好活着，她这次会保护好娘亲。刚刚是想到前世的事情沉进去了，还好被谢缨慧及时叫住。 见到她目光清醒过来，谢缨慧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拉住云裳的手虚弱开口。 “裳裳，娘有你陪在身边，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这件事跟太后无关，太后只是心善。就算没有太后，结果也是这样，你以后休要再说这糊涂话，快向陶姑姑道歉。” 谢缨慧的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倒也能让人听清楚。 至少陶姑姑听见了。 陶姑姑以为云裳那番话是得了谢缨慧的授意，此刻听了谢缨慧这番话，在看着她的表情，察觉她误会了谢缨慧。 真是云裳有感而发。 她是太后身边侍女，坚信太后和皇上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但同时她也是女儿，心里难免会代入下云裳的处境。但凡有一些孝心的女儿，都会替自己的娘亲忿忿不平。 不过有勇气说出来的，唯有云裳一人。 陶姑姑思索的时候，云裳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施了一个大礼，恭敬道。 “是云裳糊涂了，恳请陶姑姑代云裳替太后道歉，云裳不该听信外面那些传言，还将传言当真，迁怒于太后和皇上。” 第32章 病入膏肓 云裳这番道歉的话说完，陶姑姑态度彻底软了下来。 “奴婢会如实向太后禀报今日的事情，太后会谅解二小姐的一片孝心。” 意思是，不会追求之前云裳说怪太后的话。 陶姑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一直得太后信任喜欢，她最了解太后，这么说，代表太后真的不会计较这件事。 向太后道歉后，谢缨慧又看向面色苍白的文韶丽和云烟母女。 “哎。” 谢缨慧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你们这是……哎，我不——咳咳咳……”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剧烈咳嗽起来。 “娘。” “夫人。” 云裳和锦绣几个侍女慌忙的跑过去，有人给谢缨慧盖被，有人帮她拍背，还给她拿手帕擦嘴。 结果！ “不好了，夫人又咳血了。” “快去叫大夫来。” “娘，我马上抱你进去休息。” 混乱中，云裳将谢缨慧抱进院子，将一大群人扔在了原地。 众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谢缨慧不会不行了吧？ 陶姑姑也有些担心，谢缨慧若真就这么死了，说不定会传出太后逼死谢缨慧的谣言。毕竟今日太后派她来，的确是想要敲打敲打谢缨慧。 这一刻陶姑姑心中后悔，太后着实有些冲动，就不该管这件事。 府上的大夫早就熟悉了这个流程，每天都要往这边跑几趟，很快就拎着药箱匆匆赶来。 谢缨慧没说出原谅的话，也没说让她们起来，一个个还要跪在这里。 这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房间内，云裳将谢缨慧放在床上后，立刻拿了一杯水过来。 “娘，你快簌簌口。” “没事，先把这些血擦干净，免得被看出端倪。” 这会的谢缨慧，声音依旧虚弱，但比刚刚有力多了。除了面上看着吓人外，哪有一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锦绣和小金立刻把血迹处理好，今日中午炖的鸡汤，现杀的老母鸡，这血，就是鸡血。 云裳算出云烟想借此生事，为了挽回太后，肯定会将这件事通知给太后，她若是一直晾着云烟，太后很可能会派人来。 正好趁此机会，斩断云烟这座靠山。 云裳让小金将杀鸡后的血留下来一些，包在油纸包里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机谢缨慧就将油纸包里的血抹在唇上。 刚刚她们一群人忙活，混乱了视线，看到血后自会潜意识的认为是咳出的血。 紧接着云裳就将谢缨慧带进来，不给人仔细查看的机会。 “小姐，刚刚都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夫人真咳出了血。” “小姐刚刚哭的也好逼真，我都信以为真了。” 云裳笑了笑，她是真的经历过，一切都不是演出来的。 “你们俩先去迎接大夫，然后将这些东西处理好。” “小姐放心，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锦绣和小金做这件事有经验了，自从谢缨慧开始装病，就换做她们俩照顾谢缨慧，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云裳很信任锦绣和小金，前世她们俩为了救她，最后都…… 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她们。 锦绣和小金出去后，大夫还没来，谢缨慧拉着云裳坐下，“今日不会留下破绽吧？” “娘放心，舅舅这药任何人都查不出来。” 谢缨慧变成现在的样子，全都是仰仗谢清安送来的药。 她们这边装病还好，没人发现，可谢绍那边很多人在怀疑，尤其是揭穿云烟和太后的阴谋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谢绍。 谢绍必须真的病了。 可谢绍心病除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在这个时候，谢清安拿出一种药，服用下去后，会让人快速消瘦，看上去跟生病了一样。 就算是大夫诊治，也无法发现。 只是吃下去这种药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身体养回来，多多少少会对身体造成一些伤害，虚弱一段时间。 谢绍服药后，怕云裳和谢缨慧担心，跟她们说了这件事。 谢缨慧觉得既然是生病，还是真实一些好，也找谢清安要了这种药服下。 服下药后，看着吓人，实际上是生了一场小病的感觉，身体稍微有些虚弱，远没有看着那般吓人。 只要停止服药，身体就会一点点好转。 说话间，大夫来了，给谢缨慧诊断后，如往常一样，开了些药叹着气离开。 命虽保住了，却依旧是吊着一口气，活不长久。 外面那些人谁都没走，都在等待着结果，见到大夫出来，陶姑姑急忙迎了上去，“大夫，敢问云夫人她如何了？” “哎。” 大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府上还是尽快准备吧。” 这是要准备后事了？ 不过陶姑姑听出来了，谢缨慧的身体的确要不行了，但现在没死，人还活着。 陶姑姑松了口气，活着就好，代表着跟太后无关。 她这边是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则都不太好。 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缨慧显然不可能再出来了，她们还要继续跪着吗？ 云烟握紧了拳头，心中咒骂谢缨慧，早不吐血晚不吐血，为什么偏偏说到要原谅的时候吐血晕过去？ 摆明是故意的！ 可谢缨慧看上去真的病入膏肓，她又无法跟人说。 云烟知道今天失败了，不仅失败了，搞不好还会让太后对她产生厌恶，奈何眼下无能为力。 今日的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云烟想了想。 “烟儿，烟儿你快醒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烟儿送回去。” 云烟晕了，文韶丽马上明白云烟的意思，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人送云烟回去。 有些人看到后纷纷效仿，一时间晕了一片。 陶姑姑是个精明的人，岂会看不出这些人真晕假晕，但跟她无关，谢缨慧既然没死，她就没必要留在这里，尽快回去跟太后禀报。 她这边刚要转身离开，被从里面走出来的云裳叫住。 “陶姑姑留步。” 云裳快步从里面走出来，瞥了眼那些装晕离开的人，云烟和文韶丽果然不在原地了。 “陶姑姑，可否借一步说话？” 还差最后一把火！ 第33章 云裳的分析 陶姑姑瞥了眼原来云烟跪的地方，她直觉云裳拦住她，肯定跟云烟有关。 “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陶姑姑，云裳知道错了……不该责怪太后。云裳本应亲自进宫向太后道歉，可娘这边走不开，求陶姑姑替云裳多说几句好话。” 云裳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说了几句软话，她本来也不是针对太后。 她这番话让陶姑姑很受用，陶姑姑眉眼舒展开，刚出现那会的敌意尽数消失，淡笑道。 “二小姐放心，奴婢会实话实说，太后会谅解你的心情。” “多谢陶姑姑了。”云裳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凑到陶姑姑身边低声道：“敢问陶姑姑，我想问一句，今日太后让您前来，是因为之前的事，还是因今日之事。” 陶姑姑挑了挑眉，“又有何不同？” “若是因之前的事，云裳只想说，跟谢家无关。您也看到了，娘亲病的很重，外公那边病得也重，根本没有能力做那些事。 云裳知道外面都在传是谢家故意揭穿此事，可这么做，等同于跟太后和皇上作对，对谢家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谢家有今日风光，那都是皇上给的，皇上愿意给，才有我谢家的一切。” 揭穿太后这件事，楚文帝肯定认为是忠勇侯府做的，但又拿不出证据。 现在的谢家，根本没有能力跟楚文帝硬碰硬，可以说，楚文帝让谢家灭门，谢家就要灭门。 所以，她要打消下楚文帝心中的疑虑，至少让他不能只怀疑谢家。 陶姑姑知道太后也在想这件事，最怀疑的也是谢家，毕竟只有谢家才有理由这么做。但太后又觉得，谢家未免太大胆了些，这么做是在向皇室宣战。 谢家想要造反吗？ 太后得知今日的事情后，立刻让她过来，也是为了敲打敲打谢家。 此刻听了云裳这番话，陶姑姑不由得反问，“二小姐觉得是谁做的这件事？” “南国！” “南国？” “对，就是南国。”云裳说的十分肯定，这件事是谢清安做的，他本就是南国人。看吧，她多好心，直接告诉他们幕后之人是谁。 “陶姑姑您想想，这件事最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陶姑姑已经被云裳带着走，下意识道：“南国？” “正是南国! 您想想，之前这事嫁祸给南国，百姓都在骂南国，皇上还让南国赔偿，南国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们若是直接说出来，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但嫁祸给谢家就不同了，他们这是在告诉大家，是我们大楚内部的事情，跟南国无关，百姓们就会相信。 皇上若是相信了，对谢家产生了嫌隙，他们会更加高兴。 谢家虽然没人在朝为官，可谢家每一代都有人上战场，大舅舅也在十五岁就去了边关。若是皇上因此事迁怒谢家，他们就可以趁机挑唆，让边关不知实情的战士们心寒。 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云裳一条一条分析下来，陶姑姑不免被说动了，其实太后和皇上都猜测过是南国，毕竟这事对谢家没那么大的好处。 谢家，也不可能这么大胆。 陶姑姑眼睛转了转，“若是因今日之事呢？” 云裳笑了，她绕了这么一圈，目的就是让陶姑姑主动询问。她四下看看，原本跪在那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生怕留下来会继续跪着。 云裳又朝着陶姑姑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 “云烟道歉，就算真跟我发生什么冲突，那也是云家的家事。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传出去，那也是几日之后。 太后却这么快得到了消息，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原来如此！ 陶姑姑就说，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奇怪，一时间又想不到哪里奇怪。 经云裳这么一说，她想明白了。 太后身边被文韶丽母女安插了人，怪不得每次文韶丽和云烟这边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太后耳中。 云裳当街拦婚，文韶丽在云家被欺负……一直有人刻意跟太后说这些。 太后，被人利用了！ 陶姑姑心中火冒三丈，云烟心思太深了，若不是云裳有勇气说她怪太后，又被云烟得逞了。 “多谢二小姐提点，奴婢知道怎么说了。” “陶姑姑，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替我向太后解释几句。” 云裳顺手塞了一个镯子过去，并不算贿赂，宫内来传消息的都会得到打赏，只不过谢家银子多，给的都是好东西。 陶姑姑这会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客套一番后收了镯子离开。 * 陶姑姑回宫后，直接去向太后复命。 “怎么去了这么久？” 太后表情有些不快，莫不是谢家连她都不放在眼中，她派去的人都敢刁难？ 陶姑姑看出太后心中所想，立刻上前，“太后，今日……” 如她答应云裳的，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与太后听。她并没有因为收了云裳的镯子故意偏袒，抹去云裳说的那些话，反倒是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陶姑姑很清楚，她们做奴才的，只要叙述事件就好，主子自会有判断。 她知道太后原原本本听完，不会迁怒于云裳。 太后开始听得眉头直皱，她没想到谢缨慧和云裳真会如此大胆，连她的脸面都不给。 可听到后面，神色渐渐变了。 “她当真病得很重？” “是，大夫已经交代，让云家尽快准备后事。” 太后常年礼佛，加上年纪大了心软，听到谢缨慧因为此事连命都要没了的时候，不禁有些后悔。 “你问清楚了吗？府上是文韶丽在管家？” “打探清楚了，她被封为诰命夫人那天，就夺了掌家权。奴婢还打听到，云相待她极好，因她被从小门抬进去，还跟云老夫人吵了一架。 就因为云老夫人只是让云家二小姐跪了祠堂，他觉得处罚不够。 可那位云二小姐，跪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连滴水都没喝上。 反倒是那边，云相心中愧疚，觉得亏欠了她，送了不少东西去。” 陶姑姑这么一说，太后就明白了。 她被骗了！ 第34章 跟传闻中的不同 太后一直以为文韶丽在云家被谢缨慧欺负，可怜文韶丽和云烟，才做了干涉，到头来发现被欺负的人是谢缨慧。 “太后，您想想，那边刚出事，消息就传到了您这里。” 嘭！ “放肆。” 太后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文韶丽母女居然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怪不得每次有什么事总会传到她这，让她觉得文韶丽和云烟被欺负了，原来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的。 若不是今日让陶姑姑去，怕是还会被蒙在鼓里。 “给我把人查出来。” “是。” 陶姑姑安排下去后，又向太后复述了云裳说的最后那番话。 谢家不会做这件事，是南国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她真这么说？” “奴婢一个字不敢隐瞒。” 太后思考片刻，“倒也不像是傻的。” “太后，这是二小姐给奴婢的。” 镯子是好东西，可太后还看不上，只打眼瞥了下，“既然给你了，你就收下。” “谢太后赏赐。” 太后最满意的就是陶姑姑这一点，什么事都不会隐瞒，也不会多说，更不会添加自己的猜测，只如实禀报。 正事说完了，太后想了想，“你对这丫头什么看法？” 太后听过关于云裳的传闻，许是先入为主听信了传言，见了一次也觉得太盛气凌人了，并不喜欢。可今日听陶姑姑传回来的这些，倒是让她对云裳改变了一些看法。 “回太后，奴婢觉得二小姐胆子很大。” 太后笑了下，可不是胆子大，除了她，谁敢说怪太后和皇上的话？ “奴婢观察，她不似外面传的那般草包，奴婢瞧着这位二小姐更顺眼些。” 骄纵任性、仗势欺人还胸无点墨，就是个草包。京城中提起云裳，不管认不认识的，这话张口就来。 传的多了，就会让人信以为真。 陶姑姑也听过不少关于云裳的传闻，见到云裳之前，她一直认为云裳就是传言中那般。 可今日见了面才发现，跟传言中的完全不同。 有胆识、孝顺还聪明，哪里是个草包了？ 陶姑姑觉得，比那个柔柔弱弱总哭哭啼啼的云烟好了不知多少，她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抹黑云裳，才会传出这些话来。 甚至都觉得是文韶丽放出的消息。 太后点了点头，通过陶姑姑的描述，她也觉得云裳的确跟传言的不一样。 “按你说的，倒是有几分谢家人的风骨，可惜了。” 陶姑姑知道为什么可惜，谢家人，不能入后宫。 先祖定下的规矩，跟谢家约定过，两家不结成一家，避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单纯的君臣关系，更能长久。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查到了。 “太后，人找出来了，是青兰。” “带上来。” 很快被带上来一个侍女，跟在太后身边六年了，跟陶姑姑实话实说不同，青兰八面玲珑很会说话，常哄得太后开心。 “太后，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青兰什么都招了，她说自己收了文韶丽给的十两金子，答应文韶丽替她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今日是玲儿到宫门口等云沧，恰巧遇见了她，说上了几句，她就回来跟太后说了。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太后直接给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 “以后云家的事，都不用说给哀家听。” “是，太后。” 陶姑姑听明白了，太后这是不想再见文韶丽母女，她们这次彻底失了宠。 她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文韶丽跟云烟这对母女，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谎言说多了，再说真话也没人敢信。 * “烟儿，现在怎么办？陶姑姑要是将这些事传给太后，太后会不会生了嫌隙？” 文韶丽有些慌，她一直让人在太后耳边说她被谢缨慧欺负，太后才会站在她们这边，敲打谢缨慧。 太后现在知道她们在刻意隐瞒肯定会生气，以后不帮着她们怎么办？ 人一旦有了权利后，就不想放手。 想到前几日的风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贴过来说好话讨好，文韶丽就心痒痒的，无法接受落差。 她要再次成为一品诰命夫人，让人知道，谢缨慧永远比不上她。 云烟虚弱的趴在软塌上，她后背受了伤，无法躺着。 “太后心中肯定会生了嫌隙，不过眼下不急，先让青兰帮着在太后耳边说说话，等太后消气了，我再进宫一趟。” “都怪云裳那个贱蹄子，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敢说这些话。” “我同娘说过，不要小瞧了她，她可不似看着这般简单。” 文韶丽有些不以为意，不简单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仗着背后有谢家撑腰罢了。 可谢家—— “娘听人说，忠勇侯怕是要不行了，今日你也见到谢缨慧的样子，等他们一死，看谁还能给她撑腰。” 云烟也是这般想的，只要谢绍没了，忠勇侯府就算垮了。 不过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谢绍跟谢缨慧，真的要死了吗？ *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府上那些人已经在准备后事了，实在可恶。” 谢缨慧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大夫也交代了提前准备上，府上都已经确定谢缨慧会死，张罗起后事来。 如果谢缨慧突然病好，会引人怀疑。 “廖神医就要进京了。” “啊？就是当初医治好老爷那位廖神医？” “嗯。” 锦绣非但没高兴，反倒有些焦急，“小姐，那位可是廖神医，您真想让他来给夫人诊治？要是瞧出问题了怎么办？” 谢缨慧是在装病，虽然唬住了府上的大夫，锦绣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 每次大夫上门她就紧张，直到人走了才松一口气。 廖神医医术高超，据说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当初云沧病重，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措了，就是他开出一剂药方，将云沧救了出来，从此名声大噪。 锦绣担心被廖神医发现。 云裳合上手中的医书，对着锦绣笑了笑，她丝毫不担心。 廖神医这个时候进京，本就是她跟谢清安有意安排的，已经找人试探过，他未能发现问题…… 第35章 拒之门外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谢绍和谢缨慧病入膏肓，街头巷尾都在传，这对父女怕是要一起没了。忠勇侯府只剩下一个病弱的谢清安，恐也活不了太久。 谢家曾经辉煌过，就这么没落了。 若是这个时候谢清安跟谢绍就这么好了，别说皇室，怕是百姓中都会生出很多不好的言论。 廖神医，就是破局之人。 锦绣见云裳丝毫不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她现在特别相信云裳，小姐说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小姐，您这是在看什么书？” 云裳前些天研究棋谱，这两天又换了一本，锦绣还挺好奇的，她家小姐以前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医书。” “啊？您能看懂吗？” 棋谱也就算了，还看医书？ 无论是谢家还是云家，往上数几代都没出过一个大夫，锦绣才会觉得惊讶。 别说云、谢两家，京城谁家小姐会看医书？ “倒是能看懂，就是药材有些辨认不准。”云裳觉得医书比棋谱来的简单，在下棋方面，她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学了两世，还不如刚学了几天的锦绣。 倒是这本医书，看起来比较轻松。 云裳这几天看着谢缨慧的身体一点点消瘦下去，任何大夫都查探不出来，让她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哪怕活了两世，都不知天下会有这种神奇的药。 若不是谢清安拿出来，她想都不敢想。 云裳知道谢清安的身份，他这两次能够出手帮忙已经极为难得，她不能总是一味的依赖他，自己变强，才能够不受制于人。 前世她若是有谢清安的本事，谢家也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可惜她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哪怕她后面再怎么努力学习，最终还是落败。 这一世，她要提前准备，技能越多越有用，哪怕现在用不到，多学些总没错。 所以她才会看医书，就算研制不出来那么厉害的药，可看穿一些小伎俩，照顾下谢缨慧和谢绍的身体也好。 云裳看的是一本介绍药材的书籍，颇觉得神奇，原来毒药也可入药，治病良药亦可杀人。 锦绣是识字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上面差不多的药材图片和记录后就觉得头晕，“小姐，你真能看懂吗？” 听到这话，云裳眼睛亮了一下，“你考考我。” “当归长什么样子，都能治疗哪些病症？” “春生苗，三瓣绿叶，七八月开花，浅紫色……以根入药，头尾功效各不同。头，止血上行。身养血中守，梢……” 云裳将整页记载背诵下来，她没有实际药材对比分辨，全凭书上记载辨认，看过几遍后已经背了下来。 锦绣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小姐，您还真知道。” 云裳笑着，“比下棋容易。” “哪有下棋容易，我一听就头大。不过没想到当归还有这么多用处，不同部位功效差别那么大。” “你去厨房盯一会，我再看看。” “是。” 锦绣下去后，云裳继续翻着手中这本医书，仔细辨认药材，有一些药材长的十分相似。 其实锦绣刚刚觉得惊讶，她初看的时候同样如此，越看兴趣越大。 * 接下来几天，云家很平静，文韶丽和云烟自从那日被拆穿后，许是没脸出来，以养病为由闭门谢客，期间除了云沧外，任何人都不见。 云沧并没有因那天的事情责备文韶丽和云烟，反倒送去了不少好东西。 故而府上依旧没人敢妄议文韶丽和云烟。 云家还是云沧做主，他的态度决定一切。 只是云烟近来心里总是不踏实。 “娘，宫里还没传回消息吗？” “没有，我找了几个人过去，都联系不上。” “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得亲自进宫一趟。” 文韶丽心里也有些慌，她们花了很多银子才打点了在太后身边侍候的青兰，每次出了事，太后什么态度立刻传过来，才能第一时间想到解决之法。 结果这次任何消息都没传出来。 云烟打扮一番后进了宫，她被封为郡主后，就有进宫的资格。虽说现在不是郡主了，可宫里那些人知道太后喜欢她，还是将人带了过去。 只是！ 她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云小姐，太后近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您回吧。” 一听这话，云烟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笑着道：“又是老毛病犯了吗？我进去给太后按一按，上次太后说很舒服。” 太后有头疼的旧疾，云烟为此跟大夫学了一些手法，可以帮太后缓解。 单是聊天，哪会这么喜欢她。 “云小姐，这些事自有太医，您回吧。” “这些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太后很喜欢吃，劳烦姑姑帮我转交给太后。” “皇上叫御膳房送了很多吃食过来，云小姐还是带回去吧。”态度虽然客气，可拒绝之意明显，摆明是得了太后的旨意。 云烟咬了咬唇，她知道今日是进不去了，看来上次的事情让太后很生气。 或许—— 青兰都受到了牵连。 “好，我下次再来看太后。”说完，装作不经意道：“青兰最会说笑了，让她多给太后讲些趣事，太后每次都能被逗笑，说比吃药还管用。” “青兰已经不在太后身边伺候了。” 青兰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其他人只当她惹恼了太后，才会被突然送走，便直接跟云烟说了这事。 云烟心中咯噔一声，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她最怕的，就是青兰替她说话传消息的事情被发现，太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欺骗她。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回了，替我向太后问安。” 云烟被回到云家后，前前后后回忆了一下这件事，太后现在已经知道她跟文韶丽说了些假话，还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人，怕不会轻易原谅她。 她没有选择继续进宫求太后，那样一来，恐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惹恼了太后，一定要瞒着这件事。 至于哄好太后，需要一个契机，让太后见她的契机，现在不是机会。 云烟很快做了决定，太后那边慢慢想办法，总会找到机会。 眼下—— 第36章 请她做主 “玲儿，你出去打探一下，顾公子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自那日后，顾祁那边也断了消息。 顾祁自从遇见云烟后，时常送一些礼物过来，哪怕人不在京城也会有一些问候。这次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仅没有任何礼物送来，连关切的话都没有。 云烟脑海中回想到那日顾祁看云裳的目光，若不是谢缨慧开口，他怕是要走到云裳面前去了。 都是因为云裳！ 无论是太后还是顾祁，都是因为云裳。 云烟恨得咬牙切齿，她其实并不喜欢顾祁，但眼下却不能跟顾祁疏远。 她知道一个秘密，顾祁是太子的人。 她也是认识顾祁后，巧合下得知此事，所以才对顾祁上了心。不是想要嫁给顾祁，而是顾祁会将她带到太子身边。 至于婚约？ 顾家只是叫人上门议亲，云烟以顾祁跟云裳议过亲事为由，拖着顾家正式上门。 没有正式上门提亲，这议亲就不算完成，一切皆有变数。 玲儿很快打探消息回来，顾祁这些日子都在京城，还协助大理寺破了一桩案子，得到了楚文帝的夸赞。 云烟正思索的时候，文韶丽从外面走进来。 “烟儿，你看看这批布有没有喜欢的，眼看着夏日了，再做几套衣服。” “娘帮我选就好。” “你的衣服都太素淡了，这次就给你做几套颜色艳丽的。” 文韶丽话一说完，旁边丫鬟立刻道：“大小姐，您看看这几匹布，京城很多小姐都在抢，老爷特意给您寻来的，您穿上一定好看。” 云烟这才发现，文韶丽身边这个丫鬟眼生，不是常跟着文韶丽那个人。 待选好布送走文韶丽后，云烟看向玲儿。 “娘身边这个人你了解吗？” 她们现在处境很不好，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她叫小鹊，原是谢夫人那边的婢女，后得罪了二小姐被发送到了柴房……前些日子给夫人通风报信，夫人瞧她人机灵，就跟在了夫人身边。” 闻言，云烟唇角扬了起来，“你叫她来见我。” * “小翠，她现在是一等丫鬟，文夫人很看重她，要不然你还是算了吧。” “可……可她偷人也就罢了，还抢了我娘留给我的簪子，那是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哎，早叫你不要招惹她，这下好了。” “呜呜呜……我就是生气，当初又不是我告发她的，是她自己手脚不干净被大小姐发现才罚了她，怎么能怨我？” “对了，你还可以去找大——不对，找二小姐帮忙。” “二小姐会管吗？” 云裳吃过饭在树下看医书的时候，锦绣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 见到锦绣犹犹豫豫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发生，“出了什么事？” 锦绣心里藏不住事，直接跑了过来，“刚刚小翠找到我，就是厨房那个小翠，她有件事想要找小姐做主。” “说说看。” “您还记得以前夫人院子里的小鹊吗？她手脚不干净被您发现，打了一顿后送到了柴房。她会说话，讨人喜欢，很快从柴房去了厨房，平日里负责给各个院子送餐食。 原本这活是小翠在做，小鹊来了后没几日就抢了过去，这活轻松还有油水，两个人因此打了一架。 自此后，小鹊就嫉恨上了小翠，欺负她干活不说，还勾引了小翠的男人…… 前些天，抢了小翠一个簪子，那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她想让小姐帮忙做主，将东西拿回来。” 小金平时往外跑，给云裳打探外面的消息。锦绣则关注府上动态，跟府上这些人熟悉些。 云裳很少管府上的事，之前插手是因为谢缨慧做主母，现在掌家权在文韶丽手里。 “让她去找文姨娘。” 云裳心里，文韶丽就是妾。 “小姐有所不知，小鹊现在已经是文姨娘身边的人，很得文姨娘喜欢，这才找到了您。” 一听这话，云裳心中一动。 她记得前世云烟进府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人找她来评理，结果最后发现是恶人先告状，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反倒让云烟得了不少好名声。 云裳不在乎云府这些人对她的看法，但—— “你先回了她，让她去找文姨娘。若明日再来，带来见我。” “小姐，您答应啦。” “嗯，等小金回来，你和她……” “小姐，您这是？” “去吧，查清楚。” “是。” 有了前世那些事，云裳可不会再被戏耍，虽然她不在乎府上这些人对她的看法，但，也绝不会让云烟平白得了好名声！ * 翌日，小翠又哭着找来，说她去找了文韶丽，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小鹊撵了出来。 “带我过去看看。” 云裳起身，往后院走去。 另外一边，云烟立刻得到了消息。 “小姐，她同意了，人正往那边去。” “好，记得多叫些人。”云烟换了一套衣服，也朝着前院走去。 小翠跟小鹊正在府上下人住的院子内理论，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你把簪子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簪子是刘大哥送我的，怎么就成了你娘的遗物？” “他那是在骗你，我已经找了二小姐做主，二小姐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 “就算是二小姐来了，我也不还。” 云裳跟锦绣到的时候，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打起来了。 “二小姐，您来了，求您给小翠做主。” “二小姐，奴婢——” 啪！ 不等小鹊开口，云裳一鞭子抽了过去，冷喝，“你拿了人家东西？” “二小姐，冤枉啊，不是我拿的，是刘大哥给我的。” “还不承认？”云裳冷笑一声，鞭子再次挥了出去，她擅长使鞭，一鞭子抽过去，身上直接见了血。 小鹊自然不承认，跪在地上大哭喊冤枉，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云裳完全不管她的分辨，抬起鞭子就要再抽过去。 而这一次！ “二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烟从远处小跑而来，挡在了小鹊的前面。 看着站在那里的云烟，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手上的动作没停，依旧抽了过去…… 第37章 主持公道? 云烟和云裳在府上不是第一次发生冲突，上次因为锦绣打架的事，云裳打了云烟身边的丫鬟，瞧那架势，若是云烟再说几句，云裳会连云烟一起打。 因为那次冲突，云烟笃定了云裳不会将她放在眼中。 她若是拦着，云裳肯定会动手。 啪！ 云裳鞭子很准，避开云烟朝着她身后的小鹊抽过去，却被站在前面的云烟拦住。 “小姐。” “快叫大夫来。” 云烟伸出胳膊挡住鞭子，鞭子直接抽在了她的胳膊上，瞬间起了血痕。 现场一片混乱，都没想到云烟会拦云裳的鞭子，云裳真敢打，把云烟的胳膊都打出了血。 原本是两个下人的矛盾，片刻功夫，变成了云家两位嫡小姐之间的争斗。 上一次是云烟败了，这一次呢？ “小姐，您胳膊伤了，赶快回去找大夫上药包扎。” 云烟咬着牙强忍着没喊出声，她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可以说她是故意引云裳打她，却怎么都没想到云裳的力道那么大，这一鞭子下去会这么疼。 但眼下还有正事要做，只能强忍着留下。 “不急，小鹊怎么说也是娘身边的人，不能让她这么被人欺负。” “小姐，是小鹊连累了您。小鹊求您给奴婢做主，奴婢真没做过那些事，都是她在诬陷奴婢。” “别急，慢慢说，如果真是你犯了错，就算是娘在这，也断不会饶恕你。但若不是你的错，今日谁都不能欺负你！” 云烟长得柔柔弱弱，进府后给人的感觉就是娇弱。 今日，这几句话说的，颇有嫡女大小姐的气势。 得了云烟的保证，小鹊急忙跪下，“大小姐，她到处跟人说奴婢抢了她的男人，还抢了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奴婢冤枉啊。 奴婢跟刘大哥清清白白，只将他当成兄长，当初…… 我们已经结成了异姓兄妹。 她就是嫉妒我进了夫人的院子，背后里故意抹黑我。还有那支簪子，是刘大哥花了二钱银子买来的，还请小姐明察。” 小鹊的话说完，周围有人跟着说了起来。 “大小姐，我能作证，那簪子真是买来的，还是我跟刘大哥出去的时候一起买的。刘大哥一共买了两支簪子，一支给了她娘子，一支给了小鹊。” “小翠是嫌他相公送的簪子不如小鹊那支好看，闹了好几天，就编了这瞎话。” “我们都知道是瞎话，没想到二小姐当真了。” 这些人先前不说，这会一个个站出来作证。 云裳看到这个场面丝毫不敢意外，前世就是这样，每到这个时候，云烟就会站出来主持公道，上下都夸赞她。 就连不那么喜欢云烟的周芮淑，都渐渐喜欢上了云烟。 果然，云烟捂着自己的胳膊，走到了小翠面前。 “你且说说，事情可是这样？” 小翠在锦绣面前大哭自己多委屈，把自己说得那叫一个可怜，可这会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云烟的眼睛。 “来人，将她——” “大小姐，大小姐我说，我全说，求您饶了我吧。都是我嫉妒小鹊得了夫人的喜欢，我男人对她比对我还好……我知道她们两个人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我就是气不过。 那些话都是我编的，她手里的簪子的确是买来的，不是我娘留给我那个。 …… 大小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小翠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直接招了。 周围人也跟着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我当她是朋友，没想到连我也骗。” “嫉妒人家得了夫人的喜欢，就编出这些事来污蔑，着实可怕。” “好在大小姐明察秋毫，看穿了她的阴谋。” “要不是大小姐，小鹊今日就被冤枉了。” “二小姐问都不问，上来就打人，是因为之前那事吧？” “当初也没有证据，肯定是小鹊得罪了她被记恨。” 议论纷纷中，云烟处置了小翠，将小翠罚到柴房去做粗使丫鬟，亲自将小鹊搀扶起来。 “二妹，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不是小鹊的错，您下次打人之前，还要多问问清楚，免得让人平白受了委屈。 虽说是下人，可也不应无故打骂。” 主子打了奴才，哪怕是错了，也不会道歉，身份摆在那里，最多是被人议论。 云烟没让云裳给小鹊道歉，只是替府上下人说话，让这些下人心中对她越发尊敬。 说完，还不忘记故意将她受伤的胳膊抬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意思是，云裳可以不向小鹊道歉，可伤了她，理应道歉。 云裳瞥了眼面露得意站在云烟身边的小鹊，笑了，“你以为我打她，是因为这件事？” 对上云裳眼中的笑容，云烟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每次云裳露出这种笑容，都没有好事。 可她想过了，这件事是她设计的，找不出任何问题，云裳要怎么翻身？ “锦绣，你来说。” 闻言，锦绣昂首站了出来，“小鹊当初就是因为偷了我们夫人的东西拿出去变卖，才会被大小姐贬去柴房。可她不知悔改，这一年借着送餐食为由，进出各院子，偷拿了不少东西。” 小鹊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慌了，她做的极为隐秘，怎么会被发现？ 云家是大户人家，虽然谢缨慧在银子方面管理的比较紧，可比起普通大户人家还是要多，根本不缺银子。 每个院子里，都能拿出好东西。 她不过是拿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是平日里会顺手赏给下人，丢了也不会发现那种。 顺走这些东西后，她让小翠的男人拿出去变卖，两家分银子。 她跟小翠非但不是仇人，反倒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次故意合起伙来陷害云裳。 谁曾想—— 她偷东西这事被发现了。 “大小姐，求您给奴婢做主，奴婢真没做过这种事。” 这件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没有哪户人家会收她做丫鬟。 云烟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事，通过小鹊的反应，她推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绝对不能让小鹊因此定罪…… 第38章 她不是草包 云烟转头看向云裳，“二妹，凡事讲究证据，莫不要偏听偏信，像刚刚一样被人骗了。” 她这话主要是对四周围观的人说的，让她们相信跟刚才一样，都是被诬陷了。 “小鹊机灵会说话，不像这种人。” “应该是有人诬陷。” “二小姐不会是下不来台，随意安了一个罪名吧？” “大小姐说的对，凡事要讲究证据。” 听到后面那些小声议论，云烟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云裳拿不出证据，她就咬定是有人诬陷小鹊。 不过今日后，小鹊不能再用了。 云烟也讨厌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可眼下决不能定罪，否则她和文韶丽都会被连累。 正在这时，传来了小金的声音，“小姐，抓到了，人赃并获，已经带回来了。” 随着小金一起回来的，还有府上的侍卫，侍卫押着一个人，正是小翠的男人，小鹊口中的刘大哥。 刘生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一见到云裳就跪了下去。 “请二小姐明察，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说完，看到那边的小鹊，急忙喊道：“是她，她哄骗我说这些东西都是主子们打赏她的，想卖了银子贴补家用。 她平日里讨主子喜欢，奴才也没多想，出去采买的时候就顺手将她把这些东西换了银子，奴才真的不知情……” 前一刻云烟还让云裳拿出证据，这一刻就被打脸了。 今日刘生照例出货，没想到刚把东西拿出来就被小金带着的护卫给抓了，想抵赖都没有办法。 那家的掌柜怕惹上事，拿出账册说刘生每个月都会送东西来卖。 云烟面色有些白，大脑中不停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为今之计，就是抵死不认。 小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跪下大哭，“大小姐，真不是奴婢，是他诬陷奴婢啊。很多人都知道奴婢是被父母卖到府上，奴婢怎会拿银子给他们贴补家用。 就算真是奴婢做的，奴婢跟小翠关系不好，哪敢让刘生去帮着变卖，他们俩分明是在诬陷我。” 小翠跟刘生是一家的，先前小翠诬陷了小鹊，现在她男人再说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 她这话彻底惹恼了小翠。 尽管小翠跟小鹊的关系再好，可出嫁从夫，以后还要跟刘生过日子，怎么都要替刘生说话。 “二小姐，奴婢招了，全都招了。奴婢其实跟她表面上不对付，实际上关系情同姐妹，故意装作不好是怕被人起疑，目的就是为了帮她出手这些东西。 东西都是她从各院子偷来的，她出去不方便，就让相公帮她代卖，每次会给我们分三成银子，我那里有账本。 对了，奴婢知道她将银子藏在哪里，这就带您去搜。” 小翠只说了这件事，还是没敢把小鹊让她帮着演戏的事说出来。 她已经猜到小鹊背后的人是谁，文韶丽现在还是云家主母，她怕得罪了文韶丽和云烟。 “小蹄子你敢诬陷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鹊发疯了一样朝小翠冲过去，事情揭穿也不怕，她怕的是银子被拿走，那么她真的什么都没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已经明了。 府上侍卫阻止了小鹊，让小翠领着去搜银子，她有一次去找小鹊，无意间发现了藏银子的地方。 搜出来的银子和掌柜那边提供的账本对上了，掌柜的还提供了这一年来买卖记录，拿了那些东西名目各个院子送过去，这才有人发现东西丢了。 不过之前也有人发现过，只以为是自己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没人怀疑过小鹊。 云裳看向脸色发白的云烟，轻笑，“下次替人出头，是不是也要调查清楚，否则很让人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勾结。” “我——” 云裳根本不给云烟解释的机会，直接带着锦绣和小金离开。 剩下的这烂摊子丢给了云烟，现在文韶丽才是府上掌权者不是吗？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去，离开的时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不时回头看云烟一眼。 云烟虽没听到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可就算没听到她也知道。 “小姐。” 玲儿走到云烟身边，她也没想到小鹊被云裳处罚过一次后，还敢做这种事。 “将信送到顾公子府上，一定要得了回复再回来。” “是。” * 京城某家客栈内。 “顾公子这几日怎么闷闷不乐，还在因你未婚妻的事情心烦？” 顾家虽然未正式提亲，可这事还是传了出去，尤其他圈内好友，知道他喜欢云烟，每次见面都要提上几句。 近几日出来，他一句都没提，又自顾低着头喝茶很反常。 云烟哄骗太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两日又有人传，云烟跟文韶丽去向谢缨慧道歉，结果被拆穿弄虚作假，想要蒙混过关的事。 不仅如此，还逼得病入膏肓的谢缨慧出来，当众吐血，人差点没了。 云烟刚回京城那会，圈子里都在议论，说这位才应该是相府大小姐，完全不是那个不通文墨的草包可比的。 结果这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出了这么多事，任谁都会郁闷。 他们这些人可不都是要好关系，顾祁在京城的名声很好，肯定要抓住这种机会奚落几句。 顾祁依旧自顾喝着茶，一句话都没回。 “要我说，这些传言十有八九是谢家传出来的，故意抹黑云烟姑娘，顾兄不必自扰。” “就是，虽说云烟姑娘做错了些事，可她已经真诚道歉了，哪里还会这么做。” “连皇上和太后都不计较，那个草包还敢说什么？” 顾祁听着旁边这些人的议论，他知道这几个人跟他关系要好，是在替他说话。 可…… 一想到云裳那日脸上的泪水，消瘦的背影，心中就一阵刺痛。 这个画面已经缠绕他好几日了，每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一幕。 “不，不是。” 顾祁突然出声，桌上左右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对上众人怀疑的目光，顾祁大声反驳：“云家二小姐，不是草包！” 第39章 我觉得你外甥女很不错 顾祁喊的声音很大，连旁边包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京城这些贵公子谁不知道，为了不娶云裳，顾祁跟顾大学士闹了很久，那段时间常到外面喝酒解闷。直到婚约对象变成了云烟，才消停下来。 他逢人就夸云烟怎么怎么好，虽然圈内这些人还没见过云烟，却早已经知道云烟大名。 今日，这位厌恶云裳的顾公子，怎么会突然替云裳说话？ 话一出口，顾祁都惊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喊出心里话来。 没错，他现在完全不觉得云裳是草包。 那日云裳的一声声质问，就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扪心质问，他是不是也被外面传言左右，根本没有了解过就下了结论，断定她是草包？ 能说出那番话的人，怎么可能是草包？ 想到她被人误解，背后嘲讽，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她默默流泪的画面。 他那日上前了两步，当时颇为后悔为什么会不自觉往前走，将云烟置于何地。 可…… 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多想上前安慰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今日，不过是将多日压在心头的后悔喊了出来而已。 “顾公子，你——” “抱歉，我还有些事，告辞。” 顾祁知道这些人会问什么，他无法面对这些人的询问，匆匆逃离。 旁边的包厢内，同样坐着几个公子哥在喝酒。 “我莫不是听错了，有人说云家那位二小姐不是草包？”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啧，真是稀奇。” “我听着怎么像顾祁的声音？” “他不是很厌烦那位二小姐，今日怎么会替她说话？” “二公子，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 傅良锦一口将手中的酒喝下，朝着众人一笑，“你觉得本公子能理解他那脑子？”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顾祁是顾大学士之子，文采斐然，上一届的新科状元，殿试第一名，京城谁人不知这位顾大公子。 而傅良锦，完全相反。 他是当朝左相家的二公子。 跟云沧不同的是，左相很低调，存在感极弱，坊间对他的议论，都是因为他的儿子。 傅家老大跟顾祁齐名，两个人同被当今天子赏识，不过傅良辰弱顾祁一些，他跟顾祁同科，是那年的探花。 至于这位二公子，不学无术、纨绔……名声比云裳还差。 云裳不经常露面，傅良锦却高调的很，平日里到处乱转，跟京城中那些纨绔成天吃喝玩乐。别人说他不学无术纨绔，非但不以为耻，反倒觉得很光荣，还说他没脑子又能怎么样？ 他爹和他哥有就够了，反正会养着他，不缺银子花。 * 云裳今日回到忠勇侯府看望谢绍，谢绍看上去跟谢缨慧一样，虚弱的躺在床上，就剩下一口气吊着的样子。 一见到云裳，那个病入膏肓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裳裳，快让外公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云裳急忙走过去，“外公，我也吃了那药。” 谢缨慧和谢绍都病了，她肯定不能如往日一样生龙活虎，也跟着吃了些药，不过剂量小一些，只是消瘦，看上去没有那么骇人。 “胡闹，你正长身体的时候。” 云裳知道谢绍是担心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着道：“我让人打探过了，廖神医明日就会抵达京城，外公和娘的病就可以好了。” 谢绍轻轻拧眉，颇有些担心，“他真验不出来？” “已经试探过，完全看不出来。” “那——” “外公放心，他定会开药，到时只说是吃了他的药病好了即可。” 云裳了解过这位廖神医，重名重利。 她不过是对方放出消息，说谢缨慧跟谢绍病了，京城中无大夫能够医治，他便来了。 当年给云沧治病，可是从谢缨慧手中拿走不少银子，他知道谢家富有，急忙动身进京，就是想赚这笔银子。 无论他是否有把握，都会开药医治。 治好了，是他的名声，治不好，也可以说是来晚了一步。 此人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到时候谢缨慧和谢绍病好，他绝对不会怀疑，只会认为是他的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谢绍打量着云裳，眼中露出一抹欣慰。 自从谢清平死在边疆后，他就剩下谢缨慧一个女儿，心里一直记挂着。 他心里清楚楚文帝在打谢家的主意，明里暗里的打压，就是想让侯府消失。 明知如此，他依旧没有反抗，反倒借着这一点将云沧推了上去。 忠勇侯府只剩下他一人，谢清安不是谢家人，等他百年后，谢清安自会离开。就算皇上不动手，他一死，忠勇侯府也就断了。 他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过得幸福就好。 谁成想，他的退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分明就是想逼死他的女儿。 这次若不是云裳站了出来，怕是真要让那些人得逞了。 谢绍很疼云裳，却也清楚云裳太过年幼，被保护的太好，有一些担当，可想法太天真了。 没想到，倒是这件事让云裳成长起来。 面前的外孙女，目光坚定、胸有成竹，仿佛让他看到了谢家的未来。 云裳在这边陪了谢绍一会后，就让谢绍休息了，这种药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损伤。谢绍年岁大了，哪怕损伤不大也坚持不了太久。 从谢绍这边离开后，她又转道去了谢清安的院子。 谢清安依旧坐在院子中看书，脸色苍白，瞧着比上次又憔悴了些。 云裳感谢了一下谢清安，又与他说了几句廖神医的事后便起身告辞。 她这边刚走，谢清安的墙外翻进来一个人。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瞧见一个女人从你院子离开？”傅良锦觉得有些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院子里有女人出现。 谢清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傅良锦似想到什么，“难道刚刚离开的就是你那位外甥女？” 傅良锦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云裳。 谢清安没反驳，算是默认了他这话。 见此，傅良锦来了兴致，“我娘最近在忙着替我说亲，我觉得你外甥女就很不错！” 第40章 没有人比我更般配 傅良锦轻车熟路的搬出来一把椅子，坐到谢清安的对面，笑盈盈道：“你猜我今日听到了什么？顾祁居然大声反驳嘲讽你外甥女的人，说她不是草包。 顾祁啊，那个每次有人提到你外甥女，都要拧眉瞪眼说她没有规矩的顾大才子。 这才多长时间，怕都没见过几面，居然就开始维护起她来了，真是个妙人。” 傅良锦知道谢清安话少，他说什么都不会附和，自己一口气说了出来。 还不算完，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整个京城，难得出现个有趣的人。我要是真娶了她，你就是我亲舅舅。没错，那样咱俩就是亲戚了，今天回去就跟我娘说。” 听完傅良锦这番话，谢清安脑海中浮现出云裳拎着鞭子骑在马上，杀气腾腾对上林蔚的画面。 那天他要是不出现，他可以肯定，云裳真的会跟林蔚拼命。 “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极为难得的，谢清安给了回应。 傅良锦当谢清安是在嫌弃他，立刻替自己辩解，“我怎么就配不上她了？她是草包，我是纨绔。她是右相二女儿，我是左相家二公子。简直门当户对，还有比我更般配的吗？” 这一次，谢清安不再搭理傅良锦，他阻拦过了，是傅良锦自己找死。 * 顾祁收到云烟的消息时，才恍然发现他已经好几日没想起过云烟了。 那日听到云裳说的那番话后，心中就已经开始动摇，云烟是否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辜可怜？所以这几日他刻意不去想云烟，不去见云烟，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见了面，怕自己会问出来伤害她。 云烟约他见面，他无法继续回避。 其实两个人并不是议亲后才相识，早在江南的时候就见过，不过那个时候彼此不知道姓名，在京城重逢才互留姓名。 顾祁欣赏云烟的才学，两个人有相同的爱好，每次见面抚琴写字，让他认定了云烟就是他要娶的人。 “小姐，顾公子回明日午时老地方见。” 得到回复，云烟才松了一口气，结识太子之前，顾祁都还有用。 翌日，云烟打扮一番后出府，她今日穿的是一条素淡的裙子，温柔娇弱，文人最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子，顾祁也不例外。 两个人约定的地点是城外的一家茶楼，楼上有给文人吟诗作对的地方，很多人喜欢到这边小聚。 今日人比较少，顾祁早早到了，选了平日里常来的雅间等待云烟。 他顺着窗户向下看，很快见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云烟。 很多大家闺秀外出会带着帷帽，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云烟，她跟京城那些大家小姐不同，喜欢素雅的颜色，从未见过她穿太艳丽的衣裳。 不知怎的，顾祁脑海中又浮现出一袭红衣骑在马上的人。 他之前在街上见过云裳一次，当街纵马，飞快从他面前跑过，当时身边很多人都在说，她又出来惹事了，都快躲远一点。 顾祁记得他当时觉得云裳一点都不像大家千金，太过张扬，盛气凌人。 可此刻再回忆，只觉得那一袭红衣似火，绚丽夺目。 “顾公子，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烟儿来晚了。” 云烟敲门进来，打断了顾祁的思绪。 “是我来的早了，还没到约定时间。”顾祁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只是看着云烟的目光有些分心。 他突然觉得云烟穿的素淡了些。 云烟岂会察觉不出顾祁不在状态，她跟平时一样，拿出一个本子，“顾公子，这是我近几日作的诗，总觉得差了些意境，你能帮我看看吗？”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讨论诗词歌赋，不过今天顾祁总是无法专注。 这是一首描写春天的诗，写的很好，但如云烟说的一样，差了些意境，改一下可以更好。 顾祁打起精神，思考一番后，“你看将这个词改成新生会不会好一些。” 云烟念了一遍，唇角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崇拜的看着顾祁，“多谢顾公子，经过你这么一改，明明是一词之差，却将整首诗的意境都提了上去。” 任何男人被这么崇拜的看着都会心神荡漾，何况云烟的容貌又极为出色，还是顾祁喜欢的人。 顾祁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云烟身上，拿起桌上的毛笔，“我写下来。” 除了才华外，顾祁的一手字写的也极好，很多人收藏了他的墨宝。往日两个人作了诗，顾祁都会写下来送给云烟。 “我给顾公子研磨。” 云烟跑过去拿过磨盘，可刚一动……“诶呀。” “怎么了？你的手受伤了？” “没有……我，我换一只手。” 云烟将自己的右臂往身后藏，她越是躲顾祁越是关心，“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我昨日不小心撞到了，一点都不严重，你看，什么事都没有。”云烟举起胳膊，想向顾祁展示一下自己伤的不重。 她的手刚举起来，衣袖顺着胳膊滑落，露出她白皙的小臂，而在手臂上面，有一道狰狞的伤痕。 一见到这伤痕，顾祁就认出来了，鞭痕。 “云裳打的你？她怎么敢？！” 云烟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再次将手臂藏了起来，“不关二妹妹的事，是府上有下人做错了事，妹妹教训下人，不小心伤到了我。” “教训下人怎么会伤到你？” “我……她不是故意的，我们快点写诗吧。” 云烟跑去研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她越是这样，越让顾祁觉得是云裳的错。 亏他替云裳辩驳，说她不是传言那般，他被云裳给骗了！ 连自己亲姐姐都能打的人，简直比传言还不堪，再看向云烟，心中又心疼又愧疚…… * 云裳今日吃过午饭后出了云家，廖神医已经到达京城，她要尽快让谢缨慧和谢绍好起来。 廖神医到达京城后很多人上门，云裳来的时候，医馆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各家请廖神医上门的人。 云裳带着小金排在队伍中，等着往前走，廖神医今日不看诊，都是送拜帖的人，队伍往前走的很快。 眼看着就要轮到云裳了，却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41章 更嚣张的纨绔 “让开，让开，我们家少爷要请廖神医给我们家夫人看诊，都让开。” 六七个小厮边往这边走边推搡，嘴里还嚷嚷着，嚣张跋扈的很。 “又是衡家人。” “别的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闹。” “算了，让他们先进去，廖神医自会安排。” “不会直接绑了廖神医走吧。” “挡在前面那人是谁？” “好像是云家那位二小姐，这下有热闹瞧了。” 医馆门前，正轮到云裳，他们抢的就是云裳的位子。 锦绣和小金陪着云裳一起来的，见到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往里面闯，直接挡在他们前面。 “不知道先来后到？排队去。”锦绣跟小金瞪着来的那些人，她们也没把来的这几个人放在眼中，根本打不过她们小姐。 见被拦住，几个小厮十分不快，“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管你家少爷是谁，就算闹到官府也是我们有理。大家都在排队，现在排到了我们，凭什么给你们让路？” 一听这话，几个小厮不屑道：“急什么？难不成你家里人等不急要死——啊！” 啪！ 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 云裳一鞭子甩过去，她不知道过来的这些人是谁，但这里是京城，总计就那么几家，没她不敢得罪的。 “小金，锦绣，你们先进去请廖神医。” “是。” 见云裳将人拦住，小金和锦绣急忙进了医馆。 至于云裳，她们丝毫不担心，放眼整个京城，能打得过云裳的人屈指可数。反正在她们的认知中，就没人能伤害到自家小姐。 这几个人的话已经惹怒了云裳，谢缨慧和谢绍是她的死穴，诅咒谢缨慧和谢绍死，分明是不想活了。 云裳握着鞭子甩出去，每次出手都会倒下一个人。 “是谢家那位，快点去找少爷做主。” 京城中用鞭子的女人就云裳一个，她一出手对方就认出她来。 虽说她姓云，可在很多人心中，她是谢家人。 几个人知道打不过云裳，趁势逃跑，云裳也懒得追，跟着进了医馆。 医馆内，锦绣和小金已经向廖神医说了谢缨慧和谢绍的病症，廖神医答应现在就去府上医治。 “小姐，太好了，廖神医已经答应了。” “我们现在先回相府还是先去侯府。” “先去看外公。”云裳回了一句，站在原地等待进屋收拾的廖神医，对廖神医即刻上门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他就是冲着谢家来的。 很快廖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比云裳还急。 “廖神医。” “云小姐，您的婢女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性命攸关耽搁不得。” “多谢廖神医，您请。” 廖神医还带了一名药童，五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外面排队那些人都围了过来。 “廖神医，我是……老爷想请您上门给老夫人治病。” “廖神医……” 一群人围过来，队伍早就乱了，生怕完不成任务被处罚。 “大家静一静，忠勇侯的病比较严重，性命攸关耽搁不得，其他想要老夫医治的，请继续排队，小徒在里面接待诸位。 待诸位说明病情，小徒会代为排序，老夫按顺序上门诊治。” 廖神医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那些人也知道今日请不动廖神医，他们本就是过来送帖子，里面有人就好。 再者，云裳刚刚连衡家那位都打了，他们哪敢招惹。 况且谢绍和谢缨慧本就是命悬一线，廖神医先上门也无可厚非。 京城谁不知道谢家人是疯子，云裳更是疯子。 真要是拦着耽误了医治，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围着的人很快让开一条路，他们继续排队等着替帖子，让云裳带廖神医先离开。 只是！ “站住，就是你打了本少爷的人？” 那群人散去后，又来了一大群人。 小金认出了来人，她经常在外面打探消息，对京城各家都很了解，凑到云裳身边轻声提醒。 “小姐，我刚听人说他是衡家人，应该就是驸马府的衡高轩，他仗着自己舅舅是皇上，在京城横着走，没人敢得罪他。” 衡高轩，当朝驸马的小儿子。 他娘是楚文帝的胞妹，长公主，楚文帝跟这个妹妹的感情很好，对衡高轩也偏爱有加。 除此外，衡家在京城也赫赫有名，衡家老二如今在朝中任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事项，权力极大。 衡高轩是衡家最小的儿子，老爷子疼宠，楚文帝偏爱，兄长们也颇照顾他。 自此，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他在京城横着走，成天在外惹事，没人敢说什么，一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云裳对这个人有印象，她记得前世衡高轩连太子都敢得罪，后来太子收集了证据，以此威胁衡家，辅佐他上位。 从那以后，就没听说过衡高轩的消息，是死是活未知。 前世两个人并没有交集，没想到会在今日遇见。 云裳抬头看向衡高轩，唇角扬了扬，“打了你的人又能如何？” “你连本少爷的人都敢打，本少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别以为你是女人本少爷就不敢动手打你。” 衡高轩依旧嚣张，完全不把云裳放在眼中。 廖神医有些着急，他这次就是冲着谢家来的，生怕耽搁了时间谢绍人就没了，他还怎么拿诊金？还怎么名扬天下？ “这位公子，忠勇侯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能否让老夫先去医治，等老夫诊治完，立刻就上贵府如何？” 廖神医不认识这个人，但他懂的察言观色，知道对方肯定是大人物。 结果！ “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我娘前几日开始头疼，太医说没办法，就是一群废物。听说你挺厉害，就跟我回去给我娘瞧瞧，要是治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要是治不好！呵！” 一听到威胁，廖神医额头上都渗出汗来，求救的看向云裳。 他刻意避开京城，就是因为京城中大人物太多了，像衡高轩这种人也多，得罪不起。 第42章 她有婚约 廖神医有些头疼，他对自己医术是很有信心，可有些病，真的是药石无用。 遇到讲理的人家还行，遇到衡高轩这种不讲理的人，搞不好就要赔上一条命。所以他宁愿到处走，也不愿一直留在京城。 衡高轩哪会给廖神医面子，指挥着身边护卫，“你们是木头吗？还不快去把人给本少爷带回去！” 这一次跟在衡高轩身边的人不都是小厮，还有护卫，一听这话直接冲了过来。 云裳目光冷了几分，一鞭子甩出去拦住冲过来的人，转头看向锦绣，“你和小金把廖神医带去侯府给外公诊治，这边交给我。” “小姐。” “没事，这几个人你家小姐还没放在眼里。” 小金和锦绣不敢耽搁，她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不如快点去侯府找人。 廖神医比她们更急，转头就跑，他很清楚去侯府的路，生怕被拦住耽搁了时间，谢绍人就没了。 “不用追，你们给我把她抓起来！” 意外的是，衡高轩并没有让人去追廖神医，反倒是让人全部过来围住云裳。 见此，云裳挑了挑眉，“你不是来找廖神医的。” 闻言，衡高轩猖狂大笑起来。 “算你聪明，不瞒你说，本少爷已经带着人守你好几天了，知道你肯定会来找这老头子，故意来这里蹲着你。” “我得罪你了？” 云裳可以肯定自己跟衡高轩没交集，更谈不上得罪。 衡高轩故意带着人守着她，意欲何为？ 换做其他人，不一定说，衡高轩不同，这位向来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关键是，脑子简单一根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一问，就会说。 “就是因为你，害得烟儿被处罚，让烟儿被人议论，还要背着荆条道歉……今日，本少爷就要替烟儿出口气！” 云裳笑了，“你喜欢云烟？” “当然，本少爷还要娶她，你终归是她妹妹，本少爷不会将你怎么样。只要你背着这些跪到烟儿面前道歉，本少爷就原谅你。” 衡高轩一挥手，身边人拿了一捆荆条上来。 因为廖神医的关系，这条街很是热闹，加上衡高轩跟云裳对上了，又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衡高轩被誉为京城第一纨绔，跟傅良锦他们那些每天花钱吃吃喝喝的纨绔不同，他干过不少混账事。 但凡他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谁要是惹到了他，肯定会带人打回去，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 同样，云裳在京城也很出名，当街打人的千金小姐，唯有她一人。 “不知道今日孰胜孰负。” “肯定是衡公子，他带了那么多人。” “二小姐再厉害，毕竟是一个女人，哪里打得过那么多护卫。” “谢家子嗣打小习武，这位二小姐可是忠勇侯亲自教导的。” “没想到因为云家那位大小姐，这下可有意思看了。” 围观的人边看边讨论，连那些给廖神医送帖子的人都忘记了排队，跑到这边围观。 云裳看着面前的衡高轩，勾起唇角，笑道：“娶她？你难道不知道她与顾祁已有婚约吗？” 衡高轩显然不知道，听了云裳这话直跳脚。 “不可能，顾祁不是跟你有婚约吗？别想骗我，本少爷已经选好了吉日，下月初八就上门提亲。” “你可以问问大家，这件事京城人尽皆知。” 衡高轩依旧不相信，随便抓了一个人过来，“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人被吓的狂咽口水，“是……是真……的。” 嘭！ 衡高轩将人推出去，又接连问了几个，全都知道这件事。 “衡少爷也不好好想一想，顾公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你拿什么比？你跟顾公子之间，不管她怎么选，都不会选择你。 你现在这般，只会败坏她的名声，如果真为了她好，我劝你死心。” 云裳知道顾家还没正式上门，只是口头上定了下来，一切还有变故。 云烟目的是太子，绝对不会嫁给顾祁。 既然云烟不想承认，她就帮云烟坐实了跟顾祁的婚约。 衡高轩显然被云裳的话激怒了，“顾祁算什么东西？本少爷要向他发起挑战，让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烟儿！不过眼下——” 说到这，盯着云裳目露凶光。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她抓起来，让她给烟儿跪下赔罪。” 护卫再次朝着云裳扑过来，这些护卫都有些拳脚功夫，比寻常的小厮厉害很多。 云裳丝毫没有惧怕，不慌不忙的挥舞着鞭子，还不忘记嘲讽衡高轩，“你就算杀了我送过去，她都不会看上你。京城谁人不知她跟顾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们才是良配，你死心吧。” “就是，两个人才子佳人，般配的很。” “原来两家真结了亲，我还以为会跟这位一样有变故。” “什么这位啊，人顾家本来求娶的就是云家大小姐。” “云家大小姐一直都是云烟，你没听到二小姐说两个人天造地设一对吗？如果真是被毁了婚约，怎么会祝福。” “这么看二小姐也没有故意针对大小姐。” “是啊，否则也不会提醒衡少爷这么做会有损大小姐的名声。” 虽说衡高轩会打人，可眼下围观的人太多，后面的说上几句衡高轩也找不到人。 他们本来就不喜欢衡高轩，不放过这个机会奚落。 周围的讨论声多多少少传到衡高轩耳中一些，更加气急败坏，“你们一起上，抓住她的鞭子，别给她机会。” 衡高轩虽然一根筋，却也不是没脑子。 他看出来了，越是惧怕云裳，越会落败。若是几个人不顾自身冲上去缠住云裳的鞭子，云裳就没了武器，一个没有武器的女人，还不束手就擒？ 府上的护卫不敢忤逆衡高轩，在云裳再次挥出鞭子的时候，扑过去死死拽住她的鞭子用力拉扯。 云裳力气很大，可几个人对付她一个，最终还是被夺走了鞭子。 一见到她失去了武器，衡高轩兴奋起来，“快，赶快把她给本少爷抓起来。” 但—— 第43章 不愧是谢家人 云裳的确擅长用鞭，但不代表她只会这一种武器，不过是鞭子用起来顺手。 在鞭子被夺走后，云裳飞身后退，从街边捡了一根木棍当长枪用。 比起长鞭，棍子打人更加顺手。 衡高轩带了二十个人，不出一刻钟时间，全都被打翻在地哀嚎。 云裳拎着手中的棍子朝着衡高轩走过去，“衡少爷还想抓我去给云烟道歉吗？” “你别过来，告诉你，本少爷不怕你。你今天要是敢打本少爷，本少爷就进宫去找舅舅，让舅舅给我做主。” 每次打不过，就会说出楚文帝吓唬对方，对方听到楚文帝的名号后，再不情愿也要离开。 屡试不爽。 可他今天遇到的人是云裳，云裳根本就不惧他的威胁。 “你带人当街拦我，意图将我抓走，还大言不惭侮人闺誉。我倒想看看，皇上是给你做主，还是站在我这边。” 听到云裳这话，衡高轩怕了，他自然知道结果怎样，肯定是他被打一顿。 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草包脑子转的这么快。 “你想怎么做？” “简单。”云裳笑着瞥向地上那捆荆棘，“如你所说，背上，跪下向我求饶，我就饶你这一次。” 衡高轩看着地上带刺的荆棘，脸都吓白了，为了给云裳教训，他让人挑选的都是刺又尖又多那种，这要是扎在身上，还不满身是血？ “我——你换个条件，本少爷可以给你银子，你要多少给多少。” 云裳冷笑，“你觉得我会缺银子。” 一想到云裳的身份，衡高轩脸更白了。 就算是他们公主府，都没有谢家银子多。 “你，你说怎么办？只要不让我背这个，什么条件我都依你。” 衡高轩目光四处乱飘，他已经看到有护卫逃走，肯定是回去请他娘了，等他娘来了，看谁敢动他。 眼下，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云裳发现有人跑了，她没管，衡高轩身份特殊，她真不能将衡高轩怎么办，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况且，她可以预料到，有衡高轩在，云烟要倒霉了。 “除了背荆棘，什么都依我？” “对，什么都可以。” “好！”云裳后退一步，指着远处一家酒楼，“给我送一个月他们家的点心。” 一听只是买点心，衡高轩松了一口气，“本少爷答应你。” “除此外——” “怎么还有条件？” 云裳颠了颠手里的棍子，“不可以？” 衡高轩气得嘴都歪了，他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救兵来之前，必须听云裳的话。 “你说。” 云裳不能真的将衡高轩怎么样，毕竟是楚文帝的外甥，打他就是打皇室的脸。 但又不能这么放过他，想了想，唇角扬了起来。 “学三声狗叫，我们就两清了。” 衡高轩瞪大眼睛，让他学狗叫？门都没有！ “本少爷——” “嗯？” “汪，汪汪。” 衡高轩怂了，他见识到云裳一棍子打趴下一名护卫，那一棍子敲下去该多疼？ 大丈夫能屈能伸，学声狗叫又如何？ 他这一叫，周围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平日里都是看着衡高轩仗势欺人，今日看到他被逼得学狗叫实在太解气了。 云裳忍住没笑，伸手将棍子扔掉，捡起自己的鞭子，指着周围被打翻的摊位。 “这些，你赔偿。” 衡高轩咬牙，“好。” 比起被打或者学狗叫，银子不算什么。 “大家帮我看着他，他要是不赔，或者再敢欺负人，尽管去云家找我。” 啪！啪！啪…… 云裳一说完，现场响起了雷鸣掌声，都在给云裳鼓掌。 他们之前觉得云裳作为一个名门闺秀当街打人粗鲁至极，可这会看起来，云裳简直就是正义的大侠，可敬可佩。 云裳没理会这些人，威胁了衡高轩一句后转身离开，再不走长公主就来了，会很麻烦。 其实收拾了衡高轩，让他不继续作恶，对她也有利。 只要衡高轩能收手，太子就抓不到把柄，没办法威胁衡家，就会少一道助力。 对楚洺不利的事，她都愿意做。 待云裳离开后，衡高轩觉得丢不起人，扔了银子给他带来的护卫解决剩下的事，灰溜溜跑了。 两个正主离开后，围观者议论起来。 “二小姐当真有谢家人的风骨。” “谢家的女儿，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愧是谢家人。” “以后谁再敢议论二小姐，我定不依。” “二小姐……” 跟之前不同的是，对云裳是清一色的夸奖，百姓很简单，谁对他们好，谁就是好人。 * 云裳走到半路遇到了侯府的人，得知云裳已经解决后拥护着云裳回府，很为云裳骄傲。 回到忠勇侯府，廖神医已经给谢绍诊治完，开了一副药，让谢绍先喝两次看看。 云裳看了下药方，有几味珍贵的药材，但并不全是，这位廖神医还是有些本事的。 给谢绍诊治完后，云裳又带人回了云家，也给谢缨慧开了一副药。 “多谢廖神医，我想问问，娘她——” “老夫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但有五成把握能救活云夫人。” 五成，看似很多，其实很没用。 五成生，五成死，根本就是赌一把，是生是死都有话说。 云裳并没拆穿，反倒感谢了廖神医一番，还给了一千两银子。 她不是真的让廖神医救人，不过是借着他的名气让谢绍和谢缨慧合理好起来。 送走廖神医后，锦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小姐您不知道，廖神医给侯爷和夫人诊治的时候，奴婢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晚上你跟小金出去，就说娘喝了廖神医开的药后，精神好了很多。” “锦绣明白。” 三日后，京城的人都在传，谢家祖宗显灵，忠勇侯府命不该绝，保住了谢绍跟谢缨慧的命。 与此同时，廖神医的名气更甚，名扬天下。 廖神医觉得自己这次来京赌对了，并决定留在京城。 谢缨慧跟谢绍停了药，身体在一点点好起来，云裳暂时得到了空闲时间。 这日，锦绣从外走了进来，“小姐，永宁侯府送来了请帖。” 第44章 永宁侯府 忠勇侯府逐渐走向没落，永宁侯府则正昌盛，只因永宁侯府出了一位贵妃娘娘，当朝三皇子的生母。传言楚文帝极为喜爱这位贵妃，刚入宫就很受宠。 可惜的是，红颜薄命，生下三皇子后不久就病逝了。 楚文帝依旧偏爱永宁侯府，跟对忠勇侯府的态度完全不同。 云裳接过请帖，宋子舒邀请她参加永宁侯府的诗词聚会。 永宁侯府跟忠勇侯府一向交好，云裳的外祖母就是宋家人，跟现在在世的宋家老爷子是堂兄妹。两家一直互有来往，宋子舒算是云裳唯一的朋友。 宋家这次举办诗词聚会，是为了宋子舒的兄长宋子瑜。 永宁侯府这位二公子打小身体不好，十岁的时候被送到江南去养病，一晃六年过去，前几日刚回京。 为了帮他熟悉京城圈子里这些人，举办了这次的宴会。 “小姐，您要去吗？要是去，奴婢去给您准备礼物。” 看着手里的请帖，云裳思绪回到了前世。 前世这个时候，文韶丽风光嫁进云家，谢缨慧心情郁结卧病在床，她的心情也很烦闷。收到请帖本来是不想去的，谢谢缨慧劝她出去散散心才参加。 没想到在宋家撞见了云烟，她本想让云烟出丑，却反倒出糗让云烟大放异彩。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遇见太子楚洺。 云裳双目通红，眼中写满了恨意，不自觉攥紧拳头，请帖都被捏成了一团。 看到云裳表情的变化，锦绣急急呼喊，“小姐，你不想去就不去，没人能逼你，小姐，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锦绣焦急的呼喊，云裳才从那段痛苦的回忆中醒过来，慢慢恢复了神志。 “我没事，刚想到了些不开心的事，你去准备礼物吧，我会参加。” “小姐，您真没事？” “没事，去吧。” 锦绣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见到云裳表情完全恢复后才稍微放下心，也不知道小姐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变得那么可怕。 待锦绣离开后，云裳长舒一口气，缓缓将请帖舒展开。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她跟楚洺一定会对上，躲不过去。 前世她是不了解楚洺，才会被他表象欺骗，这一次绝对不会再他迷惑。 云裳收起请帖，期待起这一次的到来。 * 五月十六日，阳光明媚温度宜人，一辆辆马车驶向永宁侯府。 云裳一早带了礼物上门，宋子舒亲自在门口迎她。 “裳裳，这才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宋子舒迎上来，心疼的抓着云裳的胳膊。 京城都知道云家发生的事，却也没想到云裳会瘦了这么多。 云裳没法解释是她故意吃药瘦下来的，笑着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今日可有桂花糕？想吃的很。” “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就带你过去。” 京城没有桂花树，每年运到的数量有限，云家也有，不过各个院子分下去，所剩无几。谢家那份虽然都给了云裳，可她喜欢桂花，日日当茶喝，喝不了多久。 所以她想吃桂花糕了，就会来永宁侯府，侯府上一位厨子很擅长做桂花糕，云裳特别喜欢。 谢宋两家交好，也知云裳跟宋子舒关系好，府上下人见到云裳态度都很和善，比云家那些下人还要恭敬。 “当日我都准备好去给你贺诞了，路上听到了那件事。裳裳，你真有勇气，要是我只会躲在房间里哭，做不出这样的事。 本来我是要去看你，可怕影响到你，今日你能来我真高兴。” 外人都说云裳当街阻拦云沧大婚是不守孝道，大不敬，都是带着指责的谈论这事。 宋子舒不同，她觉得云裳很有勇气，令她敬佩。 整个京城，甚至放眼整个大楚，怕也唯有云裳有这份勇气。 其实很多女子心底都很敬佩云裳，云裳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却不敢说出来，会被世俗不容招惹麻烦。 云裳苦笑，其实前世她也退缩了，眼睁睁看着文韶丽被娶进门。 若不是多活了一世，她怕也没有这个勇气。 “不说这个，倒是你，下个月生辰后就要给你议亲了吧？舅公舅婆可有跟你提起过这事？” 女子到了十四岁，都要开始议亲。 宋子舒很得永宁侯喜欢，从她名字就能看得出来，宋家女孩这一代中间的字应是婉，男孩才是子。 可老爷子喜欢她，给她起了宋子舒这个名字。 提到这事，宋子舒忍不住脸红，娇嗔的推了云裳一下，“哪有人刚见面就问这事。” 云裳轻笑，“这就是有了？哪家公子？” 她记得前世宋子舒嫁到了江南，那个时候她自顾不暇，又怕连累宋子舒，两个人断了联系，并不知道宋子舒嫁给了谁。 今天问这事，她是真的好奇。 宋子舒四下看看，见到周围没人看过来，红着脸凑到云裳身边，“是左相府的大公子。” 闻言，云裳愣了一下，怎么会是傅良辰？ 她记得前世傅良辰娶了周家的女儿，根本不是宋子舒。 从表情上看，宋子舒很满意这门亲事，心中是喜欢傅良辰的，最后怎么会嫁到江南去了？ 见到云裳愣在那里不说话，宋子舒有些心慌，“裳裳，你怎么了？可是听说什么了吗？” 虽说现在民风开放，不像之前出阁之前可能两个人都没见过一面，可婚前常在一起，难免还是会被人非议。 两家没什么交集，见面的次数不多。 宋子舒对傅良辰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坊间传闻，在此之前只见过一次。傅良辰一表人才，宋子舒是满意这门婚事的。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怕遇见的不是良人。 云裳缓过神来，笑着道：“我倒是没听到什么，只是有些意外。” 左相在朝堂上很低调，远不如云沧风头盛，却没人敢小觑他。 他若是真如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不可能坐上左相的位子。大楚以左为尊，左相地位要高于右相。 官场上谁都知道，这位深藏不露表面装糊涂，实际上是一只老狐狸。 第45章 二皇子 按理说，宋老爷子那么疼爱宋子舒，不会将宋子舒嫁到这样的人家。多半会选择稍微差一点，但家风更好的人家，免得宋子舒嫁过去受委屈。 听到宋子舒要与傅良辰议亲，很难不意外。 宋子舒轻抚心口，“快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他有不妥之处。”说到这里，四下瞧了瞧，“不瞒你说，是我选择的傅公子。” “你？” “嗯，祖父与我提了几户人家，我见过几人，他们都比不上傅公子……” 如果能够选择，肯定都会选择最好的人。 傅良辰容貌英俊有才华，传言他谦卑有礼洁身自好，府上没养乱七八糟的人，风评极好。 云裳跟着宋子舒往里面走，一路上宋子舒都在称赞傅良辰，两人到了房间后，云裳这才开口：“已经定下了吗？” 宋子舒脸上带着抹娇羞，“已经定下了，我过了生辰后，傅家会正式上门提亲。”说完，又想到什么，接着道：“今日傅公子也会来，裳裳，你再帮我看看好不好。” “好，我帮你好好看看。” 就算宋子舒不说，云裳也会仔细看看，她想看看为什么前世宋子舒没有嫁到傅家。 自从她重生后，有些事情发生了一些改变，她也不敢保证这世跟前世一样，是发生什么变故才让宋子舒嫁到江南。 至于傅良辰，云裳并不是很了解。 她只知道傅良辰一直在朝为官，但他是谁的人她不清楚，不过好像跟太子走的并不近。 前世傅良辰娶的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周家没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在朝堂上一直都是中立派。 两个人许久没见了，彼此生活中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见面后有说不完的话。 等她们两个吃完一盘桂花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要到午时了。 宴会是从午时开始，大楚民风开放，不过吃饭的时候依旧男女分开坐，中间会隔着一道屏风。 宋子舒和云裳过去的时候，邀请的人已经都到了，正在各自落座。 刚到宴席处，宋子舒眉头拧了起来，“她怎么来了？” 这个她，正是云烟。 宋子舒跟云裳关系好，知道云裳跟云烟对立，肯定不会邀请云烟前来，所以见到云烟后才会拧眉。 云裳倒不意外，云烟是跟顾祁来的，宋子瑜发的请帖。 “我们到这边坐。” “肯定是二哥，我都跟他说了，不准叫云烟过来，真是气死我了。”宋子舒耍着小性子，不过没有开口撵云烟离开，否则传出去会被人说永宁侯府没有礼数。 宋子舒拉着云裳坐到离云烟最远的一桌，眼不见为净。 云烟那边也察觉到了云裳和宋子舒，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永宁侯府的厨子很厉害，一顿饭吃的很尽兴，吃过饭后会休憩一下才会开始下午的诗词会。 “二公子，早听闻侯府养了彩色的鱼，能否让我等开开眼？” 宋家老三在江南为官，早些年花了些力气送回来几尾鱼，都是带颜色的，在京城中很罕见。 一多半送进宫给了楚文帝，剩下的就精心养在永宁侯府。 彩色的鱼不常见，很多人到了侯府都想开开眼。 宋子瑜自然同意，带着人去池塘边看鱼，不想看鱼的可以在府上其他地方转转，永宁侯府内很漂亮，处处繁花似锦。 邀请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宋子舒作为主人自然要去招呼客人，不能一直陪在云裳身边。 “裳裳，我们去后院看花吧。” 云裳朝着池塘那边看了眼，“我想去看鱼，你去忙，不用照顾我。” 宋子舒恋恋不舍离开，云裳则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她主要目的不是看鱼，而是——救人。 云裳记得前世这日发生了一件事，二皇子在看鱼的时候落水，虽说如今天气很热了，可水里还是很凉。二皇子身体本就不好，落水回去后就生了一场病。 后来因为这场病，让二皇子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给了太子扬名的机会。 她想过去看看，能否找到机会阻止这件事。 池塘面积不算大，水也不是很深，大概到膝盖处，里面游着几尾彩色的鲤鱼，其中最漂亮的当属纯金色和纯红色的两条，在阳光下泛着光。 云裳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有很多人在，却没见到二皇子楚致。 皇子身份尊贵，来的都晚，诗词会的时候才会露面，这会应该还没到。 鱼虽然好看，图个新鲜看一会也就罢了，渐渐有人离开去其他处赏景。 云裳在京城的名声一向不好，那边的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独自站在一旁，也乐得清闲。 她在赏鱼的时候，听到见礼的声音，二皇子来了。 云裳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楚致。阳光下，少年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举手投足颇有风采，是个温和的人。 楚致今年十九岁，母亲因为身份低，只是普通妃嫔，却颇得楚文帝宠爱。 除去太子，楚致是呼声最高的一名皇子，他很有才学，又心怀天下，朝堂上很多人拥护他。 若不是因为他母妃背后没有助力，怕是太子的位子会不稳。 云裳前世辅佐楚洺登基，后面才从楚洺口中得知，楚文帝最喜爱的就是楚致。并且不止一次动过废太子改立楚致的念头。 可惜的是，楚致后来被人构陷谋反，含冤而死。 在他死后一年，才有人查出真相，楚文帝追封他为安国王。 云裳打量着楚致，他没有野心，不够果敢，更不够狠辣。楚文帝几次想要废太子，都是他劝说了楚文帝，心中始终念着手足之情。 他但凡狠辣一点，太子早就被废了，根本没机会坐上皇位。 更不会给太子构陷他的机会。 但！ 云裳却觉得楚致更适合坐上皇位。 如今天下安定，百姓丰衣足食，太平盛世更需要楚致这样的皇帝，他会成为一位明君。 最关键的是，楚致肯定不会对大楚有功的谢家出手，只有他坐上皇位，谢家才能平安。 她，这一世就要辅佐楚致登上皇位！ 第46章 出手救人 楚致是独自来的，并没有跟楚洺一同前来，两个人表面上关系不错，实则背地里很少来往。楚致知道楚洺忌惮他，他顾念兄弟之情，会刻意避开楚洺。 云裳站到角落中，暗中留意着楚致的动静，悄悄往楚致身边靠。 楚致正在跟宋子瑜说话，两个人关系不错。 虽说宋家是三皇子母妃的娘家人，可宋子瑜跟楚致走的更近，宋子瑜离京前两个人就是朋友。 至于三皇子，云裳记得前世他今日没来。 外界传言贵妃是病逝的，可三皇子楚胤一直不相信，他坚持是有人害了他母妃。楚胤跟外祖父说过这件事，宋家非但没有替他查明真相，反倒让他不要追查。 因此，楚胤对外祖父一家颇有怨言，算是断了来往。 前世，楚胤最终真的查到了她母妃死亡真相，的确是被人所害，而帮他查到真相的人，就是太子楚洺。 正因如此，楚胤感激楚洺，全力辅佐楚洺登基，后来去了边疆，再往后云裳就不知道了。 楚胤是一位将才，太子身边的一大助力。 宋家因为他的关系，后来也成了太子的人。 正在云裳思索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惊呼声，“二皇子小心。” 她虽然在思考，却也一直关注着楚致那边的动静，她见到一个人不小心踩到了苔藓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楚致砸过来。 若是不阻止，楚致肯定会受到牵连，跟着一起落水。 云裳前世只知道楚致落水，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落水，如今一看，怕他落水并不是一场意外。 她观察过了，那个地方虽然有苔藓，可石头宽阔平坦，很难滑倒。 池塘旁有很多人，奈何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个人就要砸到二皇子。 就在这个时候——嘭！ 要砸到楚致的那个人，被一脚踢飞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云裳已经将二皇子扯离了池塘边缘。 现场一时间有些安静，齐齐看向云裳。 云裳无视那些人的目光，松开楚致的胳膊，朝他微微俯身，“事出突然，还望二皇子见谅。” 楚致也反应过来，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容，“是我应该感谢你救了我，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近日刚痊愈。今日若是落水，怕是又要病了。” 楚致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子就高高在上，语气温和谦卑有礼，跟太子伪装出来的完全不同。 “二皇子客气了。” 云裳并没有因此借机攀谈，态度上也不热络。 虽说她想辅佐二皇子登上皇位，但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楚致，尚且在观察中。 前世她就是被楚洺蒙蔽了，一直觉得楚洺会是一代明君，结果呢？不过都是伪装而已。 楚洺能够伪装，谁能保证楚致不是在伪装？ 所以她想观察确定后再行动。 云裳留在这边的目的就是救楚致，现在楚致已经获救，没必要留在这边，她跟这些人都无话可说。 她刚走了几步，被人从后面叫住。 “云裳表妹，等一下。” 云裳回头，追上来的人是宋子瑜。 两家的亲戚关系虽然有些远，可真论起来，宋子瑜算是她的表哥。 “二表哥有什么事吗？”对于宋家，云裳的态度很好。 虽说宋家后来投靠了太子，可没有做过伤害忠勇侯府的事情，他们辅佐太子也是因为楚胤，毕竟楚胤是他们的外孙。 宋子瑜容貌清秀，虽不及顾祁、傅良辰他们俊逸，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自小身体不好，性格很柔弱，整个人看上去很温和。 虽说他跟楚致都是气质温和，却还是有些差别。楚致更偏向阳光型的，宋子瑜则有些羞涩，对上云裳的时候还会脸红。 “表妹，多谢你出手救了二皇子。” 二皇子的母妃跟宋家有些渊源，丽妃进宫前跟宋家的小女儿是闺中密友。 后来丽妃娘家出了事，受过宋家照拂。 今日若二皇子在宋家落水生病，被人稍微挑唆一下，很可能让两家生出间隙。 而且作为朋友，也不愿自己的朋友生病受罪。所以宋子瑜很感谢云裳出手，他一直站在楚致身边，目睹了云裳出手过程，感觉那一刻心跳都快了很多。 宋子瑜刚回京，没听过云裳的传言，他只觉得这个表妹长的真好看，性格鲜明，跟他见过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在他的眼中，云裳与那些说话轻声细语的闺阁小姐比起来，更加鲜活。 所以，不受控制的追了上来。 “表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宋子瑜对上云裳的目光，脸又红了几分，“对表妹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宋家来说是大恩，我——”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不少人看了过来，楚致也朝着这边走来。 云裳虽然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却不喜跟这些人打交道，有些急着想走，打断了宋子瑜的话，“不如这样，表哥可以送我一条鱼，算作谢礼。” “祖父已经将这些鱼送给我了，你若是喜欢，我都送给你。” “多谢，我先去找子舒了。” 在那些人过来之前，云裳已经转身离开。 * 池塘边看鱼的男子较多，而宋家后花园赏花的则是女子比较多。 五月的天已经热了，一个个穿得清爽，走在花丛中，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宋子舒作为主人，身边围了一群人，云裳没过去找宋子舒，而是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吃点心，宋家的点心都很好吃。 要不是宋子舒是她朋友，真想让外公把人请到谢家给她做点心吃。 片刻后，几个人走了过来，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云裳，自顾坐下聊天。 “你们刚刚瞧见宋二公子了吗？要我说，宋二公子容貌虽然不是一等一的，气质却不输给任何人，人又温和，丁姐姐真有福气。” “早些年就听人说，宋二公子是与谢世子最像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这句，云裳忍不住笑，宋子瑜可不像谢清安，他们根本就是两类人。 正想着，听到远处的喧闹，一抬眼，就瞥见了谢清安…… 第47章 与太子见面 云裳前世没关注过谢清安，并不知道他今日来了没有，突然见到他还有些意外。 谢清安很少露面，他只做过几件事，但一件比一件轰动，故此没人敢小觑他。他身边跟着几个人，略带讨好的跟他说话，谢清安偶尔点头，或是轻笑，看上去并不热络。 他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谢世子。” “我就说谢家和宋家交好，谢世子定会前来。” “你快帮我看看身上的衣裳可有差错，颜色会不会太鲜艳了？” 哪怕今日来了很多颇有名气才貌双全的贵公子，可谢清安一出现，那些人就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云裳知道谢清安是京城女子第一想嫁的人，却是第一次遇见这场面，还挺新奇。 可惜，谢清安前世死之前都没有娶妻。 云裳坐在角落中，身边人都看不到她，更何况远处，她放心大胆的打量谢清安，不得不说，谢清安的容貌真的无可挑剔。 走在人群中，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许是皇子的原因，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质，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自觉的落后半步，让他越发与众不同。 云裳正放心大胆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谢清安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谢清安发现她了。 “世子是朝我们看过来了吗？” “一定是在看我。” “我今天穿的是锦绣坊最新款的裙子，一定是看我。” “世子会不会过来？” “世子……” 旁边几个人惊呼，一个个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谢清安过来。 谢清安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转移了目光，跟着那些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就像是他随意瞥了眼景色而已。 云裳知道，谢清安肯定是发现她了，这人精明的很。 收起打量的目光，既然谢清安没过来，她就装作没看到，坐回位子继续吃点心。 旁边几个人叹着气，失望的退回来。 “我还以为世子会过来。” “再过两年世子就弱冠了，怎么还没议亲？” “应该就在这两年，也不知谁那么好福气嫁过去。” “若是能嫁给世子，做个侧室我也愿意。” “可惜，谢家人都没有侧室。” 虽说这种话比较大胆，可此刻没有其他人，几个人是闺中好友，才敢这么说。 云裳在旁听着感慨，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为了嫁给他，这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居然连妾室都愿意做。不过仔细想想，谢清安贵为皇子，以后若是回到南国，至少也是一个王爷。 甚至有可能登上皇位，这么一想哪怕是侧室，那也是贵妃，地位可不低。 云裳这一世没想过将谢清安绑在谢家一辈子，她会自己守护谢家，让谢清安回归到自己的人生。 她这边想着的时候，听到身边几个人离开的动静，朝着人多的地方看去，诗词会开始了。 云裳对诗词会没有任何兴趣，她今日主要的目的就是救下二皇子，目的已经达到，只等着到时间离开。想了想，从角落中退出去，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这会人都聚集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池塘那边没人。 云裳来到池塘边，如她所料，这里并没有人。 几尾彩色的鲤鱼在水池中惬意的游来游去，看着的确很漂亮，云裳记得，前世这些鱼最后—— “云小姐好雅兴，这里的确比那边有趣的多。” 云裳看着鱼塘发呆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记忆犹新的声音。 太子楚洺！ 她知道楚洺今日会来，还知道楚洺会在诗词会上作一首诗被所有人赞赏。她到这边来，或许是潜意识里在躲着楚洺。她现在太弱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云裳怕控制不住自己坏了计划。 可！ 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云裳努力将心底那滔天的恨意压下去，缓缓转过身，“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本太子早有耳闻永宁侯府养了些彩色的鲤鱼，一直想来看看，果然名不虚传。” 楚洺虽贵为太子，却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前世，云裳就被他这副虚伪的嘴脸迷惑了，以为他真是如此，最后发现，他才是最心狠手辣狠毒无情的那个人。 “据我所知，舅公当年将多半的鱼献给皇上，太子殿下没见过？” 那些鱼就养在太后寝宫，太后很喜欢楚洺，他怎么可能没见过。 楚洺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依旧笑着，“传闻中，云小姐心直口快性情爽朗，颇有谢家人的风范，果然如此。” 谢家人性格都很直爽，不喜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跟他们打交道最简单，很多人褒奖。 他这话，是在变相夸赞谢家。 云裳丝毫不以为意，敷衍回应，“多谢殿下夸赞。” 楚洺贵为太子，在大楚颇有声望，不管喜欢不喜欢他的人，见到他都会客客气气。多数人都带着讨好，生怕自己说话不当得罪了太子。 哪怕不与这类人比，云裳的态度也算是冷淡。 楚洺看出来云裳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甚至还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敌意。 他自问从未与云裳接触过，何来的敌意？ “不是夸赞，本太子只是实话实说。今日的太平盛世，多亏了忠勇侯府守护在边关……忠勇侯府是我大楚的功臣。” 云裳听着楚洺的款款而谈，逐渐与前世重合。 太平盛世，武将地位越来越低，文官主宰了整个朝堂，甚至这几年还有人请奏削减军饷和兵力。 忠勇侯府的重要性变低，也是走向没落的原因。 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就是楚文帝正在做的事情。 云裳听过了太多人贬低武将，不屑忠勇侯府。外加前世文韶丽风光嫁入云家，谢缨慧病重，谢绍被奚落……她那个时候正处于情绪低谷，每天浑浑噩噩的。 所以初闻楚洺这番对谢家的称赞，就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不一定是楚洺，那个时候谁对她说这番话，她都会将对方奉为知己，恩人，万分感激。 第48章 谢清安来了 前世谢缨慧死后，云裳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一度走不出来。 她的身边本来就只有谢缨慧和谢绍对她好，谢绍在谢缨慧离世后病重，还要苦苦支撑着忠勇侯府，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她。 那个时候，楚洺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嘲讽她，嘲讽谢家，唯有楚洺说谢家很好，在朝堂上与文官抗争，阻止了他们削弱兵力。 她那个时候真的太感激楚洺了，在楚洺的安慰引领下逐渐走出来，开始为楚洺谋划，竭尽全力帮他，为了他舍命都愿意。 他说等他登上皇位，一定让谢家恢复往日的风光，她深信不疑。 最后她才明白，楚洺不过是为了谢家的兵权。 谢家虽无人在朝为官，可大楚的战士都认谢家，很多将领都是谢家老部下。 可以说，谢家人的话，比楚文帝还要管用。 楚洺想要兵权，掌握了兵权就等同于掌握了大楚。他跟楚文帝一样有野心，不安于现状，对这个天下有所图谋。 当楚洺通过她联系了谢家那些旧部，彻底掌控兵权后，她这个知道楚洺很多秘密的人，就变得碍眼起来。 她必须死，唯有她死了，楚洺才是完美的帝王。 没有那个地方愿意让人知道他不堪的过往。 云裳抬头看向依旧在称赞谢家的人，这一次，再听他这番话，只会让她觉得虚伪，作呕。 楚洺自认为自己这番话会说到云裳的心坎上，他跟很多没落或者在职的武将说过这种话，都痛哭流涕的感谢他。 只是—— “太子殿下，谢家已经没有人能够从武了，云裳觉得文官很好，云家就是例子。”云裳唇角挂着嘲讽的笑，不紧不慢的说着。 她前世一直想着让谢家重回巅峰，现在想想只是她一厢情愿。 谢家，已经绝后了。 哪怕她固执的认为自己是谢家人，可她姓云，没办法替谢家延续血脉。 至于谢清安，根本就不是谢家人。 云裳的话说完，楚洺微微愣了一下，他这才想到谢家的处境，察觉到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有问题。 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补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二妹，刚找了你一圈，你怎么独自——民女云烟见过太子殿下。” 走过来的人，正是云烟。 云烟今日穿的是一袭嫩黄色的长裙，莲步轻移，每一步都透着少女的风情，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做什么动作最美。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接近太子，原本计划在诗词会上大放异彩吸引楚洺的注意，结果发现楚洺根本就没来。 可她落座的时候还听到有人说刚见到了太子。 本来她也没太在意，觉得太子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过来。 结果等了一会后，发现人群中还少一个人，云裳！ 云裳跟楚洺毫无瓜葛，两个人更不可能有什么交流，可她心里还是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她的预感很准，每次生出不好的念头都应验了。 心急之下，她找了个理由寻了出来，就见到了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云烟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恨极了云裳，为什么云裳总是坏她的好事？ 楚洺、云烟，云裳前世最恨的两个人，今日都聚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恶心，她怕自己留下真会吐出来。 她刚要转身，楚洺却突然喊住了她，“云小姐，本太子的话——” 楚洺刚开了个头，云裳瞧见了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眼睛一亮，急忙朝着两个人奔过去，“舅舅。” 谢清安朝着这边走过来，傅良锦跟在他身边，见到云裳更快一步过来，“云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云裳挑眉看向傅良锦，她知道这位是左相府的二公子，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公子。” 出于礼貌，云裳还是叫了人，也仅此而已。 这时谢清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怎么跑这来了？” 云裳从未像此刻一样那么希望见到谢清安，如果不是谢清安出现，她肯定还要再听一会楚洺那虚伪的话。对于那些话，一个字都不想听，她怕自己接下来几天都会吃不下饭。 谢清安的出现，刚好让她摆脱了楚洺。 她知道楚洺绝对不会在谢清安面前说这些事情，这些话只是偏偏她这种单纯直性子的人，谢清安半个字都不会信。 “二表哥答应将这些鱼送给我，裳裳来看看哪一条最好看。” “可选出来了？” “嗯，就金色这条，又肥又大，肯定好吃。” 她前世就馋这鱼，可惜只能看看，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真得了这鱼。 云裳的话说完，旁边的几个人有些安静，除了谢清安，全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她。 京城谁不知道这鱼金贵，除了皇宫也就永宁侯府有，她居然要吃？ 谢清安看着面前小姑娘一脸馋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红色的这条也不错。” “那我叫人将这条给舅舅送去，补补身体。我瞧着这鱼特别，或许吃了以后舅舅和外公的身体就大好了。” “府上新来了一个厨子，擅长烹鱼。” “擅长烹鱼汤吗？” “更适合红烧。” “那就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娘吃的清淡。” 三言两语间，两个人就定下了这池全京城最金贵鱼的命运。 傅良锦在旁听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清安和云裳，“你们要把这鱼吃了？” 云裳挑眉，“有何不可？”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帮你抓鱼，能分我一条吗？我还是喜欢喝鱼汤。”说完，撸胳膊挽袖就要下水去抓鱼。 楚洺在旁听得直拧眉，他越发觉得云裳是在针对他。 这鱼—— “见过太子殿下。” 傅良锦跳下去之前，又一群人走了过来。 他们听闻太子进府后就来了池塘这边，特此赶过来见礼，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见到这些人过来，云烟目光转了转，唇角挂上一抹笑，拿出长姐的口吻劝慰云裳。“二妹，你若喜欢吃鱼，叫府上准备些便可，这鱼可万万吃不得。” 第49章 他站在她这边 寻来的这些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云烟这话，都疑惑的看向云裳。 她要吃池塘里的鱼？ “云小姐，你这莫不是说笑呢吧？” “这鱼在京城可是独一份，价值千金，怎么能吃呢？” “实在荒谬。” 京城很多人看云裳不顺眼，忠勇侯府还风光那会，云裳被称为京城最金贵的千金，她们不少人都讨好过云裳，却反被云裳嘲讽了一番。 好不容易等到云裳落魄了，岂能不踩一脚。 周围议论纷纷，都在指责云裳。 云烟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心中窃喜，面上却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找补道：“二妹许是在说笑，是吧二妹。” 傅良锦还在给自己选鱼，听到云烟这话，苦着一张脸，“别啊，我还想知道这鱼会煮出什么颜色的鱼汤，怎就不吃了？。” 带颜色的鱼，会不会煮出带颜色的汤来？ 云裳疑惑的看向谢清安，很奇怪谢清安怎么会跟这种脑子不太正常的人走在一起。 “吃，但没你的份。” 这些鱼金贵，一共就八条，红烧、清蒸，她跟谢清安就要吃下去四条，剩下四条还想养着，看看能不能繁衍出更多的鱼。 她跟傅良锦不熟，绝不会分他。 “多少银子你尽管说，卖我一条。” “我不缺银子。” 傅良锦一听这话表情瞬间苦了下来，走到谢清安面前，“清安，念在我们多年的交情的份上，一条，我就要那条彩色的。” 没等他靠近，谢清安已经避开，“傅公子，我们不熟。” 云裳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谢清安让她给傅良锦一条鱼。 若说云烟先前的话让一些人还心里存疑，可云裳与傅良锦这番对话，确认了她真要吃掉这些鱼。 先前只是几个人议论，这会好几个人站出来义愤填膺的指责。 “云二小姐，这里可是永宁侯府，鱼也是永宁侯府的鱼，真当在你们忠勇侯府吗？” “此鱼乃永宁侯心头好，你居然想吃？实在过分。” “……” 顾祁那日看到云烟手臂上的伤痕后，心中还想过会不会真如云烟说的一样，只是误会，并不是云裳故意打人。 外面传言云裳性情暴躁易怒，他见过两次觉得云裳跟传闻中不同，没有妄下定论。 本想今日见面后询问一番，奈何一直没见到人。 此刻， 已经不用询问，答案不言而喻。 她不过是一个客人，就算谢宋两家交好，也不应做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骄纵任性为所欲为。 这样的人，做出打人的事情并不稀奇，听闻前两日她还当街打了驸马家小公子。 顾祁心中越想越气，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谢公子，你难道不该管教一下晚辈吗？” 他懒得跟云裳说话，仿佛跟云裳沟通是很丢脸的事情。 谢清安是云裳的长辈，也是下一任忠勇侯，这种时候应当他出面管教云裳。顾祁这一开口，其他人都看向谢清安，等待他的回答。 跟云裳不同的是，谢清安很有才华，很多文人将他当成榜样。 这样的人，怎么能允许有人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情？ 再者，他们还听说忠勇侯府上下都宠着云裳，唯有谢清安例外。 众人期盼中，谢清安看向云裳，“你想喝鱼汤吗？” 一听这话，云裳笑了。 她知道谢清安不会理会那些人管教她，可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他依旧面不改色说出这话，这才是京城第一公子。 真实，不虚伪，岂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能比的。 “我觉得这鱼，还是适合红烧。” “好。” 谢清安话很少，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他站在云裳这一边。 在场这些人怎么都没想到谢清安会赞同云裳，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文人唾弃？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表情看上去很是焦急。 为首的人，就是宋子瑜。 宋子瑜刚刚在跟楚致讨论今日池塘边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觉得不是一场意外，猜测背后主使是何人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这边出了点事，急忙赶过来。 见到宋子瑜出现，立刻有人描述了这件事。” “宋二公子，我觉得此人不应出现在侯府，简直是对侯爷大不敬。” 宋子瑜听完事情经过后，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云裳是喜欢这些鱼，想要带回去养，没想到她是带回去吃。 虽然诧异，但并不觉得云裳做法有什么不对。 看向后面等着讨要说法的众人，宋子瑜回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些鱼祖父已经送给我了。先前二表妹救了二皇子，我便将这些鱼转送给了表妹。 既然它们是表妹所属，是养是吃，自然是表妹说了算。” 宋子瑜说完，笑着看向云裳，“表妹，我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厨子，他的糖醋鱼一绝，表妹若是需要，我将他送到贵府。” 不但没有斥责云裳，反倒还要送厨子。 宋子舒怕云裳被欺负刚刚也跟着走了过来，听到宋子瑜这番话后，过来拉着云裳的胳膊，“我前两日吃了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很开胃，你可一定要试试。” 宋家兄妹俩，谁都没觉得吃了这鱼有什么不对。 其他人还有些愤愤不平，但主人家都不介意，他们不愿有什么用？ 楚洺一旁听得直拧眉头，见到宋子瑜叫人去捞鱼后站了出来。 “二小姐，这鱼吃了未免可惜，不如卖给本太子如何？你若是不缺银子，有其他要求也尽管提。” 闻言，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楚洺果然还是想要这鱼。 传闻鱼化龙，有人将鱼比作龙。 这池塘内有金色的鱼，那可是金龙，代表了天子。 前世，这些鱼最后就进了太子府，楚洺一直很喜欢，很多次就在这些鱼旁议事。 楚洺知道楚文帝不喜欢他，有废太子之心。 这些鱼除了皇宫只有他太子府上有，不就代表他日后要登上皇位吗？ 不过前世这鱼是永宁侯府因为三皇子楚胤向太子投诚送去的，这次因为云裳横插一脚，提前送给了云裳。 第50章 太子算什么，她照怼不误 云裳猜测，楚洺应该一早就看中了这些鱼，但他不敢要，怕引起楚文帝的不满和猜忌。 楚洺是个能隐忍之人，他想要的东西多久都要得到。前世他得到这些鱼的时候，手中的权势已经很大了。 今日，云裳说要吃下去这鱼，才忍不住站出来。虽说现在不是时候，可他完全可以解释，是觉得这些鱼被吃了可惜才会救下。 既可以得到这鱼，还能将责任推到云裳头上。 楚洺的话说完，很多人表情激动，终于救下了这鱼。 云烟觉得时机到了，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太子仁慈，多亏您救下这些鱼，吃了实在可惜。”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可惜什么？都是鱼，哪里不同？难道就因为颜色不同，长得好看些就不是鱼了？还是说，你若是长得好看，就可以高人一等？” 话落，朝着周围想要反驳的人扫了一眼。 “我觉得猪小时候长的也很好看，难道我就可以阻止你们吃肉？我觉得鸡鸭鹅很可爱，你们就不吃了？还有，鱼虾在江河中自由的游来游去，你们吃他们就不觉得可惜吗？！” 她一番话说完，本来想要反驳她的人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二表哥，麻烦你帮我将红色和这条送到忠勇侯府，剩下的帮我送到云家。”说完，看了楚洺一眼，唇角轻扬，“对了，别忘记将厨子一起送来。” 前世，楚洺自得了这鱼后就顺风顺水，先是除去二皇子，后肃清支持二皇子的朝臣，顺利登上皇位。 她其实也觉得这鱼很好看，但楚洺想要，她就吃了这些鱼！ 云裳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楚洺目光微暗，却没有再次开口，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云裳知道，楚洺心里已经记恨上她。 她并不是惧怕，就算楚洺记恨她，眼下也动不了她。 事情到此结束，除了没吃上的傅良锦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说笑着朝外面走。 诗词会已经结束，本就想给太子见礼后告辞。 唯有傅良锦，留下来等着帮忙抓鱼，吃不到抓鱼过过瘾也好。 至于云裳…… 可惜，他跟他娘提了娶云裳的事，被打了一顿。 * 云裳跟谢清安并肩往外走，边走边谈京城最近的局势，她想让谢清安帮她看看有何疏漏。 “谢家暂时不会有危险。” 得到肯定回答，云裳松了一口气，“舅舅近来身体如何？可找了廖神医？” 虽说廖神医贪财势力，医术上真有几分水平。 “无用，治不了。” 谢清安的语气如常，听不到有什么情绪。 云裳有些心疼，她听谢缨慧说，谢清安被抱回来的时候命悬一线，忠勇侯请了很多大夫才救治过来。 他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南国皇子，却流落到了这里，为了守护忠勇侯府的安全，他一辈子都不能曝光自己的身份。 否则，以他的才智，说不定可以登上皇位。 云裳没再开口，谢清安本就话少，两个人静默的朝外面走，快接近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嘈杂的喧哗声。 “顾祁，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是说求娶的人是云裳吗？怎么说变就变？” 一听这声，云裳心中了然，衡高轩。 衡高轩喜欢云烟，跑这里找顾祁算账来了 云裳脚步加快一些，她最喜欢看着这热闹。 宋家请了衡家人，衡高轩不在受邀之列，他再嚣张纨绔也知分寸，不敢到永宁侯府闹事，便守在门口。 他蹲顾祁好几天了，总算等到顾祁，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直接开骂。 云裳走近后，宋家大门口围了很多人，一些先前离开的也都退了回来看热闹。为了更好的看热闹，云裳四下看看，最后爬到了院门口的大树上。 大树枝繁叶茂，她从上面往下看得清楚，下面的人很难看到她。 衡高轩不愧是京城第一个纨绔，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看热闹，趾高气昂的指着顾祁鼻子喊。 顾祁向来清高，最看不惯衡高轩这种人，脸色十分难看。 “我求娶的本来就是云家大小姐，怎么叫出尔反尔？” 而比他脸色还难看的，当属云烟。 云烟本就没想过嫁给顾祁，她的目标一向是太子。本以为今日会得到太子另眼相看，就找理由推了这门婚约，结果因为云裳吃鱼的事，楚洺根本没多看她一眼。 至于她准备好的那首诗，楚洺根本就没听见。 结果一出门，又遇到了衡高轩。顾祁这个回答算是坐实了两个人的婚约，让太子怎么看她？ 云烟心急，暗中拉了一下顾祁的衣角，想让顾祁不要跟衡高轩争执，免得更加解释不清。 谁知—— 她这动作落在衡高轩的眼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衡高轩本来在质问顾祁，被云烟这么一刺激，转头看向云烟，“烟儿，他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本来跟云裳定亲，见你好看就换成你…… 还有，前两天他还大庭广众之下替云裳说话，分明是对云裳还有情，他根本配不上你。” 云烟自然知道顾祁配不上她，可眼前这个人更让她觉得丢脸。 “公子，我并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衡高轩的称呼太亲昵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叫，就连跟她议亲的顾祁都还称呼她云小姐。 被当众这么叫，分明是侮她名声。 云烟没想到都是，她这话反倒刺激了衡高轩。 “顾祁，你敢不敢跟接受我的挑战，如果我赢了你，你就自动退出把烟儿让给我！”衡高轩掐着腰，气焰嚣张道。 此言一出，围观者的表情都带着震惊。 衡高轩居然看上了云烟。 关键是，他当众向顾祁发起挑战，将云烟当做筹码，不知道这么做是在侮云烟的名声吗？ 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换做一些性情刚烈说不好都会去寻死。 坐在树上的云裳来了兴致，前世可没有这一出，衡高轩还真是让人惊喜。 云烟的名声彻底坏了，不知她还拿什么嫁给楚洺…… 第51章 逼他做选择 云裳记得前世没出这件事，云烟这一天大放异彩，还得到了楚洺的夸赞，在京城一时间风头无两。她记不住衡高轩这一天有没有来，但绝对没有当众向顾祁挑战。 想来是那天受了她那些话的刺激，今天来比试一番。 京城人都知道衡高轩就是个混不吝，他认定的事谁都拦不住。 顾祁被气得不行，云烟更是羞愤，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朝着云家马车跑去。 “衡高轩，我定会上奏向皇上禀明此事。”顾祁是文人，羞于同衡高轩这种人争执，在云烟离开后也甩头走了。 马车上，他想到前几日云裳当街打了衡高轩一事，突然觉得云裳并没有做错。 衡高轩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你就是怕输给小爷不敢比试，小爷才不怕你告状，正好让舅舅给我赐婚。”衡高轩指着顾祁的背影骂了一通，就去追云烟了。 三位当事人一走，没了热闹可看，剩下的人相继离开。 等门口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云裳才从树上跳下来。 “我就知你在这。”她刚一落地，身后传来了宋子舒的声音。 云裳在树上的时候已经见到了宋子舒，笑着朝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宋子舒将云裳拉到一旁，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道：“傅公子今日没来。” 按理说，两家就要结亲了，傅良辰怎么都要露面，何况连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他更应该过来。宋子舒想着今日好好观察一下，却没见到人。 “来的是傅良锦。” 傅良锦是傅良辰的弟弟，不学无术的纨绔，他不该来才对。 宋子舒点了点头，“裳裳，我见到傅二公子跟你舅舅站在一起，世子向来不与人接近，想来两个人关系不错，你能帮我问问傅公子品性如何吗？” 今日人没来，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就是傅良辰不看重她。 若是如此，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 云裳点了点头，“我会去找舅舅问问。” “多谢你了裳裳。”宋子舒拉着云裳的手，“你要是男子就好了，我哪用嫁给别人。” 云裳笑着，“早上见你的时候，不是还很喜欢傅家大公子。” 宋子舒有些脸红，轻轻推了云裳一下，“就剩下你了，还不赶快回去，哥哥已经让人将鱼给你送去了。” 瞧见宋子舒红扑扑的小脸，云裳没再打趣她，离开了永宁侯府。 她出来后，见到停在外面的一辆辆马车都离开了，没看见谢清安的身影，想来她看热闹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谢清安不会被这种无聊的事情吸引。 宋子舒跟傅家的事情定在下月，还有时间。 回到云家后，云裳直奔谢缨慧的院子，迫不及待想尝尝这彩色鱼的味道，不知道会不会格外美味。 然而…… “小姐，世子送来了一位厨子，说是擅长烹鱼，已经安排到厨房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筐鱼，今天晚上吃鱼吗？”锦绣送来了消息。 云裳无力的点了点头，“嗯。” “对了，世子还带来了一句话。” “哦？”云裳到了来了些兴趣。 锦绣有些茫然道：“世子说，侯爷喜欢，没吃成。小姐，世子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叫没吃成啊？他不是给您送来鱼了吗？” 云裳转头看了眼指挥人挖‘鱼塘’的谢缨慧，她也没吃成。 鱼早她一步到了云府，被谢缨慧看到，特别喜欢这鱼，正在给它们准备新家。 * 永宁侯府。 “听说你将那鱼送给了裳裳？” “表妹今日救了二皇子，她朝我要了这些鱼，子瑜便做主送给了表妹。” “她想吃了这鱼？” “是。” 永宁侯叹了口气，“吃了也好。” 初收到这些鱼的时候，永宁侯特别喜欢，每日都要抽出时间喂鱼赏鱼，京城不知多少人羡慕。 那时候，托关系找上门，想花大价钱交换的人络绎不绝，可无论拿出什么珍宝他都拒绝了。 直到！ 民间传出金鱼化龙的流言。 金色的鱼，代表着天子，得此鱼者可得天下。 宋家绝对没有造反之心，虽说府上走出了一位贵妃，外孙是当朝三皇子，可他们从未想过让楚胤坐上皇位。 甚至为了宋家安全，当初自己女儿死得不清不楚都没敢追究。 自此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孙与他们疏远。 永宁侯主动进宫请罪，要将剩下的所有鱼送进宫，却被楚文帝拒绝了。他能看出楚文帝很不满，可他是皇帝，一位想要名垂千古的帝王。 一旦收下这些鱼，坊间就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论。 鱼依旧养在永宁侯府，仍然不时有人上门赏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想要，甚至送都送不出去。 这些鱼，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 彩色的鱼虽说稀罕，江南一带却还是有的，真要是想要，可以寻一些来。 可几年过去，京城唯有皇宫和永宁侯府有这鱼，甚至江南一带都无人敢养，就算养也不敢养金色的。 扔不敢扔，送又送不出去，更不敢养死。 永宁侯已经很久没去看这鱼了，哪怕心底再喜欢，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惹得楚文帝猜忌。 他还知道，太子惦记着这鱼，不仅是鱼，也惦记着永宁侯府。 楚文帝年岁越来越大，朝堂上大多数人都已经站队，永宁侯就算想独善其身都难。 没想到今日，云裳误打误撞解了永宁侯府的难题。 京城都传云裳骄纵任性，又胸无点墨做事不过脑子，她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哪怕当街拦自己亲爹大婚这么出格的事，也只是被议论几句。 她吃了这鱼，最多说她又骄纵任性了，就算楚文帝知道也不会多想。 “这件事，多亏了表妹。” “是我们侯府欠了她一个人情，日后谢家有难，能帮就帮上一把。” 宋子瑜应声，接着道：“祖父，今日有人想要算计二皇子落水，您怎么看？” 永宁侯眼中染上一抹愤怒，二皇子在永宁侯府落水对谁最有好处？无外乎那一个人。 楚洺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第52章 破了太子的计谋 二皇子落水并不算什么大事，可他落的偏偏是永宁侯府养着金色鲤鱼的池塘。 若今日二皇子真落入池塘中，不管是不是意外，楚文帝很快就会听到楚致对这鱼痴爱，看得入迷落水的言论。 爱鱼？ 分明是想要皇位啊。 楚文帝多疑，肯定会多想，若是再有人替二皇子说上几句话，就会彻底在楚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鱼是永宁侯府的，事情又发生在永宁侯府，是不是代表永宁侯府站在了二皇子那边？ 永宁侯府为了摆脱嫌疑，势必要跟二皇子划清界限。 就算不投靠太子，也不可能帮助二皇子。 一个小伎俩，很容易看穿，却管用。 幸好，云裳救下了楚致，破解了太子的计谋。 “你暂时不要与二皇子来往，让他小心些。” 永宁侯府不想参与到党派斗争中，就算选择，也更倾向于尚有些良知的楚致。 “子瑜已经同他说了。” “好。” 永宁侯信任宋子瑜，这个孙儿聪明、心思缜密，远胜过他的兄长。 正事谈论完后，永宁侯又见到了一件事，“今日可见到人了？” “见到了。” 今日这场宴会，一是让宋子瑜快速打入京城这个圈子，二来，也是让他借机看下丁家小姐如何。 丁兮蓉是工部尚书之女，六部内工部主管水利、屯田、营建等事项，涉及的是民生问题，但对其他官员起不到制约作用，经常被无视。 历代朝堂之争，工部都不会参与。 永宁侯府已经很招摇，所以才会给宋子瑜选了工部尚书家的千金。 “如何？” 宋子瑜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云裳的身影，根本就回忆不起丁兮蓉是何模样。 “祖父，子瑜年岁尚轻，想先熟悉下京城局势。” 见过了最好的，其他人就再也无法入眼。 宋子瑜想的都是云裳，可他知道他不能求娶云裳，就算他提出来祖父也不会同意。 虽说宋家与谢家交好，两家还结过亲家，但——楚文帝不会允许两家再次结亲。 上一代，若不是…… 宋子瑜心中叹气，她只能是表妹。 * 谢缨慧停药后身体逐渐恢复，外表看上去依旧消瘦，却不再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云家上下都以为谢缨慧扛不过去了，谁成想廖神医会在这个时候入京。 “夫人，那边的人说，她昨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精神状态看着也很好。” 砰！ 文韶丽将手中的杯子砸出去，自从上次道歉云裳说了那番话后，不仅惹恼了太后，连带着府上也有很多人背地里说她欺负了谢缨慧。 还说什么，谢缨慧才是正八经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 她本想等谢缨慧死了，就不会再有这些话传出来，哪想到谢缨慧又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让人——” 还未等文韶丽说话，她身边的婢女跑了进来，“夫人，二小姐身边的锦绣来了，说是要支银子。” “支银子？多少？” 婢女支支吾吾不敢说，好半天才道：“她说是请廖神医看诊，加上抓药，前前后后花费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 文韶丽一下子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喊着。 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连她都没有一次性支出过这么多银子，谢缨慧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文韶丽本就记恨谢缨慧，听到这话后更加恼怒。 “这些是廖神医开的药方，上面有几味药价格昂贵。” 廖神医很喜欢开昂贵的药方，他觉得京城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在乎银子，要是开的药方内没有几位昂贵的药材，怕是对方不会相信他。 实际上有些药可以换成价格低廉的普通药材，他是看人开药方。 谢缨慧是相府主母，治病看诊的银子自然要相府来出。 文韶丽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让她到账上支银子。” “是。” 侍女生怕文韶丽责罚，匆匆跑开。 这名侍女前脚刚走，后脚又进来一个，“夫人，三房那边想要支取二百两银子，说是找廖神医看诊。” 一听又是要银子的，文韶丽气恼，可见到婢女递过来的锦盒后，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传话给她，这个月已经支了几次银子，注意些。” 府上那些人三天两头的要银子，文韶丽烦不胜烦。 她以为掌家会很轻松，所有人都听她的，府上银子随她取用，现在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每日都有乱七八糟的事，大事小事都来询问她。还有府上的银子，她的确拥有支配权，可今天这房支银子，明天那个过来，不同意就背后嚼舌根。 * “小姐，银子拿回来了。” “嗯，你拿着这张单子去采买，就用这些银子。” “小姐，您学的这么快吗？” 锦绣看着满院子的药材惊奇道，这些药材才买来不久。 云裳已经看了几本辨认药材的医书，书上描写的药材已经记熟，可实际上跟书上描写的会有差距。 她这两日让人买了些新鲜的药材，从辨认到晾晒练习一次，这样才能记得更加清楚。 “我已经记住，只是辨认一下。一会出去买药的时候，记得把这些药材带出去放在铺子里售卖。”她要这么多药材无用，放在府上浪费，学习完后就卖出去。 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拿到外公的铺子去。” “奴婢知道。” 虽说谢缨慧还是云家主母，可锦绣觉得云家是云家，谢家是谢家。东西要是拿到云家的铺子卖，赚的银子根本拿不回来。 锦绣去安排药材的事情，云裳去找谢缨慧。 谢缨慧的院子中多了一个十尺见方的小鱼池，永宁侯府送来的鱼在里面欢快的游来游去，谢缨慧正在赏鱼，她特别喜欢这些鱼。 “娘。” 谢缨慧将云裳拉到身边，笑着道：“你瞧瞧，小红是不是大了一些？” 云裳看着鱼池里漂浮的食物，从早喂到晚，能不长肥吗？别说，看着越来越好吃了。 “是大了些，银子我让锦绣取回来了，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文韶丽已经风光许久，是时候算账了！ 第53章 云家没银子了 衡高轩三天前将顾祁堵在永宁侯府挑衅的事已经传开，虽说顾祁找人压制过，架不住看到的人太多。 京城现在都在传，衡高轩看上了云烟，想要上门求娶。 衡高轩的母亲是长公主，对他向来娇惯，加上楚文帝背后撑腰，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现在都在议论，云烟是能嫁到顾家，还是会嫁到衡家。 文韶丽听闻了此消息，想要去问问云烟该怎么做，刚出门就被拦住了。 “嫂嫂，这可是我们的救命钱啊，您怎能不给。” “三弟妹这是在说什么？” “我家聪儿高热不退，请了几个大夫都没办法，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她出事。我求了好久才让廖神医看诊，这是他给开的药单，我真的没有多要银子。” 闻言，文韶丽有些茫然，“我不是让樱桃带你去账房拿取银子了？” “是去了，可账房说，账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嫂嫂，您就算不想给，也要编些好点的理由，账房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 周芮淑已经从清澜寺回到了云家，刚回来就遇到了事。 “话都已经传到了我这里，外面传的更难听，尽早与顾家定下来。下月初八就是吉日，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顾家那边早就想正式上门，儿子叫人通知一声。” “尽快定下，免得再生事端。” “是。” 云沧也想早日跟顾家结为亲家，虽说顾家历来低调不出风头，在京城轮不到顾家，但是，顾祁的前途最好。 顾祁有才华，被楚文帝喜欢，会远超过顾大学士。 母子二人这边商量的时候，门被敲响。 “太夫人，老爷，文夫人求见。” 周芮淑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悦，“她来做什么？” 文韶丽进了云家后，她只见过一次，对这个儿媳妇十分不喜。 “许是来找儿子的，母亲，我先告辞。” 云沧起身，他觉得文韶丽是想问他云烟的事，正好商量下。 “老爷，文夫人是来找太夫人的。” “找我？” 周芮淑尽管不喜，还是要给云沧一个面子，毕竟云沧就坐在这里，“让她进来。” 很快文韶丽就被领了进来，一进门文韶丽就朝着周芮淑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何？” 云沧也急忙过去搀扶，“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文韶丽推开云沧的手，“老爷，事关重大，您跟母亲还是先听完再做决断。” “发生什么事了？” 文韶丽等的就是云沧询问，她来之前还担心周芮淑会包庇谢缨慧，得知云沧在这后就不怕了。 “老爷，刘管事说，账房已经支不出银子了。” “怎么可能。”云沧惊呼。 自从谢缨慧嫁进来后，云沧从未管过府上这些事，每次用银子或者是送礼，谢缨慧都会早早准备好。听文韶丽说府上没有银子了，特别震惊。 文韶丽哭喊，“是真的，真的没有银子了。” 云家家大业大，这几代积攒了不少财富，除了京城的铺子外，其他城市也有云家的铺子。 文韶丽可以肯定，银子定被谢缨慧贪墨了。 她正愁找不到谢缨慧的把柄，没想到自己撞上来，看谢缨慧这次还怎么嚣张。 听了文韶丽这话后，云沧眉头紧锁，先将文韶丽扶了起来，然后看向周芮淑，“娘，您看？” 他其实并不知道账上有多少银子，但无论他用多少银子都能拿出来，觉得家里应该有很多银子。 周芮淑管过家，她知道云家有多少铺子，只要这些铺子不亏本，足够云家开销。 自打谢缨慧嫁进来，就将掌家权交给了谢缨慧，谢缨慧每年都跟她说那些铺子都赚了银子，难道是在骗她？ “李嬷嬷，你去将谢缨慧叫来。” 周芮淑的语气有些不悦，她那么信任谢缨慧，居然会出现这种事。 李嬷嬷心中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来她没少听说文韶丽到处打赏，各个院子成天去支银子。就算云家有再多银子，也无法养活这么一大家子。 但她只是下人，这种话轮不到她说，领命去找谢缨慧。 李嬷嬷到的时候，见到谢缨慧和云裳在院子中下棋，看到谢缨慧气色不错后松了口气。 “夫人，太夫人有请。”李嬷嬷态度恭敬，她一直很敬佩谢缨慧。 谢缨慧心里知道李嬷嬷为什么事来的，面上故露惊讶，“可知母亲找我何事？” “老爷和文夫人也在，文夫人说账房没有银子了。” “怎么会没有银子？裳裳，你陪娘去看看。” 云裳陪着谢缨慧一起去见周芮淑，她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大戏。 母女二人到达周芮淑院子的时候，云沧跟文韶丽吃着点心喝着茶，惬意的很。 “儿媳见过母亲。” “裳裳见过祖母。” 两个人只对周芮淑说话，像似没看到另外一边的人一样。 云沧面露不悦，他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教养了，但他又有点惧怕谢缨慧和云裳，还是忍着没开口。 周芮淑揉了揉额头，看向谢缨慧的目光有些严肃，“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谢缨慧微微点头，“听说是账上支不出银子，怎会没有银子了？” 她话说完，云裳在旁接了一句，“难道是因为我叫锦绣去支取了看诊费？” 闻言，谢缨慧不赞同道：“你支了多少？怎么没跟娘说，娘可以去找你外公。” “廖神医开的几味药价格比较贵，女儿实在拿不出这银子。娘，先前请廖神医的银子就是外公出的，这药材的银子怎么也不好找外公，就到账上支了银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依旧没看文韶丽一眼。 文韶丽神色怨毒的看着文韶丽，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伪装，她今日总算见识到了谢缨慧的本事，装傻的本事！ “姐姐，你不会真不知道账上为何没银子了吧？” “难道不是因为给我看病花了太多银子吗？”谢缨慧反问。 一听这话，文韶丽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姐姐可真会说话，找侯府要银子？我看你是将咱们云家的银子，都送到侯府去了才对！” 第54章 银子被谢缨慧贪墨了? 文韶丽站起身，大声指责谢缨慧。 不过，她担心周芮淑惧怕忠勇侯府，依旧包庇谢缨慧，还做了点准备。 她这边刚说完，门口那边响起了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嫂嫂，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我们府上的银子送出去了？” “怪不得每次支取银子的时候都找各种理由拒绝，原来是这样。” “这可是我们云家的银子，太夫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 “银子越来越少，原来是府上养了一只大老鼠。” “当初带来那么多嫁妆，不会只是做做样子吧？” 进来的这些人，都是云家各个院子的主子。谢缨慧管家的时候，对她们管的很严，除了每月例银外，额外拿不到什么银子。 自从文韶丽掌家后，已经拿到了不少银子，自然站在文韶丽这边。 谢缨慧现在身体日渐好转，可绝对不能让谢缨慧再有掌家的机会。 文韶丽总算是找到了谢缨慧的错处，不能让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她一定要让云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谢缨慧是什么样的人。 今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谢缨慧的真面目！ 谢缨慧跟云裳对视一眼，她们也没想到文韶丽找了这么多人来。 本来还怕这出戏没有看客，文韶丽倒是帮了一个忙。 周芮淑拧眉，“你们怎么来了？” 府上住了很多人，有偏房，有云老爷子的妾室。当年云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的兄弟就很不服气将云家交到云老爷子手上，没少找事情。 那个时候是周芮淑掌家，一个个没少刁难她。 所以谢缨慧嫁过来后，直接将掌家权交到了谢缨慧手上，这些年倒是很让她省心，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 周芮淑本想着私下解决，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那些人不知道要怎么奚落她。 此刻见到这些人出现，就猜到是文韶丽找来的，表情很不满。但眼下重要的是先将这些人撵走。 “太夫人，听说账上没银子了，可有此事？” “银子不会真被偷梁换柱了吧？” “当年老太爷将掌家权交给大伯，是信任大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好在邵丽发现了此事，要是继续下去，我们云家怕是真要被搬空了。” 周芮淑脸色越发难看，“够了，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云家这一大家子很不好管理，尤其上一代很不服气让不是最出色的云老爷子接管云家，周芮淑掌家的时候，府上状况比现在还要艰难。 她管理云家那么多年，身上的气势自然是在的。 这么一喊，那几个还想说什么的都闭上了嘴，连文韶丽都往云沧身后躲了躲。 谢缨慧就等着这件事闹大，眼看着被周芮淑压了下去，正要上前，被云裳暗中扯了下衣袖。 云裳给谢缨慧递了个眼色，接着站了出来，嘲讽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说我娘将云家的银子拿给了外公？呵！外公会看上你们这点银子吗？” 她知道怎么激怒这些人。 果然，听到她这话后，刚被押下去的几个人坐不住了，阴阳怪气道。 “谁知忠勇侯府的银子都哪来的。” “我们云家的铺子可都是开在最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没银子？”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以为谁说话声音大谁就有理吗？” “太夫人，今日这事你必须查个清楚！” 文韶丽见到这些人站出来，心中大叫云裳说的好，要不是云裳半路搅和一下，怎么能闹得人尽皆知？ 云烟总跟她说云裳城府深，不过是草包而已。 周芮淑不赞同的看着云裳，她这可是为了谢缨慧好，这不是故意闹大吗？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直到这个时候，谢缨慧才站了出来。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话里话外的，是在说我拿了云家的银子给侯府？” “难道不是吗？” “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谢缨慧也是打小跟着谢绍习武，常跟府上护卫切磋，性格上本就比养在深闺的女子强硬。出阁之前可没人敢招惹她，谁不知道谢家这位大小姐不好惹。 嫁入云府后，为了云沧变得温柔贤惠了些，可她要管住这些人，依旧不能软弱。 她这一开口，那些人瞬间闭嘴。 “你们说我贪墨银子，大可以叫账房来查账。我掌家时，无论大小每一笔银子都记在账上，每月收入多少，支出多少，盈余多少，记录得清清楚楚。 还有，你们说云家铺子多，这一点我不否认。 可你们知道在我接管之前，有多少铺子每年都在亏损吗？ 可知道云家上下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多少人什么都不做等着伸手要银子吗？ 这些年，若不是我变卖嫁妆苦苦支撑，云家的银子早就断了。 每年收上来的银子都不够养活你们，我拿什么贪墨？” 周芮淑管家的时候，虽说支撑了整个云家，但都是在吃老本，靠的是祖宗攒下来的银子。云家事情多，她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思管理那么多店铺。 谢缨慧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全部整顿好，让所有铺子盈利。 她一直没说，是为了保全周芮淑的面子。 可近来一件件事，让她对周芮淑彻底失望。 今日文韶丽过来告状，周芮淑查都不查就相信了文韶丽的话，不用再顾忌周芮淑的面子。 谢缨慧这番话说完，一直静坐的云沧第一个站了起来，“胡言乱语，我云家祖上积累了多少财富，岂会没有银子？” 到了这个时候，云沧依旧不相信云家入不敷出。 谢缨慧冷笑一声，“到底有没有银子，银子怎么没的，你将各店铺账房叫来一问便知。” 周芮淑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本想给谢缨慧一个面子，是谢缨慧太不识好歹。 “管家，通知京城所有店铺的管事带着账簿一起过来。” 如今整个云家是周芮淑说了算，管家立刻安排人通知下去。 文韶丽心中窃喜，只要账房都来了，谢缨慧必将瞒不下去，最好是——直接给谢缨慧一封休书。 谢缨慧被撵出云家，她就是唯一的夫人！ 第55章 外强中干 谢缨慧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敢让账房来查账，依旧没人相信云家真的没有银子了。 她们听到的，都是谢缨慧在嘲讽云家。 什么叫谢缨慧贴补云家？ 云家用她贴补？！ 房间内众人翘首以盼的等着各店铺的掌柜，看看到时候谢缨慧怎么狡辩。 这边闹得动静有些大，云家上下都传遍了，都在议论此事。 “谢夫人真将府上的银子拿回了忠勇侯府？” “可不是，要不然府上怎么会没有银子？” “真没银子了？” “听着是这个意思，据说太夫人震怒，要彻查此事。” “我就说以前二小姐每次从侯府回来都带那么多好东西，那些黄金首饰一箱一箱往回拿。” “感情都是拿府上银子买的。” “谢夫人不像这种人，她掌家的时候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会不会是因为文夫人？” “绝不可能，文夫人掌家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月余，怎么都跟文夫人无关。” 一个时辰后，京城各店铺掌柜带着账簿全部到齐，来到云家祠堂前。 “都到祠堂去了，这是打算直接处罚。” “看来这次的处罚不能轻了。” 府上得到消息的又来了一批，毕竟他们生活在云家，云家的银子跟他们有密切关系。 “太夫人，这件事可要好好查清楚。” “各府掌柜都到齐了，赶快查吧。” “刘管事先来说说，府上到底还有多少银子。”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还剩下多少银子。 刘管事负责记录云家账簿，他是府上的老人了，已经在云家三十年，对于云家的收入和支出他最清楚。 周芮淑看向他，“说说看。” 哎！刘管事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文韶丽受宠，想私下底找文韶丽说这件事，看看能不能补救。 谁成想文韶丽直接闹到了周芮淑这里，现在还搞得全府上下人尽皆知。 “回禀太夫人，账上只剩下五十六两三钱银子。” “什么？才五十两银子？” “岂不是连下个月的例银都拿不出来了？” “下个月该怎么生活？” “我都答应了丽娘，送她一件锦绣坊的裙子。” 周围人嗡嗡作声，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担心没银子给青楼里的相好买衣服，就知道这些人平日里有多离谱了。 周芮淑被吵的头疼，看向刘管事，“刘管事，你在我云家做了几十年，老爷在的时候就很信任你，你来说说，这些银子都去哪了？” “对啊，快说银子都去哪了。” “是不是都让这个女人拿回娘家了？” “你怎么不拦着些，怎么能让她拿我们云家的银子？” 利益当前，直接用那个女人称呼起谢缨慧来。 刘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件事是他疏忽了。正常情况下，银子还能用到下个月，到时候各店铺的银子送来了，就能继续下去。 谁知—— 今日云裳叫人支取了三千两银子，将剩下的银子全部拿走了。 “太夫人，这些是近年来府上的收入和支出，全都在这，您看看。” 刘管事将账簿呈上去，一笔笔银子记录的十分清楚。 周芮淑虽听文韶丽喊着账上没有银子了，却也没想到真的没有了，她以为不过是文韶丽找到了谢缨慧贪墨的证据，借此打压谢缨慧。 接过账簿看下去，前面几年的账簿没有什么问题，虽说支出多了些，那是因为府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均摊下来，每个院子都没有多拿。 她也是看了账簿以后才发现，云家的人太多了，单是每个月例银就要拿出一大笔。 谢缨慧之前说她还要贴补云家，恐是没有说谎。 直到—— 看见最近一个月的记录。 前几年每个月除了例银外，每个月额外来支出的银子都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区域内，除了逢年过节相差不大。 而近一个月的支出，比往常年节时的支出还要高上五倍。 各个院子支取的银子，差不多抵得上之前一年的额外支出。 云家好面子，府上给下人发的银子本来在京城就排在前面，结果现在又涨了不少，甚至文韶丽院子里的人，更是翻了一倍。 “太夫人，您可看到了，府上这些年实在是……” 刘管事话虽然没说完，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云家的人太多了，其他府上成家后就会分出去自立门户，可云家全都生活在一起。 这些人平日里需要侍候着不说，还成天伸手要银子，云家的家底就算在丰厚，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早年间祖上是攒下了一些银子，可那个时候会分家，都是一次性给一笔银子，哪里像现在。 周芮淑越看越怒，瞪了文韶丽一眼，心中万分后悔。 她本就不喜欢文韶丽，是云沧来找她，求她说服谢缨慧，把掌家权分给文韶丽一半。结果当时谢缨慧给了她脸色，一气之下就将掌家权全部交给了文韶丽。 想着文韶丽就算不如谢缨慧，有云沧帮看着，也不会闹出什么大问题。 结果问题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文韶丽本来正得意着，还想着回去找云烟炫耀他一个人就收拾了那对母女。 此刻见到周芮淑看向她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嘭！ 周芮淑一拍桌子，“还不给我跪下！” 文韶丽不明所以，她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求救的看向云沧，想让云沧替她出头。 云沧挡在文韶丽面前，“娘，发生了什么事？” “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看！” 周芮淑将账簿丢给云沧，她就说不让云沧娶文韶丽进门，拿点银子养在外面挺好。这才刚进门一个多月就败光了云家，今后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 云沧快速看了一遍账簿，满眼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笔一笔记录清清楚楚，还想抵赖？！” 云沧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回头看了眼文韶丽，“你就是这么掌家的？怎么能让他们随意支取银子？” 文韶丽心中慌了起来，这个月的确很多人找她支银子，难道真不是谢缨慧贪墨？可她哪知道云家外强中干，根本就没多少银子啊…… 第56章 狗咬狗 文韶丽没想到，云家其他人也没有想到，就连云沧和周芮淑都有些懵，云家怎么会没有银子？ 面对云沧的质问，文韶丽撒泼大哭。 “老爷，我心里苦啊，她们见天的来要银子，不给就各种闹。他们可都是你的手足，我怎么能不给？” 今日这事肯定要有人受罚，文韶丽怕自己被处罚，急忙推卸责任。 她将责任推到那些过来支银子的人身上，这些人可不乐意了。 “我们支银子，可都是有正当理由，以前缨慧掌家的时候，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就是，口口声声怪我们，我们这才支了多少银子？还不都是你，夸你几句就给打赏，身边人的月银翻倍，论起挥霍银子，谁能比得上你？” “你一个人花费的银子，可比我们多的多。” “还有你那女儿，单是这个月，都做几套锦绣坊的衣服了？那一套衣服至少要百两银子。” 她们的确是站在文韶丽那一边，可现在发生了利益冲突，谁管文韶丽是谁。 原本这些话都是在背后议论，今日当着所有人面说了出来。 文韶丽气极了，她可是云家的当家主母，才花了这么点银子有什么不对？ 要知道周芮淑花费比她高多了。 文韶丽不敢当着众人面指责周芮淑，又将矛头指向那些人。 “你们说我花的银子多，那是我家老爷有本事，能够赚来银子。你家呢？几十岁的人了，还在外面养女人，整日只知道朝府上要银子，有往回拿过一文钱吗？ 还有你那儿子，二十岁的人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三天两头的到青楼挥霍。 你家……” 府上吃干饭的人太多，出生就不缺银子，想要什么有什么，谁会愿意努力？ 关键是，其他人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银子，如果努力做事往回拿银子，岂不是亏了？ 今天这家往自己院子拿些银子，明天就会有其他人来要银子。 谁都知道，银子拿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早些年若不是谢缨慧严格管理，云家早就垮了。 “要是我们家老爷做主，银子早就翻倍了。” “呸，就他那脑子，能管得了什么？” “也总不能让银子都花光。” 文韶丽的话戳中了那些人的痛处，更加激动的跟文韶丽理论，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有人拦着就打起来了。 昨日还一口姐姐妹妹的叫着，转眼就成了仇敌。 云裳和谢缨慧惬意的在旁看热闹，狗咬狗的戏码真好看。 双方骂得上头，说话越发不顾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谁不知二弟的丞相位子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有忠勇侯帮忙，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不知感恩好好待缨慧也就罢了，还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进门，若不是——” “够了！”周芮淑忍不住大喝一声，“当着祖宗牌位的面，成何体统！” 云家上下都知道云沧是怎么坐上丞相之位的，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谁都不敢议论。 周芮淑和云沧好面子，只要没人说穿，她们就当是云沧的本事。 可这件事，今日被戳破了那层窗户纸，相当于狠狠扇了云沧一巴掌。 云沧额头上青筋暴起，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最恨有人说他今日的成就全靠谢绍。 明明他很努力做事，不敢有半分松懈，怎么就都是谢绍的功劳？ 云沧转头看向谢缨慧，眼中迸发着浓浓的恨意，“就算这个月支出的银子多了些，可家里那么多铺子，你是怎么打理的？”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云沧依旧难以相信云家会没有银子了。 云家，可是有那么多的铺子。 别的不说，单说京城这些铺子，每年就有一大笔收入。 一听到这话，其他人也看向谢缨慧。 “二弟说的对，那么多铺子，怎么能没有银子？” “原来是直接从铺子里拿了银子。” “不会是暗中利用铺子帮着谢家赚银子吧？” 文韶丽也才反应过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过去拉扯被叫来的那些店铺掌柜，“你们说，她是不是让你们帮着谢家铺子赚银子？” “对，说清楚。” “还是说这些铺子她管理的不好赔了银子，才会让我们云家收不到银子。” 云家在京城总计有十一间铺子，十一位掌柜都站在这里，将先前那出闹剧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本来不该开口，毕竟是主人家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可！ “请诸位摸着良心说话，我也算是云家老人了，三十年前我爹就是香坊的掌柜，我打小跟他在香坊学习。十三年前接管这家香坊，我接管的时候，这家店铺还在赔钱。 是夫人给我出了主意，惩治了那些成天打秋风的人，铺子才开始盈利。 可这个月起，你们这些人又来了，单单一个月，就赔了几百两银子。 究竟是怎么赔钱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既然李掌柜开口了，我也不想忍了，左右我也很快就会被顶替。这个月来，先是往铺子里强塞了两个伙计，又安排了新的拿货铺子，东西又贵质量又差，却不让我们更换。” “我们铺子里的首饰质量好花样多，都不够卖，你们却非要让我们低价出售，能不赔银子吗？” “塞人也就罢了，可这些人来了什么事都不做，整日站在门前吃瓜子，赶跑了不少客人。” “前几日……” 一个人开口后，剩下的都忍不住了，齐齐向周芮淑诉苦。 周芮淑听得都要晕厥过去了，她以为文韶丽掌家最多只是支出的银子多了些，却怎么都没想到，文韶丽还将这些本来好好的铺子搞得乱七八糟。 “文韶丽，你还不给我跪下！” 周芮淑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一直替文韶丽说话的云沧都为阻拦。 文韶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想不明白，不过是加几个人进那些铺子，最多多发几份薪水，怎么可能会这样? 不，不对。 “你们故意诬陷我，对，一定是你们合起伙来污蔑我，我——” 啪！ 还未等她说完，云沧一巴掌甩了过去…… 第57章 加倍还回来 云沧这一巴掌打的特别狠，文韶丽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半躺在地上震惊的看着云沧。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云沧会打她。 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意识后退几步，低着头不敢说话。 云沧扫了眼那些人，接着看向十一位店铺掌柜，“各位掌柜，从今日起，你们每个月向我娘汇报，除了我娘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还有这段时间安插进去的人，全部辞退……” 云沧一件事一件事安排下去，虽说文韶丽往里面安排了人，但云沧清楚，除了文韶丽外肯定还有其他人。 更改供货店铺，将货物便宜卖出去，以次充好……早在他年少的时候就发生过。 那个时候周老太爷宠五姨娘，很多人不把周芮淑放在眼中，就算周芮淑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 谢缨慧接手后，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了这件事。 十几年来好好的，可文韶丽接管一个月，又重蹈覆辙了。 云沧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走了他爹的老路。 “缨慧，你——” “裳裳，娘有些头疼，你扶娘回去歇息。” 谢缨慧根本不理云沧，想将这堆烂摊子甩给她？想的美。 云裳立刻扶着谢缨慧离开，她们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讨要掌家权的。再说，继续让文韶丽掌管云家，才会更有趣。 前世，谢缨慧死后才交出掌家权，云家依旧没有银子。 但！ 还有谢缨慧带来的嫁妆。 这些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瓜分了谢缨慧带来的嫁妆，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文韶丽利用这些嫁妆笼络人心，全府上下都捧着文韶丽。而文韶丽和云烟母女利用她娘的嫁妆笼络人心后，再让这些人来欺负她。 整个云家上下，没有几个好人。 云家账上的银子没了，那些人还会巴结讨好文韶丽吗？ 一个一个算账太麻烦了，她更喜欢狗咬狗。 * “小姐，文姨娘被罚了，太夫人罚她跪七天祠堂，三天给一顿饭，任何人不能见她。”锦绣及时给云裳传回来消息，这次的处罚可不轻。 “叫人盯着些，看好了。” “小姐放心，李嬷嬷亲自看着，任何人都不敢徇私。再说，现在那些人都在背后骂她，谁会去帮她。” 云裳点了点头，当初她让人将文韶丽从小门抬进来被罚，不吃不喝跪了三天，文韶丽加倍还回来了。 至于云烟，慢慢来，早晚都要还回来。 “若是有人来找娘，就说娘的病情反复了，无法见客。” 文韶丽将家管成这样，周芮淑和云沧肯定会让谢缨慧继续掌家，门都没有。 “小姐，要是老爷来怎么办？” “那就让他进来好好看看，娘让他害成什么样了？！” 前世云裳心里还将云沧当做父亲，哪怕云沧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她念着云沧到底是她亲生父亲，也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年幼时，云沧对她很好，时常送她礼物，还会陪着她。 长大后，她常往谢家跑，才逐渐疏远。 谢缨慧死的时候，云沧耐心开导她，守在谢缨慧灵堂好几天。 直到谢家被抄家，她哭着去找云沧帮忙，才看清云沧的真面目。云沧开始还敷衍她，后来她找的次数越来越多，烦了，说了真话。 他指着她的鼻子骂，谢家已经完蛋了，要是跟谢家再有瓜葛，会牵连云家。 她质问看在娘亲的份上，帮帮外公，云沧却说，他对谢家仁至义尽了，就是看在谢缨慧的面子上才只是抄家，留了谢绍一命。 结果转头他就带人去抄了谢家，将很多东西暗中送到太子府去。 太子登基，他成了位高权重的国丈。 云裳到那个时候才彻底想通，或许云沧心里有过她这个女儿，前提是，这个女儿能为他谋利。 谢家在的时候，他对她们母女好，因为有利可图，谢绍能够帮助他， 一旦没有用了，就是泼出去的水，跟他没有关系。 女儿那么多，哪里会在乎她的死活？ 云沧来了两次，周芮淑也让李嬷嬷来了两次，说以后不会再给文韶丽掌家的机会，一切都是谢缨慧说了算。 谢缨慧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这个掌家权她不会接受。 * 七天后，文韶丽被抬回自己的院子，整个人憔悴的不行，一进院子就喊着让人给她准备吃食。 “轻一点，不知道我腿疼吗？是不是不想留在云家了？” 文韶丽心里带着气，看谁都不顺眼。 要不是身边这些人成天哄着她涨月银，还让她塞人进那些店铺，说是自己人看管，把铺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有今天？ “娘，你先躺着休息下，剩下的事等你好了再谈。” “烟烟啊，你可要帮帮娘，你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文韶丽心里恐惧，太后拒绝见她们，云沧又生气不理她，她该怎么办？ “娘，我会请爹过来，你好好跟爹道歉。” 云烟其实很看不上文韶丽，眼皮子浅，那些人随便送点破烂就被哄得失去理智，只会给她拖后腿。尽管她不喜欢云裳，却羡慕云裳有一个好娘亲。 她不说要谢缨慧那样的娘帮忙，不给她拖后腿就很好了。 可她摆脱不了文韶丽，还要帮文韶丽收拾这些烂摊子，绝对不能让文韶丽再次贬为妾室。 云烟这几日一直留意谢缨慧院子的情况，云沧和周芮淑都去了两次，明显是想让谢缨慧掌家。 谢缨慧始终没答应，目的很明显。 逼着云沧将文韶丽贬为妾室，那么谢缨慧就是云家唯一的当家主母，必须接管掌家权。 她们现在背后没了太后撑腰，云沧说不定真会做出这种事来。 云烟这边安抚文韶丽的时候，云沧来了。 “爹，您来了。” 云沧瞪了眼床榻上哼哼唧唧的文韶丽，脸色十分冷，“你先回去，爹跟你娘有话说。” 闻言，云烟心里咯噔一下，暗中给文韶丽使眼色，“爹，娘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娘这一次吧。” 文韶丽急忙哭着道歉，“老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当初……” 第58章 怨声载道 “当初我想要掌家，都是为了咱们烟儿好。你也知道，外面人都在传我是小门抬进来的妾，根本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我倒是无所谓，这些年在外面过的也挺好。 可我不能不为咱们烟儿着想，你想想看，万一顾家人在意该怎么办？ 他们能反悔娶烟儿，难道不能再反悔娶别人吗？ 眼看着两家的事情说定了还迟迟不上门，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 文韶丽一口一个为了云烟好，她知道怎么让云沧心软。文韶丽生的本就娇弱，虚弱的躺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任谁看了都心疼。 云沧本就喜欢文韶丽，被他这么一哭气已经散了大半。 但这件事太严重了，云家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全都在笑话他，上朝的时候都抬不起头。 “我把掌家权交到你手上，你就这么管家的？口口声声为了烟儿好，现在更让人家瞧不起烟儿。家里被你搞得乱七八糟，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云沧来之前先见了周芮淑，周芮淑的意思是，让文韶丽做妾，将云家交给谢缨慧管理。 谢缨慧背后有忠勇侯府，可以帮云家度过难关。 至于云烟的婚事，顾家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三番两次的反悔，传出去名声不好。 云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适时站了出来了，她不能让文韶丽成为妾。 “爹，您消消气，这次的确是娘做错了。不如这样，再给娘一次机会，烟儿会帮着娘一直管理云家，不会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你帮你娘？” “前些天舅舅叫人送了信，说想到京城来做生意，给我和娘送来三千两银子。烟儿决定将这笔银子拿出来，先帮家里度过这个难关。” 谢缨慧离开京城后去了江南，认了一个干娘，家中是商户，在江南一带算是小有名气。 没有权势，但有些钱财。 他们想要巴结云沧，时常让人送些银子来。 那些银子云烟收了起来，这次实在没办法，只能先拿出来，保住文韶丽的地位。 云沧挑了挑眉，“你娘糊涂，若是——” “爹，烟儿保证，娘不会再犯糊涂。” “好，爹相信烟儿。” 云沧心中，云烟不是云裳一样的草包，有才华有头脑，打小聪慧，比文韶丽强多了。谢缨慧三番两次拒绝他，心里已经很恼火，现在云烟出头，是最好的结果。 事情解决后，云沧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夫君，好好安抚了文韶丽一番。 * “听说了吗？谢夫人身体不好不能掌家，还是由那位掌家。”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还能将这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大小姐出面，帮着一同掌家。” “真的假的？” “没看到大小姐定下的新规矩吗？怎么会假。” “提到这新规就恼火，你说这银子才刚涨了几天，说没就没了，真算下来，还不如原来。” “嘘，可别让那边听到了，二牛昨天争论了两句，已经被撵出府了。” 云烟虽然拿了三千两银子出来，可云家的人太多了，杯水车薪，用不了多少日。所以云家上下一应用度全部缩减，之前文韶丽给涨的工钱也改了回去。 现在云家上下全都在骂，怨声载道。但在怎么骂也没用，谁都知道云家没有银子了。 锦绣叫人扛着一袋袋药材进来，“小姐，今日这些药材新鲜，还有很多是往常没见过的。” 云家上下缩减用度，不包括云裳。 在云家账上没有银子之前，云裳提前将所有银子取出来，三千两银子足够用很久。 至于廖神医看诊的银子，谢绍出的，云裳一文银子没花。那些药材的确买了，却没用，她转头又卖了出去，有几味药很珍贵，一直稀缺。 非但拿回本钱，还多赚了些银子。 加上她近日来整理药材，前前后后又赚了些银子。 云家其他院子唉声叹气，她们这边日子悠哉的很。 “听说城外有座山上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她们都是在那座山采的药材吗？” 云裳对药材很熟悉了，现在闻着味道就能判断出是什么药材。 锦绣这些日子替云裳出去买药材，接触外面多了，知道的也多。小金是打探消息，锦绣听到的是生活上的趣闻。 “小姐说的没错，就是城外青峰山上采的药材。我听老伯说，青峰山陡峭，越往上爬药材越多。但上面危险也大，十个人上去，活下来八个就不错了。 所以他们不敢上到山顶去，都是在半山腰采集的药材。 对了，他说他儿子明日准备上山，我叫他采到了什么药材都给您留着。” 听了锦绣这些话，云裳神色微动。 山上长的药材和采回来的还不同，听说很多药材和野草或是毒草相似，很容易弄错。若是能够到山上去采集药材，提升会更大。 云裳听人说起过，真正的一些名医，都会自己山上采集药材。 或许，她可以找个时间到山上看看。 “既然山顶危险，你给的价格高一些，我们又不缺银子。” “小姐，现在可就您敢说这话，您不知道其他院子多缺银子，据说下个月的例银都要往下砍。” “外公听说了这事，怕我和娘受苦，又让人送了银子。” 忠勇侯府人少，谢清安不用谢家的银子，谢绍没有什么爱好，平日里也花不了太多银子。不说祖上积攒下来的，单说那些铺子，每年都是一大笔收入。 谢绍现在只有谢缨慧和云裳两个亲人，谢家自然都要留给她们。 锦绣在旁笑，她知道谢绍疼宠云裳，之前每个月都要送来一些首饰。 收来的新鲜药材要抓紧时间处理，云裳不用其他人帮忙，全都自己处理。 如今天气热了，在外面站一会就一头汗。 锦绣取了把伞出来给云裳遮挡，看着头上的烈日，一边扇扇子一边道：“小姐，您还是先进屋休息，下午再整理吧。 今年也不知怎么了，这才刚六月份的天，怎么就这般热，要是到了夏日可还得了。” 闻言，云裳心思微动，抬头看了看天。 六月，差点忘了那件大事…… 第59章 朝中局势 大楚五百二一年，江南发生特大水灾，良田房屋损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云裳抬头看天，今年京城天气异常炎热，百姓日日求雨。江南那边却日日降雨，接连十几日没见到太阳。 有些事情她能够阻止，但这是天灾，哪怕她知道结果依旧无力阻止。 大楚的水利工程一向落实的很好，奈何这次的雨太大了。 “锦绣，去准备一下，我回趟侯府。” “小姐要去看侯爷吗？” “嗯，还有些事问问舅舅。” 虽说不能阻止天灾，但可以提前预防，少死一个人是一个人。 云裳没有这个办法，谢清安有。 自从云裳当街阻拦大婚后，忠勇侯府就低调起来，除了云裳偶尔过来外，平日里就见不到人进出。 云裳先去见了谢绍，谢绍恢复的比谢缨慧更快一些，已经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外公，舅舅在家吗？我有些事情问问舅舅。” 谢绍有些疑惑，他这个外孙女一向惧怕谢清安，怎么最近每次来都要去找谢清安？除此外，他还听人说起过，锦绣来给谢清安送了几次信。 “裳裳找他何事？” 云裳笑了笑，“子舒想托我问问舅舅，傅家大公子品性如何。” “宋家要与傅家结亲？”谢绍眉头轻蹙。 见到谢绍这表情，云裳讶异道：“有何不妥吗？” 谢绍盯着云裳看了一会，换做从前，他不会跟云裳说太多。他疼宠这个外孙女，只想着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平安幸福过一辈子。 女孩，跟男孩的养法不同。 但最近一段时间云裳一件件事都处置的很好，多让她知道一些也是好的，免得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慌乱。 “你可知左相支持的人是谁？” 一听这话，云裳神色凝重起来，“左相府不是中立派吗？” 左相一向不参与任何争斗，只忠于皇帝。她记得前世最后傅家也没选择任何一位皇子，没有参与到党派之争中。 听谢绍话里的意思，傅家并不是看着那么简单。 谢绍摇了摇头，“实际上，傅承这只老狐狸，支持的人是二皇子。” “二皇子？” 云裳这次真的惊讶了，她前世没在太子阵营见过傅承，知道他不是太子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会暗中支持二皇子。 楚文帝本就喜欢二皇子，加上左相在背后支持，前世怎么会被诬陷致死？ “如今朝堂上，表面上看起来支持太子的人多一些，实际上很多人都在暗中支持二皇子，你可知为何吗？” “因为皇上喜欢二皇子？” 谢绍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云裳，外孙女比他想的还要聪明，“皇上并不喜欢皇后，当年皇后生产时还有一些传闻，说皇后生下的是位公主，根本不是皇子。 因此很多人都在传太子根本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直到太子的容貌越来越像皇上，关于此的传闻才渐渐消失。” 云裳一脸震惊，还有这等秘闻？ 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太子跟楚文帝长的的确很相像，应该是有人暗中算计皇后，后宫比后宅更可怕。 “你想，皇上本就不喜皇后，加上这些传闻，怎么会喜欢太子。当年若不是皇后背后的娘家势力太大，根本不会立楚洺为太子。 立太子后，皇上明里暗里打压皇后娘家势力，他根本没想将皇位传给太子。” “他真正看重的人是二皇子？” “正是。” 云裳总算知道楚洺前世为什么想要借着谢家拉拢朝中将领了。 他打的是谋反的心思。 楚文帝不将皇位传给他，他就会起兵。 听谢绍说完这番话后，云裳想了想，“舅公让子舒嫁到傅家，难道是想要支持二皇子？” 宋子瑜跟二皇子本来就交好，不排除这个可能。 “宋永弘可比看上去要狡猾，三皇子无心皇位，却与太子交好，很多人都认为他会支持太子。可他又让宋子瑜跟二皇子交好，让人以为他是中立派。 如今与傅家联姻，到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云裳知道京城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没一个简单的，实际上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前世宋家最后成了太子的助力，那是因为二皇子死了。若是二皇子没死，永宁侯府会怎么选择呢？ 谢绍看向面前拧着眉头思考的云裳，眼中带着笑意，“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好，不用非要想明白。” 云裳知道谢绍的意思，她心里的秘密不能说出来，装作不懂的询问，“外公，那我们支持谁？” 闻言，谢绍笑道：“我们不参与他们的斗争，谁坐上那个位子，都无所谓。” “外公。” 云裳听出了谢绍言语中的无奈，忠勇侯府已经没有下一代了。 谢绍知道他死后谢清安就会找理由离开大楚。谢缨慧嫁到了云家，虽说跟云沧关系不那么好，可云沧毕竟是当朝右相，会保谢缨慧和云裳安全。 忠勇侯府都没了，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谢绍没想到小丫头会这么敏感，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不是要找清安，去吧。” “外公，会好起来的。”她眼下只能这么安慰。 其实云裳心中一直盘算着，等弟弟接回来后，就多带弟弟来侯府。她跟谢缨慧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云家，到时候就让弟弟改姓谢。 谢家，还会在。 * 云裳来到谢清安的院子，意外的是傅良锦也在。 “呦，外甥女来了。” 傅良锦提出婚约被他娘打了一顿后就断了这个心思，他觉得做个长辈也不错，一开口就喊了声外甥女。 云裳挑了挑眉，走进院子，“舅舅。” “坐吧，他一会走。”谢清安知道云裳特意来找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傅良锦本来是取一样东西就走的，听到谢清安这话后反倒坐了下来，“谁说我要走了？外甥女来找你肯定有事，我留下来帮外甥女参谋参谋。” 谢清安拧眉，刚要撵人，云裳先他一步开口。 “傅二公子，我来找舅舅是想询问你兄长的品性如何，既然你在，不如你来讲讲可好？” 第60章 谢清安打算回南国? 前世宋子舒最后嫁到了江南，所以云裳并没着急问这件事。本想给谢清安写封信询问一下，正好今日过来当面问一句。 傅良锦听到云裳这话，一脸震惊。 “你难道想嫁给我哥？我劝你死心，我娘不会同意。” 那日回家，他娘又在让他选人，他就顺嘴说了云裳，结果就被打了一顿，这几日都没再提过议亲的事。 傅良辰打小聪明，被傅家重点培养，他的婚事可是重中之重，要能稳定后宅，还能对他所有帮助。 云裳凶名在外，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不是我，难道你没听说你家有意与宋家结亲吗？” “宋家？”傅良锦拧了拧眉，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可看云裳的样子又不像在说笑，“你从哪听来的？” 云裳一直观察着傅良锦的表情，从他诧异的反应上看，显然不知道这回事。 宋子舒不会乱说，她既然说了下个月提亲，两家应该已经商量妥当。 傅良锦不知道，前世傅良辰也没有娶宋子舒。 或许，她能找到根源。 “我听说你家会在下个月上门提亲。” 傅良锦摇了摇头，“我没听人提过这事。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和你说说，我哥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聪明，很聪明。” 想了想，瞥了眼谢清安，又跟了一句，“他记仇。” 两个人是亲兄弟，不好评价。 云裳知道傅良锦有些话没说，也看向谢清安。 “你先回去。” “行，明日再来找你。”傅良锦这次没留下，转身从墙头翻走了。 看着傅良锦熟门熟路的翻墙，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从来没人说起过谢清安跟傅良锦交好的事。外人眼中，这俩人可没见过几面。 谁能想到有些人背地里墙头翻的这么熟练呢？ “舅舅，傅家公子有问题？” 谢清安招呼云裳坐下，给了她一个答案，“如傅良锦所说，他很聪明，外人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京城人眼中，傅良辰比不上顾祁，凡事都落后顾祁一头，那是他在藏拙。 “他记仇，是不是说他心胸狭隘？”云裳跟着问了一句。 谢清安点头，“心机很深，不是良配。” 听到他这话云裳就明白了，傅良辰这个人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也是，京城这些人，哪有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 “傅良锦说，他在家并没有听人谈起过两家的亲事，舅舅可知这是为何吗？” “宋家宴请那日，傅良辰并未参加。”谢清安回道。 “按理说，两家既有意结亲，他该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他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 “那日，他出城接一个人，路上受了重伤。” “他喜欢的人？” “是。” 云裳这下了然了，那位周家小姐就应该是傅良辰喜欢的人。他能为这个人身受重伤，怎么可能会依父母之命迎娶宋子舒。 傅家怕是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没敢宣扬。 怪不得前世她没听说过宋家跟傅家结亲的事，怕是两家私下底谈了这件事，又私下底解除了婚约，外人并不知晓。 如此一来，不算坏了宋子舒的名声，两家依旧可以交好。 云裳决定跟宋子舒如实说，免得宋子舒陷入太深最后伤心。 除此外，她来找谢清安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舅舅，我看到一本书籍上记载过，如果北方干旱，南方很容易发生洪涝灾害。入春来，京城只下了几场雨，江南地区却连日降雨，那边会不会发生洪涝灾害？” 她自然不能说是前世知道了这件事，而是换了个说法，将这些说成是她的猜测。 闻言，谢清安目光微变，显然没料到云裳会有这个见识。 “江南每年都会发生水患，今年怕是更甚往年。良锦今日来，就是找我拿银子，提前采买一些粮食药材，防患于未然。” 这次惊讶的人换成云裳了。 她是仗着有前世记忆，知道江南会发生水灾。谢清安跟傅良锦的安排，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 传闻傅良锦不学无术比不上傅良辰，丢尽左相的脸，怕是那些人眼拙了。 云裳隐约记得，她好像听人说过傅良锦三岁识千字，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分明是天纵奇才。后来不知怎么了，成天跑外面胡闹，到了十岁连首诗都背不下来。 她那个时候还以为是说错了，三岁识千字说的应该是傅良辰，现在看来，傅良锦也在藏拙。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再看向谢清安，两个人的关系比她想的还要亲密，难道谢清安有意回南国，傅良锦在帮谋划？ 虽说前世谢清安没有公开身份离开谢家，但谁也不知他会不会在谢绍百年后回南国。 毕竟回到南国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留在大楚只会被楚文帝忌惮。 “既然舅舅有所安排，裳裳就先回去了。” 云裳今日来见谢清安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防患于未，尽量减少百姓伤亡。她无力改变天灾，可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现在谢清安已经有了安排，她就不用再担心此事。 * “嫂嫂还是回吧，你那日也看到了，账上已经没有银子了。虽说我家烟烟是拿了一笔银子出来，可这些银子刚够下个月的例银。 本来那几个店铺还能收上来些，可你家老大上个月把好东西便宜卖了，这个月可是一文银子收不上来。” 这几日依旧有人上门支银子，全被文韶丽冷嘲热讽回去了。 文韶丽脸色难看，她可记得那日当着全府人的面，这些人是怎么落井下石的。 苏昕眉并没有因文韶丽的嘲讽离开，像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络的凑到文韶丽身边。 “我今日不是来支银子的，是想跟弟妹说几句贴心话。”她一边说，一边给文韶丽递眼色，显然这话不能被外人听去。 文韶丽心里虽不愿，却怕苏昕眉说出不利于她的事，还是遣散了屋子里的人。 “现在没人了，嫂嫂可以说了。” 苏昕眉勾起唇角，靠近文韶丽，在她耳旁轻声道：“弟妹可知，当年谢家准备了多少嫁妆？” 第61章 人赃并获 忠勇侯府是大楚国底蕴最厚的家族，大楚开国就是侯府，一代代积累下来，拥有的财富可想而知。 当年谢缨慧带过来的嫁妆，从街头一直排到了街尾，京城上下谁不羡慕。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一提到谁家嫁妆或者聘礼给的多，都会想到谢缨慧。 文韶丽脸色瞬间黑了，“嫂嫂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带来的嫁妆不够多吗？我怎么听说你才带来几箱的嫁妆。” 她以为苏昕眉在故意嘲讽她不如谢缨慧，直接反讽回去。 苏昕眉表情染上一抹尴尬，但并没有介意，继续道：“弟妹可知，那些嫁妆就在咱们府上。” 文韶丽神思一动，“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些嫁妆数量那么多，放那里也浪费，不如——” “你——你是想……”文韶丽面色惊恐，眼中却有一股子压不住的火热，她明白了。 如今云家遇到了困难，谢缨慧有那么多的嫁妆，拿出来几件帮云家度过困难不是应该的吗？ * “小姐，大房那边真去找文姨娘了，晌午去的，现在还没出来。”锦绣向云裳汇报。 “她们去拿东西不要管，叫人盯紧了，记下都拿了哪些。” 前世这些人就暗度陈仓分了谢缨慧带来的嫁妆，等她发现找过去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证据。 那么多的嫁妆，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这一世，她必须帮着娘亲守住这些嫁妆，等到有一日她们离开云家，要将嫁妆全部带走，绝对不能便宜云家这些人。 还有，早些年谢缨慧为了贴补云家变卖的嫁妆，都让这些人还回来。 她不过是找人到大房那边提了几句谢缨慧的嫁妆很多，人就跑去找了文韶丽。 “小姐，她们真敢去拿夫人的嫁妆吗？这要是传出去，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大概五十年前，因为朝堂一位大臣的女儿在婆家受欺负，一堆人分了她带去的嫁妆，还到处说那些嫁妆不值钱，寒碜。 这位大臣震怒，奈何他官微言轻，只能咽下这口气。 七年后，他成了一品大员，向皇上提议，女子出嫁带过去的嫁妆，不再由公婆处置，只属于女人自己。 和离或者改嫁，这些嫁妆也可以一并带走。 从那以后，嫁妆变成了私有财产，除了本人外，任何人都不得动用这笔嫁妆，除非人死了。 所以谢缨慧的嫁妆再多，她自己不拿出来，云家也只能看着，无权动用。 * 文韶丽坐在镜子前，拿着一件件精美的首饰往身上比划，每一件都是精品，比她首饰盒里的那些漂亮多了。 想到自己花尽心思讨好云沧，换来的首饰不及谢缨慧百分之一，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她一直嫉妒谢缨慧，有一个好的出身，想要什么有什么。她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对于谢缨慧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就像当年她想嫁给云沧，云老爷子怎么都不同意。 谢缨慧呢？ 是云老爷子三番五次上门跟忠勇侯谈，才让人家勉强嫁过来。 但！ 又能如何呢？ 现在她依旧嫁入了云府，成为云家的当家主母。 还有这些首饰，不也成了她的吗？ 文韶丽最终选择了一件玳瑁镶金嵌玉手镯戴在手上，贪恋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怎么看这么喜欢。这可是好东西，据闻是先帝赏给谢家的，天下间只有一对。 一只在谢家，另外一只在太后那里。 文韶丽之前见太后戴过一次，羡慕的很，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太后赏给她。 今日，她如愿了。 文韶丽这边欣赏手腕上的镶金嵌玉宝镯时，有人敲门，“夫人，您在吗？二小姐身边的锦绣姑娘有事找您。” 一听是锦绣，文韶丽心里咯噔一下，做贼心虚的用衣袖将手镯藏起来，她喜欢这镯子，舍不得摘下。 “就说我累了，今日不见客。” “夫人，锦绣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您要是不方便，她就要去找太夫人了。” 文韶丽气得咬牙，心中大骂云裳。上次就是云裳叫锦绣来支了银子，才会让账上那么快没银子。今天又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尽管气，却还是要出去见人，真要是闹到周芮淑那里，她又要被处罚。 片刻后，文韶丽心不甘情不愿的见了锦绣，“你家小姐又有什么事？账上可没银子了。” 锦绣笑了笑，“这次不是为了银子的事。” 一听不是来要银子的，文韶丽心情好了不少，“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小姐到了议亲的年纪，夫人要给小姐准备嫁妆。夫人知道家里现在有困难，便想着将夫人带过来的嫁妆整理出来一份给小姐。 谁曾想，清点的时候发现丢了一些东西，还望您帮着调查。” 文韶丽心里一紧，下意识去摸手上的宝镯，“她不是说变卖了一些嫁妆吗？许是被她自己卖了。” 东西既然到了她的手，绝对不可能交出去。 “锦绣这就回去禀报夫人，叨扰了。”锦绣没有任何争辩，特别干脆离开。 她这一走，倒让文韶丽心中泛起了嘀咕。 以前几次交锋来看，谢缨慧可不是个善茬，怎么这么容易妥协了？ 文韶丽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但转念一想，那么多东西，她就拿了一个镯子几件头饰，很难被发现，一定是谢缨慧诈她。 那么多嫁妆，就算是要清点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 文韶丽又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心中越发安定下来，就算到时候真清点出来少了东西，她完全可以找地方将东西藏起来。 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拿了东西。 文韶丽回到房间继续欣赏手腕上的宝镯，怎么看怎么喜欢。 另外一边，锦绣回到谢缨慧的院子，崇拜的看着云裳。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她真的说是夫人自己卖了。我瞧着她摸自己的手腕，那镯子肯定就戴在她的手腕上，您现在冲过去，定能人赃并获，看她怎么狡辩。” 第62章 云沧发火 云裳听了锦绣的话后，觉得有些奇怪。 她知道文韶丽不聪明，可文韶丽背后有云烟。前世她几次在云烟手中吃了暗亏，云烟会演戏，心机极深。 可自她重生后，跟云烟几次交手下来，发现云烟并没有那么聪明，比起前世差了一大截。 就像是文韶丽偷拿谢缨慧嫁妆这件事，不过是被人怂恿几句就真跑去偷了嫁妆，云烟不知晓不拦阻吗？ 真要拿，也是一个人偷偷拿，居然跟那些人一起去。 文韶丽拿了几件，那些人拿的比文韶丽多多了。 她都让锦绣过去讨要嫁妆了，居然还敢搪塞，当她们这边是傻子吗？ 云裳想不通原因，难道云烟并没有很厉害，前世不过是占了先机，而这一次她重生了，比云烟更先抢占先机，所以才会赢了云烟？ 还是说，云烟在藏拙？ “小姐，您不去找文姨娘吗？免得她反应过来将镯子藏起来。” 锦绣的话打断了云裳的思考，不管云烟是不是在藏拙，她都不怕。 不仅要打败云烟，还要让这对母女身败名裂，人人厌弃！ “不必，你现在去报官，就说府上遭了贼，请官府帮忙查案。” 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 云裳没等来官府，而是等来了云沧。 “是你叫人报的官？云裳，你是还嫌我们云家不够丢人是不是？！”云沧一进门就冲着云裳大喊，喊完了见到谢缨慧走出来，再次发火，“谢缨慧，瞧瞧你教的好女儿，除了给云家丢脸还会干什么？” “娘，你怎么出来了。”云裳过去搀扶谢缨慧，她叮嘱过锦绣和小金，别让谢缨慧出来，免得生气。 “裳裳，这件事娘来解决。” 谢缨慧知道云裳是为了她好，可她一听到云沧责备云裳就坐不住了。 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女儿。 谢缨慧走到云沧面前，冷眼看着他，“我倒是想问问，裳裳怎么给你丢脸了。” 一提这事云沧就来气，要不是京兆尹跟他相熟提前来找他，就要让官府上门搜查了。 堂堂云家被官府上门搜查，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什么事情不能家里解决，谁让她报官的？” 谢缨慧冷笑，“家里解决？我放在库房中的嫁妆让人偷了，已经找过你定下的掌家人，她反嘲讽东西是我自己变卖了。 你说，我不报官该怎么办？” 云沧只听说是谢缨慧东西丢了，却怎么都没想到丢的是嫁妆。 但他丝毫不在意，毕竟往前数几十年，带来的嫁妆都归婆家，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你不是说为了贴补家用变卖了你的嫁妆吗？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云沧。”谢缨慧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可知丢的是什么？若是寻常的首饰倒也罢了，其中有一枚先帝赏赐的宝镯，若是传扬出去，你能负责？” “玳瑁镶金嵌玉宝镯？” “是。” 云沧知道这件镯子，天下间只有两枚，一个在宫中太后手里，一个赏赐给了忠勇侯府。 他没想到谢绍会将这么贵重的宝贝拿给谢缨慧做嫁妆。 做嫁妆也就罢了，谢缨慧还将东西随便扔在库房中，居然被人偷拿了。 谢缨慧说的没错，这事真要是传出去，弄丢了御赐宝贝，那可是大不敬的重罪。 “这件事你先别声张，我去调查清楚，一定将你的东西还回来。”云沧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肯定是云府上这些人拿的。 云沧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离开谢缨慧的院子奔向文韶丽的住处。 府上的掌家权还在文韶丽手里，这件事理应文韶丽处理。 * 文韶丽躲在房间中欣赏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她思索一番后，决定还是先将东西藏起来，等回头风头过了再拿出来。 她这边正看的时候，门被踢开，下意识将手腕背过去。 “老爷，您怎么来了？” 云沧目露凶光，他过来是让文韶丽处理这件事，一进来就见到文韶丽将手背过去，显然是藏了东西。 他以为是府上那些蛀虫偷拿了谢缨慧的嫁妆，没想到是文韶丽！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我刚刚有些头晕，想要休息下，老爷要不要一起来休息下。”文韶丽眼波流转，娇羞的看着云沧，伸手去拉扯他的衣服。 换做往常，云沧肯定会带着她到床榻上去。 今日！ 云沧完全无视她，粗鲁的将她胳膊扯了过来，正看到她手腕上的玳瑁镶金嵌玉宝镯。顾不得会不会弄疼文韶丽，直接将镯子拽了下来。 啪！ 一巴掌扇了过去。 “文韶丽，你好大的胆子！” 他以前一直觉得文韶丽温柔善解人意，是他的解语花。 可自从文韶丽进了云府，一件件事下来只有失望，尤其这幅贪婪丑陋的嘴脸，让他看得恶心。 文韶丽已经第二次被打了，想到云沧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柔情蜜语，心中大感委屈，趴在地上哭，“全家上下都来要银子，那么多张嘴等着，你叫我怎么办？ 烟儿贴补的银子很快就没了，她同样是主母，手里那么多嫁妆，怎么就不能拿出来两件？ ……你说让我嫁过来是跟你享福的，可你看看我这一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云沧最怕文韶丽掉眼泪，她一哭他就心软。 眼下，他只觉得文韶丽厌烦。 “你还好意思哭？要不是你成天想着占小便宜，害得那些铺子经营不善，云家怎么会缺银子？还有，你拿什么不好，偏偏挑这件拿，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云沧这次是真的暴怒了，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文韶丽娶进门。 本以为文韶丽跟太后交好能帮衬他，可这蠢货将太后得罪了彻底。 别说帮衬，他现在都抬不起头了。 文韶丽这会有些怕了，“我又没弄坏，还回去就是了。再说，也不止我一个人拿了。” 云沧气得不行，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知悔改。“这件事交给你，把所有人拿走的嫁妆全部拿回来送过去，一件不准少。如果拿不回来，你就给我滚出云家！” 第63章 蠢且贪婪 文韶丽一直以为嫁入云家后，就能成为风光无限的相爷夫人，每日出去跟那些贵夫人们聚会，接受她们的巴结讨好，收些礼物。 她的确过了几日这样的生活，可自从太后跟云烟的事情被猜穿后，她走到哪都被嘲讽。 打那天起，她连云家的大门都没出去过。 先前一堆请帖送上门，她都不知去哪家好，如今别说请帖，拜帖都被退了回来。 那些人简直避她如蛇蝎。 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放弃，等云烟重新得了太后的喜欢，那些人还不是巴巴找上门？ 却怎么都没想到，云沧会说出让她滚出云家的话。 不是做妾，而是离开云家。 文韶丽这次是真的怕了，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有情，无论她做什么他都顺着她。今日，她看清了云沧的真面目，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 先前顺着她，不过是她得了太后喜欢，有利用价值。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让她们把东西还回去。” 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嫁入云家，绝对不能被撵出去。文韶丽心中很清楚，这次被撵出去，可不会像从前那样养着她。 见到文韶丽服软，云沧神色缓和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我这次真知道错了，都是大房那边蛊惑我，我受了她们的骗。” 云沧只觉得文韶丽蠢笨不堪，留下来心烦，一甩袖子离开。 在他走后，文韶丽颓然坐在地上大哭，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进云家，哪有在外面那段日子惬意自在。 文韶丽正哭着的时候，云烟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又发生什么事了？” “烟儿，你总算来了，你爹他……他……呜呜呜……他居然说要休了我。” 云烟眉头紧锁，显然也没料到这一点，“爹怎么会要休了你？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近几日云烟一直为跟顾祁的婚约烦心，云沧来找了她，说外面都在传她到底是会嫁到顾家还是衡家，对她名声不好。 衡家那边眼下是没什么动静，但以长公主对小儿子的疼爱，很可能会进宫求楚文帝赐婚。 一旦赐婚，她就只能嫁给衡高轩那个纨绔。 云沧已经跟顾家那边说好了，下个月吉日就正式上门纳彩。 无论是顾家还是衡家，云烟都不想嫁过去。她这两日一直在想办法，没顾得上文韶丽。以为上次的事情文韶丽长了教训，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差错。 谁成想，短短几日又生出事端。 要不是文韶丽贴身婢女见到云沧面色不善上门去找她，她还不知道这事。 文韶丽本想向云烟诉苦，听到云烟这话后目光躲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拿了她几件首饰，居然闹到了老爷那里。” “什么首饰？” 文韶丽等着云烟给她出主意，不敢隐瞒，磕磕巴巴道：“谢缨慧带来的嫁妆。” 云烟倒吸一口气，“你居然偷拿了谢缨慧的嫁妆？娘，你怎能这般糊涂？”她真的要被文韶丽给气死了。 文韶丽这会也反应过来这件事的严重性，真要是传出去，对云烟的名声有很大影响。 尽管跟云烟无关，可她是云烟的生母，说无关不会有人相信。 有哪个好人家会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儿媳妇呢？ “烟儿，是娘糊涂了，都是苏昕眉蛊惑我，她说谢缨慧的嫁妆那么多，一直就放在库房里，拿几件根本不会被发现。我也是想拿几件卖了换银子，解下燃眉之急。 谁曾想，那边突然清点嫁妆，发现丢了东西。” 云烟被气得不行，文韶丽贪婪也就罢了，还蠢。 突然清点嫁妆？ “娘，你真以为这是巧合？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文韶丽愣在那里，“你的意思是说，是那边故意给我下套？” “是不是故意下套我不知道，但你去库房拿嫁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娘，你仔细想想，谢缨慧掌管云家十几年，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心腹。 还有，她敢随意将她那嫁妆扔到大库房，是笃定了不会丢。 就算有人拿，她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文韶丽这次是真的慌了，她总算明白云沧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她做错了。 “烟儿，我拿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有她们拿走的娘这就去要回来，全都给她还回去。” 当云烟看到那枚宝镯的时候，脸都要绿了。 “你怎么还拿了这个镯子？” 这镯子她在太后手上见过，本是一对，另外一个先帝赏赐给了忠勇侯府，这可是御赐之物。 若是谢缨慧告到楚文帝那里，虽说丢失御赐之物是大不敬之罪，可东西好好放在家中保管，是被府上人偷走的，文韶丽的罪名要更大。 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文韶丽不敢与云烟对视，将头转到一旁，“我看着喜欢就拿了，想着左右也没人看到。” 云烟被气得不行，偏偏还要管这事。 “都有谁跟你一起去了库房？” “大房那边，还有……” 文韶丽怕被发现担责任，多叫了些人，加起来一共七个人，都拿了谢缨慧的嫁妆。 云烟身体踉跄一下，那么多人去，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怕是很快就要被传到外面。 “现在就去把东西拿回来。” 两个人一起出去到各个院子拿回嫁妆，可当时都在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谁拿了几件，都拿了什么，根本就没人知道。 现在让她们还回来，怎么能保证她们能够全部还回来？ 出了院子后云烟还知道了一件事，云裳报官了！若不是京兆尹先找了云沧，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云家一个主母去偷另外一个主母的嫁妆，想想就知道那话得多难听。 云烟脚步加快，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还回去。 那些人自然不愿把到手的好东西还回去，可一听到谢缨慧报官了，都不敢推脱，全部将东西拿了出来。 加上文韶丽一共八个人，拿了一小箱的首饰，一个比一个贪婪。 “小姐，文姨娘来了，带着一个箱子，这么快就还回来啦。” 第64章 东西少了一半 云裳坐在院子中惬意的喝着茶，比她料想的慢了一些。 她知道报官没用，除非是云沧报官，否则那些人肯定第一时间去向云沧询问，云沧一定会将此事压下来。 官府是进不来，但云沧一定会插手。 云裳以为文韶丽会马上去拿东西，现在看来，文韶丽比她想的还要蠢。 文韶丽是一个人进来的，她先前哭了好长时间，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任谁都能看出她笑的多勉强。 “裳裳啊，你娘呢？我有些事找她。” “娘正在休息，文姨娘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 听到文姨娘三个字，文韶丽脸色瞬间就黑了，一下子让她想到被人从小门扔进来的耻辱。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要努力堆笑，“是这样，府上有些人到库房去找东西，误将你娘的嫁妆当成府上的，拿了几件。 我听闻这件事后，已经让她们将东西都送了回来，就在这里。” “误拿？” “是啊，谁也没想到你娘的嫁妆就摆在大库房。东西已经给你送来了，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文韶丽尴尬的扔下一句就要走，生怕云裳羞辱她。 但！ “等一下。” 云裳随意的将箱子扔给锦绣，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文姨娘不急着走，东西贵重，还是当面清点一下的好，免得说不清。” 文韶丽以为东西还回来就算结束了，谁曾想还要清点。 “你放心，东西都还回来了，绝对不会差。”文韶丽又被迫坐下，心中庆幸听了云烟的话，没有私藏两件。 云裳没理她，拿着单子交给锦绣，锦绣当着文韶丽的面清点。 “金丝玉髓手链一条、祖母绿耳坠一对、蓝田玉扳指一枚……” 锦绣每对一样，文韶丽心里就疼一下，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宝贝，谢缨慧的命可太好了。 一件件对照下来后，锦绣看向云裳，“小姐，这才只有单子上的一半，还差了许多东西。” 云裳冷眼看向文韶丽，“文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文韶丽面露惊恐，“不可能，我都让她们还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云裳示意锦绣将手中的名册交给文韶丽，寒声道：“这是我娘嫁妆的名册，现在少了这些东西，难不成是自己长腿跑了？” 自从被云裳打了一鞭子后，文韶丽的有些惧怕云裳的。 云裳的气势本就强，被她这么一质问，文韶丽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咬着牙道：“一定是她们骗了我，二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找她们，定当将东西还回来。” 锦绣笑着走过来，“文姨娘，账册你带着，丢失的东西都在上面了。还回来的我已经做了标记，剩下的这些劳烦再跑一趟了。” 文韶丽心里直骂娘，不情不愿的接过账册。 “许是她们记错了，二小姐也知道府上东西多，或许是跟哪些东西弄混了。能不能多宽限些时间，让她们好好找一找。” 云裳露出一副大度的表情，“自然可以，不过娘近来心情很差，文姨娘可不要拖太久。” “三天，三天内我一定全部找回来。” “锦绣，送客。” 文韶丽黑着脸离开，咬牙切齿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云烟正等着她，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出了岔子，“她们不认？” “你看，说是还差了一半，那些人可太狡诈了，口口声声说都还回来了，私藏了这么多。” 云烟接过名册看了眼，“娘，你拿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吧。” “当然都还回去了，听你那么一说，我哪还敢私藏。”文韶丽没敢说，她差一点就留下根簪子。因为她有这个心，才认定那些人没有老老实实把东西拿出来。 东西实在太好了，左右拿的人那么多，都想私藏一些混过去。 云烟拿着名册看了一会，“你说你们一共七个人，空手走的？” “是啊，看不出谁拿了什么。” “都戴在身上，根本拿不了这么多。” 云烟不是认为那些人没私藏，她推算每个人也就藏了一两件，可跟这册子上的数量相差太多。 “你的意思是，谢缨慧故意拿假名册黑我们？” “名册不会是假的，这样，娘，你现在去找她们要，我怀疑她们不是第一次去拿东西。” 文韶丽脸一下子黑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她们好黑的心。” 云烟真的是瞧不上文韶丽，实在太蠢了。 她也不好好想想，这种事情都是私下里偷偷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结果却过来找她，一大堆人去拿东西，为什么这么做？ 摆明了是等着被发现。 或许是知道自己偷东西的事情暴露了，才会在被揭穿前找文韶丽，弄一堆人过去。 到时候就算是被发现，她们人多，总不能每个人都重罚。 文韶丽是被利用了。 得知被骗后，文韶丽气冲冲带着人去讨要，她将这些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将名册扔到了她们面前。 “各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谢缨慧那边整理出来的名册，上面还少了一半的东西，早点将东西还回来。人家这上面记录得清清楚楚，别心存侥幸。” 屋子里的几个人低着头不说话，刻意避开文韶丽的目光。 她们肯定不会将东西全部吐出来，左右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拿的？ 一看这反应，文韶丽就知道她们都藏了东西，恨得不行。 “你们可以不说，希望等官府派人搜查的时候，还能如此。”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不是在想吗？你也知道，家里东西多，总要好好想一想。” “是啊，拿回来就顺手扔到我那些首饰一起，混在一起很难辨认。” “这样，我回去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见到这些人要离开，文韶丽让人将她们拦住，“各位，真要是让官府的人进来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是尽快将东西拿出来。 你们说东西放在一起很难辨认，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找，就按这册子上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文韶丽这次绝对不会再被糊弄过去…… 第65章 赝品?敲诈? 文韶丽心里清楚，云裳既然给了单子，不管是不是真丢了这些东西，她必须要还回去这些。 少拿回来一件，她就要多贴补一件。 她召集了府上的护卫，直接闯到各个院子去搜查。 “小姐，文姨娘太狠了，她亲自带着人闯到其他院子里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锦绣一直在外看热闹，回来说给云裳听。 云家上下都在谈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云裳轻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文韶丽不敢不拿这些东西，她不愿自己出银子购买，就只能从那些人口袋里掏。 前世，这些人沆瀣一气，联合起来欺负她。 这一次，她就先让这些人从内部闹起来！ “小金还未回来？” “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按寻常时间来算，就快回了，小姐有什么事吗？” “等她回来，让她差人将这封信给子舒送去。” 云裳将关于傅良辰的事情如实写下来，免得宋子舒伤心。 “好，小姐你今日不看医书了吗？” 最近只要闲下来云裳就会抱着医书看，今日见云裳手里抱着棋谱大感惊奇。 云裳苦恼的看了眼手里的棋谱，谢缨慧嫌她的棋太差了，让她将这本棋谱背下来。看着手中的棋谱头就疼，她也很奇怪，背再厚再晦涩难懂的医书都精神奕奕。 可这棋谱…… “锦绣，我们上街转转。” 自从重生后，事情一件叠着一件，云裳已经很久没有上街了。之前她不喜欢云家，嫌在府上无聊，不是往谢家跑就是上街去。 “太好了，小姐今日要扮成公子吗？” 云裳毕竟是大家千金，每次出去都要装扮一番。 锦绣很喜欢陪云裳出去，她年纪还小，很喜欢到外面玩。 “换套朴素的衣服便好，速度快一些。” 谢缨慧正在午睡，要是被谢缨慧看到了，一准要拉着她下棋。 两个人很快换了套寻常百姓的衣服，轻车熟路的从后面的小门离开。 如今天下太平，国家昌盛，京城更是热闹繁华。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有价格昂贵的精致货品，也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云裳对京城各条街道熟悉的很，带着锦绣径直去了同乐巷。同乐巷算是一条比较特别的街道，这边的铺子有大有小，没有分门别类，全都混在一起。 最特别的是，每家铺子售卖的货物都不相同。 大楚有很多城镇，每座城都有自己的特色，最终都汇聚在这条巷子。 据说开始时这是一条鲜少人来的巷子，住的都是外面来京城讨生活的人，有人怀念自己的家乡，就开了一家售卖家乡食品的店铺，没想到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发现了商机，也开了售卖自己家乡特色的店铺。 渐渐的，形成了这条京城颇有名气的街道。 京城的人看个新鲜，外来的人来找一找自己的家乡特色。 云裳来这条街上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来吃饭，最能代表当地特色的就属美食了。 “小姐，我们今天吃这家吧，很久没有吃辣了。”锦绣馋这边的食物了，眼前这家蜀乐门的菜极为有特色，明明辣的冒汗，却让人停不下筷子。 云裳也很喜欢吃，主仆二人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叫骂声。 “走走走，我们这些全都是从容阳郡运过来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分明是来找茬的，将人轰出去。” “我们就是从容阳郡来的，你店里卖的分明是赝品，容阳郡的瓷器光泽亮丽，整体图案一笔画成。你看看你这瓷器，做工粗糙不说，颜色还不均匀，还有这……” “又是卖仿品被拆穿，没什么可看的，小姐，我们快点去吃饭吧。”锦绣催促着。 类似的事情在这条街上时常上演，很多奸商仗着路途遥远地方偏僻，随意编造打着地方特色的幌子售卖。一旦被那个地方的人发现揭穿，就会闹上一次。 不过也有一些人故意说店铺售卖的是赝品，以此敲诈。 有些店铺为了息事宁人，都会选择花钱了事。 哪怕那些人说的是假话，传出去还是会有影响，一旦被人认为他们铺子中卖的不是当地物品，就不会再有人上门了。 对面那家店铺以售卖容阳郡的瓷器出名，容阳郡的瓷器在各个国家都很抢手，自打这家店面开业就客源不断。 不仅是百姓购买，很多达官贵人也会在这里选购瓷器。 今日，居然有人说他们售卖的瓷器是赝品，顿时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云裳将要进门的锦绣拉住，“我们过去看看。” 锦绣觉得奇怪，以往自家小姐从来不会对这种事情产生兴趣，就算是她拉着都不去，今天怎么转了性？ “小姐，听那人说的头头是道，他家售卖的瓷器真是赝品？老爷还买了两件送给你，就摆在你房间内。” 云裳摇了摇头，她分辨不出真假，不过她可以肯定，对面那个人说的是真话。 吸引她的不是当众打假，而是那两个闹事的人！ 闹事的是一男一女，女人手里拎着一根木棍站在前方，目光犀利，将靠近的伙计尽数打退。 而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健壮，却躲在女人的身后，一边防备有人偷袭他，一边向围观的人解说。 “我们容阳郡的瓷器，瓷质细腻通透，润泽如玉，白度柔和透光性强。拿在光下看，没有任何杂质……轻轻敲击，声音清脆悦耳。 你看看他卖的这些，颜色就不说了，迎着光就会发现很多地方不透光。 分明的店大欺客，要不是我看出来了，拿给我姨祖母，她能打断我两条腿。” 男人一边解说一边展示，果然如他所说，外表看上去很漂亮，但不透光，有杂质，根本不是容阳郡的瓷器。 “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也听人说过容阳郡瓷器最厉害地方在于，上面图案都是一笔刻画下来，一旦断了就直接损毁。” “仔细看，中间似有间断。” “有一面透光一面不透光。” “怪不得我觉得这瓷器没什么特别之处，原来是赝品。” “赶快去报官，让他把骗我们的银子还回来。” 第66章 任你处置 围观的百姓发现被骗后都很气愤，嚷嚷着报官。 店家一看情况不对，直接退回去将店门关上，任由外面怎么敲打就是不开门。 “小姐，他们卖的还真是假货啊，侯爷可是花了大价钱，太可恶了，一定要报官让他们赔偿。”锦绣同样愤愤不平，那一对花瓶花了三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先等等看。” 周围人闹着报官，云裳则在看那两个人，想看看这二人接下来怎么做。 面前这一男一女，男子叫羿飞白，女子叫羿宴芝，是一对兄妹，跟云家还有些关系。 云裳对这两个人印象很深，他们是云家五姨奶奶的娘家人，生活在容阳郡，到京城来是为了科考。 前世，他们两个到云家的时候欠了一大笔银子，五姨奶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找文韶丽讨要无果，最后是云烟借出的银子。 羿飞白后来高中状元，被云烟引荐给了楚洺，成为了太子的得力干将。 羿宴芝打小习武，巾帼不让须眉，嫁给了三皇子，与三皇子一起驻守边疆。 兄妹二人一文一武，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楚洺人虽然虚伪，可他善于笼络人心，身边有不少谋士和能人。 不过云裳记得这两个人是在江南灾情后才来的云家，她本想提前找到这两个人笼络，却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遇见。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将那对兄妹围在中间。 云裳垫脚看进去，两个人在低声讨论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说了一会话后，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 “让开，都让开。” “大家快让开，是官差来了。” “官老爷来的正好，这家店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店里卖的根本不是容阳郡的瓷器，快把人抓起来。” 周围的人一见到官差，全都喊着让把店铺的人抓起来。 云裳无奈叹了口气，这家店铺根本就不会被关，因为——店铺背后的人是楚洺。 她正在想前世会不会是楚洺提前将两个人带走，才导致他们要过段时间出现在云家的时候，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敢在本少爷的店撒野，不想活了是不是？！” 声落，就见到衡高轩骑马出现。 云裳微感诧异，这家店铺背后的人明明是楚洺，怎么变成了衡高轩？ “你就是这家店铺的东家？你们店铺售卖的根本不是容阳郡的瓷器，还不让人说不成？”羿飞白初到京城，不知道衡高轩是谁。 仗着周围的人多，料定对方不敢将他怎么样，当街反驳回去。 他这么想没错，偏偏对方是混不吝的衡高轩。 衡高轩在京城一向是横着走，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哪里会管他们说什么。 “呵！居然敲诈到小爷的铺子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衡高轩耀武扬威的骑在马上，一挥手，“来人，将闹事的都给爷抓起来，关到牢房去反省反省。” 一听这话，云裳明白了。 敢情这对兄妹前世是被衡高轩给抓走了，所以才在江南洪灾后放出来。 她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就见到羿宴芝先动了。 羿宴芝手中握着木棍，直接朝官差招呼过去，瞬间打成一片。 羿飞白躲在羿宴芝后面还不忘记呼喊，“大家一起上，绝对不能纵容他们……” 可惜，他喊的声音再大，也没有人上前。 京城谁不知道衡高轩，这位根本不讲道理，哪个府衙都不愿意管衡高轩的事，闹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羿宴芝的功夫很好，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衡高轩带来的官差太多。加上羿宴芝初到京城不敢得罪那些官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落了下成。 眼看着羿宴芝要被抓住的时候，云裳出手了。 云裳今日是出来逛街的，没带长鞭，顺手在官差手中夺了一把刀，逼退了要上前拿人的官差。 她一出现，场上局势瞬间发生逆转。 羿宴芝不敢下狠手，云裳不管，一刀下去就见了血，那些正准备上前的人瞬间后退停住。 衡高轩正得意着，没想到突生变故，当他看到下方的云裳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云裳，又是你，小爷都没去找你，你还敢找上门来？！” 见那些官差停手后，云裳也后退一步，嘲讽的看向衡高轩，“怎么，今日还想学狗叫？” 一听到学狗叫，衡高轩到嘴边的话直接憋了回去，脸都憋红了。 “你——” “衡高轩，之前的事不提，今日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小爷我教训这两个骗子，关你什么事？难道说这俩骗子是你找来的？”衡高轩内心有些惧怕云裳，上次他回去找他娘哭，他娘居然让他不要招惹云裳。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叮嘱，足以说明眼前的女人有多可怕。 云裳观察着衡高轩，听到衡高轩一口一个骗子的，很可能是衡高轩被骗了。 这家店铺幕后的人是楚洺，衡高轩却站在这里，仔细一想，云裳明白了。 楚洺肯定不会直接出面，是他利用了衡高轩，衡高轩这人脑子直，很容易被利用。 “衡公子，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骗子，他们骗你什么了？” 衡高轩一直防备着云裳动手，见云裳安静站在那里说话，胆子大了几分，“他们说我这里的瓷器是假的，分明就是来敲诈银子的，小爷我最恨人骗我银子。” 他银子虽然多，却不喜欢被骗。 衡高轩的话说完，羿飞白直接上前，“你这里的瓷器本来就是假的，不信可以找人验证。” 云裳也跟了一句，“你叫人把门打开，里面东西是真是假，一验便知。我也想看看，从你这里购买的瓷器是真是假。” “小爷我从来不卖假货，要是证明这里的东西是真的，你要怎么做？” “任你处置。”云裳相信羿飞白的判断，刚刚那瓷器她也看到了，绝对不是真的。 衡高轩双眸瞬间亮了，“真的？小爷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第67章 颇感意外 “云小姐，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要答应他，你带我们去官府就好，总有讲理的地方。”羿飞白虽然确定里面的东西是赝品，但万一死不承认呢？ 云裳长的漂亮，哪怕身上穿的朴素，依旧掩饰不住她的风华。 衡高轩表情略显猥琐，一看就知道脑子里的想法不干净。 羿飞白见过类似的事情，已经脑补出衡高轩看上云裳想要抢回家的画面。 殊不知…… 衡高轩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是让云裳学狗叫好，还是学猫叫？要不然学鸭子叫？他觉得鸭子的叫声最难听，让云裳学鸭子叫，侮辱性最大。 咦？ 为什么学鸭子叫呢？ 他完全可以让云裳嫁给顾祁，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可以迎娶烟儿了？ 衡高轩这边美滋滋想着呢，听到羿飞白这话当即火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反悔已经晚了。来人，把门给爷打开，爷要让她心服口服！” 只是， 他的话喊完，并没有人去开门。 “衡少爷，里面的瓷器金贵，这边人多，万一有人闯进去碰坏了几件就得不偿失了，还是让小的来处理此事。” 衡高轩不知里面东西是真是假，不代表领头的官差不清楚。 他们还知道，衡高轩是掩人耳目的，这间铺子背后的人可惹不起。 整条街上，一多半都是那位的铺子。 云裳心中冷笑，与前世一样，背后的人果然是楚洺。 “衡高轩，你不会是怕了吧？”云裳知道怎么刺激衡高轩。 果然，听到她这话衡高轩立刻从马上跳下来，一巴掌将那个人打开，直接冲到铺子门口：“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不开门爷就将这门砸了。” 衡高轩说到做到，里面的人不敢违背他的话，很快将门打开。 门一开，云裳就发现了问题，摆放在门口位置的瓷器看着跟刚刚一样，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就比如上面的图案，清晰连贯，显然是一笔顺下来的。 瓷器被换了！ 羿飞白也发现了，冲过去拿起刚刚那个瓷瓶，“你们更换过了，这根本不是刚刚那个瓷瓶。” 他将瓷瓶举到头顶，迎着光看十分漂亮，清透干净，一点杂质都没有。 衡高轩得意着，“怎么样，爷就说东西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假货。”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之前亲眼看到那个瓷瓶里面有杂质。 “怪不得关门，原来是偷偷摸摸更换了。” “摆明了跟官府勾结，以后不要再来买这里的瓷器。” “长公主一向严厉，我记得早些年她来这同乐巷，发现一家店铺售卖的东西不对劲，让官府查抄了那家店铺。今日怎么会纵容自己儿子卖赝品？” 周围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传到了衡高轩的耳中。 衡高轩不傻，如果对方真是来敲诈的，百姓不会向着骗子说话。 所以说！ 之前真的有赝品。 长公主最讨厌赝品，衡高轩深受长公主影响，同样如此。 虽说这是他照看的店铺，也很想让云裳输，但他不允许赝品出现。 “你，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关门的时候把东西调换了？告诉你，别想骗爷，小爷我今天要彻查到底，要是发现你骗了爷，小心你的狗命。” 都没用云裳说什么，衡高轩自己去揪住了掌柜的衣领。 衡高轩这个举动让云裳很意外，她以为衡高轩为了赢她，会坚持自己店铺售卖的是真货。 羿飞白和羿宴芝同样看向衡高轩，这人是在说真的？ 掌柜的知道衡高轩说的是真话，可他心里苦，宁可得罪衡高轩也不敢得罪背后那人。得罪衡高轩最多是他自己被处罚，要是得罪了那个人——他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少爷，他们就是在敲诈，您不相信小的还不相信官爷吗？不信您问问官爷，铺子里从未卖过赝品。” 掌柜的拉着旁边的官差作证，为首的那名官差知道实情。 这个官差心中暗自叫苦，十分后悔将衡高轩叫来，衡高轩要是不来，哪有这事。 “你说，他们卖的是不是赝品？”衡高轩又指向那名官差。 官差擦了把冷汗，“爷，小的不懂瓷器，要不然小的请人来看看，有了消息再通知您？” 只要衡高轩走了，这件事就能糊弄过去。 他显然低估了衡高轩的脑子，他脑子是直不是没有，见掌柜的和官差这样子，就知道店铺内有赝品。一转头，抓过羿飞白。 “你来，给爷看看，这里都有哪些是赝品！” 羿飞白确定衡高轩是真想查了，他之前逛铺子的时候发现了，商铺内售卖的并不都是赝品，也有一些真品。 不过真正容阳郡的瓷器稀缺抢手价格昂贵，他们当地购买官窑烧的精品，最便宜的都要几百两银子，不远万里运到京城，价格要更贵。 他也是询问价格后，听说最便宜的才十几两银子，才发现是赝品。 “我这就给您看。”羿飞白立刻朝着二层楼走。 一见到羿飞白上楼，店铺的掌柜脸色都白了，想阻拦又惧怕衡高轩，不停的擦汗。 云裳四下扫了眼，这家店铺面积很大，上下一共三层。最上层售卖的应该是真品，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中间一层应该是做工比较好的瓷器，卖给普通大户人家。 最下面一层价格低，质量也差，卖给百姓。 如果不是打着容阳郡的旗号，普通瓷器根本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 店铺内摆放那么多瓷器，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根本替换不完。 羿飞白很聪明，店家肯定紧着楼下最明面的替换，二层怕是来不及，有假货的可能性最大。 很快楼上传来了动静，羿飞白拿着几件瓷器下楼，“楼上我看了眼，大都不是容阳郡的瓷器。你们这瓷器的质量虽然不错，可不如我们容阳郡的瓷器清透。 还有这声音，稍微仔细些就能分辨出来，人证物证具在，看你还怎么狡辩。” 掌柜的一下瘫软在地，他要怎么向那人交代？ 砰！ 衡高轩将瓷器摔到地上，目露凶光的朝掌柜的走去，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喧哗声。 “让一让，三皇子来了。” 第68章 楚胤 三皇子楚胤，他是所有皇子中存在感最弱的一个，坊间很少有他的传闻，今日出现在这里，引得很多人朝后看去。 楚胤的母妃宋昭懿出自宋家，当年也算得上是京城的传奇女子。 宋昭懿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还有着国色天香的姿色。到了出阁的年纪，宋家门槛都要被说媒的踏平了，京城无数贵公子对她着迷。 当时还是皇子的楚文帝也在其中。 最终，宋昭懿嫁给了还是皇子的楚文帝，生下的就是三皇子。 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离开了人世。 宫里说她是病逝的，三皇子一直对她的死因存疑。 楚胤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追查宋昭懿的死因，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位不想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他的心愿是查清母妃死亡的真相。 二是到边疆去，比起皇宫，他更喜欢战场。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楚胤领着一队禁军侍卫走过来。 云裳朝着楚胤看过去，这是除了谢清安外，唯一一位让她感到惊艳的人。 楚胤喜欢黑色，身上穿着暗紫色纹路的黑色锦袍，眉眼间带着冷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尽管他看上去很冷，却依旧藏不住俊逸。 他一出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人群中的女人，眼睛都看直了。 前世云裳见过楚胤几次，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打量楚胤。 仔细看上去，她发现楚胤跟其他几个皇子长的不太相同，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酷似楚文帝。 而楚胤眉眼间跟楚文帝并不相似，更像宋家人，应该遗传了他母妃的样貌。 所有皇子中，他的容貌最出色。 “见过三皇子。” 众人见礼后，默默站到一旁，楚胤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衡高轩，“三哥，您怎么来了？” 算起来，楚胤算是衡高轩的表哥。不过衡高轩在楚胤出现后，身上那股子嚣张跋扈劲散得干干净净，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老实的很。 “你怎么在这？”楚胤拧着眉，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悦。 楚胤一向公正严明，不给任何人面子，这也是衡高轩怕他的原因。 衡高轩咽了咽口水，目光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云裳的身上，指着她道：“这家铺子是我的，她带人来我这店铺找茬，还真让她找到了假货。 三哥你放心，我会处理掉这家铺子。” 到了这个时候，衡高轩还记得他的宿敌，明知道这件事跟云裳无关，还是将云裳推了出来。 反正云裳出手拦住他，还跟他打了个赌。 虽说赌约输了，那也不能让云裳好过，让她去面对自己三哥，看她还敢不敢动手打人。 就算动手——嘿嘿！ 衡高轩心中得意着，楚胤的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云裳一定打不过他。 云裳今天真就是过来看热闹的，想趁机结识下羿飞白兄妹而已。此刻对上楚胤看过来的目光，上前一步，“他们打着容阳郡瓷器的幌子，实际上卖的都是普通瓷器，人证物证俱全，不必麻烦三皇子。” 楚胤神色虽然冷，云裳却不惧怕他。 她前世跟楚胤接触的机会比较少，虽说楚胤是楚洺的人，但又不完全是。 楚胤跟楚洺的关系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亲近，他的确是站在楚洺那边，是因为楚洺答应帮他调查懿贵妃的死因。后来的确是楚洺查到的死因，将凶手送给了楚胤。 因此，楚胤才会忠于楚洺，完全处于报恩心理，或者是——一场交易。 相对比虚伪狡诈的楚洺，楚胤只是看着冷，实际上刚正不阿，光明磊落、还很讲义气，否则后来也不会得到谢家那些旧部将领的肯定。 楚胤好似没看到云裳，直接无视了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掌柜。 “你利用东家的信任，私自将普通瓷器冒充容阳郡瓷器售卖，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一开口，直接将责任推到了掌柜身上。 店铺问题，需要查封处理。掌柜问题，则跟店铺无关。 楚胤的话说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官差站了出来，“我们早已接到举报，说你私自倒卖瓷器敛财。你的同伙已经全部抓到，今日就是来抓你的。” 这番话，算是给楚胤的话做了一个补充。 大家朝着楚胤身后的队伍看过去，果然看到几个被捆起来的人。 先前都被楚胤吸引了目光，没注意到还有犯人。 “原来是掌柜的自己以次充好。” “怪不得衡少爷敢跟云二小姐立赌约，发现有问题后大公无私处理了掌柜，原来他也被蒙在鼓里。” “还好三皇子公正严明查出真相，要不然真冤枉了衡少爷。” “你看那掌柜一副奸佞的样子，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人必须严惩，实在太可恨了。” 百姓向来信任皇家，楚胤代表的就是皇室，他的话，百姓坚信不疑。全都认为是那位掌柜中饱私囊背着东家做的这件事。 这家瓷器铺子，就这么保住了。 楚胤出现在这里，肯定受了楚洺托付，替这家店铺开脱不意外。 云裳明知道是胡扯，但她没有多言。 瓷器铺幕后的人是楚洺，楚洺身边有那么多幕僚，会有很多办法让这家店铺继续经营下去，这家店铺很赚钱。 楚洺要笼络人心，需要大量的金银。 处理了一个掌柜，以后不再售卖赝品，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绝对不会影响生意。 事情到这里就算解决了，定性为掌柜个人行为，衡高轩又耀武扬威起来。 只是—— “三皇子没有审问就下了定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一直静默不语的羿宴芝站了出来，拧着眉头看向楚胤，满脸的不悦。 云裳怎么都没想到，羿宴芝会站出来。 她记得前世这两个人是在楚洺那里相识的，楚胤指导几个禁军，羿宴芝被其吸引，最后走到了一起。 楚胤上战场的时候，羿宴芝一路陪在身边，还被传成了一段佳话。 眼下…… 第69章 主动送上门 云裳看向身边的羿宴芝，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羿宴芝哪里崇拜楚胤。不仅不崇拜，似乎还带着嫌弃、厌恶。 两个人不过是见面的时间提前了些，差别怎么这么大？ 面对羿宴芝的质问，楚胤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受楚洺所托来此，楚洺告诉他，这家店铺的掌柜自己想要赚钱以普通瓷器冒充容阳郡的瓷器。 因为那些瓷器的品质不差，也没有按照容阳郡瓷器的价格售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被发现，不能连累了店铺，让他帮忙走一趟。 楚胤心中本就不愿，他岂会看不出问题，单凭一个掌柜，哪来的胆子做这件事。 但，他欠了楚洺一个人情，不得不帮这个忙。 此刻面对羿宴芝的质问，一句话说不出来。 楚洺知道楚胤的性格，让他来是只是为了震慑，还派了其他人。 “姑娘，先前就有人举报过这家店铺售卖的是赝品，他们背后的东家也找到官府，提供了一些证据。 掌柜的个人肯定没有这个本事，仿造容阳郡的瓷器没那么简单，断定其背后肯定有更多的人。 为了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避免以后再制作出类似的瓷瓶欺骗百姓，暂时没有声张，今日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的多了。 外加那些犯罪团伙就在此，更加有说服力。 羿宴芝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早不抓晚不抓，偏偏我们发现赝品的时候抓到，大人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姑娘，他们制作仿品的地点就在城外秀才胡同，您可以去查看。” 他们今日赶来，就不怕被发现问题。 身后这些人，的确就是制造仿品的匠人，那处地点确实存在。 不过只是将人先抓起来，回头在暗中放走。 这是一个大生意，京城办不下去了，还可以到其他城市。 话说到这个份上，羿宴芝就明白了，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是这一个结果。这里是京城，谁能拧得过皇子？ 对此，看向楚胤的目光更加厌弃。 楚胤还做了善后，有人从这里购买过容阳郡瓷器的，可以找人检验，确定是赝品后便可退货。本来百姓都认栽了，听到这话后看向楚胤的目光更加热切。 “不愧是三皇子，这么快就查到了真相。” “三皇子果然站在我们这边。” “传言三皇子刚正不阿，我今日信了。” 楚胤心中有愧，没在此地久留，黑着脸离开。 在他走后，百姓也被官差驱散，都围在这里影响其他店铺的生意。 没有了楚胤的压制，衡高轩彻底恢复了那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嚣张模样，捡起之前羿宴芝拿在手里的棍子，开始砸店铺内那些瓷器。 “今日小爷就要将这些赝品全砸了，让百姓们知道，爷我同样厌恶赝品，以后店内绝对不会再出现赝品。” 可惜，百姓都被驱散了，没人替他叫好，只剩下几个黑着脸看他的伙计。 虽说被发现是赝品了，但还可以拿到其他地方售卖。 就算不拿走，单以瓷器的品质，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结果，全被衡高轩给砸了。 看着砸瓷器发泄的衡高轩，云裳第一次觉得此人有点顺眼。 他不仅坏了云烟的名声，还给楚洺添了堵，她都能想象到楚洺得知此事后的表情了。 楚洺自以为利用了衡高轩，将自己隐藏在暗处，殊不知衡高轩就是把双刃剑，对自己人那面的刀刃更锋利。 * 云裳今日出来是为了散心，离开店铺后找到锦绣，朝着对面的蜀乐门走去。 “云小姐，请等一下。” 羿飞白和羿宴芝从后面追了过来。 云裳没打算今日找他们两个人，她要直接找过去，怕被认为她是故意接近，反倒起了反作用。 兄妹二人没被关进牢房，势必会去云家，到时候攀谈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这俩人主动找了她。 “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多谢云小姐出手相救，我们兄妹二人是来感谢您的。”羿飞白笑着，别看他躲在羿宴芝身后的时候很猥琐，平时看上去挺眉清目秀。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笑容温润阳光，算得上俊逸。 前提是没见到他躲在自己妹妹身后的样子。 云裳见到了，所以此刻看到他这幅模样，不忍直视。 “不必客气，换做任何人我都会出手。倒是您二位不畏强权敢于当面揭穿，令人佩服。” 为了斩断楚洺的臂膀，很违心的说出这番话。 跟在云裳身边的锦绣好奇的打量羿飞白和羿宴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姐如此直白的夸赞人。就是……妹妹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英姿，这位哥哥……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揭穿赝品的事情，在这条街上时有发生，不算特别。 况且最后面对三皇子，只有妹妹开了口，她可没见到这位哥哥说话。 不知是真觉得自己身姿伟岸，还是相信了云裳这段直白的夸赞，总之，羿飞白脸上的笑容更加阳光了。 “云小姐这是要去用膳？” “是。” 换做寻常人，听到这话后肯定会说，不打扰了，有缘再见。 羿飞白，不是寻常人。 “太好了，不瞒云小姐，我们兄妹二人与您颇有些渊源，不如我们边吃边说？” 落座后云裳还有些迷茫，她是想在云烟之前拉拢这两个人，本以为要花费上一番功夫，毕竟羿飞白这人很狡猾。 哪成想，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顺利。 她都没有邀请，人自己就凑过来了。 看样子，就算她开口撵人，怕是都撵不走。 “一路上听到不少人提起京城的蜀乐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阿嚏……这味道，够劲。” 容阳郡的人饮食清淡并不食辣，别说吃，闻到辣椒的味道就打起了喷嚏。 云裳跟锦绣往一旁躲了躲，羿宴芝也颇为嫌弃，三人恨不得离羿飞白越远越好。在这一刻，云裳后悔了，她就应该等这对兄妹进府了再说。 到时候她只要过去送点银子就能拉拢，为什么要跟她们坐在这里？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搅和了…… 第70章 周芮淑的死对头 羿飞白一把鼻涕一眼眼泪中，吃完了一顿饭。 云裳几乎没怎么吃，锦绣也只吃了几口，实在是羿飞白反应太大。今天人多没找到包间，坐在大堂吃的，毕竟是大家小姐，总要注意些。 不是云裳在乎名声，是她不能再给谢家抹黑。 吃过饭后，羿飞白像是变了个人般，再次挂上和煦的笑，仿佛刚刚那般狼狈的人不是他。 “云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和妹妹这次来京城，是投奔姨祖母的，我姨祖母就在云府。”羿飞白人模人样的开口。 云裳知道他姨祖母是谁，还要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姨祖母是云家人？” 锦绣是真的惊讶，“不知是哪一位？” 按照辈分，肯定是年长者，府上的年长者可都是主子，所以才会讶异。 云裳发现羿飞白听到锦绣的话后眼中闪过一瞬的尴尬，他说的那个人，是云老太爷的五姨娘，也是当初最受宠的姨娘。 周芮淑的死对头。 云老太爷活着那会，眼里只有这位五姨娘，虽说是妾，地位却不比周芮淑低，周芮淑心里一直怨恨着。 直到云老太爷离世，周芮淑才扬眉吐气，真正掌管云家。 如今这位还在，不过住在距离周芮淑最远的院子。 周芮淑的院子背山望水，在府上最东面，而五姨娘住在最西面，两个人谁也不见谁。 云沧是周芮淑的儿子，羿飞白要找的是五姨奶奶，所以才会尴尬。 但羿飞白是个厚脸皮的，尴尬神色一闪而逝，“姨祖母就是贵府老太爷的五姨娘，听闻云老太爷很喜欢姨祖母。” 锦绣瞪大眼睛看着羿飞白，居然是投奔那位的。 要说初听到有渊源的时候，锦绣还有些好奇，觉得有缘分。这会只想拉着云裳快些走，最好是从来没见过这俩人。 今日不宜出门。 云裳倒没有什么反应，“原来是五姨奶奶，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听到云裳这话，羿飞白松了口气，笑道：“会不会麻烦云小姐了？” 锦绣很想说麻烦，特别麻烦，但云裳已经先一步回了，“不麻烦，二位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多谢云小姐款待。” 云裳：…… 虽然她知道这兄妹二人口袋里没有银子，可这么理直气壮的让她请客，还真想不到。 云裳余光打量着羿飞白，她前世跟羿飞白就见过一次面，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太子时常赞赏他。眼下……她怎么看也没看出羿飞白有值得称赞的地方。 脸皮厚到是看得很清楚。 云裳将人带回云家，让人带他们兄妹去找五姨奶奶，就跟锦绣去了谢缨慧的院子。 谢缨慧已经睡醒了，正在院子中跟小金下棋，见到云裳回来，朝她招手，“又去蜀乐门了？” “娘真是明察秋毫，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 “满身的味道，谁闻不出来？先去洗洗，一会跟娘玩一局，让娘看看我们裳裳进步没有。” 云裳没敢接话，“娘，我先去洗澡，一会有事跟你说。” 扔下一句话，云裳快速跑开。 小金求救的看向锦绣，“锦绣，你陪夫人玩一局吧，我去侍候小姐。”她同样不喜欢下棋，陪谢缨慧玩了一下午，头晕脑胀的，偏偏还不能拒绝。 锦绣倒是很喜欢下棋，笑着接过小金的位子。 等云裳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谢缨慧跟锦绣刚好结束这局棋。 “娘，你猜我今日在同乐巷见到了什么人？” 谢缨慧笑着，“刚听锦绣说了，你将人带回来了。” “五姨奶奶身边来了亲人，想来会很高兴。” 冯雪蓉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儿子，跟三房差不多大的年纪，模样俊秀聪慧，是云老爷子最聪明的一个儿子。可惜，十岁那年落水染了病，不到十一岁就病死了。 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年纪大了，加上周芮淑的打压，身边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十分凄凉。 当然，云裳的主要目的是拉拢这对兄妹。 “夫人，您看到了吧，小姐太胡闹了。”锦绣打小跟在云裳身边，本就亲近，加上谢缨慧在旁做主，胆子大了起来。“太夫人本就不喜欢小姐，要是让太夫人知道了，不知要怎么埋怨小姐。” 府上的人知道周芮淑最恨的就是那位五姨奶奶，平日里都躲得远远的，哪敢跟那边搭上关系。 云裳好笑的看着锦绣，“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用吗？奴婢暗中拉了你好几次衣襟，您都没理。”锦绣委屈的说着，她发现自家小姐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谢缨慧倒没觉得有什么，“也好，我以前掌家时还能照看些，现在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文韶丽为了巴结讨好周芮淑，一直苛责那边。 其实冯雪蓉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周芮淑的事，她虽受宠，也没像文韶丽这般折腾，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自己的院子中。可云老太爷整天往她院子跑，府上的人察言观色，看轻了周芮淑。 最终，周芮淑受的苦，都算到了冯雪蓉身上，从未觉得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她的夫君。 如今云裳已经当着云家的面将人带回来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裳裳，过来跟娘下一局棋。” 云裳硬着头皮坐过去，还是没有躲过。 * 太子府。 “殿下，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将这本兵书送到三弟府上。” “是。”下人接过兵书后并未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事？” 闻言，下人低着头道：“殿下，要不要将衡少爷换掉，今日……他现在还将剩下的瓷器全都砸了。” 楚洺本没把这事放在眼中，听到衡高轩砸了所有瓷器后，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散去。 “不必。” “属下告退。” 下人起身向外退，退到门口的时候，楚洺突然再次开口：“你先前说，云家二小姐也在场？” “是，属下已经查探过，她是凑巧碰上的，并不是有意安排。” 楚洺挥了挥手，看着窗外空荡荡的鱼塘，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红色的身影…… 第71章 擅拿别人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裳给了文韶丽三天时间，文韶丽第二天就带着东西来了，不过这次连装笑都没有，全程黑着张脸。 文韶丽的容貌虽说不算绝美，却也是小家碧玉，温婉耐看。她很会打扮自己，每次露面都画着精致又恰到好处的妆容。 今日出现，脸上却画着很浓的妆，但看上去十分憔悴，怎么都掩饰不住沧桑。 短短两日时间，人就大变了摸样。 文韶丽将箱子扔给云裳，阴阳怪气道：“二小姐这次看看，东西是不是全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明面上对云裳再客气，背后还是会被人议论。 怎么都要被骂，干脆不伪装了。 这两日为了筹集这些东西，她将整个云家翻了个遍，也得罪个遍，还在乎别人看法吗？ 云裳脸上则挂着淡淡的笑容，“锦绣。” “是。” 锦绣上前接过箱子，拿出名册开始清点，她清点的速度很慢，每一件都仔细对比，有的还要和小金讨论一下。 文韶丽厌恶极了这个院子，一瞬都不愿意多留，偏偏锦绣清点的速度极慢。 “二小姐慢慢清点，有什么问题再叫人找我。”文韶丽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想要离开，她不想看到这群人。对面慢悠悠的清点，就像是在嘲讽她的落败。 尤其是，不想见到谢缨慧。 谢缨慧没在院子，文韶丽特别怕她露面，怕谢缨慧嘲讽她。 云裳没有阻拦的意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文姨娘确定要走，不怕对不上吗？” 一听这话，文韶丽的脚步顿住，愤恨的看着云裳。 分明就是威胁。 她好不容易将东西凑齐，万一云裳回头告诉她数量不对，她要拿什么补？一咬牙，再次落座。 “锦绣，仔细些，千万别差了。” “小姐放心，我一定仔细检查。” 主仆二人笑着，这笑容落在文韶丽眼中可恶至极。 云裳今天心情不错，有闲情跟文韶丽聊天，“不知文姨娘是从哪个院子找回来的？可要好好叮嘱叮嘱，不是自己的东西，擅拿是要付出代价的。” 实际上文韶丽第一次送回来的东西就没差几件，可以说这一箱子的首饰，多半都不是谢缨慧的嫁妆。 此刻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那些人自己的东西。 文韶丽听到云裳这话差点吐血，她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虽说她挨个院子搜到不少，可还是差了一些，全都是她自己补上的。 除非是安平镶金嵌玉宝镯那种天下只有一对的，其他首饰相同款式不止一件，总能找到相同的，差别不大。 明知道云裳是狮子大开口，却还要咬着牙补全。 万一闹到官府那里，丢脸的可是她和云烟。 文韶丽能哄得云沧十几年还念着她，将她接进云家，也是有几分本事。原本进来的时候脸色很差，这会气急了，反倒挤出了一抹笑容。 想要看她笑话？ “二小姐说的对，这话我回头定当复述给她们。” “有劳文姨娘了。” 听着云裳一口一句的姨娘，文韶丽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云裳的嘴。更气恼的是，她打不过云裳。 真拿云裳无可奈何？ 非也！ 文韶丽双眸一转，唇角漾出一抹笑容，“我记得裳裳就比我们烟儿小了几个月，烟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不知裳裳的亲事可定了？ 哎，你娘身体不好，恐没精力超心你的亲事，不如二娘替你寻个好人家？” 若说文韶丽现在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云烟的婚事。 顾祁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公子，年纪轻轻已经入了仕途，有才华，皇上欣赏，未来不可限量。 多少人想要嫁进顾家，可顾祁偏只喜欢云烟。 关键是，顾大学士跟谢绍原本商议的是让顾祁娶云裳，为此顾祁大闹了一通，改成了求娶云烟。 云裳，不如云烟。 自从两家约定后，文韶丽就特别神气。 虽说云裳没有撒泼大闹伤心欲绝，让人有些失望，但文韶丽觉得云裳不过是故作镇定，背后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她就是要刺激云裳。 云裳从未将顾祁放在眼中，云烟抢走了顾祁可让她省了不少事，听到文韶丽这话后，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文姨娘确定她的亲事定下了？我怎么听说长公主府的衡少爷扬言求娶呢？ 长公主一向顺着衡少爷，皇上也偏爱这个外甥，说不定一道圣旨下来—— 哦，我知道了。 文姨娘的意思，是跟衡家的亲事定了吧？” 文韶丽正神气着，等着看云裳的笑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话可不能乱说，烟儿已经与顾家定了亲，皇上怎么会赐婚？” “是吗？我怎么听说还没有正式纳彩呢？” 云裳知道云烟不想嫁给顾祁，文韶丽却不知道，在文韶丽的眼中，顾祁是京城贵公子圈子里最好的，一定要牢牢抓住。 今天听到她这番话，怕是会尽快促成婚约。 她倒是想看看，云烟怎么拒绝。 文韶丽被戳中痛处，明明都说好了，顾祁还来见了她，表示真心想要求娶云烟。却不知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正式纳彩。 难不成真会有变故？ 文韶丽心中藏了事，没心情跟云裳针锋相对，后半程都安静的坐在那里沉思。 终于，锦绣和小金将所有首饰清点完成。 “小姐，文姨娘已经帮着夫人把东西都找回来了。” 一个姨娘，一个夫人。 文韶丽再也坐不住了，“既然东西清点好了，我还有事先回了。” 云裳也跟着起身，一直将文韶丽送到门外，“这次多亏了您，我定当和父亲说，都是您的功劳。” 听到云裳这话，文韶丽心中觉得奇怪。 院子中，云裳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怎么这会一口一个您的称呼？云裳在耍什么把戏？ 文韶丽余光看到周围假装路过的下人，心下了然，云裳这是在伪装。 呵呵！ 只有云裳会伪装吗？ 文韶丽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热情的拉着云裳的手，“叫你娘别为这事烦心，好好休息。” 第72章 收获颇丰 送走文韶丽，云裳回到院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手，虽然只被碰了一下还是觉得恶心。 待云裳洗完手后，锦绣立刻送上锦帕，“小姐，你怎么突然对文姨娘那么客气？” 别说文韶丽疑惑，锦绣也想不通。 洗干净手后，云裳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终于散了，瞥了眼桌子上的那堆首饰，唇角扬了扬，“她送我这么多首饰，自然要感谢。” 锦绣也跟着笑了，“文姨娘要是知道东西都是小姐随便乱写的，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文韶丽会不会吐血不说，好几个院子的人是真吐血了。 “大夫人，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云裳亲自将文夫人送出院门，脸上还挂着笑，哪有针锋相对的样子。” “二小姐亲口说，这次多亏了文夫人。” “文夫人还握着二小姐的手，叫谢夫人放心。” 听到这些复述后，苏昕眉表情越发狰狞可怖，好啊！枉她给文韶丽送了那么多东西，结果这么对她？！ 苏昕眉一直看不上文韶丽，觉得文韶丽看似精明实际上没脑子，表面上哄着文韶丽，暗中谋了不少好处。不说府上支出的那些银子，京城好几家店铺的收入都落到了她的口袋中。 前几天听说谢缨慧那边要清点嫁妆，怕偷拿嫁妆的事情被发现去找了文韶丽。 苏昕眉以为是她算计了文韶丽，现在看来，分明是她被文韶丽跟谢缨慧联手算计了！ “香兰，去给三夫人——算了，我亲自过去一趟。” 很快，大房和三房凑到了一起。 “大嫂的意思是，文韶丽跟谢缨慧不合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这两个人故意算计我们？” “我就问你，你真拿了那么多吗？” “当然没有，大部分第一次就退回去了，我就藏了两件。文韶丽却从我这里抢走了五件首饰，那可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 “你现在明白了吗？” “文韶丽怎么敢？！大嫂，接下来该怎么做？” 三房夫人叫刘晚清，出生书香门第，娘家还算不错，与当时的云家门当户对。只可惜她嫁的人没出息，云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还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 正常情况下，探花榜眼会被分配到这个位子上，一两年后调任，大部分都会升职。 云纹这个职位，还是云沧帮他谋来的闲职，几年了还是这个职位。 刘晚清已经不求云纹能够更进一步，她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嫁入大户人家，她照样可以风光。 这些年来，刘晚清都在给女儿攒嫁妆，生怕嫁到大户人家去带的人少被看不起。 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首饰，就这么被文韶丽拿走了，心中怎么能不恨？ 苏昕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弟妹现在跟我一起去找文韶丽。” “找她算账吗？” “不，找她道歉。” “道歉？” 苏昕眉笑了，“对，道歉！” * 云家最西边住着府上的下人，除此外，还有一间院子，住着五姨奶奶冯雪蓉。冯雪蓉的院子很简陋，地方倒是挺大，身边就一个跟了她二十多年的嬷嬷。 羿飞白跟羿宴芝昨日来了后就住在她的院子，可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决定到外面找一间院子住。 京城的房子昂贵，别说他们买不起，连租房的银子都没有。 羿家已经没什么人了，为了凑够上京赶考的银子，兄妹二人卖了家中的祖宅，方凑够了进京的盘缠。 容阳郡距离京城路途遥远，那点盘缠已经花完了。 “姨祖母，银子我定会还给您。”迫不得已，只能向冯雪蓉开口。 冯雪蓉娘家条件还不错，当年在容阳郡也算是大户人家。本来给她许了一门好人家，结果她遇见了云家老太爷，就跟着来了京城。 因此，娘家跟她断绝关系，后面没了来往。 昨日听羿飞白与她说，在她离开后第三年，她娘亲就病逝了。 她定亲那户人家在当地也是大户人家，本来两家关系交好，她这么一走就变成了仇人。 没到五年，冯家就被对方挤垮了，府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已经没什么人了。 冯雪蓉在京城孤身一人，娘家那边也没人了，羿飞白跟羿宴芝，是所剩无几的亲人。她本就该帮衬，何况羿飞白若是高中留在京城，对她也有个照应。 真要是有出息，周芮淑就不敢再刁难她。 只是—— “赵嬷嬷，你到账上支五十两银子。” 羿飞白要考功名，怎么手上也要有些银子。冯雪蓉拿不出这些银子来，让赵嬷嬷去账上支取银子。 赵嬷嬷心中叹气，银子亏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连外面都知道云家没有银子了，账房上怎么能拿到银子？ 尽管如此，赵嬷嬷还是去找了文韶丽。 文韶丽这会心情不太好，刚刚苏昕眉跟刘晚清过来找她道歉，态度那叫一个好。可她被这俩人骗了好几次，尤其是苏昕眉，心计深，她们来道歉绝对没安好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总不好把两个人撵出去。 好不容易把那两个人送走，又听到有人来支银子。 “没有，谁这么不开眼，不知道账上没银子了吗？” “是五姨奶奶那边。” 文韶丽心中憋着一肚子气，听到这个回答，脸色更黑，“她怎么还敢来要银子？人呢？” “正在院子。” 文韶丽怒气冲冲走出去，见到伏低做小的赵嬷嬷，下巴抬了起来，“是你来要银子的？” 自从云老太爷离世后，冯雪蓉的日子就不好过。周芮淑掌管了整个云家，谁都过来踩两脚。谢缨慧掌家的时候，会暗地里给些银子，日子倒也过得去。 文韶丽掌家后，她们的日子艰难起来。 赵嬷嬷习惯了被冷眉竖眼，文韶丽这态度在她预料之中。 “文夫人，我们院子这些年都没多拿过一文钱，就连例银都总是收不到，这次姨奶奶实在有事，还望夫人应许。” 谢缨慧为了婆媳关系和睦，表面上一直克扣那边的银子，都是叫人背地里送过去。 明面上看，那边的确没有拿到多少银子。 第73章 欺人太甚 文韶丽冷笑的看着赵嬷嬷，嘲讽道：“你们例银收不到关我什么事？我这才掌家多久，谁扣了你们的银子找谁要去。还有，哪个过来要银子的不是有事，别以为不知道你们拿银子做什么。 账上本就没有银子了，还拿去给外人，云家的银子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消耗光了。” 文韶丽一肚子气，全都撒在了赵嬷嬷身上。 换做其他人，她或许还会收敛些，赵嬷嬷不同，她是五姨奶奶那边的人。她骂的越狠，周芮淑就越开心。 周芮淑成天礼佛，看上去慈眉善目宅心仁厚，实际上是笑里藏刀、佛口蛇心。 明明恨极了冯雪蓉，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若是有人欺负了冯雪蓉，她嘴上训斥，背地里暗赏，谁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文韶丽骂了这些后似还不够，转头看向门口的小厮。 “这院子设看门的，就是不想什么人都进来。本夫人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应对废人，下次再将那些阿猫阿狗的放进来，你就别在这院子做事了。” 小厮心领神会，直接将赵嬷嬷推搡出去，“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赵嬷嬷跟在冯雪蓉身边这些年，听到不少嘲讽，可那些也只是背地里议论，毕竟是下人，不敢说的太难听。 文韶丽这番话，连习惯了冷言冷语的赵嬷嬷都生出了火气，简直欺人太甚。 骂了一通后，文韶丽心里总算舒服了，“记得，把今天这事说给老太太听。” 文韶丽出身低，就算现在进了云家，也改不了那股子市井小人的嘴脸。非但不觉得自己过分，反倒沾沾自喜，还想去周芮淑那边讨赏。 * 冯雪蓉在府上不受待见，哪怕是云老爷子还活着那会，她也很少出院子。平日里就在院子中晾晒药材，或是坐在院中晒太阳。 “姨祖母来京城可后悔了？” 羿宴芝帮冯雪蓉挑拣药材，冯雪蓉出阁前学过医术。 因嫁到京城，师徒关系都断了。 当年跟冯雪蓉一起学医术的师妹，现在已经是南国十分有名望的神医。再看冯雪蓉，独守空房，身边就一个照看的嬷嬷。 后悔吗？ 冯雪蓉想到云老爷子的身影，昏黄的双眼中难得流露出一抹温情，“你这不是也跑京城来了。” “我陪哥哥来的，总有一日会离开。” 羿宴芝向往的人生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虽说女子不能从军，可她总要到边关去看一看。 她来京城，是为了保护羿飞白的安全，待到羿飞白安稳下来，她就会离开。 两个人正说的时候，赵嬷嬷回来了。 “怎样？” 赵嬷嬷面色难看，低声回道：“文夫人说，账上没有银子了。” 虽然她没有复述文韶丽这番话，可从她的表情上，冯雪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姨祖母，不如我去找二小姐借银子，昨日见她是个慷慨的人。” 羿宴芝脑海中浮现出云裳的身影，她直觉云裳会帮助她们渡过这个难关。 她的话说完，羿飞白旁边接了一句，“听闻云烟大小姐是江南第一才女，温柔敦厚、乐善好施，在江南的时候就资助了很多书生。 不如我去找她说说现在的处境，区区几十两银子，她定会慷慨解囊。” 云烟的名声一向很好，在江南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营造好的名声，所以到了京城后才有那么多称赞。 若不是因为太后的事情，怕是现在早已经风头无两。 羿飞白跟羿宴芝刚进京城，对云烟的认知还停留在从前。 冯雪蓉想了想，“我亲自去找谢缨慧。” 这么多年，谢缨慧对她颇为照顾，是整个云家唯一一位对她存有善意的人。 * 羿宴芝跟冯雪蓉去找谢缨慧，待两个人离开后，羿飞白想了想，紧跟着出了院子。 羿飞白长的人高马大，一张脸看着却斯文秀气。 仗着这张脸，被领到了云烟的院子。 “请问，云烟大小姐在吗？可否帮忙转告一声，在下是容阳郡来的学子……” 哪怕都在云家，作为男人也不便见未出阁的女子，故而在门口将他的事情说给婢女听，再由婢女传给云烟。 出来的人是玲儿，听完这番话后，进房间传给了云烟。 在江南的时候，云烟帮助过一些家境贫寒没有银子进京赶考的学子，这件事在江南传的人尽皆知，都夸赞云烟是菩萨心肠。 以至于后来找云烟的人越来越多，还好搬到了京城来。 “小姐，他想借五十两银子，要拿给他吗？” 虽说账上没有银子了，可对于云烟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 云烟这些日子特别心烦，她明里暗里劝说过顾祁好几次，让他先不要急着上门纳彩，偏偏顾祁听不明白，已经定下上门的日子。 换做其他时候，她或许会随手给五十两银子。 如今她连文韶丽的事情都懒得管，更何况是冯雪蓉的远房亲戚。 “怎么什么人都能进门，你去回了他，就说府上银子吃紧，我手头的银子都贴补家用了，再拿二两银子打发了。” 云烟这人不会将事情做绝，凡事留一线，万一以后真发达了，也能圆回来。 * 羿宴芝陪着冯雪蓉来了谢缨慧的院子，开门的人是锦绣，自从谢缨慧对外称病后，云裳每日都会来这边。 “小姐，五姨奶奶来找夫人，还带了昨天见到的那位小姐，要见吗？” 锦绣不是很想给开门，她前脚放冯雪蓉进来，后脚就会传到周芮淑的耳中。 云裳立刻猜到了来意，定是到文韶丽那边要银子碰了钉子，找到谢缨慧这来了。 前世，文韶丽同样没给银子，不过云烟打听到羿飞白在这批学子中人气很高，极有可能高中，暗中给了银子。 今日不同往日，云烟在云家的处境可不怎么样。她本就不被周芮淑待见，哪敢再拿银子给羿飞白。 “让她们进来。” “小姐。” “无碍，去将人请进来。” 云裳正在院子中晾晒药材，她这边刚放下手中的药材，冯雪蓉走了进来…… 第74章 意外之喜 云裳前世与冯雪蓉并无交集，连面都没见过，只是后面听说羿飞白将她接了出去，不用在云府熬着等死。 冯雪蓉已经快到知命之年，但比起周芮淑来，年轻许多。 周芮淑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冯雪蓉依旧满头黑发，她有些消瘦，人却很精神。穿了一件莲青色的衣服，款式很简单，只在衣襟上绣了支半枝莲。 她身上带着股书卷气，走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在这一刻，云裳就明白为什么当年云老太爷那么喜欢这位五姨奶奶。比起京城那些端庄得体被各种规矩束缚住的千金大小姐，冯雪蓉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朝堂上尔虞我诈，更想要一个可以放松的温柔乡。 “五姨奶奶。” 云裳打量冯雪蓉的时候，冯雪蓉也在打量云裳。 相比起京城那些附庸风雅着淡色的贵女不同，云裳偏爱艳色，跟她的容貌一样张扬。哪怕不施粉黛，依旧娇艳夺目。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这般鲜活的小姑娘。 冯雪蓉也听过很多关于云裳的传言，今日一见，这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要她说，是那些人嫉妒罢了。 初见，印象极好。 “这药材是你晾晒的？” “琴棋书画我都不喜，总要学些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冯雪蓉似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娘呢？” “娘在午睡，五姨奶奶请坐，您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锦绣，看茶。”云裳对冯雪蓉印象极好，外加本就是想拉拢羿飞白和羿宴芝，态度上很客气。 云裳虽说不是云家长房嫡女，但云家是云沧说了算，以后也要由云沧来继承云家，她的身份在府上极高。 按理说，不用对冯雪蓉这般客气，倒该是冯雪蓉讨好她。 云裳没将冯雪蓉当做府上姨奶奶，而是将她当做了长辈对待。 冯雪蓉知道谢缨慧极有教养，不会有文韶丽那般市井行径，却怎么也没想到云裳的态度这么好。 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厌弃的老太太，还被周芮淑记恨，按理来说，云裳是周芮淑的亲孙女，哪怕不对她恶言相向也不该这般客气才对。 是以又多看了云裳几眼，目光中生出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和喜爱。 她儿子若还活着，怕是也有这般大的孙女了。 “老身今日来，是想找主母借些银子。” 冯雪蓉话说完，一直跟在旁边的羿宴芝接过去道：“二小姐，是我和哥哥想借银子，等我们在京城稳定下来，我会出去找些活做。您放心，这笔银子一定还您。” 说完，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五十两银子，一年内归还。” 羿宴芝武艺出众，在京城很好谋生。 云裳知道她们是来借银子的，对此并不感意外，朝着端茶过来的锦绣道：“锦绣，去拿五十两银子来。” “是，小姐。” 锦绣给每个人斟了杯茶，又进屋去拿银子。 羿宴芝知道云裳会借这笔银子，却没想到这么痛快，五十两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 “二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你。” “不急，你也知道，我外公是忠勇侯，不缺银子。”云裳自我调侃了一句，左右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忠勇侯府银子多。 羿宴芝跟云裳年纪相仿，两个人又都喜欢习武，有不少话题。 冯雪蓉反倒安静下来，细细品着茶。谢缨慧这边的茶都是谢绍让人送来的顶级好茶，她喜茶，许多年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 喝茶、赏花，只是偶尔的插上两嘴。 “你架子上晾晒的草也是药材？” “那是回心草，有安神的作用。心慌、心悸者都可以饮用。” “旁边晾晒的是柏树果子吗？寻常都是入秋才见到，怎么还有这些？” “娘这几日胃不是很舒服，睡不安稳，就买了些。哪曾想锦绣以为跟其他药材一样买来晾晒的，就多买了些。这两日天气好，拿出来晒晒。” 云裳对这些药材都很熟悉，冯雪蓉问什么都能答上来。 冯雪蓉跟羿宴芝过来是借银子的，这会又跟云裳说了好一会的话，不好再耽搁云裳的时间，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冯雪蓉回头看了眼云裳，“老身那边也有些药材，二小姐若是有兴趣，不妨过去看一看。” 云裳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显然没料到冯雪蓉会说这句话。 “二小姐，姨祖母来京城前，一直与我们当地很有名气的大夫学习医术，你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问问姨祖母。”羿宴芝笑着补了一句。 听到这话云裳才知道为什么冯雪蓉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而且羿宴芝这么说，冯雪蓉定然是有些真本事的，怕是她的医术还不错。 云裳的确很喜欢医术，她眼下看了很多的医书，对药性已经很熟悉，但最多可以按照书籍上记载配些简单的药。 真要是上手看诊完全不行。 她倒是想过找府上大夫学习下，可她不拜师，学起来也不方便。 若是跟冯雪蓉学习，倒是很适合。 “不知五姨奶奶可方便？” 冯雪蓉淡笑：“二小姐若不怕，随时可来。” 这便是答应了。 将二人送走后，云裳折返回院子，唇角上翘，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锦绣瞧着心情大好的云裳，忍不住嘟囔，“小姐，知道的是你借出去五十两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占了大便宜。” 虽说她可以恭敬的招待冯雪蓉和羿宴芝，但她心里还是不赞同云裳跟这位五姨奶奶走的太近。 闻言，云裳转过身，抬起手在锦绣微鼓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你家小姐是真的占了大便宜。” 她本来只想拉拢下羿飞白和羿宴芝，却没想到冯雪蓉会医术还愿意教她，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这不就是占了大便宜吗？ 锦绣不懂云裳高兴什么劲，将自己的脸从云裳手里拯救出来。 “小姐，府上人人都躲着五姨奶奶，你借给她银子不说，还要去找她，就不怕太夫人发火吗？” 第75章 云沧支持二皇子? 云家上下都知道周芮淑恨极了冯雪蓉，别说跟冯雪蓉往来，不骂上几句都的好的。 作为周芮淑亲孙女的云裳跟冯雪蓉走这么近，简直就是打周芮淑的脸。 听到锦绣这话，云裳目光凉了几分。 若是刚重生的时候，顾念周芮淑前世没有加害她，或许不会这么做。 但—— 周芮淑是没有加害她，却也没有伸出援手帮助她。 而在她重生后，因拦了云沧的大婚被处罚时她就明白了，周芮淑的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她势必要跟云沧站到对立面，早晚都会撕破脸，还怕周芮淑厌恶她吗？ 尤其是上次文韶丽讨要掌家权的时候。 谢缨慧这十几年来，为云家呕心沥血，付出了多少。 结果呢？ 就因云沧一句话，就否定了谢缨慧的一切，让谢缨慧让出掌家权。 文韶丽才刚进府，还是从妾抬上来的，稍微有点良知的都做不出这种事情，周芮淑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一脚踢开谢缨慧。 明知这种事情传出去会被人议论，依旧这么选择。 府上没有银子的时候，文韶丽说是谢缨慧贪墨了云家的银子，周芮淑依旧立刻相信，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祖母，云裳只能做到不伤害，但做不到恭敬孝顺。 * 文韶丽昨儿个从云裳那里回去后心烦意乱的，云裳那番话就像一根刺般扎在她的心坎上。 长公主出了名的溺宠小儿子，不会真让皇上赐婚吧？ 虽说长公主的确身份尊贵，可那儿子混不吝的不是东西。 楚文帝在位的时候倒好，日后新帝登基，还会像这般照拂长公主府吗？ 文韶丽想了一夜越想越急，忍不住跑去找云烟。 “烟儿，顾家那边可定下了上门议亲的日子？若是没定，去求求你爹，尽快把日子定下来，万一皇上赐婚可就没办法改了。” 云烟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听到文韶丽这没头没脑的话后拧起眉头，“娘在说什么？什么赐婚？” “衡家那位少爷，他不是说要娶你，万一让皇上赐婚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云烟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我谁都不会嫁。” “别说气话，难道顾公子也不嫁？” “不嫁。”云烟回答的十分肯定。 文韶丽愣住，被她这两个字吓到瞪大了眼睛，“烟儿，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不嫁顾公子你嫁谁？” “太子。” 云烟觉得是时候跟文韶丽透露些事情，免得文韶丽拖后腿。 这一次文韶丽直接呆在那里，都忘记了反应。过了好一会，才惊慌失措的看向云烟，“烟儿，你在胡说什么，你要——” “娘，我没胡说，我就是要嫁给太子。” 嫁给太子，她才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文韶丽市井长大，虽说后来学了琴棋书画这些，也只是表面上看着精明风光，骨子里依旧还是原来的她。 嫁入云家成了丞相夫人，已经做梦一般。 所以觉得顾祁是京城一等一的公子，云烟能嫁给顾祁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听闻云烟居然要嫁给当朝太子，那今后——岂不是皇后？ 想通这一点，文韶丽眼中的震惊变成了狂喜，“烟儿，难道太子也倾心于你？” 比起太子，顾祁就不够看了。 云烟叹了口气，“那倒没有，不过我一定会嫁给太子。” 她想到在宋家那次，要不是云裳搅局，她一定会让太子另眼相看，都怪云裳。 “太好了。” 文韶丽脑子里都是女儿要成为皇后的画面，这两天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神情憔悴，厚重的妆容都压不住。而在这一刻，一下子精神了，已经浮现出那些贵妇人们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 狂喜过后，又想到了一件事。 “烟儿，你要嫁给太子这事，那位先生知道吗？” 虽不知道背后藏着那人是谁，可文韶丽心底很惧怕那个人。 云烟脸上总算带了些笑容，得意道：“就是先生提点我的，让我将目光放得远一些，不要只盯着这些贵公子。” “你的意思是，先生让你嫁给太子？” “正是。” “先生有说让你怎么做吗？” 文韶丽狂喜，尽管惧怕那个人，却也信服那个人，已经帮助她们很多次，每次都让她们母女化险为夷。 “他说会帮我筹谋，不过眼下要应对的是跟顾公子的亲事。娘，你去找爹说说，就说这几个月日子都不吉利，往后拖一拖。” 云烟的确想嫁给太子，但也没打算彻底回绝顾祁。 万一嫁不进太子府，还可以嫁给顾祁。 文韶丽只顾着喜悦了，这才想到还有跟顾祁的婚约。 “要不然跟你爹实话实说吧，就说你要嫁给太子，让他去想办法。” 云烟摇了摇头，“不行，爹支持的人是二皇子，他不会让我嫁给太子。” “什么？你爹糊涂，怎么能支持二皇子呢？” 文韶丽眼中，二皇子母妃身份低微，娘家没有人，根本比不上太后所出的太子。等到楚文帝百年后，皇位自然是由太子继任。 云烟也不清楚，她是有一次去书房找云沧，意外听到的。 云沧表面上看是中立派，实际上是二皇子一派的人。 “我也不知，暂时不要跟爹说，我们再想想办法。” 文韶丽心下焦急，看上去就好像是云烟已经要嫁入太子府，却被云沧和顾祁拦着不让嫁一般。 来之前，她还担心云烟跟顾祁的亲事被破坏，现在只觉得顾祁碍眼。 “你有没有跟先生提起这件事？”文韶丽觉得那位神通广大，一定能想到办法。 云烟点了点头，“已经将情况告知先生了，可这几日一直没等来回复。” 她这话刚说完，玲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信来了。” * 云裳陪谢缨慧吃了午饭，今日吃的是红烧鲤鱼，就在院子里那几尾彩色鲤鱼旁边吃的。 看着水里欢快游来游去的鱼，云裳咽了咽口水，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吃。 “你这孩子，怎么就非要吃它们？” 谢缨慧自从得知云裳打这几条鱼的主意后，就叫人盯着，不给云裳下手的机会。 第76章 老夫人的态度 云裳开始只是不想让楚洺得到这鱼，才想给吃了。 自从谢缨慧防着她，阻拦她吃这鱼后，还真馋了。也不知谢清安心中是何想法，要不然明天去趟侯府，看看能不能让外公把那两条鱼给她吃了。 正想着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二小姐，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来人是周芮淑身边的李嬷嬷。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祖母有什么急事吗？没有急事的话，我吃了午饭再去。” “是没什么急事，不过太夫人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二小姐还是快些的好。”李嬷嬷这是在提点云裳。 “锦绣，拿些点心来。” 李嬷嬷谦让一番，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吃着锦绣端来的点心。点心一入口，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平时太夫人也会赏她些点心吃，却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糕点。 怪不得有人传忠勇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连给下人吃的点心都这么好，更何况是主子。 锦绣察觉到李嬷嬷的反应，笑着解释，“这是西常楼的点心，小姐跟衡家少爷打赌赢来的，要给小姐送一个月的点心。” 李嬷嬷以为是忠勇侯府那边送来的，没想到是西常楼的点心。 西常楼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点心也很拿手，连宫里的那些主子们都经常差人出来买。 唯一的缺点是贵，寻常人吃不起。 “是老奴沾了二小姐的福气。” “李嬷嬷言重了，点心日日送过来，小姐一个人吃不完，都分给我们一起吃。李嬷嬷若是喜欢，一会带回去些，今日送来的还有很多。” 李嬷嬷是周芮淑最信任的人，既然李嬷嬷有意示好，正好拉拢一下。 府上这些事，锦绣一向打理的很好，从不用云裳担心。 云裳吃过饭后，锦绣正好将点心打包好拿给李嬷嬷，除了点心外，里面还放了一小包碎银子。 “李嬷嬷，可以走了。” “二小姐请。” 李嬷嬷本就觉得云裳以前是在藏拙，拿了银子后态度更加恭敬。 路上的时候，李嬷嬷跟云裳说了周芮淑找她过去的原因，是有人将冯雪蓉上门借银子的事告诉给了周芮淑，周芮淑听到后很生气。 周芮淑平生最在意两件事，一个是关于儿子的事，另外一件，就是冯雪蓉的事。 “二小姐，您服个软，说以后不再来往，太夫人不会真跟您置气。” “多谢李嬷嬷，我自有主张。” 云裳不仅要借给冯雪蓉银子，她今后还要光明正大的去找冯雪蓉学习医术，绝不可能服软。 片刻后，云裳来到了周芮淑的院子。 周芮淑最近看上去清减了不少，脸上带着倦容，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比起风雅由在的冯雪蓉，周芮淑看着老了二十几岁。 实际上两个人的年纪没差几岁。 此刻见到云裳，微微抬起眼皮，将不快都写在了脸上。 云裳无视周芮淑的怒气，笑着见礼，“裳裳见过外祖母，听李嬷嬷说您最近睡眠不好，给您带了些阿胶。让厨房炖些黄连阿胶炖鸡子汤，可以安神养血。” 周芮淑觉得云裳不懂事，光明正大跟那边来往是在打她的颜面。 叫云裳过来，是为了训斥她。 可……话都到嘴边了，瞥见云裳带来的那一盒阿胶后，生生咽了回去。 阿胶向来专供给皇室，后宫那些主子们才能喝。 虽说也会赏赐给一些臣子，但数量稀少，价格十分昂贵。 云家也有，数量更少，根本舍不得吃。 今日，云裳却拿来一匣子，也便只有忠勇侯府，才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 周芮淑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唇角还挂上了笑，“还是你有心，祖母年纪大了，精神的确不比从前。” “裳裳最近正在跟五姨奶奶学习医术，得了些品质还不错的人参，回头给您送来。” 云家吃得起人参，品质好的却难寻。 自从云家账上银子不足后，周芮淑的生活品质大不如前，这也是她憔悴的一大原因。 周芮淑这才想到，云家的确没有银子了，可——忠勇侯府有！ 先不说谢缨慧那些嫁妆，单是忠勇侯府平常送来的，都是些稀罕物。 周芮淑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早年间的确听老爷提起过，她跟人学了医术，好像还是什么神医的弟子。你不喜琴棋书画，懂些医术倒也不错。 家中郎中都是男子，你跟着不方便，跟她学倒是合适。” 说完，看向一旁的李嬷嬷，“昨儿个说她老家来了人是吧？” “回太夫人，是来了两位，听说是进京赶考的。” “这样，你差人送些银子过去，算结个善缘。” 周芮淑非但没有指责云裳，让云裳不要跟冯雪蓉往来，反倒让人给冯雪蓉送银子过去。 * 府上很多人见到李嬷嬷带着云裳去见周芮淑，都在等着看热闹，毕竟周芮淑最恨有人跟冯雪蓉来往。 这两日不少院子都被文韶丽‘洗劫’过，虽说不是云裳亲自出手，东西却是落在了云裳手中，心中对她未免记恨。 结果！ “你是说，老太太非但没有处罚她，还让人给冯雪蓉那边送了银子？” “我也以为自己听差了，又去打听了下，那银子还是李嬷嬷亲自送去的。” “昨儿个那边去找文韶丽要银子被骂了出去，今日太夫人就让人送去了银子，这不是在打文韶丽的脸吗？” “难道说她最终还是站在了谢缨慧那边？” 府上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周芮淑的心思，她们怎么都想不到，周芮淑是在讨好云裳。 云裳没理会那些议论，让锦绣装了些补品给周芮淑送过去，都是谢绍差人送来的。本就带了给周芮淑和云沧的份，毕竟谢缨慧还在云家，希望对她好一些。 自从文韶丽的事情后，就没再把这些东西分出去，库房里已经堆积不少。 云裳分给了锦绣和小金吃，还是吃不完，剩下扔掉浪费，正好拿去堵周芮淑的嘴。 锦绣送了东西回来后，将院子大门关上，蹬蹬跑到云裳身边，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喜悦。 “小姐，我刚送东西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件事，你猜怎么着？那边不是说顾家近日就要上门纳彩了吗？结果发生了一件事，纳彩的事又被拖住了……” 第77章 极有天赋 云裳记得前世云烟回京传出跟顾祁的亲事后，拖了差不多半年左右，顾家才正式上门纳彩。后来是顾祁主动退婚，承担了骂名，云烟才得以嫁入太子府。 对于锦绣说的事，并没有太大意外。 锦绣单纯的见云烟那边没有好事情高兴，没察觉到云裳的表情，自顾往下说。 “这一次，要拖上三年，等过了三年，谁知道顾家会不会等不及了。顾公子明年就到了弱冠，最好是直接取消婚约不要等她。 看她那边怎么得意！” 云裳本来不太在意，可听了锦绣后面这句话后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三年？” * “顾公子，外祖母对娘和烟儿有恩，当初若不是外祖母一家收留娘亲和我，怕是就要落了难。虽说不是亲的，却比亲的还要亲。 烟儿决定为外祖母守孝三年，不敢拖累顾公子，公子不要等烟儿了。” 云烟红着眼睛脸色苍白，拿绢帕轻轻抹泪，看上去我见犹怜。 “云姑娘，我不怪你，相反很敬佩你。别说三年，就算是五年、十年我都愿意等你。”顾祁轻声哄着云烟，心中越发觉得云烟善良、孝顺。 正常情况下，外孙女不用替外祖母守孝，就算守孝也大都是半年或者一年。 云烟却按照尊亲的礼制守孝，足以见她多孝顺。 这样的人，值得他等待一辈子。 听到顾祁这个回答，云烟内心有些焦急。 她跟文韶丽商讨过了，既然下定决心嫁给太子，那么就孤注一掷，彻底放弃顾祁，免得太子觉得她三心二意。 信上说，她外祖母病逝了，可以借此拖延时间。 她一咬牙，干脆说自己守孝三年让顾祁自动退出。 左右没有强制规定要替外祖母守孝，何况还没有亲缘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用守孝，进退自由。 谁曾想，顾祁居然说愿意等她。 “顾公子，烟儿不想拖累你，你——” “云姑娘，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像表明心意一般，顾祁言辞恳求态度坚决。 顾祁不给云烟再次劝说的机会，直接上了马车离开。 云烟气得咬牙，她怎么都没想到顾祁会这么执着。 不过她眼下不敢得罪顾祁，只能这样，左右两个人没有正式定下婚约，到时候她嫁给太子也有话可说。 顾家没有正式上门纳彩不是？ 她现在更加在意的一件事是——信上提到的那个人。 “玲儿，可打听到羿飞白的住处？” 云烟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上门找她借银子的羿飞白，真有本事。信上说羿飞白这次不出意外一定可以高中，此人天资聪颖才华出众，想尽一切办法笼络。 她在江南送出去那么多银子，也不差这五十两银子，偏偏赶上她那日心情不好，直接打发了。 “小姐，已经打听出来，他在南门城外租了一间小院，现在要去送银子吗？还是在城内重新给他找一个住处，那里太偏远了。” “不必。” 现在上门送银子就刻意了，要想其他办法才行。 羿飞白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但有一件事！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小姐，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送我进宫。” * 云裳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云烟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前世的云烟风头无两，哪怕跟顾祁有了婚约，依旧有很多人对她有好感，最后更是成为京城第一贵女。 云烟身边有顾祁、羿飞白兄妹，还有云沧鼎力支持，哪怕跟顾祁退婚嫁给楚洺也没被人说闲话。反倒街头巷尾很多人都在说，顾祁配不上云烟，云烟跟楚洺才最般配。 如今云烟的境况不同，太后那件事后，坊间很多对她不利的传言。 要是退婚嫁给楚洺，不知道要被人怎么议论。 唯有让这个婚约不成，才能增加嫁给楚洺的机会，云烟是个聪明人，一向知道怎么做对她最有利。 就是…… 她那个外祖母，病逝的是不是太是时候了？ “小姐，云烟的婚事出了问题，您不高兴吗？” 锦绣还以为云裳会跟她一样高兴，毕竟顾家那边刚定下上门纳彩的日子就出了这事，很多人都在说是云烟抢了云裳的亲事，遭了报应。 “她嫁给谁与我无关，我教你怎么蒸嗮这些药材，明日就交给你了。” 云裳打算明日起就去跟冯雪蓉学习医术，不过院子里还有些药材没处理完。 有一些药材需要九蒸九晒才能发挥出更好的药性，她没有时间，就交给锦绣处理。 锦绣哭丧一张脸，“小姐，要不然还是交给小金吧，我陪夫人下棋。” 看到这些药材，她真是头大。 云裳第二天大早就去了冯雪蓉的院子，冯雪蓉的院子地方很大，晾晒了很多药材，可除了药材外，什么装饰都没有。 院子里有三间房，房子已经很老旧了，一直没人修葺，甚至比不上下人住的房子。 谢缨慧虽然暗地里给了银钱，却没人敢过来修葺，只能靠赵嬷嬷胡乱补上。 见云裳在打量房子，冯雪蓉迎了出来，“宴芝临走前给我补好了房子，你到这边坐，让我看看你底子如何。” 冯雪蓉习惯了，并不在乎这些。 云裳没多言，过去将自己的大致情况跟冯雪蓉说了一遍。 “你只是自己看了不到一个月的医书？” “大部分都是介绍药材的书，这些日子让锦绣买了些药材回来……也试着配了些方子拿给大夫看，寻常药方没有问题，稍微复杂些的病症还拿不准。” 冯雪蓉仔细打量着云裳，她确定云裳没有说谎。 所以说—— 云裳在学医方面，极有天赋。 她本来是承了云裳的人情，想要指点指点。毕竟云裳琴棋书画方面不擅长，通些医术也好。她出阁前就是不喜欢那些，才去学了医，是为了更好嫁人。 没想到师父说她很有天赋，渐渐的越来越喜欢。 可当初的她有师父指点，还用了很长时间才达到云裳现在的水平。 云裳的天赋比她还要高！ 第78章 哪来的脸? 冯雪蓉本就很喜欢云裳，现在对云裳越发看重。 她收起了随便指点两下的心思，想要好好教导云裳，说不定云裳有一天会闻名天下！ 云裳原以为冯雪蓉只是懂医术，接触下来后发现，冯雪蓉怕是比府上请的那些大夫医术还要好。 她每日更早过来找冯雪蓉，一直到晚饭才离开。 冯雪蓉虽说院子很好，云裳还是叫人重新修缮了一遍，更换了房间那些老旧的物件，添了不少新的东西。 周芮淑让李嬷嬷送银子的事全府都知道了，她们猜不透周芮淑怎么想的，但表面上看周芮淑跟冯雪蓉的关系缓和了，或许两个人已经和解。 云裳叫人来修缮不敢搪塞，左右花费的银子都是云裳自己出的，没到账上支银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来到了六月下旬。 京城许久没下过雨了，天气越来越炎热，还没到七月外面就热得站不住人。 冯雪蓉让云裳这几日不必过去，先将那几本医书看完。 云裳之前看的医书都是从街上买来的，冯雪蓉送给她的医书中，还有两本孤本，听说早年间廖神医还寻找过。 “这天可太热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下雨，上次请来的大师求雨，就下了那么一会，哎。”锦绣一边给云裳扇风，一边唠叨。 作为云家大小姐，云裳的房间早早就用上了冰，可还是酷热难耐。 云裳朝外看了眼，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 “再忍几日，这月最后一日就会下雨。” “小姐，要是真下雨，您比那些大师还厉害呢。” 云裳笑笑，她不过是经历了一次，知道过两日就会下雨。 除了京城会下雨外，还有—— “这天可太热了，还是小姐的房间凉快。”小金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不过出去半个时辰，后背的衣裳就被汗打湿了。头上看着更加狼狈，碎发一缕一缕的被汗水黏在了脸上。 锦绣递上一杯水，给她扇了两下，笑言：“小姐说，月底就会下雨，没两日了。” 小金喝下水后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这还没到晌午已经这般难捱，午时会更热。 “外面可有什么情况？” 云裳记得前世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江南水灾的消息。 虽说谢清安提前做了安排，可到底谢清安只是一个人，能力有限，心中颇为担忧。 “京城大抵还是那样，就是城外多了很多流民，从南边过来的。听说上个月底南边就开始下雨，十来日都见不到阳光，河里发了水，很多庄稼和房屋都被淹了。” 北面旱灾，南面水灾，今年的日子怕是难捱了。 云裳心中叹了口气，尽管她知道这个结果，却依旧无法改变。 “官府可有安置那些人？” “做了安置，顾公子负责，没有传出什么怨言。” 云裳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喜顾祁，但顾祁还是有才能的，而且心系百姓，他出面会让那些难民得到很好的照顾，不会让他们雪上加霜。 “锦绣，首饰都整理好了吗？” “都整理好了，加上文姨娘送来的那些，一共三小箱，小姐，您整理出来这么多首饰做什么啊？” “小金，早晚天凉些你出去一趟，联系人将这些首饰变卖了。” 一听她这话，锦绣和小金都很惊讶，“小姐，又要让夫人变卖嫁妆养活府上这些人吗？” 整理出来的这些，都是谢缨慧带来的嫁妆。 云裳看了眼窗外，“朝廷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赈灾。” * 朝廷的确拿不出太多银子，表面上看百姓安定国库充盈，实际上国库银子并不多。楚文帝极有野心，一直屯粮练兵，他谋的是整个天下。 况且北方大旱，种下的庄稼都枯死了，连着几个城郡怕是都要颗粒无收。 虽没有南方那么急迫，却也要提前准备。 故而，有人出了主意，提出朝中大臣们主动捐献些银子，先筹集一些银子和粮食运往受灾地区，解燃眉之急。 云沧这会正坐在谢缨慧对面陪着笑。 “你也知道皇上对侯府颇有微词，不如趁这个机会表明下诚意。” 谢缨慧抬眼看向云沧，戏谑道：“是不是让父亲将银子拿给你，你去帮父亲说几句好话？” “替岳父说好话是应该的，当然，拿些银子更好。” 江南发生水患，今年的灾情空前，朝廷已经拨了一笔银子，但远远不够，需要朝中大臣出银子。 云家账上根本就没有银子，他那些东西舍不得卖，就找谢缨慧来了。 往年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谢绍一早就给他准备好，根本不用他操心。今年提都没提，想到文韶丽的事情，只能主动找过来。 听到云沧这不要脸的话，谢缨慧怒火中烧，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云沧，你怎么还有脸面朝我要银子？” 眼前的男人，是她真心爱过的人，在她心底，一直都记着他博学睿智温文尔雅的一面。虽然这段时间对他失望至极，却还是留有一些美好。 今天，算是真正看清了他。 他的温柔体贴甜言蜜语，都是建立在他有求于她上。 当初他为了借助谢绍的能力，才会对她好。一旦她没有利用价值，就像破抹布一样被无情抛开。 现在需要银子了，又来讨好她。 他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 被谢缨慧指着鼻子骂，云沧的脸色很难看，“谢缨慧，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出嫁从夫，就算是皇室公主嫁人，都要听从婆家的。 谢缨慧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性格，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早就带着云裳离开云家了。 “云沧，你当初用裳裳和父亲威胁我，让我同意你娶文韶丽，这才过了多久，你全忘了吗？” 也是在这间屋子，他直言告诉她，谢家功高盖主，楚文帝已经将谢家当成眼中钉，一直在找机会除去。如果她答应他娶文韶丽进门，就同意替谢家说好话，免去谢家灭门之灾。 为了谢家，她才同意云沧迎娶文韶丽。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他哪来的脸又说这话？ 第79章 江南水灾 话说到这个地步，云沧也不再伪装，冷着脸，“你清楚就好，若是没有我在朝中周旋，你以为皇上会放过谢家？” 换做以往，谢缨慧肯定会被云沧拿捏住，今时不同往日，云裳已经解决了这件事。 谢缨慧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的确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娶了一个好女人，生养了一个好女儿，百姓们怎么会觉得皇家负了谢家？ 云沧，你这套说辞已经哄骗不了我了。 哪怕皇上再不喜谢家，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谢家出手，用你周旋？” 楚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找到正当理由之前，都不会对谢家出手。 谢家现如今只剩下年迈的谢绍和病弱的谢清安，对皇室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楚文帝并不急着除去谢家了。 云沧心中大骂文韶丽和云烟，再次后悔将文韶丽娶进门。 若还是将文韶丽养在外面，哪会有这么麻烦的事？ 夫妻二人已经撕破脸，云沧却没有离开。云家账上没有银子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他在朝堂上没少遭白眼，常被人拿这事揶揄他。 这次要是不拿出银子，就坐实了那些传闻。 虽说可以变卖一些东西，可那样同样证明云家家底空了。 “你——” “娘。” 二人僵持的时候，云裳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云裳出现，云沧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一切都是云裳搞出来的，要不是云裳拦婚，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 “裳裳，你怎么来了。”谢缨慧的表情柔和下来。 云裳跟冯雪蓉学习医术后就住回了自己的院子，晚上掌灯看书更方便，要不然谢缨慧总是担心，提醒她早些休息。 她知道云沧会来找谢缨慧要银子，一直盯着这边。 前世，文韶丽顺利嫁入云家，谢缨慧又身患重病，境况特别差。 谢绍为了自己的女儿日子好过些，出现了这事的时候，叫人送来了一万两银子，想让云沧以谢缨慧、云裳的名义捐出。 结果！ 云沧拿出三千两银子进宫，后又将剩下的银子以文韶丽和云烟的名义捐出，全了云烟的名声。云烟在百姓中口碑本就好，因为这事更是对她赞不绝口。 而真正拿银子的谢家呢？反倒被骂养出个败家没有同情心的云裳。 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谢绍倒是再次提了捐银子的事，不过直接让人找了云裳，并没有去找云沧。 云裳看向冷着一张脸的云沧，“要银子可以，外公刚给了我三千两银子，我都可以拿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听到谢绍给了三千两银子的时候，云沧眼睛亮了一下，又听到云裳说有条件，脸色更黑了。 “云裳，我是你亲爹，有跟亲爹谈条件的吗？” 闻言，云裳笑了，“谈条件算什么，还有人弑父呢。” 别的不说，皇室夺嫡，为了那个皇位，弑父算什么，屠城的都有。 云沧惊恐的看向云裳，“你——” “父亲放心，只要父亲不将我和娘亲逼上绝路，云裳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云裳脸上虽然带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瞧着眼前的人，云沧心中居然生出一抹惧意，一时间不敢确信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 他一直不喜云裳，骄纵任性，成天惹祸，背后不知多少人嘲讽他生了一个草包。 但眼下，面前这个笑着威胁他的人，真是那个自大狂妄愚不可及的草包？ 云沧琢磨中，云裳笑了，“父亲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如何？” 看着她脸上的笑，仿佛刚刚的威胁不存在般，让云沧摸不清云裳的意图。 略思索后，咬牙挤出两个字，“你说。” 他倒想看看云裳有什么条件。 “三千两银子你可以拿走，但要在下个月底前将弟弟接回来。” 云裳想到前世跟她们都不亲的弟弟，要早些接回来养在身边，相伴才有感情。 云沧还以为云裳会让他休了文韶丽或者贬文韶丽为妾，没想到只是接云思睿回来。云思睿正常也该在今年接回来，只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月。 “好。” 云沧觉得这件事简单，一口答应下来。 三千两银子换回弟弟，云裳觉得值得。 待到云沧走后，谢缨慧拉住云裳的手，红着眼眶道：“裳裳，谢谢你。”她知道云裳今日说这番话，用银子拿捏云沧，都是为了帮她把云思睿接回来。 “娘，我也想弟弟了。” 谢缨慧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她的心头肉。出生没多久，就因命格问题被送到寺院寄养，偏偏还是远离京城的寺院，她每年只能去个一两次。 上次见到小家伙，根本就不认她，连面都不愿见。 那种感觉，就像是拿把刀狠狠刺在了她的心口，可这种疼，她只能忍着。 云裳轻轻揽住谢缨慧，“娘，等弟弟接回来，我们想办法带他一起离开。” 她不离开谢家的原因除了要让前世欠了她的人还回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云思睿。 谢缨慧跟云沧和离，可以带走她，却带不走云思睿。 她是一个要出阁的女孩，早晚都要嫁人，从来没人真心把她当做云家人。云思睿不同，云沧就两个儿子，云思睿是嫡长子，绝对不会同意谢缨慧带走云思睿。 云思睿心里，已经被抛弃了六年，若是谢缨慧再离开，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认谢缨慧了。 留在云家，更多的是要想办法将云思睿一起带走。 * 朝廷出了一些银子，大臣们又出了一部分银子，凑齐了后运往灾区，先将家宅被毁的百姓安顿下来。 但这不是结束，洪水过后老鼠会大量繁殖，水源受到污染，很容易产生各种疾病，甚至是疫情。除此外，损毁的房屋要重新修建，被冲毁的田地要复原。 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国库空虚，这批银子从哪来？ 前世，太子提出百姓捐银子的建议，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天下百姓称赞。 云裳给谢清安写了一封信，让小金亲自送过去。 她觉得这个建议二皇子提出更加合适！ 第80章 背后有高人指点 翌日。 “小姐，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小金喘了口气，焦急道：“云烟，云烟她向太后提出让百姓捐款，帮助受灾区度过难关，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夸奖。” 云裳微微愣了一下，“你说是云烟出了这个主意？” “是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很多人都说愿意捐银子，帮助江南受灾的百姓。” 云裳眉头拧了起来，思索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前世，云烟名满大楚，就是因为这次捐款。但那是因为云烟拿了谢绍给云沧的银子，捐了七千两纹银，是所有捐款人中数目最大的人。 因此，被称为大善人，大楚的文人都在歌颂她，尤其是江南那些才子，简直把她当做女菩萨般赞颂。 而提出捐款这个主意的人，不是云烟，而是太子楚洺。 楚洺因解决了这件事，让他在百姓心中声望及高，后面登基时百姓都拍手称赞。 云裳自然不会让楚洺出这个风头，她已经找了谢清安，让谢清安给二皇子传了消息，想让二皇子去向皇上提议。 怎么就变成了云烟？ “锦绣，你跟我去趟侯府。” 云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要找谢清安确定一些信息。 * 天空上多了些阴云，虽没有完全遮挡天空，流动时还是遮住了毒辣的太阳，温度降了很多。 “小姐，这天变的可真快，还真是要下雨了，要带上雨具吗？” 锦绣惊奇的看着天空，前两日云裳跟她说月底会下雨，还以为是在哄她开心，看这天，是真的要下雨了。 只不过空气依旧闷热，让人心中焦躁。 “不必，这雨要明日才能下来。” “要真是明日下雨，小姐，你简直就是料事如神啊。” 锦绣打小就跟在云裳身边，虽然知道云裳不似外面传的那般无脑蠢笨，却也没发现云裳这般厉害。 似乎是过了十四岁生辰后，突然沉稳下来，也变得更加聪明，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看来那件事，对小姐的打击太大了。 云裳只是笑了笑，前世热了许久一直盼着这场雨，所以记忆深刻。 一刻钟后，云裳到了忠勇侯府，依旧先去看望了谢绍，才去找谢清安。 外面实在太过闷热，谢清安在书房等她。 云裳还是第一次进入谢清安的屋子，房间布置的简洁却不简陋，虽说东西很少，但能看得出来，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进入放了冰的书房，一下子凉快下来，压下了心头的燥热，人冷静不少。 “舅舅。” 谢清安示意云裳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二皇子晚了一步。” 他清楚云裳是为了什么而来。 云裳接过茶喝了一口，他这茶回味甘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喝下去后身体通畅，仿佛都感觉不到外面的燥热了。 “几种茶配在一起，还加了一味药材。”谢清安解释。 云裳也将几种茶搭配一起喝过，味道却没这么好，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彻底冷静下来后，云裳才道：“云烟什么时候进宫找的太后？” “三天前。” 云裳眉头轻蹙，三天前，是云沧找谢缨慧讨要银子那日。那日朝廷刚收到消息让大臣筹集银子，云烟居然那一日就进宫找了太后。 为了避免让人起疑，云裳特意在这件事后让谢清安帮忙给二皇子送了消息。 她记得前世找百姓筹款，是在这场雨之后，她已经提前给二皇子送了消息，却没想到云烟更早一步。 前世是太子明日才会提出这个建议，这世是云烟提前三天出的主意。 二者之间，似乎有着某些联系。 云裳想到一件事，她前世忽略了一些事情。 她一直以为楚洺娶云烟，是因为云烟的名声好，天下才子歌颂，百姓称赞，更适合坐上后位母仪天下。 但—— 似乎没那么简单。 前世云烟名声好，不必再用这种方式宣扬自己，很可能是云烟将这个主意告知给了楚洺，让楚洺提出来，所以才会晚了几日。 这一世，云烟因太后的事情声名狼藉，又被衡高轩那么一闹，很多人提到云烟，都把她当成了笑料。 所以，云烟更需要自己提出这个建议，挽回自己的名声。 云裳很快就想通了，云烟前世怕是私下底给楚洺出过不少主意，楚洺才会娶她。 云裳跟在楚洺身边很久，虽然被楚洺表象蒙蔽了，但她算是很了解楚洺。 楚洺绝不是注重美色的人，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位子。 任何对他那个位子有帮助的人，他都会请到身边来，无论对方身份是高是低，都会以礼待之。 因此，还营造出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 云裳正是看清楚这一点，才只是对他有好感，却没有倾心。 她相信楚洺会是一位明君，却绝对不是一位好夫君。她全心全意辅佐楚洺上位，完全是因为楚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将她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还信了他上位后会好好照拂谢家的鬼话。 楚洺并不是无故看上云烟，是因为云烟有价值，才会娶她。 只是，云烟真那么聪明吗？ 重生后几次交手下来，越来越觉得云烟似乎跟前世不太一样。的确有些心机，也有些城府，却只是小打小闹，单在后宅或许可以。 可她说动太后帮忙，阻拦顾家纳彩的时候外祖母刚好病逝，再到这次进宫给太后出主意。 跟她平时展现出来的差别很大。 云烟真有这些本事的话，怎么可能会让文韶丽那般张扬，更不会察觉不到府上账目问题。 云裳仔细梳理下来，生出一种很强的割裂感，就像似，有两个云烟。 一个有些小手段，另外一个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舅舅可否帮我查查，云烟背后有什么人指点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烟背后有高人指点！ 谢清安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他只要保证谢绍的命即可。虽熟知京城局势，却没有那么关心，自然不会关心云烟这种小人物身上。 这次帮云裳的忙，才发现相府这位从云家回来的小姐没那么简单。 她身后肯定藏了一个人。 他本想提示下云裳，却没想到她自己猜到了，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第81章 她就要高调 谢清安同意帮助云裳，一是谢绍求了他，二来是云裳那日的表现。 云裳如果跟谢绍和谢缨慧一样妥协了，留在府中眼睁睁看着云沧迎娶文韶丽，他绝对不会帮忙。 态度坚决豁出去命反抗的人，才值得帮忙。 否则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所以谢绍开口，他同意了，更多的是因为云裳本身才同意帮忙。 许是他无聊，也或许是那日她骑在马上拼命的架势让他印象深刻，才会在她后面求助的时候出手。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但，仅此而已。 他听过关于云裳的传闻，虽知道没有那么不堪，却也差不了太多。他名义上是她的舅舅，实际上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逢年过节见面时，能看出来她怕他。 如今，看向面前的少女，坐的端正，目光坦荡，没有任何惧意。 甚至是，对他还带有一丝信任。 似乎从那件事之后，她的态度就变了，很重要很隐秘的事情都会跟他说，找他帮忙，好似特别信任他。 今日，他又发现了她另外一面。 刚刚他不过是回答了她两个问题，她就能猜中一切，比外表展现出来的还要聪明。 谢清安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好。” 若说以前是看在谢绍和她不肯服输的份上帮她，这一次，他更想主动帮忙。 他很好奇，眼前的少女能做到哪一步！ 云裳察觉到谢清安在打量她，知道他对她带有疑惑，很坦然的坐在那里任由他打量。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有些事情还要借助于谢清安，坦诚一些更好。 她发现谢清安说了这个好字后，看上去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谢清安都是她最信任的人，他同意帮忙，就一定会帮到底。 “多谢舅舅。”云裳感谢后，又想到了一件事，“舅舅，这次捐款，我想多捐些银子。” 云烟想出风头？她偏不让！ 谢绍觉得谢家已经被楚文帝忌惮，理应低调一些。可她知道无论再怎么低调都无法打消楚文帝的念头，不止是楚文帝，还有楚洺。 他们不是忌惮谢家，更多的是忌惮谢家在军中的地位。 谢家受百姓拥戴，军中又有威望，心胸狭隘的君王总是不能容忍这样的臣子存在。 既然如此，何不高调一些？ 不是嫉妒百姓更拥护谢家吗？那么就让百姓更加拥护。 就不信楚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除去谢家，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楚文帝熟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一点，一直营造明君形象。 谢家高调一些，未免不是自保的方法。 “你想怎么做？”谢清安知道，云裳绝不仅仅是将结果说给他听。 “我希望舅舅可以帮我……” * 京城终于迎来了夏日的第一场大雨，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浇灭了热浪，温度降下来不少。 雨后，空气不再那么闷热，多了些清风，虽然温度还很高，却舒服很多。 百姓们从家里走了出来，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许多。 不过他们没有如往常那般停留，而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行去。 云家，今日也格外热闹，很多人凑在一起议论。 “听说三房那边要捐一百两银子，定是要谋个好名声。” “大房娘家经商的，捐的更多。” “不知掌家那位捐多少，总不能比这两房少吧？” “怎么都没想到云烟会提出这个建议，这次算是解了朝廷一大难题，怕是又要奖赏。” “见她许久没进宫去，还以为失了宠，哎。” “不知谢缨慧那边怎么办，真要比起来，忠勇侯府的银子更多。” “谢家本就被忌惮，哪敢那么高调。” “二小姐刚起来些，怕是这次又要被大小姐抢了风头。” 这次捐款，是当着京城所有百姓的面捐，每个人捐多少都会当众念出来，现场记录，依旧是云烟提出的建议。 一来，避免出现弄虚作假的现象，二来可以刺激大家捐的更多。 当众念出来，捐的越多出风头越大。 尤其是那些商家，他们不缺银子，缺的是出风头，好名声。 众目睽睽之下，势必会主动掏出更多的银子，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称赞，那带来的好处就更大了。 云家大房和三房一直被云沧压着，提到云家，想到的肯定是身为相爷的云沧。哪怕提到大房和二房，也是云家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尤其是大房那边，向来都是长房掌家，奈何云宰比云沧差了太多，怎么都扶不起来。 云老太爷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云沧接管云家。 这一次，大房和三房那边铆足了劲想要趁此机会出风头，或许比不上二房，也不能被小看。 虽说已经下决心多捐一些银子，可心里却在滴血。 “一个月就那么点例银，那些商铺也没办法插手，什么时候才能赚回这些银子呦。” 苏昕眉捂着胸口，她这次下了血本，决定捐三百两银子。 京城百姓富足，消费高，但五十两银子也够一家三口花上一年。三百两银子，寻常人家可以生活五六年了，怎么能不心疼。 刘晚清有些羡慕，她也想多捐一些，可舍不得。再者，拿出这些银子，以后日子会更难过。 “要不是文韶丽拿了那些首饰，倒是可以多捐一些。” 提到首饰，两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恨意，那些首饰更值钱。 不仅是她们，府上许多院子都被文韶丽找上门，或多或少拿了些首饰。 文韶丽心中同样愤恨，虽说她从各个院子搜刮了一些首饰，可还差了不少，都是她自己补上的。现在让她拿银子出来，真是在心头割肉。 “烟儿，你真要捐这么多吗？” “娘，这些不算多，前两天三舅差人送了封信，有意到京城来，信中还夹着两张铺子的地契。” 文韶丽在江南认了一门亲，是江南富商，时常送一些银子过来。 不管怎么说，文韶丽嫁给了云沧，云沧可是当朝右相，哪有不讨好的道理。 他们如今想到京城来，势必要讨好云烟和文韶丽。 第82章 出风头的最好时机 文韶丽知道那边一直送银子来，可还是心疼。 “听说大房那边捐三百两银子，要不然你就捐五百两？” 云烟说想要捐一千两银子，文韶丽实在心疼。 “娘，你可知爹这次拿了多少银子？” “多少？” 嫁妆的事情后，云沧一直没来过她的院子，她过去找了几次都避而不见。 “三千两。” 文韶丽惊呼，“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她可以肯定，账上没有银子。 云烟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去找了那边。” 除了忠勇侯府，谁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捐出去？ 一听这话，文韶丽恨得咬牙切齿。 “他还跟我说要休了文韶丽，呵，果然是哄人的。” 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云沧没少承诺，其中就包括休了谢缨慧的事。她嫁进云家后，跟云沧提过一次，云沧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现在看来，云沧根本就不会休了谢缨慧。 忠勇侯府一天不倒，云沧就一天不会这么做，留着谢缨慧，可以一直从忠勇侯府谋求好处。 “娘，下次爹再说这种话，听听就罢了，别当真。” 文韶丽冷呵，“他现在哪里还会跟我说这种话，这都十来日了，就没来过我的院子，我去找他都不见。” 曾经的情话说的多好听，现在就有多恨。 云烟不甚在意，“娘，爹很快就会来向你道歉。” “你是说？” “太后让我陪她去清澜寺小住几天。” 听到这句话，文韶丽心中狂喜。之前的事惹得太后不快断了联系，云烟进宫连门都没让进。 如今…… * 午门今日格外热闹，百姓们都聚在这边，一边是排队捐款，另外一边围个圈看热闹。 “江南遭逢此天灾，百姓流离失所，本太子心中悲痛万分……是以决定今日起，太子府一应用度从简，拿出一万两银子聊表心意。 本太子已经向父皇上奏，愿亲赴水灾最严重城镇，亲自监督，妥善安置百姓，将他们的痛苦降到最低。 虽洪水无情，但相信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度过难关。” 楚文帝对这次捐款十分重视，他未能亲自出面，皇子们都来了。 楚洺作为太子，应当身先士卒做个表率，他第一个站出来，捐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就算是大户人家，都很难一时间筹集一万两银子。 就算拿出来，也不敢捐这么多，不知道背后要被怎么议论。 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人家，更是不敢。 真要拿出这么多银子，该怎么解释银子是从哪来的？ 楚洺也是仔细思考，跟谋士商量后才决定拿出一万两银子来。 他作为太子，接受的赏赐多，可以解释这一万两银子。这次江南水灾，正是他在百姓中谋求好名声的最好时机。 百姓越拥戴他，就越容易坐上那个位子。 当然，他更想做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可惜不是他。 “好。” “太子说的好。” “大家同心，一定可以帮助江南度过这个难关。” “殿下当真做到了忧国者不顾其身。” “今日后，我一定要作一首赋称赞太子。” “太子心怀天下，是我大楚之福气。” 楚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令百姓称赞，很多读书人双眸放光，恨不得当下作诗称赞。太子有如此德行，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有哪个读书人不想辅佐一代明君呢？ 楚洺第一个捐赠银子，算是拉开了今日的序幕，紧接着是其他皇子捐赠。 皇子们肯定不敢抢太子的风头，只捐了三千两银子。楚文帝儿子女儿比较少，几个人捐款结束后，就是各大世家和百姓们。 “宋家捐一千两纹银。” “傅家捐五百两纹银。” “……” 虽说朝廷大臣们已经捐过一次银两，但今日公众之下，还是会让家里人捐一些银子。 每家都会派一个代表，几乎都是器重的小辈，百姓面前露个脸，博一个好名声。顾家来的是顾祁，宋家派的是宋子瑜。 傅家比较特别，不是那位才华横溢的大公子傅良辰，而是不学无术的傅良锦。 傅良锦吊儿郎当的上前，扔下一千两银子，没等户部主事喊完人就挤到人群中不见了。 除了这些世家外，百姓们也纷纷慷慨解囊，积极性特别高。 “李记包子铺捐纹银三两。” “张老三捐献二钱。” “周家……” 百姓们肯定比不过那些勋贵世家，量力而行。有了楚洺那一万两银子后，其余千两几百两的银子就不够看了，反倒是对街坊捐了多少比较感兴趣。 “老六平日里吃个包子都要货比三家，今日倒是大方，捐了一两银子。” “刘老二家里不是挺有钱吗？他昨天还跟我说，上勾栏打赏了二两银子，缠了他一夜，今日才捐一钱，啧。” “花家老太太平时省吃俭用，都捐了三钱银子。” 如料想的一样，谁捐了多少都会被议论，捐的多了称赞，捐的少的被调侃。 原本想少捐些的大户人家，都不得已多掏些银钱出来。 负责这次捐款的户部最高兴，虽说百姓们捐的少，积少成多，还是很大一笔。那些大户人家，平日里只会哭穷，这会都少不了往外掏银子。 前一天还在为银子发愁，今天就解决了，多亏了云家大小姐。 “快看，云家大小姐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中很快让出一条路来，云烟顺着这条路款款走来。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粉色的薄纱裙，唇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清风拂过，耳边的碎发随风飞舞。云烟生的本就柔美，配上这身打扮，真跟话本中的仙子般。 捐款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她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皇子和世家公子们除了捐献银子外，还负责维持现场秩序，这会还都在这里，同样看向云烟。 顾祁的双眸最亮，这是他喜欢的女孩，每一面都令他着迷。 只是，云烟心里根本没有他，她眼里心里都是楚洺。 今日一定会吸引他的目光！ 第83章 好不风光 “顾公子可真是好福气。” “这般聪慧的女子，顾公子可要早些娶回去。” 几个跟顾祁相熟的公子哥笑着打趣，顾祁心中自豪，面上却谦卑道：“云姑娘要为她外祖母守孝，三年后我一定娶她过门。” 以往还会顾及一些，说的比较含蓄。 但他现在确定自己一定会迎娶云烟，云烟也喜欢他，等到她守孝结束立刻迎娶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娶云烟，承认也无妨。 而另外一边，楚洺的目光也落在了云烟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云烟察觉到了楚洺的目光，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的走过来。她顺着人群走过来时，现场的氛围都要赶上楚洺捐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对她赞不绝口。 “还是大小姐聪明，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听说大小姐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江南第一才女。” “确有这事，我二姐邻居家的三表叔就住在京城，这次举家投奔来，还谈起了这事。大小姐不仅是江南第一次才女，还乐善好施，资助了不少贫困学子。”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 “云小姐，您来了。”户部主事恭敬的迎了上来，多亏了云烟才解了他们户部的燃眉之急。 每遇到这种事情，最头疼的都是户部，没想到这次轻易解决了难题。 “周大人客气了，我今日来，也想为家乡尽一份绵薄之力。”云烟出生在江南，在江南长大，说江南是家乡倒也妥帖。 她这番话，更是为她赢得了好感。 不仅出了这么好的主意，还主动捐银子，实在令人敬佩。 “云小姐打算捐多少银两？” 无论是谁，都会问上这么一句。 云烟瞥了眼楚洺的方向，羞怯一笑，“早先在江南的时候，参加了几届花灯会，赢了些奖赏，加上这些年积攒的，凑了千两，略尽绵薄之力。” 她已经打听过，楚洺捐的银子最多，除了皇子公主外，就是各勋贵世家，大部分在五百两到一千两之间。 一千两，已经是很高的数目。 果然，户部喊出她捐献的金额后，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都在拍手叫好。 “原来云小姐捐的银两是自己赚来的。” “不愧才女之名。” 站在不远处的顾祁与有荣焉般，脸上挂着骄傲之色。听着身边人的夸赞客套着，却没发现云烟的余光一直落在楚洺的身上。 顾祁跟楚洺站在同一个方向，所有人都以为云烟是在瞧顾祁，羞涩也是因为顾祁。 “顾公子，云姑娘一直看着你呢。” “看来云姑娘心里也有你。” 楚洺听着身旁的交谈，唇角的笑容有几分耐人寻味。 云烟待户部记录好后，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云烟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大皇子……” 这边站的都是皇子，一一见礼。 全部结束后，才看向顾祁，“顾公子。” “云姑娘，你这个法子太妙了，听说你几天前就进宫找了太后，不知你怎么想到的呢？”顾祁是故意当众询问云烟，他这是想借机给云烟造势，削弱之前不好的言论。 他自顾着高兴，没看出云烟脸上的勉强和尴尬。 这个主意根本就不是她想到的，信中将这个方法告知给她，让她自己选择向太后提议还是告知太子。 尽管她很想嫁给楚洺，让楚洺对她刮目相看，但她权衡后，还是选择进宫找太后。 唯有抓住太后这个靠山，她才更有机会嫁给太子。 所以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江南灾情的事她压根就不关心。 云烟读过很多书，的确有才学，很快想到了怎么应付，“我住在远舟城的时候，城外有一座寺院，香火很旺，甚至很多人行了几日的路过来。 后来发生水患，毁了寺院，香客们一起凑了钱重新修缮了寺院。 我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才向太后建议。” 她回答了为什么能想出这个主意，巧妙的避开了她怎么知道朝廷拿不出银子的事。 云烟收到信的时候，朝廷正在商讨这件事，甚至还没让大臣筹集银子。 真要是解释，她一个闺中千金，怎么可能那么快得到江南水灾消息？怎么能在朝廷刚商讨这件事的时候想到这一点，很难解释通。 算起来，太未卜先知了。 这事要是放在朝中熟知江南水情的大臣身上，倒是能够说得通。 所以云裳才会在云沧回来要银子的时候去通知二皇子，已经比前世提前了很多，却还是被云烟抢了先。 可云烟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根本不会有人考虑那么多。 楚洺一直观察着云烟，待云烟解释完后，赞许道：“云小姐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本太子代表江南百姓感谢你。” 当朝太子夸赞，可是很大的赞誉。 云烟羞涩的看向楚洺，“太子殿下过誉了，云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殿下为了百姓缩减自己的用度，还要亲赴灾区才令人敬佩。 大楚有殿下这样的太子，是百姓们的福气。” 后面这句，就差没有明说楚文就是大楚未来的皇帝了。 “云小姐说的没错，太子殿下仁慈，是我大楚的福气。” “云小姐纯洁善良，谁都比不过。” “太子殿下……” 百姓心中，太子自然就是下一任皇帝，没觉得云烟的话有什么不对，都跟着一起附和。 可落在旁边其他几个皇子的耳中，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顾祁察觉到云烟说错话了，急忙过来找补，“云姑娘，灾区百姓都会感激你和殿下。” 云烟岂会不知她这番话会让其他皇子心里不痛快，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见到楚洺一面太难了，必须让楚洺知道，她站在他这边。 给她写信那个人，明确告知她，楚洺一定会坐上皇位。 楚洺微微低头，遮挡住眸子深处的野心。 眼前这个女人聪明又识趣，或许可以收为己用！ 其他几个皇子同样敛去目光，心中都在揣摩云烟这番话。云烟可是相府大小姐，当众支持楚洺，难道说，云家已经决定站在楚洺那一边了？ 第84章 抢了云烟和太子的风头 云家大房、三房和其他旁系也都在人群中，见到云烟被太子夸赞了，热络的跟身边人夸赞起来。 “我们大小姐在江南的时候就是第一才女，老爷十分看重她。” “可不是，要不然怎么会入了顾公子的眼。” “顾公子是京城第一才子，烟儿是江南第一才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我说又不是亲的外祖母，守孝一年已经很孝顺了，守孝结束，正好嫁给顾公子，两个人早点结秦晋之好。” 云家这些人，之前因为银子和嫁妆的事，没少骂文韶丽和云烟。外加她们觉得云烟已经失去了太后这个靠山，又因为守孝拖延了跟顾祁的婚约，一个个都幸灾乐祸。 这会见云烟被太子夸赞了，立刻见风使舵，好像跟云烟关系多好一般。 旁边的人也跟着一起夸赞，谁府上出了这么一个大小姐，都会与有荣焉。 “我看大小姐在京城也是第一才女。” “今年的女儿节，大小姐一定能够拔得头筹，拿到第一才女的名号。” “大小姐这边又是出主意又是捐银钱，之前那位大小姐呢？怎么不见踪影？” “呵，那位只知道花银子，哪像大小姐这般纯真善良。” “也没见忠勇侯府，不是说忠勇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吗？” “怕是——” 百姓这边正议论的时候，群后方又喧哗起来，惹得前面的人纷纷看过去。 出现的人，正是云裳！ 云裳喜爱明艳的颜色，她的衣服大都以艳丽为主，穿的最多的颜色就是大红色。很少人能驾驭住那般艳红，可在她身上却总是能互相衬托。 见过云裳的人，想到她都会想到那一抹红。 但今日，云裳穿的却是一条很朴素的白色长裙，腰部被一条大带束起，让她原本就细的腰看上去更加不盈一握。 云裳个子高，站得直，顺着人群昂首走来，亭亭玉立，英姿飒爽。 跟云烟娇弱柔美的小女人姿态不同，云裳看上去冷艳高贵气质非凡，如站在云端之上，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云裳容貌本就出色，背后议论她的人再多，都没人置喙她的长相。 除了容貌，还有气势，让人生畏。 自从文韶丽入了云家后，两位嫡女免不了被人拿出来对比。毕竟原本云裳才是相府大小姐，现在换成了云烟，怎么能不比较？ 两个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共同露面，这一打眼，云烟就输了，输了个彻底。 她不是输在外貌上，更多的是那份气质。 云裳身上的这份气度，别说是云烟，怕是很多才子都比不上。 众目睽睽之下，云裳昂首走来，但她身后的惊呼却没停。 云裳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 一群人！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 “云裳见过太子殿下，大皇子……”云裳先跟楚洺等人打了招呼，然后走到户部主事面前，“云裳今日来替外公和舅舅捐银子，为了筹备银子，来晚了些。” 之前还有人讨论怎么不见忠勇侯府，这就来了。 云家这两个女儿，一个代表了云家，另外一个代表的却是忠勇侯府，有热闹看了。 云裳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一挥手，身后跟来的人抬着箱子上前。 “外祖父得知江南的事情后，心中悲痛，跟舅舅商讨后，已经运送了一批粮食和药物赶往江南。听闻户部组织大家为受灾地区尽一份力，变卖了谢家名下京城和临近城的所有商铺，总共筹集到了二万一千二百一六两银子。” 虽然已经看到她身后抬过来的那一箱箱银子，可听到这个数目后，还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震惊到了极致，就是无言。 现场围观的这些人仿佛忘记了语言一般，只会用表情来表达内心的震惊。 两万多两白银啊！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甚至有一些人，看到抬过来的一箱箱银子眼睛都红了，有些失去理智的，直接上前去抢。 啪！ 人刚冲到箱子旁边，一鞭子抽了过去。 云裳这一鞭子打的极狠，直接甩到了脸上，瞬间挂了红。 鲜红的血刺激了众人的眼，也让心中升腾起的欲望压了下去，慢慢冷静下来。 别说周围有那么多官差，单是周围的百姓也不会放任，这可是要送给受灾百姓的银子，多丧尽天良才会拿这些银子？ 制止了想要抢银子的人后，云裳转过身，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对上楚洺的目光。 云裳唇角微微勾起，继续说出先前未说完的话。 “聊表心意！” 两万多两银子叫聊表心意，那他们捐的又叫什么？ 不过很多人想到了之前楚洺的话，楚洺捐一万两银子的时候，似乎用的也是这个词。 再次听云裳说起，又见云裳看着楚洺，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楚洺脸色有些难看，一万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虽说没达到节衣缩食的地步，却也花费了一番力气。 本以为今日可以赢得百姓好感，却怎么都没想到云裳带来这么大一笔银子。 “不愧是忠勇侯府。” “我就说侯爷和世子心善，怎么可能不捐银子，原来是早已经筹集了粮食和药材送往江南了。得知今日捐钱，又卖了铺子。” “两万多两银子，侯爷这是把所有的铺子都卖了吧。” “外界总传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侯府都是第一次出现，每年都会放粮，哪还有什么银子。” “现在铺子都卖了，世子又病弱不能入朝为官，要怎么生活呢？” “这才是真正的大善人，侯府一直用各种方式守护我大楚。” 之前还在称赞楚洺和云烟，云裳这两万多两银子砸下去，谁还记得楚洺和云烟捐的那点银子？ 数额实在太巨大了，连云烟出主意这事都没人提起了。 一时间，风头全都落在了云裳的身上。 看向不远处楚洺和云烟黑下来的脸，云裳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们两个想借此机会被天下传颂？ 做梦！ 第85章 让云家人吐血 先前大额捐款的时候，拿的都是银票。 可银票跟白花花的银子带来的冲击相差太多，何况云裳带来了银子比楚洺捐的还要多，冲击性更大。 户部加派人手清点，很多人都过去帮忙。 “二小姐，侯爷真变卖了府上的铺子？”有人疑问，实在难以想象，为了别人倾尽家产的行为。 “外祖父和舅舅觉得，百姓的命比铺子更重要。谢家儿郎生下来就担了一份责任，舅舅身子不好，无法到战场上去守卫边疆，心中一直自责。 如今有机会，定当竭尽全力。” 听到她这番话，没有人再生出质疑。 对啊，谢家一向如此。 谢家的儿郎，为了守卫大楚百姓安危，多数都战死沙场。 正是用他们的鲜血，才换来大楚今日的安定。 许是太平久了，朝中越来越重视文臣，百姓日子好了，也只记得享乐，忘记了曾经的动乱年代，忘记了谢家。 今日，云裳再次唤醒了他们的记忆。 谢家在百姓心中本就有着极高的评价，再次得到了升华，甚至很多人感叹起来，若不是忠勇侯府的好儿郎都上战场了，怎么会如此落魄？ 银子都整齐摆放在箱子中，数量虽然多却很好清点，很快银两清点完成，“忠勇侯府捐赠纹银共计二万一千二百一六两。” 话一喊完，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百姓们激动的叫好。 “不愧是忠勇侯府。” “世子虽不能上战场，却也非比寻常。” “世子……” 百姓们不仅夸赞谢绍，称赞谢清安的人更多，毕竟谢绍已老，谢清安更能代表忠勇侯府。 云裳脸上带着笑，她今日是故意一直提及谢清安。 谢清安的身份是南国皇子，若是暴露的话，会被人追着骂。 就像是前世，谢清安为了救她和谢绍暴露了身份，死后还被人骂，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过，却背负了很多骂名。就因他是南国人，怎么骂都不为过。 所以云裳一直提及谢清安，给谢清安树立名声。 哪怕有一天他的身份暴露了，想到他为大楚做过的事情，百姓也会为他求情，而不是骂他。 云裳没想一辈子绑着谢清安，她正在一点点努力变强，等到她可以守护住谢家后，就让谢清安离开。 虽接触的不多，可她能看得出来，他有才华有抱负，不应因恩情守在侯府一辈子，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云裳目光扫过周围神情激动的百姓，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百姓越重视谢家，谢家才越安全。 楚文帝若是对这样的谢家动手，怎么向忠良和天下百姓交代？ 但！ 这并不算完。 云裳瞥过那些目光贪婪的云家人，她们要想出风头？ 想的美！ 她带来的银子都清点完了，可她带来的不仅仅是银子。 云裳再次朝身后招了招手，又有人抬了三个箱子出现。 “怎么还有？” “难道里面装的也是银子？” “比之前的箱子小了些，这是代表云家捐的银子吗？” “大小姐之前不是已经代表云家捐过银子了吗？” 围观百姓有些懵，不知道云裳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猜出来箱子里肯定是要捐的银子，怎么不一起拿出来，还分开来？ 再者，若是代表两家，肯定是要先捐小头，大头在后效果才会更好。 她先捐了那么多银子，再拿出这三箱银子来，哪怕比其他人多，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毕竟两万两太震撼了。 “小姐。”锦绣朝着云裳点了点头，她终于知道自家小姐让她整理首饰的目的了。 云裳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户部主事，“大人，刚刚的银子是外公和舅舅筹备的。这些，是娘的心意。” 谢缨慧捐的？ 云裳的话提起了围观者的兴趣，都好奇的看向地上的三个箱子，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云家那些人更是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她们知道谢家银子多，时常给云裳送首饰和稀奇物件，让人羡慕又嫉妒。 可那些东西云裳宁可赏赐给身边婢女都没给过她们，一个个恨的不行。 见到那两万多两银子就这么捐出去，就好像捐的是她们的银子一样，那叫一个心疼不舍。 谢家跟云家可是亲家，为什么宁可把银子给外人都不肯给她们？ 尤其云家现在账上没有银子了，谢缨慧有这么多银子贴补云家，居然还要捐出来，实在太可恨了。 众人好奇中，云裳示意锦绣将箱子打开，露出装在里面的首饰。 “大人，这些是娘出嫁时的嫁妆，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变卖，便直接抬了过来，希望可以为灾区尽一点绵薄之力。” 整整三箱，里面装的全都是首饰，而且都是制作精美的首饰。 寻常一套首饰也要百两银子，何况谢缨慧这些首饰都是精品，价格更高。 这三小箱首饰，虽不及那两万两银子，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围观的百姓再次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谢缨慧连嫁妆都捐出来了。 谢家人是不是太大方了？ 不过看向云裳的时候，发现云裳跟之前代表忠勇侯府捐银子的时候不一样，她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些首饰上，能看出她的不舍和留恋。 别说是她，换做任何一个姑娘，也舍不得捐出这么多好看的首饰。 募地，有人想到了一件事，前些日子云家传出了一些传闻，现在看来……不会是真的吧？ “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有人传谢夫人的嫁妆被偷了。”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被偷?” “说是嫁妆跟府上的东西放在一起，没单独存放，库房的钥匙可交到了别人手上。” “这么说来，是云家内部人做的这事？” “还有这种事？未免太欺负人了！” “都能把外室提成平妻，云家人还什么事做不出来？” “谢家世代忠良，走出来的女儿和外孙女怎么能被这么欺负？！” 外人对此议论纷纷，看向云家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厌恶。 云家那些人则是有苦说不出，她们这会心里怄的都要吐血了。 什么谢缨慧的嫁妆， 那分明是她们苦苦积攒下来的首饰啊！ 第86章 彻底丢人了 云裳利用文韶丽多收上来一小箱首饰，她却让锦绣将这些首饰放在三箱首饰的最上面。 云家人恨得咬牙切齿，最上面这些可都是从她们那里拿来的首饰。 如今，却变成了谢缨慧捐出来的嫁妆。 谢缨慧的嫁妆就放在大库房，除了谢缨慧有钥匙外，管家也有。她们想办法拿到了钥匙，偷偷拿了一些嫁妆，也知道这不是光彩的事，怕被发现拿的数量都很少。 后来听说要清点嫁妆怕被发现，就去找了文韶丽。 谁成想，自以为聪明的计划，却反倒将她们都给算计进去了。 一开始拿的嫁妆还回去了不说，还倒搭了不少首饰。 本以为这也已经很憋屈了，可见到云裳叫人抬着这些首饰出来，以谢缨慧的名义捐出去，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憋屈。 尤其听到身边人对谢缨慧的称赞，议论关于嫁妆被偷的事情，真的要吐血了。 她们空有一张嘴不能解释，解释了，就是当众承认了偷拿谢缨慧嫁妆的事，这事可不仅仅是丢脸憋闷那么简单。 非但不能解释，脸上还要挂着笑说好话。 “弟妹宅心仁厚一向慈善。” “不仅是这次，每年还要开设粥铺周济穷苦百姓。” “裳裳随了弟妹，聪慧善良。” “……” 云家这些人，那脸臭的跟吃了屎一样，偏偏要硬挤出一抹笑夸赞，生怕不多夸赞几句就会有人问她们是不是拿了谢缨慧的嫁妆。 云裳没再理会云家这些人，她们都是自找的。 谢缨慧不是不知道她们偷偷摸摸拿了东西，可东西拿的不多，念在都是妯娌的份上没计较。 她们却不领情，在文韶丽进门后立刻倒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今日是自作自受。 “云府二小姐代其母捐首饰三箱。” 首饰的价值现在无法估量，后面会卖了换成银子，至此，云裳的捐赠算全部结束了。 云烟站在人群后，怨毒的看着云裳。 原本焦点都在她身上，可云裳一出现，抢了她的风头不说，还——抢了太子的注意。 云烟一直关注着楚洺，在云裳出现后，楚洺的目光就落到了云裳的身上。 凭什么？！ 云烟拳头紧握，指甲都要将掌心刺破了。 尤其见到云裳带来的那三箱首饰后，表情都绷不住了，狰狞又可怕。 那些首饰，她的最多。 府上那些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最后是她替文韶丽给补上的。她的东西，却让云裳出了风头，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都是文韶丽蠢笨。 奈何已成事实，她不得不接受。 好在这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云裳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狰狞的表情，云烟很快调整好，待到云裳捐完后朝着她走了过来。 “二妹妹今日出力最大，爹知道一定很高兴。” 云烟的身高比云裳矮，说话的时候要微微扬起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极好一般。 但她这话却别有用心，分明是在给云裳使绊子。 云裳出现之前，捐赠数目最大的人是楚洺，最出风头的人也是楚洺。 今天这种情况，哪怕是那些跟楚洺竞争的皇子们都不敢比楚洺捐的多，结果，云裳直接翻了倍。 楚洺说他缩减用度捐一万两，云裳直接说忠勇侯府卖了所有铺子筹集到了两万多两。 一个只是缩减用度，一个却倾尽所有，怎么比较？ 最可气的是，云裳带来的银子还有零有整，更显得她是倾尽了所有。 甚至过后有人提起来，仔细思索下，怕是会议论楚洺平日里吃穿用度太过铺张浪费了，缩减一下就有一万两银子，平时要多奢侈？ 楚洺一向营造的可是克勤克俭、无怠无荒，心系百姓的形象。 云裳的出现，等同于将楚洺踩了下去。 云烟刻意当着楚洺的面提出来，就是想让楚洺记恨云裳。 云裳岂会听不懂云烟话里的意思，但她本来就是故意的，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她今天的目的达到准备离开了，却没想到云烟居然主动送上门。 看着面前巧笑嫣然，一脸亲热模样的云烟，云裳唇角勾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听闻你外祖母病逝了，节哀。” 云裳这话一说完，云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水粉色的裙子。 云烟心中暗道不好，正想说什么将话题岔开的时候，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守孝期，居然穿这般艳丽的颜色！ 之前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捐银子和云烟提出这个好主意上，没人觉得云烟的装扮有什么不对，被云裳这么一提醒就反应过来了。 “我……” 云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前几天她还让人宣扬了她重孝道，哪怕不是亲外祖母，她也愿意守孝三年。 可她心里并不是真的要守孝，不过是为了拖延顾祁上门提亲的权宜之计，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里。 她见到楚洺的机会太少了，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为的就是给楚洺留一个好印象。 怎么都没想到，云裳会当众戳穿她。 云烟知道她这会怎么解释都没用，越解释越错，毕竟是她错了。 “就算不是亲的，也不该这样吧？” “她还说要守孝三年，我看就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好名声。” “心机可真深，差点被骗了。” “她心机要是不深，能哄得太后跟她合起伙来欺瞒世人吗？” “江南水患死了多少人，这么沉痛的日子，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实在不应该。” “都说二小姐骄不懂礼数，可今日都换上了一身素色，要知道二小姐最喜欢红色。” “这么一对比，大小姐可处处不及二小姐。” “一个是养在外面的，一个是悉心教导的，能一样吗？” “她今日可是丢尽了相府的颜面。” 围观的人中可不止是百姓，还有很多大户人家过来捐银子的，能代表家里来的，那可都是家中最看重的子女。 他们最看重品性，云烟这次算是彻底丢了人！ 第87章 小姑娘挺善良 此刻的云烟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这里任人指点，急得都要哭了，求救般的看向楚洺，内心期盼着楚洺解救她。 楚洺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话，围观的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云烟的危机就算解了。 但！ 楚洺怎么可能替她说话。 任由云烟怎么看楚洺，楚洺都没有站出来，甚至连一眼都没给她。 旁边的顾祁想要站出来替云烟解围，却被身边人拉住。 “顾公子，是云小姐的错。” 顾祁心中本就在迟疑，被拉住后就没再上前一步，他向来重视礼数，云烟今天着实不该穿这么艳丽的颜色。 她一直说她跟外祖母怎么亲，多么难过怀念，真要像她说的那样，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对她产生了怀疑。 这并不是顾祁第一次怀疑云烟，之前云烟跪着给云裳道歉那次，就发现云烟根本没有诚心诚意。虽然后来听了云烟的解释两个人和好如初，可他内心深处还是在意这件事。 有时候心里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就很难消除。 况且类似的事情不仅这一次，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云烟内心急得团团转，见楚洺看都不看她一眼后，只能求救的看向顾祁，却见到顾祁拧着眉头无动于衷。 见此，云烟心里大怒，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一辈子对她好，结果呢？ 这种时候，站都不敢站出来。 云烟心中疯狂骂顾祁，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又将目光落在玲儿身上。 玲儿也很焦急，心中一直在想办法，对上云烟的目光，就知道今天要牺牲了她才能保全云烟。 “对不起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奴婢瞧您这几日因老夫人的事伤心难过日渐憔悴，怕今日人多让人议论，才特意给您选了一件亮丽颜色裙子。 是奴婢疏忽了，求您罚奴婢吧。” 玲儿跪在地上大哭，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了她的身上。 云烟很满意玲儿的表现，借着她这话顺势解释，“都怪我，这几日太过思念外祖母，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都没发现。” 言下之意，她实在太伤心了，没注意到自己穿了什么。 她这会脸色苍白，倒真有几分伤心憔悴的感觉。 前提是，忘记她出场时神采奕奕满面春风的样子。 云烟解释完后，又一脸愧疚看向云裳，“多谢二妹妹提醒，姐姐今后绝对不会再出这种差错了。” 明明心里恨不得杀了云裳，面上却依旧能带着笑。 云烟惯会伪装，她伪装的本事可不比楚洺差。 云裳没有心情跟云烟在这唱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下人不懂事，可要好好教导，免得不长记性。”扔下一句话后，带着锦绣离开。 今日是为受了水灾的百姓捐款，虽然发生了这个插曲，捐款还要继续。 至于云烟的解释，表面上看是圆了过去，可真正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云裳带着锦绣坐上马车回府，上了马车后锦绣急忙询问：“小姐，侯爷和世子真把所有铺子都卖了啊？以后该怎么生活？” 闻言，云裳笑了笑，“放心，你家小姐还有铺子，可以照看外公和舅舅。” 店铺卖了吗？ 真卖了。 无论谁去查，铺子都卖了。 但，全都卖给了她。 谢家在大楚开国的时候就是忠勇侯府了，历代的积攒可不少。主要谢家人口少，儿郎大都习武上战场，一向勤俭，花银子的地方不多。 到了谢绍这一代，虽说给了谢缨慧很多嫁妆，平日里还搜罗稀奇玩意给云裳，依旧还有很多银子。 两万多两银子还拿得出来。 不过真要是直接拿出来，会让楚文帝更加忌惮，也会引起一些不好的议论。所以云裳让谢清安帮忙，表面上卖了这些铺子，实际上只是换了个人名，商铺还在自己手中。 一来可以留个好名声不被议论，二来也是主动削弱忠勇侯府，免得被楚文帝忌惮。 百姓中有声望，子嗣少，没有在朝为官的人，现在连银子都没有了，楚文帝总不能再对谢家出手了吧？ * “你让外甥女捐的银子？捐了那么多，怎么不藏了？” 傅良锦凑到谢清安面前，近距离盯着谢清安的脸，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谢清安有些嫌弃的把傅良锦的脸推开，“她的主意。” “嗯？你是说，外甥女的主意？” “嗯。” 傅良锦大感惊奇，“她疯了吗？就算想出风头，捐个一万两就足够让楚洺脸色难看了，直接砸了两万两，就不能——咦，不对。” 傅良锦眯着眼睛打量谢清安，唇角勾起了起来。 “她是想示弱，让楚文帝没办法对侯府出手。” 谢清安没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咱外甥女是聪明，不过——”傅良锦顺手夺过谢清安手中的书，“当今圣上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想要对付谢家，就算她这么做，怕是也改变不了那位的心，你怎么没提醒她？” 谢清安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疑惑道：“提醒她什么？” “提醒她捐这么多银子没用啊！那可是两万两银子，两万两啊！有这么多银子，给小爷不好吗？”傅良锦捂着心口，实在太痛了。 谢清安脑海中浮现出云裳的影子，他提醒过不用捐这么多银子，是她坚持捐这么多。 这笔银子，不仅是为了示弱，更多的是为了帮助那些受难的百姓。 比起那些惺惺作态的人，她真正心系百姓。 小姑娘看着冷漠，实际上挺善良。 * 云裳虽不喜大楚，但她不喜的是皇室，百姓是无辜的。 江南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水灾，百姓流离失所死了不少人，她多出一份力，百姓就多一条活路。 她是可以当众捐一万两银子打脸楚洺，剩下的让谢清安送到灾区去。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她还有一个目的。 前世捐款后，楚文帝召见了捐款数目最多的云烟，奖赏了不少东西。 她不是为了奖赏，是想要见楚文帝一面。 云裳心中有一些疑虑，需要见到楚文帝才能确定。 再者，她还要替谢缨慧讨个公道！ 第88章 实在太解气了 “小姐，大房三房那边的人回来了，直冲着文姨娘的院子去了。”锦绣打听到消息后立刻回来告诉云裳，她今天那叫一个开心。 今日见到她们脸色发黑一脸要吐血的样子，偏还要挤出笑容夸赞云裳，实在太解气了。 虽说这些人不敢欺负谢缨慧，当面也不敢说些什么，可私下底没少诋毁云裳。 尤其是文韶丽进府后，嘴脸那叫一个丑陋。 之前还陪着文韶丽下跪逼谢缨慧道歉，现在呢？ 云裳好笑道：“怎么回来了？” 以她对锦绣的了解，这种热闹她肯定要凑到最前面。 锦绣朝云裳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先来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不说了，我要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打起来。”扔下一句话后，又蹬蹬跑了。 她这边刚离开，小金走了进来，“锦绣怎么跑的这么急，是去看热闹了？” “文姨娘那边，你也可以去看看。” 小金摇了摇头，“小姐，捐款已经结束了，您今日拔得头筹，捐的数目最多。您离开后，云烟还没离开，这人脸皮可真厚。后面我还看着她跟顾公子一起离开了，怕是要向顾公子解释。” 捐银子的时候云裳只带着锦绣，小金没有同行，而是挤在人群中跟着看热闹。 前世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云烟自从回京城就一直顺风顺水，倒不知道她脸皮这般厚。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很快就会传出去。” * 京城这次筹集银子闹得沸沸扬扬，差不多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参与了，结束后都在讨论这件事。 谈论最多的，就是云裳和谢清安。 “今日我对二小姐刮目相看，以前那些传言怕是有误。” “分明是有人嫉妒二小姐，故意抹黑二小姐。” “我就说之前街上见到，没觉得二小姐怎么差，感情是污蔑。” “谢侯爷和世子真是心善，为了受灾百姓连铺子都卖了。” “世子本就是极好的人，你们还记得之前肖家那个公子吗？仗势欺人当街抢人……所有人都畏惧肖国公和皇后不敢阻拦，报官都没用。 结果怎么着了，还不是被世子打断了腿，至今都爬不起来。” “是啊，世子就是太低调了，若不是身子骨不好，哪有什么顾公子、傅公子。” 云裳今日以谢绍和谢清安的名字捐的银子，又让小金找人煽动一下，全都是称赞谢清安的话。 她要让百姓记着谢清安的好，哪怕他身份爆出来那日不替他说话，也不会骂他。 除此外—— “我今日瞧着二小姐捐首饰的时候恋恋不舍，那些以后是给她的嫁妆吧？” “换我也舍不得，其实她已经替侯府捐了银子，就算不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谢夫人的嫁妆放在府上的大库房里遭了贼，我表哥家的孩子在云家做工，回来说，就是府上那几房拿的。那位新夫人亲自带人去搜的各个院子，闹得沸沸扬扬。” “怪不得谢夫人宁可把嫁妆捐出来，也不愿留在相府，肯定是怕人偷。” “真的假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云家账上没有银子了，这才出了这下作的事。” “偌大的相府，怎么会这样？” “那就要从新夫人进门说起了……” 云裳额外捐出那些首饰，为的就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云沧以为压下来了？ 从一开始，她也没相信官府会真的上门，以这种方法宣扬出去，更打云沧的脸。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各勋贵世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文韶丽看着就小家子气，特别不喜欢她，真不知云家那位怎么想的。” “居然能做出偷嫁妆这事，下作。” “她带来的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打扮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守孝期穿成那样，丢人。” 各个世家都在讨论，她们骂得更多的是云烟。 现在掌家的可是文韶丽，自从文韶丽掌家后云家出了多少事，还不都是因为文韶丽的原因？ 有这样的娘亲，女儿怎么能好？ 云烟刚回京的时候多少人家打探过，想要说媒的人不少，没想到被顾家抢了先。先前还有人跟顾家说，早点正式上门提亲，将这事定下来。 如今一看，还好当初没有上门说亲。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都传到了朝堂上。 “云大人真是生的好女儿。” 云沧这两日得意的很，他捐了三千两银子，被楚文帝当众夸赞。紧接着云烟又出了这么一个极妙的主意，其实不是没有人想到，只是不敢出头。 虽说是动员百姓捐银子，可百姓捐的数目少，量力而行没什么损失。 勋贵世家就不同了，全京城的百姓盯着，捐的少了不知道被怎么议论，他们都舍不得。 提出这件事，是会被皇上称赞，却会被同僚和那些世家记恨。 云烟不同，她不过是女儿家，不牵扯什么利益关系。而且云烟是向太后提的这件事，讨了太后的喜欢，等同于讨皇上喜欢。 那些人就算心里不愿意，也总不能跟一个女子较劲。 尤其皇上和太后盛赞，云沧自然春风得意。 前些日子这些人还用云府没钱的事奚落他，今日还不是要讨好他？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云沧得意着，“李大人家的千金也很出色。” “不，不，比不上令千金。” 听到这话，云沧故作谦虚道：“她也不过是小聪明，才能想到这么个主意。” 闻言，旁边的人故作惊呼，“怎么，云大人不知道吗？” 云沧有些懵，“知道什么？” “令千金捐银子的事啊。” 云沧一整日都在商讨江南水患的事情，百姓救治、灾后重建……派谁前往，一件一件的事，是以还不知道今日的情况。 不过他知道太子肯定会捐最多的银子，主意是云烟出的，肯定是两个人出风头，不会有什么意外。 怎么听这话，有点不对劲？ “李大人是说，烟儿又捐了一大笔银子？”云沧眉头轻蹙，觉得云烟不应太出风头，何况云家账上紧张，不该乱花银子。 然而—— “云大人看来真不知道，出风头可是贵府次女。” 第89章 罪魁祸首 云沧每次听到关于云裳的言论，就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这会居然说她出了风头？ 还是说…… “她又惹事了？！”云沧满脸愤怒，云烟每次都能给他长脸，可这个女儿只会让他丢脸。 对面几个大臣笑着，“云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令千金代表忠勇侯府捐了两万一千两白银，还替尊夫人捐了三箱嫁妆，现在满城称赞，可给云大人长脸了。” 前面说的事实，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以云沧的能力来说，单靠自己根本坐不到这个位子，偏偏他不知自，认为全都是他自己的能力，没少得意。 朝堂上看不惯云沧的人很多，云沧又支持二皇子，跟太子一派对立，对头更多。 这两天云沧春风得意，多少人想要看他笑话，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云裳代表了忠勇侯府，代表了谢缨慧，却丝毫没提云沧，捐多少银子都跟云沧无关，多讽刺啊。 云沧一下子明白对面几个人的意思了，他最厌恶云裳的就是，云裳总是往谢家跑，说谢家怎么怎么好。 每次见到谢绍，他都要装作感恩戴德的模样感谢谢绍，实际上心里恨死了谢绍。 明明他也是进士出身，兢兢业业做过很多事。也是他揣摩到楚文帝实际上最喜欢的儿子是二皇子，利用这一点讨了楚文帝的欢心。 怎么能说他成为右相都是谢绍的功劳？ 云沧最恨的就是有人拿此说事。 所以云裳跟谢家走的越近，他就越厌恶这个女儿，迫不及待的娶文韶丽进门，多多少少是为了跟谢绍较劲。 忠勇侯府以前是很风光，如今呢？ 跟谢绍交好的那辈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经退出官场，忠勇侯府一再被打压，现在谢绍还不是要靠他替忠勇侯府说好话吗？ 但，他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否则一定会有人骂他不知感恩，背信弃义。 “她跟我提了这事，为了百姓这是应该做的。我觉得还是烟儿提出的建议好，解决了这次的难题。” 否定云裳就像是否定了谢绍一样，不忘记夸赞云烟，云烟才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靠着自己的能力让太后喜欢，谁能做到？ 同在朝为官，岂不知云沧心里的想法，旁边几个人嘲讽笑着。 “看来云大人真不知道，令千金提出的主意的确不错，就是……哎。” “云大人公务繁忙，也不能疏忽对子女的管教。” 云烟宣扬自己守孝三年却穿着艳丽裙子出现的事，已经全都知道了。 云沧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云烟又惹出什么乱子了？ 虽说他心里偏向云烟，可上次云烟跟太后那件事后，他就觉得云烟没那么优秀了。 “云大人还是先回府看看吧。” 旁边几个人嘲讽的目的达到了，扔下一句话后离开。 云沧顾不上跟这几个人对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急忙出宫打探。 这一打探，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 云裳吃过饭后正在温习医书，她原本还觉得很简单，可跟冯雪蓉学了一段时间后，越发觉得学医没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开药方，她手里掌握的可是一个人的命，甚至是一家人的命运，太过沉重。 诊治时容不得一点差错，很多时候差了一点点，就有可能毁了一个家庭。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老爷又去找夫人吵架了。”锦绣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听这话，云裳眉头拧了起来，迅速冲了出去。 云裳住的院子离谢缨慧的院子不远，等她到谢缨慧院子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人在吵架。 “谢缨慧，你是不是故意的？不就是几件首饰，你嫁到云家来，那些东西就都是我云府的！” 云沧回来后直接过来找谢缨慧理论。 云裳替谢家捐银子，云烟穿着不当这些都是小事。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云家没有银子了，居然做出偷拿谢缨慧嫁妆的事，谢缨慧宁肯将这些嫁妆捐出去，也不愿留在谢家。 这些言论，等于当众打云沧的脸。 “云沧，你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这话吗？你要是敢说，我这些嫁妆就都是你们云家的，你敢吗？” 谢缨慧伤透了心，已经看清云沧真面目，自然不会再被云沧拿捏。 嫁妆不属于夫家的规则可是先皇定下来的，谁敢说什么？ 云沧自然不敢，可他骨子里觉得人都嫁过来了，带来的东西自然也属于他，凭什么只有谢缨慧能支配。 云裳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给京城的传言再多加一笔吗？” 见到云裳，云沧更加气怒，“都是你做的好事，还嫌不够丢人吗？” 闻言，云裳轻笑，“父亲指的是外面那些传言吗？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尽管调查。那些不过是府上流出去的消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真要是追求责任，难道不应该去追究是谁将这件事闹得全府皆知吗？” 将这件事闹大的人，是文韶丽！ 云沧表情僵了一下，他下了命令让文韶丽将谢缨慧的东西都还回来，却没想到文韶丽闹了那么大阵仗。 他已经让管家警告府上下人不准将这话传出去，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见到云沧沉默不语，云裳走到谢缨慧身边，看着云沧继续，“父亲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你现在应该质问的是那位偷拿我娘嫁妆的人。 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该好好管教吗？” “你——” 云沧愤怒的瞪着云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罪魁祸首，的确是文韶丽。 可云裳什么时候脑子转的这么快，这么能狡辩了？ 云沧发现谢缨慧跟以往不同，已经不好那拿捏了，再加上云裳，他讨不到好。一甩袖子扭头就走，刚走到门口被云裳叫住。 “敢问父亲，弟弟什么时候回来？他若是再不回来，我可要让外公派人去接他了。” 谢绍派人接回来，不知要又生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云沧心中气极了，却还是要回答，“已经安排人了，很快就能接回来。” 第90章 楚文帝召见 云裳是想自己去接人回来，但正赶上江南水灾，她要留在京城。况且谢缨慧身子不好，她要留在谢缨慧身边，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对于那个跟她不亲近的弟弟，谢缨慧更重要。 关键是云思睿是云沧嫡长子，云沧绝对不会让云思睿出现任何问题。 云沧的心中，儿子可比女儿重要的多。 “裳裳，你怎么来了。” “锦绣说他来吵架，我过来看看。” 看着面前的女儿，谢缨慧叹了口气，心中十分自责。 都是她不好，才让云裳跟云沧闹到这一步，父女反目成仇，传出去只会说是云裳不孝。 “娘，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云裳扶着谢缨慧坐下，谢缨慧已经停止吃那药，可看上去依旧很憔悴。 谢缨慧笑笑，“你弟弟要回来了，娘一直没陪在他身边，想给他做几套衣服。” 云思睿所在的寺院距离京城太远，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她不能总过去看望。之前她掌管云家，家里又离不开她，每次住上几日就要赶回来。 对于这个儿子，她内心是亏欠的。 云裳知道谢缨慧的想法，看着谢缨慧愧疚的样子很心疼。 当初那位高僧出现说云思睿的命格有问题，很容易早夭，要养在远离京城的寺院才行。为了让他平安长大成人，云沧跟周芮淑都同意将人送走。 云沧有三房妾室，他却只有云思睿这一个儿子，岂能不重视。 谢缨慧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何况谢缨慧哪敢拦，万一真出现什么问题，她会愧疚一辈子。 云思睿被送走，怪不得谢缨慧。 一想到前世云思睿回来后做的那些事，云裳握住谢缨慧的手，心里更疼。 前世云思睿回来的要晚一些，谢缨慧那个时候已经病重，一心念着云思睿，想在死前见儿子最后一面。 可…… 云思睿根本就不认谢缨慧，十分抗拒见谢缨慧，哪怕被强制带过来也会大哭大闹。 她那个时候心思都在谢缨慧身上，根本没精力去管这个弟弟。 待到谢缨慧病逝后，她每天浑浑噩噩感觉自己也死了一样。等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再去找这个弟弟，却发现这个弟弟喊文韶丽娘，喊云烟姐姐。 他见到谢缨慧的时候大哭大闹，可跟文韶丽和云烟却特别亲近。 云裳去找了两次，每次都跟她闹，还对她破口大骂。 姐弟俩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加上云思睿不认谢缨慧，云裳干脆不认这个弟弟，甚至恨过这个跟害得娘亲病逝罪魁祸首亲近的弟弟。 她很怕这一次将人接回来，再一次认贼作母让谢缨慧伤心。 “娘，你的身体更重要，未来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 死了，就真的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谢缨慧也发现自己最近两日身体又虚弱了，“裳裳说的对，娘要调整好身体，不能让你弟弟回来见到一个病恹恹的娘亲。” “我给娘把把脉。” 云裳现在已经学了诊脉，虽没有那么厉害，调养身体没问题。 她学习医术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谢缨慧和谢绍调养身体。 诊脉后云裳松了口气，谢缨慧身体整体上没有问题，她是最近几日太过操劳没休息好，调养一下就好。 * 翌日，楚文帝下旨，召云裳和云烟进宫。 跟前世一样，楚文帝召见了提出这个主意，还有捐款数额最多的人。虽说云裳是替侯府和谢缨慧捐的银子，但是她出面的，得楚文帝召见的人她。 “小姐，今日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太艳丽的颜色会不会被人议论？” 昨日云烟就因为穿错了衣服被整个京城的人嘲笑，锦绣异常紧张，这可是进宫面圣，容不得任何差错。 “黛蓝色那件。” 云裳的衣服大都艳丽，比较庄重的颜色很少。 江南水灾死了那么多人，应该举国哀悼，穿艳丽的颜色不合适。黑色又太过沉重，白色又太寡淡，黛蓝色刚好。 锦绣从很里面将这条裙子翻出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太暗了。 “小姐，要不然还是穿白色吧，你穿白色也好看。” “这件就可以。” 云烟今日肯定会穿白色，云裳可不想让人说她们两姐妹什么的话。 黛蓝色比较暗沉，又是一个很有韵味的颜色，很多年长者才会选择这个颜色，年轻人很难撑起来，所以年轻女孩选择这个颜色的特别少。 这条裙子的布料是周芮淑送的，她给每房送了一匹布，云裳去的晚了，就给她剩了这个颜色。 因此，云裳才会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裙子。 锦绣依旧不看好，却还是给云裳换上。 但当云裳穿上这条裙子后，锦绣立刻惊呼，“小姐，这条裙子可真是太适合你了，真好看。” 云裳容貌艳丽张扬，比较有攻击性，但穿上这条裙子后，气息被收敛很多，让她看起来端庄又高雅。 看惯了云裳艳丽的一面，见到这与平日不同的一面让人眼前一亮。 楚文帝召见的是云裳和云烟，两个人要一同进宫，马车在门口等着。 云烟今日尤其注意自己的形象，又换上她寻常最喜欢穿的白色。她还留了些小心思，用浅金色的线在裙摆处绣了一些花纹，添了几分明快。 脸上的妆容也很有技巧，妆容很淡，却很青春很有活力。 今日，她一定要将云裳压下去。 “小姐，您可真漂亮。”春兰夸赞着。 玲儿昨日做了替罪羊，因云裳后面一句好好管教下人，回来后云烟让玲儿去领了处罚，挨了五板子，无法跟在她身边。 是以今日带了春兰，春兰为了讨好云烟，一路上不停的夸赞。 云烟比云裳早出来一步，正在门口等人。春兰这句夸赞刚落，就瞧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云裳。 远处的少女一袭黛蓝色的长裙，身材修长，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 云裳打小习武，身姿本就比寻常千金小姐要好，配上这套衣服，给她添了几分俊逸。 云烟以为云裳依旧会穿白色的衣服，怎么都没想到会穿这个颜色…… 第91章 进宫面圣 常理来说，这么沉重的颜色穿在身上很容易显得老气，或是驾驭不住这种颜色。可穿在云裳的身上，显得那么恰到好处，越发衬托出她的高贵。 云烟得太后喜欢，进宫的次数多，见过楚文帝两次，稍微了解一些楚文帝的喜好。 楚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云裳这种骄纵任性的性格。 云裳平日里看着总是一脸高傲，像是别人都不如她一般。云烟得知云裳跟她一起进宫的时候很开心，想着云裳一定会被楚文帝厌恶。 可—— 今日的云裳，气质沉稳高贵优雅，就算宫里打小学习礼仪的公主都比不上。 云烟嫉妒云裳有谢缨慧这样的母亲，更嫉妒云裳这张脸。 “二妹妹今日穿这颜色是不是太沉闷了些？进宫见皇上是大事，时间来得及，还是换一套明快些的好。”云烟脸上带着笑，她可不想让云裳抢了风头。 云裳理都没理云烟，像是没看到她这人一样，直接跳上了马车。 并且直接让车夫赶车，她不会跟云烟坐一辆马车。 相府谁不知云裳的脾气，这位说打人就打人，车夫不敢不从，顾不上云烟直接走了。 待到马车离开后，春兰才恨恨道：“大小姐，二小姐怎么能这样，实在太过分了，您可一定要跟老爷说，让老爷给您评理。” 云裳在的时候，春兰可一个字都不敢说。 “妹妹是还没原谅我，心里有气，我们坐这辆马车。” 云烟脸上挂着笑，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是跟周芮淑说还是跟云沧说，都没有用。 周芮淑那边连云裳跟冯雪蓉学医术都没说什么，怎么会管这件事？ 至于云沧？ 云沧昨日下朝回来，直接冲过去找谢缨慧算账，结果呢？反倒过来把她和文韶丽骂了一顿，若不是她提到了太后，怕是还要受处罚。 * 云家距离皇宫不算特别远，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宫门口。 “小姐，您在皇上面前可收敛些脾气，奴婢在这等您。” 锦绣不能进宫，只能在宫门口等，看着云裳满脸担心，实在是云裳平日里说一不二的性格对上谁都不服输。 万一惹恼了皇上怎么办？ 云裳好笑的看着锦绣，“放心，你家小姐知道分寸。”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底已经做好得罪楚文帝的准备。 她要给谢缨慧讨个公道，还要试探一下楚文帝。云裳总觉得楚文帝对谢家出手有点不合常理。 虽说谢清安很优秀，可谢清安并没有入仕，身体又不好，对楚家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前世她没有反抗，谢家被打压的更惨，尽管那样最后楚文帝还是下旨抄了忠勇侯府的家。 为什么？ 楚文帝打压忠勇侯府，似乎并不仅仅因为功高盖主。 她今日就想试探一下。 云烟的马车紧随其后，门口有宫女接引她们二人一同进宫。 前世云裳进过宫，也见过楚文帝，却还是第一次到大殿来。这会已经退朝了，很多官员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些跟这次水灾有关联的臣子。 除此外，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也在。 楚文帝一共六个儿子，大皇子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几乎很少露面。四皇子前几日出京了，今日也没在。 剩下的四位儿子都在这里。 云裳跟云烟走进来后，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朝堂上的人都听闻过云沧的这两个女儿。 因为云裳又是谢绍的外孙女，打出生就被关注，没想到后来传出是个骄纵任性的无脑草包，云沧没少被嘲讽。 后来云烟回京，端庄大方温柔娴静，还是江南第一才女，不少人羡慕过云沧。 结果云烟哄骗太后欺瞒世人，传出不少闲言碎语。 一转眼，她又出了个绝妙的主意讨好了太后和楚文帝，本以为她又要将云裳压过去了，谁知昨日又穿错了衣服被嘲讽。 没有哪家女儿像云裳和云烟这般出名，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提起这两人都能说上几句。 这两个人究竟什么样，很多人都在好奇。 今日一见，云烟的确如传闻般的温柔娴静 但！ 云裳跟传闻中差别太大了。 传闻中她骄纵任性不学无术，很多人都喊她草包。可眼前这少女，沉稳端庄气质高贵，她缓缓走来，仿佛身边的景色都黯淡失色了。 稍微慢她半步的云烟，更是被衬托的跟婢女一样。 都说云家大小姐更出色，可这一相对比，云烟哪里比的上云裳？ 见到这一幕，殿上其他人不由得看向云沧，他这女儿这么好，怎么会想不开让外室进门，让庶女变成了嫡长女？ 尤其云沧经常夸赞云烟，不由得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楚洺的目光也落在云裳身上，自从宋家那次见面后，他就对云裳印象深刻，似乎每次见到她都能发现她不同的一面。 她昨日明明打乱了他的计划，可他偏偏恨不起来。 云烟能察觉到其他人看向两个人目光中的差距，可楚文帝召她们一起来，她根本避不开。 她努力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温婉动人些，可那些人的目光依旧落在云裳身上。 云烟一直想吸引楚洺的注意力，楚洺一眼都没给她。 “云裳（云烟）叩见皇上。” 楚文帝召见两个人是为了奖赏，待二人见礼后大笑着让两个人起身。 “云爱卿，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两个好女儿。”楚文帝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 云沧急忙过来谢恩，说些客气的话。 云裳一直暗中打量着楚文帝，楚文帝看她跟看云烟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云爱卿谦虚了，是你教导的好，这次多亏了你的两位爱女，解了朕心头之急。” 银子筹集到了，江南水灾的事情能够得以妥善解决，百姓会更加感恩楚文帝。 楚文帝这话说完，云裳上前一步，“皇上，是娘教育的好，而且云裳这次也是代外公和舅舅捐的银子，跟云裳无关。” 云裳说完后，仔细观察楚文帝的反应，她今日进宫主要目的就是试探楚文帝。 她知道这番话不合时宜，但她是这次的功臣，说错了话楚文帝也不会怪罪她，否则不好跟百姓交代。 故此才敢大胆说出来。 而她的话一说完，楚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92章 应当奖赏 云裳故意在楚文帝面前提起谢家，她想看看楚文帝对谢家是什么态度。 她的话一落，就见到楚文帝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云裳看得仔细，没错过楚文帝一丝表情变化。 楚文帝对谢家有很强烈的恨意！或许这才是楚文帝想要灭谢家满门真正原因！ 不止是楚文帝表情变了，现场众大臣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朝堂上不乏一些老臣，知道楚文帝厌恶谢家。 今日召见的人不是谢绍或者谢清安，而是云裳，就能说明楚文帝依旧不喜谢家。 楚文帝称赞的都是云沧，绝口不提谢家。 谁知—— 云裳居然抢在云沧之前，说功劳都是谢家的，这不是在找死吗？ 先前还觉得云裳看上去不似传闻中的蠢笨无脑，此刻发现云裳到底不如云烟，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局势，触楚文帝的霉头。 云烟则一脸惊喜，她没想到云裳会自己找死。 楚文帝明显发火了，云裳绝对没有好下场。就算云裳侥幸逃过一劫，也会暴露她无脑草包的一面，那样……太子还会注意云裳吗？ 云烟余光瞥向楚洺，见到楚洺皱着眉头，心中更加窃喜。 “皇上，是臣的错，犬女涉世未深不谙世事，臣回去一定好好教导，求皇上饶恕小女。”云沧额头上流着汗，跪在地上求饶。 无论怎么说，云裳都是他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云裳被处罚。 同样，云裳出事，他也会被连累。 朝堂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中担忧，楚致心善，加上云裳救过他一次，不能看着云裳被处罚，也站了出来。 “父皇，二小姐不愿揽功，坦诚谦虚，儿臣觉得应当有赏。” 楚致肯定不能说云裳提起谢家惹恼楚文帝这事，哪怕是事实也不能说。他巧妙的换了一个概念，将云裳描述成单纯的谦虚，夸赞了一番。 这么一来，云裳那番话就能解释得通了。 楚洺别有深意的瞥了楚致一眼，上前一步，“儿臣觉得二皇弟说的甚是有理。” 先是楚致站出来替云裳说话，紧接着楚洺也站了出来，现场重臣内心极具震惊。 这两位可以算得上楚文帝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也是未来最有机会登上高位的人，居然同时站出来替云裳求情，这云裳除了容貌出色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最震惊的当属云烟，她以为云裳这次肯定会被楚洺嫌弃。 结果！ 为什么？ 云裳明明做了错事，蠢笨不堪，为什么楚洺会为云裳说话？ 朝堂上，最镇定的人当属云裳。 她今日以‘功臣’的身份进宫，百姓都知道楚文帝要赏赐她，若是楚文帝处罚了她，该怎么跟百姓交代？ 那番话是触了楚文帝的霉头，可楚文帝敢以这个理由处罚她吗？ 不敢。 就算真要处罚她，也会在江南水灾之后，想个其他法子处罚她。 云沧诚惶诚恐的跪在那里替她求情，肯定会被骂。 这不是等同意当众宣告楚文帝不喜谢家，想要处罚谢家吗？哪怕这件事是事实，楚文帝也不会承认。 前世谢家被抄家，是楚文帝将加害二皇子的事推到了谢家身上。假惺惺说谢家劳苦功高对大楚有功，所以只抄家没有要谢绍和谢清安的命。 百姓们非但没有骂楚文帝，反倒说楚文帝仁慈。 这才是楚文帝会做的事情。 只是云裳没想到楚致会替她说情，最讶异的是楚洺也站了出来。 楚洺深知楚文帝不喜欢他，在朝堂上向来低调，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或者明面上插手朝堂上的事，今日替她求情着实意外。 云裳余光看了眼楚洺，心下很快了然。 一定是上次对她说什么注重武将的话她没理，又换了一个方法。 谢家旧部都知道谢绍最疼的人是她，拉拢她，就等于拉拢了谢家那些旧部！ 如云裳所料，楚文帝不会在今日这种情况下处罚云裳，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过来，“云爱卿这是在做什么？朕为什么要处罚令爱？ 太子和老二说的对，令爱谦逊坦率，当赏。” 云裳非但没有受处罚，还得了赏赐。 不过是赏赐的是一些金银珠宝，没什么实际的好处，要知道当初可是封赏了云烟为郡主。 云裳谢过恩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云裳发现，楚文帝的表情虽然恢复了，可看她的目光凉了很多。 这些只是个开始，楚文帝今日召见云裳和云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前世，楚文帝召见的人是楚洺和云烟，询问二人应该派谁去江南合适。 云裳记得，云烟建议的人是二皇子楚致，得到了楚文帝不少奖赏。 可惜，楚致事情没有办好，还是楚洺赶过去补救的。最后楚洺妥善安置了百姓，在江南扬名，深受大楚百姓喜爱。 今日，楚文帝再次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云烟和云裳。 云烟心中嫉恨楚洺替云裳求情，三番五次的被云裳抢了楚洺的关注，这次绝对不能再给云裳机会，所以率先站了出来。 “回皇上，民女觉得应该派太子前往，太子殿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昨日已经承诺百姓会亲自奔赴江南，故此太子前往最为合适。” 这种事情，是扬名的好机会，云烟认为楚洺一定想要去江南。 但—— 她这一番话说完，楚洺神色顿时变了。 他太了解楚文帝，楚文帝虽说年岁已大，可他最记恨有人觊觎他的位子。 别说是楚洺，哪怕是他最喜欢的楚致都不行。 爱民如子？ 这话都是用来称赞楚文帝的，现在云烟用在他身上，简直就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楚洺额头的汗瞬间下来了，但他这会什么都不能说，无论说什么楚文帝都会认为他在狡辩，反倒更加认定他觊觎那个位子。 云烟说完这句话后，浅笑嫣然的看向楚洺，想等着楚洺对她刮目相看。 甚至她都想到楚洺用爱慕的目光看着她。 只是她发现有些不对劲，楚洺非但没有高兴，反倒脸色十分难看，她说错什么了吗？ 第93章 谢缨慧的一品诰命夫人 云裳见到楚洺黑着一张脸的样子，心中都要笑死了。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前世是云烟将提倡让百姓捐款的主意献给了楚洺，两个人建立了联系。楚洺聪明，很了解楚文帝，所以让云烟当众推荐楚致，暂避锋芒。 待到楚致出了问题他再出面，既可以避开楚文帝的猜忌，还能扬名天下。 但这一世，云烟选择自己提出这个主意，跟楚洺没有联系上，她一心想嫁给楚洺，肯定会替楚洺说话。 殊不知她替楚洺说的越多，楚文帝就越怀疑楚洺觊觎他的位子。 楚文帝的心胸狭隘猜忌心重，他肯定会想，是不是楚洺想要在民间树立名声。树立好名声做什么？他现在还在位呢，楚洺难不成是想要篡位？ 待云烟说完后，楚文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云裳。 “你觉得朕应该派谁前往江南？” 云裳今日进宫，除了试探楚文帝外，也是为了让楚致前往江南。她这次可是捐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是捐给灾区百姓的，而不是捐给那些贪官污吏。 朝廷分发下去的银子，很难全部落到百姓头上。 一层层扒一些，用在百姓头上的很少。 她要找一个身份高，真正一心为民的人看管才行，楚致是很好的选择，同样，也是她对楚致的一个考验。 看看楚致值不值得她辅佐。 “回皇上，民女觉得太子身份尊贵，不适合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二皇子去更合适。” 她故意说楚洺身份尊贵，就是恶心楚洺。 楚文帝听到她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比刚刚好了不少。 楚洺知道他被楚文帝忌惮了，急忙上前顺着云裳的话往下说，“父皇，儿臣也认为二皇弟更合适，不过江南路途遥远，的确很危险，不如让三皇弟一同前往。” 除去楚致外，楚洺又推荐了三皇子楚胤。 楚胤在朝堂上很低调，虽说他替楚洺做了一些事，可他跟楚洺走的并不近。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楚胤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兴趣，派他前往江南每个派系都能接受。 但楚胤不擅长于下面朝臣打交道，与楚致一起前往倒很合适。 两位皇子出面，能起到很好的监督作用，尽快解决这件事。 楚文帝心中也偏向楚致前往江南，但！他虽然喜欢楚致，却也担心楚致觊觎他这个位子，有楚胤跟着倒很合适。 “好，那就老二和老三一同前往，今日启程。”楚文帝一句话就定了下来。 楚致和楚胤上前领旨，他们对此没有异议。 人选定下来后，云裳再次上前，“皇上，民女还有一个建议。” “哦？你说。” 因云裳提议的人是楚致，楚文帝对云裳的态度缓和不少。 “民女认为，这次送往灾区的银两中，有一部分来自于百姓。对于这笔银子用到了什么地方，他们也该有知情权。民女觉得，此次赈灾银的每一笔用处，都公之于众。” 前世，二皇子运送粮食和药材的路途，遭遇了暴雨，运送粮食的车辆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泥土毁了多半。 现场的人知道情况危险，并不是楚致的错。可后来京城传出一些谣言，说实际上是楚致贪墨了那些银子，故意将责任推给了山洪。 事情传的多了，百姓都信了这个说法，以至于楚致被楚文帝斩杀的时候没人替他说话。 而后来前往灾区的楚洺，不但解决了江南的事情，回来后还将每一笔银子用处公开，得到百姓一致好评。 云裳当时也是因为这件事，认为楚洺是真正的心怀天下一心为民。 如此公正无私的人登上皇位，一定不会亏待对大楚有功的谢家。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太简单了。 她今日，先将这个建议提出来，让楚文帝下旨，百姓会称赞楚文帝，同时也不给人污蔑楚致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可以真正的将每一笔银子用在百姓身上，尽快解救那些受灾的百姓。 楚文帝一听，双眸果然亮了，认为云裳这个方法极好。一是可以避免有人贪墨，浪费朝廷的银子，二来，他可以预见，百姓一定会盛赞他。 “朕觉得此建议甚好，众位爱卿觉得呢？” 楚文帝都同意了，其他人怎么会说不好。 这一条建议提出来后，楚文帝看向云裳的目光再次和善下来。虽说云裳一开始惹恼了他，可云裳不过是一个养在闺阁的千金，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 她肯定以为，他依旧对谢家很好，这不是他正希望的吗？ 推举了楚致前往江南，又提出这么好的建议，看云裳顺眼多了。 龙心大悦，自然要赏。 “云丫头又立了一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楚文帝的态度热络不少，连云丫头都叫上了。 云烟被冷落在一旁，她想不通，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建议，为什么被封赏的人却是云裳？ 换做其他人，听到楚文帝这话肯定要感恩戴德的叩谢，云裳却不同，她今日是来替谢缨慧讨回公道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上前一步。 “回皇上，民女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娘亲，不应要这个赏赐。” 她不信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文帝还会装作没听见。 不过这次她没有提到谢绍和谢清安，现在还不是跟楚文帝翻脸的时候。 楚文帝自然听懂了云裳的话中话，在高座上打量着云裳，眼中藏着一丝精明。 最终。 “既然是云夫人的功劳，自然当奖……加封云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 云沧升为右相时，他只加封了周芮淑为一品诰命夫人，没提谢缨慧的事。哪怕嫁入了云家，依旧姓谢。上次更是加封文韶丽为一品诰命夫人，为的就是敲打谢家。 他要让谢家知道，谢家的所有恩宠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谁知文韶丽不争气，居然怂恿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 虽说楚文帝不喜欢谢家，却不得不承认云裳比云烟优秀太多。 听到这个封赏，云烟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她都可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第94章 你似乎对本太子有敌意 “谢皇上恩赏。” 一品诰命夫人夫人，本就该属于谢缨慧，云裳不过是替谢缨慧拿回属于她的封号。 不过有一点云裳倒是比较满意，楚文帝喊的是云夫人，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云夫人指的是谁。 云烟跟文韶丽再折腾又能如何？ 提起云夫人，只会想到谢缨慧。 楚文帝今日心情看上去不错，加封了谢缨慧后，又再度开口：“云丫头自己想要什么奖赏？想让朕赐婚也可以。” 他听人说起过顾家求娶云裳后来又变成云烟的消息，如果云裳想要抢回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 云裳急忙上前，“皇上，您给的赏赐已经够多了，而且娘身体不好，民女想多陪在娘亲身边，暂时无心嫁人。”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顾祁，可不愿再搞个麻烦出来。 若是被赐婚，想要退婚可就难了。 楚文帝点点头，他觉得云裳很识大体。 若云裳真是要他赐婚，反倒会不喜，但现在云裳说奖赏已经很多了，他倒想给一些。 之前已经赏了云裳一些金银珠宝，这次又加了不少，比之前东西多了一倍。 云烟毕竟提出了那个建议，也得到了赏赐，跟云裳得到的差不多。但云裳之前已经被赏过了，还加封了谢缨慧为一品诰命夫人。 相对比起来，云烟得到的赏赐比云裳差了太多。 云烟心里恨得不行，却依旧要满脸感恩的感谢。 赏赐结束后，云裳跟云烟离开皇宫，剩下的大臣还要就此事商议。 楚致跟楚胤要代表朝廷到江南去，他们两个人留在了皇宫，其他皇子也离开了，包括楚洺。 “小姐，您终于出来了。”锦绣生怕云裳说错话，一直在担心着。 “让你准备的马车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 “好，先离开。” 云裳上了马车后立刻离开，不给云烟或者其他人跟上来的机会。 云烟也没想跟云裳一起走，她还要在这边等楚洺。 今日她提议让楚洺去江南，发现楚洺的脸色很难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说错话了。 出来后，她等在宫门口，想向楚洺解释，结果楚洺直接上了马车，根本不愿意见她。 * 云裳离开皇宫后，让马车朝着忠勇侯府的方向驶去，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后，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下了马车，然后带着锦绣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马车是锦绣提前备好的，上面还放了帷帽，她要见楚致一面。 前世楚致为了尽快到达江南走了最近的一条路，半路上遇到了山洪，导致那批粮食和药材损毁多半。 无论是为了百姓还是楚致，她都不能让楚致再走这条路。 马车又绕回皇宫，大概半个时辰楚致从里面走出来。 “二皇子，我家小姐想要见您一面。” 锦绣换了个装扮，去找了楚致的护卫，她报上名字后楚致立刻同意见面。 “见过二皇子。” “云姑娘，多谢你的信任，楚致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是云裳该感谢二皇子替我说话。” 楚致笑了笑，“在宋家时多亏了云姑娘出手，才让在下避免落水，否则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云裳拿出一份舆图，上面记录了江南一带的地形。 “二皇子，我进宫前，舅舅嘱托我一件事，让我将这份地形图交给您。” 楚致以为云裳是为了朝堂上替她解围才在此等她，没想到云裳提到了谢清安，“谢世子有话要对我说？” “是，舅舅说，若想尽快到达受灾地区，势必会选择从远舟城通过。但舟远城到漓水邑城之间，需走过一条山路。舅舅说，虽然那片区域现在没有发生水患，可也下了许久的雨。 从地势位置上看，一旦此地降雨过大，很容易发生山洪。 如果二皇子选择走这条路，希望二皇子多考虑一番，绕一段路从这边前往更为安全。” 云裳已经在舆图上表明了路线，让楚致避开前世发生山洪的区域。 她怕楚致不相信，刻意提到了谢清安，谢清安的才华人尽皆知。 果然，她这番话说完，楚致神色认真起来。 “多谢二小姐告知，请二小姐转告解世子，楚致定当牢记。” 得了楚致这话，云裳松了一口气，这也是她提出让楚致前往的原因，换做其他人，未必会将这话放在心上。 楚致不同，他答应下来，就代表他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路途遥远，望二皇子注重身体。” 云裳交代完后没有多留，楚致也急着回府，他今日就要带队启程。 离开后，云裳让车夫将马车赶往忠勇侯府后门，她从后面进入忠勇侯府，再从前面坐云家马车回去，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 就在要到达忠勇侯府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云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马车上锦绣紧张看着云裳，“小姐，不要下去，马上就要到侯府了，稍微大点声就能喊到人，对方不敢将您怎么样。” 锦绣不知对方是谁，生怕云裳受到伤害。 云裳则拧了拧眉，眼前这个人她很熟悉，尤其这个称呼更加熟悉。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楚洺从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直奔她而来。 前世，云裳就是在楚洺身边见过这个护卫，而楚洺私下底一直让人喊他主子，而不是太子。 “云姑娘，又见面了。”楚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是他一贯的伪装。 云裳掀开车帘，挑眉看向楚洺，“太子殿下可有事吩咐？” 楚洺并不在意云裳的态度，依旧笑着，“本太子只是好奇，云姑娘见二皇弟是为了什么事。” “二皇子要前往江南，送行而已。” 楚洺自然知道云裳在说谎，可他今日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想知道云裳为什么会选择让楚致前往江南。 离开皇宫后，他让人盯着云裳，发现云裳又折返回去见了楚致。 云裳不回云家而是来了忠勇侯府，可是忠勇侯府选择了支持楚致？ 楚洺唇角扬了扬，“云姑娘似乎对本太子有敌意，可是本太子哪里得罪了云姑娘？” 第95章 云姑娘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楚洺盯着眼前的少女，等待她的回答。 自从宋家第一次见面，楚洺就察觉到云裳对他似乎有敌意，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第二次，是昨日捐款的时候，她说出谢家捐赠银子数目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他可以肯定她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挑衅。 此刻见面，她眼中的厌恶都不加掩饰。 楚洺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云裳，反倒是她三番四次坏了他的事，她到底哪来的敌意？ 他能想到的，就是谢家人同她说了什么。 若谢家选择支持的人是楚致，他就是她的敌人。 云裳心中冷笑，她可不是敌意那么简单，是恨不得能杀了他，抽筋剥皮。 “殿下此话怎讲？难不成要云裳卑躬屈膝讨好你，才不算有敌意？”云裳嘲讽的看着楚洺，就算看出来她有敌意，又能将她怎么样？ “云姑娘说笑了，自然不是，是——” “殿下。” 楚洺的话没说完，被一道有些凉的声音打断。 谢清安来了。 这里距离忠勇侯府很近了，府上护卫虽没看清拦住云裳的是楚洺，却能看到云裳被人拦住了，怕云裳被欺负回去禀报。 谢清安却早一步得到消息，得知云裳是被楚洺拦住了，这才赶过来。 “舅舅。” 见到谢清安，云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走到谢清安身边，似乎在他身边总能很快冷静下来。 刚刚她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对楚洺出手了。 可她知道，暗处有很多人保护楚洺，前世有人筹谋了刺杀，楚洺一点事都没有。他一向注重自己的命，暗中保护的人比想象的还要多。 谢清安朝着云裳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巧妙的将她挡在身后，这才对楚洺开口。 “殿下出现在这，未免欠妥当。” 楚洺跟云裳的身份都很特殊，且两个人均未议亲，若是被人看到传出去，不知生出什么流言蜚语。 面对谢清安的质问，楚洺看向云裳的方向，唇角勾起，“云二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他这话，仔细想意思就深了。 可以是随意调侃，也可以是他想插手云裳的亲事，更可以是——他有意迎娶云裳。 云裳眼中闪过一道戾气，无论是哪一点，都让她对楚洺的恨加深一分。 谢清安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不慌不忙道：“裳裳的婚事，我和父亲自会安排，不劳太子挂心。” 言下之意，云裳是谢家人，警告楚洺不要打什么主意。 楚家祖训，后代子嗣绝不能嫁娶谢家人。 谢家儿女一向出色，若没有这条规定，怕是谢家会出很多皇后。 闻言，楚洺挑了挑眉，笑了，“可云姑娘现在是云家人，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意思就直白了。 相当于直接告诉云裳，他对她有兴趣。 虽然有楚家不能跟谢家联姻的规矩，云裳却不算谢家人，有何不可？ 云裳被楚洺这话恶心到了，控制不住想要出手，却被谢清安暗中拦阻下来。楚洺说完这句话后，别有深意的瞥了云裳一眼，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 楚洺离开，谢清安转头看向身边的云裳，没错过她眼中的恨意。 “裳裳为什么不喜太子？” 宋家那次，谢清安就看出来了，云裳刻意针对楚洺，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看出她的眼中带着恨。 这次捐款，她故意有零有整，也是针对楚洺。 眼下，她眸底的恨意都藏不住了。 楚洺的身影已经消失，云裳的情绪逐渐恢复，转头看向谢清安。挑了挑眉，握紧小拳头，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愤怒的小表情，“长的太丑，看他就想揍一顿。” 她自然不能说前世的事，又不想随意找个理由骗他。 楚洺自然不丑，相反他的容貌很出色，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迷恋他。 不过在她眼中，楚洺面目极其可憎，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那种。 谢清安以前倒是听谢绍说过，云裳性格里有顽劣调皮一面。尤其是小时候，跟个皮猴子一样，若是男儿身，肯定要将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因为是女儿身，才收敛了一些。 不过听谢绍的语气，怕是非但不觉得头疼，反倒觉得有趣，甚至还带着点骄傲。 谢清安跟云裳接触的次数并不多，早些年云裳看到他眼中会带着恐惧，如今对他信任了，也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她这顽皮活泼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到。 云裳这段时间太紧绷了，虽说她表现的很好，沉着冷静，可总觉得那不是她。 看上去，她很累。 她这难得调皮的一面，才是她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说起来，她才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有很多美好憧憬的年纪。 谢清安唇角微扬，他知她不愿说，也没再追问，跟她并肩往忠勇侯府走。 “你以父亲和侯府的名义捐银子就好，不必提我的。” 他听到了外面那些称赞他的传闻，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谢清安心中叹了口气，他能体会到小姑娘的用心良苦，可——他根本就不是谢家人。 他已经谋划好了，谢绍百年后，他就会以死脱身，离开大楚。 若他是谢家人还好，可他不是，他不值得她费心谋划。 放到他身上这些好名声，更应该放在谢家和她的头上，那样会让她更安稳。 这几次接触下来，谢清安能看出云裳十分聪明，对京城的局势甚至比谢绍看的还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她却偏偏将好处给了他。 云裳转头看向谢清安，“舅舅在说什么？你也是谢家人啊。” 她当然想的明白，可她就是要让百姓记得谢清安的好。 虽说他不是谢家人，但他为谢家做了很多事情，值得！哪怕不是血亲，她也将他当做亲人。 云裳唇角含着笑，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她是真的很感激谢清安。 谢绍年纪大了，谢缨慧身体不好还要照看弟弟，她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前世的经历太过痛苦了，让她时刻紧绷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第96章 也不是不可以嫁给太子 云烟、文韶丽和府上那些人好对付，可她真正的敌人太强大了。 她刚醒来那会，云沧就要娶文韶丽进门，她都来不及整理脑海中的信息就赶过去拦婚。后面文韶丽云烟进门，她们因太后照拂风光无限，她又要筹谋让她们失去太后这座靠山。 接下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一次抉择错了，都可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让前世的悲剧再现。 哪怕她多了一世记忆，也只不过是个云家小姐，除了首饰多一些，还有什么？ 况且后面很多事情跟前世有了偏差，她更加不敢仰仗多出来的那些信息。 而她的敌人可是皇室，一句话就能让你灭门的皇室。 唯有慢慢筹谋，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力量，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才能撼动那个庞大的皇室。 幸好，还有谢清安帮她。 这段时间，多亏了谢清安，要不然她会更加艰难。 不过她不能一直仰仗谢清安，云裳很明白唯有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让皇室忌惮，不敢动她的时候，才不会任人拿捏。 况且谢清安不是谢家人，他已经帮她太多。 也正因为他帮她太多，她更要感恩，不能耽误他的人生，他应该离开大楚，拿回属于他的人生。 她努力变强，或许到时候也可以帮他。 谢清安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她唇角漾着纯真的笑，目光异常坚定，这样的她—— “小姐，侯爷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糕点，让您快点。”锦绣看出来云裳和谢清安有话要说，坐马车先到一步。她被谢绍催了几次，这才跑过来喊云裳。 “来了。”云裳朝着侯府跑去，进门后又回头看向谢清安，“舅舅，我先去找外公了。” 云裳陪着谢绍说了一会话后，怕谢缨慧担心，才带着一堆吃的用的回云家。 * 圣旨早云裳先到云家，全府上下都知道谢缨慧被加封一品诰命夫人的事。 还有给云裳的打赏，看得人眼花缭乱。 “二小姐回来啦。” “二小姐捐了那么多银子，可是大功臣，怪不得皇上封赏了这么多宝贝。” “二小姐……” 云裳一入府，路上不少人笑着迎上来打招呼，这条路上的人今日格外的多。 文韶丽入门后，府上不少人等着嘲讽。后来文韶丽被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云烟被封为郡主，那些人看到云裳不嘲讽就不错了。 讨好？巴结？ 见面打招呼都很勉强。 今日，一个个笑得脸上的褶皱都能夹死苍蝇了。 云裳从不关心这些人，无论之前的冷嘲热讽背地里看笑话，还是今日的巴结讨好，她都一概无视。 锦绣瞪着那些人，真不要脸，她们忘记之前怎么巴结文韶丽背后说坏话的时候了吗？ 很多人就是这样，谁厉害巴结谁，要是落魄了立刻转身，有的还要踩上一脚。 “弟妹这图案绣的可真好看，早年间我记得二弟妹想给咱们裳裳绣一个荷包，还是跟我学的。” “嫂嫂如今可是皇上加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看那边还怎么嘚瑟。” “要我说嫂嫂还是早日将掌家权拿回来，之前嫂嫂掌家的时候，云家上下打理的多好。你瞧瞧那位，才几天的功夫，就搞得乱七八糟。” “太夫人也是糊涂，怎么能让那种人掌家。” “还不得因为那位当时背后有太后撑腰，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太后撑腰有什么用，她那个女儿成天就知道丢人，守孝期间都能做出勾引男人的事，什么干不出来。哪像我们裳裳，咱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好孩子。” “勾引男人？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吗？就昨儿个，她那眼睛都要黏到太子身上了。” “她不是跟顾家定亲了吗？” “顾家不是一直没正式上门吗，前几天刚定下上门的日子，她那外祖母就病逝了，非要守孝三年。要我看呀，八成是看上了太子殿下，就想退婚。 昨个很多人都瞧见了，她一直朝着太子看，顾家公子走的时候脸都黑了，她巴巴追了上去都没见。” “就她还妄想嫁给太子殿下？要我说，也就咱们裳裳才能配得上殿下。” 一群女人坐在谢缨慧的院子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谢缨慧懒得搭理她们，只是低头缝衣服。 但听到苏昕眉这句话后，脸色瞬时间拉下来，“大嫂不要乱说话，谢家人绝对不能嫁入皇室。这话要是被人听去，说不准会生出些事端。 再者，我身子骨不好，想让裳裳多陪我几年。” 谢缨慧突然反驳，让苏昕眉满脸尴尬，她就是想说些好话讨好下谢缨慧而已。 “弟妹也不能这么说，裳裳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放眼整个京城，谁能比得上太子殿下？再者，裳裳是我们云家姑娘，不算坏了规矩。” 砰！ 苏昕眉的话刚落，大门被踢开，云裳满身戾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伯母说谁不是谢家人？” 大门被踢开，院里这些女人吓了一跳，又听见云裳的质问，低着头不敢看云裳。 她们本就惧怕云裳，毕竟谢缨慧作为云家媳妇，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还要守规矩。云裳却不同，她向来是想出手就出手。 谁惹到她了，不管对方是谁。 连自己亲爹的婚事都敢阻拦，还有什么她不敢的？ 苏昕眉察觉自己触了云裳的逆鳞，脸上堆着笑急忙解释，“裳裳回来啦，是大伯母的错，你自然是谢家人。” 其他人见场面尴尬下来，也都跟着打圆场。 “是啊，是啊，你是云家人，也是谢家人。” “你毕竟姓云，是咱们云家人，真要是嫁给太子，也不是——” “出去！” 不等那个人说完，云裳直接开口撵人。 这些人因为嫉妒谢缨慧，没少暗中使绊子刁难。她为此出手过好几次，才让这些人安分一些。结果文韶丽一进府，一个个全都跑去讨好文韶丽，背后又搞起了小动作。 如今她得了楚文帝赏赐，谢缨慧也被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她们又想过来巴结谢缨慧？ 门都没有！ 第97章 谢家有没有做过得罪皇上的事? 云裳今日穿的是黛蓝色的衣服，气息收敛了一些，但不代表她脾气也跟着收敛了。 谢缨慧不好撵人，她来。 云裳如此直白的撵人，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们。这些人怎么说也算是府上的主子，平日里在各个院子里也都是耀武扬威的存在，听到出去两个字后脸色瞬间变了。 旁边还有下人，被云裳这么撵出去，脸面哪里挂得住。 “弟妹，小孩子不懂事，你是不是该管教管教？” 她们不敢跟云裳硬碰硬，选择向谢缨慧告状。谢缨慧虽然不好惹，可她到底还有顾虑，知道这里是云家，不敢太过分。 结果！ 谢缨慧冷笑一声，嘲讽道：“嫂子刚刚不是还说，我家裳裳打小就是好孩子吗？” 这一次，谢缨慧完全没有给她们面子。 苏昕眉的确说过云裳打小就是好孩子，可她心里从未这么认为过，这会听谢缨慧用这话反驳她，气得不行。 “二嫂嫂，怎么说我们也是长辈，哪有跟长辈这么说话的？这要是传出去，该叫人笑话了。” 见拿捏不了谢缨慧了，又拿长辈的身份说事。 谢缨慧想要反驳，被云裳拉住，云裳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些人。 “锦绣，娘喜欢清静，你去安排人守好大门，别什么人都放进来。”说完，朝着对面那几个气愤抓狂的女人走过去，“我再说一句，出去！” 哪怕云裳手中什么都没拿，说话也轻飘飘的，却还是让她们心底发寒。 对上云裳冷厉的目光，一个个噤若寒蝉，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灰溜溜走了。 直到走得远了，才有人开口。 “什么人啊，我们好心过来恭喜她，哪有这样的。” “要我说，再不好好管教，哪有人要她。” “真要是什么大家闺秀，顾家怎么会不要她？” “还说自己是谢家人，怕是老祖宗都要再被她气死一次。” “不就是一品诰命夫人，得意什么？之前那位还被加封一品诰命夫人了呢，还不是几天就没了。” 这些人一路走一路骂，都很有默契的没提被云裳吓走的事。 撵走那些人后，谢缨慧心疼的看着云裳，抬起手将她拧紧的眉抹平，“不必跟她们一般见识，过几日知道从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就不会来了，免得传出去被人嚼舌根。” 云裳的名声好不容易扭转些，谢缨慧担心因此再被议论，人言可畏。 “娘，我们早晚都会离开，不用顾虑那些。” 至于名声什么的？ 她本来就骄纵任性不是吗？再多一条不尊重长辈又能如何？ 谢缨慧很了解云裳，云裳打小就一根筋，她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便没再继续说这件事。 “裳裳看看，娘给你弟弟做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裳裳嫉妒了，裳裳也想要。”云裳拉着谢缨慧坐下，将头靠在谢缨慧的肩膀上撒娇。 谢缨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你啊，弟弟还没回来就争宠，要是回来了，你还不揍他？” 云裳想了想，云思睿若是真跟前世一样，她真会揍人。 “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他。” 谢缨慧笑着，“好，那弟弟就交给我们裳裳管，你可要将他管好。” 对于儿子，谢缨慧心中多少有些无力。 她上次去看云思睿，云思睿直接将自己锁在房间，还说她不走就不吃饭。怕是接回来了，她也担心跟她不亲，不好管教。 云裳知道谢缨慧担心，不忍看她难过，继续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娘，你什么时候给裳裳做套衣服啊。” 谢缨慧拿自己这个女儿没办法，伸手在她头上点了一下，“怎么会没有你的。”说完，给锦绣示意一下， 虽说她很担心自己的儿子，可到底更心疼女儿一些。 锦绣得了谢缨慧的示意，笑着道：“夫人第一件做的衣裳就是给小姐的，早就给您做好了。” 谢缨慧前段时间一直躲在房间，就是在给云裳做衣服。 锦绣很快拿出来一套衣服，内里是裙摆绣着花菱草的白色长裙，衣领和袖口处还绣着一朵朵祥云。外面罩着鹅黄色的薄纱，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虽说绣工没有那么精致，但看着很灵动。 云裳衣服颜色大都艳丽为主，很少有这么素淡的颜色。 但不代表她不适合，云裳年纪轻皮肤白，这个颜色很适合她。 谢绍打小就宠着云裳，什么都要最好的，是以云裳的性格很张扬，才会喜欢那些艳丽明艳的颜色。其实前世谢缨慧离世后，她就再也没穿过那些艳丽的颜色。 重生后，她也在一点点改变，就像今日这套衣服，颜色偏重，会让她看着更加沉稳。 谢缨慧给她选的颜色，会适合小女生穿，看上去天真无邪、活泼烂漫，是谢缨慧内心的祈盼。 “喜欢吗？” 云裳感受到了谢缨慧的心意，将裙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很喜欢，谢谢娘。” 她也希望可以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想什么就做什么，可……回不去了。 “去换上让娘看看合不合身。” 云裳正好不想让谢缨慧看到她眼中的情绪，抱着裙子进了房间，平复好心情后才走出来。 “娘真厉害，很合身。” 云裳身材高挑，肤若凝脂，长得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看多了她平日艳丽的装扮，换上这条裙子就像似换了一个人般。 加上她在谢缨慧面前很放松，多了几分俏皮可爱，才更像这个年纪的少女。 谢缨慧慈爱的看着云裳，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现在比她还要高，都可以替她出头了。 “合身什么，你太瘦了，今日开始多吃一些。” “娘，子舒一直喊着少吃些瘦下来，她别提多羡慕我了，瘦一些穿衣服更好看。” “你啊，总有理由。” 谢缨慧何尝不知道云裳是为了安抚她，越是这样才越让她心疼。 “娘，我能问你一件事吗？”见谢缨慧眼圈又红了，云裳急忙转移话题，她朝锦绣挥了挥手，驱散院子里的下人，凑到谢缨慧身边。 “谢家有没有做过什么得罪皇上的事？” 第98章 前尘往事 云裳怀疑是楚文帝跟谢家有私怨，才会不放过谢家。 她有记忆后，谢家就已经低调下来，根本不可能与楚文帝有什么冲突。 谢缨慧突闻云裳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很快隐藏下去，“怎么这么问？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是我想问。” 云裳一见谢缨慧这反应，就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谢缨慧回头拿过缝了一半的衣服，“哪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谢家没有野心，从未奢望过什么，现在一点点衰落了，怎么会得罪皇上。” 这些话，跟外面传的一样。 可谢缨慧越是这么说，云裳越觉得有问题。 “娘，我今日进宫，跟皇上说捐款的事情跟云家无关，都是外公和舅舅的功劳，皇上当时脸色就变了，看上去很不高兴。” 一听这话，谢缨慧急了，“皇上没有处罚你吧？” “二皇子和太子为我求了情，皇上没有惩罚我。娘，你要是不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不一定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云裳将这话说的重了些，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谢缨慧告知她真相。 谢缨慧长长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 “你可听子舒提起过懿贵妃吗？” “懿贵妃？”云裳惊讶，这不是三皇子的生母吗？前世就是太子查清了懿贵妃死亡真相，楚胤才会效忠他。可谢缨慧为什么会提到这位贵妃？ 既然开了口，谢缨慧就没再隐瞒，继续道。 “懿贵妃才貌双全，出阁前风头正盛，不仅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当时喜欢她的人很多，因为见不到她茶不思发不想。 甚至还有人为了见她一面，孟浪到爬墙。 到了议亲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平永宁侯府了，偏偏这位懿贵妃很有主见，拒绝了所有的提亲。舅舅和舅母也宠她，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包括不嫁人这件事。” 听到这里，云裳抓住了一个点，“她有喜欢的人？是大舅舅？！” 云裳问的是谢家的事，谢缨慧却谈到了宋昭懿，又说她不嫁人，很容易想到谢清平。 谢缨慧点了点头，“没错，她喜欢的人就是你大舅舅。宋家与我们谢家一向交好，两个人打小结识，宋昭懿特别黏你舅舅。 外面人都传懿贵妃沉静温婉，实际上她背地里性格很活泼，经常从后墙爬到家里来找你舅舅。 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每次被抓到都是说来找我玩，可我比她小四岁，还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是来找我的。 大人们也都知道她是来找谁的，两家关系本来就好，真要是能亲上加亲也很好，便也没拦着，她跑过来的次数就更多了。 再后来我大了一些，也特别粘着她，她待我极好。” 回忆起这段记忆，谢缨慧眼中带着笑，显然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直到—— “在她十三岁那年，遇见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对她一见钟情。 她根本不喜欢当年的皇上，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后来被缠的烦了，说她最喜欢的人是你大舅舅，除了你舅舅谁都不嫁。 那个时候你舅舅已经去了边疆磨炼，一走就是几年，她一直等着你舅舅。 她十六岁那年，你舅舅终于可以回京了。” 说到这里，谢缨慧眼中写满了痛楚，仔细看还能看到压制不住的恨意，显然这段记忆并不美好。 云裳伸手揽过谢缨慧，默默给她安慰。 好一会后，谢缨慧情绪才平复下来，红着眼眶继续说。 “你舅舅也很喜欢她，答应她回京就娶她。两家人很高兴，都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结果，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等登基。 他下了一道旨，让她进宫。 并且找了个理由，让你舅舅继续留在边疆不准回京。” 楚文帝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宋昭懿，但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没有办法，登基后本来想徐徐图之，可谢清平要回来了，迫不及待下了圣旨。 他知道谢清平回来后，宋昭懿一定会嫁给谢清平，他将彻底没有希望。 “懿贵妃就这样进宫了？” “没有，她偷偷跑了，跑到了边疆去找你舅舅，想要跟你舅舅在一起。只要两个人成亲，皇上就不敢将她怎么样，毕竟她身后的是宋家和谢家。 当今天子刚坐上皇位，不敢同时对两大世家出手。” 云裳怎么都没想到，这位懿贵妃居然会逃跑寻找自己的幸福，胆子可真的太大了。 “那她后来？” 宋昭懿后来还是进宫了。 谢缨慧重重叹了口气，“当今皇上用你舅舅威胁她，若是她不回来，就会找理由杀了你舅舅。皇上表面上看宽宏大度、仁厚礼贤，实际上他这个人心胸狭隘，手段残忍。 昭懿她知道这一点，她若不回来，楚文帝真会杀了你舅舅。 楚文帝是天子，天子之命哪容你反抗。 最终，她回到了京城，进宫做了懿贵妃。而同年，边疆动乱，你舅舅战死沙场。” 两个人青梅竹马相互爱恋，本该是一对恩爱夫妻，却因楚文帝的私欲分开。 “你舅舅死后第二年，她生下三皇子，后来没几年也病逝了。” 云裳神情一动，“真是病逝？” 前世楚洺调查出来，宋昭懿是被人杀了。 谢缨慧眉头拧了起来，思考好一会后道：“她虽不喜皇上，可皇上很喜欢她，甚至为了讨她欢心，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 为此朝堂上很多大臣上奏，说她祸国。 皇上太宠爱她了，后宫那些女人都成了摆设。若不是皇后娘家势力太大，怕是已经废了皇后立她为后。” 云裳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楚文帝为了宋昭懿如此疯狂。 募地，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灵感，“懿贵妃的死，跟皇后有关吗？” 对皇后来说，宋昭懿威胁太大，怕是不会放过她。 联想到前世，调查出宋昭懿死亡真相的人是太子，会不会是楚洺为了拉拢楚胤，故意编造出来的真相？ 第99章 从长计议 云裳觉得宋昭懿死亡真相很重要，若真是皇后杀了宋昭懿，楚胤绝对不会再帮楚洺，还极有可能反目成仇。 谢缨慧却摇了摇头，“皇上一直防着皇后，他下旨若是懿贵妃出了事，就是皇后的责任，皇后再不甘心也不能对她动手。 甚至还要保护她的安全。” 云裳反倒迷茫了，“那么说，懿贵妃真是病逝的？” “不清楚，她死的很突然，病逝后皇上禁止任何人谈论她的事情，连提都不能提。皇后因此受了处罚，但并不严重。 以皇上对贵妃的喜爱，若真是皇后的问题，不可能放过皇后，而且他还将三皇子交给了皇后抚养。” “舅公那边也不知道贵妃是怎么离世的吗？” “不知道，贵妃很有可能真是病逝的，她心里一直想着你舅舅，进宫后状况就不太好，你舅舅的死讯传来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每日以泪洗面。 我进宫劝过她，她那个时候状态看起来极差。 是有了三皇子后，才渐渐好起来。” 按照谢缨慧这个说法，宋昭懿真有可能是病逝的，前世楚洺调查出来的真相，怕是为了拉拢楚胤编造的。 不过—— 云裳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偷听后，凑到谢缨慧身边，低声询问，“娘，三皇子有没有可能是舅舅的孩子？” 宋昭懿那么爱谢清平，她很难想象宋昭懿会为楚文帝生孩子。 谢缨慧却再次摇了摇头， “她是在你舅舅死后才怀了三皇子。”说到这里，谢缨慧脸上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迟疑半天才继续，“她说是皇上喝醉了酒，将她给……这样才有了三皇子。 在此之前，她没让皇上碰过她。” 听到这，云裳有些唏嘘，停了一会后才继续询问。 “皇上既然这么喜欢懿贵妃，怎么看起来并不喜欢三皇子？” 云裳回忆了下朝堂上的画面，楚胤对楚文帝很冷淡，楚文帝同样没给这个儿子一个眼神。 按理来说，楚胤是他和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应该百般喜爱才是，不该如此冷淡。 前世，她辅佐楚洺后，渐渐得知楚文帝最喜欢的是二皇子，并不是三皇子。 “贵妃的死因，很可能跟他过度宠爱有关，他若是那么对三皇子，三皇子怕是很难长大成人。” 有时候适当保持距离，也是一种保护。 云裳觉得应该不仅仅是这样，但她又想不通，前世甚至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她算是知道了楚文帝为什么如此记恨谢家。 通过谢缨慧的描述，楚文帝爱宋昭懿爱到发疯，但宋昭懿喜欢的却是谢清平。换做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楚文帝这人心胸狭隘又记仇。 再加上谢家在百姓和军中都很有威望，双重恨意下，怎么会轻易放过谢家。 现在没有出手，不过是没有找到好的理由而已。 云裳心里明白，怕是无论谢家怎么做，楚文帝都不会放过谢家。 “裳裳，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提都不要提。” 宋昭懿死后，楚文帝禁止任何人提起她，楚胤也是一直在暗中调查。 谢清平年少时上战场离开京城的早，宋昭懿去找他的时候也都是悄悄爬墙，两家也有意隐瞒。加上楚文帝这道圣旨，所以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所以云裳前世一直以为是楚文帝忌惮谢家，才会抄家。 现在看来，她要从长计议。 * 半个月后。 “二皇子，通过舟远城，大概再走上六七天就能到达江流郡，这里是整个江南地带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楚致和楚胤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月内抵达了江南。 之前走的是水路比较快，可这边受灾严重，水路很危险，只能走路上。 他们这次一直在赶时间，越早到达灾区伤亡就越小。 听身边大臣说完后，楚致眉头拧了起来，抬头看向窗外，阴云密布，正下着雨。 “李大人，这边下多久雨了？” “回禀二皇子，已经下了差不多半个月，不过相对于其他城镇来说，雨量比较小，这条路很安全。” 半个月！ 楚致想到了云裳给她说的那番话，顺着舟远城往前走，有一段路在山谷内，若是发生山洪根本避无可避。 外面的雨看着不大，可这样下了半个月，雨势稍微大一点就会发生山洪，太危险了。 见楚致一直望着窗外的雨思索，旁边当地官员站了出来，“二皇子，江流郡的情况十分危急，当地早就没粮了。大水过后很多人染了痢疾，百姓拖不起。” “二皇子，这雨下的不大，不影响赶路。” 很多官员心中都认为楚致是不想下雨赶路，心中气愤，站出来劝说。 他们不知道皇室为什么会怕楚致前来，相对于好名声的楚洺，楚致的传闻可没那么好。 说好听的是和气，其实就是性子软。 而且他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心里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只会耽误事。 就像这个时候，外面那么点雨，怎么就不能赶路？ 楚胤大部分的时候都很沉默，但事关百姓，还是站了出来，“就走这条路，即刻出发。”他性子急，当即拍板决定。 楚致知道大家误会了，急忙出口：“不可，你们看这条路，两旁都是高山。现在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雨，山体内的雨水已经饱和了。 要是雨量稍微加大一些，怕是就要爆发出来，到时候我们都会被埋在里面。” 楚致的话让几个官员停了下来，看向楚致标注的地形图，仔细思索一下，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二皇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最近两日雨势逐渐转弱，应该要放晴了。” “主要是江流郡那边等不及了，不走这条路的话，就要从这边绕过去，会多出五日路程，臣担心百姓等不了那么久了。” 楚致的担心不无道理，可当地情况紧急，拖的时间越长死亡的人就会越多。 外面的雨下的的确小了，甚至隐约能看到蓝天，像是要放晴了。 楚致心中有些动摇，一时间很难做出决定。 或许，真的不会下雨了呢？ 第100章 弟弟接回来了 “二皇子，就走这条路吧。” “往年这里从未发生过水灾，每次都可以躲过去。” “这里地势高，很安全。” 官员们纷纷劝说楚致，楚胤已经转身向外走了，没时间耽搁。 楚致心中已经动摇了，就在要下决定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云裳的叮嘱。云裳当时很认真，反复叮嘱了他好几次，让他千万要慎重。 要是换做别人给他的提醒，他怕不会这么在意，可给出提醒的人是谢清安。 楚致一直觉得谢清安不简单，他能让云裳过来叮嘱，一定是这件事很严重。 “不行，我们不能赌，万一出现问题，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楚致当即决定，坚持绕路。 “二皇子。” “不必再说，父皇让我全权负责这件事，有什么后果我一并承担。” 楚致不敢赌，他们这次带了很多粮食和药材，不仅仅是给江流郡的百姓。江流郡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受灾的城镇，都等着他们这批粮食和药材救命。 楚胤折返回来，盯着他道：“分开走，我带一些粮食和药材从这条路过去，你带剩下的绕路。” 这样一来，就算楚致晚几天到达，也有楚胤先带过去的这些食物支撑，百姓不会饿死。 万一真发生问题，楚胤带的粮食少，损失没那么严重。 商议后，各自行动。 * “娘，外面热，你在院子等就好。” 云沧之前安排人送云思睿回来，得了消息今日就会回来，谢缨慧一大早就等在外面，如今都快要中午了，云裳看着她心疼。 “没事，娘身体很好。” 谢缨慧一直踮着脚朝外看着，分开那么多年，终于要团聚了。 她这话刚落下，送云思睿回来的马车就到了。 马车比寻常的马车要大很多，木材也是顶级的，这样的马车京城都难寻。云思睿是云沧的嫡长子，云沧很在意这个儿子，安排的都是最好的。 谢缨慧神色激动，直接迎了出去，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回来了。 “吁。” 马车停下后，谢缨慧急忙小跑过去。 云沧在朝堂上还没回来，周芮淑那边传了话过来，说云思睿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不急着去看她。所以谢缨慧可以直接带云思睿回自己的院子。 云沧女儿多，儿子却只有两个，云思睿是嫡长子，身份尊贵，很多人都出来迎接。 云裳没那么热络，但也跟谢缨慧走了过去，刚到马车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呵斥声。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叫醒我，还不掌嘴。” “对不起少爷，是已经到了相府，夫人已经来了。” “我不想见她，都说了我不喜欢她，为什么非要让我回来？” “少爷——” “还不快掌嘴。” 马车已经停在了云家门口，马车内的声音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孩童的声音很尖利，单听声音就能听出性格有多暴躁。 谢缨慧的手僵在门口，脸色有些白。 云裳前世见过接回来的云思睿，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心疼谢缨慧。 “娘。” 谢缨慧朝着云裳虚弱的笑了一下，努力恢复好情绪，调整好表情后再次去掀车帘，“睿儿，你——” 没等她话说完，手就被推开，云思睿从里面跳了出来。 “让开，本少爷饿了，快去给本少爷准备吃的。” 云思睿就像是没见到谢缨慧一样，直接越过谢缨慧和云裳往府里走，像没看到人一般。 谢缨慧收起手，眸底深处都是自责，是她没有教育好。 “娘，慢慢来，会好的。外面热，我们先进去。” “好。” 谢缨慧身体本就不好，在外面又晒了一上午，全靠一口气在支撑。 结果被云思睿无视，坚持不下去了，手都在抖。 云裳扶着谢缨慧往里面走，现在人还小，可以带在身边慢慢管教。 进了院子后，下人将云思睿领到了谢缨慧的住处，谢缨慧怕他在寺院受苦，给他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等云裳扶着谢缨慧回来，云思睿已经吃上了。 云思睿今年六岁，长的比同龄孩子高大，整个人胖的跟球一样，脸都鼓了起来。 他都这么胖了，还在不停往嘴里塞食物吃。 “还是京城的东西好吃，早就该接本少爷回来了。你把那个水给我满上，本少爷喜欢。”云思睿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指使着旁边的婢女。 云沧怕云思睿受苦，在寺院旁边买了一套小院，安排了婢女，不时的接云思睿过去住几天。 寺院内要遵守戒律清规，外面没有管束。 见到胡吃海塞云思睿，谢缨慧走了过去，“睿儿，慢些吃，小心噎到。” 一听到这话，云思睿立刻火了，“我说过不要见到你，你为什么还在我面前出现？你要是再过来，我就不吃了。” 上一次谢缨慧去看云思睿，云思睿就是这样，用绝食威胁，最后谢缨慧只能远远的看了几眼。 谢缨慧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发脾气，她心中对云思睿愧疚，生怕语气重了让云思睿更加疏远她。 云裳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云思睿面前，“不吃就不吃，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要和娘住在一起，不吃就饿着。” 当年又不是谢缨慧要送走云思睿的，有哪个母亲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分离？ 周芮淑和云沧同意的事，又关乎到云思睿的命，谢缨慧能怎么办？ 云思睿瞪着云裳，“你又是谁？” “睿儿，娘跟你提起过，她就是你的亲姐姐。”谢缨慧去看云思睿的时候，给他讲过云裳，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她凭什么管我？我才是云家的大少爷，你们都要听我的。” 云思睿狂妄的很，根本不把云裳放在眼中。 云裳气得不行想要动手，谢缨慧一直给她使眼色，这才压火气，“我是你长姐，自然要管你。” 谁知！ “你才不是我长姐，本少爷的长姐是云烟，她比你好多了，臭女人，你快给我滚开！” 听到云思睿喊出云烟的名字，云裳跟谢缨慧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第101章 蛮横无理 前世谢缨慧病重，云裳每日都守在谢缨慧身边，没时间管云思睿。她一直觉得是她和谢缨慧疏忽云思睿，才让云思睿跟文韶丽和云烟亲近。 此刻听到云思睿这话，显然不是。 他今日第一天回来，居然知道云烟！ * “你们看到了吗？那位真是大少爷？” “他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寺院长大的样子。” “据说老爷心疼，在旁边买了一间院子，平日里都住在院子那边，根本就不住在寺院。” “看他刚刚呵斥贴身婢女的样子，蛮横跋扈一点教养都没有。” “就算接回来又能怎样，还是不成器。” 府上很多人都见到了云思睿发脾气的一幕，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能得了？ 但云思睿是相府嫡长子，以后要由他接管云家，下人们只敢私下底悄悄议论。 偏房那些人可就不同了，她们怎么说也是主子，敢直接议论。 前段时间她们想要讨好谢缨慧，却被云裳撵了出去，面子里子都没了。院子里躲了这么久，听到这件事怎么能不趁机奚落。 “以为自己成为一品诰命夫人就了不起了？真是笑话。” “瞧她生的那两个，一个赛一个的纨绔，咱们云家可是倒了霉。” “要我说是老太爷糊涂，哪有让次子掌家的，还是要嫡长子。” “可不是吗，当年要是大哥掌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还有那云思睿，怎么能比得上咱们思齐。” 嫡长子回来是大事，府上人都在议论，自然也传到了文韶丽的耳中。 “夫人，人已经接回来了。” “可看到了？” “瞧见了，也不知吃了多少，跟个球一样，蛮横无理。要我说，他是嫡长子又能怎么样，云家可是有先例，次子掌家。 等咱们小少爷接回来，肯定比那个强。 我还听说那位接回来就知道吃，怕脑子也是蠢——” “够了！” 还没等春兰说完，被文韶丽打断。 玲儿恢复以后，春兰就被云烟送到文韶丽这边，让她好好看着文韶丽，有什么事情及时通报。 春兰这两天一直在讨好文韶丽，得了这个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不停的嘲讽云思睿。 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就被文韶丽打断。 文韶丽的脸色发黑，看起来十分愤怒，就像春兰骂的是她儿子一样。 春兰不明所以，她知道文韶丽有多恨谢缨慧。自从谢缨慧被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后，府上嘲讽文韶丽的人就更多了，文韶丽根本不敢出去，每天都在房间骂。 今日她帮着骂谢缨慧的儿子，文韶丽怎么会不高兴？ 春兰茫然中，云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和娘在竹文寺住过一段时间，见过思睿，娘很喜欢思睿。” 云烟简单解释了两句，春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 “是奴婢错了，奴婢不知夫人喜欢少爷。” “无妨，下去吧。” 云烟挥了挥手，让春兰下去，然后将门关上。 “烟儿，谢缨慧终于把人接回来了，要不要找个机会过去看看？”文韶丽眼中窃喜，她太想看云思睿当着谢缨慧的面，喊她娘的画面！ “不急，他会自己过来找我们。” * 云思睿一句云烟姐姐，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负责照顾谢缨慧和云裳的人，她们心里都将文韶丽和云烟当做仇人，听到云思睿却喊仇人姐姐，全都蒙了。 云裳目光冷了几分，朝着云思睿走过去，“是谁和你提过云烟？” 云思睿住在远离京城的寺院，怎么可能知道云烟，肯定是有人故意跟他提起过。云裳率先想到的人是云沧，云沧想让云思睿接受文韶丽和云烟，故意让人在他耳边提起说好话，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云思睿昂着头，“云烟姐姐对我特别好，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比你温柔从来不会凶我。” 云思睿是小孩子，问什么答什么，还没学会说谎。 云烟去过竹文寺！ “谁告诉你，云烟是你姐姐的？” “当然是爹告诉我的。”云思睿昂着下巴，提到云沧的时候，能看出来他特别崇拜云沧，“爹可是很大的官，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爹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也跟老鼠抢吃的。” 一听这话，云裳和谢缨慧的脸色都冷了下来，谢缨慧面色更加难看。 她是云家主母，上下一大摊子的事扔给她，都没时间去看自己的儿子。 结果！ 云沧居然带着云烟到山上去找云思睿。 谢缨慧觉得她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一心一意的为云沧，换来的就是这？ “娘，将他交给我吧。” 云裳知道云思睿可不仅仅是喊云烟姐姐那么简单，她不忍谢缨慧伤心，要亲自管教云思睿，趁着现在年纪小，很容易管过来。 谢缨慧伤透了心，她天天念着盼着儿子回来，却…… “好。”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管好云思睿，交给云裳更适合。 云思睿虽然跟云裳大喊大叫，但显然还是怕云裳的，尤其云裳板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心里害怕，听到云裳要带他走立刻大喊。 “我不要这个臭女人，我要去找云烟姐姐，让我去——” “闭嘴！” 云裳一记冷眼看过去，云思睿立刻闭嘴。 “小金，你将他的东西收拾几件带走，不用太多，捡几件衣服就好。锦绣，你去安排这些人，她们愿意留在云家的就留下来，不愿的就给银子解了契。” 云裳不放心云思睿身边照看的人，她既然接手，就要全都换成她的人。 听到云裳这番话后，云思睿是真的急了，哇哇大哭起来。 “你不能拿我的东西，我要去找爹，呜呜呜……爹说过家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你这个臭女人走开。” “二小姐求求您了，奴婢一直照顾小少爷，不要送奴婢走好吗？” “二小姐……” 啪！ 云思睿往外冲的时候，云裳一鞭子甩了出去。 她自然不会打云思睿，而是将鞭子甩在一个云思睿带来的小玩具上。木制的小玩具，在鞭子下四分五裂，哭声，哀求声戛然而止！ 第102章 无法无天 云裳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以为在她面前哭几声求几句就会改变主意？不可能。 若不是谢缨慧还在，她早就发火了。 她这一鞭子下去，云思睿跟他带来的婢女都老实闭嘴，谁都不敢说一句。 云裳转身看向那两名婢女，目光暗了暗，“看来你们是想要留下，锦绣，先将人带下去休息。” 云思睿对这两个婢女的态度可不算好，她愿意给银子还给她们契约，应该开心离开才是。 而这两个人，却想要留在云思睿身边。 文韶丽和云烟可没有一直在云思睿身边，过去这么久云思睿还记得云烟的好，显然没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怕是有很大问题。 锦绣明白云裳的意思，她也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这两个人可都是谢缨慧给云思睿挑选的人。 云思睿见到他身边的两个婢女被带走，心爱的玩具又被打碎了，目光凶狠的瞪着云裳，却不敢说什么，他很怕云裳手里的鞭子。 云裳将鞭子收在手中，“小金，将他带到我的院子，要是路上跑了——”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这次碎了一个花瓶。 云思睿老实多了，乖乖跟小金离开，都走出门口了还不忘记回头看碎掉的花瓶和玩具。 待到小金将人带走后，谢缨慧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伏在云裳身上大哭起来。 “都是娘的错，娘应该陪在他身边的。” 虽然云思睿这样，谢缨慧却不怪他，是她没有教育好。 当年她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抛下云家带着云裳一起搬到竹文寺，怎么会有这些事。 “娘，不怪你，思睿年纪小受了人蛊惑，会好的。” 出嫁从夫，嫁人后就要以夫君为天，伺候公婆和夫君，操持家务……稍微做的不好了，就会被人议论，那些闲言碎语最是伤人。 甚至有人因为这些不好的传言自杀自证清白。 谢缨慧又代表了谢家，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稍微做的差点就会被议论。 就算是她想到竹文寺去陪着云思睿，周芮淑和云沧也不会同意。 这件事怪不到谢缨慧头上。 她已经安排的很好了，怎么能想到云沧会带着文韶丽和云烟去找云思睿，还让文韶丽买通了云思睿身边的婢女。 谢缨慧心中自责，眼睛都哭肿了。 安抚好谢缨慧后，云裳才回自己的院子，她跟府上的那些兄弟姐妹都不亲。谢家那边又没有其他的同龄人，是以她一直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 虽然向谢缨慧保证会教导好云思睿，可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等她回到院子的时候，云思睿正在院子里追着小金跑。 “快跑，别让本少爷追上你，要是被追上了你今天就要吃狗食。” 云思睿最喜欢的就是让身边人装成狗奔跑，他在后面追逐。 “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 小金气喘吁吁跑过来，带孩子实在太累了。 云思睿看着很胖，实际上很灵活，小孩子精力又好，怎么跑都不累。 见到云裳，云思睿目光依旧凶狠，到底不敢说什么。 云裳走到石椅上坐下，看向云思睿，“你进了我的院子，就要听我的话。” “我才不要住你的院子，你放我出去，我以后不骂你了。”云思睿想好了，他可以暂时妥协，等出了这个院子看云裳能将他怎么样。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住这间房，我住在你隔壁。” “我要见爹。” “他来也不行。” 云沧要是赶来，她倒要质问质问，为什么带文韶丽和云烟去找云思睿，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文韶丽入云家还不够，还要取而代之吗？ 云思睿肯定见不到云沧，云沧下朝回来后听说了一些事情，得知云裳处理了云思睿身边两个婢女，还将云思睿带走后就没管了。 关于云思睿的情况，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心中也颇有不满。 云裳能管教好云思睿更好。 * 云裳最近一直在跟冯雪蓉学习医术，现在学习的内容很重要，需要格外专注努力。 “锦绣，小金，你们两个看好他，不要让他离开，下午会有夫子来。” 云裳不会教育小孩子，让谢缨慧请了两个夫子，交给夫子教导。 经过一晚上后，云思睿老实很多，对于云裳的交代一句都不敢反驳，他知道自己怎么喊怎么闹都没用。 将云思睿留下后云裳一直不太放心，让锦绣和小金看着些，要是跑出去立刻去找她。 一上午过去，云思睿都很安分，一直在院子中玩。 到了下午，谢缨慧请的夫子到了，两位夫子在京城很有名气，顾祁就是他们教出来的。 云裳将云思睿嘱托给夫子后，又去了冯雪蓉那边，没过半个时辰，锦绣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小少爷居然打了两位夫子后跑了。” 云裳一听就火了，“他跑去哪了？” “不知道，小金追出去了，他说要去找老爷，让老爷送他回竹文寺，怕是去找老爷了。” 云裳见到云思睿上午没闹，还以为他学乖了，看来是在等着机会。 那两个夫子教导的时候锦绣和小金不好在旁盯着，云思睿就趁这个时间跑了。 云裳没有马上去找人，而是先回去拿了自己的鞭子。云沧这段时间都是傍晚才回来，这会没在府上，怕是云思睿是要去找云烟和文韶丽了！ “小姐，少爷年纪还小，您千万别冲动。”见到云裳手里的鞭子，锦绣很替云思睿担心。 云裳没回，直奔文韶丽的院子方向走。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不去老爷的院子吗？” “不去，我知道他在哪。” 云思睿知道先隐忍再找机会离开，证明他不傻。他不知道云沧住在哪里，出来后肯定会找人询问，得知云沧不在家，就会去找他最信任的人。 在这云家，除了云沧外，文韶丽和云烟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片刻后，云裳带着锦绣来到了文韶丽的院子，远远就听到了院子里的笑声。 “娘，还是你对我好……” 第103章 出手管教 娘！ 这个字仿佛化成了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云裳的心里。 她将元思睿带在身边，想慢慢教导他，以为不见面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锦绣也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埋怨云思睿，却还要劝导云裳，“小姐，小少爷年纪还小不懂事，您慢慢教导。”实在是云裳看上去太吓人了，生怕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裳也想慢慢来，但她发现慢慢来根本没用。 “睿儿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就来找娘，娘让人给你准备好。” “娘，要是你是我娘就好了，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跟娘和云烟姐姐一起住，不要看到那个臭女人。” “你爹晚上回来，你去找你爹哭，就说她们欺负你，你爹肯定会同意。” 砰！ 文韶丽那句话刚说完，大门被踢开。 云裳从外面走进来，周身笼罩着骇人的气息，哪怕远远看着都让人心悸。 一见到云裳，云思睿直接躲到了文韶丽身后，文韶丽站起来看着云裳，她身子也在抖。被云裳带人强迫将她从小门扔进云家那日起，文韶丽心里就产生了阴影。 她背后骂的欢，可见到云裳什么都不敢说。 此刻，见到云裳更觉得骇人，哪怕是当初拦婚那日都没有这会吓人。 看上去——真有可能杀人。 文韶丽咽了咽口水，努力挤出一抹笑脸，“二小姐来了，你来的正好，睿儿跟我比较投缘，我想他——” “过来。” 云裳不给文韶丽说话的机会，朝着云思睿喊到。 云思睿也怕云裳，但这里是文韶丽的院子，里面的人都听文韶丽的，胆子不禁大了几分。 “我不喜欢你，不要跟你回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 云裳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像似猝了冰一般，让人在这炎炎夏日中都遍体生寒。 “娘，救我，我不要跟她回去，她肯定会打死我的。”云思睿紧紧抱着文韶丽哭喊，向文韶丽求救。 “小少爷，小姐不会打你，你快点回来，他不是你娘。”锦绣在一旁着急，跟着劝说。 云思睿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她就是我娘，我只有这一个娘，你们都是坏人，爹回来我一定让他惩罚你们。” 听着云思睿一口一个娘的喊着，云裳心中在滴血，幸好谢缨慧没在，否则不知道该多伤心。 云裳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更加骇人。 “让开。” 云裳一步一步朝着文韶丽走过去，是她们逼她出手的。 “云裳，你要干什么？” 文韶丽牙齿上下打颤，声音都抖了。 云裳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文韶丽，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人拦住了。快去请太夫人，就说云裳要打小少爷。”文韶丽可以肯定她不躲开云裳一定会打她。 可云思睿紧紧抱着她，她根本就躲不开。 云思睿是云家嫡长孙，周芮淑绝对不会让云裳伤害他。 立刻有人跑出去找人，院子里也有很多小厮护卫，过来拦在云裳面前。 啪！ 云裳直接挥着鞭子抽过去，丝毫没有控制力道，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院子里哀嚎一片，很多人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文韶丽是真的怕了，回头看了眼云思睿，她以为这样可以让谢缨慧气死，可—— “睿儿快跑，去找你祖母。” 云思睿到底是小孩，看着满院子倒在地上的人，鲜红的血流的哪都是，都要吓傻了。 “云裳，不是我不让开，你也看到了是他抱着我不放，我——哎呦……” 不等文韶丽解释完，云裳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脸上。 云思睿正抱着文韶丽，鞭子若是打在身上很容易伤到云思睿，云裳虽然气恨他认贼作母，但也知道这些跟云思睿无关。 文韶丽和云烟心机太深，是云沧将她们母女带过去的，她们才是罪魁祸首。 一鞭子抽在脸上，文韶丽的半张脸都是血。 文韶丽十分爱惜她自己这张脸，正是仗着这张脸哄了云沧喜欢，现在这一鞭子下去直接破了相，再也顾不得云思睿，捂着自己的脸往屋里跑。 “快叫大夫，快点去给我请廖神医来。” 云思睿失去文韶丽这座靠山后，吓得疯狂往外面跑，他实在太害怕云裳了。 院子里有其他人拦着云裳，让云思睿跑了出去。 等云裳解决完院子里这些人追上去的时候，周芮淑已经来了。 云思睿躲在周芮淑的身后，瑟瑟发抖的看着迎来的云裳。 周芮淑面色难看，双眉紧蹙，“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沧在这里云裳都会毫不迟疑的出手，但周芮淑不一样。周芮淑年纪大了，对她也算可以，她怎么都不会打周芮淑。 “管教弟弟，他不知礼数没有教养，我不能让他丢人。” 云裳知道周芮淑在乎什么，她最在乎的就是云家，最怕给云家丢人。 “奶奶，救我。” 云思睿发现云裳没有对周芮淑出手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呼救。 周芮淑心疼的拍了拍身边的云思睿，“有你这么管教的吗？你看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孙子，很好做出选择。 云裳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瞧见云沧带着人从远处走过来。 云沧今日回来的早，本想去找云思睿，结果听到云裳要打人，带着府上护卫匆匆赶过来，“云裳，你太无法无天了！” “爹。” 云思睿这次彻底看到了救星，松开周芮淑朝着云沧跑过去，回头狠狠瞪了云裳一眼，“爹，她要杀了我，你快把她撵出去，要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云沧赶忙护住云思睿，恼怒的看着云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人给我赶出云家！” 府上的护卫都听命于云沧，哪怕惧怕云裳也朝着她冲了过来。 看到这些冲过来的护卫，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云沧可真不长记性，忘记上次这些护卫都败在她手里的事吗？ 那么，她今日就帮他好好回忆回忆！ 第104章 谁也别想夺走她的孩子 云家人讲究排场，每次出去都带着一群护卫，是以府上养的护卫很多。 虽说所有护卫都听从云沧一个人驱使，但护卫们也分各个院子有各自忠心的主子。府上看不惯云裳的人太多了，这会云沧发话要将云裳撵出云家，卯足了力气过来。 真要是将云裳赶出去，他们可就立了大功，少不了奖赏。 一群各怀心思的护卫朝云裳过来，将云裳团团围住。 她就算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少女，能跟这么多人对抗？ 云裳丝毫没有惧怕，一甩手鞭子挥了出去，击退一个护卫后，抢过了他的武器，一把剑。云裳习惯用鞭子，她更擅长使剑。 对方人多，她要用趁手的武器。 并且！ 她要让云思睿知道，云家上下没人能护得了他。 哪怕让他害怕，也好过认贼作母。 剑入手后直接冲入护卫中，速度快的只看到她的残影。 “云沧，你好大的胆子！” 正在云裳对战的时候，谢缨慧来了。 这边闹得这么大，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谢缨慧自然也得了消息，立刻提着她的剑来了。 谢家的剑术其他国家都知道，战场上，数不清的敌人将领死在谢家的剑术上。谢家子女打练剑，谢缨慧的功夫同样出众。 云裳回转头，看着拎着剑赶来的谢缨慧，唇角高高扬起。 谢家的女儿，就应该是这般飒爽英姿的样子，她从小听外公说起娘亲的事，一直想跟谢缨慧并肩作战。 可谢缨慧嫁入云家后，变得温婉许多，除了替云沧出头那次外，就没动过她的剑。 今日，终于见到了谢缨慧的另外一面。 应该说，这才是谢缨慧本来的样子！ 谢缨慧已经许多年没有拔剑了，但并没有生疏，反倒行云流水般。甚至她看上去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病容都被压了下去。 “裳裳，跟娘配合。” “好。” 谢家剑法更厉害的是双剑配合，两个人配合威力更大。 有了谢缨慧加入战局变得毫无悬念，护卫一个个受伤跌出战局，剩下的也被吓住不敢恋战，生怕自己受伤。 虽说云裳和谢缨慧没有下杀手，但刀剑无情受伤难免，很多人身上都留下了剑痕。 不消片刻，府上围上来的这些护卫尽数败退。 云沧双眸圆睁，又惊又惧，“谢缨慧，你想干什么？” 闻言，谢缨慧拎着剑朝着云沧一步一步走去，“你问我？我倒是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当年我生下睿儿没几个月，你跟太夫人便联手将睿儿送走了，这一分开就是六年。 为了睿儿的平安，我可以忍。 可是！ 你将文韶丽母女带到竹文寺，让睿儿跟她们亲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买通了睿儿身边的婢女，告知睿儿是我抛弃了他，让他念着文韶丽和云烟的好，可是你指使的？！” 云沧目光惊怒，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你胡说。” “胡说？！”谢缨慧冷笑，笑云沧的愚蠢，“那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我是不是胡说你一问便知。 我嫁入云家来一心为了云家，你生病了我舍了裳裳照顾你，你在朝堂上被欺负了是我提着剑替你讨回公道。 你呢？ 是怎么对我的？！ 云沧！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谢缨慧自觉对得起公婆、父母和丈夫，唯一愧疚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女儿小的时候她去照顾云沧，儿子被送到远离京城的竹文寺不能前往陪同，以至于现在连一声娘都不叫。 为了云家，她愧对自己儿女太多。 如今想要欺负她的孩子？她不允许！ 这边闹的动静太大，全府上下很多人远远瞧着，现在被谢缨慧当面质问，云沧脸上挂不住，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谢缨慧手里还拎着剑。 谢家人都是疯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周芮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儿子，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吓成这样真是丢人。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拎着把剑，是想要杀了我云家上下吗？” 听到这话，谢缨慧转头看向周芮淑，冷声道：“太夫人问我在做什么？我在管教我的孩子不可以吗？！你们让我跟他分开六年，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过去的事我弥补不了，但他今后的人生还很长，我必须负责。 今天起，我的儿女由我来负责，任何人不准干涉。 否则！” 谢缨慧冷厉的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就算我死，也要拼着这条命夺回我的孩子！”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周芮淑听，还是说给云家的其他人听，尤其是文韶丽那边。 想要抢走她的孩子？那就要付出命的代价。 谢缨慧嫁入云家后为了云沧改变太多，从未如此强势，以至于让人都忘记了她是忠勇侯府的女儿。 “云思睿，过来。” 谢缨慧本来心存愧疚，不忍对云思睿说太重的话，想要慢慢培养感情。 可今日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温柔不行，就严厉一些。 哪怕云思睿长大了恨她，她也不允许云思睿变成一个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废物。 云思睿之前一直躲在云沧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云沧的身后走了出来，瞪着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谢缨慧和云裳，就像是第一次见面般。 谢缨慧的话落，云沧下意识去护住云思睿，生怕谢缨慧发疯伤了云思睿。 只是！ 云思睿却推开他的手，朝着谢缨慧跑了过去，昂起头看着谢缨慧，眼中都是崇拜，“娘。” 这一声，语气中都透着欢快。 谢缨慧这一番下来，云思睿非但没有怕她，反倒崇拜起来。 听到这一声娘，谢缨慧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娘带你回去。” 云思睿几个月就被送走，那个时候都还没断奶，等她后面过去，小的时候还会听话喊一声娘，稍微大点后就没在叫过。 她终于等到了。 云思睿很高兴的牵住谢缨慧的手，想了想还转头看向云裳，“姐姐，我们回去。” 他看向云裳的目光同样透着崇拜，不过比看向谢缨慧的目光中还多了一丝敬畏。 云裳之前拎着鞭子看向他的印象太深了，尤其是云裳打文韶丽的那一鞭子，躲在文韶丽身后的他就感觉那一鞭子打在他脸上一样。 相对比谢缨慧的热泪盈眶，云裳冷静很多，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一起离开。 不过她走了几步后，顿下脚步，回头看向周芮淑…… 第105章 转变、崇拜 “祖母，这里是京城，可知放任弟弟如此长大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您有没有想过，故意捧着他，将他变成这种性格的人，究竟安的什么居心？！” 云裳说完这句话后，离开的很干脆，全程都没给云沧一个眼神。 去文韶丽院子找人的时候，听到里面文韶丽对云思睿的纵容，能判定云思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文韶丽脱不了的责任。 周芮淑本来恼怒谢缨慧跟云裳大闹云家后毫不顾忌的离开，听到这话，眉头拧了起来。 “云沧，你跟我来。” 观荷院内，云沧暴怒的走来走去，“反了天了，当初要不是你和父亲非让我娶她，我怎么会娶这么一个悍妇做妻子？ 整个京城的人都说我是因为谢家才坐上了右相的位子。 现在好了，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要是你们同意我娶韶丽——” “够了！” 周芮淑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云沧砸了过去，她向来疼爱自己这个儿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愤怒。 云沧避开身没被砸到，却被泼了一身的水。 “娘。” “云沧，你还有脸提文韶丽，她进府之前，哪有这么多的事？自从她进府后，你数一数，发生过多少事了？你爹当年不让你娶她是为了你好。 你呢？却背着我们偷偷养着她，早知道当初就该找人杀了她！” 周芮淑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她是真想杀了文韶丽。 云沧被周芮淑吓到了，“娘，都是谢缨慧那边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虽说近段时间文韶丽让他很失望，到底十几年的感情。 “怎么跟她无关？哪一件事不是她挑起来的？还有，她怎么知道思睿在竹文寺，你为什么带她过去？” 周芮淑怎么会听不懂云裳的意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文韶丽做的事，这个女人实在太毒了。 云思睿可是她的嫡长孙，云家未来的希望，文韶丽这是想要毁了云家啊！ 闻言，云沧的目光有些躲闪，“她说怕以后思远被欺负，想让两个孩子成为朋友，她对思睿很好，每次过去都会买很多东西，比对思远还好。”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文韶丽的这种好，似乎真的害了云思睿。 他记得早先云思睿很听话，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糊涂啊！” 周芮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儿子，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娘，烨儿是个好孩子，他特别聪明，前些日子写信过来，他已经开始读四书了。儿子已经让人将他接回来了，娘一定会喜欢他。” 云思远是文韶丽生的儿子，比云思睿小一个多月，却跟云思睿是完全两种性格。 烨儿是文韶丽给他起的乳名，一直这么叫。 开始的时候云沧对云思睿寄予厚望，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想要好好培养。后来发现云思睿越来越不听管束，都六岁了还不识多少字。 对比起云思远来，实在让他失望。 接触云思远越多，他就越喜欢云思远。 他就是次子继承云家，也不是不可以将云家交给小儿子。 * 谢缨慧和云裳将云思睿带回院子，一路上云思睿都很听话，跟之前大相径庭。 进了院子后，谢缨慧坐下看着云思睿，“跪下。” 云思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特别乖巧。 “知错了吗？” “娘，思睿知错了。” 谢缨慧心中很不忍，可她不得不严厉起来，这也是为了云思睿好。 “哪错了？” 云思睿想了想，“我不该骂姐姐，不该叫云烟姐姐，也不该叫那个人娘。娘，我都知道了，不是娘扔下我不管，她们是坏人。” 一听这话，谢缨慧和云裳就明白了，果然是云烟和文韶丽跟云思睿说了不少谢缨慧的坏话。 云思睿到底是小孩子，哪有小孩子不想要娘亲陪在身边，可他只能留在竹文寺，天不亮就要起床念经，每天连肉都吃不到。 他心里本就责怪谢缨慧，被文韶丽和云烟一挑拨，更觉得是被谢缨慧抛弃了。 谢缨慧强忍着泪水，继续道：“还有呢？” “还有？” 云思睿仔细想，谢缨慧和云裳都没提醒，必须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真心悔悟，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过了一会后，云思睿才答：“我不该打夫子。” 今天下午云思睿就是打了两个夫子以后跑的，两位夫子在京城很有名气，多少人家想请，是看在忠勇侯府的面子上才答应教导云思睿。 却没想到，被云思睿给打了，两个人放话以后绝对不会再教云思睿。 “明日你随娘去给两位夫子道歉。” “我知道了娘。” “还有吗？” 云思睿仔细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娘，我想不到了。” 谢缨慧知道欲速则不达，今日已经很好了，后面可以慢慢教。 “起来吧。” 云思睿虽然胖，却很灵活，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哒哒跑到谢缨慧身边，“娘，你和姐姐太厉害了，可以教思睿功夫吗？” 小孩子慕强，尤其是男孩子，崇拜强者。 云思睿一开始崇拜云沧，是身边所有人都和他说，云沧很厉害，是当朝右相，很大的官。但今日他见到谢缨慧和云裳出手，那么多人都打不过她们。 还有他崇拜的父亲，连话都不敢说，对谢缨慧和云裳更加崇拜。 云思睿其实更崇拜云裳，他觉得用鞭子打人十分威风，不过他惧怕云裳，不敢过去缠着云裳。 谢缨慧唇角扬了扬，“当然可以，我们谢家儿郎都是从小学习功夫。你外公的功夫更好，过几天让你姐姐带你去见你外公，让你外公教你。” 云思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谢谢娘。” 说完，又看向云裳，乖巧道：“谢谢姐姐。” 云裳没有像谢缨慧一样慈爱的接受云思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思睿，你跟姐姐说，你学习功夫是为了什么？” “像姐姐和娘一样打坏人。” 今日那些护卫，在云思睿眼中都是坏人。 云裳微微点头，“学习功夫，一是可以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二来，可以保护亲人……” 第106章 脱胎换骨 “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功夫好就仗势欺人，昨日你教训你身边婢女，辱骂夫子、锦绣和小金……你不该恃强凌弱。 还有……” 云裳态度严肃，有些道理要早一点讲给他听。 云思睿年纪还小，启蒙晚。虽然谢缨慧和云沧都安排了人教他识字，可他离的远，身边没人管得了他，可以说还是一片白纸。 他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对云裳崇拜，觉得云裳说的很有道理，努力记下来。 “姐姐，我记下了。” “听明白了吗？” 云思睿想了想，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还不给锦绣和小金道歉。” “锦绣姐姐，小金姐姐，对不起。” 锦绣和小金听到后都差点哭了，她们不怕被云思睿欺负，也不怕被打骂，却怕云思睿长大后还是这样。尤其是云思睿喊文韶丽娘的时候，急得不行。 此刻见到云思睿乖巧听话的样子，是为他的转变感动。 道歉后，云裳才满意点头，“你真想学功夫吗？” “嗯。”云思睿急忙点头，“我很想学。” 见到他是真的改过了，云裳态度缓和许多，“学功夫很苦，需要持之以恒，你能坚持吗？” “姐姐，我不怕苦。” 听到他这么干脆的回答，云裳就知道他不明白学功夫有多苦，要先跟他说清楚。 “我可以教你功夫，但你的学业也不可荒废。明日会给你安排新的夫子上课，你要是学功夫的话，每日很早就要起床跟着我晨练，然后去跟夫子上课。 中午休息，下午还要温习功课，课业结束后，晚上还要在跟我练习功夫，可以吗？” 云思睿一直被放任不管，每日除了吃就是玩，云裳怕他坚持不住。 一听到每天事情安排的这么紧密，云思睿的脸都垮下来了，可转头对上谢缨慧鼓励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我可以。” “好，明日一早，你跟我晨练。” 得到云裳的同意，云思睿开心的跳了起来，他之前态度虽然很恶劣，是因为身边没人教。他现在年纪小，还没有彻底养歪，一切都可以补救。 * 翌日，一大清早云裳就将云思睿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云思睿既然要学功夫，就要学下去，不会给他半途而废的机会。 “姐姐，天还没亮，思睿太困了。” “你昨天自己答应的，是想说话不算话吗？” 换做其他人，云思睿肯定会闹着回去睡觉，睡醒了再来，可对面的人是云裳，哪里敢胡闹。 云思睿之前吃的太多，比同龄孩子胖了太多，体质很差，学习功夫之前要先改善他的体质。云裳连夜定制了计划，带着云思睿一步一步来。 早上结束后，带着云思睿回去吃早饭，谢缨慧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云思睿喜欢吃肉，一睁眼睛就是大鱼大肉，实际上对他并不好。谢缨慧让厨房调整了食谱，改掉云思睿大吃大喝的毛病。 等到夫子来了，云思睿又去上课，他基础太差，从识字开始。 他起的太早，又跑了一早上，夫子教课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几次要趴到桌子上睡觉。云裳干脆跟冯雪蓉告了假，坐在旁边看医书。 有她在，云思睿一上午学的都很认真。 夫子来之前听过云家这位刚接回来的小少爷的混账事，本来还很担心，没想到这么乖。 不管怎么说，总算走上了正轨。 云思睿开始不习惯，每天迷迷糊糊的，但他很有韧劲，硬是坚持下来了。 万事开头难，几日后，早上已经不用云裳叫起床，体重也降了很多。 之前云思睿太胖了，跟个小肉球一样，脸颊的肉鼓起来，挤的都看不出五官。这瘦下来后，露出几分本来的面貌。 云思睿长的跟云沧很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小姐像了夫人，少爷居然像了老爷。”锦绣在旁感慨。 都说儿子像娘女儿像父亲，却反了过来。 能被谢缨慧看上，云沧的容貌也不错，但比起谢缨慧还是逊色一些。 谢缨慧院子这边其乐融融，文韶丽那边却不好过。 云裳那一鞭子没有手下留情，文韶丽的半张脸都被毁了。虽说已经找了廖神医来，可那道疤痕太深了，就算用了上好的药膏也无法消除。 那条疤痕，一辈子都要跟着文韶丽。 文韶丽每天对着镜子哭，云烟一开始还来看她，后来被烦的不愿过来。 “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今日云沧过来，文韶丽又开始哭。 云沧被哭的头疼，拧着眉头道：“要不是你故意接近睿儿，她怎么能打你？” 云裳本就不好惹，谢缨慧又放了话，哪敢去招惹云裳。 何况这件事的确是文韶丽有问题，云思睿可是他儿子，真要是教不好了，他还要找文韶丽算账。 文韶丽心里那叫一个恨，却不敢说什么，继续哭着道：“老爷，您是没见到睿儿哭的有多伤心，她们母女根本没把睿儿当成亲人，睿儿说连饭都不给他吃。 老爷，您也看到了，远儿被我教导的很好，不如让睿儿到我身边来，我保证让他跟远儿一样好。” 听到文韶丽这话，云沧有些心动。 云思远的确被教导的很好。 尽管他觉得云思远很好，可云思睿毕竟是嫡长子，他的心更偏向大儿子。 “我会去找睿儿，只要睿儿愿意过来，我就让他养在你这边。” 妾室没有资格养孩子，文韶丽是平妻的身份，有权利养孩子。 云沧前几日见到云思睿哭的那么伤心，他也心疼。虽然云思睿后面跟谢缨慧走了，他觉得完全是因为被谢缨慧吓的。 云思睿愿意来，他就能把人带来。 一听到云沧同意了，文韶丽窃喜，“老爷，我一定将睿儿当成亲生儿子好好教养。” 云沧被这话安抚下来，他最喜欢的就是文韶丽听话，哪像谢缨慧。 在谢缨慧面前，他总觉得抬不起头。 “对了，我已经叫人接了烨儿回来，这几日就到，你们母子也可以团聚了。” 文韶丽脸上笑容僵住，“老爷怎么将远儿接回来了？” 第107章 云思远回来了 云思睿现在越发崇拜云裳，还特别喜欢粘着云裳，跟个小尾巴一样追着云裳跑。 得知云思睿回来，谢绍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做长辈的都格外疼爱孙辈。谢绍本就常给云裳送东西，这次加了一倍。 云思睿在山上吃穿用度再好，也赶不上谢绍送来这些，别说云家，就算是放在京城那些大家族都是稀罕物。 谢家没了下一代，积攒下来的财富本就是留给云裳和云思睿的。 当然，相比起云思睿，谢绍更疼爱外孙女。 但云思睿是云家嫡长孙，刚刚回府还不能去见谢绍，否则又会被传出不好听的话。 女子嫁人后都不能轻易回娘家，哪怕住对门回家都要得到公婆应允。在云裳小的时候，云沧有求于谢绍，便让云裳经常回去看看谢绍。 谢绍对云裳好，云裳心里自然向着谢绍，等到云沧想拦的时候已经拦不住。 相比起来，云裳更喜欢谢家而不是云家，是以云沧才不喜欢她。 但她毕竟是女孩，早晚要嫁人，就算多往谢家跑几趟也无关痛痒，最多被议论，管不住也便无视了。 云思睿却不行，他是嫡长孙。 “姐姐，我跟在你身边温习功课可以吗？” 云裳要继续跟冯雪蓉学习医术，云思睿很想跟在云裳身边。 “这两日不行，过几日可以。”这两天学的内容重要，必须要专心，不能被打扰。 “那我等姐姐。” 云思睿很开心，拎着他的小皮鞭跑去玩了。 “睿儿倒是粘你。”谢缨慧走过来笑着道。 自从那日将云思睿领回来后，云思睿虽然偶尔还会犯个混，但说教一下就会改正，已经越来越好。谢缨慧心中亏欠，想要多陪陪云思睿，可云思睿却粘着云裳。 “他是想跟我学习鞭法。”说完，云裳笑道：“也不知我小时候是不是跟他一样笨，外公可真耐心。” “你小时候可不笨，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教你。” 谢缨慧不便回忠勇侯府，但谢绍一直叫人给她传信过来。 清一色都是夸赞云裳有天赋，要是儿郎，定会成为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府上养了很多战场上伤退下来的将士，谢绍不用他们做什么，一个个闲着无事都跑过来教云裳学功夫，发现云裳天赋好学的快，更加积极。 听到谢缨慧这话，云裳无奈感叹，“思睿没这方面天赋，偏还喜欢。” 一开始云裳是带着云思睿锻炼，先让他瘦下来，改善他的体质。差不多后才教他一些简单的招式，结果……十几遍下来他还是记不住。 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 谢缨慧叹了口气，谢家子嗣在学习功夫方面都很有天赋，否则也不会出了那么多武将。 云思睿怕是随了云沧，要走文臣的路子。 母女二人这边笑着闲聊，云思睿已经拎着他的小鞭子跑出去了。他现在虽然不像刚回来那般惹事，可到底是正淘气的时候，喜欢满哪跑。 “思睿。” 云思睿正拎着他的小皮鞭追一条狗的时候，听到了云沧的声音。 他现在已经不崇拜云沧了，但娘和姐姐教他要尊敬长辈，还是乖乖走了过来，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父亲。” 自从云思睿被谢缨慧和云裳带走后，云沧就没见过人，他去了几次都被谢缨慧骂了出来。 是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云思睿，瞧着眼前规规矩矩行礼的人满脸惊讶，都不敢认了。 云思睿每天运动量大，又控制了他的饮食，瘦下来好多。看着虽然依旧比同龄的孩子胖，可脸上的五官已经能够分辨出来。 这张脸，跟云沧太像了。 云沧见到这张酷似自己的脸，满心欢喜，尤其云思睿看上去如此乖巧懂事。 对于嫡长子，总是偏爱的。 “睿儿这些日子可想父亲了？” 云思睿想了想，“回父亲，我每日早上跟姐姐一起学功夫，上午跟夫子学习识字，下午温习功课，晚上跟姐姐学习功夫。” 言下之意，没时间想。 云沧却一点都不介意，“每日学这么多会不会累？” “不会，睿儿愿意跟姐姐一起学功夫。” 提到云裳，云思睿满脸自豪。 云沧虽不喜云裳，但云裳怎么都是他的女儿，听到云思睿这话点了点头，“她的功夫是好，若是男子，定当能成为一名将军。” 自己子女优秀，总归是自豪的。 往日他肯定不会这么说，可今日瞧着短短十来天云思睿就被教导的这么好，他高兴。 云思睿更是昂着头，“姐姐是最厉害的。” 云沧找云思睿，本来是担心谢缨慧和云裳对云思睿不好，想问问他要不要跟在文韶丽身边。毕竟他后面询问过一些人，听他们说云思睿很喜欢文韶丽，还喊文韶丽娘。 此刻却改变了主意，云思睿大变了样，还是跟在自己娘亲身边最合适。 谢缨慧可以请来京城最好的夫子，云裳可以教给他功夫，谁不想要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呢？ “对了，睿儿过来，爹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你的弟弟思远。”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云沧才想到身后还有一个儿子，云思远。 云思远之前一直养在江南，他将云思睿接回来的时候就想着把这个儿子也接回来。他就这么两个儿子，肯定希望儿子都在自己身边。 云沧的话说完，从他身后走上前一个小人，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看着云思睿。 路上有人已经跟他说起过，云家还有一个跟他年岁相同的兄长。 云思远身边没有同龄人，还是很好奇的。 “哥哥。” 云思远年纪虽小，言行举止都很规范，小小年纪已经有大家风范，看上去教养极好。 云思睿也好奇的打量着云思远，听到这声哥哥后特别开心，“弟弟，以后谁欺负你同我说，哥哥保护你。” 他以为自己是最小的，现在得知自己成为哥哥了特别开心，他也可以像姐姐一样保护人了。 见到两个儿子如此和睦，云沧也开心，他本来还担心兄弟二人不融洽。 “睿儿，爹先带你弟弟过去见他娘，以后让思远去找你玩。” 第108章 习武天赋 云思远回府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很多人都见到过云思远，跟云思睿不同，云思远乖巧懂事，举手投足都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你听说了吗？二少爷已经开始读四书了。” “今年才六岁吧？” “二少爷看来要继承老爷衣钵了。” “大少爷也不错，听说常被夫子夸奖。” “不过大少爷似乎更偏爱学功夫，怕是要走谢家的路子。” “一文一武，互相也有个帮衬。” 全府都在夸赞云思远和云思睿，他们代表着云家的未来，两个人越优秀，云家才会越强大，对他们也好。 周芮淑见了云思远，也是满意的不行，给了不少赏，比对云思睿好的多。 云思远讨了周芮淑喜欢，连带着对文韶丽的态度都转变一些，叫了文韶丽过去夸赞一番，说文韶丽教育的好，有功。 云烟是江南第一才女，刚回京的时候多少人夸赞，周芮淑也没夸文韶丽一句。 孙女和孙子，到底差了很多。 云裳也听到了府上对云思远的称赞，她前世没见过云思远，一直到她死，云思远都没被接回来，并不了解云思远。 听到那些称赞她也没在意，她觉得云思睿也很好。 “姐姐，今日可以教我怎么打鞭子了吗？” 清晨，云思睿跟着云裳学习功夫，照例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学习鞭子，比起剑法他更喜欢鞭子。 云裳好笑道：“剑法学会了吗？” 她现在教给云思睿的是谢家剑法，谢家每个儿女都要学的。当然也有个例，但十分少。 云思睿，就是这个个例。 已经教了许多天，还是学不会，她记得小时候一次就学会了。 现在学的是很简单的基础剑法，真正掌握后，才会学习更加高深的剑法。然后在根据自身调整，融会贯通后变成自己的专属剑法。 专属剑法需要自己悟，基础剑法都一样。 云思睿挎着一张小脸，“姐姐可以再教我一遍吗？” 他已经很努力学了，却怎么都记不住。 云裳很有耐心的又演练了一遍，她知道云思睿学的慢，演示的速度很慢，讲解结束后看向云思睿，“现在记住了吗？” 云思睿点了点头，举起云裳专门给他订做的小剑练习。 虽说招式大概记住了，可距离学会还差很远。 “姐姐，我学会了。”全部演练完后，云思睿开心的跳着，他终于可以学习鞭子了。 云裳叹了口气，过几日带云思睿去见谢绍，外公要是看到了肯定要吹胡子瞪眼了。 她正想着鼓励云思睿一下，教他鞭子的时候，听到了一丝动静。 啪嗒！ 棍子折断的声音。 云家院子里有一个小的人工湖，旁边栽了很多树，云裳就在这里教云思睿功夫。湖边凉爽，加上树荫遮挡，温度能低一些。 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怕云思睿扛不住。 平日子这边人很少，如今天气越发炎热，更是能不出屋就不出屋，没想到这边有人。 云裳倒是不怕被人学了去，只不过是基础剑法，学了也没有什么用。 但一直藏在这边偷看是为了什么？ 云裳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在树木花丛后面见到了一个小人，正举着一根树棍像模像样的耍着。 而他演练的，正是她刚刚教给云思睿的那套剑法。 “姐姐，你在看什么？”云思睿见云裳朝着花丛后面看，也跟着挤了过来，待见到那边的人后惊喜道：“咦，是弟弟。” 旁边的人，正是云思远。 听到云思睿的声音，云思远手忙脚乱的停下来，低着头乖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看，是我在这边读书，见到你们来这里练剑好奇就看了一下。” 云思远比云裳和云思睿更先来到这个地方。 云裳听很多人提到过云思远，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看着面前低着头道歉的小人，根本不忍责备。 更何况云思远比她们先来，要是后来的，她能听到声音。 “无妨，你刚刚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她更好奇的是这一点。 见云裳没有怪罪，云思远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我就是觉得很好看，也很厉害，试了一下。” 他这一抬头，云裳微微愣了一下，面前的小人看上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她特别讨厌文韶丽和云烟，对于文韶丽的儿子也该是厌恶的。 可！ 面前站着的这个小人，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云裳打量云思远的时候，云思睿在旁扯了下她的衣袖，“姐姐，他叫云思远，爹说他是我弟弟。” “嗯。”云裳收回打量的目光，云思远跟云沧有几分像，所以才会熟悉吧。 “姐姐，可以让弟弟跟我一起练吗？” 云思睿觉得云思远看了一遍就会很厉害，想着是不是姐姐就可以教弟弟剑法，他学鞭法。 云思远一脸期待的看着云裳，他很想跟着一起学。 不知为何，云裳并不讨厌云思远，见到他这个表情根本无法拒绝，好像她的内心并不想看到他失望一般。 云裳觉得很奇怪，她对云思睿都没有这种感觉。 “当然可以。” “弟弟，姐姐同意了，你快过来。” 云思睿特别开心的招呼云思远，云思远看上去也很开心，直接从花丛跑了过来。 “思睿，你把剑给思远。” “弟弟，给你。” “思远，你还记得我刚刚怎么教的吗？” 云思远欣喜的握着剑，朝着云裳点了点头，“记得。” “好，那你现在演练一下。” 云思远很喜欢手里的剑，听了云裳的话后行了一礼，很认真的演练起来，这一次比刚刚看上去更加像样。 一套剑法下来，没有任何错误，看上去颇有几分剑客的风范。 云裳没想到云思远的天赋这么高，她虽然厌恶文韶丽，却不得不说云思远是个很好的孩子。 “姐姐，弟弟好厉害，他比我更适合练剑，要不然你以后教他剑法，教我怎么打鞭子吧。”小家伙握着他的小鞭子甩了几下，倒是有模有样。 鞭子很难上手，他现在已经不会打到自己了。 第109章 并不讨厌，还有一丝亲近感 云裳有些无奈，“今日我可以教你鞭法，但剑法也要学。” 云思睿顾不上云裳的后半句，脑子里都是要教他鞭法的事情，“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他这话喊完，旁边把玩着剑的云思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云裳，也跟了一句，“谢谢姐姐。” 听到这声姐姐，云裳微微愣了一下。 云思睿刚回来的时候喊云烟姐姐，却没想到有一天云烟的弟弟也会喊她姐姐。 “不客气，你自己练一会，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我先教思睿鞭法。” 鞭子是云裳使用最多的武器，虽不及她的剑法，教云思睿搓搓有余。 云思睿更喜欢鞭子，学起来比学习剑法快多了。 一早上就这样过去，云思睿上午还有课业，只有早上的时候学习。 临走前，云思远可怜兮兮的看着云裳，“姐姐，我明日还可以来吗？” “可以。” 云思远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姐姐。” 他看上去再沉稳，可终归是个孩子，喜怒都写在脸上，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回去后，云思睿很快吃完早饭到院子里玩去了，他每日休息的时间不多，夫子到了就要过去学识字。云裳则在这边陪谢缨慧吃饭，云思睿拿着他的小鞭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个人玩的也很开心。 谢缨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倒是喜欢鞭子，真不知学起剑来怎么那么吃力。” 闻言，云裳不禁想到了云思远。 “我今早教思睿剑法的时候，被云思远看到了，他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倒是很有天赋。” “哦？文韶丽那个孩子？” “是。” 谢缨慧有些好奇的看向云裳，“你教了他？” 她知道云裳有多厌恶和憎恨文韶丽，听到云裳夸赞云思远有天赋，颇感意外。 云裳点了点头，“他自己瞧见学会的，我见他天赋不错就指点了几下，只是基础剑法，娘要是不喜欢我便不教了。” 虽说她还挺喜欢云思远，可她更在意谢缨慧的想法。 这会说出来，也是不想让谢缨慧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那样会很伤心。 谢缨慧笑了笑，“无妨，怎么说他也算是你弟弟。” 她虽然不喜欢文韶丽，但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 云思远是文韶丽的儿子，却也是云沧的儿子，是云裳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不喜欢那边，可还是希望云裳能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好好相处。谢绍的年纪大了，谢清安身子不好，侯府怕是要没落了。 待到云裳出嫁后，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兄弟。 谢缨慧听人提起过云思远，今后怕是要比云思睿走的远。若是跟云裳关系好，能给云裳撑腰，免得云裳在婆家被欺负。 云裳知道谢缨慧会同意，谢缨慧骨子里是个极善良的人。 “说来也奇怪，我十分不喜文姨娘和云烟，但对于云思远，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思睿也很喜欢他，许是他长的好。” 云思远只有三分像云沧，长的极为好看，特别讨喜。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孩子。” 云裳的容貌出色，能被她夸赞长的好的，不知要多好看。 “娘，你快看我可以击中圆点了。”一直自己玩鞭子的云思睿喊着，他终于成功了十分开心。 谢缨慧正好吃完饭，放下碗筷走了过去，“睿儿真厉害，再试一次让娘看看。” 别人的孩子虽好，可她还是最喜欢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两天，云思远都过来跟她们一起练剑，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已经熟悉了这套基础剑法。 云思睿兴趣都在鞭子上，剑法不行，鞭子方面却挺有天赋，学的也很好。 兄弟二人玩的也很好，还会在一起切磋。 “姐姐，我可以出去找弟弟玩吗？”这日温习功课结束后，云思睿没粘着云裳，想要去找云思远玩。 毕竟是同龄人，可以玩到一起去。 “好，记得回来吃饭。” 云思睿平日里喜欢在湖边的树下看书，不在文韶丽的院子。 待他走后，云裳看向小金，“跟着看看。” 虽说云思睿现在改变了，可云裳还是有些担心，也想知道云思睿现在见到文韶丽和云烟是什么态度。 小金学了些功夫，跟一个小孩子手到擒来。 “好。” 云思睿拎上他的小鞭子跑了，府上很多人都说他跟云裳一样，云思睿十分自豪。 他欢快的跑到湖边，果然看到了正在读书的云思远。 “弟弟，你怎么那么喜欢看书？” 见到云思睿，云思远也很开心，将书放下后想了想，“舅舅让我多读书，娘才会喜欢我。” “啊，你娘不喜欢你吗？” 云思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娘不是很喜欢我。” 他打小就被送到了江南，有记忆起几乎没见过自己的娘。每次问舅舅，舅舅都会告诉他，只有好好读书，才能到京城。 到了京城，他就能见到娘了。 所以打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读书，没人跟他玩，甚至连陪他讲话的人都很少。 他记得有一次看到府上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很羡慕，过去看了一会就被罚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出去找别的小孩子玩。 回来后，有云思睿陪着他玩很开心。 “你实在太可怜了，我娘特别喜欢我，姐姐也喜欢我，这样，等我带你去见我娘，我娘也会喜欢你。” “谢谢哥哥。”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就玩了起来，一个用木棍当剑比划，一个比划鞭子。 云思睿喜欢狗狗，云裳给他养了一条，两个人跟着狗狗一起玩。小狗被两个人追的到处跑，两个人就在后面跟着，不知不觉间跑到了文韶丽的院子这边。 文韶丽脸上的疤去不掉，每日都躲在房间中。 “夫人，奴婢看到小少爷了。” “嗯。” 文韶丽坐在冰的旁边喝着茶，神色未动。 春兰思索片刻，想着还是应该说出来，“夫人，小少爷正在跟大少爷一起玩。” “睿儿？”文韶丽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上去十分激动，“他们现在在哪？” 第110章 云思睿的转变 文韶丽顾不上换衣服，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正见到云思睿和云思远在追着一条狗跑。 “睿儿。” 听到文韶丽的声音，云思睿和云思远都停了下来。 云思远朝着文韶丽的方向看了眼，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生怕被文韶丽责罚。 但文韶丽看都没看他，目光一直落在云思睿身上。文韶丽朝着两个人走过去，眼睛里都藏着笑容，“睿儿，怎么才来找娘，娘都想你了，是不是她们不让你出来？ 快跟娘进来，娘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就等着你来呢。” 文韶丽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一边说一边朝云思睿走了过去。 小金远远跟在后面，云裳让她只跟着不要插手，所以看到两个小人跑到这边她没站出来阻拦。 这会见到文韶丽朝着云思睿走过来，心里急的不行。 上一次云思睿是从云裳那里逃出去的，见到文韶丽后直接扑了过去，喊文韶丽娘，还让文韶丽保护他。 小金已经知道照看云思睿的那些下人都被文韶丽买通的事情，那些人每日跟云思睿提文韶丽，说文韶丽有多好，给他送了什么东西。 连谢缨慧和谢绍差人送去的东西都变成文韶丽送的。 是以，云思睿才会一直念着文韶丽好。 虽说云思睿现在转变了，可还是担心他心里向着文韶丽，要是再开口喊娘……夫人该多伤心。 文韶丽很有把握，虽说这些日子云思睿没过来，可她相信云思睿心底一定一直在念着她。 但！ 就在文韶丽靠近云思睿，要将云思睿抱在怀里的时候，云思睿居然躲开了。 云思睿现在瘦下去很多，又跟云裳学了功夫，越发灵活。 “你是坏人，不要碰我。” 上一次云思睿对文韶丽十分亲近信任，可这一次眼中只剩下防备，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云思睿很聪明，那日谢缨慧跟云沧说的那番话他都听到了，加上后来云裳叫他身边的婢女说给他听，他才知道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娘找人送给他的，根本不是文韶丽。 文韶丽在骗他，故意让他跟娘产生矛盾。 是以这次看到文韶丽，才会反应这么大。 文韶丽震惊的看着云思睿，怎么都没想到云思睿会躲开她。 “思睿，我是娘啊，你不认识娘了吗？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她们才是坏人，思睿——啊。” 文韶丽追过去想要将云思睿抱在怀里，没想到被云思睿一鞭子打在了身上。 云思睿手里的鞭子虽然很小，可打在身上很疼。 听到文韶丽的呼声，云思睿远远躲开，防备的看着她，“我都说了你不要过来，要是姐姐问起，你可要说实话，不是我故意打你，是你自己非要过来。” 云裳怕云思睿学了功夫以后欺负人，特意叮嘱过他，不可以随便出手打人。 唯有在自保的情况下才能出手，云思睿一直记得，此刻打了人，生怕被云裳责骂。 文韶丽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思睿，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那里。 他怎么能这么说她？ 正在这个时候，云烟从远处走来，她今日是过来看文韶丽的，听说文韶丽出来找云思睿了过来看看，正看到云思睿打了文韶丽。 “思睿，你怎么能动手打娘呢？还不道歉。” 竹文寺的时候，云烟跟云思睿接触过，云思睿很听她的话。 这一次！ 云思睿看向云烟，“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再说，姐姐说我可以打坏人，你们都是坏人。”说完，从地上捡起两枚小石头朝着云烟打了过去。 他记得回来的时候喊过云烟姐姐，让姐姐很生气，他才不要跟这个人说话。 云烟没料到云思睿会突然打人，站在那里被打了两下，石头虽小，打在身上却很疼。 “云思睿！” “坏女人。”云思睿朝着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还不忘记叫上自己的狗。 一人一狗，就这么跑了。 待到云思睿跑开，文韶丽这才反应过来，焦急的就要追上去，“睿儿。” “娘，远儿还在。” 云烟的声音有些重，听到她这话文韶丽这才冷静下来，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云思远，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远儿回来的正好，天色晚了，回来洗洗手吃饭吧。” 话虽然是对着云思远说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云思睿离开的方向。 “娘，我们也回吧，我有些话跟你说。” “好，好。” 文韶丽一边跟着云烟往回走，一边回头看云思睿离开的方向。 “娘。” 云烟的声音有些冷，显然很不高兴，文韶丽这才收回心神没再回头看。 回到院子后，云思远被春兰打下去洗手吃饭，云烟跟文韶丽进了房间，将房门关好让玲儿在门口守着。 待到房门关上后，文韶丽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烟儿，你刚刚听到他是怎么说的了吗？” 不仅跟她不亲近，还说她是坏人。 云烟眉头拧了拧，“别急，总会有办法。” 一听这话，文韶丽哭的更大声了，“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心里只有谢缨慧和云裳，一定是那对母女跟他说了我们的坏话…… 烟儿，你说我们当初是不是错了，就算他不是——” “够了！” 云烟直接打断文韶丽的话，面色看上去十分难看。 “你要记住，他现在是云家嫡长孙。在院子里我不管，可在外面你要时刻注意，远儿才是你的儿子，不要再发生今日的事情！” * 云思睿没把跟文韶丽见面当回事，又追着狗跑了好一会后才回去吃饭。 吃过饭后，小金跟云裳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小姐，你不知道文姨娘的脸色有多难看，少爷根本就不理她。她还想上前抱小少爷，小少爷直接用鞭子打了她。” 小金本来是担心的，可见到云思睿对文韶丽的态度后，别提多开心了。 “对了，小少爷不是主动打人，是文姨娘自己撞上去的。”生怕云裳责罚云思睿，小金急忙解释了下。 云裳唇角微微上扬，虽然云思睿还是叫了文韶丽娘，但到底跟前世不一样了…… 第111章 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金将当时的情形跟云裳说了一遍，她太为小少爷骄傲了。 “不过奴婢瞧着文姨娘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她不会是真的疼爱小少爷吧？”小金一开始认为文韶丽是为了离间云思睿和谢缨慧的关系，才会对云思睿好。 今日看见文韶丽一步一回头的，怕是真有感情。 云裳拧了拧眉，文韶丽真喜欢云思睿？ “她很伤心？” “是啊，连远少爷都没顾上。” 小金一直跟在云思远和云思睿的身后，将几个人见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文韶丽全程都在关心云思睿。 云裳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文韶丽在算计什么。 有了前世之鉴，她丝毫不敢放松，绝对不能让前世的事情再度发生。 “让锦绣叫人盯着那边些，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 小姐放心，锦绣早就安排妥当了。 * 云思睿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云裳这才带他回忠勇侯府，怕再流出一些不好的言论对谢绍和云思睿都不好。 谢绍早早就叫人准备了吃食，还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稀罕物件，一遍一遍询问人来没来。 “老爷，大小姐带小少爷回来了。” 云裳如今在云家是二小姐了，可在谢绍这边还是大小姐，是谢家的大小姐。 谢绍精神头很好，红光满面的迎了出去。 作为外祖父，他不好去看云思睿，是以这还是六年来第一次见到外孙子。就因为云裳经常来看他，已经惹得云家很不满，他若是像对云裳一样对待云思睿，云家一定不同意。 怕对自己女儿不好，压下了对云思睿的喜爱。 “外公。”云裳笑着看向迎出来的谢绍，转头看向云思睿，“叫外公。” 云思睿好奇的打量着谢绍，听到云裳这话后乖巧问好，“外公好。” “好，好，快进来，外公准备了很多点心，你喜欢什么尽管跟外公说，外公叫人给你准备。” “谢谢外公。” 谢绍这段时间送了不少吃的玩的，云思睿对谢绍的印象很好。 云思睿性格欢脱活泼，屋里玩了一会后就坐不住了。他听云裳说谢家有练武场，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看。 外孙喜欢功夫谢绍自然很高兴，领着人去了练武场。 府上有很多退下来的将士，都在盼着云思睿来，这会全都跟着去了练武场。 “小少爷这鞭子耍的不错，很有大小姐当年的风范。” “可不是，大小姐当年就喜欢鞭子。” “大小姐的剑法也很好，不知道小少爷怎么样。” 这些都是习武之人，能看出来云思睿在鞭子方面很有天赋。 听见身边叔叔伯伯们谈论云思睿的剑法，云裳笑道：“思睿，给外公和叔叔伯伯们耍一段剑法。” “姐姐，叫思远弟弟替我好吗？” 自从云思远跟着学习剑法后，云思睿就越来越不想碰剑了。 “你让外公看看，指导指导你。” “好吧。” 云裳去找了她小时候用过的剑拿给云思睿，云思睿在众人面前耍了一段，可是比起鞭子来，剑法实在差了太多。 虽说动作招数没错，可一点气势都没有，软趴趴的。 结束后，云思睿立刻又捡起了他的小鞭子。 云裳笑着，“他不喜欢剑法，学了很久都没学会。” 谢绍无奈道：“咱们谢家人学这基础剑法，都是一遍就学会。你跟你娘都是看我演示一遍就会了，这小子，哎，怕是随了云家，要走文臣的路子。” “文臣的路子也好，现在朝廷哪里还有武官的地位。” “可不是，还是文臣好。” 旁边的人跟着感叹，他们都是武将出身，如今……未免唏嘘。 “我瞧他鞭子不错，也不一定非要学剑法。”云裳笑着，只是她心里却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来。 云思远不过是看她演练了一遍就学会了，现在已经十分熟练，跟她当年学剑的时候一样。 云裳脑海中这个念头刚升起，又听旁边一个人调侃道：“老将军，你们谢家剑法是不是需要血脉传承啊，像我们学起来就费劲，你们谢家人上手就特别快。” 剑法哪能根据血脉创造，谁都能练，但的确谢家人学习的速度更快一些。 原本是一句调侃，却让云裳心中那种异样感更加强烈了。 看着那边跟谢绍玩到一起的云思睿，她现在很喜欢这个弟弟，也觉得他很好。 只是—— 面对云思远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不是因为云思远比云思睿聪明，她是真的很喜欢云思远，云思远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很想亲近。 云裳想到小金对她说的那些话，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文韶丽不会无缘无故去竹文寺，更不会冷落自己的儿子去喜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尤其还是敌人的儿子。 云思睿和云思睿年纪相仿，不会是…… “裳裳，你来跟你肖叔切磋切磋。”谢绍的声音打断了云裳的猜想。 “肖叔的伤养好了吗？” 肖泽一直驻守边关，今年刚二十九岁，骁勇善战令敌人闻风丧胆。最近打了胜仗奉诏回京，可以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他在京城有一套小院，家里只有他一人，便住到了侯府，人多热闹。 回来之前受了伤，这次也是回来养伤，伤好了还要回到边关去。 肖泽功夫很好，谢绍也是想让他指导云裳几招。 “本就不是什么大伤，早就好了，要不是大将军拦着，我早就回去了。” 谢绍年轻时也驻守过边关，是一名大将军，后来接任了忠勇侯府做了忠勇侯。但边关这些将士们，更愿意喊他一句大将军。 云裳很少有实战的机会，就算是对战也都是跟些普通护卫，很乐意跟肖泽切磋。 两个人各自选了顺手的武器，上了练武场的擂台，下面人跟着围过来叫好。 “肖将军可要小心些，云丫头厉害着呢。” “云丫头，让咱们肖将军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肖泽朝着云裳抱拳，“看来你要让着叔些了，可别让叔输的太难看，又要请他们吃酒。” 第112章 有没有可能被掉包了? “肖叔说笑了，还希望肖叔手下留情。” 二人客套一番，各自亮出兵器战在一起，一刻钟的时间，比赛结果出来，云裳略胜一筹。 “不愧是大将军的外孙女，有大将军的风范。”肖泽赞了一声。 云裳无奈的看着肖泽，其实真要是在战场上相遇，她不是肖泽的对手。云裳学的功夫比较高深，但她实战比较少，又不够狠戾。 肖泽不同，他都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他出身低，年幼时家乡遭逢旱灾，逃难的时候被谢清平所救，带到了军营。可惜谢清平死的早，那时他才十来岁，只粗略学了一些。 从一个小兵做起，一步一步拼到了今天的从三品的定远将军。 如今的功名，是他用命博回来的。 跟云裳对战的时候，自然不能用那些杀人的招式，很多地方留有余地，才会让云裳赢了。 不过云裳这场切磋下来发现了很多自身问题，学到了不少。 “云丫头说笑了，真要是拼起来，我就算赢了你怕也要重伤。” 肖泽说的是实话，他虽然第一次见云裳，却早就听说过。谢家府上这些人，提起云裳都赞不绝口，但到底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会些功夫而已。 谢绍让云裳跟他切磋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结果交手后才发现云裳是有真本事的。 虽说他没有用全力，可他发现云裳也没有用全力，真要是拼起来，胜负难料。 “姐姐最厉害。”云思睿在下面喊了一句，他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是姐姐赢了。 他这么一喊，下面人也跟着笑，云裳跟肖泽从擂台上下来。 “肖将军，你输的不冤，云丫头可是留了手，而且真要是拼起来，这丫头的狠劲怕不比你差。” 府上有些人看着云裳长大，对云裳很了解。 肖泽能看出来云裳也没有用全力，可听到这话还是很诧异。 一个闺阁大小姐，真敢拼命吗？ 肖泽在京城闲得发慌，侯府这些人不是一身伤就是已经年迈，根本没有对手。他还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如今终于找到了对手自然十分有兴趣。 云裳也很愿意跟肖泽切磋，这样能让她得到提升。 她变得越强，才能更好的保护亲人。 云裳一早带着云思睿回来的，直到吃了晚饭才回到云家。云思睿在练武场疯跑了一天，回来就去睡了，云裳则来到谢缨慧的房间。 “娘，弟弟的身上，可有什么印记吗？” 云裳心里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忍不住向谢缨慧求证。 云思睿被抱走的时候才四个多月，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加上云思睿和云思远是亲兄弟有几分相像，半年后再见认不出也正常。 “没有，怎么这么问？” 云思睿出生的时候就白净，没有任何胎记。 没有印记，云裳便不能暗中调查，对上谢缨慧疑惑的目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谢缨慧说出她的疑虑。 “娘，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文韶丽当年将自己的孩子跟弟弟调换了。” 文韶丽一心想要进入云家，成为云家的主母，可那个时候云沧已经娶了谢缨慧。 有谢家这个后台在，文韶丽根本不可能达成所愿。 所以！ 她会不会将自己的儿子跟谢缨慧的儿子调换，让她的儿子成为云家嫡长子，那样云家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 云裳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如此一来，也能够解释文韶丽为什么带着云烟去文竹寺去看云思睿。不是为了捧杀，根本就是去看自己的儿子。 她往山上送了不少东西，那日还挡在云思睿的面前，宁可自己破相都没有躲开。 文韶丽很注重她那张脸，看的比什么都重，能够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哪怕她满心算计，可对自己的孩子肯定狠不下心来。 小金说文韶丽对云思睿比对云思远还要好，更说明云思远不是她的儿子。 否则怎么会放着一个聪慧的儿子不管，喜欢别人的儿子？ 云思睿跟云思远放在一起，无论是才学，习武还是各个方面，都比不过云思远。文韶丽真想掌控云家，不应该去靠一个早晚要嫁人的云烟。 而是这个聪明的儿子！ 谢缨慧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裳，“裳裳，你在胡说什么，思睿怎么可能不是你弟弟？” 她想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却告诉她那不是她儿子？ “娘，你先别急，我只是有一个猜测，这些天……还是要确定好，明日我带思远过来你先看看，我总觉得他很熟悉。” 谢缨慧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好不容易才让儿子接受她，结果！很可能不是她儿子？ 不怪谢缨慧没有怀疑，云思睿跟云思远本就差了不到两个月，从现在就能看出来，云思睿长的比同龄孩子要大。她半年去看一次，发现不了很正常。 “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更不要让你弟弟知道。” 尽管有了怀疑，可还没证据。 确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她不能让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孩子因为这个猜测心里疙瘩。 可！ 听到云裳这些分析后，谢缨慧内心已经动摇了，她很想念儿子，一直盼着他回来。哪怕云思睿不认她，排斥她，她都没有放弃过这个儿子。 但相对于云裳来说，她对这个儿子没那么亲近。 谢缨慧一直觉得是因为云裳是她一手带大的，跟在身边比较亲。等跟云思睿相处的久了就会产生亲近感。 如今…… * 翌日，云裳依旧一早带着云思睿去练剑，云思远已经等在那里。 “姐姐，哥哥。” 见到两个人，云思远笑着跑了过来。 云思睿昨日在谢家学了一些棍法，跑过来跟云思远分享。 云裳则暗中观察着云思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知道云思远有可能是她的弟弟后，真看出云思远跟谢缨慧有一些相似。 晨练结束后，云裳看向云思远。 “思远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回去吃早饭？” 还没等云思远回答，春兰从远处跑了过来…… 第113章 一心想嫁给太子 云思远每天早上独自到这边看书，云裳来了后会和她习武，剩下一整天几乎都在这边看书。他比同龄孩子聪明的多，普通夫子教不了他太多，云沧正在给他寻找更好的夫子。 找到夫子之前，他都独自学习。 今日，云裳刚要带他回去吃早饭，春兰就找来了。 “见过二小姐、大少爷。”春兰笑盈盈的对云裳和云思睿见了礼，接着转过头看向云思远，“二少爷，夫人叫你回去吃饭，天气这么热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免得热晕过去让夫人着急。” 对待云思远的态度，可一点都不恭敬。 春兰不过是一个下人，就算是被文韶丽看中，也是下人。 云思远可是正八经的主子，相府嫡子，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打出去都活该。 春兰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语气有什么问题，显然平日里就是这般态度。 云裳眉头拧了起来，春兰的态度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回去吧，思远随我回去吃饭。” 一听这话春兰急了，前日文韶丽下了命令，让她看着云思远，不准云思远跟云裳走的太近。尤其是不能让云思远跟着云裳一起回去。 昨日她跟了一天没见到云裳过来，便没再在意，她知道云裳有多讨厌文韶丽这边。 今天早上她不过先去厨房吃了些东西，哪曾想在过来就见到这一幕。 “回二小姐，夫人正在等着小少爷回去吃饭呢，小少爷要是不回去，夫人会着急的。” “你同她说一声，让她自己吃。” 文韶丽越是阻拦云思远见谢缨慧，越说明问题。 云裳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云思远就是她的弟弟，亲弟弟。 换做其他人，春兰还敢拦一拦，可对面的人是云裳，惹恼了这位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她不敢太过坚决的拦着。 要是拦不住，回去一定会被文韶丽处罚。 正当她这边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嬷嬷走了过来，“原来在这里，老奴见过二小姐、两位少爷。” 按理来说，云思睿和云思远比云裳的身份要高，但云裳在的情况下，先见礼的人肯定是她。 尤其是……前两日她跟谢缨慧打了府上那些护卫后，更是怕的不行。 “李嬷嬷这是？” “回二小姐，太夫人叫老奴来请二少爷过去用饭，给二少爷请的夫子到了，想看一看二少爷。” 周芮淑见过云思远后，对云思远印象极好，很喜欢这个孙子。 她那日虽然拦了云裳，但只是因为云思睿是嫡长子，并不是因为喜欢。 都这么久了，也才叫云思睿过去吃了一次饭。 听到是夫子来了，云裳没再坚持，让李嬷嬷将人领走，她现在已经肯定云思远的身份了。 但仅凭她的猜测，无法让人相信，文韶丽完全可以一口咬定云思远就是她的儿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或是引起其他事端，云裳没坚持带云思睿回去。 云思睿现在就在府上，先稳上几日。 为今之计，先去找当年带云思睿的奶娘，她肯定知道这件事。 想到前世谢缨慧的死不瞑目，再想到今生分别的六年。 这一次，她要让文韶丽万劫不复！ *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云思远呢？”文韶丽朝春兰身后看一眼，言语中透着焦急。 春兰不知道文韶丽为什么这么做，以为文韶丽是担心云思远跟那边太亲近，回道：“太夫人叫李嬷嬷请了二少爷过去吃早饭，请的夫子到了。 夫人，二少爷孝顺，那边对他再好他也不会忘了您。 二少爷如今得了太夫人喜欢，怕是以后有机会继承云家，咱们老爷就是——” 啪！ 春兰还未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休要胡说，哪有嫡长子再选次子掌家的？云家一定要传给嫡长子。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就给我滚出去。” 文韶丽面目狰狞，看上去十分骇人。 春兰被打懵了，她这是向着云思远说话，说错什么了吗？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说了。奴婢听到很多人称赞大少爷，说大少爷文武双全，今后肯定不比老爷差。” 听到这句话，文韶丽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下去吧，以后说话注意些。” “是。” 春兰松了一口气，内心却十分疑惑，为什么文韶丽那么偏爱云思睿？ 文韶丽想着春兰刚说的话笑着，她最近也听不少人称赞云思睿，今后一定是云思睿继承云家。 不过——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了想，起身去了云烟的院子。 “娘，你怎么过来了？” 云烟正在书写，女儿节要到了，每一年的女儿节都是露脸的好机会。尤其是每三年评选一次的京城第一才女，就在今年。 江南第一才女还不够，她要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太子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前两次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机会都被云裳破坏了，她不信这一次云裳还能破坏。 一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粗鄙之人，拿什么和她争？！ 文韶丽过来看了眼云烟抄写的诗，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一定是烟儿的，到时候太子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日后你嫁到太子府去，你弟弟接管云家，他可以帮衬你，辅助太子继位，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娘娘。” 一想到她成了皇上的岳母，就美得不行。 到时候云烟还能照拂弟弟，一个朝堂上为官，一个掌管后宫，想想就威风。 京城那些贵夫人们不是瞧不上她吗？ 看她们还敢给她眼色！ 云烟脸上同样挂着笑，她一定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娘，以后这话不要乱说，弟弟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听到这，文韶丽神色黯淡下来，“烟儿，娘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那小兔崽子越长越像那边，怕是再大些会被发现。而且他得了你祖母喜欢，对烨儿有威胁。 你给娘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将他送走。” 文韶丽提到自己孩子时候用的是烨儿，可她却从未这么称呼过云思远，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是云思睿！ 云思睿，才是她的烨儿。 第114章 二皇子凯旋归来 文韶丽当年怀孕的时候，云沧跟她说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就马上接她进门，她肚子里的就是嫡长子。云沧有好几房妾，多少年了，生下的都是女儿，被不少人议论，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 周芮淑一直不同意她进门，为了给长孙名头，一定会同意她进门。 唯一的阻碍就是谢缨慧早她两个月怀有身孕。 要是差的少，她还能想办法让肚子里的孩子先出来，两个月差的实在太多。 她只能祈祷谢缨慧生下的孩子女儿，结果生的却是儿子。 文韶丽感觉了到云沧对这个儿子的喜爱，言语中能听出来对这个嫡长子的重视，自那以后也再没跟她提过生下儿子娶她进门的事。 谢缨慧才是名正言顺的云夫人，她背后还有谢家，生下的嫡长子更加金贵。 一个半月后，文韶丽生下了一个儿子，云沧送了她不少衣服首饰，却没提过给她名分的事。 对她生下的孩子也很喜欢，毕竟是男孩，云沧喜欢儿子。 可比起谢缨慧生下的儿子，差了太多。 谢缨慧的儿子才刚出月，云沧就已经想到给他请哪个夫子教导，未来都给安排好了。 文韶丽太恨了，云沧虽然是次子接管云家，但他绝对不会让次子掌家，他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个嫡长子。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接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信上说，可以帮她调换两个人，让她的儿子代替谢缨慧的儿子成为云家嫡长子！ 文韶丽根本不相信，谢缨慧和云沧都很紧张这个儿子，天天看着，被掉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信中告知她先等着，很快就会有机会。 结果三个月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人耍了的时候，机会出现了！ 有一天云沧过来的时候直叹气，细问后得知京城来了一位高僧，说云思睿的命格有问题，若想平安长大，需要送到寺院寄养。 云沧太重视这个儿子，不敢不信，本想送到清澜寺，那个人却说要远离京城，父母离的太近有影响。 最终，送到了远离京城的竹文寺。 文韶丽知道，这就是那个人说的机会，她的儿子，会取代云思睿，成为云家嫡长子！ 她为了让孩子早谢缨慧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孕期吃了很多补药，孩子刚出生就比同龄孩子大一些。她找了个理由带着孩子离开一段时间，正好那个时候云沧很忙顾不上她。 就这样，成功调换了两个孩子。 她后来是一个人回来的，说孩子身子有些弱，留在江南养着，云沧虽然不高兴但没怀疑。 一切都按照计划来，唯一没想到的是云思睿长大后只有三分像云沧。 不过云思睿跟谢缨慧也没那么像，怕是像谢家其他人。外甥像舅舅，文韶丽怀疑就是像那个死去的谢家长子。 文韶丽更加不敢让他回来，却没想到云沧居然瞒着她直接把人给接回来了。 若是被谢缨慧看到人，势必会发现问题。 云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被人发现，文韶丽绝对没有好下场，她也会被连累。 “这样，我想办法去劝劝爹，再将他送回江南。” * 七月的天气越来越热了，京城虽然开始降雨，可空气潮湿闷热更加难受，如果不是必要没人出门。 这一日，百姓早早跑到城门口，等待英雄的凯旋。 二皇子楚致和三皇子楚胤今日归来。 江南地区发生了百年一遇的洪涝灾害，楚致和楚胤亲自前往，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解决了这场天灾带来的危机。 粮食和药物运送及时，解救了饥饿和生病的百姓。后续筹备的银两陆续送到，全部用在百姓身上，每一笔银子花在什么地方都做了公示。 虽说还有问题没有解决，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 太后八月份寿辰，两位皇子提前赶了回来，剩下的交给当地官员解决。 楚致这次提出了很多为民的建议，楚胤用雷霆手段处置了贪官污吏，是以才能如此顺利。 江南百姓感恩两位皇子，逢人称赞，早早就传到了京城。 所以他们一归来，百姓自发的等在城门口迎接英雄。 “殿下，三皇子会不会跟二皇子走到一起？” 相对比出风头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楚洺这两个月很低调，几乎都在太子府内。 闻言，楚洺放下手中卷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那位二弟倒是运气好。” 旁边的谋士知道楚洺为什么这么说。 楚洺深知楚文帝不会让他去江南，他的名声在百姓中越大，地位就越稳固。所以朝堂上会主动提出让二皇子楚致前往江南，然后以保护楚致安全为由，让楚胤一同前往。 楚胤离开之前，会有人告诉他走那条路最近，以楚胤的性格，一定会以百姓为主选择走这条近路。 实际上这条路上危机重重，早些时飞鸽传出来了最新消息，舟远城连日下雨十分危险。 走这条路很可能会遇到山洪。 到时候！ 运送的粮食和药材会全部被毁，说不定楚致也会死在江南。 就算是不死，放些消息出去，楚致也别想好。 到了这个时候，楚洺再去江南更有利。 谁知—— 楚致居然转了道，从另外一座城绕路安全到达。 楚胤的确坚持走了那条路，可楚胤只带了小部分粮食和药材，因为数量少躲的及时，损失很小。楚胤带人先到地方解决了燃眉之急，楚致随后赶到，当地官员和百姓交口称赞。 “殿下，二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称，当日二皇子走的急，并没有跟人商讨过。 唯一的变数在云家二小姐身上，很可能是谢清安的提醒。” “谢清安吗？”楚洺想到那日谢家后门巷子中的相遇，他私下底找人接触过谢清安，每一次都被拒绝。 拒绝他，是因为选择了楚致吗？ 楚洺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唇角勾了勾，“你说，云家二小姐怎么样？” 闻言，身边谋士瞪大了眼睛，“殿下万万不可。” 太子妃的位子太过重要，绝对不能是云裳这种草包…… 第115章 证据确凿 楚洺没再提云裳，而是又问起了谢清安，“谢清安最近有什么动静？” 谋士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云裳做太子妃就好。 “回禀殿下，世子一直在府上并未外出，也未发现他与二皇子有所联系，怕只是提醒，并不是选择了二皇子那边。” “从未出府？” “是，不过忠勇侯倒是在查一件事。” “哦？” “忠勇侯府正在找一个人，这个人是当年云家嫡长子被送往竹文寺时一同前往的奶娘，前两年说是身体不好回家休养，此后便没了音讯。 谢家突然查找这个人，怕是跟当年云家嫡长子被送走的事情有关。” 楚洺倒是了来了几分兴趣，“听说云家两位嫡子年岁相仿？” “是，差了不到两个月，都养在外面，最近相继接了回来。”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 近日来京城谈论最多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回京，云家则是在谈论另外一件事。 “好端端的，怎么要送小少爷回江南？” “怕影响到大少爷的地位吧，据说太夫人十分喜爱二少爷，请了京城最好的夫子，夫子对二少爷也赞不绝口，许是那边急了。” “两位少爷感情不是很好吗？经常一起玩。” “自从太夫人给二少爷请了夫子后，谁见过两人一起玩？”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二少爷太可怜了。” 云思远才被接回来没多少时日，居然又要送他回江南，府上的人背地里都议论跟谢缨慧有关。 谢缨慧那日用强硬手段带走云思睿，连周芮淑和云沧都不敢阻拦。 她要是怕自己的儿子地位被影响，让人将云思远送走，不是不可能。 否则好端端的怎么要将人送走？ “娘，这是爹让人送来的冰西瓜，睿儿拿来给您和姐姐吃。” 云思睿近日来表现越来越好，夫子见到云沧的时候对他赞不绝口，云沧本就喜欢云思睿，这会更加上心了。近日天气炎热，他经常送些东西过来。 最近被赏了些西瓜，特意分了一半给云思睿。 云思睿得到西瓜没吃，而是拿来给谢缨慧和云裳。 谢缨慧接了西瓜，温柔的抚摸云思睿的头发，“睿儿吃了吗？” “娘和姐姐先吃，睿儿还有。” “好孩子。” 如今面对云思睿，谢缨慧心中十分矛盾，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他。 若是云思睿刚回来那会，她肯定不会管他，只等着将自己的儿子换回来。 可！ 云思睿对她越好，她心里越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恨极了文韶丽，可云思睿是无辜的，他也是尚在襁褓就被调换了人生，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但又是因为他，让她的儿子被远送江南无法相认，心中的情感太过矛盾。 得了谢缨慧的夸赞，云思睿十分开心，放下西瓜跑去玩了。 云思睿离开没多久，云裳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放的冰镇西瓜，“思睿刚刚来过了？” 今年干旱西瓜产量少，早熟的这批几乎都入了宫，楚文帝拿出一些分给朝中大臣。上次谢缨慧提着剑强硬带回云思睿后，算是跟云沧彻底撕破脸。 云沧得了西瓜肯定不会分给谢缨慧，这里的西瓜只能是云思睿送来的。 谢缨慧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有消息了吗？” 云裳眼中闪过一道戾气，“人带回来了，她拿了文韶丽五百两银子，结果文韶丽怕事情暴露杀她灭口，她坠崖后被人救下隐姓埋名逃回了老家。” 调换云思睿和云思远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当年被文韶丽送去照顾云思睿的奶娘。 幸好她被人所救，才有证人。 谢缨慧听到结果后，心中怒火升腾。 尽管已经知晓云思睿和云思远被文韶丽掉了包，可得到肯定回复后还是难以压制住愤怒。 文韶丽怎么敢！ “娘。” “走，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保得住她！” 谢缨慧拿起她的佩剑，杀气腾腾往外走。云裳瞥了眼桌子上的西瓜，在谢缨慧离开后嘱托锦绣看住云思睿，不要让他离开院子，随后跟着谢缨慧一起离开。 * 文韶丽今日心情不错，云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真让云沧同意将云思远送回江南。 “远儿，安心跟着你舅舅，娘在京城等你。” 正常母亲送孩子走都是满脸泪痕，文韶丽却是笑颜如花，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云烟在旁提醒文韶丽，文韶丽这才收敛些。 云思远乖巧的站在马车前，朝着云府内望去，虽然回来的时间很短，可这段时间他却很快乐。 有疼爱他的祖母，关心他的父亲，陪他玩的哥哥，还有……教他习武的姐姐。 所有人中，云思远最喜欢的就是云裳，他觉得云裳比云烟温柔，待他特别好。 今日离开，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日子。 文韶丽嘴角撇了一下，跟他娘一样精明，知道哪里更好。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要被送走？ 若是碍事—— 文韶丽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不允许任何人拦在她儿子的面前。 “老太太确定要来送他吗？怎么还来？”文韶丽着急把人送走，可周芮淑说要来送云思远，这才等在门口。 “再忍忍，别露出马脚。” 云烟一直不停的提醒文韶丽，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也想早点将云思远送走，可云沧和周芮淑都不同意，花费了一番力气才让他们同意。 只要云思远今日离开，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来了。” 云沧搀扶着周芮淑从大门内走出来，云烟提醒了文韶丽一声，换上一副笑脸。 “奶奶。”云思远朝着周芮淑喊了一声，他很喜欢这位祖母。 闻言，周芮淑唇角漾出一抹慈爱的笑，她很喜欢云思远，可云沧跟她说，怕云思远太过优秀让谢缨慧忌惮，若是暗中使手段他们怕是拦不住。 为了云思远的安危，只能忍痛让他离开。 周芮淑让人在马车上加了不少东西，拉着云思远舍不得放走。 “娘，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天黑前赶不到子阳郡。” “等一下！” 周芮淑恋恋不舍的松开云思远，正要让人离开时，谢缨慧和云裳来了！ 第116章 事情败露 谢缨慧跟云裳拎着剑走到府门口，一路上很多人都瞧见了，知道今日要送云思远走，这拎着剑怕是要出什么事。 不会是冲着二少爷去的吧？ 人都送走了还不满足，想要做什么？ 很多人从府里远远跟着，还有人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主子，跟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嫂嫂也来啦？” “这不是想去劝劝弟妹，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动刀动剑的，伤了和气。” “哎，要我说二嫂这脾气真是太冲了，可要好好劝劝。” 一路上遇见，凑在一起幸灾乐祸着。 无论是谢缨慧还是文韶丽，她们都没讨到好处，巴不得看二房的笑话。 门口，听到谢缨慧的声音，云沧直接怒了。 “谢缨慧，我已经同意将远儿送走，你还想做什么？”云沧拦在云思远的面前，朝着谢缨慧怒喝。 他一开始只顾着将儿子接回身边高兴，没想过云思远留在云家会被害的事。 虽说他不管后宅的事，却也听说过不少恶毒主母害死庶子的事。云思远可不是庶子，嫡子的威胁更大，越听云烟跟他说越觉得后怕。 他现在管不了谢缨慧，碍于忠勇侯府又不敢休了谢缨慧，只能忍痛将云思远送走。 瞧着谢缨慧又追了出来，忍无可忍。 谢缨慧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云沧，而是一直盯着云沧身后的那个小人。 云思远并不怕云裳，反倒在等着云裳来送他，是以露出一张小脸笑着看云裳。 自从云裳那日跟谢缨慧说了猜测后，谢缨慧就很想见云思远。 可…… 近乡情怯，她心里又有些害怕。 怕云思远像云思睿刚回来的时候不认她，怕云裳猜错了云思远根本不是她的儿子……所以一直等到证据拿到才敢见他。 此刻，一见到那张小脸，她就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儿子！ 云思远跟云沧只有两三分相像，跟她也不算太相似，更像是她已经死去的兄长谢清平。 兄妹二人长的并不像，谢缨慧比较像谢绍，而谢清平更像她们的娘亲。 所以云裳见到云思远只觉得眼熟，并没有认出来。别说是云裳，云沧都没认出来。 谢清平走的是武将的路线，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习武上，剩下一小部分时间身边都粘着一个宋昭懿，跟京城那些贵公子走的不近。 习武的有自己的圈子，从文的也有自己的圈子，两个圈子比较排斥，互相看不上对方。 后来谢清平少年去了战场，从那以后就没回过京城。 谢缨慧跟云沧成亲时，谢清平已经战死沙场，云沧只见过谢清平一两面，印象不深。 哪怕瞧着云思远长的有些眼熟，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所以云思远回来这么久，都没人认出他来。 谢缨慧对自己哥哥记忆太深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在这一瞬间她万分后悔今日才来见云思远。 她应该早点见他，那样早就认出来了。 云沧身后的云思远也在打量着谢缨慧，虽然面前的人手中拿着剑，他却一点都不害怕，还让他觉得很亲切，就像是见到云裳的时候一样。 “远儿。”谢缨慧看着云思远，压抑住体内翻腾的情绪轻轻呼唤一声。 云裳握住谢缨慧的手，朝着云思远招了招手，“思远，到姐姐这来。” 在谢缨慧出现后，文韶丽就被吓傻了，脸都白了。 她猜测过云思远长的会像谢家那边的人，别人认不出来，谢缨慧一定能够认出来，所以她才着急将云思远送走。 紧赶慢赶，最后一步的时候谢缨慧来了。 此刻听到谢缨慧和云裳招呼云思远，文韶丽直接冲了过去，“谢缨慧你想干什么？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远儿。 老爷，娘，你们快拦着谢缨慧，她一定是想要伤害我的远儿。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小少爷抱上马车送走。” 文韶丽这会还想着，只要将云思远送走，一切就都结束了。 谢缨慧努力压抑住杀人的冲动，云思远还在这边，不能吓到孩子。 云沧和周芮淑这会已经发现谢缨慧的不对劲，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来伤害孩子的，更像是……寻找自己的孩子。 “云沧，你难道看不出来，远儿长的很像我兄长吗？” 谢缨慧愤怒的看着云沧，一切都是因为他，才让自己的儿子跟她分离了六年！ 闻言，云沧直接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看向被文韶丽抱住的云思远，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眼下这一打量，脑海中浮现谢清平骑射的画面。 两张脸，逐渐对上了。 云沧能力虽然差了一些，但他能够坐到右相的位子也不单靠谢绍的力量，他真要是跟云家那两房一样，再怎么扶持也成不了右相。 谢缨慧一句话，他就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云思远会像谢清平，根本就是谢缨慧的儿子啊！ 可现在谢缨慧身边有了一个儿子，答案呼之欲出。 啪！ 云沧是真的火了，一巴掌甩到文韶丽的脸上，直接将文韶丽打飞出去。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云思睿出生的时候，他给予重任，一切希望都放在这个嫡长子身上，想带在身边好好教导。 奈何命格有问题，不得不将人送走。 现在告诉他，他的嫡长子被文韶丽这个女人换了，岂能不怒。 虽说两个都是自己儿子，可嫡长子和次子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云烟见到谢缨慧和云裳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文韶丽完了，但文韶丽毕竟是她娘，见到文韶丽被打出去不得不管。 “爹，娘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这次见到远儿才发现抱错了。当年娘回江南的时候路过竹文寺，想去看看思睿，可走的时候两个人被掉包了。 她们兄弟二人本来就很像，娘一时不察没发现。 后来远儿一直被养在江南，娘也是这次见到他才发现不是弟弟，但她害怕你处罚没敢说，娘真不是故意的。” 云烟一直担心这件事暴露，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这一番话漏洞百出，哪有成天抱着被换了都认不出来的娘，但却给了文韶丽发挥的机会…… 第117章 文韶丽被休 文韶丽知道调换的事情肯定躲不掉了，好在事情过去太久，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她死咬着不承认，拿她也没有办法。 只要留在云家，她还可以慢慢找补回来。 “老爷，您当年跟我说，只要我生下的是儿子就娶我进门，给烨儿一个名分。可他生下来后你只字不提，心里只有你的嫡长子，我才会跟你怄气不喜烨儿。 当时在山上时，定是那个奶娘跟谢缨慧有仇，故意调换了两个孩子，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文韶丽给自己认不出孩子找了一个理由，因为云沧没有履行承诺，所以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倒也说得过去。 谢缨慧听到这个解释后，看向云沧的目光中更恨。 当年她一心为了云沧，不顾自己的身体想要给他生一个儿子，真心喂了狗。 越了解，谢缨慧就越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但！文韶丽说被蒙在鼓里的屁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云沧也不相信，他哪里会猜不到文韶丽是什么想法。 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忍，但事关自己两个儿子，绝对不能忍。 “文韶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老爷，真的不是我——” “云老爷，求您给老奴做主。” 没等文韶丽说完，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一见到这个人，文韶丽面色灰白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么还活着？” 这个人，正是当年送去照顾云思睿的奶娘。 是她收了文韶丽的银子，让云思远成了云思睿，云思睿变成了云思远。 “老爷，当年是文韶丽用我小儿子威胁我，若是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就杀了我的小儿子，老奴实在没办法啊。后来她怕事情败露，过了两年找人去杀我，幸亏老奴命大才活下来……” 奶娘说出当年的事情后，转过身对着谢缨慧磕头。 “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老奴……” 奶娘也是云裳的奶娘，将云裳照顾的很好，很得谢缨慧的信任。 毕竟送的地方太远了，谢缨慧不放心，要让自己信任的人照顾才安心。 就是因为奶娘是谢缨慧信任的人，才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被掉包这件事。 当初第一次去看云思睿的时候，她觉得孩子长的跟之前有些不同，奶娘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现在是越长越像父亲了。 那时的孩子长的跟云沧很相似，她还不知道文韶丽的存在，怎么都想不到云沧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奶娘一出面，文韶丽的阴谋就被拆穿了，怎么解释都没用。 文韶丽面色灰败，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周芮淑本来就不喜欢文韶丽，知道这一切前因后果后更加恼恨，“云沧，休了这个女人。” 就算周芮淑不说，云沧也不会再让文韶丽留在云家。 “老爷，不要啊老爷，我真都知道错了……您看在烨儿的面上饶过我这一次吧。对了，还有远儿，我将他教的多好，求老爷绕我这一次……” 文韶丽拉着身边的云思远，拼命的哭喊。 云裳朝着文韶丽走过去，一脚将文韶丽踢开，将云思远抱在怀中，“弟弟说，他每日被关在院子中自己看书，这是你教的好？” 谢缨慧没去看云思远，但云思远总是会偷偷跑出来找云裳和云思睿。 自从知道云思远是自己的弟弟后，云裳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才知道文韶丽将他扔到江南后根本没人管。 开始的时候是找了夫子教他，待他也特别好。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夫子都离开了，还将他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让他每日看书。 告诉他这样做才能早日到京城见到娘亲。 怕是文韶丽写信过去，让那边这么待他的。 云裳将云思远抱在怀中走到谢缨慧身边，她本想是将云思远带走，再慢慢和他说。 不过怕云思远对文韶丽和云烟还有感情，才会在他面前揭穿。之前她跟弟弟聊的时候发现，虽说他童年很不快乐，可娘亲和姐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 她不能让弟弟心里在想着那两个人的好，以后会心软。 云思远年纪虽小，可他懂得很多，现在发现自己被掉包，谢缨慧和云裳才是他的亲人后，更加信任云裳。 文韶丽还想拿云思远说事，云思远看都没看她一眼。 若是她这些年真心对待云思远，也不会如此。她将人扔到江南不管，送到京城后每日也不搭理，就算云思远过来给她请安都不理，哪会有什么感情。 见云思远这招行不通，文韶丽又抱着云沧的腿大哭。 “老爷，看在烨儿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要是你将我休了，咱们烨儿该怎么办啊？” 文韶丽被休，对云烟和云思睿必定会产生影响。 云沧面色阴寒的看着文韶丽，听着韶丽一声一声喊烨儿，总算想通了一件事。 这些年来，每次提起儿子，文韶丽喊的都是烨儿，眼中的喜爱和骄傲做不了假，他一直以为文韶丽很爱自己的儿子。可云思远被接回来后，文韶丽态度很冷淡，喊的也是远儿。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以为是太久不见怕儿子怪罪才会如此。 原来，烨儿和远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云沧一脚将文韶丽踢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有脸提烨儿？” 文韶丽还要上前求云沧，这个时候余光瞥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云思睿，直接朝着云思睿扑过去，“烨儿，我的烨儿，我才是你娘亲啊。 娘再也不跟你分开了，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娘都给你买，再也不用被那边的人打骂了……” 相对于养在身边的云烟，文韶丽更喜欢的是自己儿子。 女儿早晚要嫁出去，儿子才是她的依托。虽然她骂云沧心里只有儿子，不在乎云烟，可她心里比云沧还要偏心。 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但！ 面对一步一步爬过来的文韶丽，云思睿直接朝着谢缨慧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谢缨慧。 “你走开，我娘在这里，你根本不是我娘！” 第118章 自作自受 云思睿的反应很出乎意料，要知道他刚被接回来的时候，看到谢缨慧理都不理，跑去喊文韶丽娘，最后还是谢缨慧强硬将人带了回去。 此刻，真相大白，文韶丽才是他亲生母亲，他却抱着谢缨慧不撒手。 谢缨慧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思睿，虽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这些年她一直当做自己儿子看待。 这些天相处中，云思睿越来越体贴懂事，遇到有趣的事情会跑过来跟她分享，得了什么好吃的会第一个想到她。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本想着如果今日云思睿认了文韶丽，就让云思睿跟文韶丽走。 可…… 她能感受到云思睿对她的依恋，心中很是不忍。 一切都是文韶丽为了一己私欲搞出来的，云思睿完全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被动的换过来，现在又要让他回去，实在太可怜。 但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谢缨慧又没有办法接受云思睿。 谢缨慧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思睿，她才是你亲生娘亲。” 云思睿毕竟是文韶丽的亲生儿子，虽然现在跟她亲，可以后呢？ 谢缨慧不敢保证云思睿长大后会不会跑到文韶丽那里，或者是对云思远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到伤害。 见谢缨慧要推开他，云思睿哭的更伤心了。 “娘，你不要撵我走，睿儿以后会听话的，再也不惹您生气，您别不要我好不好……” 云思睿脸上带着一丝婴儿肥，瘦下来后可爱又讨人喜欢，这会抱着谢缨慧哭着，旁边围观的人看了都心疼。 他越是可怜，就越凸显文韶丽的恶毒。 文韶丽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云思睿抱着谢缨慧哭，喊着让谢缨慧别不要他，心如刀割。 跟上次云思睿躲在她身后的时候不同，躲在她身后不过是害怕云裳，想让她保护他。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舍不得谢缨慧，害怕谢缨慧不要他。 他，真的将谢缨慧当成了母亲。 云思睿一声声哭喊，就像是一把把匕首刺进她的心里。 文韶丽一直想着是她让儿子成为了云家嫡子继承云家，等儿子长大了一定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到时候跟他说出真相，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感激她。 眼下……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烨儿，我才是你娘啊！烨儿，是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娘回家好不好。咱们一起回家，娘会好好照顾你。” 说完，转头看向躲到一旁的云烟。 “烟儿，你快去劝劝你弟弟，帮娘把你弟弟带回来，我们回家，回家。” 文韶丽这会什么都不想要了，不要云家主母的名头，不要云家，她只想儿子在自己身边。 后悔有用吗？ 没用。 云思睿年纪还小，哭了太久都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抱着谢缨慧的腿不松手，生怕松手了谢缨慧就不要他了。 “娘，你别不要睿儿好不好。” 谢缨慧闭上眼睛，努力压回眼中的泪水，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云思睿这些日子来对她的好，现在这样哀求她，怎么忍心拒绝。 最终，谢缨慧睁开双眼，将云思睿抱起来，“别哭了，娘不会不要你。” 听到这一声，云思睿扑到谢缨慧怀里放声大哭，围观的人都跟着抹泪。 云裳叹了口气，她不建议将云思睿养在身边，可这些日子云思睿一直跟着她跑，崇拜的看着她，喊她姐姐……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可能那么理智。 若是一个成年人她可以拒绝，可云思睿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何况这一切都是文韶丽造成的，他也是受害者。 见到谢缨慧同意留下云思睿，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 她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前世谢缨慧离世后，文韶丽和云烟会将云思睿带走了。 文韶丽不是什么好人，她能养云思睿，不是为了气谢缨慧，根本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因为文韶丽，害得谢缨慧到死都没能和自己儿子相聚。这一次，文韶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投入谢缨慧的怀抱，将谢缨慧当成自己的娘，相信这个惩罚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文韶丽被打击的太大了，可任由她怎么哀求都没用。 谢缨慧安抚住云思睿后，看了眼地上放声大哭的文韶丽，收起了手中的剑。 她今日本来想要文韶丽的命，但云思睿毕竟是文韶丽的亲生儿子，她只能放弃杀了文韶丽的打算。况且文韶丽这般痛苦，今生都无法找回自己的儿子，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谢缨慧和云裳各带着一个孩子回府，文韶丽就交给云沧处置。 云沧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留下文韶丽，就算他想留周芮淑也不会允许。 相府门前这条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亲眼目睹了这狗血的一幕，对着文韶丽指指点点让云沧丢尽颜面，云沧肯定不会再让她进门。 云沧当众休了文韶丽，但这并不能解气，还让人动用家法，打了文韶丽三十大板后，将人丢了出去。 这三十大板打的可不轻，打到一半的时候文韶丽就晕死过去，结束后人已经不知死活。 “带大小姐进府，任何人不准管她。”云沧叫人看住云烟，任由文韶丽自生自灭。 云沧恨极了文韶丽，他待她那么好，做了那么多的事他都原谅了，她居然算计他的儿子。 他没有杀了文韶丽，却也不会让文韶丽好过。 男人对你好的时候，什么哄人的情话都能说出来，可一旦狠起来，翻脸比谁都快。 * 云裳和谢缨慧带着云思远和云思睿回院子，云思睿哭的太狠这会已经昏睡过去，云裳给他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睡一觉就能好。 云思远看上去还好，可不是没有影响。 谢缨慧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儿子，心中愧疚的不行，抱着云思远去安慰。 云裳将房间留给谢缨慧和云思远，退出房间后叫来小金，“叫人跟着文韶丽，看她住哪。” 她从未想过就这么放过文韶丽！ 第119章 盯着文韶丽，这还不算完 云裳叮嘱完小金回房间后，云思远也在谢缨慧怀中睡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十分惹人心疼。 谢缨慧抱着云思远，目光慈爱的盯着他看，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云思远已经快七岁了，虽然很瘦也很重，云裳怕谢缨慧太累过去帮着把云思远放在床榻上。谢缨慧的目光一直都在云思远身上，心中又恨又痛。 若不是云裳心细，她真要被骗过去替别人养儿子了。 “娘，你真要让思睿在身边吗？” 云裳觉得将云思睿养在身边还是有些不妥。 闻言，谢缨慧叹了口气，“我也担心文韶丽那边找他，他长大了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我刚刚问了远儿，远儿很喜欢他。 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他本性不坏，就是没被养好。 文韶丽跟她接触不算多，没有什么感情，我们看着些，让他们兄弟一起长大也好。” 谢缨慧心里也矛盾，但她内心哪怕再矛盾不忍，也会以自己儿子为重。 她询问了云思远，云思远一直孤单一个人，所以他特别喜欢云思睿，不想让云思睿离开。 既然谢缨慧和云思远都有了选择，云裳也没再说什么。云思睿没粘上文韶丽那些坏毛病，不是不可以养在身边。 况且！ 将云思睿养在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那他们的名字呢？” “名字就不改了，孩子叫了六年，改过来怕不习惯。” 一个名字无所谓，但身份必须调换过来，云思远是嫡长子，云思睿是次子，这一点不能乱。 * 云思睿是在晚饭前醒来的，一醒来就大哭着跑过来找谢缨慧和云裳。 “娘，呜呜呜……” 云思睿扑到谢缨慧怀里大哭，哭的太用力，肩膀都在抽动。 谢缨慧将人轻轻揽在怀中，“思睿这是做噩梦了吗？” “娘，我梦见你和姐姐不要我了，求你别不要我好吗？” 一听这话，谢缨慧心就软了，擦去他眼角的泪，笑着道：“睿儿放心，娘和姐姐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云思睿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睿儿，你还记得上午发生的事吗？”谢缨慧虽然决定养着云思睿，但还是想跟他谈谈。 云思睿神色黯淡下来，头也低了下去，几不可闻的声音回，“记得。” “睿儿真的不想跟你亲娘走吗？” 想到文韶丽，云思睿眼中都是排斥，但又犹豫了，谢缨慧和云裳都教过他要孝顺，所以—— “娘，睿儿要是不跟她走，是不是就不孝顺，娘和姐姐就不要睿儿了？” 他还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倒是他这话让谢缨慧松了口气，将云思睿留在身边也放心一些。 谢缨慧拉过云思睿，微笑着道：“是她做错了事情，先抛弃了睿儿，睿儿不算不孝。但她是生你的娘，睿儿不见她会想吗？” 云思睿立刻摇头，“睿儿不喜欢她。” 这个时候，云裳正好带着云思远进来。 云思远醒的比较早，他很聪明，比云思睿更容易想明白。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些难以接受，一觉醒来后就好了，他很开心自己的娘亲是谢缨慧，姐姐是云裳。 云裳怕他难过，带他出去玩了一会，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一进来见到云思睿，直接跑了过来，将手里的西瓜递给云思睿，“哥哥，给你吃西瓜。” “谢谢弟弟。” 见到云思远，云思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云思远在江南的时候被关在院子中，云思睿在竹文寺的时候身边也没有同龄人，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 谢缨慧笑着一起吃西瓜的兄弟俩，“远儿，你比睿儿要大上一个多月，所以你才是哥哥，睿儿是弟弟，以后不能叫错了。” 云思远立刻笑了，“思睿弟弟。” 云思睿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就算你是哥哥，我也会保护你。” 他比云思远高，长的又壮，瘦下来后也比同龄孩子大了不少。 “谢谢弟弟，我要好好跟姐姐学剑法，以后也保护你。” 两个人互相喊着保护对方，没一会就跑到外面去玩了，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裳裳，多亏你心细发现了这件事。” 若是在晚几年，两个孩子长大了，到时候再拆穿这件事，孩子们一定会受伤。现在年纪小，懂不了那么多，很快就能恢复。 等到过上几年，说不定就会忘记这件事。 云裳正要安抚谢缨慧的时候，云沧来了。 自从文韶丽进门后，云沧几乎没来过谢缨慧的院子，每次过来不是有求谢缨慧就是来吵架的。 今日，他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仔细看眼中还带着愧疚。 “裳裳，你能先出去吗？我有话跟你娘说。” 对于云裳，云沧的态度也不是以往那般严肃强硬，但云裳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不会原谅他。 他如今是愧疚，可一旦涉及到利益，翻脸比谁都快。 云裳怕云沧哄骗了谢缨慧没有动身，她知道云沧在谢缨慧心里有多重要，很怕谢缨慧原谅云沧。 “裳裳，你出去看看弟弟们，娘跟你爹说说话。” 见谢缨慧让她出去，云裳只好先离开，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回头看了眼，谢缨慧安抚的看着她笑了笑，云裳这才离开。 云裳走出来后，小金已经回来了。 “小姐，已经查到了。” “人现在在哪？” “是她娘家那边来人将她带走的，安排在北城门的一个小院内，人伤的不轻，但没有生命危险。” 文韶丽在江南认的那门亲，如今到京城发展，得知这件事后带走了文韶丽。 虽说文韶丽被撵出云家，可云烟还是相府嫡长女。 今后云烟嫁给顾祁，对他们来说很有帮助。 “叫人盯着些，她若有意离开京城，立刻通知我。”云裳又吩咐了一句，不过她觉得文韶丽离开京城的可能性极小。 从今日来看，文韶丽很重视这个儿子，肯定要住在最近的地方。 听到云裳的话后，小金想了想，凑到云裳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她伤的很重，就剩下一口气吊着，要不要？” 第120章 打算 云裳安排好小金后，回头看了眼房间，谢缨慧跟云沧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她带着云思远和云思睿吃过饭后，房门才打开，云沧情绪低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父亲。” 云裳将要离开的云沧叫住。 对于云裳，云沧又怕又愧疚，尴尬笑道：“裳裳有什么事吗？”他仔细想了一下，其实原本父女两个人虽不算亲近，但云裳对他还算恭敬。 一切都是迎娶文韶丽那天改变的。 文韶丽进门，将云家上下搞得天翻地覆，尤其这件事是在街上发生的，很多人见到，他已经彻底沦为笑柄。 云沧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听父母的话，若不将文韶丽娶进门，哪有这些事？ 现在，他还会是那个百姓称赞百官羡慕的右相。 “我想问问父亲，当年文韶丽是怎么调换的两个孩子，单凭她自己怕是没这个本事吧？” 云沧拧了拧眉，眼中闪过一道恨意，“你弟弟被送到竹文山不久，她说想回舟远城一趟，半年后一个人回来的，肯定是她娘家那边帮的忙。” “你确定？我找人打听过，早些年她江南娘家那边不过是一个小商户，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五百两银子买通奶娘，还需要什么本事？” 这件事很离谱，却又很简单。 竹文寺距离京城太远了，只要收买了照顾云思睿的身边人，就不会被发现。那个时候江南那边虽然是个小商户，千八百两银子拿得出来。 闻言，云裳看向云沧，“难道父亲就没想过，那位僧人也有问题吗？” 云裳怀疑将弟弟送到竹文寺，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京城附近有好几座寺院，为什么一定要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云沧惊呼，“怎么可能？了尘大师可是得道高僧，绝不可能被收买？” 了尘大师是大楚很有名气的高僧，楚文帝都对他以礼相待。他没有在固定的寺院驻留，而是一直游走天下传教，很值得尊敬的一个人。 当年他来到京城时，恰逢云思远出生，云沧对这个儿子很重视，想请了尘大师帮忙看看，求个平安。 更想知道自己儿子未来能不能有所成就。 了尘大师看后说云思睿的命格有问题，需要送到寺院内才能养活，这才送到了竹文寺。 “当年是我主动带着你弟弟去找的了尘大师，而且以了尘大师的品性，绝对不能被收买。”云沧再次反驳。 楚文帝很尊敬了尘大师，想让了尘大师留在宫中，哪怕留在京城都可以，皆被拒绝。楚文帝想要给了尘大师封赏，同样没要。 京城很多人想请了尘大师帮忙，出多少金都没用。 若是真有问题，了尘大师会主动帮忙，分文不取。若是为了谋私或者谋利，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文韶丽收买？ 听了云沧的话后，云裳没再说什么。云思睿被送走的同年，了尘大师圆寂，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怕只有文韶丽知晓了。 云裳并没有因为云沧这番话打消心中疑虑，她一直怀疑云烟和文韶丽的背后有人。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 云沧跟周芮淑商量过了，让云思睿继续留在谢缨慧身边，谢缨慧本就是当家主母，养在她身边很正常。况且云思睿被她养的很好，兄弟二人也有伴。 文韶丽在的时候，由她来掌家，现在人被休了，掌家权又空了下来。 周芮淑是想让谢缨慧继续掌家，谢缨慧拒绝了，她不会再为云家卖心卖力。 虽然云沧向她道歉求和，谢缨慧却已经不会再被迷惑，她彻底看透了这个男人。 就这样，掌家权交给了大房。 如今府上三房都是周芮淑的亲生儿子，虽说对云沧好一些，另外两个儿子她也没有亏待过。 云沧下了命令，府上任何人不准提及此事，一旦发现不是打板子就是撵出去，没人敢议论，私下谈论的都没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样一来，对云思远和云思睿也好。 兄弟二人每天一同跟云裳习武，一同上课，关系越来越好。 云思睿这些天也开朗很多，渐渐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 至于外面的传闻，谈论几日后便也没了兴趣。 七月底的天气依旧炎热，上街的人越来越少，街道两旁的小贩都没力气叫卖。 云裳选了一个阴天带小金和锦绣上街，又来到了同乐巷。 “小姐，您需要什么叫人买就是了，这天可太热了。”才走出来没一会的功夫，已经热得一头汗。 云裳拿蒲扇扇了几下，风都是热的，干脆放弃。 “先找一家茶楼坐下。” 主仆三人找了间茶楼进去，里面的人并不多，要是搁在从前，茶楼内很难寻到位子。 云裳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虽说热了些，街上的景色却能一览无遗。 这间茶楼的糕点不错，叫了一壶茶一些点心，加银子还能送上来一些冰降温。 “小姐，您不是来买东西的吗？”锦绣有些看不懂云裳，大热天跑到这里喝茶，实在费解。 云裳笑笑，看着下面的街道：“人可真不少。” 如今就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都看不到多少人，这里却依旧人来人往热络的很。 锦绣也跟着朝下看了眼，“这还是少的，要不是天太热，都人挤人。” 同乐巷比较特殊，京城的人喜欢过来逛，外地来的也会选择这里，有很多人慕名来这条街。所以哪怕天气炎热，还是有一些人来。 不过现在过来的大都是外城来的，抓紧时间来看一眼，等不到天凉快就要离开京城，顾不上天气。 是以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多了些。 云裳看中的就是这里人多，她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要在这里盘下一家店面。 重生后，事情接踵而至，一直疲于应付。当然，她也是在思索，应该做些什么。 前些日子遇到难题的时候都是去寻找谢清安帮忙，但不能一直靠谢清安。她能做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就怕太依赖谢清安，这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 第121章 搜集情报 云裳想要有自己的势力，唯有自己变强，将一切掌控起来，才能避免前世的悲剧上演，立于不败之地。 谢清安虽是南国皇子，但他依靠的也是自己，都是他自己筹谋的。 她自然也可以。 云裳思考过她要做什么，是先招兵买马养一些人，还是拉拢人脉关系。 经过这段时间后，她决定先收集情报。 情报一向重要，哪怕是两国交战都离不开情报，谁得到消息越早，拿到的情报越多，便可更早布局获胜。 建立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想先开一家酒楼，很多消息都是从民间传出来的。 同乐巷人来人往，各个地方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商人。 这些人聚集在这边，说不定闲聊的时候就会透露些有用的消息。 能够将人聚集在一起相互交流的地方，就是酒楼。 “我想在这里开一家酒楼。”云裳对锦绣和小金说，之所以今天带着她们两个一起出来，就是想跟她们说这件事。 前世锦绣和小金皆因为她而死，两个人对她极为衷心，宁可死都没有背叛她。 云裳不想让她们两个重蹈覆辙，希望她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仅靠她的保护还不够，云裳希望她们两个可以走出云家，走出后宅，独当一面。 听到云裳的话，锦绣和小金同时惊讶的看着她，“小姐怎么想在这里开酒楼？” “这边开的酒楼都具有地方特色，小姐又不了解，万一弄错了会被封停的。” 同乐巷有很多酒楼客栈，街边摊位或是那种推车的摊贩更多，竞争太激烈了，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同乐巷存在很久了，能开的差不多都开了。 茶楼的对面就是一家酒楼，此刻正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进出的人并不算多，便知道这条街上开酒楼多艰难。 除非很有特色，东西又好吃，打出名气后才能盈利。 云裳唇角扬了扬，“我要开一间售卖京城美食的酒楼。” “啊？” “京城美食？” 小金和锦绣更加惊讶，这根本没有地方特色啊？ 同乐巷内所有商铺售卖的都是京城外的地方特色，从来没有一家卖京城物品的店。 想买京城的物品，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没必要跑到这边来。 “京城美食，不算地方特色吗？”云裳反问。 锦绣和小金对视一眼，这怎么能算是地方特色呢？募地，锦绣拍起手来，“我想到了，对于我们来说，京城的食物不算特色。 可对于其他地方来的人，京城美食也是一种特色。” 云裳点头，就是这样。 她们生长在京城，惯性思维，认为京城的食物不算特色。但在这一条街上，有一半的人都是外面来的人，对她们来说，更好奇京城的美食。 虽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但在这里更加方便。 云裳观察过，这条街上还没有售卖京城美食的酒楼，她开一家的话肯定有客源。 关键是，进来吃饭的肯定是外城的人居多，这些人从各个地方来，带来各个地方的消息，久而久之，这家酒楼便可以成为一个情报楼！ 无论是收集信息还是放出消息，都很方便。 云裳想将情报的事情交给小金处理，小金平日里就会到街上探听情报，相信很快便能胜任。 但她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开这家酒楼，要找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才行。 大体上就这样，先要找到一个可信的人，然后就可以筹备开张了。铺子的问题很好解决，找个合适的地方买下来即可，多拿些银子，总能买下来。 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云裳跟锦绣和小金说了她的打算后，两个人都很有兴趣，各自说自己的意见，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今日出来，除了来看这里的铺子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要去找文韶丽！ “小姐，文姨娘就住在后面那条巷子。”小金一直叫人盯着文韶丽，对文韶丽的行踪很清楚。 谢缨慧因为云思睿没对文韶丽出手，可云裳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文韶丽为了一己私欲害得谢缨慧和云思远分开六年之久，前世更是害得谢缨慧死不瞑目，单是打三十大板撵出云家可不够。 主仆三人很快来到文韶丽所在的那条巷子，相对于同乐巷，这条巷子冷清的多。 住在这边的大都是在同乐巷经营或者干活的外乡人，这会都在同乐巷那边，大部分院子都空着。 文韶丽住在边上的一处小院内，这里的院子比较便宜，也不会有什么人认出文韶丽。 江南那边的人虽然救下了文韶丽，却也怕被发现惹恼了云沧。 “你怎么那么笨？让你轻点听不到吗？”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的错。” 刚到院子外，就能听到文韶丽的咆哮声，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显然恢复的还不错。 “你们两个在门口等我。” 云裳让小金和锦绣在门口帮着看人，她朝着院内走去。 院子内收拾的还算干净，可地方又小又破，跟文文韶丽在云家的院子相差极大，怪不得文韶丽脾气这么大。云裳推开院门走进去，一直进了屋子都没人拦她，院子内就一个丫鬟。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一见到云裳，丫鬟被吓了一跳。 文韶丽正哼哼唧唧的趴在床榻上，听到这话急忙一头，一见到云裳脸色瞬间就白了，“你怎么来了？你要做什么？” 对于云裳，文韶丽是怕到了骨子里。 “你先出去，我同她有话说。”云裳朝着旁边的丫鬟道，这个丫鬟年纪很小，看上去也就十来岁。 小丫头被吓得够呛，却没敢走，显然被文韶丽骂怕了。 文韶丽心里也很害怕，可她知道云裳的手段，“你先到外面等我。” “是。” 待到丫鬟离开后，文韶丽努力挣扎起来，站到云裳面前。 她被打了三十大板，到现在还不能躺着或者坐着。 云裳寻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看着挣扎站到她面前的文韶丽，开门见山，“说说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帮你调换的思睿和思远？！” 第122章 这些都是文韶丽该承受的 六年前，文韶丽不过是一个依靠云沧过活的外室，云烟也不过才八岁，加上刚出生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完成掉换的事情？ 文韶丽进入云家这段时间几次过招后，云裳发现文韶丽实在不像是个有脑子的。 连大房三房那边都能算计她，有些上不得台面。 云裳不认为文韶丽能想到掉换两个孩子的事情，关键是还能让了尘大师入京说假话。 她拿着云思远的生辰八字分别找了几个得道高僧看过。虽幼时波折，亲缘差，但都说他的命格很好，日后必成大器。根本就没有不送到寺院就无法活下来的建议。 了尘大师说了谎。 文韶丽母女怎么可能让那位大师说假话？ 必定是有其他人设计了这件事。 文韶丽惊慌失措的看着云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离开。” 她怕云裳，却也怕那个神秘人。 虽然从未见过那个神秘人，可那个人好似对她和云烟的境况十分了解，每次都能在她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 特别神通广大。 当年告诉她可以掉换两个人，结果真的让云沧和谢缨慧将人送到了远离京城的竹文寺。 她在清澜寺遇见太后，讨太后喜欢，哄太后开心，都是那个人写信来告知的。 云烟让太后帮忙演戏，提升她为一品诰命夫人的事，同样是那个人的筹谋。 否则单凭她和云烟，太后就算再喜欢她们也不可能帮忙。 比起云裳，她更惧怕那个人。 云裳并不着急，她本也没想过文韶丽会直接说出口，不过是试探一下。这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比起云烟，文韶丽更好下手。 “文姨娘当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 文韶丽喊到一半的时候，云裳拿出一枚准备好的药丸弹进了文韶丽的嘴里，迅速合上她的嘴让她将药丸咽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文韶丽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将药丸咽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看着云裳，“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云裳嘲讽的看着她，唇角微扬，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毒药。” “呕……” 文韶丽扶着门框开始干呕，先前吃了些水果和糕点，这会都吐了出来。 可……她的肚子却开始痛了起来，好像浑身都开始痛，尤其是被打了板子的地方，这几日用了最好的药，本来已经不那么疼了，这会又钻心的疼了起来。 文韶丽实在承受不住，疼的直打滚，衣裳瞬间就被打湿了。 她本来就被打了板子，每日只能趴着，连躺着都不能，这么一翻滚撞到了伤口痛上加痛。 云裳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满地打滚狼狈不堪的文韶丽，面色十分平静。 哪怕文韶丽背后有人，可也是她调换了云思睿和云思远，害得谢缨慧跟孩子分开六年，前世更是郁郁而终。 被撵出云家挨了些板子就能弥补？ 她不同意！ 这些，全都是文韶丽应受的。 之前出去的丫鬟听到文韶丽的哭喊声后跑了进来，见到文韶丽不停的在地上翻滚都吓傻了。 文韶丽身上的伤口破裂，血又流了出来，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她先前为了把毒药吐出去就在门口吐的，这会滚了满身。 汗水、血水、污秽物粘了满身，加上天热，那味道令人作呕。 云裳一直冷眼看着，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疼过劲了文韶丽才渐渐平息下来，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给她整理干净。” 她还有话要问文韶丽，看着实在碍眼。 小丫鬟不敢多言，快速跑过去帮文韶丽擦拭换衣服。处理干净后，云裳朝着她摆了摆手，小丫头吓坏了，看云裳跟看怪物一样迅速跑了出去。 待到房间中重新恢复安静后，云裳取了一瓢冷水，泼在了文韶丽的脸上。 “啊……” 文韶丽被冷水激了起来，醒过来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目光惊恐的看向云裳。 云家的时候云裳虽然也很可怕，但最多只是用鞭子打人，是以文韶丽认为云裳不会将她怎么样。 显然她错了，云裳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刚刚那种痛，比她生孩子的时候还要疼。 云裳看着面露惊恐的文韶丽，唇角扬了扬，“我给你吃的是一种特殊的毒药，服用后会剧痛无比，但你放心，很快就不会痛了。” 文韶丽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更加恐惧了。 “那会怎么样？” 云裳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戏虐道：“不会怎样，半个月后五脏六腑慢慢溶解而已，你放心，你感觉不到疼的。” 文韶丽抬起头对上笑盈盈的云裳，在这一刻，她眼里的云裳比魔鬼还要可怕。 “求你了，求你给我解药，我还不能死。” 她的烨儿还那么小，她还没有成为皇帝的岳母，没看到那些人巴结她，她绝对不能死。 文韶丽挣扎着向云裳爬过去，苦苦哀求云裳，她觉得云裳一定有解药。 云裳向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再次问了之前那个问题，“我再问一次，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这一次，文韶丽不敢隐瞒了。 如果她不说，她很快就会死。若是说了，那个人不一定知道，她还能活下来。 稍微衡量后，觉得云裳更加可怕，立刻说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是六年前，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那封信凭空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上面写着云沧不会娶我进门，我的烨儿永远都是外室生的儿子……连庶子都不如。 信上说，我想要改变的话，就将两个孩子掉换，让烨儿成为嫡长子。” 文韶丽后面的声音比较低，不敢看向云裳，生怕云裳受刺激再给她一颗毒药。 “写信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那封信凭空出现的。我收到信以后等了几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被骗了，没想到过了三个月，思睿……你弟弟就被送到竹文寺去。 我知道这就是他说的机会，就……就调换了两个人。” 第123章 幕后的人 掉换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竹文寺距离京城太远了，只要买通照顾云思睿的人，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虽说那些人都是谢缨慧精心挑选出来的，可是人就有弱点，一番威逼利诱就被收买了。 “对了，当时有两个护卫不答应，我还比较担心，但当天晚上他们就死了。”文韶丽又补充了一句。 那两个护卫死后，她更加大胆，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帮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掉换后，文韶丽将人直接送到了江南，想着只要不回京城，就不会被发现。 后来江南那边来信说云思远很聪明，三岁便能识千字，未来一定能考取功名。 文韶丽可不想让被掉换的这个孩子太聪明，那样会影响她的烨儿，所以给江南那边回了一封信，不得给他请夫子，也不要让他走出去。 意思就是，圈在院子里放任不管。 只要这个孩子活着，对云沧有一个交代即可。 如果真养死了，她没了儿子，云沧更不会娶她进门。 却怎么都没想到云思远那么聪明，本来想要将他养废，哪成想自己看书还能那么厉害。 云裳心中思索着文韶丽这番话的可信性，以她对文韶丽的了解，多半是真话。 “后来还有没有人给你写过信？总不是就为了帮你吧？” 凭空出现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实在说不通。 若说跟谢家有仇，那么就不会让文韶丽养着被偷换的云思睿，杀了更加安全。 对方却没那么做，说明跟谢家没有那么大的仇怨，既然如此，这么做的目的的什么？ 文韶丽现在一点都不敢隐瞒，再次开口：“后来还收到过几次信，信上告诉我太后会去清澜寺上香小住，让我去接近太后。 上面写了太后的喜好，还说可以创造机会让太后见我……” “还有上次，烟儿去找太后帮忙，也是那个人的主意。” 云裳一直在疑惑这件事，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就算太后再怎么喜欢云烟和文韶丽，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原来是有其他人在插手。 这个人都能让拒绝了楚文帝的了尘大师说谎，让太后配合云烟也就说得过去了。 只是！ 云裳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情，依旧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云烟向太后提议捐款的事情，也是信上说的？” 文韶丽没想到云裳还能想到这点，不得不点头，“是。” “云烟拖延跟顾祁定亲的时候恰好需要守孝，跟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云烟找不到理由的时候她外祖母就死了，实在的太过巧合，云裳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人的手笔。 文韶丽目光转了转，没想到云裳连云烟不想嫁给顾祁都能猜到，“都是那个人的安排的。” 云裳一直觉得文韶丽和云烟没有那么聪明，但有时候云烟又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云烟平日里的表现和个别事情上表现出来的很违和，有很强的割裂感。 现在听了文韶丽这番话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云裳确定云烟的确没有那么聪明，前世是太过顺风顺水。再加上她一早就失了先机，又被楚洺欺骗，才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世她稍微谨慎些，云烟就现了原形。 但背后那个人，更加让她忌惮。 能够说动了尘大师，还能让太后帮忙，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比起明面上的敌人，隐藏在黑暗中，像条毒蛇般盯着你，准备随时咬一口的敌人更加可怕。 必须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云裳面上不露声色，瞥了眼文韶丽，“你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那个人为什么要帮你？” “我也不知道，六年前我第一次接到那封信后，一直过了五年才接到第二封信，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帮我。” 文韶丽其实也挺怕的，一个人突然帮你解决了这么多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某一天会不会让她偿还？ 云裳能看得出来文韶丽的确不知道，但—— “你们怎么跟那个人联系的？” 文韶丽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有，都是他那边联系我们，直接送信过来，每次都凭空出现在我或者烟儿的房间，连送信的人都没见到过。” “那云烟是怎么跟那个人联系的？”云裳再次问了一句。 “烟儿也不知道，都是那个人联系我们。” 云裳嘲讽的看着文韶丽，“我相信六年前是他主动联系的你，一年前也是他联系的你。可最近呢？太后的事，拖延时间的事，都是他主动联系的？” 背后的人真那么厉害，不会管这点小事。 一定是云烟想不出办法联系了那个人，才给她出的主意。 文韶丽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却没想到云裳会这么聪明，猜到这两件事是她们主动联系了那个人。 但—— 她不敢说出来。 一是害怕，二来……她还想有一天可以将谢缨慧，整个云家都踩在脚下！ 她现在是出来了，云烟还在云家。 文韶丽相信有那个人帮忙，云烟一定可以嫁给太子，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 到了那个时候，云家这些人都要给她跪下求饶。 云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给文韶丽思考的时间。 文韶丽心中盘算后，一咬牙，“我们真的联系不上那个人，那——” “文姨娘知道祖母和父亲将睿儿交给娘抚养的事吗？” “什么？” 文韶丽震惊的看着云裳，云烟为什么没有将人接回去？或者养在周芮淑身边，怎么能交给谢缨慧养？ “文姨娘再好好想想，云烟是怎么联系上那个人的。” 这一次，文韶丽没有再否认，她在思索云裳那番话的可信度。 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一日云思睿抱着谢缨慧哭喊着别不要他，加上谢缨慧是正妻，放在她身边教养很正常。 所以…… 文韶丽心里慌了。 她知道云裳是在威胁她，若是她不说，云裳跟谢缨慧一定会伤害她的烨儿。 为了自己的儿子！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平日里都是烟儿跟他联系，我没问过她，她也没同我说过。” 第124章 让文韶丽生不如死 文韶丽脑子没有那么聪明，她只管眼前的利益，看不长远，这些事情都是云烟在联系。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就去找云烟，云烟总会想到办法。 实在想不到办法，就会去联系那个人。 云裳用云思睿威胁后，肯定文韶丽没再隐瞒，应该是真的只有云烟才知道联系方法。略一思索后，看向文韶丽，“你这两日回去找云烟，让她联系那个人帮你想办法。” 云裳不喜欢那种背地里被人盯着的感觉。 无论这个人是谢家的仇人，还是为了帮文韶丽或云烟，她都不能放任不管，必须将这个人揪出来！ 让云烟去联系那个人，她暗中跟着，就能将人揪出来。 文韶丽心中的确有这个打算，想等着伤好些就去找云烟，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撵出来。可现在听到云裳这么说，心中反倒着急起来。 “那个人不会帮忙的，之前有很多事情找了那个人，都没有管。” 文韶丽和云烟不止是这些事情联系过那个人，还有很多棘手的事，她知道云烟想让那个人杀了云裳。 但这些都没了音讯。 若是帮忙，必会回复，没有回复就代表不会帮忙。 文韶丽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管她这件事，但她不能冒风险，万一被云裳找出来，她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云裳笑着看向文韶丽，“你不想要解药了？” 一听到解药两个字，文韶丽想到了先前那痛到骨子里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 若是拿不到解药，半个月以后她就会死，一旦死了，再多的荣华富贵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哪怕云烟成为皇后，她也没有命享受。 文韶丽心里开始动摇，但她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回头去找罗神医，罗神医一定有能力救她。 云裳猜到文韶丽心里在想些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你尽管去找罗神医。” 就算是罗神医，也解不了这毒。 因为，毒已经解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毒，也没有溶解五脏六腑的能力，只是初服下去的时候痛不欲生，熬过去就好了。那些话都是她编来骗文韶丽的。 但她肯定文韶丽会相信，文韶丽惜命的很，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文韶丽本想着去找罗神医，可听到云裳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 既然云裳敢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但那个人会不会出现我不敢保证。” 最终，文韶丽还是选择了自己。 “你只管让云烟去联系那个人，消息发出去我就会给你解药。” 文韶丽盯着云裳的脸看，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云裳的话。 云裳嘲讽的看着她，“或者你先去找罗神医？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不会给你解药就不好说了。” “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放心，看在思睿的面上，我不会杀了你。” “你——” 文韶丽瞪着云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找机会去见云烟，她发出消息后通知我，半个月后我会让人给你送解药来。”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要等半个月后才给我解药？”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一下子给你解药，让你找那个人杀了我吗？” 听到云裳这话，文韶丽目光闪了闪，“我怎么会这么做。” 她的确动了杀心，想让云烟联系那个人帮忙杀了云裳。只要云裳死了，威胁就不在了，没想到被云裳点了出来。 “我每半个月会派人给你送一次解药。”说完，朝着文韶丽走近一步，“如果我死了，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死，我劝你还是祈祷我能够长命百岁。” 文韶丽一直没把云裳放在眼中，她觉得云裳就是仗着自己一身武艺。 今日，才真正看清楚云裳的恐怖之处，心机实在太深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祈祷。” 文韶丽咬牙切齿的说着，等她解了毒，一定让云裳死无葬身之地！ 云裳没理会文韶丽狰狞的表情，笑着道：“忘记和你说了，你每次服下解药的时候，都会像今日一样痛不欲生。” “你——” 那种痛实在太难熬了，每半个月都要疼上一次的话，简直生不如死。 “怎么？你不需要？” “需要！” 哪怕再痛，也比死了好。 活着，总归会有希望。 文韶丽心里恨得不行，却也只能在心里骂人，不敢对云裳做什么。 云裳觉得问得差不多了，文韶丽知道的并不多，抓住背后人的话，还是要靠云烟那边。 “记得，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要说，连云烟也不可以说，你要是说出去？” “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文韶丽也不敢跟云烟说，她要是说了，云烟说不定就会放弃跟那个人联系，到时候云裳不给她解药了怎么办？ 云裳临走之前，回头看了眼文韶丽，“文姨娘放心，我和娘一定会照顾好思睿弟弟。” 文韶丽眼睛瞪得老大，这一刻连身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云裳没再理会文韶丽，转身走了出去，她倒想看看文韶丽怎么选择。 究竟是她那个女儿重要，还是儿子更重要！ * 天气实在太热了，文韶丽房间里又是药味又是呕吐的味道，哪怕收拾干净了那味道也散不去，实在令人作呕。 云裳走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小姐，我刚刚听到文姨娘大喊大叫的，您是打她了吗？”锦绣好奇的询问。 她觉得文韶丽就这么被赶出来太轻了，应该打一顿。 云裳笑笑没回，她给文韶丽吃的那药，可比打一顿更痛苦。 打一顿只有一次，而这药，她要让文韶丽吃一辈子！ “快回府，我要去洗个澡，没闻到你家小姐身上一股馊味吗？”云裳今日心情不错，调侃了锦绣一句。 锦绣早就想回府了，紧忙跟着云裳往回走，主仆三人刚走出这条巷子，就听到了一阵叫喊声。 “小兔崽子你往哪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顺着声音瞧过去，正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朝着她们跑过来…… 第125章 逃难的少年 少年怀里捂着什么往云裳的方向跑，在他身后一个人举着棍子追过来。少年跑的很快，可他看上去太瘦弱了，脚步越发虚浮。 “小姐，要拦下来吗？定是他偷了东西。” 瞧这架势，肯定是在追小贼。 没等云裳回答，那少年快要跑到她们面前的时候，踩到了石头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随着他倒下，怀里的两个白面包子滚了出来。 “叫你跑，看你往哪跑？你个小兔崽子天天来偷包子，看不打断你一条腿。”后面男子追了上来，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朝少年身上打去。 少年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打，在男人举起棍子的时候直接蜷缩起来用胳膊护住头。 就在棍子要落在小少年身上的时候，云裳出手拦住，“等一下。” 见到云裳，男子立刻换了一个态度，“小姐有所不知，他就是个惯犯，天天过来偷东西，好几家铺子都招了贼，丢了不少东西。” 他的话说完，原本默不作声等着挨打的少年立刻喊了起来。 “我没有偷那些东西，我只拿了你家的包子，五天我拿了七个，我都记着，等我赚到银子了就给你。” “我隔壁首饰铺子丢了不少东西，都是你来了以后丢的，还说不是你？” “不是我，要是我拿的，怎么可能还会拿你的包子，我买下来就好。” 锦绣心善，在旁听了后很赞同这个少年的话，“说的没错，他要是有银子了，就可以自己买东西吃，不会冒着风险来拿你的包子。” 小贩似被说动了，又见云裳在，恶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准备离开。 几个包子的确不值当。 见他要走，云裳将他叫住，“等一下。” “这位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锦绣，你替他付一下银子。” 锦绣见这少年可怜，立刻拿了铜板过来付了银钱，追来的人接了铜板笑呵呵走了。他这边刚走，趴在地上的少年就跳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将地上的两个包子捡了起来。 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沾满了泥土，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却不介意，小心翼翼吹了两下，如若珍宝的放在怀里。 放好包子后，这才回过头来，朝着云裳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小姐相助，您留个地址与我，日后唐琛赚到银子定当还您。” 唐琛看上去身材瘦弱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可礼仪却很规范，举手投足间怎么看都不像个乞丐，倒像是大家公子一般。 “不必了，也没多少银子，夫人和小姐每年都会布施。听你口音像是南面来的，家里是遭了灾吗？” 江南水灾后，很多人一路逃难到了京城，前段时间城外很多流民。 锦绣的话说完，唐琛神色明显黯淡下去，似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锦绣是个心软的，见他这副表情急忙安慰，“你来的早吧？我劝你可以回去看看，二皇子和三皇子代表朝廷去了江南，后面会帮你们把房子重新盖起来。” 唐琛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但很快闪过，看向云裳，“小姐，能否求您再借我一些银两，我姐姐前些日子染了病，等她的病一好，我们就会出去找活，赚了银子就还给您。” 在锦绣和唐琛交谈的过程中，云裳一直在暗中打量唐琛。 唐琛绝非是普通百姓，沦落到这个地步怕是没那么简单。尤其锦绣提到楚致和楚胤的时候，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肯定有问题。 楚致跟楚胤刚从江南回来，得到了官员和百姓交口称赞。 云裳本以为楚致跟楚胤是好的，可从这少年表现来看，怕不是那么回事。 前世楚洺表现出来的也是勤政爱民，结果呢？ 不过是为了那个位子装出来的，是以她对楚家人天然不信任。 楚家人都惯会演戏。 “你姐姐现在在哪？正好我会医，可以替她诊治。” 一听这话，唐琛双眸亮了一下，但很快黯淡下去。“小姐您是个好人，我不能害您。不瞒您说，姐姐身上莫名高热，还起了疹子，怕传染给您。” 前些天他也找到了人帮忙，可那人跟过去一看，生怕被传染，掉头就走。 “无妨，我仔细些。” 云裳想要看看，这对兄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唐琛也是没有办法了，难得有人愿意帮忙，多少有个念想。哪怕云裳到了地方转头就走，也总比干等着好。 锦绣和小金有些着急，唐琛本来看上去就来路不明，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尤其听到起了疹子怕还会传染就更加担心了，可云裳已经跟着唐琛走去，只能跟上。 “锦绣，一会你走慢些，要是情况不对赶快跑去侯府找人。”小金在锦绣耳边轻声说，仔细些总是好的。 云裳打小习武耳聪目明，能听到小金对锦绣的交代，心中大感欣慰。 锦绣常年跟在她身边，见到的少，所以比较单纯。小金这两年常往外面跑，听多见多了，想的也比较周全。 她希望以后小金和锦绣都能够独当一面有自保的能力。 当然，云裳今日也不是大意，她观察过周围，暗中没有人跟着。唐琛丝毫没有功夫，展现出来的很真诚，不像骗子。 况且就算遇到坏人，她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她心中有了疑虑，就一定要查清楚。 为了找文韶丽，她们来到了北城门这边，走不远就到了城门。 “小姐，我和姐姐现在住在城外安置流民的地方。”到了城门口，唐琛跟云裳说了一声，需要先出城。 江南水患逃出来不少人，来京城的人最多，朝廷在各个城门外搭建了临时住所，比较简陋但能避雨。将人统一安置下来，也更加方便管理。 如今江南水患已经解决，正在灾后重建，很多逃出来的人得了消息又都回去了，是以这边很空荡。 临时搭建的棚子内，已经很少能见到人，又走了一会后，来到了唐琛说的地点。 “姐姐，我回来了，今天赚到了银子，给你买了两个包子。” 第126章 崇拜她? 唐琛从怀里将沾了泥的包子拿出来，笑着跑过去，“不过我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包子掉在地上沾了些泥土，姐姐不要骂我。” 云裳跟着他身后走过去，见到一个更加消瘦的少女躺在地上。 相比起衣衫褴褛的唐琛，少女看上去很干净，穿的也很整齐，只是面色潮红还起了疹子，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听到唐琛的声音，少女挣扎的起身，“怎么那么不小心，有摔到吗？”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没事，先把包子吃了，荠菜肉的，你最喜欢的味道。”唐琛小心的将外面粘了土的外皮剥去，这才递给少女。 少女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油太大了，我吃不惯，还是你吃吧。” “姐，我已经吃过了，本来想回来跟你一起吃，可刚出炉的包子实在太香了没忍住，先吃了两个，这才带回来给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哎。 少女叹了口气，她岂会看不出自己弟弟根本没吃。 “我今日胃口不好，两个吃不完，你帮我把剩下这个吃了。” “姐，我——”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无奈，唐琛这才接过包子吃了起来，他这个包子舍不得剥皮，连带着泥土一起吃了。 少女低头咬着包子，泪水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都怪我拖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姐，你胡说什么呢。对了，差点忘了，我今日遇到一位贵人，她会医术，愿意帮你医治。”唐琛装作没看到眼泪，兴高采烈的说着。 唐琛回来后没有直接介绍云裳，他想让云裳暗中看看他姐姐的样子。 免得他介绍完，又要像上次一样转头就走，他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失望。 他这边说了一会话后见到云裳没走，这才对他姐姐开口。 唐琛介绍完后，云裳走了过来，她观察过了，应该是得了湿疮。跟其他疹子不同，湿疮难以根治，但并不会传染。 云裳朝着两个人走过去，一见到云裳，少女急忙往后挪了两下，“琛儿，你快快带贵人离开，免得传染给贵人。” “你得的是应该是湿疮，不会传染，让我给你看看。” 云裳走过去，拉起少女的手腕给她把脉，又看了她胳膊和身上的疹子，的确是湿疮。 除了得湿疮的地方，其余皮肤很白皙，手也很娇嫩，绝对是没干过活的大家千金。 很有可能是江南水患后流落街头，环境不适应，加上颠沛流离下一着急得了这病。 “小姐，请问姐姐的身体怎么样？” “湿疮，伤风引起的高热，我给你开一副药。除此，还可以用马齿苋洗净后煎煮，尔后滤去残渣，用干净的棉布蘸水湿敷。” 云裳跟冯雪蓉学习一段时间后，如今把脉开药都没有问题，寻常的病都能医治。 虽说湿疮难以根治，可还是有药方压制。 “多谢小姐，您真是我的贵人，日后定当相报。”唐琛作势就要给云裳磕头，他们一路从江南走来，就因为这湿疮没少被嫌弃，受了一路冷眼。 云裳不是第一个帮助他们的人，却是帮助最大的人。 “不必多礼，你们这地方不能住了，要尽快换一个地方。” 虽说这里能够遮风挡雨，可太脏了，不利于病情恢复。 唐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也想换地方，哪来的银子？ 先前还想过找云裳借银子，但现在云裳帮忙看了病，哪里好意思再开口。 “银子我可以借给你们，不急着还。” 一听这话，姐弟二人又要跪下感谢。 客气过后，两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他们都从江南来，姐姐叫唐馡，弟弟叫唐琛。二人的父亲本是知县，但那里出了水患，死了不少百姓。 朝廷上拨了银子来，他们父亲给贪墨了，被楚致和楚胤下了大牢，没多久便病逝了。 他们家中也遭了水，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怪他们父亲贪墨了银子，姐弟二人就被撵了出来，辗转来到了京城。 “小姐若是介意，您尽快离开，我们是不忍骗您。” 虽说人是病死的，却是贪官子女，人人喊打的存在。云裳帮了他们，不想隐瞒，主动说了出来。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你们没有受到牵连？”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苦笑，“最终银子找了回来，只丢了百两银子。” 大楚规定，贪墨达到万两银子上斩首，家人发配。五千两银子下会连带着家人一起发配。 百两银子…… 多半是冤枉了。 哪有贪官只贪墨百两银子，再说，要真是贪官，随便拿些银子出来补上即可，怎么会丢了命？ 从姐弟二人的反应上看，其中一定有隐情。 “那你们来京城是为了告御状？” 一听这话，姐弟二人齐齐摇头。 “并不是，父亲是在牢里病死的，怪不得别人。家乡是回不去了，便想着来京城看看。 我们在家乡的时候听人说，云家二小姐捐了几万两银子，又提出将每一笔花在何处进行公示，我们很佩服她，想来京城看看。” 云裳没想到，这姐弟二人会主动提起她。 锦绣见到姐弟两个境况后已经彻底相信他们，听了这番遭遇更加同情。 得知他们佩服云裳，脸上一喜，“你们可知我家——” “锦绣，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云裳适时打断了锦绣的话，锦绣了然，知道云裳这是不想暴露自己，急忙接了过去，“小姐，今日出门带了些银子。” 锦绣没说具体的数额，因为云裳每次出来都会带很多银子。 谢绍说过，多带些银子出门，见到喜欢的就买下来。 云裳叫锦绣留下五十两银子，足够她们姐弟俩在京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将病治好。 银子省着些话，一两年都够了。 姐弟二人感谢后给云裳写了欠条，知道云裳不想暴露身份，将随身戴的玉佩交给云裳做抵押。他们打算住到同乐巷后面那条街，离这里比较近价格也便宜，让云裳到时候去那里找他们要银子。 第127章 猜测，太过巧合 云裳留下药方和银子后就带着锦绣和小金离开了，她们傍午的时候出来，这会都下午了。 “小姐，您怎么不让奴婢跟他们说您的身份呢？他们肯定会更感谢您。我瞧着她们姐弟二人都很可怜，不像坏人。”锦绣不明白云裳为什么隐瞒身份，好奇询问。 云裳笑了笑，“小金，你来说说看。” “我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单凭她们几句话就相信他们。虽说很多事情都对上了，可未免太过巧合。巷子里的时候，直奔着小姐跑过来，又恰好在小姐面前摔了了一跤。 还有刚刚，好像刻意提起了小姐，更像似试探。” 小金努力想着，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 锦绣听了后瞪大眼睛，“是这样吗？”她完全没发现。 云裳赞赏的看了眼小金，“小金说的很对，除此外，虽说他们父亲是在牢中病逝，最后只丢了百两银子，却也背了个贪墨银子的名号。 正理，他们就算不隐姓埋名也该避讳，却直白说出自己的来历，就像是为了说给我听。” 云裳想要培养锦绣和小金，正好借着这件事让她们多想想。 “天啊，我还以为她们是好人，原来是想要故意接近小姐。还好小姐聪明，要是我的话肯定就被骗了。”锦绣越想越怕，单凭她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小姐，你既然知道她们是坏人，怎么还给她们银子呢？”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太浪费了。 云裳好笑的看着锦绣，“你不能单凭我和小金的话就判定她们是坏人，需要自己思考。虽说她们许是故意接近我，但未必是坏人。” “啊？小姐，您让锦绣更糊涂了。”说完看向小金，“小金，你明白吗？” 小金想了想，看向云裳，“小姐的意思是，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判断吗？” “对，我会找人盯着她们，总会查清楚她们的目的。” 是好是坏，有什么目的，查查就知道了。 云裳回家后先去洗了个澡，觉得清爽后才去找谢缨慧。 “姐姐你回来啦，娘叫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就等着你回来吃饭呢。”云思睿蹬蹬从院子里跑出来，拉着云裳进去吃饭。 云思睿性格开朗，外向一些。 云思远则是给云裳拉开椅子，等着云裳坐过来。 两个小家伙都很崇拜云裳，在云裳面前特别乖巧听话。 谢缨慧在旁笑着，“他们俩一直在等你，出去看好几趟了。” “路上遇到两个江南的难民，姐姐生了病没有银钱医治，我去瞧了下，回来晚了些。”云裳没说去找文韶丽的事，她不想让谢缨慧跟着担心。 谢缨慧乐善好施，并没说什么，张罗着吃饭。 吃过饭后，云裳看着院子里玩的两兄弟，“娘，我想明日带思远去看看外公。” 云思远和云思睿身份揭开后，怕出去被人议论一直留在云家，这些日子已经没人再讨论这个话题，可以带去给谢绍看看。 关键是她要去找谢清安一趟。 云裳不敢晚上偷偷摸过去，暗中监视谢家的人太多，以免打草惊蛇。 谢缨慧自是同意，她现在虽不掌家，但她做的决定云沧和周芮淑都不敢说什么。 * 翌日，云裳带着云思远回了谢家。 谢绍见了云思远十分喜欢，云思远跟谢清平长的太像了，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谢清平。府上也有一些老人，见到云思远后，有几个背着偷偷抹眼泪。 谢清平打小就聪明优秀，是他们一手看大的，本以为他可以成为大将军，结果…… 云思远同样聪明，很有习武天赋，尤其一段剑法舞下来后，争抢着要教他。 “外公，我去看看舅舅。” 听到云裳这话，谢绍拧眉，“你怎么每次来都去找他？” “有些事情同舅舅说。” 谢绍摆了摆手，拉着云思远玩去了。 谢清安平日里都在院子中，无论府上来了什么人，或者多热闹他都不会参加。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询问，现在早已经习惯，就像是没他这个人一样。 云裳找过来的时候，谢清安正在看书，他似乎很喜欢看书。 比起练武场那边的热闹，他这边安静的很。 “舅舅。” “坐。”谢清安见到云裳见怪不怪了，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有什么发现？” 她来找他，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云裳点了点头，将从文韶丽口中套出来的那些话说给谢清安。 “舅舅可能猜到那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云裳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对方的目的，实在不像是跟谢家有仇。但若是没仇，又帮助文韶丽调换了两个孩子，着实有些奇怪。 谢清安眉头轻蹙，“你怎么想的？” “我想请舅舅帮忙查查，文韶丽当年离开京城后有什么机遇。除此外，我还想知道云烟是不是父亲的女儿！” 云裳觉得大概率应该是为了帮文韶丽，而不是和谢家有仇。 如此尽心尽力的帮文韶丽和云烟，可文韶丽本人却不知道，一是她有可能无意中帮了人或者怎样。再有一点，就是为了帮助云烟。 那个时候云沧还不是右相，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寻常官员的女儿？ 就算要讨好云沧，应该选择她才是。 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帮助云烟本人。 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不得不让人怀疑云烟的真正身份。文韶丽怀孕后就跟云沧分开，说是路上还遇到了坏人受伤失忆。 云烟到底是不是云沧的亲生女儿？ 云裳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只能请谢清安帮忙调查。 谢清安点了点头，云裳的这个思路很好，问题很可能出在云烟的身上。 这仅仅是查清楚背后的人是什么目的，更要紧的是找到藏在暗处这个人。 “舅舅可知道京城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说服了尘大师和太后？” 云裳昨天晚上想了一下，符合这两点的人几乎没有。楚洺倒是有可能办到，可六年前他年纪还轻，何况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若真要是他，就会自己提出捐款的事，不会让云烟提出来。 除此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128章 皇后的娘家 从文韶丽的口中得知，她是先收到了那封信，三个月后了尘大师才出现在京城让云沧将人送走。 了尘大师是关键，不会是巧合，他一定说了谎。 云裳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加上她不信鬼神，并不知道了尘大师。这些天查了一些关于了尘大师的事情，无论是云沧、谢缨慧，还是得道高僧和百姓，对了尘大师都赞不绝口。 能让这样一个人说谎，本事可太大了。 谢清安思索片刻，缓缓道：“我曾见过了尘大师一面，向他问过一个问题，他的确跟传闻一样。能让他说谎，一定是对他或者对百姓有天大的恩情。 让他不得不说谎。” 谢清安给了一个新思路。 云裳很赞同谢清安的话，她觉得了尘大师真是心怀天下的人，极有可能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 为了百姓，他才被迫说了一个小谎。 但又因为心里愧疚，没过多久就圆寂了。 “舅舅可知道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谢清安摇了摇头，“并无大事发生。” 了尘大师这个方向走不通，还有太后。 “据我所知，太后心里只有皇上，能够说服太后帮忙，或许跟皇上有关。”云裳再次道。 “楚文帝继任前只是一个皇子，先皇与皇后恩爱，更喜欢当时的太子，属意太子登基。但楚文帝聪慧，同样优秀，在民间名声很好，是太子很大的威胁。 先皇后为了除去这个威胁，找了个理由加害了当时还是妃子的太后，让其打入冷宫，将楚文帝养在身下。 太后本该被处死，幸得现皇后娘家说情，保全了性命，还助力楚文帝坐上皇位。” 谢清安又给云裳讲了一段往事。 这段往事不堪回首，楚文帝上位并不是名正言顺，可以说是篡位，是以登基后就压下了这段往事，已经很少有人知晓。 虽说楚文帝不喜皇后，却还是在皇后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后立为太子。 他打压了皇后的娘家，没有废后，都是因为太后感恩皇后娘家一家从中阻拦，才保全了皇后和她娘家一干人的性命。 楚文帝当年疯狂的喜爱宋昭懿，没有让她成为皇后，也是太后阻拦。 因不喜皇后，自然也不喜太子，毕竟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偏爱太子，对他多少有些影响。 楚文帝几次都想要废了太子，依旧因为太后没能成功。 太后对皇后和太子极好，可以说太后活着一天，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就能稳固一天。 “舅舅的意思是，能说动太后的人是皇后？”云裳仔细想了一下，“可皇后娘家如今无一人做官，虽说是国公府，却只担了个虚名，难道说他们暗中一直保存实力？” 能说动了尘大师，肯定是对他有恩情，或者是对百姓有恩。 楚文帝骨子里极狠，不可能给皇后娘家保存任何实力，他们是怎么说动了尘大师的？ “仅为猜测，我让人调查下庄家跟了尘大师之间有没有什么旧情。” 皇后娘家姓庄，先皇在世的时候，风头一度盖过了满门忠烈的忠勇侯府。先皇也是为了打压侯府扶起来的庄家，却没想到养虎为患。 “舅舅能再帮忙调查下文韶丽或是云烟跟庄家有什么关系吗？” 除了能够说服了尘大师和太后外，还要跟文韶丽和云烟有关系，毕竟他们帮助的人是文韶丽和云烟。 现在看来，庄家跟文韶丽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云裳不说，谢清安也会帮着调查，欣然应允。 谈论完幕后那个人后云裳本准备离开，临起身前又想到了一件事，“舅舅，你能再帮我调查两个人吗？” 她突然想到了唐家姐弟，想知道她们来京城又跟她制造巧合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 云裳将唐家姐弟的信息说给谢清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心里清楚谢清安的身份，跟谢家没有任何关系，她却一再麻烦谢清安，实在难为情。 可眼下她能依靠的只有谢清安。 虽说这件事可以让谢绍帮她查，但楚文帝一直盯着谢绍，谢绍动手查人肯定会被暗中盯着的人发现，云裳不想曝光这件事。 谢清安倒没觉得有什么，“很快就能给你答复。” 查幕后那个人比较棘手，可唐家姐弟比较容易，顺手的事。 “多谢舅舅。” 云裳低着头，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不是舅舅，还要利用他亲人的身份让他帮忙。 看来她要加快酒楼的事情，争取早些依靠自己，就不用麻烦谢清安了。 许是看出来云裳的难为情，谢清安将茶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家人不必客气，你有任何问题或麻烦尽管来找我。若是不方便来，可以让你婢女来一趟，我会安排人去见你。” 听到自家人两个字的时候，云裳更觉得耳热，谢清安越是这么说，她心中就越发难为情。 “谢谢舅舅，我先去看看外公和思远，免得他们急着寻我。” “好。” 云裳逃一样的离开谢清安的院子，心中发誓她一定要快点强大起来，到时候就能够还他的恩情了。 * 云裳离开谢清安的院子后，又在园子里走了一会，消化脑海中得到的信息。 虽说现在推出了庄家，可她总觉得庄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眼下仅有这些线索也想不出什么，还要等谢清安调查结束后再判断，便回了练武场那边。 她还没到练武场，就听到了那边的笑声，热闹的很。 “肖将军今日可威风了，一个打十几个，连个衣角都没被碰到。” “那被救下来的小姑娘一直盯着咱们肖将军看，人姑娘模样不错，肖将军就娶了人家。你年纪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单着。” “你们别说笑，姑娘只是感激我，别坏了人名节。” “咱们府上又不会说出去，要我说，瞧着真不错。” 云裳过来的时候，正见到府上的叔叔伯伯们将肖远围在中间调侃，见到云裳过来后才稍微收敛一些。云裳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当着她面说这些不好。 第129章 江南来的纨绔 “肖叔叔回来啦。”云裳笑着问好，她带云思远来的时候肖远出府去了，这会应该是刚回来。 “裳裳来是正好，要不要过两招。” “好啊。” 云裳挺喜欢跟肖远过招，两个人又打了一场后，云思远觉得肖远很厉害，跑过去缠着肖远教他，肖远欣然应允。 肖远也指导过云裳，但跟指导云思远的时候不同，教给云裳的招式都比较温和，教给云思远的时候则完全相反。他是自己悟出来的招式，不正统却更狠戾，都是拼命的杀招。 云裳毕竟是女孩，又都在京城中，现在的功夫已经足够了。 云思远不同，他是男孩，希望他以后可以上战场，成为一名大将军。 云裳退到旁边看着，也有很多人在这边观看，还不忘记调侃。 “要我说，肖将军就是脸皮薄，他妻子都死五年了，身边也没个人，是应该考虑考虑了。” “肖将军也是深情之人。” 前世云裳这个时候正沉浸在谢缨慧离世的悲痛中，对于谢缨慧的死，多少有些埋怨谢绍，肯定不会来忠勇侯府，所以她前世并未见过肖远。 肖远热情还爽朗，云裳挺喜欢这位将军，听到旁边的谈论挺好奇的。 “李叔，你们说肖叔叔一个人打十几个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云裳的询问，旁边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你肖叔叔今日进宫面圣去了，回来的路上见到有人调戏一姑娘，英雄救美……” 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可少不了衡高轩那种纨绔，仗着背后有人，干着恶霸的行径。 很多人瞧不上这类人，却很少有人出手，因为你不知道背后会牵扯出什么人，搞不好就会倒霉。 肖远出身贫寒，体恤百姓，又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满腔正气和血气，最看不惯这等行径。 府上这些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跟肖远差不多，都觉得肖远做的好。 云裳考虑的多一些，毕竟这里是京城，她怕肖远得罪了什么人。 “李叔可知肖叔叔打的是什么人？” “裳裳不必担心，我打听过了，姓苏，从江南来的。他父亲也不是什么大官，五品知州，比不上你肖叔。” 江南，五品，姓苏！ 云裳心中咯噔一下，她想到了一个人。 永泽城知州，苏明启。 知州不过是五品官，比不上肖远的从四品，但！苏明启是太子楚洺的人。 江南富庶，多少人都想在那边安插自己的人，实在是敛财方便。苏明启就是楚洺安插在江南的人，名义上是知州，实际上暗中替楚洺敛财。 云裳前世听说过这个人，正是有他的财政支持，楚洺才能网罗那么多人才。 很多事情，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楚洺十分重视苏明启，是以舍弃谁都不会舍弃苏明启。 苏明启为人聪明，明面上查找不到任何问题，江南百姓心中他是个廉政爱民的清官。苏明启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儿子苏岭南。 他跟云沧类似，身下都是女儿，二十八岁那年才得了一个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苏明启对这个儿子极为宠爱，苏岭南在江南一带横行霸道，做了不少混账事，比衡高轩还要混账。 衡高轩虽也是纨绔，可毕竟有长公主盯着，没干出杀人的勾当。 而死在苏岭南手里的人，数不胜数。 若肖远打的人真是苏岭南，苏岭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苏明启对苏岭南的疼宠，极有可能会求楚洺出手，那样肖远就危险了。 “李叔，外公人呢？” “天气太热了，大将军回去歇息一会。” 谢绍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比不上年轻人，需要休息。 “我先去找外公。” 云裳觉得这事还是要让谢绍提醒下肖远。 谢绍刚睡了一会，正要出去练武场，外孙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都看不够。 “外公。” “外公没事，刚起身去练武场，你怎么跑过来了。”谢绍以为云裳担心他的身体，笑着回道。 云裳扶着谢绍坐下，“我刚从那边过来，听李叔他们说，肖叔叔今日出去跟人起了冲突，外公可知道这件事？” “哦？跟谁起了冲突？”谢绍刚刚在午睡，还不知道这件事。 云裳将前因后果跟谢绍说了一遍，“李叔说那个人姓苏，从江南来的。” 谢绍虽说也是武将，可他在京城久了，又身处权力中心，想的比那些人远很多，他一下就知道云裳过来找他的目的。 “裳裳是怕他背后有人？” “江南那些官职背后可都站了人，对方到了京城还敢这么嚣张跋扈，定是有人做主，我怕肖叔叔吃亏。” 以楚洺的能力手段，可以随意给肖远安上些罪名。肖远出身低，又远在边关跟朝中大臣都不熟悉，不会有人替他说话。 他唯一亲近的就是谢家，可如今谢家自身难保，哪能保得住肖远。 谢绍眉头紧皱，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肖叔的伤已经好了，今日进宫就是请命回边关，我让他尽快离开。” 离开京城，就能安全一些。 云裳找谢绍的目的就是让肖远尽快离开，肖远一心为了大楚，找不到任何问题。等他回到边关后，就算楚洺编造出什么理由来，楚文帝也不会动肖远。 边关武将都知道肖远是什么人，他要是处置了肖远，难免会让守卫边疆的将士心寒。 所以肖远回到边关就安全了。 商量结束后，云裳跟谢绍又去了练武场，这边已经又换了人教云思远。 小孩子精力旺盛，折腾一上午了也不嫌累。 云裳一直带云思远留到晚饭后才回云家，谢缨慧已经带云思睿吃完饭了，云思睿见到云思远回来立刻跑过去，两个人又跑到外面玩去了。 * “烟儿，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娘，你看看这地方多差，哪是人住的。你舅舅也是狠心的，就安排了一个小丫鬟侍候我，笨的很。” 文韶丽一直担心自己体内的毒发作，云裳刚离开就叫人给云烟传了消息。 云烟却没有马上过来，而是等了一天才来看她，还是傍晚时分来偷偷来的，生怕被人发现。 第130章 鱼儿上钩了 云烟轻蹙眉头，嫌弃屋子里的味道，却不得不坐在这里。 “娘，你也知道爹这次多生气，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舅舅也不敢得罪他。等过些天爹消气了，我给您换一套好些的院子。” “又不是我想要换两个人，要不是那个人写信过来，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将烨儿一个人扔在那地方，你知道娘心里多疼。 烟儿，你给那个人写封信，帮忙想想办法，这里我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文韶丽拉着云烟的衣袖抹眼泪，她不仅是为了解药，也是想要破局。 哪怕不回云家，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娘，你知道那个人不会帮的。” “你先写封信传过去，说不定就帮忙了？那个人能力那么大，肯定有办法。” 云烟并不想给那个人写信，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那个人，文韶丽这不过是件小事，万一惹恼了那个人怎么办？ 见云烟拒绝，文韶丽目光微暗，话锋一转，“烟儿，前天云裳来了，她问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帮我，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你还是给那个人写一封信，知会一下这个事。” 云烟吓了一跳，“云裳怎么来了？你怎么说的？” “她能干什么来，还不是为了给她娘出气，喂我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下去就吐，她在一旁看笑话。” 文韶丽没敢说毒药的事，也不能隐瞒，毕竟一打听就知道。 所以她随意编了一个小谎，那天她的确吐了，分辨不出她说谎。 云烟关心的不是云裳做了什么，而是文韶丽怎么回答。“娘，你还没说怎么回答她的？难道你把那个人说出去了？” 一旦让云裳知道，她连最后的依仗岂不是都没了？ 文韶丽目光转到一旁，尬笑，“怎么可能，我知道事情严重性，就说当年都是我的主意。” 云烟没注意到文韶丽的微表情，继续追问，“她相信了？” “我说回江南的时候恰好路过竹文寺，本想去加害谢缨慧的儿子，可守的太严了。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便拿银子买通了奶娘，帮着调换了两个人。 后来怕被发现，让你舅舅差人去灭口，全都推到了你舅舅身上，也不知她信没信。 你不是说她心机很深吗？会不会发现什么？要娘说还是给那个人写封信，防范一下也好。” 文韶丽早已经想好了理由，她知道单凭她的事云烟不会跟那边联系。 云烟有些怀疑的看着文韶丽，文韶丽以前可不关心这个人，这次怎么会这么热衷？ 对上云烟的目光，文韶丽讪笑，“当然，你给那个人写信的时候，别忘记提一句娘的事，万一他能帮忙呢？” 听到这话，云烟心中了然，文韶丽还是为了自己。 前面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让她给那个人写信帮个忙。 “娘，你让我想想。” “哎，其实也不是娘吃不了这苦，是怕娘连累你。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背后没少议论，要是不解决，不是怕影响你嫁给太子吗？” 虽说文韶丽被休了，可她是云烟的亲生娘亲。 她名声不好，自然会影响云烟。 嫁入普通人家倒还好说，以顾祁对云烟的喜欢也不会介意，可太子就不同了。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要母仪天下的人，容不得污点。 文韶丽就是云烟的污点。 她了解云烟，很好的拿捏住了云烟的命脉。 果然，文韶丽的话一说完，云烟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想来很在意这件事。 “我知道了，会给那个人写信。” “好，好，最好是尽快，早些解决。” 文韶丽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云烟将信送出去，她就能拿到解药。 “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府父亲会怀疑。” 见云烟起身要走，文韶丽有些不舍，她住够了这破地方，也想跟着云烟回去。 “烟儿，娘听云裳说你弟弟在谢缨慧那边，你怎么能让你弟弟认仇人为母？”文韶丽同样关心这件事。 “娘，那是祖母和父亲的主意，而且弟弟他的心本就向着那边，我能有什么办法？” 云烟并不喜欢那个弟弟，虽然她知道谁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没接触过几次根本没有感情。 一听这话，文韶丽就嚎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是他的长姐，怎么能见看你弟弟被那边虐待，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让你弟弟离开那边。” 文韶丽坚信云裳和谢缨慧肯定会虐待她的儿子。 云烟眉头拧得更紧，“你叫我怎么办？哪有父母健在让我养的道理？再说，我还未出阁，他在我身边也不方便。” “烟儿，娘——” “够了，我看他在那边好着呢，弟弟的事情别再说了，我先回去。” 云烟甩开文韶丽的手往外走，心中都是对文韶丽的埋怨。 文韶丽心里只有她的儿子，要不是她当年做出这种事情，怎么会被休？ 做了也不要紧，还被揭穿，连累她一起被骂。 云烟心中恼恨，文韶丽关心的都是她自己和儿子，丝毫没有考虑她现在在云家的处境多尴尬。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快点起来。” 文韶丽着急追云烟，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被丫鬟扶起来后，文韶丽趴回床上，眼中一片阴暗。 本来她让云烟给那个人写信心中还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云烟。 可！ 云烟眼睁睁看着她的烨儿被虐待不管，哪有这么做姐姐的？心实在太狠了。 文韶丽的心里，云烟再优秀也比不上儿子。 “我没事，药快用完了，你去东街的药铺再抓一副来。抓完药后再问问掌柜的，可有治疗心病的药？就说我心里憋闷堵得难受，这一两天都是如此，希望可以尽快开一副药给我。” * 晚上，小金敲开云裳的门。 “小姐，您要的消息来了，文姨娘去抓药了。” 云裳唇角扬了扬，文韶丽还真没让她失望，这么快就说服了云烟。 “你叫人盯着云烟和她身边的玲儿，有任何异动马上通知我。” 云裳不好意思再麻烦谢清安，这一次她要亲自出手…… 第131章 圈套 云烟最信任的人是玲儿，但这件事她不相信任何人，别说玲儿，连文韶丽都不知道她怎么跟那个人联系。 她听了文韶丽那些话后，仔细想了一下，云裳已经怀疑她和文韶丽背后有人，必须要通知对方。 云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可这个人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生怕被云裳发现。 对方很隐秘，让她不要轻易联系，联系地点也不在云家，而是在京城的一处酒楼。 入夜，万籁俱寂，人们已经进入梦乡之中。 大楚虽没有宵禁，可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街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云烟进府后就买通了守在后门的两个护卫，很顺利的从云家出来，朝着云家另外一条街走去。 以前她都是白日过来送信，放在指定地点后就会有人取走，这一次怕被云裳发现，特意选择了夜里。 一刻钟后，云烟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规模不算大的酒楼，很普通常见的那种。谨慎的四处张望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后，绕到酒楼后面，将信塞到了一处石头下面，然后在后门上挂上一块牌子。 有人发现这里挂了牌子，就会将信取走。 不过对方回信都是直接送到她的房间中，她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将信放下后，云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躲在角落里看着，她也想知道对方是谁。虽说对方帮了她，可不知道对方底细心里总不踏实。 结果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见到有人来取信，只好打道回府。 而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一袭夜行衣的云裳正隐在其中，云烟的所有行为都落入她的眼中。 云裳并没有跟着云烟离开，她依旧等在那里，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打更人敲了五下的时候，有一道黑影出现，直奔云烟藏信的地方。先是将挂在门上的牌子摘去，而后将放在石头下面的信放到怀中。 来人拿了信即刻离开，前后不过瞬息，而后消失在黑暗中。 云裳一直在角落里守着，见那黑影离开立刻跟了上去，她打小习武，不仅剑法和鞭法出众，轻功方面也很出色。 只不过平日里并未展现过，并没有人知道她会轻功。 云裳在暗中追着那个人，两个人前后大约是三十尺的距离。不会被发现，也避免跟丢猎物。她想看看对方会进哪个府邸，会不会是庄家。 对方很谨慎，虽说是黑夜，街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还是不时的回头张望，云裳好几次都差点暴露。 一刻钟后，云裳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她们两个人的速度很快，京城达官贵人住的地方集中，已经越过了庄家和之前猜测的几家，可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云裳更加谨慎，又跟了一会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对方正在带她在绕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圆点。 她被发现了！ 正待云裳准备先撤离再想办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危机，身体下意识偏移一个身形，她刚躲开，一根利箭射到她刚所在的位子。 若不是她察觉到危险下意识避开，已经被这支箭贯穿。 云裳可以确定，对方发现她了。 或者说，今天晚上本就是一个圈套。 她以为自己在追击对方，殊不知对方正想猎杀她。 云裳迅速撤退，可已经来不及，对方布置好了陷阱在等着她，四周的路都被黑衣人堵上，见到她二话不说朝她围过来。 她选择自己出来查找幕后人，自然也做足了准备。 一个连了尘大师和太后都能说动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她从未小觑过对方。 云裳不想暴露身份，她的剑术虽高，可有太多谢家的影子，放弃了用剑，而是选用了迷药。 随着她跟冯雪蓉学习医术，她治病救人的方面提升了，对药性也更加了解，不仅是治病救人的药，还有——毒药！ 云裳没想着跟对方硬拼，她本意是跟踪找到幕后之人，没必要拼命。 一把迷药扬出去，迎过来的黑衣人下意识避开，她要的就是一个突破口。 云裳趁着对方躲避的瞬间从这个突破口穿过去，立刻潜入一条漆黑的巷子中。 今日农历七月初三，月亮只有一弯细牙，主街上还好，稍微有些光。可入了小巷子后，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很熟悉这边的巷子，在其中穿梭，很容易将对方甩开。 只是！ 对方中间还藏着一名高手。 一名弓箭高手。 先前差点一箭穿透云裳，十分危险的人物。 云裳在前面跑，后面追击的人紧随其后，还要防备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箭，危机四伏。云裳的鼻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这是她出生以来遇到过最大的危机。 但她依旧冷静，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放量亮了，有一些卖早点的就会出摊。 街道上的人越多，对她越有利。 对方也知道天亮后十分不利，搞不好会惊动官府，必须尽快杀了云裳。他们发出一个信号，追击来的人越来越多。 云裳看出来对方是下了决心杀了她，她不能一直逃跑，需要做点什么才行。 回云家？立刻就会暴露她的身份。 去谢家？外公府上养了很多人，还有谢清安，这些人未必敢闯，就算闯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云裳还是决定放弃，她若是去了谢家，肯定会给外公和谢清安带来麻烦。 一咬牙，她决定去太子府！ 楚洺最为惜命，府上养了很多高手，她前世算是楚洺的幕僚，去过太子府很多次，有时候为了避免暴露也在夜晚潜入过，对太子府很熟悉。 虽说那边高手众多，她可以找地方藏起来。 而身后这些人，绝对不敢进入太子府，说不定靠近还会引起太子府那些高手的警觉，双方要是打起来了，对她更加有利。 云裳决定后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跑去，刚窜出去不到五十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速度太快，云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中一凛，正欲动手反击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第132章 他来了? “是我。”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在云裳耳边响起，紧接着她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 谢清安。 云裳很意外谢清安会在这里出现，但眼下不是多问的时候，逃命要紧。云裳放松下来，这样谢清安抱着她会更加省力。 谢清安在外人眼中身子骨不好，常年靠药维持生命，还有人私下底喊他药罐子。 大家都知道他聪明绝顶，却没人知道他实际上武艺超群。 前世也是在谢清安救她和谢绍的时候，她才知道谢清安的功夫原来那么强，尤其是轻功方面，简直出神入化。 后面追上来的人轻功和她差不多，肯定比不上谢清安。 哪怕谢清安还带着一个她，后面那些人也追不上。 云裳彻底放下心来，还好谢清安来了，要不然今日肯定会很凶险。 不出一刻钟，谢清安果然带着她甩开了后面那群追兵。 但依旧没有带她回云家或者回谢家，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天色比之前亮了一些，没有那么黑了。两个人躲在一家木材铺子内，四周都有板材遮挡，别说现在天还暗着，就算是白日里都很难找到。 云裳疑惑的看向谢清安，用目光询问他为什么不走。 谢清安朝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再等等。 七月底的天气依旧炎热，虽说这个时辰稍微好了些，可逃了这么久，还是一身的汗。 位子很小，一个人在里面略显宽松，两个人站在里面就有些挤了。 两个人贴面站着，身体靠在一起，稍显暧昧。 先前逃命的时候云裳倒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安静下来，稍微有些不自在。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靠得这么近。 尤其她心里知晓谢清安跟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谢清安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跟他院子里的味道很像，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 许是他身体中毒的原因，他的体温要低上一些，哪怕天气炎热，他身上依旧冰凉。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起，神色各异，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天色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街道上车轱辘压过的声音，做早点生意的小贩已经出摊了。 而就在这时，云裳察觉到了危险。 嗖！ 利箭破空的声音，那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朝着两个人的方向二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清安突然动了，一只手将云裳按压在地上，另外一只手中的利刃朝着弓箭射来的方向投掷回去。 “走。” 谢清安回击后没有任何停留，带起云裳直接冲出去，很快消失在街道中。 这一次，后面没有任何追兵，连弓箭手都没有。 继续跑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谢清安才停了下来，“那些人撤了，你先回云家。” “你跟我一起回去，先给你疗伤。”云裳眉头紧锁的盯着谢清安肩膀处的断箭，先前那道弓箭射过来的时候，他为了回击，硬抗了这一箭。 现在不知道箭上是不是涂了毒药，要尽快检查。 敌人藏在暗处，云裳不想曝光身份，也不能让谢清安身份曝光。 一旦去医馆或者请大夫都会暴露出去，难免会打草惊蛇，以她现在医术疗伤不成问题。 监视忠勇侯府的人太多，不能到那边去，还是去她那比较方便，正好疗伤的药都有。 听到云裳这话，谢清安轻蹙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我来。” 谢清安没有跟着云裳回云家，他出现在她的房间不是很方便，所以带着云裳来到了他在京城的另外一处住处。 “这里是你的地方？” “是。” 京城的房子可不便宜，并且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有一些区域，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寻常商户哪怕银子再多也买不到。很多人在京城都不止一处住处，但大都在城边或者城外比较偏僻的地方。 谢清安反其道而行，他这个地方靠近长公主府，住的都是勋贵。 虽然这里是黄金位子，却很隐蔽，在巷子最里面，因为长公主嫁人都就住到衡家去了，院子空了下来，更加不容易暴露。 院子里并不是没人住，在这种地方完全空一个院子反倒会被怀疑。 谢清安带着云裳直接出现在后院，刚落地就有人出现，见到谢清安带着云裳一起过来十分意外，“主子，您怎么受伤了？” “将药送进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 对方没再追问，恭敬退了下去。 云裳跟谢清安进了房间，进去后谢清安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我给你检查伤势。” 云裳一直担心箭上会带毒，谢清安的反应证明的确有毒。 她刚要检查伤口，门被敲开，谢清安的手下办事极快，已经提了一个大药箱进来，“云小姐，这三瓶是疗伤药，这两瓶是解毒药……” 对方简单介绍了每一瓶药的用处后退了出去。 云裳提着药箱进来，谢清安半合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嘴唇乌青，显然中了毒。 箭在肩膀处，要想给他疗伤，就要将他上半身的衣服褪去。 云裳略微沉吟一下，迅速上前拿剪刀将他肩膀周围的衣服剪开，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许是生病的原因，他的皮肤要更白一些。 云裳目光微暗，心中告诫自己现在是大夫，不要在意这些，很快抛开杂念全心医治。 “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她要先将箭拔出来，再给他解毒疗伤。 半支箭还在肩膀处，好在避开了锁骨的位子，恢复后不会影响这条胳膊。 “嗯。”谢清依旧闭着双眸应了一声，代表他现在人还清醒着。 云裳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进步神速，如今比寻常郎中的医术还要好一些。外加谢清安这边都是最好的疗伤药和解毒药，处理起来并不难。 箭上虽然涂了烈性毒药，却不是粘上即刻毙命那种，只是寻常的毒药。 对方应该对自己的箭法很有自信，没有用那种剧毒。 处理完后，云裳才松了口气，拿纱布将他的伤口仔细包扎好，“每天换一次药，明天我会找理由去侯府。” 第133章 给他疗伤 云裳给他包扎好后又给他擦了额间的冷汗，心中对他无比佩服。 从拔箭到包扎完毕，谢清安全程一声未吭，哪怕将箭拔出去的那一刻他也不过是轻蹙眉头，忍耐力极强。 全部处理好，谢清安才缓缓睁开双眸，盯着云裳看。 云裳挑了挑眉，“舅舅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清安移开目光，“你还会医术？” 从她的手法来看，不仅仅是会包扎这么简单。 “府上有一个五姨奶奶医术很好，跟她学了一段时间。”这件事不是秘密，就算是秘密他想问她也不会隐瞒。 云裳将药箱整理好，在谢清安面前坐了下来，“舅舅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出现的实在太及时了。 “这件事你该交给我做，太冒险了。” “我也没料到云烟会这么快行动，没来得及通知你。”云裳没说自己麻烦他太多次不好意思找他，本想这次自己来，谁成想反倒连累了他受伤，心中越发愧疚。 谢清安见云裳不愿提，便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 “今日那个人叫钱尧，江湖上极有名气的杀手。” 听到这个名字，云裳微愣了一下，“传闻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云裳听说过这个人，原是杀手阁的王牌，虽然功夫不算好，但他的轻功和弓箭极为厉害，有百步穿杨的能力。他仗着自己的两门绝学，猎杀了不知多少人的命。 但凡他接下来的单子，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据传闻，三年前他被仇家围堵在青阴山，躲了七天七夜后终被猎杀，从此江湖上再无百步穿杨。 “应该被人救了。” 云裳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幕后那个人救下了钱尧，今日才会追杀她。 “是我疏忽了。”云裳突然开口。 那个人肯定一直关注着云烟和文韶丽，她去找文韶丽的事情已经被那个人知晓。文韶丽很快去找云烟，让云烟联系那个人，以对方的聪明，应该猜到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今日不过是一场试探。 她要是不出现，那么就是文韶丽自己行为。 若是出现，就将她猎杀在黑暗中。 云裳着急抓到背后的人，没有细想，才会入了圈套，还好谢清安出现。 “他们没有发现我，这两日怕是会试探你，小心一些。” 谢清安出现的隐秘，而后抱着云裳一起离开，从后面上看依旧是一个人，不会察觉有另外一个人。 虽说对方怀疑云裳，可拿不出证据来。 知道他受伤后，会去试探云裳，发现云裳没有受伤后，就会放弃对云裳的怀疑。 外面天色已经放亮了，云裳朝外看了眼，“我先回府，明日去给你换药。” “天已经亮了，换一套衣服再回去。” 谢清安叫了人进来，拿了一套寻常的女装过来让云裳换上，云裳换好衣服又交代了两句后离开。 待云裳走后，立刻有人进来，“主子，要找青羽来吗？” 青羽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神医，谢清安的人，一直负责给谢清安医治。谢清安刚出生就被人下了毒，到现在一直没解，全靠青羽用药压制。 云裳只想着找大夫或者去医馆会被发现，忘记去想谢清安身边会有擅长医术的人了。 谢清安摇了摇头，换了一套衣服后也回到了谢家。 * 云裳昨天晚上特意叮嘱锦绣今早不要去叫她，要是有人来找她就说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所以等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发现。 “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 云裳换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走出来后，正见到锦绣起床。 她昨天晚上跟出去的时候以为要守很久，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所以回来的比较早。 “去准备些水，我洗个澡。” “好。” 如今天气太热了，睡一觉醒来经常一身汗，早上洗澡并不算异常。 云裳洗完澡后，去陪谢缨慧和两个弟弟吃早饭，吃过早饭后，宋子舒来了。 “裳裳。” “你怎么来了？” 见到宋子舒云裳还是很讶异的，宋子舒平日里很少出府。 宋子舒嗔怪的看了眼云裳，“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我。本来前些日子要来同你说说话，可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弟弟现在还好吧？” 云家两个儿子被换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都很好，思远聪明懂事，思睿也不错。”云裳笑着回。 云思睿刚回来的时候是不太好，是因为没被教导好，他年纪还小，坏习惯很好改正过来。 “哪能想到，居然能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宋家人很宠着宋子舒，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对她管教很严，大部分时间都在府上，对于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别说这事了，倒是你，跟傅家的婚约怎么样了？” 云裳将从谢清安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告知给宋子舒后，宋子舒一直没传消息过来，她这边的事情又多，也没多关心。 但近期都没听到两家结亲的消息，想来是暗中解除了婚约。 闻言，宋子舒叹了口气，“还好有你提醒，我同祖父说了后，祖父暗中打探了一下，傅大公子真有一个喜欢的姑娘，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周姣姣。 说起来，周姣姣还是我的表姐。” 礼部尚书周大人娶了宋家旁系嫡女做续弦夫人，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本来傅良辰有喜欢的人宋子舒就不会再嫁了，得知傅良辰喜欢的人还是周家千金后更加不会嫁过去。 原本两家也是私下底谈论过这事，又私底下解决了这件事，并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你对傅公子？” 宋子舒听出云裳话里的意思，笑道：“原本是有那么点好感，得知这件事后一点好感都没了。你说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周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跟他十分般配，为什么不求娶呢？” 非但没有好感了，还有点瞧不上。 前世傅家支持的人是二皇子，后来二皇子倒台后就成了中立派，周家一直都没参与任何派系，所以云裳对这两家没有格外关注过。 见宋子舒真没有难过的表情，云裳便也没再询问。 倒是宋子舒拉住云裳的胳膊，“裳裳，今年的女儿节你同我一起参加吧。” 第134章 宋家的选择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大楚也称为女儿节，每年这天人们会祈福许愿，放河灯，祈求爱情。据说女孩子们这一天除了祈愿美满的爱情外，也会祈愿让自己心灵手巧。 久而久之，就演变出另外一个庆祝方式。 才女的选拔。 京城这边每隔三年会通过考核的方式选出来京城第一才女，再根据现场才子们投票的方式选出京城第一美人。 得了这两个封号，会更有利于嫁人，甚至会比之前嫁的更好。 云裳小时候看热闹的时候去过一次，后来觉得那些人凑在一起弹琴、念诗的很无趣，就没再去过。她对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被称为草包。 “今年肯定有意思，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奔着第一才女去的，你们府上的云烟，据说呼声很高。” 宋子舒见到云裳在犹豫，拉着她的衣袖继续游说。 云裳回想了一下，前世云烟的确拿到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不仅如此，现场很多人给她投票，还成了京城第一美人。 论起来长相，云烟都排不进前五，偏偏那些才子们就吃她这一套，被迷得不行。 当然，也有一些才子跟顾祁交好，卖了顾祁一个面子。 云烟拿到了京城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后，算是真正的在京城立住脚了。 原本她风头也很盛，但文韶丽没有什么背景，还是后进门的。虽说是平妻，可真正大户人家眼里，也就是比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表面上客气，背地里都有些看不上。 云烟的身份，怎么都比不上真正的嫡女，更比不上云裳。 奈何云裳名声实在太差，提到她都说她是个骄纵任性琴棋书画样样不会的草包。 在云烟不停给自己增加筹码后，终于得到了认可。 加上谢缨慧已经离世，文韶丽就是云沧唯一的正妻，后面云烟才有资格嫁给楚洺，坐上皇后的位子。 前世谢缨慧这个时候刚离世不久，宋子舒没有邀请她，就算邀请了，云裳也没有心情参加。 “裳裳，你就跟我一起参加吧。” 宋子舒拉着云裳的胳膊摇啊摇，她的人缘虽然比云裳好，可跟那些人都是点头之交，远比不上云裳，对云裳更加依赖。 她很想去女儿节看看，一个人又有些害怕，想让云裳陪着她。 云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我同你一起去。” 云烟想要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 她偏不让云烟如愿！ 见云裳答应下来，宋子舒高兴极了，“裳裳，你去了以后什么都不用做，就往那一站，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你的。” 云裳的容貌极为出色，找不到任何瑕疵，这个封号加在她头上才是实至名归。 不过…… 云裳没想过去争什么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的名号，她对那些没有任何兴趣。而且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她不喜琴棋书画，到现在学了很久的下棋都还不如锦绣。 实在是没有兴趣，看到就头疼。 至于京城第一美人？ 更加不可能。 以她现在的名声，根本不会有人给她投票。 她没想过亲自比试，是想给云烟增加点难度，让云烟满怀希望，再将这希望敲碎！ 宋子舒不知云裳心中所想，还沉浸在喜悦中，越说越觉得云裳就是京城第一美人。不仅如此，还想着云裳可以同时拿到京城第一才女。 要知道女儿节有这项活动后，仅有一人同时得到了这两个称号，那就是令楚文帝痴狂的宋昭懿。 “裳裳，音律和书画你更擅长哪一项？” 宋子舒没问下棋，她知道云裳一下棋就犯困。 云裳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首诗作不出来？”宋子舒惊呼，几年前的时候云裳脑子里都是武艺，这两年见云裳沉静下来后，还以为她开始学习这些了。 毕竟现在嫁人，最重视这些。 云裳嘴角抽了抽，仔细想了想，“倒不至于一首不会。” 前世她辅佐楚洺后，倒是真的认真苦学过，可比不上人家打小学习的人。不过也可以作出几首诗，夫子说她很有天赋，就是学习时日尚短，要不然不会比任何人差。 “太好了，一两首就够了，现场只会考验一首。每年的女儿节大都是以景作诗，要不然就是跟女儿节相关的，来来回回就哪几种。” 京城第一才女每三年评选一次，但每年还是会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弹弹琴、下下棋。 初始有这个庆祝活动，就是为了让适龄的男女见一面，若是有相中的人，回头就会上门提亲。 是以到了这一天，无论男女都会拼命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你今年又是为了什么参加？” 云裳见宋子舒这么兴奋，好奇询问。 宋子舒往年也不参加这类活动。 闻言，宋子舒叹了口气，“还不是被傅家的事吓怕了，爹娘和祖父都不敢再随意给我议亲，想让我自己出去看看。” 自己挑男人这话有些孟浪，但宋子舒和云裳关系好，两个人关上门来说也不为过。 换做其他家庭，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家人疼宠宋子舒，才让她自己选。 云裳看着愁容满面的宋子舒，“你年纪又不大，舅公没想再多留你几年？” 正常情况下十四岁开始议亲，但一般都是十六岁才嫁人。或者稍微晚点的，十五六才开始议亲的也有。 提到这事，宋子舒神色彻底黯淡下来，朝着窗外看了看，凑到云裳身边。“我开始也不理解，后来还是二哥点醒了我。 他说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宋家难以做到独善其身，势必要做出选择。 当年让二哥跟二皇子交好，就是有此意思。” 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宋子舒被憋得难受，才会说给云裳听。一是她信任云裳，二来谢家和云家也会面临类似的问题。 宋子舒觉得云裳聪明，肯定比她知道的还多。 云裳挑了挑眉，“我听人说三皇子跟太子交好，舅公怎么会选择二皇子？” 第135章 为什么不让他换药? 楚胤无论跟宋家关系怎么样，总归是宋家的血亲，宋昭懿是宋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肯定喜欢楚胤这个外孙。 云裳记得前世就是因为楚胤选择了太子，宋家最后才会支持楚洺。 一听云裳这话，宋子舒就知道问对人了。 “我悄悄和你说，千万不要说出去。原本祖父也在犹豫，不过前段时间三表哥不是跟二皇子去了江南吗，回来后三表哥偷偷来了一次，在书房跟祖父谈了很久。 也是那次三表哥来了后，二哥才同我说了这话。” 二皇子心软，顾念手足之情，虽想要那个位子，却还在犹豫，朝堂上扶持他的人并不多。 比起太子来，楚致的胜算并没有那么大。 选择站位后，一旦这个人失败，很难全身而退。 故此宋家急着给宋子舒议亲，让她早些嫁出去，到时候就算宋家出什么事也能够保全她。 云裳知道楚胤是楚洺难以或缺的助力，她一直想要拉拢楚胤。楚胤对楚洺并不忠心，前世若不是楚洺查出宋昭懿死亡真相，楚胤不会帮楚洺。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云裳一直觉得宋昭懿的死没那么简单，前世楚洺给出的真相十有八九是假的。 她本想查出宋昭懿真正的死因交给楚胤，这样一来楚胤就不会再帮楚洺，没想到楚胤这么快就选择了楚致。 看来江南这段时间，楚致做的真很不错，才会让楚胤倒戈。 云裳还想到了一件事，前世宋子舒嫁到了江南，是不是因为宋家那个时候想选的人是二皇子，才会将宋子舒嫁那么远。 后来因为楚胤，才迫不得已改为支持楚洺。 “如今看来，二皇子的确比太子更值得辅佐。” 闻言，宋子舒惊喜道，“这么说来，谢家和云家都会支持二皇子？” 若真是这样，二皇子的胜算就会更大，她就不用急着嫁人了。宋子舒舍不得自己父母和祖父，想在家中多留几年。 云裳摇了摇头，“谢家如今比不上从前，本就遭皇上忌惮，所以不会支持任何人，至于云家——”云裳苦笑一声，“你觉得父亲做什么选择会说与我听吗？” 别说云沧不喜欢她，就算喜欢她也不会说给她听，因为她只是个女儿。 云沧眼中，女儿是用来交换筹码的。 到了年纪，挑一门对他的仕途有利的人家嫁过去即可，怎么会跟女儿讨论这些事。 宋家人是真的喜爱宋子舒，才会给她说这些。 一想到云裳如今的处境，宋子舒颇为同情她，“你外公那么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云裳笑了笑，“娘和外公都没急着让我嫁人。” 自从顾祁的事情后，谢绍和谢缨慧都没再提过这件事。云裳经历过生死后，她只想好好陪在谢缨慧和谢绍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没想过嫁人。 宋子舒羡慕着，“真好，我也不想这么早嫁人。” “或许会有转机。”云裳拍着宋子舒的肩膀安慰。 如果楚致真如展现出来的这样，她也愿意辅佐楚致上位。 但不管最后谁坐上皇位，总归不能是楚洺。 她会一点点砍掉楚洺所有的臂膀，他想要皇权？那她就送他走上通往黄泉的绝路！ * 云裳第二日随意找了个理由去了忠勇侯府。云沧迎娶文韶丽之前，云裳就常到侯府去。有时候接连着去几日，是以今日过去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陪谢绍坐了一会后，云裳去了后面找谢清安。 谢清安依旧在书房看书，脸色看上去如常，若不是靠近他触碰伤口，怕是根本看不出来他受了伤。 “来了。” “我来给你换药。” “好。” 谢清安站起身往房间走，云裳迟疑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一如他的院子一样，他的房间同样很简单，除了一张床榻外，便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药箱，很可能是后搬进来的，除此外空空荡荡，连个花瓶都没摆放。 谢清安进入房间后，很自觉的开始脱衣服。 上一次换药是在密室内，又是刚经历了一场追杀，云裳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今日在他的卧房中，本来进入男子的卧房已经尴尬，他又站在她面前脱衣服，气氛更加奇怪。 云裳低下头过去整理药箱，依旧是上次那些药，她将需要的药瓶拿出来，准备好后谢清安已经脱去外衣坐在椅子上。 “换药的时候可能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上次拔箭的时候他都没吭声，换药肯定能忍得住，云裳却还是叮嘱了一句。 实在是……不说点什么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有劳。”谢清安客气道。 云裳收敛心神，尽量让自己不多想，这才解开他的里衣的扣子将其脱了一半，开始给他换药。 院子里，几个人坐在墙头上朝房间观望，尽管什么都看不到。 “你说，主子为什么不让青羽换药？难不成云小姐比青羽的医术还好。” “是不是最近青羽犯什么错了？” “青羽，你上次拿主子检验新药的事被发现了？” “肯定是青羽恃宠而娇，主子不需要他了。” 几个人一边瞧着卧房的方向，一边询问身旁的一位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就是青羽，跟在谢清安身边十年了。原本是他师父给谢清安解毒，后来换成了他，可以说谢清安离开谁都离不开他。 青羽实际上比谢清安还要年长两岁，今年弱冠，但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 因为这张脸，总被当成小孩子欺负，所以他喜欢板着一张脸，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 今日，他顾不上板着脸，咬着唇看着卧房的方向。 前日谢清安受伤的时候没用他包扎还有情可原，毕竟他那个时候没在京城。可一得知谢清安受伤立刻赶了回来，为什么都不让他查看伤口？ 不让他看上也能理解，都已经包扎好了，来回打开有可能感染。 可今日！ 为什么不让他换药？ 青羽心里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难道说——他背地里偷偷赚银子的事情被发现了？ 第136章 唐家姐弟的目的 云裳给谢清安换完药后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天气太热。 “伤口恢复的很好，我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来给你换药。” 谢清安的伤口恢复特别快，正常情况下，在这样的天气里伤口好的会非常慢，稍有不慎还可能感染或者高热，是谢清安这边的药好。 云裳前日回府后就想到了，谢清安身边有这么好的药，肯定也有很好的大夫。 他体内一直有余毒，又拿出过她听都没听过的药，那名大夫怕是比罗神医还要厉害。 但她都已经说了过来给他换药，出尔反尔不好，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左右伤口恢复的好，要不了几日就不需要她了。 云裳将药瓶重新收好后退回到书房，没一会谢清安也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两个人在书房坐下，云裳闻着房间内淡淡的竹子清香，那种奇奇怪怪的气氛终于消散了。 “唐家姐弟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坐下后，谢清安率先开口。 知道姐弟俩姓名来历，查起来就简单了。 “她们身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跟她们与你说的基本上一致，唐知县算是难得的清官，公正廉明两袖清风，深受百姓爱戴。这次受灾后他第一时间组织抗洪，百姓也提前转移地方，比附近几个城镇损失都小。” 云裳从唐琛的话中判断过，最后只有百两银子对不上，不是贪墨，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了。 “有人陷害他贪墨？” “那笔银子的确到了县衙，但那个时候唐知县正在疏散百姓并未在衙门，等他回去后发现那笔银子不见了。他找了十几日都没找到，幸亏当地损失不严重才得意度过难关。 后来楚胤和楚洺到了后，他主动说自己贪墨，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引起重视，将这笔银子找出来。 他本以为银子找到后就会还他清白，一举两得，谁成想在狱中被人害死了。” 尽管云裳有所猜测，可得知人是被害死的后还是很唏嘘，难得一心为民的清官，就这么死了。 不仅死了，死后还要背上贪墨的污名。 大楚如今看似繁荣昌盛，实际上内里腐朽不堪，若是不出一位明君治理，怕是要逐渐走向衰亡。 “如此说来，她们姐弟二人上京是为了翻案？” “是。” 谢清安回答的十分肯定。 云裳想了想，“我再去见她们一次。” 既然确定姐弟二人没有问题，就可以接触一下。云裳觉得姐弟二人跑到京城来，很可能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说不定会有用处。 “她们找上你，应该是想找你帮忙，会告诉你实情。”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舅舅。”云裳低头思索着，随口回到。 她没看到的是，谢清安在听到舅舅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两下。 云裳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既然药已经换好了就没必要留下，连谢绍那边都没去，让人带了句话后从后门离开。她这一次要偷偷去见唐家姐弟。 待她离开后，谢清安准准备看书，青羽从外面冲了进来。 “二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我最近运气实在太差了，导致手头有点紧，这才会偷偷出去赚银子。你放心，我那些银子都拿给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回那鬼地方了。” 青羽抱着谢清安的大腿哭，云裳带给他的危机实在太大了。 谢清安拧了拧眉，虽不知青羽在说些什么，但—— “多少银子？” 青羽目光有些躲闪，“三千？” “嗯？” “四千？” “是吗？” 青羽一咬牙，“六千七百二十八两，一共就这些，真的没了。” “下不为例。” 听到这话，青羽这次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去把银子交上去。”说完，回头看了谢清安一眼，“那我能给二哥看伤了吗？” “不必。” 青羽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难道他自己偷留的一千两被发现了？可他跟人约好了今天晚上决战，就等着回本呢，真要交出来吗？ 还未等他坦白，就听到谢清安缓缓道：“你尽快研制解药，伤的事情不用你管。” 青雨：？？？ 所以说，并没有不要他？ * 云裳刻意在附近的巷子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去了唐家姐弟住的地方。 她上次让锦绣留了五十两银子，姐弟二人租了一间小院住下。她让小金找了人盯着姐弟二人，所以知道二人住在什么地方。 姐弟俩租的院子比较小，地方更偏，周围住的都是寻常百姓，很少有人到这边来，隐秘性很好。 云裳没敲门，直接从墙翻了进去，落地后正见到唐馡在院子中洗衣服。 唐馡高热已经退了，脸上的疹子看着也比先前好了一些，依稀能看到原本的样子。 见到突然出现一个人，唐馡瞬间从板凳下面抽出一把菜刀，待看清来的人是云裳后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将刀放回去，尴尬道：“不知是二小姐来了，您别见怪。” 云裳朝着她走过去，“有人来骚扰你？” “倒也不是，弟弟在城中找了份差事，白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心里总是有些怕。” 云裳观察过了，唐馡刚刚拿刀的架势十分娴熟，她一个知县家千金变成这样，怕是路上经历了不少波折。 “进屋吧，我有话与你说。” 既然知晓了对方的底细，没必要试探。 那一日唐琛分明有意接近她，后来见到唐馡后又故意提起对她的崇拜，分明是有话想同她说。 唐馡双眸一亮，急忙跟云裳进屋，反手将门栓好，扑通一声跪在了云裳面前。 “云小姐今日前来，定是已经查明了我姐弟二人的身份，唐馡恳请您帮忙。只要您愿意替我父亲翻案还他清白，我们姐弟着两条命就卖给您了。 弟弟很聪明，早早就考中了秀才，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他日后定能高中入仕，他一定能帮助您。 虽说我不及弟弟聪明，但我还有几分姿色，愿意替您笼络人心。” 第137章 为什么选择我? 唐馡很清楚这件事有多严重，银子说没就没了，一位知县说死就死，连两位皇子都不敢管，可想而知背后牵扯多大。 她跟唐琛拿不出什么，唯有将自己的一生卖给云裳。 尽管如此，唐馡心中还是很紧张，虽说云裳今日来了，可她不知道云裳会不会接受。 毕竟…… 她们两个人算是罪臣之子。 还有藏在后面的人，可能不是一个人，是一群。那些人跟京城这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云裳真的会帮她们吗？ 云裳目光微暗，她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 唐家姐弟为了自己父亲的清白可以卖了自己的一生，足够看出是有道义的人，跟了她以后也会绝对的忠心。 谢清安跟她说，其实江南那边一直在追杀姐弟二人，她们一路隐姓埋名来到京城是很有本事的人。 这样的人——她要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云裳清楚参与这件事的后果，也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她没那么好心帮忙，既然她们已经决定用自己的一生交换，那就是一生。 云裳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先起来，跟我仔细说说。” 闻言，唐馡心中一喜，站到云裳面前缓缓开口。 “实际上这次水灾之前一段时间，父亲就一直愁容满面。他没跟家里说发生了什么事，来京的路上我跟弟弟才想明白，他怕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而发愁。 实际上很早之前府衙就经常丢银子。 父亲虽为知县，可没什么话语权，府衙的县丞背后是上面的人，很多事情父亲参与不了……” 县丞直接同上面禀报，上面下命令来，唐知县只能听从。 简单来说，唐知县被架空了。 “以往的银子数额不大，上面也没有追究，便都不了了之。父亲虽想调查，可有心无力。但这一次，他们居然对朝廷发下来的灾银动手。 那些都是救命的银子，父亲说他拼了命也要将银子找回来。 恰逢二皇子和三皇子到来，父亲便想了一计，主动说他贪墨，借由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手调查此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馡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想必那些人不敢让事情闹大，便将银子还了回来，可——唐知县却被害死在牢中，最终背负了个贪墨的污名。 唐知县一生清白，若是为百姓而死，那叫死得其所。 如今，实在太冤枉了。 最让唐馡恼恨的是，当地百姓居然相信了官府的话，背地里都骂唐知县，夸赞找回银子的县丞。 唐知县为了百姓奉献了一生，临终却落得这个下场，令人悲愤。 云裳也觉得唐知县的事令人唏嘘，但她关心的是楚致和楚胤的态度，“银子找回来以后，两位皇子便没再追究？” “是！” 唐馡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两位皇子到达江南后，为民做了不少事，也杀了些贪官，百姓一路称赞。我记得父亲得知两位皇子要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他晚上回来难得的喝了一壶酒。 父亲笑着对我和弟弟说，终于等到了。 结果……” 唐馡努力压制住眼中的泪水，一想到她父亲满怀期望的盼着两位皇子来，她就心里难受。 期盼了那么久，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父亲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所以哪怕江南所有百姓都称赞楚致和楚胤，唐馡也不会称赞他们。 或许他们有苦衷，可她的父亲死了，背着骂名死了。 云裳叹了口气，她知道楚致和楚胤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百年难遇的水患，百姓家园被毁死伤无数，这个时候肯定是安置百姓和重建为主。 楚胤虽说杀了些贪官，想必也只是为了震慑，让江南剩下的官员不敢在暗中搞小动作，这样才能更快的安置百姓。 唐知县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的人太多了。 江南富庶，贪腐的案子众多，朝廷明知道有这些事，也难下决心整治。 江南官场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怕是清下来后江南剩不下几个官员，甚至会连累朝中局势动荡。 楚胤和楚致若真揪着贪腐的案子往下查，他们在江南的行为就会受到限制，安置百姓的事也会受到阻碍。江南本就发生了水灾，不易动乱，维稳恢复为主。 强龙难压地头蛇，虽说他们是皇子，可到了那块地方，做任何事都要深思熟虑。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若是不配合的话，也会孤掌难鸣。 对方将银子还了回来，所以—— 唐知县白死了。 可以说，是唐知县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朝廷下发的灾银。 “你父亲可有留下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吗？或者说，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 云裳觉得唐家姐弟之所以这么急着到京城来，肯定是手中掌握了一些证据。 唐馡朝着云裳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匣子，郑重交到云裳手中。“父亲其实早就在查这件事，这些是他三年来搜集到的一些证据和账目。 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和弟弟才能将证据带出来。” 唐知县知道自己这次是孤注一掷，不是掀翻那些人就是身死，临去找楚胤和楚致之前，给唐家姐弟留了一封信。 他本想着如果两位皇子调查此事，就将证据奉上。 若是不查，就留给唐家姐弟，算是留下一个希望，或许有一天能够将这段事情公之于众。 唐知县死后，唐家姐弟假意接受这个结果，尔后悄悄离开。 路上遭遇了无数次追杀，最后找到了两个刚死去的难民尸体彻底逃脱。逃脱后，才到另外一个县城取了这份证据，唐知县一直将证据放在另外一个城，没敢放在身边。 云裳接过唐馡递过来的匣子，只觉得这匣子千斤重。 她接下，就要还唐知县一个清白。 云裳没有急着将匣子打开，而是放在腿上后看向唐馡，“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我？” 京城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公正廉洁的朝臣，哪怕是告御状也好。 可她们谁都没找，偏偏找上一个有草包之称的闺阁小姐，未免太过奇怪了…… 第138章 收服 “我和弟弟找上您，是在江南听人说，将所有灾银的用处公示的主意是您向皇上提议的。我跟弟弟相信您是真心为了百姓，跟那些官员皇子们不同。 除此外，还有您背后的谢家！” 唐馡看向云裳，她指望着云裳帮忙翻案不敢隐瞒。 之所以找上云裳，前面那个只是一点，她们真正想要找的是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满门忠烈，公正廉明一心为民，最关键的是，忠勇侯府的地位，有实力有能力。 要说整个京城能够帮忙的，怕就是忠勇侯府。 但她们直接找上忠勇侯府一定会暴露，说不定还会连累忠勇侯府。所以才会找到云裳，只要云裳答应了，谢家就一定会帮忙。 “我跟弟弟到达京城已经有些天了，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我们知道您喜欢去同乐巷，弟弟便日日到同乐巷去蹲守，没想到真的碰到了您。” 云裳喜好红色容貌艳丽，因为习武气质出群，很容易辨认。 那一日唐琛逃跑的时候正好见到云裳，便朝着她跑了过来，故意摔在云裳面前。一是想吸引云裳的注意力，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云裳。 唐琛跟唐馡从江南过来一路隐姓埋名，却主动告知云裳真名和一些身世，同样抱着此目的。 他们知道云裳肯定会怀疑，以忠勇侯府的能力一定可以调查出真相来，若是想管就会再来找他们。 若是不来，那便是不想惹事上身管这件事。 庆幸的是，云裳来了。 唐馡不知道的是，云裳根本没跟谢绍提过这件事，她没想用侯府的力量，接下这些也是自己来查。 云裳听了唐馡的回答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打开手中的匣子。 匣子内是一封信，唐知县留给姐弟俩的绝笔信，上面叮嘱他们好好生活，同时也交代了事情始末，让他们自己选择。 可以拿着银子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平安度过一生。 或是！ 进京蛰伏下来，让唐琛考取功名，或许有一日可以将那些贪官污吏都抓起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唐知县很看重唐琛，才会留下这封信。 除了信外，还有几本账册，记录了这些年无故消失的银子。 银子数量并不多，但几年累积下来，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唐知县不仅留下了账册，还留下了一个名字。 县丞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永泽城知州苏明启！ 见到苏明启这个名字，云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正不知怎么砍断楚洺这个臂膀，收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简直就是及时雨。 看来这一次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云裳将匣子重新合上，看向对面忐忑的唐馡，“这件事我接了，苏明启下个月进京，我一定想办法扳倒他，还你父亲清白。” 唐馡虽然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但她不知道云裳能不能被说服管这件事。 毕竟搞不好会惹一身麻烦。 到了京城后，她跟唐琛也知道了如今忠勇侯府的处境，远不是她们所知的那般。稍有不慎，就会连累整个侯府。 所以就算云裳拒绝，她们也不会埋怨云裳，拒绝是人之常情。 那样就按照信中交代的般，让唐琛考取功名入仕，总有一天会查出真相。 没想到的是，云裳居然答应了。 唐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云裳磕了三个头，“云小姐，从今天起，我跟弟弟就是你的人了。” 云裳没拦着唐馡，待她磕完三个响头后将她扶起来，“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听我的安排。” “是。” 云裳想了想，看向唐馡，“我打算开一家酒楼，用作收集情报，交给你管理可以吗？” 唐馡愣了一下，“您开？” “是，跟谢家无关。给你们父亲翻案，我也不会去找外公。如果你现在想要反悔来得及，我就当今日没来过。” “不，既然我选择相信小姐，就绝对不会反悔。您尽管放心，我一定替您管理好这家酒楼。” 唐馡跟唐琛探讨过，等到唐琛入仕查清真相不知要过去多久。毕竟入仕后只是第一步，要站到足够的高度才能重查此事。 许是十年，许是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能够翻案吗？ 虽然云裳说不会找谢家，但唐馡知道云裳既然答应下来，那就一定有办法。 她能看出来，云裳不是随口答应下来，是真的会管这件事。 在听到云裳想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绝非是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在这一刻，唐馡无比庆幸自己找上了云裳。 眼前这个少女，或许真的能够扳倒苏明启，还她们父亲清白。 云裳一直想要找人打理新的酒楼，虽说有小金，但小金是她的贴身婢女，不方便是一方面，还可能会暴露她跟这家酒楼的身份。 交给唐馡，再好不过。 唐馡遭逢人生重大变故却能够快速冷静下来，说明她沉着冷静，不会被情绪控制。 她带着弟弟一路从江南来到京城，用计谋甩开追命拿到证据，说明她很有头脑懂得变通。这样的人，实在太适合管理这个情报阁了。 至于唐琛—— “你跟你弟弟分开可以吗？” “小姐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考取功名入仕？” “对。”云裳赞同的看向唐馡，果然很聪明。“我会将你弟弟送出去，让他以另外一个身份参加秋季的会试，最终能不能入仕全凭他自己的能力。” 秋季会举行会试，通过的人明年春参加殿试，殿试高中，那就是状元郎了。 殿试上名列前茅的人，可以入朝为官。 云裳会给唐琛安排一个身份，让他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科举选拔，但最终如何，还要看唐琛本人。 前世，楚洺三年后便会登基，留给云裳的时间很短，没有时间再给唐琛准备三年，让他参加下一次的科举考试。 “小姐放心，琛儿一定可以高中。” 若不是江南发生水灾唐知县死在狱中，唐琛也是要参加这一次的科考。 商量好后，云裳又留给唐馡一些银子，“明日我会找人再送一笔银子过来，你先将铺子盘下来。” 第139章 有人在盯着她 云裳已经选好了铺子的位置，那里现在也是一家酒楼，不过生意不太好，很容易盘下来。 至于唐琛，云裳还要再麻烦下谢清安，让谢清安将人送走。 从今天起，姐弟俩都将会有不同的新身份，为云裳所用。 云裳离开后又在街上转了几圈，并没有人发现她。回到家中后，小金给她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小姐，您让我找的人都找到了，分别安置在三个地方，一共十三个人，六男七女，有两个瞧着很聪明。” 自从决定要创建自己的势力后，云裳就让小金到街上去留意一些孤儿。 先前从江南逃过来不少流民，有一些返回了江南，还有一些家中已经没了人，怕回去的路上会饿死，干脆留在京城讨饭吃。 “先观察一下，再挑选出资质好、懂得感恩的请人教他们读书习武。” 虽说收养了不少孤儿，但不是每个人都会为她所用。 不知感恩心思不正的人不能用，否则以后也会背叛她。 接下来两天，云裳都会一早去侯府给谢清安换药，他的伤口恢复的越来越好。谢清安已经将唐琛送了出去，他下一次回来就会有新的身份。 * 转眼间，来到了七月初七，京城少年少女们盼了很久的日子。 “你们说今年谁能拿到第一才女的名号？” “还用说，肯定是云烟，她在江南的时候就是第一才女。” “我更看好大学士家的千金，顾公子就是京城第一才子，他妹妹也不会差。” “周家的嫡女温婉可人有才气，我更喜欢她。” 才女的评选还未开始，大家就已经猜上了，京城有才华的贵女很多，都小有名气。 三年前评选出来的第一才女嫁入了兵部尚书府，听说尚书府待她极好，别提多让人羡慕。要知道以那位原来的出身，定没有资格嫁入尚书府的。 是以今年很多人都想争上一争，就算拿不到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露个脸也好。 上一届那位就是在这一日被尚书府的公子瞧上的，回去几日后就上门提了亲。 云裳对评选没什么兴趣，没想这么早过来，奈何宋子舒一大早赶到了云家，硬将她拽上了马车。 “裳裳，二哥说了，他一定会将票投给你。” 除了京城第一才女，还有京城第一美人。不用报名，只要到场皆有可能得到票数，当然，还是需要展现一下的，表现的越好，票数就会越多。 云裳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替我谢谢表哥。” 她真没兴趣。 宋子舒在旁笑着，拉着云裳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时间尚早，我们先到那边去看看，瞧着卖的东西都很精致。” 女儿节在城内的湖边举办，巳时才开始，现在距离开始还有多半个时辰，可以先在周围逛一逛。 这一日前来的人很多，商贩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顺着湖边支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 既然来了，云裳便跟着宋子舒往湖边走去，买点小东西带回去给弟弟。 两个人在人群中穿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位不是云裳吗？她怎么来了？” “不会是想要竞选京城第一美人吧？” “云家那位小姐是夺得第一才女的热门，肯定是怕被比下去了，才会过来争一争第一美人。” “她以为来了就能拿到这个称号？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原本几个人凑在一起议论，这句话一落，一个接话的都没有，现场一时间安静下来，场面一度很尴尬。 说话的女子说完后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别的不说，云裳的容貌真没什么可议论的，让人妒忌。 不止千金小姐们这边议论，京城贵公子那边也有人留意到了云裳。 “那位就是云家二小姐吧？当真貌美。”有人忍不住感叹。 虽说没有人附和，可那目光却忍不住追着云裳的身影走。 宋子舒就知道云裳不重视这件事，一大早就跑到了云家，还找来了谢缨慧，跟着一起给云裳打扮。 云裳今日换上了她最常穿的红色衣裙，裙摆和胸口处用金线绣着大朵的牡丹。牡丹花艳丽多姿、雍容贵气，但也有人嫌它太过艳丽觉得俗气。 大红色的衣服，又是金色的牡丹，都是很难驾驭的颜色。 二者相结合，穿在身上很容易显得俗气，暴发户最喜欢的装扮，恨不得都用最好的，告诉别人很有银子。 但要是驾驭好了，便如那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一样，艳丽逼人！ 云裳比寻常女子要高一些，打小习武让她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她五官本就出色，又肤白，这大红色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肤若凝脂。 人群中大都穿着白衣绣着海棠花扮高雅的千金小姐，她走在人群中实在太惹人注目了。 大红和金色在她的身上，非但没让她显得艳俗，反倒看上去贵气逼人，仿佛天生就是令人顶礼膜拜的上位者。 虽京城美人无数，可那满身不可亵玩的贵气不是寻常人能及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真正的美人，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美。 往年云裳从未参加过女儿节，虽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云家这位二小姐，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并不多，都只是听过关于她的传闻。 今日一见，便让人移不开眼。 云裳对那些目光并不在意，跟宋子舒在湖边的集市上买东西，大都是一些精致价格又低廉的小玩意，无论男女都可以购买。 跟云裳不同的是，宋子舒很少上街，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这会见到这么多有趣的小玩意，将评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心扑在买东西上，恨不得自己多生几只手出来。 两个人都带着婢女和护卫出来的，买的多也不怕。 云裳在旁好笑的看着宋子舒，“你怕不是要将这集市都搬回府上？” 宋子舒正在挑选首饰，头都没抬一下，“那怎么成，搬回去就成了我的，哪有这般有趣。” 听到她这话，云裳正准备打趣一句的时候，察觉出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南边的人群中，有人在盯着她…… 第140章 危险的感知 云裳对危险感知很敏感，虽然今日很多人看她，但那种目光跟刚刚感知到的完全不同。 就像是…… 有一条毒蛇在暗中盯着你，准备随时咬上一口。 云裳反应极快，几乎是第一时间朝着那个方向窜了出去，可过去后什么都没有。 今日湖边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是人挤人，尤其集市这边更是人满为患，什么都找不到。盯着她的那道目光消失了，仿佛刚刚她产生了错觉，根本就没有人盯着她。 宋子舒见云裳突然跑出去也紧张的跟了过来，“你怎么突然走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继续逛吧。” 云裳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拉着宋子舒重新回到集市上。 “小姐？是有什么发现吗？”护卫过来询问，云裳带来的护卫是谢缨慧挑选的，比云家护卫更忠心。 “你们小心些，今日怕是不会太平。” “是。” 护卫警觉的盯着周围的人，尽量将云裳和宋子舒围在中间。 宋子舒见这架势也没了买东西的心思，靠在云裳身边四处张望，“裳裳，不会真有什么坏人吧？” “放心，不是冲着你来的。”云裳笑着道。 她有一种感觉，暗中有人在盯着她，直觉告诉她跟云烟背后的人有关。 那天晚上后，那些人就没再出现过，谢清安告诉她，他的人看到那伙人进了二皇子的院子。云裳觉得不应该是二皇子，毕竟六年前二皇子年纪还小，又跟谢家和云家没有什么瓜葛，他没有这个理由。 关键是二皇子身后没有靠山，又不被太后喜欢，无法说服太后和了尘大师。 那些人进了二皇子的院子，反倒更像是栽赃。 她这两天去给谢清安换药的时候没发现有人跟着她，今日突然出现为的是什么？ 暗处。 “三哥，她太警觉了，咱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不过从刚刚观察来看，她那条手臂不像受伤，是不是找错人了？” “别废话，主子让盯着她就盯着，想办法查看她手臂的伤。若是接近不了，那就——”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阴鸷的目光看向云裳。 那天晚上，他折了一条胳膊，决不能这么算了！ * 云裳跟宋子舒回到了才女选拔的地方，在这边的大都是千金贵女，不屑于到湖边的集市上买东西。湖边集市上卖东西价格低廉，买东西的大都是百姓。 京城这些贵女们，一个个高傲的很，不仅自己不屑去，对于跑到那边的贵女也会展露出嫌弃。 宋子舒无视那些人的目光，拉着云裳看她刚买的东西，“裳裳你看这个，可以自己动，好神奇。” 百姓间用的东西虽然不是最好最贵的，可有些民间手艺人技艺超群，能制作出来很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并不比那些价格高昂的物品差。 宋子舒买的是一个木头雕刻成的小狗，拉一下绳子就可以自己在地上跑十分有趣。 “你在哪买的？我买两个给弟弟带回去。” “我买了很多，回去的时候你带回去。” 宋子舒不缺银子，看到好玩喜欢的恨不得都买走，她今日购买的这些，怕真能开一个小型集市。 今日来参加的人很多，虽说贵女们这边准备了座位和糕点，架不住人太多位子根本不够用。尽管这样，云裳和宋子舒身旁还是空了下来。 那些人三五成群的凑到一起，看着云裳和宋子舒议论着。 “宋子舒怎么喜欢跟她玩在一起？真是搞不懂。” “谁叫人家一个有个侯爷祖父，一个是侯爷外祖父，身份高贵，不屑跟咱们玩。” “听说刘家公子上门议亲被拒绝了，许是嫌人家身份低。” 云裳经常外出，不是去侯府就是去逛同乐巷，遇到不平的事喜欢管上一管，加上有人嫉妒，流出不少不好的言论。 宋子舒则不同，宋家人担心她，对她管教很严，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中，跟京城贵女们不常走动。 贵女们是有圈子的，不是自己圈子的人就使劲嘲讽。 宋子舒有才情，温婉可人，提到她的时候大都是交口称赞，又因为身份高贵，巴结不上就会嫉妒。 见到她跟云裳走的那么近，少不了酸上几句。 贵女们之间嫉妒云裳的更多，不仅因为云裳的容貌和身份，而是因为她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在意世俗的目光，不用被管教。 云裳做出来的那些事，要是换在其他府上，早就被责罚了，云裳却依旧肆无忌惮。 明面上嘲讽云裳不识礼数太出格，实际上心里嫉妒她的肆意潇洒，谁不想活成她这样呢？ “云裳怎么会坐在这里，她不会是想要选第一才女吧？” “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听请到府上教她的夫子说，她是真真什么都不会。” “夫子都将她当做反面，哪来的脸出现？” “不是说宋子舒最喜欢看书了吗？怎么会跟个草包走在一起？” “不会也是草包吧。” 越嫉妒，言语就越恶毒。 仿佛这样诋毁了云裳后，自己就比得过云裳了一般。 虽说宋子舒和云裳身边没有人，可就这么大的地方，能远到哪去？那些人议论声太大，很多都落到了宋子舒和云裳的耳朵中。 她们也不怕被听见，云裳和宋子舒的身份高，她们也不差。 况且谢家现在日渐没落，云家又有了一位云烟，云裳早已不是京城最金贵的千金了。至于宋子舒，宋家倒是显赫，可宋子舒性子软，嘲讽她也不敢反驳。 但！ 前面议论宋子舒的时候，宋子舒倒真的不在意，直到听见这些人议论云裳，再也忍不住了。 “你说谁呢？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看你能不能比得过我这个草包？！” 宋子舒性子虽然软，发起脾气来却很大，掐着腰指着那个女人喊，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云裳习惯了被议论嘲讽，她并不在意那些话，没想到宋子舒会站起来。 她太了解宋子舒，这位性子特别好，温婉可人，不想跟任何人交恶，这次可能是真被惹急了。 第141章 那她便参加 宋子舒当众反击回去引起了不少人看过来，一见到云裳跟宋子舒坐在一起，都笑着嘲讽，“按照宋小姐的说话，是不是只要比过你，你就是草包了？” “京城第一才女都不敢说这大话。” 宋子舒一冲动之下站了起来，这会被反讽回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气得小脸都鼓了起来。 云裳靠坐在椅子上，瞥了那些人一眼，唇角勾起，“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来。” 一群只会乱吠的狗而已。 听到她这话，宋子舒噗嗤笑出声来，昂着头坐回云裳身边，朝那些人瞪了一眼，“裳裳你说的没错，人不能跟畜生置气。” 寻常宋子舒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但这会云裳坐在身边胆子大了起来，直接骂了回去。 左右也被那些人议论，不如骂回去，心里舒坦不少。 两个人的言论实在太惊世骇俗了，这些贵女们平日里接受各种规矩教导，就算是嘲讽也不敢用太粗鄙的语言，突然被骂是狗和畜生，一时间愣在那里。 “你——粗鄙。” “没错，粗鄙不堪，你们不配坐在这里。” “坐在这边的可都是要参加评选的，你们让开。” 今日这些人都想来露个脸，是以几乎所有过来的人都会参加第一才女或者第一美人的评选，展现一下才艺，享受被称赞的感觉。 结果还没露脸先丢了脸，又不敢像云裳和宋子舒这样骂回来，只能耍无赖撵云裳和宋子舒离开。 宋子舒火气又上来了，“谁说我不参加了，我就是要参加怎么样？你凭什么撵我走？” 她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这会有些上头，直接给自己报了名。 宋子舒性格婉约，喜欢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是第一才女，比大多数贵女们都要出色。 “是吗？你们都参加吗？难不成云小姐也要报名第一才女的选拔？” 那些人自然知道宋子舒的厉害，便将矛头指向了云裳，谁不知道云裳是个不通文墨的草包。 骄纵任性仗势欺人或许是传言，但不通文墨是真的，都是一些教过云裳的夫子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起初是一个教过云裳的夫子跟友人喝醉时吐露的，说是就没教过云裳这么差的学子。 后来，一些教云裳琴的、画的都流露出过类似的意思。 加上云家也没再给云裳请什么夫子，便坐实了这个言论。 那些人看着云裳，得意的头昂了起来，感觉终于找回了场子。 云裳若是不答应，便坐实了她是草包。 若是答应了？！ 等到比试的时候，就一定会丢人现眼！ 云裳今日就是为了陪宋子舒来，顺便给云烟增加点难度，对这些个评选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瞥了眼旁边又气得脸颊鼓鼓的宋子舒，笑了。 “没错，我也报名。” 她原本打算找人夺了云烟前世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的名号，如今——她自己来。 云裳的话一落，周围陷入短暂的安静，怎么都没料到云裳会答应。 片刻后有人站了出来，像是怕云裳会反悔一样，“我去给你报名。” “云小姐看上去很有底气，不会真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第一才女吧？” “人家敢答应，肯定是有把握，说不定这些年是藏拙呢。” “快点给云二小姐报名，免得耽搁了被云小姐责怪。” “今日观阳楼开了赌注，快去通知一下云二小姐也参加，把二小姐的名牌加上。” 观阳楼算是大楚比较有名的情报阁，比起各个势力隐藏在暗处的情报阁，观阳楼完全公开化，里面售卖各种类型的消息，就算是普通百姓都可以进去买消息。 像是谁偷了自己家的鹅，张二麻子家的婆娘偷人……还有哪个官员喜好什么，每个月去了几次青楼，全都可以买到。 不过这些消息算不上什么大秘密，稍微打探就能知晓的事，胜在价格低。 久而久之，不但在京城站稳脚跟，还颇有名气。 每次科考或者是这种才女才子选拔的活动，都会开盘供大家下注。谁身上压的银子多，就代表获取胜利的可能性越大。 这届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的比试前几天，就早早开了盘下注，现在呼声最高的就是云烟和顾家那位千金。 大学士的几个儿女都颇有才华，尤其是顾祁和顾滢。 顾滢今年及笄，到了议亲的年纪，想摘得这个名号寻个好人家。 因为云烟和顾祁的关系，顾滢和云烟的竞争也被人竞相谈论，都想知道这对未来的姑嫂谁能获胜。 “听说了吗？云裳也要参加第一才女的选拔。” “云裳？是云家大小姐云烟才对吧？” “不是云烟，就是云裳那个草包，你说她哪来的勇气参加，就不怕丢人吗？” “她丢人还少吗？想要哗众取宠而已。” “观阳楼那边刚把她的名字也加了上去，你猜怎么着？一个押她的人都没有，丢人的很。” “忠勇侯府不是很有银子吗？她可以自己给自己压到第一名去啊。”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凑在一起打趣，没有一个人看好云裳。若说她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不会有人质疑，最多是酸上几句，毕竟她的容貌太出色了。 可她要参加第一才女的选拔，听到后都在嘲笑她，谁不知道她的斤两。 云烟正跟顾祁站在一起说话，她这段时间一直很低调，将全部心力都放在顾祁身上，总算将顾祁给哄好了。 她这次，需要顾祁。 第一才女的封号她有把握得到，可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难了些。 云烟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她心里也很清楚，真比起来的话，好几个人都比她的容貌更出色。 所以！ 需要顾祁帮忙。 顾祁是京城第一才子，又是大学士的儿子，前科状元，朝堂上的新贵，百姓称赞皇上看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因此，一些才子和贵公子们都以顾祁为首，跟顾祁私交甚好。 只要顾祁替她说话，让那些人帮着给她投票，她就获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第142章 嫉妒，押注 自从文韶丽出事后，云烟听到了不少议论她的闲话，这次一定要证明自己，将文韶丽那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压下去。 这会听到云裳也要参加第一才女的评选愣了一下。 “你说谁？二妹也要参加？” “可不是嘛，她还说要成为第一才女呢，观阳楼那边都上了她的名字，你们两姐妹都是第一呢。” 云烟心里一惊，“她也是第一？” “当然是——”话锋一转，戏谑道：“倒数第一。” 话一说完，周围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曾经京城贵女圈内想要巴结云裳的人可不少，但云裳谁的面子都不给，除了走的比较近的宋子舒外，跟其他人都不近。 云裳不喜欢这些人整天凑在一起议论这个谈论那个，明明就是嫉妒不承认，太过虚伪。 因为巴结不上，觉得云裳不给她们脸面，就越发嫉妒云裳，背后常说她坏话。 是以云裳的人缘并不好。 这些人成天凑在一起议论云裳，不少风言风语就是从她们口中传出去的。那些贵公子和才子们听到这些议论，开始或许有所怀疑，久而久之信以为真，都觉得云裳就是个草包。 如此，不嘲讽云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她身上投注。 就像是站在云烟身边的顾祁，听到这个消息后当下眉头拧了起来，“她这是胡闹，还觉得不够丢人？” 云烟听到是倒数第一后心里松了口气，尤其听了顾祁这话，笑着道：“二妹妹既然参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相信她。其实敢于报名挑战，就值得敬佩。” 明面上说相信云裳，仔细听上去还是觉得云裳不行。 “不能让她参加，云姑娘你去劝劝她，让她赶快撤了报名。” 他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云裳会给他丢人一样。 “顾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听父亲说她打小不喜欢琴棋书画，怕是有些问题。”云烟说完看向旁边的人，“不知二妹妹现在在哪？我去劝劝她，免得惹父亲生气。” 言下之意，云裳会给云沧丢人。 旁边立刻有人指路，还跟在云烟和顾祁身后等着看笑话。 另外一边，那些人散去后，宋子舒有些焦急的拉着云裳，“裳裳，你实在太冲动了，她们是故意激你报名，你一向聪明，怎么就没忍住呢？” 宋子舒了解云裳，而且前两日还问了云裳，从云裳的回答来看，云裳真不擅长。 云裳的确是话赶话报名的，但她丝毫不见紧张。 “无妨，最后谁丢人还不一定。” 她记得这次才女选拔跟之前有些不同，之前考的是琴棋书画，这一次稍微有了改变。 音律、棋和书画。 虽说琴是主流，也有些贵女喜欢箫、箜篌、琵琶等乐器，所以将琴改成了音律。其他的则一样，参加的人随机抽取两项，都拿到第一名获胜。 若是有人同时拿到两个分类的第一名，那就再加考一项，最终分出胜负。 获胜的人就是京城第一才女。 第一才女抉择出来后，第二日贵公子和才子们，会根据前一日各个才女贵女们的表现选出来京城第一美人。 第三日，则是才子们的角逐。 云裳是因为提前知晓这次的规则转变，才敢答应下来。 不过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云裳叫来了小金和锦绣，在她们耳边叮嘱了几句，两个人各自去准备了。 小金和锦绣刚离开，一群人闹哄哄朝着这边来了，为首的正是云烟。 自从捐银子那天过后，云烟就一直穿着白色，没敢再穿一件带颜色的衣服。刚进云家的时候文韶丽花了大把银子给她定做的衣服一件都没穿上。 今日她依旧是一袭白衣，仅用淡蓝色的线秀出一些祥云的图案，看上去很素淡。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说的就是女子穿白色衣服更好看。 云烟的长相本就偏柔弱，加上这一身白，真跟朵小白花一样，娇弱惹人怜。 奈何今日穿白色的太多了，太过艳丽会显得艳俗，白色更显端庄高雅，才子们偏好白色。而且风吹动裙摆的时候跟仙子一样，会加不少分。 云烟这身装扮没什么错，也很适合她，偏偏放在一群相似的装扮中就有些被淹没了。 京城这些贵女们打小学习琴棋书画和礼仪，气质上挑不出毛病，打扮起来容貌也相差不大，云烟凸显不出来。 但！ 当一片片素淡的颜色中出现一抹艳色的时候，那就出挑了。 云裳的容貌本就出色，加上她今天这套装扮，越发出众。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开得很漂亮的白色小花中间长出一朵牡丹。单看白色的小花挺漂亮，可在牡丹的映衬下，就成了一朵朵无人问津的小野花。 见到云裳这身打扮，云烟心里恨得直咬牙。 若不是上次云裳故意让她出丑，她怎么会在今日选择一套白色的衣裙？ 云烟参加过江南一才女的选拔，知道那些自认为才女的女人最喜欢白色，在这样的日子里穿艳丽的颜色才能博得头筹。 偏偏对外她要守孝，不得不穿白色。 云烟压下心底的嫉妒，脸上挤出一抹甜美的笑，柔声细语道。 “二妹妹，听说你也要参加第一才女的选拔，这不适合你，明日的选拔才更适合妹妹。” 言下之意，让云裳参加明日第一美人的选拔。 比起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名头并没有那么盛，甚至会背地里被说成花瓶美人，徒有美貌没有头脑。 除非又是第一才女又是第一美人，那才是真正的才貌双绝。 云裳挑了挑眉，“为什么不适合？” 听到云裳这话，旁边很多人议论起来，无外乎说她草包那些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议论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 云烟笑着看向云裳，“妹妹可知道你的名字已经上了观阳楼？排名并不是——” 还未等云烟说完，远处传来一道高喊，“第一才女人选排名变啦，顾莹落到了第三位，云烟第二名，第一名则是云家二小姐云裳。 各位还有要押注的吗？” 第143章 丢人现眼? 云烟刚说到排名，观阳楼那边的管事喊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常排名不会这么喊，但这一次云裳刚刚上了名牌就来到了第一的位子，才会直接喊出来。 云裳嘲讽的看着云烟，“你刚刚说排名不怎样？” 这话，就是在打脸了。 云烟先前要说的是排名并不算好，想要羞辱下云裳，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一会的功夫云裳就排到了第一名的位子。 因为有热闹可看，围过来不少人，这会都不怀好意的看向云烟，等着看云烟丢脸。 虽说她们不喜欢云裳，却也没有那么喜欢云烟。 云烟是从江南来的，打着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号，一到京城就引起那么大的轰动。跟顾祁结了亲，被封为郡主……高调的招人恨。 若不是这段时间云烟一直没落得好，看不得她好的人更多。 无论是云裳还是云烟闹笑话，她们都愿意看。 云烟是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哪里能想到云裳会给自己砸到第一的位子上去。 在云烟看来，云裳突然排到第一，肯定是她自己给自己身上押了银子。 顾祁一直站在云烟身边，见云烟求助的看向他，忍不住站了出来，拧着眉头道：“侯爷的银子就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虽说没有直接说云裳自己给自己押注排到第一的位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自从云烟负荆请罪那天之后，顾祁就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个掷地有声的瘦弱少女，云裳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后来听了云烟的解释，又加上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被云裳骗了，十分恼恨。 给江南百姓捐银子那天，他再一次被云裳所吸引，这一次哪怕云烟站在他面前也会一直想到云裳。 顾祁痛恨自己，他喜欢的人是云烟，将来要娶的人也是云烟，为什么总会想到云裳呢？ 为了避免一直想起云裳，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云裳有多么不堪，是以这样才能勉强让自己不去想她。 今日见到一袭大红衣裳耀眼夺目的云裳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的多快。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他的目光不落在她的身上。 所以这会顾不得那么多，急急的站出来嘲讽云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不乱跳。 对！ 云裳就是个草包。 自己拿银子砸到第一的位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骄纵任性。 顾祁内心不断说服自己，可……好像还是移不开目光。 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云烟和云裳身上，没人注意到顾祁的神色，这会听了顾祁的话后又都嘲讽的看着云裳。 别说云烟和顾祁这么认为，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是云裳看自己排名太低，给自己砸了银子挽尊，毕竟忠勇侯府可不缺银子。 “原来是自己砸的银子，怪不得排名上升的那么快。” “砸到第一的位子又能怎样？以为在这个上面排名第一，最后还真能拿到第一才女的名号？” “低调点混过去就算了，这么高调还嫌不够丢人吗？”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看好云裳，凑在一起议论着。 实在是—— 令人嫉妒。 云裳有一个疼宠她的外祖父，无论云裳做什么都支持，哪怕再荒谬的事都会同意。 明知道一点胜算都没有，还给自己身上砸了那么一大把银子。银子哪来的？谁都知道云家没有银子了，肯定是谢绍给的，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外祖呢？ 听到顾祁这话，云裳眯起眼睛盯着他，“顾公子的意思是，我给自己砸了银子排到第一的位子？” “不然呢？”顾祁反讽。 “你又没有亲眼看到，凭什么说是小姐自己砸的银子？” “都说顾公子有才华，是大楚的栋梁之材，可你没有证据之下随意污蔑人，这就是所谓的栋梁？” 锦绣和小金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瞪着顾祁反驳。 尤其是锦绣，被气得不行。先前顾祁跟云裳议亲的时候，锦绣替顾祁说了不少好话，真心觉得顾祁是个良人。后来顾家反悔，说议亲的人实际上是云烟时，她还惋惜过。 今日，才算看清顾祁的真面目，得亏没有议亲，什么人啊。 顾祁被两个丫鬟呛声，面色难看。他怎么说也是大学士之子，状元身，还是朝廷命官，哪轮到下人置喙？ 他觉得肯定都是云裳唆使的，故意嘲讽他，让他下不来台。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都没有想过会是别人下注的银子。 顾祁彻底被激怒了，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除了你，还能是谁？” 堂堂状元，京城第一才子，此刻就跟一个胡搅蛮缠的无赖般，掉价的很。 顾祁今日也是被逼急了，他怎么都忘不掉云裳的样子，加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两个下人呛声，才会说出这话。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正待解释，一道身影跳了过来。 “是我！本少爷押了一千两银子支持外甥女，你有意见？” 傅良锦今日换了一身才子最喜欢的装扮，手中还摇着一把扇子。只是扇子上写的不是什么诗词名言，而是吃喝玩乐四个大字。 那字，歪七扭八特别丑。 他非但不觉得丑，摇着扇子觉得自己很英俊潇洒，站到云裳身后嘲讽的看着顾祁。 傅良锦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傅良锦什么时候成了云裳的舅舅？ 但很快人群中嗤笑起来。 京城中谁不知道傅良锦是纨绔，这会向着云裳说话，得，俩纨绔凑到一起了。 顾祁因傅良锦这话闹得脸色通红，他刚说了没人会在云裳身上押注，傅良锦就跳出来说自己押了银子，这不是跟他对着干呢吗？ 尤其是—— 见到傅良锦靠云裳那么近，言语中很熟络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傅公子文武全才，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人人都知道傅家两兄弟，傅良辰样样都好，提起他都是称赞的话。而他那个弟弟傅良锦却完全相反，就是个不学无术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混子。 第144章 出气，当众打脸 傅良锦从来不觉得被称为纨绔有什么不好，至于比不上傅良辰的话他听得更多，并不在意。 但今日！ 傅良锦盯着顾祁，唇角上扬，“顾公子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该在外甥女身上押注？换句话说，顾公子觉得给外甥女押注的人都不如我大哥？” 顾祁虽然没回答，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知道云裳是个草包还在她身上押注，分明就是败家子。 见到顾祁的反应，傅良锦笑了，“本少爷懂了，顾公子的意思是，忠勇侯府世子、当今太子殿下、二皇子、宋家二公子都不如我大哥？ 啧啧，没想到顾公子对我大哥评价这么高。 就是……” 戏谑的看向顾祁，“不知道我大哥敢不敢承认呢？” 傅良锦提到的这几个人，除了宋子瑜外，哪一个不是京城风云人物？别说傅良辰，顾祁本人都比不上。 顾祁恼羞成怒，“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难道不是吗？”傅良锦一脸迷惑的看向顾祁，“我给外甥女押注，你说我不如大哥，不就是说谁给外甥女身上押注谁就不如我大哥吗？ 我刚从押注那边过来，除了我押的一千两银子外，谢世子押了三千两银子，太子押了一千两银子，二皇子和宋二公子各自押了五百两银子。 哦，还有不少百姓，一两几两甚至几个铜板的都有。 难不成顾公子觉得我押一千两银子就能让外甥女从最后一名上升到第一的位子？” 傅良锦这话一说完，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意思？ 除了傅良锦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纨绔外，还有人押了云裳能赢？ 尤其是傅良锦提到的这几位，哪一个不是风云人物！ 谢清安一直被称为京城第一公子，他只是因病鲜少出府，又不入朝为官，才会给了顾祁和傅良辰出头的机会。 若是谢清安身体好，京城第一才子哪轮得到顾祁？ 还有楚洺，贵为太子殿下，当朝储君未来的帝王，身份更加高贵。 在这两个人的映衬下，二皇子和宋家二公子都没那么引人注意了。 这些人，怎么会都押云裳获胜？ 傅良锦笑着看向顾祁，“顾公子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刚刚是放了个屁，没有说过这种话？” 那些贵公子和才子们要面子，一个个说话文绉绉的，傅良锦可不一样，他这个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顾祁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京城都说他比傅良辰强上一头，他要是承认，岂不是说他比这些人都要强？ 要是不承认—— 岂不是应了傅良锦说的那话，刚刚是放了一个屁？ 顾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甩衣袖来个一走了之，再次将云烟一个人扔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如芒在刺如鲠在喉，哪里还能顾得上云烟。 云烟尴尬的站在那里，她心里气急了，尤其是听到傅良锦说楚洺也在云裳身上押了一千两银子的时候，恨不得冲过去将云裳撕碎。 她本来想趁今日得到楚洺的青睐，哪成想又被云裳给搅和了。 还有顾祁。 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他的目光都要黏在云裳身上了。 云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看重云裳，难道就因为她有一个好外祖？ “既然这么多人支持妹妹，妹妹可要更努力，别辜负了大家的期待。”云烟丝毫不提先前的事，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说完后，看着身边几个人笑了笑，“很快要开始评比了，大家还是散了，给二妹妹一些时间好好准备。” 云烟这句话后，十分果断的转身离开，她知道留下来会丢人。 关键是，楚洺来了，她要去露个脸。 也要再去打探打探，或许楚洺不仅在云裳身上押注了，给她押的更多。 云烟这边一走，带走了大半看热闹的人，剩下的瞧着没什么热闹可看也散了，评比就要开始了，都等着好好展示自己。 还有一些人好奇傅良锦说的是不是真的，跑到观阳楼那边查看。 结果刚到地方，发现那块已经人挤人了，才子贵女们先前已经押过注，这会大都是百姓在押注。 “我买五钱银子二小姐胜。” “押一两银子二小姐。” “快一点，押二小姐。” 京城中那么多二小姐，可提到二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裳。评比开始后，就能再继续押注，是以这会怕赶不上全都往前面挤。 过来的人看到这一幕，实在难以置信，怎么那么多人相信云裳？ 实际上云裳给江南捐银子后，在百姓心中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草包，加上她提出的那条建议，简直就是大善人的化身。 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这会可了劲往她身上押注，让她保持在第一的位子。 云裳的周围再次空了下来，傅良锦却没走，凑到云裳身边，“怎么样，舅舅是不是给你出气了？” 闻言，云裳拧起眉头看向傅良锦，“舅舅？” “哎。” 傅良锦居然一口应了下来。 云裳实在没料到他这厚脸皮，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宋子舒在旁看的好奇，“裳裳，傅二公子怎么成你舅舅了？” 没等云裳回答，傅良锦抢先回道：“小爷我跟谢清安是兄弟，兄弟的外甥女就是我的外甥女，我自然是她舅舅。” 殊不知他还动过求娶的心，就是……回家一说完就被他娘给打了一顿。 宋子舒被他这一段话绕的有点晕，还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见宋子舒没反对，傅良锦又凑到了宋子舒面前，“丫头，你是外甥女的好友？” “是。”宋子舒点了点头，云裳是她最好的朋友。 “成了。”傅良锦摇了一下他那把写着吃喝玩乐四个字的扇子，“如此说来，你是不是也该叫我声舅舅？” 宋子舒转头看向云裳，“裳裳，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云裳笑着，“没有。” “我也没听到，可能是风太大了。” 两个人干脆说起话来不理傅良锦，傅良锦无奈，又跑去找乐子去了。 待他走后，宋子舒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怎么会有这般厚脸皮的人。” 要不是云裳提醒，她差一点就嫁到傅家，一想到有这样的小叔子，就一阵后怕…… 第145章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云烟身后还是跟了一些人的，毕竟她现在还是云家大小姐，太后身边的红人，顾祁喜欢的人。今日若是能够拿了第一才女的名号，会更加风光。 “云小姐真是好脾气，你那个妹妹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对顾公子说话呢？” “就是，明明就是个草包，还真以为报了名就能成为第一才女了？” “一会别客气，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这些人跟着云烟，都想让云烟将云裳比下去。云烟一心想去找楚洺，心里被烦的不行，面上还要客套。 “二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爹和二娘给她找了很多夫子。” “那么多夫子都教不出来，不是草包是什么？” “哎，她只是更喜欢舞刀弄枪，也很好。” “分明是粗鄙。” 云烟一边跟这些人说着一边寻找楚洺的身影，附近的人实在太多了，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马上要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为了这次第一才女的评比，在湖边搭建了一个高台，每个参加评比的人都会到高台上展示。 不仅前面这些才子贵女们能看到，也方便远处围观的百姓们。 第一才女的名头之所以能够这么盛，就是观看的人多。 为了公平公正，特意请来了各个学院知名的夫子作为评审，这会都已经就坐。随着他们到来，各个参加评比的才女们也过来找位子坐下，想选个好位子。 云裳跟宋子舒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她们身边还有好几个空位，可那些人宁可挤在一起也不愿过来。 就像是坐在云裳身边也会丢人一样。 “二小姐，原来你在这。” 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坐下，正是消失很久的羿宴芝。 云裳自从借给兄妹二人银子后就没见过她们，连府上的五姨奶奶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在做什么。 “你怎么看着风尘仆仆的？” 羿宴芝今日穿了一件玄色锦袍，上面还沾了一些灰尘，神色看上去也很疲惫。 闻言，羿宴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云裳面前，“五十两银子，还你。” “你这是赚银子去了？” “跟了几趟镖，赚了点银子，我哥这些日子给人抄书，吃穿够了，先把银子还给你。”羿宴芝同云裳说过一年内还上银子，这才过去没多久就把银子还上了。 云裳也没客气，将银子收了起来，不收反倒是看轻了羿宴芝。 “你这是刚回京？” 羿宴芝叹了口气，“可不是，本想回去睡一觉，我哥非拉我过来给他打气。到了我才知道第一才子的评比在后天，听说你要参加第一才女的评比就过来看看。” 云裳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兄长呢？”云裳朝才子那边瞧了下，没看到羿飞白的身影。她记得前世羿飞白拿了这一届的京城第一才子，第二年又高中状元，因此在京城出名，很多人拿他和顾祁相比。 后来二人都效忠于楚洺，成为楚洺的臂膀。 羿宴芝朝另外一个方向指了指，“在那。” 云裳转头一看，眉头轻轻拧起，羿宴芝正跟云烟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这一世她率先遇见了羿飞白兄妹，又借了他们银子，羿飞白怎么又跟云烟走到一起了？ 见到云裳疑惑的表情，羿宴芝朝着羿飞白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哥就喜欢那种类型的，看着就虚伪。” 女人看女人跟男人看女人不同，男人看的是貌，表面那一套。女人似乎更能看清楚一个女人的真面目，羿宴芝就特别不喜欢云烟。 云裳倒有些好奇，她记得锦绣回来说，云烟非但没借给羿飞白银子，还给了二两银子打发他，简直就是羞辱。 羿飞白是读书人，这也能接受？ 见云裳疑惑，羿宴芝指了指自己。“只要是跟我性格相反的，我哥就喜欢。” 说完后想了一下，像是怕被云裳误会一般，羿宴芝又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位，放心，日后若是你跟她发生冲突，我哥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说完，昂起头，“他要是敢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云裳：…… 明白了。 怪不得羿飞白会跟云烟走的近，云烟温婉可人，跟羿宴芝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她记得前世好像听到过一些话，说羿飞白特别怕他这个妹妹，见到妹妹就想跑，许是被打怕了。 羿宴芝性格豪爽，宋子舒也很喜欢她这个性格的人，待见到她站在云裳这边后很快也跟羿宴芝聊了起来。 * “滢滢，你猜怎么着？那个云烟得知云裳报名后想去羞辱，没想到反被羞辱了。要我说你大哥怎么会喜欢她，刚刚为她了丢脸，她这会就跟另外一个男子聊得火热。” 顾莹在京城贵女圈内很有名气，她一直都有小才女之称，加上顾祁的名头，名声更甚。 跟云烟不同的是，她打小就在这个圈子里，跟在她交好的贵女很多。 这些人自诩高贵，很看不上云烟，其中有一位喜欢顾祁，每次提到云烟都咬牙切齿。 顾莹也不喜云烟，为此跟顾祁吵过好几次，得知云烟要守孝不能正式上门提亲后高兴了好几天。 尽管如此，她依旧很崇拜顾祁。 “大哥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刚刚……傅家二少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说顾公子。” 顾莹讨厌云烟，今日一心想要将云烟比下去，夺了第一才女的名号，告诉顾祁云烟并没有那么好。故此她一直在练习，才刚到没一会，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 听到这番话后，顾莹拧起眉头，“我哥糊涂，他分明是被那个女人利用了。” 顾莹一下子看穿真相，以顾祁的性格不会参与这种事，肯定又是因为云烟。 旁边的人继续道：“没想到的是，太子、二皇子和宋二公子都在云裳身上押了注支持她。尤其是谢世子，之前听说他不喜欢这个外甥女，今日居然押了三千两银子。” 闻言，顾莹惊讶道：“谢世子也押了银子？” 第146章 都选到了音律 随着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到了评比的时辰。 各个学院有名望的夫子们已经落座，几位皇子也到了。往年也有皇子参加，这还是第一次来了三位皇子。除了楚洺和楚致外，楚胤也来了。 三位皇子往那一坐，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女子这边，尤为热切。 楚洺和楚致酷似楚文帝，性格也很相似，外表看着都很儒雅谦逊，脸上挂着笑，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 楚胤的容貌随了宋昭懿，比另外两位皇子容貌出色太多，他喜欢穿玄衣，冷着一张脸，反倒更加吸引现场那些少女们。 “太子殿下是不是冲我笑了？” “三皇子实在太英俊了。” “没想到今日三皇子也会参加。” “三位皇子府上都没有正妻，难道今日是要选皇子妃？” 皇子们身份高贵，楚文帝百年后肯定会有一位皇子登基，那就一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其他皇子就算没坐上那个位子，也是尊贵的王爷，那便是王妃。 所以无论嫁入哪个府上，身份都无比尊贵，更加想要卖力展示。 周围人的议论落入云裳的耳中，听到那些人对楚胤的称赞，转头看向一旁大口吃着点心的羿宴芝。 “你觉得三皇子怎么样？” 羿宴芝得知今日提供的点心不要银子后就一直在进食，突闻云裳这话下意识抬头看向高台的位子，眉头拧了起来，“不是好人，劝你擦亮眼睛。” 云裳：？？？ 难道因为她提前遇见了这兄妹二人，连羿宴芝跟楚胤的姻缘线都改变了？ 虽说云裳对楚家这些皇子们都无好感，可对楚胤印象还不错。毕竟楚胤是能得到谢家那些旧部认可的人，跟羿宴芝很般配。 不过前世似乎是羿飞白投靠了楚洺，因为羿飞白的选择，羿宴芝才会见到楚胤，最后跟楚胤一同去了边关。 这一次初次见面可不太美妙，云裳又不好说那家铺子跟楚胤无关，便没在管，顺其自然。 评比已经开始，首先抽取自己需要展示哪一项，记录后各自上台展示。 云裳跟宋子舒也上去从盒子里面抽取了两个，宋子舒抽取到的是棋和画，抽完后唇角微微弯起，明显这两样都是她擅长的。 而云裳则抽到了另外两项，音律和书。 书是要当场作作一首诗写下来，从诗的意境和书法两方面评比。 诗作的好，书法差些，不会得到甲等，反之亦然，唯有诗和书法皆上等，才能拿到好的名次。 见到云裳抽取的这两样后，宋子舒偷偷松了一口气。 音律方面，她记得云裳是学过琴的，虽说没那么好，完整弹奏一曲没问题。至于作诗，云裳已经跟她说起过，不至于一两首都不会。 今日只考一首，能够应付过去。 宋子舒知道很多人都认为云裳肯定会完不成闹笑话，现在能够顺利完成，堵上那些人的嘴。 云裳也很满意，实际上她早已经观察过，四个牌子之间还是有轻微区别的，她故意挑选了这两样，也只能选择这两样。 无论是下棋还是绘画，她都完全不擅长。 云裳跟宋子舒下台路过云烟所在的位子时，云烟笑着道：“二妹妹也抽到了音律和书，我们一样呢，真是有缘。” 云烟心中狂喜，她还担心云裳抽到另外两项，虽说同样丢人，但没有可比性。 她就是想云裳抽到跟她相同的两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云裳比下去，拿到第一才女的名号，让太子另眼相看。 云烟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楚洺的身上，她想看看等云裳当众丢人后，楚洺还会不会继续选择云裳！ 闻言，云裳唇角弯了弯，“是吗？” 她知道云烟最擅长这两项，就不知道一会输了以后，还会不会庆幸选到了这两项。 云烟见到云裳这个表情，总觉得不太对劲，心中又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每次有这种预感的时候都会发生不好的事，今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可她仔细想了一下，虽说她最弱的一项是书法，但这段时间每日苦练，教习的先生说她拿到头名没有问题。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等她再看云裳的时候，云裳已经跟宋子舒回到了座位。 云烟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太紧张了。 云裳就是一个草包，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变故！ “裳裳，怎么办，她怎么也抽到了这两项，实在晦气。”刚一落座，宋子舒焦急起来。 宋子舒知道云裳能够应付这两项，本来还以为安然可以度过这一次，没想到跟云烟撞到了一起。两个人一直被人拿来对比，先前还发生了矛盾，更是会盯着她们两个。 要是比不过云烟，势必会被嘲讽，急得不行。 云裳很轻松，她之所以答应参加这次的评比，就是有把握获胜。 若是云烟抽选到另外两项还有机会，可这两项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云裳隐约记得前世云烟就是靠着这两项拿到京城第一才女的封号名满京城，以为这次她参与了会改变，现在看来还和前世一样。 但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改变！ “别担心，这两样我还不错。”云裳笑着安抚宋子舒。 宋子舒心里并没有好过一些，不过羿宴芝挑了一下眉，“有几分把握？” “八分？” 羿宴芝想了想，朝着云裳伸手，“刚刚还你的银子，我晚些再还给你。” 云裳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笑着将银子还给她，“你不怕我输？” 羿宴芝顾不上说话，拿过荷包风一样跑了，评比马上开始，再不押注来不及了。 参与评比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已经抽选结束，最热门的人选云烟和顾莹都抽到了书，顾莹另外一项是画，她很擅长的一项。 抽选后就开始正式评比，按照先前记录的顺序依次上台展示。 棋类要两两对弈比较慢，是以选择到棋的都先去对弈了。 宋子舒离开，云裳身边就空出来一个位子，没想到的是，顾莹居然走了过来，在很多人的目光下坐到了云裳身旁…… 第147章 她还真敢上台? 顾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圈子里的人都认识她，但她和云裳没有过任何交集。除了当初传出顾家跟云裳议亲的时候，二人没被放在一起讨论过。 今日，顾莹主动坐到云裳身边，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连云烟都忍不住频繁朝这边看过来。 “云小姐，请问您知道世子在哪吗？” 顾莹坐过来后主动开口，问的是谢清安。 她得知谢清安给云裳押注后到处寻找谢清安的身影，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谢清安虽说身子骨不好不能入仕，但依旧是整个京城少女们最想嫁的人。 顾莹就是其中之一。 谢清安今年十八，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奈何侯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平日里又不出府，见他一面更难。 顾莹曾经见过谢清安一面，惊为天人，从那日起便下决心要嫁入忠勇侯府。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等到谢清安想要议亲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会是她。 这两年不少媒婆上门，顾莹一个都没同意，就是在等谢清安。 今日得知谢清安来了，心中很激动，她终于有机会在谢清安面前展示自己，让谢清安知道她是最好的。 却没想到没找到人，这才过来找云裳。 顾莹原本没将云裳放在眼中，是因为她打听过，云裳跟这位舅舅关系并不好。 如今谢清安会主动站出来支持自己的外甥女，代表他很看重云裳。那么她跟云裳打好关系，不就可以接近谢清安了吗？ 云裳本以为顾莹过来是同她说对付云烟的事，没想到问的是谢清安。 “我也没见到舅舅。”云裳回道，要不是傅良锦过来说了一通，她还不知道谢清安来了。 谢清安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加上他又带着伤，出现在这里很不合理。怕是有什么打算，云裳也挺想见谢清安一面。 奈何她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顾莹看出云裳没有说谎，便没再追问，她不过是找个话题跟云裳聊起来，主要目的是跟云裳成为朋友。 “我听哥哥说起过，云烟书写上是弱项，若想打败她，可以从这一点下手。”顾莹凑到云裳身边轻声说着。 “是吗？谢谢。” 云裳表现的依旧冷淡，她知道顾莹过来是什么意思，利用她接近谢清安而已。 前世三年后谢清安都没有议亲，顾莹没有任何机会。 不过前世顾莹有没有嫁人，嫁的是谁云裳并不记得，两个人毫无关系，她没关注过。 见到云裳态度冷淡，顾莹便没再聊下去，她早就听说过云裳难以接触，倒也没什么意外，又说了两句后离开。 两个人一直低声交谈，旁边人坐的比较远，并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看到顾莹笑着离开后，心底越发震惊，难不成她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再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的云烟，不会是想到怎么对付云烟了吧？ 这一场评比，好像更有意思了。 台上开始展示的时候羿宴芝神清气爽的回来了，朝台上看了一眼，“你们京城的生活真不错。” 免费吃着糕点，还能看节目，比容阳郡的生活好多了。 云裳嘴角抽了抽，突然就不想上台了。 评比只有一天时间，为了能够在一天内评选出第一才女，每个人规定了时间，超过时间算自动放弃，是以上上下下人换的很快。 没一会的功夫，轮到了云烟。 云烟选择的乐器是琴，她对自己很有自信，都没有选靠后的位子。 她有自信表演完后，让后面所有的人都沦为陪衬。 云裳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观看，不得不承认云烟的琴弹的很好，她记得前世有人送了楚洺一名乐人，说很多人愿花千金听一首他的琴。 她有幸在楚洺那边听到过一次，云烟也就比那个人略差一点。 果然，一曲结束后，夫子们争相夸赞，楚洺脸上也挂着笑意，对云烟点头表示赞赏。 得了楚洺的赞赏，云烟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终于让楚洺看向她了。 云烟心中欢喜的走下台，还不忘朝云裳的方向看一眼。 羿宴芝拧了拧眉，“她在挑衅你？” 云裳转头，总觉得羿宴芝是个好战分子，恨不得打起来才好。 云烟表演十分精彩，带给后面人的压力不小，尤其是接下来上场那位，紧张之下都弹错了调子。错了一下就更加紧张，再次出错，一首曲子都没弹完就哭着跑下台了。 一相对比，更显得云烟的技艺高。 好在后面那个人选择的乐器是箫，没受到云裳的影响，很好的展示出来。 敢报名上台的都是有真本事的，除了那个太紧张失误的外，弹的都很好，但都不及云烟那首曲子惊艳。 不出意外，获胜的人就是云烟了。 但！ 意外就出现了。 云裳一甩裙摆，朝着台上走去。 “她还真敢上台，不怕丢人吗？” “音律这一项肯定是云烟获胜，就算是太子和二皇子在她身上押了注，也不能太明显偏向她。” “排在云烟前面还好，偏偏排在后面，真是可怜。” “怎么从未听说过她会弹琴？” “她不是草包吗？上去表演什么，难不成是耍一套剑法？这又不是考武状元。” 云裳起身那一刻，现场就开始议论起来，在坐的这些才子贵女们没有一个人看好她。虽说先前得知她报了名，都以为是话赶话说到那，比试的时候她会找了理由不登台。 这会才会如此诧异。 一见到云裳起身，楚洺的目光就落在了云裳身上。 云裳一如既往的出色，哪怕站在这些贵女之间也依旧没被掩盖住满身的风华，有一种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是焦点。 楚洺关注云裳自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他总觉得云裳对他有很强烈的敌意！ 第一次在宋家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仅仅是敌意，还夹杂着恨意，仿佛那种恨刻到了骨子里。 谢家人重视云裳，如今连谢清安都很在意云裳，所以说，云裳是因为谢家的原因才对他产生敌意？ 第148章 战鼓，惊艳 湖上的画舫中，傅良锦激动的拽着谢清安，“来了，来了，终于到外甥女了。” 岸上的人实在太多，谢清安没跟那些人挤，而是选了一艘画舫坐在船上观看，那叫一个悠哉惬意。不过因为表演者都对着百姓，船上只能看到背影，很少有人选择画舫。 傅良锦却不在意，他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就是好奇云裳表演什么。 “嗯。” 谢清安甩开傅良锦的手，依旧悠然的喝着茶，反应很淡，看上去并不在意。 傅良锦是个急性子的人，“外甥女都上台了，你可以告诉我她是不是在藏拙了吧？” 见到谢清安给云裳押了三千两银子的时候，傅良锦就觉得云裳肯定深藏不露，还脑补出一大段故事。他觉得云裳早就知道了云烟的存在，还知道云烟是江南第一才女。 所以云裳故意背着草包的名声隐忍到这一天，为的是当众打败云烟惊艳所有人。 将云烟狠狠踩在脚下！让云烟不敢面对她，见到她都要躲着走。 傅良锦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谢清安那么精明的人给云裳身上押注肯定知道实情，偏偏谢清安不告诉他，简直急死个人。 谢清安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她应该不会弹琴。” 他听谢绍说过，云裳对弹琴一点兴趣都没有，明明战鼓打的很好，却气走了好几个教弹琴的夫子。 不出意外，云裳今日选的是鼓！ * 云裳已经走到台上，但她手里什么乐器都没拿，台下的人都好奇的张望，总不会真在台上表演一段剑法吧？ “让让，让让。”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从后方挤了过来。 当众人回头看时，正见到一群人拉着一面战鼓而来！ “大小姐，战鼓给您送来了。” 云裳决定报名后就交代了锦绣和小金，让她们找人去谢家将那面战鼓带来。她对琴没兴趣，可打小就跟着谢家的叔叔伯伯们学习战鼓。 她不喜欢那种哀怨的曲子，更喜欢慷慨激昂的鼓声，透过鼓声仿佛看到了那片战场。 见到战鼓，云裳眼中染上一抹怀念，唇角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 小时候她在谢家跟着学战鼓，后来…… 皇室对谢家越来越忌惮，朝中局势已变，已经没人再敲响那面战鼓了。怕给谢家带来麻烦，所以这面战鼓一直藏在库房中。 今日，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战鼓被抬到高台之上，云裳接过鼓槌，一瞬间气势都变了。 咚！ 鼓声一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云裳没再给她们准备的机会，举起鼓槌一下一下敲击在战鼓上。 战鼓也是有节奏韵律的，好的节奏更能调动士气。 刹那间，气势磅礴鼓声响彻云霄，随着节奏一点点加快，越发震撼。在这一刻，人们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的战场，看到那些为了大楚安危奉献出生命的将士。 哪怕明知前路充满危机，却依旧奋不顾身的前行。 这就是英勇的将士！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兵，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鼓点越发密集，战鼓声响彻云霄，似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拔山倒地而来。 现场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尤其是那些想要报效国家的年轻少年们，恨不得为国家燃烧自己。一些习武的少年情绪更加激昂，想要立刻到战场上去奋勇杀敌。 咚！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后，云裳收回鼓槌，站在台上眺望远方。 她听过很多很多战场上的故事，听过很多很多谢家祖辈们杀敌的光辉，心中也曾幻想有一日到战场上去，跟谢家先祖们一样，成为一名大将军。 可，她是女儿身，谢绍和谢缨慧舍不得她，不会同意她上战场。 谢家的子嗣越来越少，怕她也出什么意外。 为了外公和母亲，她甘愿收起了这个梦，将其藏在心底。 前世听到羿宴芝跟着楚胤一起上战场成了一名女将军的时候她也羡慕过，却也只能羡慕。 今日，这个梦再次被点燃，她的目光放到远方。或许有一日她真的可以站到那片战场上，跟谢家先辈们一样，守护百姓的安宁。 鼓声虽然停了，可现场的人依旧停留在那段战鼓带来的震撼中。 在这一刻，高台上战鼓前的那英姿飒爽的红色身影，就似女战神的化身，深深印在脑海中。怕是今日见到的人，此生都无法忘怀。 楚洺同样抬头看着高台上的云裳，双手紧握，目光晦暗不明。 二皇子知道云裳是谢家教出来的人，跟寻常女子不同，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让人移不开双眼。 但现场这些人中，最为触动最深的当属楚胤和羿宴芝。 楚胤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兴趣，他甚至都不想留在京城，体内仿佛有一种声音不停的对他说，他不属于这里，而是属于那片战场。 他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 今日听到云裳这段战鼓后，脑海中那种想法更加浓烈，让他更加清晰的知道他的归属。 羿宴芝亦是如此，她打小不喜琴棋书画，偏爱舞刀弄枪。容阳郡是个小县城，对女儿的要求不似京城这般高，除了个别大户人家外，几乎都是放养。 她喜欢这些，便由着她学了。 羿宴芝向来喜欢男装，若不是怕给羿飞白丢人，不会换回女装。 尽管如今女儿打扮，依旧喜欢玄色的衣服中性的打扮，跟京城那些大家小姐完全不同。 羿宴芝本就喜欢云裳，听到这段战鼓后看向云裳的目光越发火热，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云裳观感那么好了。 她们是同类人！ “好。” “太好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很快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前面这些才子才女们低着头不言语，她们或是矜持或是妒忌，也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情绪。但百姓们不管那些，好就是好，她们就说从前一定是有人故意污蔑云裳，果真如此。 听着那些叫好声，再看着被吸引的楚洺，云烟牙都要咬碎了。 为什么？ 明明就是一个连琴都不会弹的草包，凭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吸引太子的目光？！ 第149章 音律第一 “谢清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居然还瞒着我。可惜，外甥女要是男儿身，我大楚又要多一位大将军了。”傅良锦赞赏的看着高台的方向，这一段战鼓巾帼不让须眉。 但他知道，云家人不会同意云裳上战场。 关键是，谢绍也舍不得，战场上危险太大，谢家有太多子孙命丧战场。 谢清安手里举着茶杯，看上去与先前并无变化，只是茶杯中的茶已经冷掉，在她敲响第一个鼓点的时候，茶就没送到嘴里过。 尽管知道她很大可能选的会是战鼓，真听下来……谢清安唇角扬了扬。 女儿身又如何？ 他可不觉得这小丫头会理会这些。 * 随着云裳下台，现场气氛才重新恢复，继续下一个人的展示。 云裳回到座位上，羿宴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比她看到银子的时候还要热烈。宋子舒则直接多了，过来抓住云裳的手。 “裳裳，你瞒的我好苦，亏我还在担心你，你刚刚的样子太像女战神了，不愧是谢家女儿。” 宋子舒一直很崇拜云裳，这会更加崇拜了。 云裳笑了笑，“请你吃西常楼的点心赔罪可好？” “那我可要多选些。” 她们这边高高兴兴，那些等着看云裳笑话的人可就笑不出来了。 云裳明明就是草包，怎么还有这一手？ “呵，我看她这次是运气好，以往的评比可不能击鼓。” “谁说不是，不会是为了她突然改的规则吧？其他的倒也罢了，她这鼓怎么都跟风雅站不上边。” “她这分明就是投机取巧。” “别急，还有一项呢，看她一会怎么丢人。” 云裳这段战鼓带来的震撼太大，那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那些闺阁千金小姐，也不禁被其吸引住。越是如此，就越发嫉妒云裳。 她们生怕云裳夺了头筹，故意出言嘲讽。 嘲讽的越激烈，越显示她们的心虚。她们怕了，怕云裳真的拿到第一才女的头衔。 毕竟…… 云裳有谢绍疼宠，活的肆意潇洒，容貌又好……让人嫉妒的发疯。唯有不通文墨这点，能让她们心里找到些平衡，所以才会翻来覆去的说云裳是草包。 若云裳不再是草包，她们怕自己会更加嫉妒。 午时，选到音律的才女们全部展示结束，几个夫子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讨论，三位皇子也参与其中。下面的人一直等待着结果，往年很快就会出结果，今年速度极慢。 云烟紧张的等待结果，不时的看向楚洺，自从云裳上台后楚洺就一次都没看过她，心中十分烦闷。 云裳分明就是投机取巧，那一段算不得音律，不会真的让云裳拿到第一吧？ 又过了一会后，终于讨论出了结果，礼部负责的人站了出来。 “音律考核已经全部结束，下面来公布结果，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获得音律第一的是——云家二小姐云裳。” “好。” “云小姐好样的。” “……” 刚公布结果，百姓那边疯狂喊了起来，云裳现在在百姓中声望极高。 之前百姓听了传言，骂她草包的人太多，正因如此，发现骂错了的时候心怀愧疚，才会有今日的支持。 贵女圈内有些人却恨得牙痒痒，还真让云裳拿到了第一名。 可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先不说这结果是三位皇子同意的，单说云裳那段战鼓的寓意决不允许反对。贬低云裳，就代表贬低那些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 她们心中清楚，没有那些将士守在边关，哪来的京城安定。 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 云烟亦表现很好，拿到了第二，有几个夫子似乎觉得对她不公平，还夸赞了几句。 先前一直没有出结果就是在云烟和云裳之间争论，有的人觉得云裳那段战鼓投机取巧不该拿到第一，也有的觉得鼓也是乐器，没有规定不能敲战鼓。 大楚太平盛世，武官地位越来越低，文臣掌握朝政，他们最看不上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 是以才会如此抵制云裳拿第一，坚持让云烟排在第一位。 最后是三位皇子定下的名次，他们三个一致认为云裳才是第一名。 棋的时间比较长，现在还在对弈没分出结果，她们那边继续，台上则开始展示另外两项。 书和画。 首先是画，选择画的人上台，今年的题目没有太大出入，依旧是以今日所见作画，但凡看到的都可以作画。 顾莹有一项就是画，她的画工在贵女圈内小有名气，不出意外她会拿到第一。 果然，所有画作交上去后，顾莹的一副太平盛世拔得头筹。 每一项只取前三名，宋子舒没排进前三，但有两个夫子夸了她，让她很高兴。棋类她第二轮遇到了周姣姣已经淘汰，确定跟第一才女无缘，心情却不错。 棋类也角逐出了最后的第一名，礼部尚书周家千金周姣姣。 云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姣姣，她看上去有些柔弱，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许是为了提气色，今日穿了一袭水粉色的衣裙，更显得柳弱花娇。 周姣姣的母亲是续房，出自宋家偏房，虽说是偏房，可宋家的容貌都不差，周姣姣的容貌自然也不会差。 这样的她，就如那娇嫩的花苞，想要精心呵护起来。 前世，就是她嫁到了左相府，成为傅良辰的妻子。 “我这表姐，连我看了都喜欢。”宋子舒在旁感叹了一句，怪不得傅良辰会喜欢周姣姣，又美又惹人怜。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音律、棋和画都已经比试结束，还剩下最后一项。 结束的三项中，分别是云裳、周姣姣、顾莹夺得了头筹，不出意外京城第一才女将会在她们三个人中产生。 巧合的是，她们三个人都抽到了书这个选项。 可以说谁能拿到书的第一，谁就是京城第一才女。 云烟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盯着获胜的那三个人，紧紧咬住唇。 明明她才是最出风头的一个，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50章 她还真会作诗? 云烟不甘心，也没有放弃，实际上她还有机会。如果她能拿到最后这一项的第一名，就变成了四项四个第一名。 她音律获得了第二的名次，另外三个人谁拿到了书的第二名，就跟她一样，两个人会再一次对决。 若是—— 那三个人被比了下去，她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么一想，云烟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 书这一项中，有一个人很厉害，就是工部尚书家的千金丁兮蓉，她写了一手好书法，连顾祁都夸赞过。 今日之前，云烟一直将丁兮蓉当做竞争对手。 云烟朝着丁兮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希望丁兮蓉可以拿到第二名，如此一来，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 先赢了又能如何？大家能记住的只是最终胜利者，就先让那三个人高兴一会。 最后一项需要每个人在规定的时间内作一首诗，然后交给夫子们评判。 “裳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云烟。”宋子舒之前还在紧张云裳被人笑话，这会似乎是受了羿宴芝的影响，对云裳十分有信心。 “千万别留情面。”羿宴芝仿佛看到翻了倍的银子，唇角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在两个人的期待中，云裳走到最前面。 这一次是所有人同时作诗抄写下来，台上地方不够大，在台下摆了两排桌子，各自选择一张桌子。 云裳、周姣姣、顾莹三个人名次最好，所以是最中间的位子。云裳在最中间，一边是周姣姣一边是顾莹，云烟拿到第二排在周姣姣旁边。 顾莹见到云裳，朝着她友好一笑，示好的意思很明显。 不仅是顾莹，周姣姣都对着云裳露出一抹淡笑，“云小姐，你的战鼓打的真好。” 周姣姣真心称赞云裳，她听过关于云裳的传言，但从未觉得不喜琴棋书画有什么过错。父亲同她说过，每个人喜好不同，擅长的也不同。 云裳在习武方面很有天赋，多少人不及她，为什么要看低呢？ 周姣姣打小身子骨不好，是以十分羡慕云裳。她多想跟云裳一样有一身好武艺，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成天喝药。 更不用…… 连累那个人为她受伤。 云裳能看出来周姣姣的善意，也笑着回了一句，“你的棋也很厉害，子舒说她输得心服口服。” “表妹的棋很不错，只是到后面失了耐心。” 周姣姣不仅看上去柔弱，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听着很让人舒服。 云烟站在周姣姣身边，见周姣姣跟云裳聊的那么好，心中气急了。每个人同时见到她和云裳的时候，都只会去跟云裳说话，可明明她才是云家大小姐。 “恭喜二妹妹夺得了音律的头筹，你若是再能拿到书的头筹，可就是京城第一才女了。” 云烟心里恨极了云裳，开口却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云裳直接无视，云烟这幅嘴脸实在让她作呕。平日里倒是没太大感觉，今日在周姣姣的对比下，太过矫揉造作了。 周姣姣真的是那种骨子里都温柔的人，云烟实在太过刻意。 别说是云裳，连站在云烟另外一边的人都觉得云烟这话听着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离远了些。 比试马上开始，今日的主题不难，同样是根据现场所看作诗，然后抄写下来交上去。 对于云裳的无视，云烟心中恼火，余光瞥了眼云裳。 音律的时候让云裳讨了巧拿拔得头筹，就不信这一次云裳还有那么好运。 书考的是真才实学，短时间做出一首诗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提前准备，书写的时候也会露怯。 一手好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甚至有些人穷极一生都写不出一手好字，书法方面极需要天分。 云烟在这方面天分差了些，她打小就清楚这点，一直苦练，倒也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小楷。 作诗更加简单，评比的这些人中，除了现场报名的云裳外，其他人可都是早就报了名，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 甚至有的人几年前就在准备。 每年的考题相差不多，完全可以提前作出几首诗，或者花银子找一些穷困才子作诗，背下来为己用。 时间规定在半个时辰，绝大多数人没到一刻钟就写了下来，加上自己的名字后交上去。 云裳的速度更快，那些人或还要装作思考的样子，她几乎是直接下笔。 看到绘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次的题目，台下的时候早已经构思好。 “她还真在写诗？” “不会是乱写的吧？” “速度怎么那么快，怕不是在作弊吧？” “她今日才报名，怎么可能作弊。” “谁知道是不是早就想要报名，故意等到今天。” “那你怎么保证其他人没有提前想好？” 这一次不再是清一色的诋毁云裳，先前云裳的表现还是征服了一些人。况且早上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有几个人嘲讽宋子舒和云裳，话赶话云裳才会报名。 若不是因为那几个人嘲讽宋子舒，云裳怕不会报名参加今天的选拔。 可以说，这些人中最没有机会作弊的当属云裳。 今日云裳若真做出来一首诗，工整抄写下来，无论诗的情境怎么样，都会对云裳改观，不会再有人认为她是草包。 不过是不喜欢而已，怎么都不会是草包。 一刻钟左右，所有参与评比的人都将诗交了上去，夫子们开始进行评判。 先是将一些觉得还不错的挑选放在一旁，然后再从这些里面选出最优的作为获胜者。 书的比赛过程很短，但评比的时间比较长，需要反复对比，商讨后才能选出第一。 这些才女们其实能力差不多，又限制了题材，意境上也相差无几。若是有几个差不多的，最终就看谁的书法好，谁便能获胜。 无论是参加的人还是后面观看的百姓，都知道这个环节有些长，凑在一起聊天。 “你觉得谁能够获胜？” “云裳速度很快，她不会真作出诗词了吧？” “你们快看，谁的诗让国子监的孔山长如此激动？” 第151章 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 国子监的山长孔鸿羲是这次评判者中名声最大，最有学问的人。他在国子监三十二年，教出过无数知名学子，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他除了教书育人，还喜欢收藏字画，尤其对书法极为狂热。 能让他这般激动的，定是有人在书法上的造诣登峰造极。 孔鸿羲激动的神色引得其他夫子看过去，见到他手中的诗后都露出一副惊诧之色，连旁边的三位皇子都被吸引了，站起身凑过去看。 下面的人就更加好奇了，究竟是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能让孔鸿羲如此激动。 “不会是云烟吧？她可是江南第一才女。” “我觉得是丁三小姐，她写了一手好字。” “周姣姣的字也不错。” “顾公子就是因为一手好书法最后夺得了京城第一才子的头衔，他的妹妹也不会差。” “总之不会是云裳就对了。” 众人议论纷纷，将几个有名气的才女都点了名，但没有一个人认为是云裳。 虽然有些人对云裳的印象发生了转变，向着云裳说了些话，可觉得云裳能工整写下一首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写出让孔鸿羲激动的字？ 真这般厉害，会被人骂了这么多年草包不为自己正名？ 羿宴芝挑眉看上那些激动的夫子，向宋子舒询问，“会是云二小姐吗？” 宋子舒伸长脖子紧张的朝前看着，“真是急死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 坐在两个人身边的云裳：“……” 怎么就不来问问她？ 夫子们激动过后，终于记起了他们还在评选，又将最后剩下的那部分诗词中挑选出一些来，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刚刚那种激动的场面。 全部挑选一遍后，再从刚刚挑选出来的诗词中评选出前三名。 往年这个环节速度最慢，每个人有各自的喜好，有的人觉得那首诗好，有的人觉得那手字好，争得面红耳赤才能得出结果。 这一次，速度十分迅速。 下面的人看到孔鸿羲直接拿出一幅字放在最高位，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连第二名和第三名选的也很快，有了那副字在前，后面的看起来都相差不多，哪个第二哪个第三不重要。 京城第一才女已经选出来了！ 台上，楚洺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云裳今日的表现当真让他意外。 他之所以对云裳有印象，完全是他察觉到了云裳对他的恨意和敌意，让他觉得是不是谢绍和谢清安说了些什么。 但这一次，是云裳这个人入了他的眼。 无论是战鼓还是这手字，都极为出色，不是寻常千金能比的。 楚洺的眼中，京城这些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有的人出身高有的人出身低些，除此外千篇一律，提不起任何兴趣。 云裳，很不同。 楚致一直很欣赏云裳，他本就喜好书法，对云裳越发赞赏。 就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楚胤，都较有兴致的看着云裳。 结果还没宣布，但众人已经知道了结果。 三位皇子和那些夫子都看向云裳的方向，京城第一才女，还真落在了云裳的身上。 礼部的负责人拿到结果后着实意外，但还是笑着宣布了结果，云裳两项都是第一名，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 听到这个结果，百姓们欢呼声震天，连一些贵女们都笑着恭喜云裳。 不过还有一些人心怀质疑，云裳究竟写了什么让孔鸿羲如此激动？听闻孔鸿羲教过云沧，跟谢绍的关系也很好，不会是看在谢绍和云沧的面子上才让云裳获胜的吧？ 直到，云裳写的那幅字被展示出来。 云裳一直是众人心中的草包，她能工整写出一首诗来已经让人刮目相看，没人认为她可以写一手好字。 可当看到这幅字的时候，就知道孔鸿羲为什么如此激动了。 对比第二名的丁兮蓉，第三名的顾莹，云裳这幅字当真令人惊艳。 女子写的最多的是小楷，工整又好看，顾莹就是靠一手漂亮的小楷拿到了第三名。丁兮蓉则是写了一手好行书，抛开云裳的字，丁兮蓉就是第一名。 而云裳，写的狂草。 云裳打小跟着谢绍习武，别说寻常女子，就算是男子都没有她有力。 是以她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般写下来，一个个字仿佛化为游龙活了一般。 若不是她当场写了这幅字，谁都不会猜到这字出自一个闺中千金之手，就算是那些大书法家都写不出这般苍劲有力的字。 字最能见人，通过这幅字，就知这个有怎样的风骨。 孔鸿羲亲自提着这幅字，激动的看着云裳，“我家中收了一副你外高祖的字，我父亲在世时最为欣赏，一直惋惜谢家后人重武轻文，没人再写出那般有力量的字。 今日，得见你的字，颇有几分你外高祖的影子，相信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孔鸿羲毫不吝啬的赞美云裳，那样子看上去大有将云裳引为知己的感觉。 云裳的外高祖当年不仅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还是胸有沟壑的才子，连当时的大学士都比不上他的才华。 他不仅是谢家出色的子嗣，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皆为崇拜，连天子都以他为师。 那位谢家先辈，当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孔鸿羲将云裳跟他比，那可是极大的赞赏了。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真不敢将自己与那位外高祖相提并论，那位外高祖是真的有才华，她不过是取巧。真论起来，她这首诗的意境很寻常，在场比她诗好的人不少。 她能仰仗的，便是那手字。 字是外祖父教她写的，谢家人都打小习武，手腕力量肯定不是那些书生可比，写出的字自然漂亮。 外加她前世知道自己琴棋画方面都很弱，又格外苦练了字。 就是得知孔鸿羲喜爱书法，才有把握获胜。 “您谬赞了，云裳不敢跟外高祖相提并论。” 云裳表现的越是谦卑，孔鸿羲越觉得满意，“云丫头，不知你这幅字可否赏脸送与老夫？” 孔鸿羲不仅夸赞，还想收下这幅字。 此言一出，更是满场哗然。 要知道能被孔鸿羲收集的字，那可都是历朝历代书法大家，难道在孔鸿羲眼中，云裳的字已经能同那些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了？ 第152章 云烟被当众羞辱 孔鸿羲这番言论连云裳都惊住了，她虽知道自己的字写的不错，却也没想过会被孔鸿羲收藏。 见云裳没开口，孔鸿羲急了，“云丫头，这字你送与老夫，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孔鸿羲在京城很有声望，是真正的学者，云裳对其也很尊敬，何况孔鸿羲跟谢绍还是朋友，更不会拒绝。孔鸿羲仔细收下这幅字，没再管后面的事就走了。 不过京城第一才女已经评选出来，他留下来也不过是给京城第一才女涨涨脸面。 可他是拿着云裳那副字离开的，这可比当众走流程随便夸上几句更有面子。 若说云裳那段战鼓的时候还有人说她是投机取巧，她一手狂草后没人敢再说一个字。放眼整个京城，能被孔鸿羲如此称赞的有几个？ 能被收藏字的又有几个？ 别说往届第一才女，就算孔鸿羲一直看好的顾祁都远不及云裳。 云裳这一次，凭借自己的能力，真正甩掉了草包两个字。 从今日起，再提起云裳，那就是京城第一才女！ 现场这些人都精明着，意识到这个转变会带来什么，云裳身份本来就高，以后肯定会更高。可以说，京城这些勋贵家族，她想要嫁到哪个府上都可以。 别说这些高门大户，就算是嫁入皇室都有资格，甚至是未来那个天底下女人中最尊贵的位子。 贵女们盘算着，想着怎么巴结讨好云裳，那些公子才子们，看向云裳的目光也变了。 怕是从今日起，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云烟紧紧攥着拳头，眼中的嫉妒之色怎么都掩藏不下去，京城第一才女明明应该是她的，怎么会落到云裳头上？ 难道云裳这些年来真的一直在藏拙，就是为了今日当众将她比下去？ 云烟心里太恨了，可楚洺还在场，她绝不能让楚洺看到她这一面。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朝着云裳走了过去，“恭喜二妹，父亲一定很高兴，我们回府吧，让厨房多做些菜，晚上给你庆祝。” 她这是要告诉周围那些女人，她跟云裳是姐妹，一家人。 同时，也想让楚洺看看，她很大度。 云裳正在跟宋子舒说话，听到云烟这话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承蒙吉言。” 台上的时候，云烟故意说云裳说不定可以拔得头筹的话，这会听到云裳这话差点气死。她要是知道自己说的真那么准，就让自己拿第一了。 这一次，云烟连装都装不出来了。 尤其书这项，真如她所想的一样，丁兮蓉拿到了第二名。至于云烟，连前三名都没有进去，一个第二一个不知道名次，丢人的很。 “不是说她是江南第一才女吗？也不过如此。” “一项第一都没有拿到，真不知道她那第一才女是怎么拿到的。” “听说她外祖家是江南当地大户，不会是买来的吧？” “说不定是自封的，毕竟离的远，没人知道。” “外室养的就是比不上正经嫡出，就说她那个娘，做出那般狠毒的事情，能养出来什么女儿？” “谁说不是，她娘都被休了，怎么还有脸出来。” 云烟之前太高调了，有些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还有一些人，见到云裳拿到京城第一才女后，想要去巴结云裳，怕云裳忌讳她们跟云烟走的太近，急着撇清关系骂上几句。 一时间，人群中很多议论云烟的声音。 云烟从未听过这些不好的议论，她脸皮再厚这会也没脸留下来，捂着脸哭着跑开。 或许今日她不主动去找云裳麻烦，还有顾祁护着她，可惜，顾祁早就被她作跑了。 云裳不喜欢这些人，不愿跟她们客套，带着宋子舒准备离开。刚走了没几步，遇见了楚洺、楚致和楚胤，三位皇子正朝着她走过来。 “恭喜二小姐，实至名归。”楚致笑着恭喜，他对云裳的态度一向很好。 楚洺打量着云裳，唇角扬了扬，“云小姐真是深藏不露，不知云小姐可否赏脸也送本宫一副字？” 他知道云裳不喜他，却还是当众求字，想看看云裳怎么反应。 周围很多人都看着，云裳要是拒绝，等于当众打楚洺的脸，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裳裳。” 云裳可没想给楚洺留脸，她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听到了谢清安的声音，无视楚洺朝谢清安走去，“舅舅。” 傅良锦跟着谢清安一起过来的，看到云裳无比热情，“外甥女你实在太厉害了，给我赢了不少银子，回头让你舅舅多送你几件首饰。 还有你刚刚写了什么？都怪你舅舅非要在船上看，距离太远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孔老头带走了。” 两个人这一打岔，直接将楚洺晾在了一旁。 傅良锦本来就是个混子，常做出无礼的事情不足为奇。 他这一番话下来，楚洺也不好再向云裳讨要。 虽说楚洺是太子，可谢清安的名声更大，他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贵女们，都朝着这边看过来，楚洺就这么被忽略了。 不远处，几个人正盯着这个方向。 “三哥，你说她伤的是右臂，她今日又是打鼓又是写字，可不像受伤的样子，我们真找错人了？” 隐在人群中的这伙人，为首的正是钱尧。 云裳的院子护卫森严，这几日外出能察觉到暗中有高手保护她，一直没找到试探的机会。 今日人多，是试探她有没有受伤最好的机会。 可都没用他们试探，云裳自己证明了她没有受伤。 钱尧拧起眉头，不是云裳的话会是谁？目光不由得落向云裳身边的谢清安身上，虽说传闻谢清安身子骨不好无法习武，实际上呢？ 谢清安常年躲在谢府，他有没有生病，会不会功夫无人知晓？ “想办法试探一下谢清安。” “是。” 正待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人群那边突然发生了变故，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批黑衣人，直奔着那群人杀了过去…… 第153章 当众刺杀太子 黑衣人出现的太突然，连现场保护安全的护卫和官兵都没反应过来。 今日这么多人，官府派了很多官兵维护秩序和安全，在这样的日子选择刺杀实在是活腻了。可还真就有一群不怕死的人，选择在这一日刺杀。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云裳她们这个方向。 她们这个方向人太多，有三位皇子，谢清安，勋贵家的小姐和贵公子，全都是有身份的人。 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保护太子。” “保护二皇子。” “保护三皇子。” 三位皇子肯定是身份最高的人，他们要是出了事谁都别想好，官府的人肯定要首先保护他们三个人的安全。云裳目光一凛，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想到之前人群中盯着她的那道恶毒目光，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小心。”云裳给谢清安递了个眼色，让谢清安不要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 他隐忍这么多年，一旦被发现会功夫势必会引起楚文帝的怀疑，搞不好会暴露真实身份，云裳不能让他被自己牵连。 今日她身上没带武器，那些人杀过来的太快，只能用拳脚对抗。 “杀人啦。” “快跑。” 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又都挤在这里，一时间哭喊声震天。 那些贵女和各家公子还好，他们都是带着护卫来的，有人保护。却苦了那些百姓，他们除了跑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可这么一跑，会有人被挤得摔倒，引起了连锁反应，场面更加混乱。 很多人还带着孩子，哭声越发凄惨。 云裳身后有谢清安和宋子舒，她若是离开他们就会遇到危险。 正在这关键时刻，楚胤朝着百姓方向冲过去，同时还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杀了出来，正是刚刚去兑换银子的羿宴芝。 楚胤和羿宴芝的功夫都很高，加上那些刺客也不是冲着百姓去的，两个人联手很快稳住局面，并且开始反杀。 云裳已经从刺客手中夺了一把剑，她挡在谢清安、宋子舒和傅良锦的身前，还有一些贵女才子们躲在后面，一个刺客都没放过去。 虽说京城这些人都知道云裳会功夫，却没人能想到她这般厉害。 不是什么花拳绣腿，是连刺客都能够对抗的高手。 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挡在前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像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让人很有安全感。 在这一刻，这抹红色，将永远刻在这些人的脑海中。 云裳身边也有各府上的护卫，对战起来很轻松，过了一会后她发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冲着她和谢清安来的，而是——楚洺！ 楚洺贵为太子，身边的官兵最多，几乎大半的官兵都在保护他的安全。 但那些刺客不怕死一般往前冲，好似不杀了楚洺死不罢休一般。 大部分的压力都在楚洺那边。 云裳这会看出来了，这些刺客怕是有人养的死士，今日目标就是刺杀楚洺。 楚洺那边的刺客很多被杀，数量越来越少，跟其他护卫打在一起的刺客都开始向着那边移动，云裳这边的压力逐渐变小。同样，楚胤羿宴芝那边的刺客也在移动，全都奔向楚洺的方向。 现场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他们的目标是楚洺！ 楚胤跟羿宴芝追杀刺客而去，百姓们发现刺客不是冲着他们去的冷静下来，渐渐有序离开，之前受了伤的也被带走。 人满为患的湖边人数越来越少，还活着的刺客也越来越少。 云裳没有去保护楚洺，而是一直警觉的守在谢清安身前，以防有人突然对谢清安下杀手。 发生刺杀的消息后，附近更多的官兵和护卫赶过来，加上楚胤和羿宴芝的加入，刺客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虽说第一次联手，楚胤跟羿宴芝的配合极为默契，两个人杀的刺客最多。 终于，场上就剩下三名刺客，这场刺杀危机马上就能解除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正是楚洺的方向。 楚洺身前有两个护卫挡着，这把剑直接贯穿了两个人的身体，最终刺入楚洺的胸前。 “殿下！” 随着楚洺倒下，剩下的三名刺客也被杀了，官兵直接围在楚洺身边。楚洺胸口中了剑，已经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太子被刺杀可是大事，现场一片混乱，最后是一群官兵护送，楚胤亲自带着楚洺离开。 今日的京城第一才女评比因为云裳的加入已经很一波三折，没想到又发生了刺杀太子的事情，众人的心都放在楚洺身上。 楚洺现在不知死活，他若是真死了，朝中局势怕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场的刺客都已经死了，三位皇子也已经离开，大家渐渐放松下来，没人觉得还会有刺客出现。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利箭直奔着谢清安而来。 云裳一直在防备着，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察觉到这道箭的时候快速出手。 上一次追击云烟身后那个人的时候，她被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追杀了一夜，要不是谢清安出现差点逃不出去，后面还连累了谢清安受伤。 她对这个弓箭手恨之入骨，一剑砍断利箭后追了出去。 云裳将轻功用到极致，但那个人早有准备，他没想真的杀了谢清安，只是为了试探，放出一箭后就已经离开，这会已经没了踪影。 现场又发生第二次刺杀，剩下的人再不敢留下，都在各自的护卫保护下离开。 “舅舅，我送你回去。” 今日的事实在有些蹊跷，她有话问谢清安。 “我跟你们一起走。”傅良锦立刻跟上。 云裳看了眼傅良锦，又看了眼宋子舒，“后面这名刺客明显冲着舅舅来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跟在舅舅身边太过危险。 我也不放心子舒一个人离开，就劳烦傅二公子送子舒回府。” 云裳这番话在理，傅良锦便只好送宋子舒回府，云裳则上了谢清安的马车。 上马车之前，云裳先跳进去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让谢清安上马车，锦绣和小金上了云裳的那辆马车，一起朝着忠勇侯府而去。 第154章 刺杀者 马车上，云裳用目光询问谢清安车夫可不可靠，谢清安朝着她点了点头，车夫是他的人。 “今日太子被刺杀，舅舅怎么看？” 云裳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些人选择在今日，还是评比结束的时候刺杀，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她记得前世这次评比很顺利，云烟跟羿飞白出尽了风头。楚洺也参加了评比，并没有发生过刺杀的事情。 关键是！ 楚洺受伤了。 楚洺是一个极为爱惜自己性命的人，身边高手如云，有很多高手在暗中保护他。按理来说，今日这些刺客根本近不了楚洺的身就会被杀。 可今日，除了官兵和护卫外，一个高手都没出现。 哪怕楚洺最后被剑刺中的时候都没有一个高手，实在太反常了。 谢清安轻蹙眉头思索着，他同样觉得这场刺杀不对劲，片刻后，缓缓道：“你觉得太子遇刺，对谁最有好处？” 对谁有好处？ 云裳想了一下，如果楚洺真的死了，那么最有好处的人是二皇子。 楚文帝本就喜欢二皇子，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不少。皇后就楚洺这么一个儿子，楚洺一死，太子的位子怕是要落到楚致身上。 是楚致谋划的这场刺杀？ 云裳觉得楚致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就算刺杀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楚洺死了，对楚致最为有利。 可，楚洺会死吗？ 不会！ 云裳太了解楚洺那个人，他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了。加上保护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楚洺自己策划了这场刺杀。 楚洺如今身受重伤，楚胤为了保护楚洺也受了伤，唯有楚致安然无恙。 今日来了三位皇子，有两个皇子受伤，以楚文帝多疑的性格，肯定会猜忌楚致。 可他谋划这场刺杀，不惜以命相搏，就为了嫁祸给楚致？ 就算楚致没受伤会被怀疑，也不会让楚致怎么样，楚洺这么做会不会太得不偿失了？ 云裳又想到一件事，前世楚洺嫁祸楚致谋反，楚文帝明明很喜欢楚致，看到那些谋反的证据后丝毫不理楚致的辩解，直接下令杀了楚致。 怕是之前就在怀疑楚致。 云裳脑海中豁然开朗，楚洺安排这场刺杀，不惜用自己的命做饵，还真就是为了嫁祸楚致。 任谁都想不到楚洺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所以没有人会怀疑他，哪怕楚文帝都不会怀疑。 如此一来，楚洺就能隐藏在暗处，打消楚文帝对他的忌惮，同时还能让楚文帝怀疑楚致。一旦楚文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 某一天有人呈上楚致谋反的证据，楚文帝立刻就会想到今日的事，相信楚致想要那个位子。 不得不说，楚洺这一招实在高明。 “太子想要嫁祸给二皇子。”云裳对谢清安回道。 闻言，谢清安诧异的看向云裳，他没想到云裳会给出这个答案。就算是他都没有第一时间怀疑楚洺，毕竟楚洺遇刺是真，不惜受伤就为了增加楚致的怀疑，实在说不过去。 但—— 除了楚洺，这场刺杀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谢清安知道云裳聪明，这一次还是让出乎他的意料。 “楚致从江南回来后，朝中支持者增加，在百姓中的声望更是超过了楚洺。他这一次的江南行，给楚洺带来了极大的危机，楚洺不能再等下去。” 谢清安对朝中局势了然，才会这么快想到是楚洺。 听谢清安这么一说，云裳明白为什么前世没有刺杀的事情发生了。 前世楚致因选错路让粮食和药材被毁去大半，不但没有得到百姓称赞，反倒有谣言传出是二皇子自己贪墨了这些灾银。 后来是楚洺去了江南，力挽狂澜，博得了好名声。 楚洺当时风光无限，百姓和朝堂上都支持他登基，自然不用算计楚致。 “要不要提醒二皇子？”云裳询问。 既然楚洺存了嫁祸楚致的心思，楚致就危险了，要尽快洗清嫌疑才行。楚致身边也有谋士，提前知会他，可以想个周全的应对方法。 谢清安摇了摇头，“不必，左相是二皇子的人。” 当朝左相低调，百姓都觉得左相不如右相，朝堂上的人却知道，这位左相就是个老狐狸，精明的很。 云裳记得前世左相的确是二皇子的人，楚致被定下谋反罪名的时候受到牵连下了牢狱，后来楚致死后被平反，左相才从牢中出来官复原职。 左相老奸巨猾，肯定能猜到一些事情，定会提醒楚致。 云裳不想参与太多，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将忠勇侯府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侯府不利。 “钱尧今天出现是为了试探你，他应该没试探出来。”云裳很快转移了话题，她跟谢清安的事情更加重要。 谢清安点了点头，“他们虽然不会再怀疑你，还是要小心。” “我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尽量少出府。” 云裳知道那边就算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她也会危险。她今日夺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让云烟当众丢脸，云烟定会给那个人写信。 若那个人真心帮云烟的话，说不定会对付她，甚至——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才不会影响云烟。 云裳将谢清安送到侯府门口便回了云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谢缨慧会担心，早点回去。 翌日，宫内传出消息，楚洺受伤严重命悬一线，得亏罗神医才保住了楚洺一命。当朝太子被刺杀，一个皇子受轻伤，楚文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绝不放过凶手。 女儿节因此被中断，七日后再开。 不过京城第一才女由云裳当选震惊了所有人，震惊程度不亚于太子被刺杀，云裳再次成为焦点。 五天后，太子刺杀案告破，杀手出自江湖上一个很有名望的杀手阁，就说是有人花了天价买楚洺的命。杀手阁被朝廷连窝端了，但没能找到买凶之人。 有人说买凶人很可能是某位皇子，想要抢夺皇位。 也有人说，是南国人记恨之前太后遇刺事件嫁祸给他们，这才真的谋划了刺杀。 但楚文帝相信哪一点就无从得知了…… 第155章 评比结束 京城第一美人和京城第一才子的评比在找到刺杀凶手的两日后继续举行，依旧是上次的湖边，但这一次人少了很多，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 往年都是连续评比热度还在，今年中间隔了七日，又发生了刺杀的大事，都没了兴致。 不过人也不算少，前来的才子贵女们都精心打扮过，都好奇京城第一美人和京城第一才子落在谁的头上。 评选第一才女的时候，最被看好的顾莹和云烟都落选，云裳横空出世着实震惊了一下。 今日，一到场很多人就开始寻找起云裳的身影，京城第一才女落在她头上以后，京城第一美人可是实至名归。就是不知道那些才子们会不会给她投票。 只不过找了一圈后，并没有见到云裳，连宋家的宋子舒都没来。 云烟今日来的很晚，上次丢人后她并不想来参加，可她已经错失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不想再错过京城第一美人。 她跟顾祁和好了，顾祁说那日不该提前扔下她离开，今日会帮她忙。 以顾祁的人脉，就算云裳再出风头，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也不会落在云裳身上。 云烟扫了一圈没见到云裳，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很怕得到这个头衔后被人拿来跟云裳对比。 评比开始，才子们会将写着自己名字和京城第一美人名字的字条放入箱子内，最终获得票数最多的人就是京城第一美人。 云烟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周围人说什么她都不理会。 等到她嫁入太子府，还不是要过来巴结她？ 才子们都已经写好了名字，有几个跟顾祁交好的才子走到他身边，“顾公子，抱歉了，我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写云大小姐的名字。” “顾公子，那日云二小姐挡在前面保护我等，我这票只能给她，下次，下次一定给你留着。” 几个之前同顾祁说好的人，陆陆续续过来，都表示没办法给云烟投票。 云裳那一日的表现太过惊艳了，先不说她拿到京城第一才女，单说她提剑跟刺客拼杀的画面，怎么可能还会将票投给别人？ 顾祁尴尬的笑着，他很理解这些人，甚至他手里写着云烟名字的票都有些投不进去。 那一日，他实际上并没有离开，一直躲在百姓中，想要看云裳不听他劝说丢人的时候怎么办。 谁成想…… 见到的却是那般耀眼夺目的她。 顾祁心中清楚，高台上击打战鼓的那道红色身影，今生都不可能再从他脑海中移除。 可，他只能将票投给云烟。 晌午，结果统计出来，云裳以极高的票数成为京城第一美人。 哪怕今日云裳并没有来参加，可她依旧是票数最高的人。 自从宋昭懿后，云裳是第一个同时拿到京城第一才女和京城第一美人双头衔的人。当年宋昭懿入宫后便直接被封为贵妃，独得皇宠。 很多人都清楚，若不是楚文帝登基的时候已经有了皇后，宋昭懿一定会成为皇后。 甚至还有一些人觉得，宋昭懿如果命长一些，说不定现在的皇后就是她。 云裳再次得到了这两个头衔，她未来会嫁入谁家呢？ 现场有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顾祁，想到原本跟顾家议亲的人可是云裳，后来硬是是耍无赖变成了云烟。当时很多人觉得顾家做的对，顾祁可是京城第一才子，被皇帝欣赏，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娶个草包？ 今日，不知道顾祁有没有后悔。 顾祁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心中苦笑，他后悔又能如何？ 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孩，不能再对不起另外一个。 第一日就这样结束了，云裳的名气再次传出去，无论是各个勋贵人家，还是百姓中都在议论。 云裳对此一点都不关心，她这几日都在研究唐馡姐弟带来的账目。唐知县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只是记录下那些无故消失的银子，哪一年哪一日，银子失踪后县丞是如何回答的。 单凭这些账目，只能说县衙出了问题，并不能指向苏明启。 不过倒是有一封信，是苏明启写给县丞的，信上没有说什么，寻常的关怀问候，证明两个人相识。 唐知县当时也是偶然间见到这封信，才推算出来县丞背后的人是苏明启。 苏明启很狡猾，他所管的衙门清清白白，在百姓心中一直是青天大老爷的存在。这次江南水灾中苏明启立了不小的功劳，下个月就会进京接受封赏。 从明面上，根本查不到任何证据。 但既然他暗中让下面的人敛财，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谢清安已经帮她去调查了，相信会收集到证据。 想到这件事又要麻烦谢清安，云裳心里叹了口气，酒楼即将开业，希望能够快一点发展起来。 “小姐，你怎么又看着这些叹气，给你说件高兴的事，京城第一美人评选已经出来了，你的票数最多呢。其他那些得到票的才女们，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的票数多。 还有那个云烟，你猜怎么着？她就得到了一票，背地里都笑话她呢，还不如一票都没有。” 锦绣得了消息就过来跟云裳分享，云烟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真不知道上次的事情后，云烟哪来的脸再去参加。 云裳并不关心这个结果，至于云烟，不足挂齿，云裳对她没什么兴趣。若不是因为要通过云烟找到藏在她身后那个人，早就让云烟得到她应得的下场了。 “叫人多盯着她些，她有任何异常举动都马上通知我。” 上次让对方警觉了没抓到人，云裳一直在等着云烟再次联络对方的机会。 只要对方来，就一定会把那个人抓住。 不过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云烟一次都没再联络过，像是完全没有那个人一般。 锦绣答应下来，又开心跟其他人分享好消息去了。 翌日，京城第一才子选拔，跟前世一样，羿飞白拔得头筹。羿飞白是容阳郡来的，在京城又没有什么背景，知道他的人很少。 他拿到京城第一才子跟云裳一样，都很出乎意料，也因此正式进入京城各势力眼中。 第156章 断腿之仇 羿飞白是真的很有才学，他当日的一篇策论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日后定当有所成就。他身家很干净，很多人都动了心思，想要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太子府内。 楚洺这次受伤很重，那一剑虽然避开了心脏，却刺进去很深，一直在府上养伤。 “殿下，羿飞白来自容阳郡，家中只剩下一个妹妹，这次来京城投靠的人是云家过世老太爷的五姨娘……他来京城是为了参加明年的科考。” 羿飞白这篇策论引起了很大轰动，楚洺自然也得了消息。 楚洺看完羿飞白这篇策论，眼中藏不住的赞赏，“先找人接触一下。” “是。” “另外。”楚洺思索一下，“或许可以从云家那边入手。” 羿飞白既然是投奔云家那位五姨奶奶，自然是重视这门亲戚。 闻言，禀报的人迟疑了一下，“云家那边怕是不好接触，不过羿飞白跟云家大小姐云烟走的很近，两个人私下见过两次。” 听到云烟的名字，楚洺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另外一道身影，将这道身影甩开，用了好一会才想到云烟是谁。 一个蠢笨无趣的女人。 “查清两个人的关系。” “属下这就去查。” 当来人退到门口的时候，楚洺又将其叫住，“你刚说云家不好下手是什么意思？” “回禀殿下，那位五姨奶奶原本日子过的的确不是很好，可近来跟云家二小姐走的很近。有云家二小姐照拂，府上人不敢再刁难她。” 楚洺双眸拧了起来，“你是说，云裳在刻意接近羿飞白？” * 京城第一才子评比落幕后，京城没什么大事了。真要说的话，就是有人在同乐巷开了一间售卖京城美食的酒楼。 开张后，不少人跑到同乐巷去看热闹，想看看笑话。 同乐巷售卖的都是除去京城外的特色，这条街的酒楼和各种小吃几十种，很多卖的并不好，常有开不下去的店。 连售卖地方特色的店铺都经营不下去，何况售卖的是遍地都能吃到的京城美食酒楼。 意外的是，这家酒楼居然客源不断，虽然不到高朋满座的地步，却也算座无虚席。 同乐巷的商铺价格都高，相对的各店铺售卖的价格也高，这家店价格低上许多，也是吸引客源的主要原因。 见到这家店铺成功后，很多人都打了主意想要效仿。 但算下来后发现，按照这家酒楼的酒菜价格来算，盈利极低，远不如在其他地方开铺子，渐渐歇了心思。 这家酒楼，就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存活下来。 酒楼很顺利，唐馡比云裳料想的还要聪明，很懂得经营，才没几日就收集到一些情报。虽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但这才刚开始，长期以往一定可以形成一个庞大的情报阁。 小金选的那些孤儿也挑选出来几个资质不错的，云裳已经派了人过去训练，相信很快就能为她所用。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云裳专注调查苏明启的事，不管是答应了唐馡姐弟，还是为了斩断楚洺的财路，都要尽快让苏明启倒台。 这一日，云裳准备去侯府一趟，她又想到有些事情，想跟谢清安说说。 她刚到侯府，就听到了一件让人愤怒的事。 肖远遇到了刺杀，还让人打断了一条腿，至今昏迷未醒。 “一定是那个苏岭南，苏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肖将军都已经离开京城了，没想到还能发生这事。”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京城，便也不会受伤。” 云裳去看肖远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房间中的叹息，府上的人都很喜欢肖远，将他后辈看待，出了这事心里都不好受。 “大小姐，大家就是说说，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肖将军要是留在京城，怕是会更危险。” 肖远得罪了苏岭南后，云裳跟谢绍谈过这件事，谢绍跟肖远分析了一下，肖远虽然不后悔出手教训了苏岭南，却还是听了谢绍的劝告回边关。 正常情况下，他已经跟楚文帝请命，楚文帝很快就会同意他离开。 不知怎么的，过了几日宫中都没有消息传过来，直到三日前才得了旨，同意他回边关去。 肖远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不敢耽搁当天离开了京城，只要他回到边关就可以安全。京城这边手再长，也伸不到边关去。 谁成想，路上发生了意外。 他带了一支亲随离开京城，路上遇到埋伏，跟着他的人就剩下一个亲兵。 本来他们两个也必死无疑，但对方并没有要他的命，还给了他们离开的机会，那个亲兵赶忙将他送回了京城。 对方不想让他死的太容易。 这次回京，怕是有龙潭虎穴在等着他闯。 云裳压下心底的怒火，平复好情绪后推门进去。 谢绍找来了罗神医，罗神医正在给他诊治那条腿。 肖远是一名将军，对敌时都会冲在最前面，这条腿受伤，他还拿什么拼？ “裳裳。” 谢绍神色悲伤，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外公，肖叔叔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谢绍看向肖远那条受伤的腿，怕是没办法恢复了。 罗神医已经诊治完，朝着谢绍摇了摇头，那条腿他也没办法。 送走罗神医后，云裳给肖远诊治了一下，肖远的伤并没有那般严重，他到现在昏迷不醒，怕是无法从断腿的噩梦中走出来。 作为一名将军，云裳知道肖远不怕死，不怕受伤。 但，他就算死，也想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人算计。 云裳跟谢绍走出房间，谢绍叹着气，眼中都是愧疚。 “外公，这跟你没有关系。” 云裳知道谢绍愧疚什么，谢家一再被打压，连自己的将士都保不住，对谢绍打击太大了。 可云裳知道，苏家背后站的是楚洺，他想留下肖远，肖远就走不出这京城。就算谢家光辉仍在，怕是也保不住肖远。 不过！ 肖远断腿之仇，一定要报。 苏家伤肖远一条腿，那就用苏明启的命和苏岭南的两条腿赔偿！ 第157章 说媒 肖远当天晚上醒了过来，因为再次受伤无法回到边关，只能继续留在京城养伤。 楚文帝得知朝廷命官遭遇刺杀勃然大怒，一再有人对朝廷发起挑衅，绝对不能忍。楚文帝下旨彻查这件事，可云裳知道，会跟上次刺杀楚洺的事件一样，随意找个人背锅。 甚至还可能将刺杀朝廷命官变成私人恩怨，再咬肖远一口。 肖远无儿无女无父无母，前些年妻子病逝后一直未娶，孑然一身，对方应是没找到陷害的地方，最后只能将刺杀推到别国身上。 苏岭南许是被人叮嘱过，自从肖远遇刺回京那天后，向来高调的苏岭南就躲了起来。 平日里他常去的青楼赌坊，各大酒楼，一时间都没了他的身影。 云裳寻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找到机会。 一个月后，苏明启进京，他在这次江南水患中立了大功，得到楚文帝封赏，还许他在京城留些时日，参加半个月后的秋猎。 每年十月中旬，楚文帝都会带着臣子们到皇家猎场狩猎，算是对臣子们的奖赏。 如今九月底，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秋猎。 许是苏明启来了，苏岭南有了靠山，再一次到街上耀武扬威。云裳叫人暗中盯着他，想要找机会断他两条腿，奈何苏岭南身边保护的人太多。 除了苏岭南的护卫外，暗中还有高手保护他的安全。 苏岭南是苏明启唯一的儿子，苏明启早些年伤了身体无法再生育，苏岭南就是他的命根子。 苏明启这些年为楚洺办事，给楚洺敛了不少财。单是看这一点，楚洺也不会让苏岭南出事，至少不能在京城出事。 云裳没找到机会，便将动手时机锁定在秋猎。 秋猎的时候朝中众臣可以携带家眷参加，苏明启一定会带着苏岭南去。 决定后，云裳再次闭门不出，经过这段时间调查，苏明启敛财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不能给楚洺救苏明启的机会。 云裳闭门不出，不代表外面的人不提她。 自从女儿节后，云裳彻底转变形象，一时间成了香饽饽，每日都有媒婆上门。 “周尚书家的公子很不错，虽说比顾祁差了些，可也是这些人中最好的。我见过周家小儿几次，瞧着不错，跟裳儿很般配。” 云沧近一个月来对谢缨慧很热络，时常过来找她。 谢缨慧早已经对云沧死心，不会再被他的虚情假意欺骗，云沧便换了个方式，操心起云裳的婚事来。 云裳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之前是没有好人家上门，现在求娶的太多，可以任云裳挑选。 今日上门说亲的是礼部尚书府的儿子，虽说不如顾祁，却也是一表人才。周大人有意培养儿子进礼部，礼部仅次于吏部和户部，在朝中地位不低。 尤其明年春就要科举，科举后紧接着使臣上京，礼部这段时间变得尤为重要。 云沧近段时间来一直春风得意，虽说云烟最近受了些嘲讽，但顾家并没有提过退亲的事，嫁入顾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还想着等过了两年，就找个由头让云烟嫁过去。本就不用替外祖母守孝三年，何况还不是亲的，理由很好找。 大女儿嫁入大学士府，二女儿嫁进尚书府，两个儿子又聪慧，彻底从前段时间的糟心事中走出来。 前段时间因为文韶丽，云家弄得乌烟瘴气，云沧被全京城的人嘲讽。文韶丽刚被撵出去，云裳就夺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逢人见到他就夸赞。 云沧看着面前的谢缨慧，越发觉得谢缨慧旺他。 “当然，裳裳是咱们两个人的女儿，你若不喜，我尊重你的意见。”云沧又跟了一句。 近一个月来不少人上门提亲，但都被拒绝了。 谢缨慧看了一眼，便将名册放下，“我同你说过，裳裳年纪还小，我想多留她几年，不急着议亲。” 云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敛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家的确先与裳裳说了亲，可他们现在要娶的是烟儿，你叫我怎么办？” 他以为云裳拒绝了这么多说媒，是因为顾祁。 虽说他现在也看重云裳，可他的心还是偏向善解人意乖巧孝顺的云烟。 听到这话，谢缨慧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说过，裳裳年纪小，跟别人无关。以后再有人上门提亲，全都推了。” 云裳跟她谈过这件事，说她这两年都不想嫁人，谢缨慧已经答应了云裳。 虽说她也觉得周家公子不错，但既然云裳不愿，她不会勉强。 上次就是想早点给云裳定下一门好亲事，哪成想遇到了那种事，所以她不会再主动替云裳定下亲事。 云沧见谢缨慧态度坚决，便起身离开，他现在不想跟谢缨慧发生冲突，免得流出什么闲话。 * “要说京城这些贵女，真算起来还是要看云家二小姐，别的不说，那张脸可真让人难忘。以前还觉得她草包，哪成想是不屑，她写的那字连孔山长都抢着收藏。” 茶楼中，一群人凑在一起附庸风雅，谈的却是京城贵女。 苏岭南坐在最中间，喝着茶听这些人议论。 初到京城那会，觉得京城太大了，比江南好了太多，什么都觉得新奇。 可近段时间越发觉得无聊，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听说连周家的提亲都拒绝了，你说她想嫁给谁？难不成要嫁到太子府去？” 苏岭南这段时间听到很多人提起过云裳，无论哪个人提到云裳都会称赞她的美色，不禁升起一丝兴趣来。 “你们说的那位云家二小姐，真那么美？跟锦楼的苏画姑娘比起来如何？” 锦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里面养的姑娘一个赛一个。苏画今年才进了锦楼，刚加入就成了花魁，美若天仙，还弹了一手好琵琶。 多少人为了听上一曲一掷千金。 苏岭南对苏画也是觊觎的，奈何苏画有个很大的靠山，他动不得。 闻言，周围几个公子哥凑过来，笑得不怀好意，“苏画姑娘的确是美，可比起云家二小姐来，还差了一截，苏少若是能娶到她……” 第158章 上门求娶 自从谢缨慧替云裳拒绝了周家公子后，云沧就没再找来过，云裳和谢缨慧性格固执，就算他那边答应了，怕也会闹得天翻地覆。 每次云家出什么事，被嘲讽的总是他，是以再有人上门说媒都直接推了。 这一日，云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苏明启。 苏明启得了封赏后依旧是江南的官员，只是暂时留在京城，过了十月就要回去赴任。这次升了官职，换另外一个地方上任。 “苏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云沧跟苏明启没有什么交情，再说就算苏明启提了官职，也不如云沧。 关键是，苏明启背后有人。 云沧能猜到苏明启选了站队，他不想跟苏明启走的太近，两个人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苏明启肯定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随意找上门不知道要被怎么猜测。 是以今日见到苏明启十分诧异，怕是来者不善。 苏明启在云沧对面坐下，脸上挂着豪爽的笑容，单从外表上看，苏明启长的很正派，一看就是豪爽正直的人。 他就是靠着这副伪装，收获了民心。 “不瞒云大人，苏某今日到访，是为了小儿的婚事。” 云沧本以为苏明启是代表他背后的势力过来试探的，正好他也想知道苏明启投靠了谁。 哪成想，居然是为了婚事。 谁不知道苏明启有一个混账纨绔的儿子，要不是苏明启跟着擦屁股，早就处斩了。 就这么一个混账东西，还敢到云家来提亲？ 云沧面色直接就变了，“苏大人说笑了，令郎的婚事可找不到我们府上。” 苏明启心中暗骂云沧，实际上他有些看不上云沧，不过是仗着侯府关系爬上来的而已。若是没娶个好夫人，怎么可能爬到右相的位子。 不过云家那位二小姐他找人打听过，拿到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容貌出众，关键是深得谢绍喜爱。 苏岭南若是能娶到云裳，是不是他也有机会往上升一升？ “不瞒云大人，犬子有幸见到令嫒一面，回府后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想求娶令嫒，我今日是替犬子上门提亲的。” 云沧大骂苏明启不要脸，也不看自己儿子是什么东西，还有脸上门提亲？ 关键是，苏明启升了官职也跟他差了很多，本就配不上云家，不知苏明启哪来的脸。 “哦？烟儿已经跟顾家定亲，裳裳年纪尚小，她娘想再留她几年，难道令郎看中的是我家老三？” 除了云烟和云裳外，云家还有一位快要及笄的女儿，三小姐云霞。 云霞是妾生的，若是嫁到苏家为正妻，他倒是同意。 苏明启已经找人调查过云家的几个女儿，听到云沧这话当即怒了，“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不瞒您说，裳裳的婚事我做不了主，您还是回吧。” 云沧懒得应付下去，将云裳嫁到周家他都不是很满意，怎么可能让云裳嫁到苏家去。 开始的时候还客气些，这会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苏明启心中气怒，他到京城后一直被受到礼遇，哪怕左相对他都客客气气，云沧算个什么东西？苏明启黑着脸离开云家，他就不信云沧敢忤逆那个人的话！ * 云沧将苏明启撵出去后便没再想这事，他怎么都不可能将云裳嫁到苏家去。 谁曾想，这件事还没完。 三日后，苏岭南居然直接带人上门纳彩了！ 这日正巧云裳从外面回来，刚到云家所在的这条巷子就瞧见一群人，对着云家指指点点议论着。 云裳早上出去的时候家里还没什么事发生，如今文韶丽被撵出去也消停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等她走近了一看，火气直接窜了上来。 她见到了苏岭南！ “云大人，小婿今早亲自去抓的雁，这些聘礼您老要是觉得不够尽管提，咱们好商量。” 苏岭南穿了一套大红色锦袍骑在马上，脚边还堆了两只不知死活的雁。在他身后，跟着好些抬了箱子的护卫，阵仗那叫一个大。 他听苏明启回去说云家拒绝了提亲，当即就怒了，觉得云家给脸不要脸。 等他将这些话跟身边那些人说了后，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说可以直接上门提亲，这样一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了，云家为了云裳的名声肯定会同意。还说，云裳没见到过他，要是见到他一准同意。 苏岭南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他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在京城一直横着走。 他知道苏明启背后的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敢不给他面子？ 是以今日直接带了人上门提亲，他要强娶！ 云沧被气得面色发黑，他怎么都没想到苏明启会直接让儿子上门。 先前衡高轩当众说喜欢云烟的时候，已经让云家丢了一次人。这次更可气，苏岭南居然敢直接上门。 正待云沧想要叫人的时候，瞥见了从围观百姓中挤出来的云裳。云沧心下着急，苏岭南这么做本就会污了云裳的名声，要是云裳再出现影响更大。 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云裳手里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 她最近出门都要带着武器，今日恰巧带的是鞭子。 云裳这段时间一直在找苏岭南算账，奈何苏岭南身边高手太多又找不到合适正当的理由，便想等在秋猎的时候动手。 却没想到，苏岭南今日主动找上门来。 云裳一鞭子甩过去，直接将苏岭南从马上卷了起来，直接冲了过去。 她今日就断了苏岭南的两条腿！ 苏岭南被从马上扯下来都慌了，急忙大喊，“快保护我。” 他的声落，云裳已经来到他眼前，那一刻他不是被云裳的美貌惊艳了，而是——杀气。 有那么一瞬间，苏岭南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出现拦住了云裳的攻击，挡开云裳后站在苏岭南面前。 云裳暗自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真要是打起来，她未必能赢得了。楚洺还真是看中苏明启，派了这等高手保护一个废物纨绔的安全。 苏岭南被吓傻了，屁滚尿流的爬起来，“拦住她，快撤。” 第159章 秋猎 苏岭南上门逼婚的事很快传了出去，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这个苏岭南，没想到他胆大妄为到敢逼婚。 离谱的是，恰巧被云裳撞见，寻常女子遇到这事怕是羞愤到哭，云裳却直接打了回去。 据传闻，若不是苏岭南身边跟了人保护，怕是能被云裳打死。 传到后面，就传成了云裳要杀苏岭南。 苏明启得知这件事后，对着苏岭南发了很大的火，他这两天一直想办法让云家答应，哪成想苏岭南做出这等混账事。 “究竟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当这里是永泽城吗？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苏明启是永泽城知州，娶的也是官家小姐，两个人溺爱儿子，苏岭南在永泽城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这里是京城，云沧是当朝右相，这事要是闹到楚文帝面前，他定会被责罚。 苏岭南这次着实有些怕了，实在是云裳太吓人，他真感觉自己会被打死。 但！ 一想到云裳那惊人的容貌，他打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原本只是听说云家拒绝了所有上门说媒的人，他想证明自己比那些人厉害。 可这一见面，他非云裳不可。 “爹，儿子知道错了，您不是说太子殿下什么都能答应您吗？你让殿下出面，让云裳嫁给我。” 苏岭南丝毫不怕被责骂，早就习惯了，他知道只要他求几句，苏明启什么都会答应。 苏明启面色变了变，他今日就是去找了楚洺，楚洺之前答应过他，可以满足他一件事，他便提出让楚洺逼云沧将云裳嫁过来。 楚洺拒绝了！并且告诉他苏岭南想娶谁都行，唯有云裳不行。 苏明启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怕是楚洺对那位云家二小姐也有几分兴趣。 他如今的风光全都是靠楚洺，哪敢跟楚洺抢人。 “这事不行，你今日也见到了，那位二小姐你根本驾驭不了。” “爹，我非她不娶，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我就一头撞死。”苏岭南作势就要朝着墙冲过去，以往他说出这句话后，无论要什么苏明启都会答应。 这一次，苏明启根本没有拦着他的意思，“那位云家二小姐会功夫，难不成你每日都带着两个高手？” “爹——” “不行，从今日起，这件事休要再提。” 苏明启不理苏岭南，一甩衣袖走了。 苏岭南面色阴暗的看着苏明启离开的方向，他一定要娶到云裳，就算没有苏明启帮忙，他也可以办到！ * 十月中旬，秋收结束，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举行秋猎庆祝丰收。 今年春南方水患，北方干旱，收成都不太好，百姓收入比往年少了太多。幸亏大楚太平，百姓日子过的不错，往年余了些粮食，今年省着些能过得去。 尽管如此，秋猎还是如期举行。 一大早，朝中各大臣带上家眷前往城外的皇家猎场。 云沧往年这一日不是很愿意参加，云裳跟他不亲，对这些没兴趣，从来没跟他一起来过。儿子年纪小，又远在竹文寺，每次都会被人问到孩子。 今年，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云沧怎么都没料到，云裳会同意跟他来参加秋猎。 以前他不带云裳，也不全是云裳不同意，是云裳的名声太差，怕带了丢人。 如今不同了，云裳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文武双全，谁家的女儿能比得过？ 至于云烟，云沧现在也歇了心思，到底的外室养出来的，比不上正经嫡女，这次并没有带云烟。 每年的秋猎都很热闹，楚文帝会亲自参加，朝中除了双腿残疾的大皇子外，其余皇子都会参加。大臣们也会带上家中优秀的小辈，都想在秋猎中展露拳脚。 云裳如今名声变了，找她说话的人很多，云裳依旧跟宋子舒走在一起。 “都是男子去狩猎，我们就在后方等着他们带猎物回来，大哥答应给我抓两只兔子，烤兔腿别提多好吃了。” 宋子舒跟着来过两次，对这边的流程都很熟悉，一路上给云裳介绍。 “你喜欢吃兔子，我也可以去给你抓两只。” 云裳今日是冲着苏岭南来的，苏岭南这个人喜欢炫耀，肯定会去参加狩猎，那就是她的机会。 平日里苏岭南身边有人保护，但今日那些人可不敢出现。 楚文帝身边保护的人更多，一定会发现那些人，说不定会被当成刺客。 所以今日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试试，往年也有女子去狩猎，还得了皇上的封赏，今年一定是你得到封赏。”宋子舒笑着道。 京城也有其他女子喜欢骑射，可比不过云裳。 很快到了地方，营地都已经准备好了，放了不少点心水果。等到男子们狩猎回来，就会有人现场烹饪。 楚文帝换上了一套劲装，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不过脸色有些苍白，听说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首先出发的是楚文帝和朝中大臣，如今朝中大都是文臣，可苦了他们，骑在马上都费力。 一炷香左右后，楚文帝猎到第一个猎物，是一只鹿，得到一堆称赞。 别管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鹿，楚文帝要是想猎一只老虎都有。说是狩猎，其实都是早上放养的，真正野生的可没几个人能猎到。 楚文帝猎到第一只猎物后就停下了，他如今年纪大了，加上伤风没什么精神，跟一些文臣去休息。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狩猎开始。 楚洺伤势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也参加了这次狩猎。 他和其他几位皇子会带领京城这些贵公子们狩猎，谁猎杀的猎物最多能得到楚文帝的封赏，都卯足了劲想拿第一。 “各位爱卿，你们觉得今年谁能拔得头筹？” “臣以为还是要落在傅家大公子身上。” “傅公子文武双全，傅大人好福气。” “他去年不过是侥幸，今年怕是没那么好运了。” “云大人今年是带着令千金一起参加的吧？令千金可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互相吹捧了一会后，话题引到了云裳的身上。云裳近段时间来风头正盛，尤其苏岭南今日也参加了狩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第160章 主动送上门来 云裳跟着队伍入了山后就单独行动了，暗中寻找苏岭南的身影，但也不好太过明显，找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找到人。 苏岭南怕也在躲着她，进山以后很快就失了踪影。 就在她以为苏岭南打定主意躲着不见她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眉头一挑，笑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云裳又朝前方走了一会后，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想了想，朝着呼救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救命，救救我。” 待到云裳绕过去后，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躺在地上，捂着脚喊救命。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应该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云裳朝着她走了过去，比较眼生，之前没见过。 不过她几乎没参加过那些聚会，没见过也很正常。 “二小姐，太好了，没想到遇见了您，您能帮帮我吗？”少女求助的看向云裳，哀求云裳帮忙。 “你这是？” “本来想猎一只兔子，追着追着跑到了这地方，我的马遇见一条野狗受了惊，我骑术不是很好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遇到了您。” 云裳朝着她走过去，瞥了眼她的脚踝，“是吗？” “就是这样，您能帮我把马找回来吗？许是跑得不远，上面还带了一些东西。” “好啊。” 云裳没有多问，放下她的马朝着附近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匹乖顺吃草的马。参加狩猎的不是皇子就是贵府少爷小姐，准备的马都特别乖顺。 如那个女生所说，马上的确有一个包裹。 云裳牵了马走回去，见到马少女笑了起来，“多谢二小姐，您能帮我把包裹拿下来吗？” “可以。” 云裳刚刚检查过了，只是普通的包裹，并没有藏着暗器。 拿到包裹后，少女立刻将其打开，露出了装在里面的西常楼点心，云裳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点心。 “谢谢二小姐帮我把马找回来，这些是我带来的点心，你累了吧，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等人来救我们。”前一刻还喊着云裳救命，这会又说要云裳陪着她等人救。 如此拙劣的理由，云裳都要配合不下去了。 “你今日还带着西常楼的点心？” 云裳目光扫过周围，反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盘问，少女看上去十分紧张，急忙解释，“我爹平日里管的严，不给我吃西常楼的点心，今日也是偷偷带进来的。” 说到后面，人都要哭了。 云裳顺势接过点心吃了一口，“我倒也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一些，这些都给你。” 先前还说自己喜欢吃却吃不到，这会又都要给云裳。 云裳接过一半，当着少女的面又吃了两块，不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将入口的点心吐到了衣袖中藏了起来。 她跟冯雪蓉学过一段医术了，早就发现点心里加了一些药，药性很大，尽管少，可吃下去就会浑身无力。一看到这药，她就知道策划者是谁了。 云裳找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能找到苏岭南的身影，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既然如此！ 苏岭南的两条腿，她今日收定了！ “苏少，她都吃下去了，我就说这一招肯定好用。” “谁提议带西常楼点心的？差一点被发现。” “都是我的错，还好薛如忆机灵应付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刘掌柜说这东西吃上一点就能放倒一头牛，肯定没问题。” 云家门口的时候，云裳带给苏岭南的震撼太大了，苏岭南哪里敢随意招惹云裳，便想了一个办法，先废了云裳一身的武艺。 到时候，跟普通女人一样，他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岭南的胆子够大，敢选这一日动手。但他要是真得了手，有那么多人看到，云家为了云裳的名声，只能让云裳嫁给他。 不过苏岭南没有马上动，而是先让身边人过去看看，确保云裳没有还手之力才行。 云裳察觉到了附近的动静，暗中收敛起她的气息，装作药性发作，身体摇晃了两下朝着地上摔倒。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突然有些头晕，手脚没有力气，我也不知怎么了？” “许是走太远路累到了，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薛如忆扶着云裳坐下来，朝着侧前方焦急张望。 苏岭南本来想让人过去试试，见到云裳坐下后胆子大了起来，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 “廖家小姐真厉害，居然猎到了三只野兔，怕是今日第一人。” “你们忘了云裳吗？有她在，谁都赢不过她。” “她怎么还没回来，大家可都回来了。” “许是猎的太多吧，往年都是最后回来的人收获最多。” “先前廖小姐说瞧见云裳一个人朝着里面走了，你猜怎么着，那位上门提亲的苏少也朝着她那个方向追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子舒不会骑射，在这边等着云裳打猎回来，等了好半天没等到有些着急。 她出去打听了一下，居然听到有人见到苏岭南追着云裳去了。 前几日苏岭南上门提亲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宋子舒怕云裳遇到危险四处找人帮忙。宋子瑜身体不好，肯定不会参加这种活动，这次来的是宋家大少。 奈何这会打猎还未回来，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 宋子舒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见到了谢清安，直接朝着谢清安走过去。 与此同时，楚洺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苏岭南进来后就找了几个平日关系好的人在谋划什么，有人看到苏岭南追着云裳的方向去了。 楚洺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他已经警告过苏明启了，云裳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人，这分明是找死。 “去了哪个方向？” “这边。” * 苏岭南来到云裳面前，笑得一脸猥琐。 他见过不少漂亮的美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云裳这个级别的，云裳跟那些娇柔的女人不同，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可越是这样，征服了才有满足感。 云裳抬头看向苏岭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在这对我动手？就不怕招来皇家护卫？” 第161章 地方选的真不错 为了保护这些达官贵人的安全，皇家猎场内有很多护卫守护，方便随时保护。 云裳依旧坐在地上，向苏岭南询问。 苏岭南已经走到云裳面前，盯着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惊艳，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兴奋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动手。不过他依旧克制着，有时候忍的越久才越快活。 “别怕，本少已经让那些碍眼的人走开了，一会你尽管大声叫，不会被人听到。” 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龌龊。 旁边的人听了都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这个叫可不仅是呼救的意思。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刚刚那个少女一直呼救的时候她就猜到了，附近的皇家护卫已经被驱散。 正合她意！ “这地方，还不错。”云裳四下看了眼，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苏岭南听到云裳这话，又上前一步，“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本少爷保证不弄疼你，嘿嘿。” 人马上就要到手了，到时候他再上门提亲，就不信云家还敢拒绝。 想到以后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美人陪着，苏岭南再也控制不住了，“这个女人交给你们，你们都给本少爷守好了，别让人打扰了本少和云小姐洞房。” 一听这话，旁边跟过来的几个人也兴奋了。 “苏少够意思。” “保证不会有人打扰苏少。” “嘿嘿，苏少玩好。” 几个人污言秽语的去拖拽薛如忆，薛如忆容貌虽然不及云裳，却也算小家碧玉。 一见到这个情况，薛如忆惊恐的往苏岭南身边爬，“苏少，你答应我只要帮了你就让我进门的，不要啊……” 薛如忆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却只换来了一个字。 “滚！” 苏岭南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人和事，只剩下面前的云裳，伸手就要去解裤带。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剑搭在他的脖子上。 云裳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冽的目光落在苏岭南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 狩猎允许带武器，她特意带了一把剑来。 突然的反转吓傻了苏岭南，他的手还带在裤带上，脖子上感觉到一丝冰凉，这才将他的神思拉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裳。 “你——你不是中药了吗？” 说到这，像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朝着刚刚走远的几个人大喊，“萧胖子你耍我，本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亲眼见云裳将糕点吃下去，以为是姓萧的骗他，那药没用。 苏岭南这么一喊，先前带着薛如忆往旁边走的几个人回头，见到云裳举着一把剑站在苏岭南面前的时候吓傻了，甚至有一个人拔腿就要跑。 嗖！ 云裳搭起弓箭，直接射中了那个人的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岭南精心挑选的帮手，岂有不用的道理。 “让他们都回来。”云裳手中的剑又朝着苏岭南的脖子压了一下，鲜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唤醒了苏岭南脑海中的记忆，想到那一日在云家门前云裳差点杀了他的画面，心中惊恐万分，疯狂呐喊。 “你们快点滚过来，马上滚过来。” 那几个人都是官家子弟，不过官没那么大，本没资格来参加狩猎，是苏岭南将人带来的。 他们原来是京城的纨绔，奈何背景没有那么大，衡高轩又不愿意带他们玩，待到苏岭南进京后立刻过来巴结。 平日里他们都以苏岭南为首，可眼下却不敢过去。 京城的人谁没听过云裳，连她亲爹的婚事都敢拦，那一日一群护卫都没打过她。 现在要是过去，不是受死吗？ 下意识的，就想拔腿跑，可又惧怕云裳手里的弓箭。 云裳丝毫不着急，只是将手中的剑往下压那么一下，苏岭南就喊了起来，“你们要是敢不过来，等小爷出去就让你们全家陪葬。” 苏岭南在京城嚣张跋扈，刚到京城没多少日子就做了不少恶事，手上沾了不少血。 他要谁死，绝对活不过第二日。 这几个人深知苏岭南的能力，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只能回来。 连带着薛如忆，一起被带了回来，同时跪在云裳面前。 薛如忆刚刚哭晕了过去，这会悠悠转醒，看到云裳制服了那几个人后瞬间爬到云裳面前，“二小姐救我，不是我要害你，是他说我要是不把你引过来，他就杀了我全家……” 薛如忆低声哭着，比之前引云裳过来的时候真实多了。 云裳只是瞥了她一眼，并不为所动，今日站在这里的人，可没一个好人。 “贱人！” 苏岭南大骂了薛如忆一句，接着看向云裳，故作镇定道：“云裳，我知道错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今日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他觉得云裳就是吓唬吓唬他，不敢真的杀了他，毕竟这里是皇家猎场。 不仅是太子在，楚文帝也在。 当着皇帝的面杀了朝廷命官的儿子，她也绝对别想好过。 闻言，云裳笑着看向他，“放心，我不会杀你。” 云裳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苏岭南她要杀，但还要再等等，不过！她要先拿些利息。 苏岭南听到云裳说不杀他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活着出去，今日之仇一定要报！ 到时候，就让云裳爬在他脚下求他。 他本来想娶了云裳，现在反悔了，连个妾的位子都不给她，要让她做最卑贱的人。 苏岭南心中恶狠狠的想着怎么出气的时候，却听到了如恶魔般的声音。 “你，打断他一条腿，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将这几个人叫回来，总不能白叫。 云裳的话一落，旁边几个人目露惊恐，吓得直接瘫在地上，他们哪里敢对苏岭南动手。 见那个人没站出来，云裳将手中的剑转移到那个人身上，“你是想自己断腿吗？” 苏岭南见到云裳手中的剑挪开了，转身就跑，他也学了些功夫，打架不行逃跑没问题。 但！ 他刚转身跑了两步。 “啊！” 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等他低下头的时候发现他的左手没了…… 第162章 互相残杀 云裳头都没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一剑斩断苏岭南的左手。 她没回头，跪在她面前的几个人却看的清清楚楚。就看到云裳随意挥了一剑，苏岭南身上就有什么飞了出去。这会看到苏岭南趴在地上捂着那支断掉胳膊，才知道飞出去的是什么。 薛如忆直接吓得晕死过去，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也都瘫软趴在地上。 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招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说一个女子，就算是他们都没有她这般狠辣果断，那可是一只手，说断就断了。 换做他们？ 云裳将剑移了回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打断他的腿，否则？” 见到云裳唇角的冷笑，跪在地上那个人裤子直接湿了。他们在京城都是纨绔，没少做恶事，也曾下过命令折磨不听话的人。 可当身份互换，才知道这一刻有多么惊恐。 一时间，对云裳的恐惧胜过对苏岭南的惧怕，生怕云裳下一剑砍了自己的脑袋，朝着苏岭南爬了过去。 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苏岭南，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举起一块石头朝着苏岭南的腿砸过去。 苏岭南刚刚已经疼的晕死过去，腿上的疼痛让他再次醒了过来。 “啊！” 又是一道凄厉的喊叫声，得亏苏岭南将那些护卫支走，要不然这会早就吸引了人过来。 苏岭南醒过来后，见到那个人正在拿石头砸他的腿，抬手也捡了一块石头砸过去。苏岭南比那个人更加狠辣，他亲手折磨死过很多人，在这一刻心中的狠戾都迸发出来，居然用一只胳膊打得那个人不敢上前。 云裳站在一旁看着，朝着剩下的几个人轻声道：“你们去帮忙，我要他两条腿。” 苏岭南伤了肖远的一条腿，她就让苏岭南还两条腿。 见到苏岭南这狠戾的样子，剩下的几个人都有些迟疑，可一见到云裳手中那把沾了血的剑，战胜了对苏岭南的恐惧。 他们人多，不怕苏岭南。 在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多余的脑子想以后的事。 苏岭南再狠，他也不过是一个人，并且还断了一只手，哪里能打得过那几个人。 人的骨头很硬，打断腿没那么容易，云裳就在旁边看着，那几个人只能抡起石头一下一下砸过去。 苏岭南的两条腿，硬生生被这样砸断了。 “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云裳，我会砍断你的四肢，将你扔到最下等的勾栏去，让你一天接一百个……啊……” 那几个人已经红了眼，许是苏岭南恶毒的咒骂声刺激到了他们，手中更加用力。 不仅砸断了苏岭南的两条腿，连另外一个还能动的胳膊都没放过，仿佛不砸断他的胳膊苏岭南会站起来反杀他们一般。 待有人举着石头砸向苏岭南头的时候，云裳将人拉开，苏岭南不能死在这里。 将人踢开后，叫醒了晕死过去的薛如忆。 薛如忆醒过来看到这遍地是血的场景又要晕过去，云裳的剑已经搭在了她的脖颈上，“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晕。” 云裳的话说完，薛如忆哆嗦了一下，看向云裳的目光中露出绝望之色。 她千不该万不该听了那个人的话算计云裳。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是他，是他侵犯了我，我的名节被他毁了，不会有人要我。他说只要我听他的话，将你引过来，把这些点心给你吃了就纳我做妾，呜呜呜…… 我也是被逼迫的，要是不跟了他，我爹娘知道了这件事会打死我的。” 薛如忆跪在云裳面前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凄惨。 见此，云裳将手中的剑交给薛如忆，让她握住剑，弯起唇角轻声道：“别怕，我不会动你。你说他侵犯了你，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喏，他就躺在那里，去吧。” 云裳的声音很柔和，可听在耳中比恶魔的声音还要恐怖。 薛如忆怎么都想不到她说完这番话以后云裳还能不为所动，她握着手中的剑直哆嗦，却不敢松开，云裳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 薛如忆目光移到苏岭南身上，眸底深处满是恨意。 虽说她家在京城不算高门，却也家境殷实，因上街买首饰被苏岭南撞见，就强迫了她。不仅如此，还威胁她，要是她将这件事说出去，就杀了她全家。 要不是苏岭南，她现在还是千金小姐，家里给她说了一门很好的亲事，再过上一年她就是官家主母了。 都是因为苏岭南！ 薛如忆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颤抖着站起身来，朝着苏岭南走过去，她要杀了苏岭南！ 不过在薛如忆举起剑要杀人的时候，云裳将她拦住，牵着她的胳膊将剑从苏岭南的胸口转移到身下，“杀人要偿命的。” 薛如忆看着苏岭南的身下，想到苏岭南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啊！” 大叫一声，手中的剑狠狠刺了下去。 薛如忆实在太恐惧了，手一直都是抖的，一次没刺中举起来又刺了第二次第三次……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的刺过去。 但很快她不满意只斩这个地方，她知道自己今日活不成了，这一切都是拜苏岭南所赐，她死也要拉上苏岭南。 就在薛如忆举起剑要刺向苏岭南心口的时候，一支利箭射了过来，正命中薛如忆的心口。 薛如忆瞪大眼睛看着地上昏死过去苏岭南，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能杀了他。 嘭！ 薛如忆直挺挺向后倒去，双眸凸出，死不瞑目。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剩下的几个人，他们惊恐的看着满身是伤的苏岭南，死去的薛如忆，满心绝望。 他们，完蛋了。 随着这根利箭，树林里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楚洺。 先前楚洺得了消息，知道苏岭南要算计云裳，以他对云裳的了解，苏岭南根本算计不到云裳，怕是要出事。 他培养了苏明启多年，苏明启送来的银子解决了他很多烦恼。而且苏明启这个人很聪明，从未留下任何把柄，苏明启对他有大用…… 第163章 断了三条腿 楚洺知道苏明启最在乎的人是苏岭南，哪怕再厌恶苏岭南也不能让他出事。 可！ 看到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苏岭南，他还是晚了一步。 楚洺看着对面站在那里的红衣少女，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如果他杀了云裳，还能留住苏明启。 他带过来的都是自己人，就算杀了云裳也能找到理由推脱。 但他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身后传来嘈杂声，又来了一群人。这次来的人更多，为首的正是谢清安。 宋子舒一直等不回云裳，打探之下听说苏岭南追着云裳走了，担心云裳出问题就去找了谢清安，谢清安立刻带人朝这边赶过来。 营地内有很多人，瞧见许是出了事，或是担心或是想要看热闹，都跟了过来。 等到了地方一看，却没想到连太子都惊动了。 距离太远，之前那几个人这会都吓得瘫死在地上，没看到地面上的情况，还跟着往这边走。 走得近了，才看到地上那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几个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可在砸苏岭南的时候身上喷溅了不少血，看着十分骇人。 苏岭南最惨，浑身上下都是血，一只手已经没了，两条腿被石头砸的血肉模糊，当即有人受不了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甚至有一些胆子小的大家闺秀，直接吓晕过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遇到刺客了吗？” “皇家猎场里怎么会有刺客？护卫都哪去了？” “云家二小姐怎么在这里？” 一些胆子大没吐的，见到这个场面后满腹疑问，实在难以想到会守卫森严的皇家猎场中发生这种事。 见到其他人过来，楚洺已经敛去眼中的杀意，又恢复平日伪装的表情走过来，“敢问二小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楚洺的话刚问完，谢清安也走了过来，挡在了云裳面前。 云裳暗中拉了一下谢清安的衣服，用目光示意她没事，接着看向楚洺，“太子殿下看不到吗？他们内斗，互相残杀。” 少女的声音很柔和，说的云淡风轻。 相对比地上那些满身是血的人，云裳身上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喷到，就像是过来游玩散心般。 可大家心中清楚，这件事跟云裳脱不掉关系。 走得近了，已经有人认出苏岭南来，他到京城这段时间无恶不作，祸害了不少人，尤其是良家女子。 此刻见到他下半身的状态，多少能猜到一些。 楚洺看向云裳，眼中杀意再次浮现，云裳这一步，打乱了他的全部部署。 苏明启今日也来了，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被毁成这样，绝对不会再忍下去。尤其是云裳居然叫人毁了苏岭南的命根子，苏家这一代只有苏岭南这一根独苗，等同于让苏家绝后。 楚洺已经料到苏明启的反应，他后面的计划全部都会受到影响。 秋猎是为了庆祝丰收，本该是放松欢乐的日子，却发生这等事，尤其受伤最重的人是朝廷命官的儿子，怕是要出事了。 * 苏明启今日心情不错，江南这次受灾严重，他所在的永泽城治理效果最好，楚文帝没少夸赞他，甚至还想让他回京城。 不过他替楚洺办事，必须回江南去，况且在江南的日子可比留在京城更惬意。 京城官员太多，上面不少人压着他，可在江南不同，那边天高皇帝远，他说了算。 但也因楚文帝看重他，朝中很多官员都主动与他攀谈，今日正是结交的好日子。 “令公子一表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有些精明的人能看出来苏明启背后有人，加上楚文帝看重，都愿主动跟他攀上关系。 为了讨好，连恶事做尽的苏岭南都拿出来夸奖。 苏明启最在乎这个儿子，可惜苏岭南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成天惹是生非。苏岭南稍微争气一点，他都能将苏岭南扶起来。 尽管如此，还是愿意听人夸赞苏岭南。 “犬子顽劣，总是不让人省心。” “令郎年幼，苏大人可以先带在身边，过几年就能独挡一面。” “他——” 苏明启也想要夸赞苏岭南几句的时候，一个护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苏大人，令郎出事了。” 苏明启身形一晃，他这把年纪见多了事，早已经过了慌张的年纪。 唯有苏岭南的事才会让他慌张。 “岭南怎么了？” 护卫目光闪了闪，想到苏岭南凄惨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令公子受伤了，苏大人这边请。” 一听苏岭南受伤，苏明启顾不上多问就跟着跑去，苏岭南绝对不能出事。 * “云小姐怎么说？” 楚洺已经审问了地上的几个人，冷眼看向云裳。 地上那几个人全都招了，说是云裳逼着他们对苏岭南动手，为了活命不得已为之。 云裳丝毫没有惧意，“太子殿下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这么做？” 今日这事，她本来也没想瞒着。 原本还想着私下动手打算苏岭南的两条腿替肖远报仇，没想到苏岭南自己送上门来，她连理由都不用编了。 楚洺心中怎会猜不到苏岭南要做什么，他早就警告过苏明启，这里是京城，看好苏岭南。京城可不是江南，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下场会很凄惨。 尤其他还叮嘱过苏明启不要打云裳的主意，苏岭南这个蠢货还敢对云裳出手。 云裳身后站的人是谢家，虽说谢家如今是迟暮的老虎，可他身后还有很多手握兵权的旧部。 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死也要断条腿。 更何况谢家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谢清安。 尽管谢清安称病不出府，可楚洺从未小觑过谢清安，在他看来，京城最危险的人就是谢清安。谢清安站在云裳身后力保的话，谁都动不了云裳。 楚洺目光微暗，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得了消息的苏明启奔了过来。 “南儿！” 苏明启只听说了苏岭南受伤，可等他到了地方看到血肉模糊的苏岭南时，再也承受不住，目露凶相，红着眼睛疯狂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云裳身上。 “是谁？谁伤了南儿？！” 第164章 绝了苏家的后 苏明启官运不错，官场上春风得意，娶的妻子也是江南有底蕴的官家小姐，温柔贤惠，不知多少人羡慕。 不知是不是他的人生太顺畅了，成亲几年只有女儿，始终没有儿子。 苏夫人主动给他纳了几房妾，依旧生不出儿子。 一直到他二十八岁那年，苏夫人才生下一个儿子苏岭南，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苏家疼宠这个儿子，难免溺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十来岁就闯了大祸。为了救儿子，苏明启上了太子这条船，当年的太子年岁还小，是皇后娘家解决了这件事。 从此后，他替楚洺卖命。 苏明启原本是个清正廉明两袖清风的好官，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因为苏岭南。 可苏岭南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得知苏明启有了太子这个靠山后更加无法无天。 但在江南出了什么大事苏明启都能压下去，便由着他。 哪成想！ 苏明启看着浑身是血昏死过去的儿子，双目通红老泪纵横，眸底深处写满了恨意。 “苏大人，还是先找太医给令郎瞧病。” 苏明启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找太医，他一定要保住儿子的命。 事情闹成这样，自然惊动了楚文帝，一行人朝着营地回去。 谢清安跟在云裳身边，他猜到云裳想要替肖远报仇。之前没找到机会，肯定会选择在今日，这才跟了过来。没想到云裳果然选择在这里动手，出手还这么快。 “你该交给我。”谢清安在云裳耳边轻声说。 京城没人知道他会功夫，晚上的时候可以偷偷潜入苏岭南的营帐断他两条腿，绝对查不到他头上。 云裳微微摇了摇头，她很感激谢清安，但她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谢清安。 一个苏岭南，她就能解决。 而且！ 她也是特意选择了今日，为的是逼迫苏明启。 苏明启太过狡猾，虽说查了一些证据，却难以直接给他定罪。加上楚洺在后面力保，怕是很难将苏明启拉下来。 一旦苏明启安然度过回到江南，怕是再难找到机会了。 唯有从苏岭南下手，才能让苏明启死在京城！ 谢清安没再多言，并排走在云裳身边，朝着营地方向走。 云裳余光瞥了眼身侧的谢清安，唇角微微上扬，虽说她已经计划好了，可有他在身边心底踏实许多。 楚洺一直暗中观察着谢清安和云裳，眉头紧锁，今日怕是很难给云裳定罪。 片刻后，一群人回到了营地方向，楚文帝冷着脸坐在那里，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楚文帝登基后每年都会参加秋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 先前已经有人跟楚文帝说了情况，见到这些人回来，威严冷冽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 云沧也得到了消息，今日他本来正得意着，云裳给他长了脸，谁见到他不说上几句。哪成想到一会功夫不见，居然闯了这么大的祸。 可这是自己的女儿，不能不管，云裳要出事，对他没有好处。 “云裳，你还不赶快跟皇上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云沧拼命的给云裳使眼色，示意她趁着苏明启不在先抢占先机。 结果他的话刚落，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本官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如此对我南儿下此毒手！皇上，老臣恳请皇上明察，还我儿一个公道。” 短短一会的功夫，苏明启就苍老了许多，隐约看着头上多了些白发。 太医对他说，苏岭南除了双腿被砸断外，最重的伤在身下，苏岭南的命根子没了。 苏家这一代只剩下苏岭南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得知命根子没了，这等同于让苏家断子绝孙啊！苏明启面目狰狞的看着云裳，断子绝孙之仇，他要让云家满门的命来偿还！ 云裳丝毫不畏惧苏明启的目光，坦然道：“我已经说过了，他们发生矛盾互相残杀。除了他那只手臂，其余的伤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斩断一只手的事情她承认。 此言一出，周围很多人议论起来，看向云裳的目光中都透着些恐惧。 斩断一只手，那可是手啊！居然说得如此轻巧，听着就像是随意折断了一根树枝一样。 她们都知道云裳会功夫，也知道得罪了云裳，云裳会动手打人。 连衡高轩现在见了云裳都躲着走，便知道她那是真打。 但之前那些仅限于小打小闹，最多是拿鞭子抽几下留个皮外伤，可这一次，她砍断了苏岭南的一只手。虽说苏岭南身上的其他伤不是她造成的，可她就在现场，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哪怕不是亲自动手，指使那些人砸断苏岭南的腿也太残忍了。 尤其还断了苏岭南的命根子。 云裳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后，不少勋贵家族上门提亲，之前被拒绝还不甘过，这会……只剩下庆幸。 这样的悍妇娶回家，是不是他们不听话就要被绝后？ 想到这里，很多男人只觉得下半身有些凉，不自觉后退一步，看向云裳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从今日起，怕是没人再敢上门提亲。 面对云裳这话，苏明启恨不得冲过去撕了云裳，斩断一只手？她说的可真轻巧。 奈何楚文帝坐在这，苏明启强压下眼中的杀意，继续质问：“那些人说，是你逼迫他们对我南儿动手，否则你就会杀了他们。” 闻言，云裳不慌不忙道：“他们为了活命，自然要嫁祸给我，苏大人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什么叫诬告吗？” 说完后，不给苏明启继续追问的机会，而是转身看向楚文帝。 “皇上，云裳想要状告苏岭南意图毁我名节，请皇上替民女做主。” 现在浑身是伤躺在那里的人是苏岭南，云裳好端端站在这里，结果她还要状告苏岭南？ 楚文帝面色发黑，苏明启是他看重的官员。这次进京是受赏来的，现在出了这等事，若是不还苏明启一个公道，岂不是寒了臣子的心？ 比起云裳，自然是朝臣更重要。 还没有听真相，楚文帝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云裳必须处置，给苏明启一个交代！ 第165章 草草了结 云裳到底是云家嫡女，还是谢绍的外孙女，总不能随意处置，要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再找个理由将她定罪。 对上楚文帝冰冷的目光，云裳岂会猜不到楚文帝怎么想，但她要的也只是开口的机会。 待到楚文帝同意她解释后，云裳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糕点。 “今日，民女入山后特意选了一条人少的路走，本想多打些猎物得到皇上的封赏，却在进山不久后听到了有人求救…… 民女对医书很有兴趣，在家中跟五姨奶奶学过怎么分辨药材，是以拿到点心后便分辨出里面下了药。 皇家猎场中居然出了这等事，民女怀疑有刺客进山，怕皇上遇到危险，假意吃下点心想看看背后藏的是什么人。 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苏公子。” 云裳说到这，转过头看向苏明启，“前些日子苏公子上门逼婚，故意辱我名声，被我赶走后心中不甘试图报复，便设了这个局。 若不是我通药性，今日定会被毁了名节。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若我今日名节被毁，定只有自杀一条路可走。 我想问问苏大人，他意图毁我名节害我性命，我不过斩断他一只手有什么不对？” 云裳丝毫不慌张，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依旧镇定自若，她敢承认就是有把握让苏明启开不了口。 她这番话说完，现场很多女子感同身受，怎么都没想到苏岭南居然那么大胆，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设计云裳。得亏今日去的人是云裳，换做其他人，怕是已经—— 不仅是这些女子，还有她们背后的家长，心中天平也开始倾斜。 比起那些养在闺阁的千金，他们听闻了不少关于苏岭南的事情，苏岭南就是个混蛋。 落得今日下场，只能说活该。 要知道死在苏岭南或者毁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可比他惨多了。 苏明启怎么都没想到苏岭南会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会选在楚文帝眼皮子底下对云裳下手。他之前已经警告过苏岭南，放弃云裳，苏岭南一句都没听。 但！ “你血口喷人，我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你说点心是我儿准备的，可有证据？” 苏明启脑子转的很快，云裳口中那个引诱她过去的女人已经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云裳早就料到苏明启会这么说，不慌不忙道：“西常楼的点心，上面下的药很特别，寻常药铺很难买到。普通人也不会去买这种药，只要在京城那些大的药铺询问，便能找到买药之人。 同时买了西常楼的点心和药，便能够证明。 还有，那几个人都可以证明，是谁策划了这件事。” 死的人只有薛如忆，另外几个同伙可还没死。 很快人就被带了上来，这几个人自知要没命了，一问全都招了。 苏岭南比云裳描述的还要恶毒，他今日不仅想毁了云裳清白，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云裳清白。之前有人说看到苏岭南跟云裳走了一条路，是苏岭南故意找人放出去的消息。 他想找人过去看云裳跟他在一起，如此一来，云裳除了嫁给他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就算他娶了云裳，云裳当众失了名节也会被人瞧不起，嫁过去后不敢不听话。 苏明启面色苍白，气得直哆嗦，“你们这是污蔑！” “苏大人，究竟是不是污蔑，皇上自有决断。另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侍卫出现，难道苏大人不觉得奇怪吗？究竟是不是我要陷害苏公子，将这些侍卫叫来一问便知。” 其实很多人心中早就想到了，苏岭南被打成这样都没有皇家护卫出现，明显是提前被支走了。 支走那些护卫的人是谁？不问都知道。 楚文帝听完云裳的话后，看向苏明启的目光有些冷，他不在意云裳说的丢了名节这些，但——他在意的是，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收买他的人。 今日能收买这些人避开，是不是明日就能收买这些人杀他？ 这才是楚文帝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被苏岭南收买支走的侍卫很快被带过来，那边出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完了，这会一问什么都招了。 入山没多久，苏岭南便找到了他们，说他想玩点刺激的，让他们给个面子。 苏岭南他们几个人中还有一个女人，笑得十分暧昧，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便拿了银子离开，刻意避开那个地方巡逻。 他们要是知道苏岭南想在那里算计云裳，肯定不敢同意，都是被苏岭南身边的女人迷惑了。 苏岭南没算计到人，反倒把自己折了进去。 楚文帝大怒，当即将这些护卫处死，为了点银子就能违背他的命令，绝对不能再留。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苏明启再想说什么都没用了。 最终，责任推到了跟苏岭南一起来的那几个人身上，是他们之间发生矛盾才发生这种事。苏岭南意图毁云裳名节，云裳反抗下砍断了他一只手相互抵消。 跟苏岭南来的那几个人和被支走的护卫，全部杀了。 苏明启再不甘心，也不敢质疑楚文帝的决定，事情就这么定了。 好好一场秋猎就这么被搅合了，楚文帝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被这么一气直接回京，秋猎虽然还继续，但剩下的人都没了游玩的心思。 苏明启猩红的双眸盯着云裳，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 他儿子断了四肢躺在床上不能动，罪魁祸首却一点惩罚都没得到，那便由他来惩罚！ * 云裳跟谢清安找了一块空地坐下，从匣子里拿出点心递给谢清安，“味道不错，舅舅尝尝吗？” 宫内御厨做的点心，味道比西常楼的还要好吃。 谢清安不喜甜食，对上云裳的目光，依旧接了过来尝了一小口。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明启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对我下手。”云裳吃了一块点心，缓缓答道。 明明是极为危险的事，却被她说得十分轻松。 “我安排人保护你。” 云裳知道谢清安手下那些人的本事，稍微想了下后，凑到谢清安身边，“舅舅觉得，云烟出事的话，她背后的人会不会插手？” 第166章 谁算计谁? 云裳发现苏岭南算计她后，一个计划已经在脑海中形成。她知道今日自己不会出事，如此一来，苏明启肯定会自己动手。 苏明启为了给苏岭南出气，一定是将她抓走送给苏岭南折磨。 所以—— 云裳想到了一个人，云烟。 她一直认为云烟背后的人支持楚洺，否则前世不会让云烟将捐款的主意送给楚洺，并且还让云烟嫁给了楚洺。 苏明启是楚洺的人，对楚洺来说十分重要的一个人，楚洺一定会力保苏明启。 怕是为了安抚住苏明启，会派人对她出手。 若是那些人把云烟抓过去，出事的人变成云烟，云烟背后的那个人会怎么选择呢？ 是选择云烟，还是——舍弃苏明启？ 谢清安挑眉，他本以为云裳只想到了怎么脱身，却没想到云裳居然还想到了后续的计划。越是跟她接触下来，越觉得之前小瞧了她。 谢清安唇角染上一抹笑意，“需要我怎么做？” “我想让舅舅去找刘御史。” “好。” 两个人间，有些事已经不用直白说出来，彼此就能明白。 * 苏岭南伤得这么重，苏明启肯定不会继续参加秋猎，提前带苏岭南返回城内。 楚洺以身体不适为由，也返回了京城。 密室内，苏明启跪在楚洺面前，“殿下，三个月内，臣会将整条漕运民船全部纳入到殿下名下。” 江南赚银子最快的两条路，一是盐，二就是漕运。 大楚漕运不仅是官家经营，还有一部分民船，每年有一大笔银子入账，谁能拿到漕运，便能富可敌国。 楚洺对漕运一直有兴趣，奈何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拿到手里没那么容易。 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自己。 楚文帝不喜欢他，要是发现他做这件事，极有可能会废了他。 是以楚洺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其他地方想办法。苏明启这番话，是告诉他，自己将承担全部责任，楚洺只等着收银子便好。 那可是很大一块肥肉，太诱人了。 “殿下，臣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女人太过恶毒，这是让我苏家断子绝孙啊！臣不求殿下替臣出头，只想向殿下借几个人，绝对不会牵连到殿下。” 苏明启眼中满是杀意，单是杀了云裳太过便宜，他要让云裳生不如死。 但楚文帝已经断案，就算是楚洺都没办法再追究此事。苏明启心中清楚，走官家这条路不行，只能自己动手，亲自替儿子报仇。 奈何这里是京城，无论云家还是谢家都极有背景，出了这事后肯定很多人保护云裳。 想要从云家将人带出来，必须求助于楚洺。 苏明启知道楚洺身边有很多高手，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云裳带出来。 楚洺心中盘算着利弊，最终点头，“十人。” “臣谢过殿下，殿下放心，绝对不会露出任何马脚。”苏明启双目阴暗，看云裳还怎么逃脱！ 离开密室后，苏明启回到在京城买的院子，一进屋就听到了哭声，待见到他后，哭声更甚，“老爷，您一定要给咱们南儿报仇。 南儿说了，都是云家那个小贱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夫人哭晕过去好几次了，眼中的恨意不比苏明启差。 “爹。” 苏岭南已经醒了过来，被裹成粽子般躺在床上，见到苏明启进来后激动的挣扎要起来，他这么一动，伤口又渗出血来。 “南儿别动，爹一定会为你报仇。” 苏岭南激动的看着苏明启，他刚醒过来就得知自己做不成男人了，直接气得晕死过去。 这会刚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将云裳大卸八块。 不，这样做太便宜她了，他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 三日后，云裳跟着秋猎的队伍回到京城，回去后安心留在府上没有离开过半步。 苏启明已经料到云裳不敢出门，他就是要从云家直接将人带走。 知道他做的又能怎么样？ 只要云家拿不出证据，楚文帝就不会惩治他，云家奈何不了他。 入夜，万籁俱寂，一群黑衣人翻进了云家。 今晚没有月亮，除了大门口的灯笼外一片漆黑。如今天气越来越冷，都早早躲在房间睡觉，是以这些人进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这些人目标明确速度很快，翻墙进入云家后直奔南院，云裳就住在那里。 夏季的时候炎热，云裳晚上睡不着觉，每天都会捧着医书看很久。 自从秋猎回来，许是天冷了，或是被吓到了，每日早早休息。 云裳不需要侍候，锦绣和小金也早早睡下。 今日锦绣当值，睡在云裳的外间，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做梦都在笑。 一道青烟吹进来，本就做美梦的锦绣睡得更香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主卧室内的人被人扛了出去。窗户一开一关间，房间中已经少了一个人。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真像是黑暗中的一缕黑烟，悄无声息。 锦绣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在身上，睡得更香了。 云裳体恤锦绣，晚上几乎不用锦绣照顾，是以锦绣才能睡得这么熟，可玲儿就没有锦绣这么好运气了。 云烟晚上经常叫玲儿侍候，又偏偏不信任其他人，晚上都要玲儿睡在外间照顾。 今日玲儿睡得很踏实，到了半夜都没被叫醒，这种情况极为难得。 可睡得正香的时候，啪！突然被茶杯落地的声音惊醒，顾不上穿鞋就往里间跑。怕是睡得太沉了没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这才发火砸了茶杯。 只是！ 等她推开门跑进去，一阵凉风将窗幔吹开，床榻上哪有人？ 玲儿一下子就慌了，窗户开着，放在窗前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云烟却不知所踪，不会是遇到采花贼了吧？ “不好了，来人啊，小姐不见了。” 玲儿这么一喊，云家上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好好的小姐睡在房间，怎么会不见了？ 此刻，城内一处院子的地下室内，包裹着四肢的苏岭南靠坐在床榻上，阴毒的目光落在地上被裹在被子里的人身上…… 第167章 云烟的下场 云烟这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先是文韶丽被休，紧接着女儿节的时候沦为笑柄，尤其是京城第一美人的时候只得了一票，更是羞辱。 那个人来信，让她最近低调一些等待机会，她已经等了许久。 等到最后，连云沧都更看中云裳那个贱人了。 秋猎这么荣耀的事，去的都是各个府上最被重视的子女，云沧带了云裳参加，连问都没问她，以后外面那些人要怎么嘲笑她？ 幸好，听说云裳差点被毁了清白，斩断了那个人的手，京城那些大户人家都惧怕她。 没人愿意娶这样的女人进门，云裳拿到京城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又能如何？ 还不是嫁不出去？ 唯有这一点，才让云烟心里舒服一些，但她还是睡不着觉，每天夜里都要醒来好几次。 今日不知怎的，睡得异常香甜，连梦都是好的。 “啊！” 正做着美梦的云烟，突然被泼了一身冷水，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玲儿，你——” 云烟刚喊了几个字，就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 她并不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而是躺在了地上。她面前的床榻上，倚靠着一个四肢被包裹起来的男人。男人面目狰狞，看上去跟画本里的鬼怪一样。 云烟尖叫声停住，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肉，剧烈的疼痛告知她这不是一个梦。 她被人掳走了。 “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抓我？我是相府大小姐，如果你想要银子的话尽管说，多少银子都可以。”云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除了云裳外，她没得罪过什么人。 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为了银子。 同时，她也在拖延时间，云烟感觉那个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发现她失踪一定会寻找她。 若是玲儿很快发现她失踪，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 看着云烟，苏岭南眉头也拧了起来。 先前云烟被裹在被子里没发现，这会她坐起来才看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云裳的脸。 “怎么回事？！” 苏岭南抓狂的喊着，他已经想好怎么折磨云裳了，为什么被带来的是另外一个人？他是受伤不假，眼睛还没瞎。 等到外面的人听到声音闯进来，这才发现绑错了人。 为了弥补错误，立刻到苏岭南耳边轻声道：“苏少，她也是云家人，云裳的长姐，不如您先拿她试试手，我们这就去将云裳绑来。” 苏岭南本也没想放过云烟，他现在满腔恨意，看谁都不顺眼。 得知云烟是云裳的姐姐后，眼中的火苗更甚。 “小贱人的姐姐吗？”苏岭南看着云烟，目光逐渐疯狂。“你们云家的人，全都要死！” 云烟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听玲儿说，云裳将那个要轻薄她的男人断了四肢，还毁了做男人的根本。再看向眼前床榻上这个男人，正是包裹起四肢和下半身。 所以说—— “苏公子，我是云裳的姐姐不错，但我跟云裳有仇，只要你放我离开，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对付云裳。云裳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应该联手对付她。” 云烟实在是被吓怕了，一个男人被毁成了这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她在云家听到这件事，肯定会很开心，终于有人要收拾云裳了。 眼下，她却满心恐惧。 云烟以为她这话能够救自己，殊不知苏岭南得知她是云家人的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注定了。 “来人。” “苏少。” “好好招待云小姐。” 苏岭南目光癫狂的看着云烟，仿佛看到了云裳被折磨一样。 “放开我，别碰我……你们走开……”云烟拼了命的呐喊挣扎，可惜她没有云裳的本事，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房间中很快响起了凄厉的哭喊声，还有一群男人们兴奋的喘息声…… * “小姐，小姐您在吗？” 小金被院子外寻找云烟的声音惊醒，担心的过来找云裳，发现这么大动静锦绣都没有醒过来，心中暗道不好直接冲了进来。 她刚进房间，正看见云裳从卧榻上起身。 “小姐。” 小金松了一口气，看到锦绣昏迷不醒后，她差点以为云裳也着了道。 云裳面色平静的披上外衣，“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要出去。” 还未等小金回答，就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小金、锦绣，快点开门。” “小姐，是夫人，府上出事了，夫人肯定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们一起出去。” 云裳起身跟小金一起往外走，路过外间锦绣床边的时候，伸手在锦绣鼻前挥了一下，锦绣很快醒了过来。 见此，小金心下了然，什么都没说，过去跟锦绣说府上出事了。 云裳出去将门打开，正看到一脸焦急的谢缨慧。 “裳裳，还好你没出事，吓死娘了。”谢缨慧将云裳抱在怀里，当她听到满府的人寻找云烟的时候，立刻想到了被云裳断了腿那个人，害怕是他们过来报复。 直到此刻见到云裳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我没事，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谢缨慧回头看了一眼，将云裳推进门，紧忙把门栓好，“云烟出事了，她的贴身婢女夜里被惊醒后发现云烟不见了，找遍了全府上下不见人影。 怕是——” 大晚上的被人掳走，等待她的是什么结局不言而喻。 就算是安然无恙的被送回来，也会被外人议论，名节算是毁了。 哪怕顾家还愿意娶她，以后也少不了非议，更甚至顾家可以取消这门亲事，左右他们没有正式上门议亲。 “娘，你放心，我不会出事。” 谢缨慧紧握着云裳的时候，在这一刻，心中庆幸云裳打小跟谢绍学功夫。虽然会被人议论，可真遇到什么事，尚有自保能力。 云裳安抚住谢缨慧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是小金过去开的门，过来的人是云沧。 云沧见到云裳还在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眉头拧了起来，“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第168章 生死未知 云沧自命不凡，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丞相之位是怎么来的，在朝中左右逢源不敢跟任何人交恶。 早些年查案的时候还惹了一些仇家，那些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他现在没有仇家。 公然到云家掳人，掳走的还是云烟，云沧一下子就想到了苏明启。 回想那一日苏明启的目光，云沧还会脊背发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里是京城，苏明启不敢做什么，云沧只是加强了云裳这边的护卫，让她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等苏明启回了江南便好了。 哪曾想，今日晚上云烟消失不见了。 云裳还好好站在这里，难不成是掳错了人？ “跟平时一样，我这边没有异常。”云裳回道。 小金知道这边有异常，锦绣怎么都叫不醒，心中觉得一定是那些人也来了，但被云裳化解掉了，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云沧只是看了云裳一眼，没再多言，带着护卫离开。 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苏家做的，要趁着人刚被掳走没多长时间去苏家要人。但这件事闹大了对云烟名声不好，只带了府上的护卫前往。 见到云沧离开后，云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不知道云沧带人找到云烟的时候，见到的是怎样的场景。 希望苏岭南不要让她失望。 * 云家长女云烟失踪了，一大清早满京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昨天晚上云沧带着护卫去苏家要人，双方发生了冲突打了起来，闹得人尽皆知。 云沧只带了护卫，根本没打过有准备的苏家，连带着云沧都被人打了一顿，最后是抬回云家的。 “云大小姐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哪里能找得到，肯定第一时间就藏起来了。” “到现在都没找到？苏家那边呢？” “云相报了官，皇上下令搜查苏家，什么都没找到。苏家那边本就受了委屈，皇上也不好做的太过，要我说这件事怕是要这么算了。” “可伤了苏公子的人不是云裳吗？怎么被绑走的是云烟？” “谁知道，许是天太黑走错了院子，云烟倒霉了。” “就算是找回来，怕是……哎。” 京城各个角落都在谈论这件事，云烟刚回来的时候要多高调多高调，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相府多了一个大小姐。 换做寻常闺阁小姐，事情怕是不会闹得这么大，毕竟没人认识。 云烟不同，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都知道她。 过去一夜没找到人，清白早就被毁了。 但云烟没有被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沧是当朝右相，相府大小姐半夜被人掳走，楚文帝派了不少人寻找，可愣是找不到人。甚至都找到了苏岭南院子的地下密室，依旧没有找到云烟的踪影。 开始时以为是苏家将人带走了，可密室里都没有，怕真的不是苏家。 * 京城某处院子中，不时的响起女人疯狂的尖叫声，大喊着不要，听上去人已经疯了。 院子中的男人面色极其难看，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怕是要死上很多人。 “回禀主子，那些人的确直奔小姐的院子，我们发现小姐被掳走后跟了上去，半路遇到截杀。属下怕小姐发生意外，这才跑回来求救。” 黑衣人跪在地上，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断了，满身是血。 而跟他一起保护云烟安全的人，全都死了，他是唯一的活口。 男子面色阴沉，“他们要找的人不是云裳？”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对面房间不停哭喊的云烟，眼中杀气都要凝结成实质。 他要让苏家人一个不留！ 还有云裳，今日云烟所遭遇的痛苦，要让云裳百倍偿还！ * 云裳放下手中的信，云烟居然直接被救走了，那个人果然很在乎云烟。太子派出来的高手全都被杀，对方实力比想象的还要强。 谢清安的人没有直接上去交手，只是暗中跟随，居然跟丢了。 现在官府的人满京城搜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藏住人，说明对方的身份不低。 究竟是谁呢？ “锦绣，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金从外面回来，正看到锦绣在院子里叮叮当当砸东西。 “我要做一套机关，你看这里……一条绳子绑在我的脖子上，另外一头绑在窗户上。 到时候只要有人开窗，我就会被勒住脖子，这样就醒过来了。” 听到她这个描述小金惊呆了，“你不要命了？” 锦绣摇了摇头，“我选了一些很细的线，死不了。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都没醒，睡的太死了，这样怎么行。要是真有人……欺负小姐，我睡得跟死猪一样，绝对不行。” 昨晚被叫醒后，锦绣就一直在自责，她以前睡觉很轻，哪曾想这次这样。 想了一整天，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方法。 云裳朝着小金摇了摇头，她已经劝过了，左右伤不到人，干脆随锦绣去折腾，她还不能说实话。 实际上，谢清安早就派了人保护她，那些人一直隐藏在相府中。所以她早就知道云烟身边有人守护，更知道连着几天有人上云家踩点。 找的就是她的院子。 所以，将计就计。 她让谢清安的人暗中杀了一个黑衣人，然后混进去带路。这边迷晕了锦绣，带着锦绣去了云烟的院子，再将玲儿迷晕，将锦绣和玲儿调换。 踩点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路线，当他们到了看到睡在外间的锦绣后，就会认为里面的人是云裳。 等到那些人将云烟带走后，再将玲儿和锦绣换过来。她带锦绣回来，谢清安的人在那边砸碎一个茶杯引玲儿醒过来。 如此一来都知道云烟是从她自己房间被掳走的。 至于那些守护云烟的人，怕是被苏家的人当成忠勇侯府派来的高手，全都杀了。 哪怕云烟幕后的人调查，查到的也是那些人直接去的云烟的院子。 云烟真重要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苏家人。 太子、苏家、云烟，究竟谁更重要呢？ 第169章 太后当初为何会帮云烟? 云家长女半夜被人掳走，还未等人找到，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刘御史收到一封来自江南的血书，状告苏明启这些年暗中敛财并谋害朝廷命官。 同这封血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苏明启涉嫌贪腐的证据。虽然不能马上定罪，却已经可以调查。 楚文帝大怒，血书上写苏明启居然贪墨了救灾的银子，立刻命人调查，若是查到证据绝不姑息。 朝中几位大臣提议，上次江南的事情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去做的，为了避嫌，这件事可以交给太子彻查。楚文帝同意太子协助调查此事，一定要查出真相。 苏明启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那日晚上云烟被人救走后他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让那些人暗中掳了云裳过来，宁愿被发现也不能让云裳好过。 就算被发现，他认罪也罪不至死，哪怕辞官也无所谓，一定要给苏岭南报仇。 哪成想，掳来的人居然是云家长女云烟。 苏明启得知这件事后并未放在心上，云家人全都不是好东西，来哪个无所谓。 结果！ 突然来了一些人，将云烟救走了。 若不是楚洺派来的那些高手拼死抵抗，那些人怕动静闹得太大招来官兵，苏岭南当场就被杀了。 苏明启一阵后怕，若是有人保护云裳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云裳背后靠的人是忠勇侯府。 云烟不过是外室的女儿，虽说先前这个外室巴结上太后进门提了平妻，可那个女人已经被休。云烟没有任何靠山，怎么还会有那么强的人救走她？ 在京城中，除了楚洺外，还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养了一批高手，这个人该是何来历？ 背景该有多强大？ 云烟被救走的时候已经失了清白，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十分凄惨，那个人要是报复…… 苏明启越想心中越慌，他现在哪都不敢去，又朝楚洺要了些人保护苏岭南，生怕一个不小心苏岭南就被人砍成几块。 “老爷，出事了。” 他这边思考着用什么办法将苏岭南送走的时候，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 苏明启心中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老爷，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将咱们府上团团包围起来了。” “什么？” 苏明启是外来的官，很快就要回江南赴任，并不用上朝。更何况苏岭南如今这幅模样，每天喊着报仇，他也没办法去上朝。 是以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知道，云烟背后的人出手了！ 苏明启快速写了一封信，想让人偷偷送到楚洺手中，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楚洺。 殊不知，楚洺手中已经多了一封信。 “有谁进过本宫的房间？” “回禀殿下，并没有人进过您的房间。” 楚洺看着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信封，眉头拧了起来。楚洺是个小心的人，先让人将这封信拿出去检查，确定没有下毒后才拆开。 一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朝廷上突然有人状告苏明启贪腐，楚洺以为是云沧为了报复做的这件事。楚文帝让他协助彻查此事，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足为据。 虽说有一些账目，没有明确指明是苏明启做的这件事。 这才是楚洺最满意苏明启的地方。 苏明启这个人很聪明，将自己清理的很干净，绝对查不到他身上。 所以他才一直留着苏明启这个人，堪当大用。 但见到信上的内容后…… 信上说，让他杀了苏明启，否则苏明启背后那些人也会被牵扯出来。其中指出了几个人，全部都是他安插到江南去的人，有几个人甚至连苏明启都不知道。 对方究竟是谁？ 楚洺一开始怀疑的人是云沧，但看过信后直接排除了云沧。 云沧如果真有这些证据，会直接拿出来，没必要过来威胁他。同样，也不会是谢家，谢家也会直接拿出证据，而且谢家人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失踪的人是云烟。 募地，楚洺想到了症结所在，给他送这封信的人，极有可能是因为云烟。 苏家唯一得罪的人就是云家，云沧没有这个能力，忠勇侯府不会用这种方式，便只剩下云烟。 楚洺自认为对京城这些高门大户很了解，怎么都没想到漏了一个人。 他跟云烟见过几次，印象不深，不过是一个虚伪无脑的女人，根本就没放在眼中。哪曾想，背后藏着这么深。 “将云烟全部资料拿给本宫。” “是。” 楚洺能看出来信背后的人没有敌意，但他也绝对不能允许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更不能允许知道他这么多秘密的人活着！ 现在没有敌意，谁能保证以后也没有？ 若是以此来威胁他，绝对不允许！ 很快，云烟的资料被送了过来，查看完后疑虑顿生。 楚洺知道太后为了帮云烟母女进云家的事，后来文韶丽母女当街下跪道歉后事情便过去了，他也没关心过这些事。现在想来，十分违和。 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位祖母，虽然常去佛门小住，整日里吃斋念佛，却绝对不是心善之人。 就算心善，也不会这么帮助云烟。 一定有某个理由说服了她，说服太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藏在云烟背后的人。 楚洺就要进宫去找太后询问清楚，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苏明启求救的信。苏明启怕被他抛弃，又加了些筹码，并保证绝对不会查到他头上。 但！ 楚洺将另外一封信烧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无论苏明启会不会暴露，都已经不能再留。 烧掉两封信后，楚洺动身进宫，他倒要看看藏在背后的人是谁！ * 太后喜静，除了楚文帝和皇后外，连其他人的请安都免了，每日静心打坐吃斋念佛。 今日，慈爱的看着对面的楚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哀家？” 对于这个孙子，太后十分喜爱，也正是因为她的力保，楚洺还能坐在太子的位子上。 “皇祖母，孙儿有件事想向您询问。” 太后朝着身边人挥了挥手，院子中的人鱼贯退下。 楚洺这才开口：“敢问皇祖母，当初您为何会帮云烟？” 第170章 云烟身世 太后有些讶异的看着楚洺，“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事？” 虽说这件事文韶丽和云烟站了出来，但太后还是受到了一些波及。朝臣后宅女眷还是民间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微词。 一朝太后，做出这种事情实在不应该。 是以这件事后，太后最不愿意听人提起这件事，楚文帝知道她的心情刻意打压，已经渐渐过去。 此刻听到楚洺问起，才会这般诧异。 楚洺是她最喜欢的孙子，对她一向孝顺，不可能故意惹她不开心。 “皇祖母单是喜欢云烟的话，您不会答应，孙儿想问您到底是谁对您说了什么？还是用什么事威胁了您，这件事对孙儿很重要。” 或许，可以从这条线索中找到云烟背后的人。 暗处藏着那么一个人，如芒在背，不找出来觉都睡不踏实。 见楚洺神色认真，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极为重要，片刻后，叹了口气，“是你母后来求哀家，哀家才会答应。” “母后？” 楚洺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皇后求的人。 太后点了点头，“她说你该成亲了，京城这些贵女你都不喜欢，便想到了云烟。她是相府长女，又是江南才女，想来你会满意。 唯独她姨娘的身份，没有资格嫁入太子府。 云相有意迎娶文韶丽，若是能抬了文韶丽的身份，她便是正经相府嫡长女。 哀家瞧那孩子也喜欢，便应了你母后。” 单是云烟和文韶丽不足以让太后答应，可太后会卖皇后一个面子。当年要不是皇后一家，她还在冷宫之中，自己的儿子亦不可能成为天子。 楚文帝不喜皇后，登基后觉得庄家势力太大刻意打压，太后心中一直愧疚。 平日里对皇后很好，皇后来求这件事，还是为了太子，太后便答应下来。 事情看似严重，实际上没有什么风险，她当初要是心狠一些杀了那名侍卫，这事就绝对不会暴露出去。 百姓只会记着她的好，不会说不好听的话。 并且为了给云烟配得上楚洺的身份，还说服楚文帝封了云烟为郡主。文韶丽平妻的地位依旧不够，比不上谢缨慧，就直接给了诰命夫人。 一切都是为了让云烟配得上楚洺。 哪成想，事情败露，惹出那么多事端。 楚洺听完后眉头紧蹙，仅仅是为了给他找太子妃？ 又与太后说了会话，楚洺心中惦记着这件事，起身去找皇后。 * 庄雅娴不被楚文帝喜欢，如今楚文帝连每个月固定的日子都不来。她也不争，平日里就住在她的寝殿内闭门不出，连楚文帝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楚洺进来的时候，闻到房间内浓浓的药味，眉头拧了起来。 “母后。” “太子来了。” 庄雅娴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看上去十分虚弱，病得很严重。 “母后怎么了？”楚洺对旁边侍候的宫女质问。 庄雅娴虚弱的笑着，“没什么大事，这几日降温，染了风寒，太子别担心。” “母后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楚洺本来是想要质问庄雅娴当初为什么要让太后帮云烟，见到庄雅娴这幅病容声音柔和了很多。 “太子今日来可有要事？” 楚文帝不喜楚洺，在外面给几个皇子赐了宅子，楚洺也搬了出去，正常他没有大婚之前都要住在宫内。他提出搬出去住，楚文帝也没有拦着，大楚没有太子必须住在宫内的规定。 楚洺很少进宫来，只逢年过节或是特殊日子给庄雅娴请安，免得让楚文帝不喜。 今日来，怕是有什么大事。 “母后，儿臣想问问您，当初您为什么要替云烟说话。” 庄雅娴那套话哄太后还行，哄不了楚洺。就算庄雅娴真看上了云烟，想让云烟成为太子妃，那也是在云烟身份提上去之后。 而不是给云烟提身份。 听到这事，庄雅娴身子晃了一下，看上去更加虚弱了，“太子怎么会突然询问这事？” 楚洺挥挥手，让侍候的人都退下去，这才开口：“母后，今日本宫接到一封信，信上……” 他没有隐瞒庄雅娴，将信上的内容和他的猜测说给了庄雅娴，时刻观察着庄雅娴的反应。 待楚洺说完后，庄雅娴叹了口气。 “帮助云烟，的确不仅是为了你的亲事。” “有人威胁母后？” 庄雅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 “母后，这件事对于儿臣来说十分重要。” “你别急，这事……哎。”庄雅娴叹了口气，让楚洺扶着她回床榻上躺下，这才缓缓开口：“云烟其实是庄家人。” “什么？” 楚洺震惊，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太子，这件事涉及到一个秘密，本要带到棺材里的，可你问了，本宫就说给你听。当年庄家先祖为了家族发展，分成了两家。 明着在朝堂上互相对立，暗地里一直互有来往。 到了你外祖这一辈，一家支持当年先太子，一家支持的则是现在的陛下。 无论那一脉成功，都可以让庄家崛起，后来那一脉败了，满门被杀…… 当初有约定，无论是哪一方胜了，都要为另外一脉保留血脉，文韶丽就是那一脉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云烟是她的血脉，你外祖这一脉答应过帮扶她们，才想要将她嫁给你。” 楚文帝的皇位并不名正言顺，没有庄家的帮扶，皇位怎么都轮不到他。 楚洺知道这件事，却怎么都不知道庄家一早就分成两家，一家支持太子一家支持楚文帝。 当年前太子有学识，性格敦厚，又得先皇喜爱，所有人都认为他可以成为下一任帝王。但楚文帝聪明，手段狠辣，一直暗中筹谋。 庄家就是看到了楚文帝不如表面上那般温和，才会扶持楚文帝。 唯有手段狠辣的人，方才能走到最后。 庄家赢了，风光无限。另外一脉被灭满门，满盘皆输。 楚洺终于知道庄雅娴为什么不敢说出这件事了，就是当年那一脉设计，让先皇将当时还是妃子的太后打入冷宫，把楚文帝交给当时的皇后抚养。 那一脉，是太后和楚文帝最恨的人！ 第171章 在劫难逃 太后最恨的事就是她的儿子被抢走，所以楚文帝登基后，灭了罪魁祸首满门。 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心感激让她们母子团聚的恩人，实际上跟那些人同宗。 “那一脉还有人？” 楚洺再次询问。 庄雅娴摇了摇头，“本宫只知文韶丽的身份，你外祖让本宫帮扶她，有意让你迎娶云烟。至于她们后面还有没有人，本宫就不知晓了。 不过你说的信，对方没有恶意，就算她们身后有人，也只会帮你，不必顾虑。 本宫知道你看重苏明启，这人本宫也觉得不错，可他有那样一个儿子，早晚都是祸端，此人不必再留。” 说到这，庄雅娴眼中隐隐有了杀意。 在楚文帝不喜的情况下，她还能稳住自己和楚洺的地位，绝非表面上看着这般柔弱。 “儿臣明白。” 哪怕庄雅娴不说，楚洺也下决定舍弃苏明启。 得到他的应承后，庄雅娴脸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太子若是没什么事，早些回去安排，尽快将此人除去。” 楚洺目光转了一下，迟疑片刻后，缓缓开口：“母后觉得云家二小姐云裳如何？” * 京城某条不知名的巷子内，一男子拄着拐杖往外走，身后女人扯住他的裤腿苦苦哀求。 “死婆娘，看你就晦气，再敢拦着爷就把你发卖了。” “相公，您的腿还未好，过去万一再撞见那个人该怎么办？” “你敢诅咒爷，打死你这贱人。” 男子抡着拐杖打回去，女人额头上瞬间渗出血来。 “掌柜的，就是那人，他好赌成性，跟苏岭南在赌场发生冲突被打断一条腿。只要您给银子，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唐馡看着对面的男人直皱眉头，却还是微微点头，“加上他，你去办。” “是。” * 苏明启让人给楚洺送了信后，心中就一直忐忑着，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楚洺到现在没有出现，会不会？ “老爷，您快去看看，南儿又在闹了。究竟该怎么办啊，要是再不把云裳抓来，南儿……” 苏夫人红着眼睛进来，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话说到一半又哭了起来。 出事后苏岭南天天大喊大闹，她心疼儿子只好顺着。前些天用抓云裳让他折磨唯由安抚住，可只抓来了云烟，折磨到一半还让人救走了。 这两天又开始闹，说是不把云裳抓来他就去死。 苏明启这几日被吵的头疼，不耐烦道：“抓云裳？你瞧瞧这外面的官兵，叫我怎么去抓人？” 苏夫人并不在意，“不是还有太子吗？老爷给太子送了那么多银子，太子一定能帮忙。再说，上次就是他们抓错了人，要不然南儿早就报仇了。” 听到这话，苏明启彻底火了。 “你还有脸说找太子？若不是你这般溺宠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在江南时也就罢了，也不看看这是哪，依旧无法无天，连相府家的小姐都敢招惹。 若真能成算他有种，结果反被打成这样，还有脸闹？” 苏明启是溺爱这个儿子，可这些天下来他也有些承受不住，尤其云烟被救走后他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楚洺到现在没有来消息，若是被楚洺放弃，全家都要死。 苏夫人被苏明启的大吼吓到了，很快又哭了起来，“南儿被人伤成这样老爷不想着替他报仇还要埋怨他，哪有你这般当爹的。 我们南儿——” “不好了，老爷夫人出大事了。” 还未等苏夫人哭诉完，又传来一个噩耗。 苏岭南进京后无恶不作，欺压了不少人，先前苏明启被楚文帝看重，都忍气吞声不敢计较。 如今苏明启被官兵围住，楚文帝下令彻查案子，苏明启已经自身难保。 先前被苏岭南欺压的人家，齐齐上公堂状告苏岭南。 苏明启听到后身形一晃，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一直派人跟在苏岭南身边，给苏岭南擦屁股，或是拿银子买通或是威胁，威逼利诱压下所有的事，让苏岭南至今安然无恙。 如今，前脚在楚文帝面前告他，后脚那些人就站出来告苏岭南。 一步一步有序进行，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 “小姐，感谢您替我和弟弟报仇。” 唐馡跪在云裳面前，她进京城找云裳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抱有太大希望。当时找云裳完全是因为云裳背后的忠勇侯府，想着就算不能翻案，也可以保护她和弟弟的安全。 谢家将她们姐弟安顿好后，再慢慢想办法报仇。 没想到云裳不但安顿好她和弟弟，还同意替她们父亲翻案。 更没想到的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苏明启就已经被抓。 唐馡觉得她何其幸运，能够遇见云裳。 云裳将唐馡扶起来，“你已经谢过了。” 她既然答应唐馡，将姐弟二人收为己用，就一定会替她们父亲翻案。 “苏明启给太子送了封信，太子一直没给回应，已经放弃了苏明启。如今苏岭南出事，苏明启会主动投案保儿子一命，你父亲的事，一定会真相大白。” 云裳让人盯着苏府和太子府，从楚洺的反应来看，云裳猜到苏明启被放弃了。 云烟背后那个人，看来十分看重云烟。 苏明启成为弃子，楚洺肯定会以苏岭南为威胁，让苏明启揽下所有罪名，保住他在江南其他棋子。云裳让唐馡暗中找那些被苏岭南欺负的人，说服他们站出来状告苏岭南。 证据确凿，加上苏明启的贪腐案，谁都保不住苏岭南的命。 云裳倒想看看，苏明启得知自己的儿子死在楚洺的手中后，还会不会扛下这些罪证。 苏明启的确是给楚洺敛财的功臣，但他官位并不是最高，在江南一路畅通无阻，上面肯定有人帮忙。 这一次，她要将楚洺在江南安插的连根拔起！ 云裳跟唐馡在同乐巷的酒楼中密谈，结束后云裳换到楼下藏起来的隔间内，在这里能听到外面其他食客的议论，但外面的人看不到她。 如今谈论最多的就是苏家的事…… 第172章 弃子 “府衙去了一堆人状告苏岭南，那个苏岭南真不是个东西。” “听说他还想毁了相府二小姐的清誉，被砍断了一只胳膊。跟人争斗断了两条腿，真是活该。” “苏家还向皇上告状，想让皇上治二小姐的罪，实在不要脸。府衙那些人揭露的事，一件件触目惊心，断腿的都是轻伤。” “不过到衙门那些也不都是好人。” “此话怎讲？” “今天我去瞧热闹的时候，看到了我隔壁的苏老二也跑去告状。他那条腿是在赌场跟苏家那位打赌输了被打断的，怎么有脸去闹。 不过说来也巧，俩人的名字十分相像，一个叫苏岭南，一个叫苏岭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俩。” 云裳喝着茶，听了一会后没有什么特别消息，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上公堂告状那些人都是唐馡安排的，她并未插手，唐馡能力很强，办事她极为放心。 至于找什么人去状告苏岭南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苏岭南入狱砍头即可。 但听到苏岭至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挑了一下。 名字实在太相像了。 虽说相似的名字很多，还有很多人名字相同，可这个巧合让她心底生出一种感觉，怕不仅仅是巧合。 云裳坐下来继续听，果然也有人同样疑惑。 “名字这般像，不会真是兄弟吧？” “不会，苏老二跟我一起长大，打小就在京城。那苏家人是江南大户，苏岭南更是第一次到京城来，不可能有关系。” 后面还说了一些话，不过都是些吹牛皮的话。 云裳听了一会后发现没有可用信息后，退出密室叫来了唐馡。 “状告苏岭南的那些人中，你对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小姐说的是苏老二？” 云裳微微诧异，“你知道？” 唐馡点了点头，她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不是个好东西，滥赌成性又好喝酒，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出去卖了。我带人去找他的时候，正见到他妻子拉着他……” 苏老二打了人，还喊着要把自己妻子拿去卖了换银子，十足的混蛋。 若不是为了让苏岭南入狱，她不会给这种人银子。 云裳听完后想了想，“你可知这个人本名叫什么？” 唐馡摇了摇头。 “苏岭至。” “苏岭至？是巧合吗？”唐馡惊呼，这个名字实在让人震惊。 “去调查下，越快越好，或许会有意外惊喜。” * 苏岭南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嚎叫着找云裳报仇，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惧怕。 见到浑身包裹起来的儿子被那般粗鲁的带走，苏夫人直接哭晕过去。 苏明启也瘫坐在地上，自从苏岭南被断了命根子后，他头发就全白了，这会看上去更加苍老。 这个时候，楚洺出现了。 “殿下。” 苏明启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求救的看向楚洺。 楚洺用目光示意苏明启进入内室，让自己的亲信看好门，这才开口：“他们提交的证据本宫看了，没有直接证据。” 闻言，苏明启并未松气，内心反倒提了起来。 单是这样楚洺不会冒着风险特意来一趟，怕是—— “求殿下替老臣保住犬子一条命，老臣愿听太子吩咐。” 楚洺很满意苏明启的回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本宫会替你保住苏岭南的命。”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明启面如死灰，虽说保住了苏岭南的命，可……苏家还是绝后了。 送走楚洺后，苏明启将苏夫人叫了起来，“夫人，太子答应保南儿一命，我在乡下藏了一些银子……等风头过了，你再叫人去取，跟南儿好好过日子。” 一听这话，苏夫人又哭了起来，“老爷，您不是说不会出事吗？” 哪怕外面被官兵包围起来，苏夫人也没有怕，她知道苏明启对太子来说很重要，一定会想办法救人。 结果这才短短几日，儿子被带走，苏明启也交代起后事。 苏明启心中苦笑，他对楚洺来说的确很重要，可……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 他也是刚刚知道国库空虚，楚文帝早就想拿江南开刀。如今有人拿出证据状告他，楚文帝正好借他的手豁开一个口子。 能不能查到他贪腐的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调查。 他可以保证查不到自己身上，其他人呢？ 一旦查下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被牵连出来，那些人中，就有楚洺的人。 楚洺不想让那些人被查，就要牺牲他。 但！ 苏明启隐隐觉得，楚洺之所以放弃他，是因为云烟背后那个人。苏明启心中十分后悔，后悔不该将苏岭南带到京城来，更后悔没有再谨慎一些，若是绑来的人是云裳，是不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必死无疑。 苏岭南入狱的当天晚上，苏明启主动认罪，将一切罪责担在身上。 第二日，苏岭南被定罪，他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被判死刑，三日后行刑。苏岭南被关在死牢内，许是被吓住了，关进来后十分安分，一句话都没有。 他身上包裹的布条更多了，躺在破烂稻草上不知死活。 改装后的苏夫人到牢中看望苏明启，对苏明启微微点头，苏明启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他也曾有抱负，也曾痛恨过那些贪官污吏。 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上了这条路，最后更是用自己的命换了儿子一命。 苏明启的罪名比较大，全家上下都要被处斩，但他知道楚洺会有办法救下苏夫人和苏岭南。苏明启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他手中收集了不少上面那些人的罪证。 楚洺若敢反悔，他就将那些证据拿出来，鱼死网破。 苏夫人离开后，牢房再次安静下来，从今以后，就要阴阳两隔了。 他手中握着一条腰带，透过那小小的通风口看向外面的月光，回想这一生，最为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教导苏岭南。 苏岭南被送走，他该上路了。 但！ “苏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苏明启猛的睁开双眼，眼底写满了恨意，“你还敢来？！” 第173章 给你讲一个故事 苏明启最恨谁？非云裳莫属。 没有云裳，苏岭南就不会被断了腿，现在身体还好好的。苏岭南身体不出问题，就不会想要报复将云烟抓来，惹恼了云烟背后的人。 就算朝堂上有人参他，他也不必为了保护苏岭南主动扛下所有。 一切根源，都在云裳。 苏明启已经认命准备结束自己，此刻又状若癫狂的冲向面前狱卒打扮的人。 “你居然还敢来！我要你一起死！” 云裳换了狱卒的衣服潜进来，她不能让苏明启就这么死了。费了这么大力气只倒下一个苏明启可不够，他后面的人都要拔出来。 原本她想用苏岭南的命威胁，如今—— “苏大人先别激动，不妨静下心来听我给你说一个故事，说不定你听完后会感激我。” 云裳容貌虽然变了，但声音没变，依旧是好听又有辨识度的声音。可这声音落在苏明启耳中，只觉得万般刺耳，恨不得杀了她，不要再听到这声音。 苏明启依旧疯狂，可两个人中间被一排围栏挡住，他根本出不来。 云裳朝苏明启走近一步，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我要给苏大人说的是，一个双生子的故事。” 苏启明的手马上就要抓住云裳了，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裳，双生子是什么意思？ 见苏明启安静下来后，云裳不慌不忙开口。 “传闻江南地带，一个穷书生凭自己的努力考取状元，后回到祖籍地为官，被当地一大户人家小姐看中，不在意他的身份背景嫁与他。 穷书生觉得自己配不上妻子，对其万分疼爱，夫妻二人生活幸福，不知多少人羡慕。 可惜，妻子进门后几年没有子嗣，婆家人背着这穷书生没少给这妻子施压，迫不得已，妻子便只好主动给穷书生纳妾。 一房又一房的美娇妾进门，生下来的依旧只有女儿。 直到穷书生二十七岁那年，妻子终于怀有身孕，翌年生下一名男孩，穷书生算是有了后。” 苏明启紧紧盯着云裳，云裳说的正是他的曾经过往。 其实不是他身体有问题，是苏夫人身体有问题，一直很难怀上孩子。但他心疼妻子，妻子当初不嫌弃他地位低嫁给他，他不能休妻。 虽然府上纳了不少妾，可都是为了给苏家留后，除此外他没进过那些女人的屋。 苏明启没有打断云裳，他知道云裳今日来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他有一种预感，云裳一定会带给他一个极为震惊的——好消息！ 云裳看了苏明启一眼，继续道。 “他以为自己妻子当初不嫌弃他地位低嫁给他，殊不知是这个妻子出嫁前已经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你胡说！”苏启明吼了起来，不允许云裳污蔑他的妻子。 云裳没理他，继续道：“两个人本来打算私奔，却被女方家里发现，直接打断了那个男人一条腿。同时还给女人灌了药，让她小产。 当地大户人家隐约都知道这件事，没人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直到，回来一位官员。 虽说家里很穷，却是位状元郎，有学识有抱负，关键性格敦厚品性好。 那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就那么嫁了过去，成亲那天新郎被灌得大醉，有没有洞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不是完璧之身。” 苏明启双眸通红，他心中不想承认，可他知道云裳没必要编故事骗他。 所以—— 回想成亲那一天，他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娇妻在怀，白布上有血迹，他一直认为自己…… “苏大人，你现在知道穷书生的那位夫人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了吧？是她成亲前小产伤了身子，很难怀上孩子。” “你说的双生子是怎么回事？” 苏明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既然话已经说开，云裳便直接开口：“苏大人难道不记得苏夫人怀上孩子那一年，府上也有位妾室怀有身孕了吗？” 一听这话，苏明启双眸瞪大，他怎么会忘记。 为了给苏家留后，他每个月都要去妾室那边留宿，可不知怎么的，那些妾室也很难怀上孩子，他一度认为自己有问题。 不过也有孩子出生，可惜都是女儿。 他二十七岁那年，苏夫人怀上了孩子，别提他多高兴了，还特意找高僧看过，说苏夫人肚子里怀的就是男孩。 自此，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苏夫人身上。 当时的确有一名妾室同时怀了孩子，还比苏夫人早几天生下孩子，一个男孩，是他的长子。 可惜，他心思一直都在苏夫人身上，忽略了妾室，以至于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看到那名男孩的时候，他心里还难过许久，那可是他的长子啊！ 好在没过几日苏夫人就给他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孩，就是苏岭南。后来他也去过妾室的房间，母亲觉得一个儿子太少了，应该多生几个。 既然他已经生下男孩，还会再生下其他儿子。 奈何一年过去也没有一个妾室怀孕，便歇了这个心思，从那以后一心对苏夫人，没再去过那些妾室的院子。 难道？ “她生下的是双生子？我还有一个儿子？！” “苏大人说的没错，你之所以生不出孩子，并不是你有问题，是令夫人一直给那些妾室吃避子药。为了怕被你怀疑，还是要让人生下孩子，但绝对不能是男孩。 尤其是，她怀孕后，更不允许其他人生下男孩。 你那名妾室心里明白自己若是生下男孩，绝对活不下来，便暗中去找你母亲求救。 可惜，你母亲惧怕令夫人背后娘家，那时你官微言轻，全要仰仗岳父一家，你母亲不敢让你休妻。 所以她偷偷找大夫给妾室把脉，发现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二人便商定瞒着全家人，等生下来后若是两个男孩，就送走一人。 没想到她真生下两个男婴，一个留在身边一个悄悄送走。 至于留下的那个，没过夜就变成了死婴。” 第174章 我要的是证据 云裳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明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自己的妻子温柔的表象给蒙蔽了！ 妻子背着他，居然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 很快他眼中露出一抹狂喜，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苏岭南已经废了，他以为自己已经绝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现在看来！ “我的那个孩子在哪？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苏明启没有怀疑云裳这个故事，他也不愿去怀疑，他不想绝望死去。 “京城。” 云裳直接给出答案。 “京城？”苏明启怎么都没想到孩子会在京城，募地他想到了一件事，母亲生前说她有一个远房亲戚去了京城，生活不如意，让他送一些银子贴补。 这一送就是十几年，母亲临死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说，一定要给京城那个人送银子，不能间断。 虽然觉得疑惑，还是每个月送些银子过去，左右苏家不差这点银子。 怪不得！ 什么娘家亲戚，分明是他的儿子啊！ 想到这一点，更加相信云裳的话。 云裳拿出一枚玉佩，交给苏明启，“苏大人认识这枚玉佩吗？” “没错，是娘的玉佩。” 苏明启老泪纵横，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他家祖上传下来一块玉佩，要传给苏家每一代的长子，玉佩一直在他母亲手中保管。后来他想要过来给苏岭南，母亲却说当年为了让他读书拿出去换银子了。 苏夫人家里有钱，自然不在乎这些，从那以后也没问过。 今日见到这枚玉佩，他便明白了，母亲已经将这枚玉佩传给了他的长子。 苏明启原本对云裳充满了恨意，随着云裳这番话，恨意已经散了。一个已经被废了的儿子，哪里比不上一个身体完好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他，过得好吗？” “不好。”云裳唇角勾了勾，“他被苏岭南打断了一条腿。” 苏明启抓着栏杆的手紧了一下，很快松开，无力的跌坐在地，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作孽啊，都是他没有管束好苏岭南，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云裳没跟苏明启说，这个人非但不好，还是个混账。 唐馡去调查的，许是苏老夫人担心孙子留在江南还会被害，便让人将苏岭至送到京城远方亲戚家，每个月都会送来一笔银子。 苏岭至被养在这户人家，因为拿了苏老夫人的银子，夫妻俩又只有一个女儿，便将苏岭至视为己出。 早些年还好，一家四口生活也不错。 后来苏岭至被人带坏了，老两口因此受了牵连病重双双去世，家中只剩下苏岭至和这家的小女儿。 他毁了这个女孩的清白，就成了他的妻子，实际上都没有拜过堂。 苏明启不知道是给自己儿子送银子，数量肯定不多，根本不够苏岭至挥霍，都是这个女人给人洗衣做饭贴补家用。哪怕这样还是会被打，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说来也巧，苏家老太太写下了一封信，说等苏岭至十八岁的时候交给他。 前些日子他去翻家里还有没有银子的时候，无意间打翻了一个盒子。 正好唐馡让人去找他状告苏岭南，他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东西。之后拿了银子就跑去告状了，是他妻子拾起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信和玉佩。 看到后大为震惊，最近苏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那个官员是谁。 苏明启已经出事，她不能让丈夫被牵连，便将信和玉佩又藏了起来。后来唐馡去找她，发现她神色有异，最后说服她拿出了信和玉佩。 云裳将信也交给了苏明启，上面详细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苏明启看完后，颓然的靠在栏杆上，埋头痛哭，不知是因为悔恨还是感叹命运弄人。 但他是个很果断的人，并没有哭太久，将信撕成碎片后吃下去，看向云裳，“你有什么目的。” 云裳是他的仇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跑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肯定有什么目的。 “江南官员贪腐罪证。” 云裳喜欢苏明启这样聪明的人，说实话了解完苏明启的一生经历后还很唏嘘。当年他若不是娶了苏夫人，想来如今还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他回江南后拒绝了很多招揽，一心为百姓谋利。 可惜，为了苏岭南，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苏明启拧眉看向云裳，“我为什么要给你？” 一旦他拿出这些，苏夫人和苏岭南全都要死，不管怎么说，苏岭南都是他的儿子。 闻言，云裳笑了，“苏大人觉得你还有选择吗？”话落，见苏明启又要暴怒，继续道：“换句话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保那个害了你一生的苏夫人？ 还有苏岭南，他现在已经废了，活着也是给废物。 一个绝了后的废人，一个可以替苏家传宗接代的儿子，不用我教苏大人怎么选吧？” 云裳很直白的跟苏明启说出这些，作为一名闺阁小姐，这番话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但她选择复仇，就没再将自己当成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 至于名誉什么的，不重要。 苏明启眯着眼睛盯着云裳，他自然知道怎么选择，可他不信任云裳。 谁知道云裳会不会拿到那些证据后就杀了苏岭至，到那个时候他可就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可—— “苏大人不为令公子考虑考虑吗？他的命，可在我一念之间。” “你敢！” 云裳冷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敢？还是说，苏大人真以为你扛下这些事情后太子会帮你照顾好妻儿？ 不瞒你说，你的妻儿现在可没有上路，还在京城之中，苏大人不会不知道太子的意思吧？” 苏明启双眸圆睁，很想反驳云裳，但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会扛下所有罪证，至少能给自己的妻儿一线生机。可……他知道，太子看似宽厚，实际上心狠手辣。 苏岭南和苏夫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尤其苏岭南的性格，很容易泄露出去。 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第175章 证据到手 云裳一直暗中观察着苏明启，发现他已经开始动摇后，再度开口。 “我知道苏大人在担心什么，你怕我在拿到证据后灭口是不是？首先，我与苏大人无冤无仇，若不是苏岭南算计我清白，我也不会出手。 其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杀了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若是苏大人不相信，我可以对你立誓。只要苏大人交出江南官员贪腐证据，我保证我和我的亲人朋友绝对不会向苏岭至出手。 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大楚人注重誓言，苏明启先前已经相信云裳几分，听到她发毒誓后更加相信。 云裳的确没有杀苏岭至的理由。 关键是，他没有选择。 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后，苏明启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上。云裳用这个儿子威胁他，他没有任何选择，唯有将那些证据交给云裳。 苏明启静静看着云裳，“你要这些证据，是为了替云烟报仇？还是谢家选择了二皇子。” 云裳今日前来与他说这些，怕是已经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虽说谢家让一个女儿家出面有些奇怪，但他认为云裳代表的就是谢家。 云裳思索片刻，“如果我说只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苏大人可相信？” 听到这个答案后，苏明启陷入安静之中。 云裳并不着急，她笃定苏明启会答应。 本来她打算以苏岭南的命威胁苏明启，没想到意外得知了苏岭至的事情。苏明启能为了苏岭南走上不归路，自然也会为了仅剩的儿子交出省局。 过了好一会后，苏明启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般，咬牙道。 “我告知夫人去乡下取银子，太子定会派人前往，那边也留了一些证据。但真正的东西就藏在京城那座宅子的书房下面，挖地三尺便能找到。” 苏明启一直留有后手，这些东西只有带在身边才最放心。 楚洺怎么都想不到，苏明启会将这些东西明晃晃带到京城来，就藏在楚洺背地里给他买的那座宅子内。 得到答案后，云裳没有继续停留，以最快速度离开牢房。 她今日变装进来，又做足了准备，不会有人发现。接下来，就是去看看苏明启所说证据在不在。这件事云裳交给谢清安，让谢清安的人去寻找。 * 苏明启认罪后在狱中自杀，他所贪墨的银子数额巨大，哪怕死了也要灭满门。 这个结果很快在百姓中议论开来，苏明启以治理水患的功臣入京，那时何等风光。哪曾想，不到两个月就沦为阶下囚上吊而死。 他死之前供出一些人，其中就有唐知县身边的县丞。 苏明启从不在自己的管辖内贪墨，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那些人贪墨了银子后暗中运给他。 二皇子和三皇子下江南的时候，唐知县主动自首想让两位皇子彻查此事，结果被害死在狱中。 苏明启特意交代了这件事，二皇子和三皇子受到牵连被皇上责骂，还了唐知县一个清白。没人注意到唐知县，只会认为苏明启临死前故意恶心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 两位皇子在江南很得民心，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 太子楚洺反倒因为协助调查有功被皇上夸赞。 楚文帝一直这样，不会让一个皇子太过高调，也不会对一个儿子打击太狠，他喜欢几个皇子间势均力敌、相互制约。 大楚，他才是皇帝。 至于苏明启贪墨的银子，他也交代了，大部分都被苏岭南挥霍了。苏岭南的确是个花银子不咋眼的主，挥霍无度。苏明启还在私院内藏了一些银子，也是一笔庞大的数额。 具体银子在不在，还需要调查，但只有八九，楚文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 唐馡听到这个结果后哭得差点晕死过去，父亲终于沉冤得雪了。 哭过后，对云裳更为感激。 她知道苏明启特意提起这件事，还唐知县一个清白，都是因为云裳。若不是云裳让苏明启这么说，一个小小的知县死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留意这件事。 就算是发现有问题，也没必要交代，左右人已经死了。 “小姐，苏岭至的妻子已经安顿好，就放任他不管了吗？” 苏岭至着实不是人，他拿了银子后又去了赌坊，这一次输得更惨。他觉得是自己妻子晦气让他输了银子，直接将妻子卖了。 当年若不是这一家人收留他，他早就死了。 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种人，死不足惜。 可云裳对苏明启立过誓言，她便不能动苏岭至。 云裳自然不会放任这种人继续害人，她的确对苏明启发过誓不杀苏岭至，因为她本来也没想自己动手。 “令写一封信，将玉佩和信还回去，再透漏给他一个消息，苏明启是太子的人。” 唐馡双眸一亮，“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云裳从同乐巷离开后回到云家，收到了谢清安传来的消息。证据已经找到了，他会转交给刘御史，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们管了。 刘御史刚正不阿，是难得的清官，得到这些证据后定会揭穿这件事。 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被定罪，到时候，楚洺最仰仗的财路就断了！ 云裳倒想知道，没了银子楚洺拿什么养着他那些谋士。 * “小姐，这几日怎么经常找不到你，您不会偷偷出府去了吧？虽说苏家倒台了，可免不了背后还藏着同党，还是安全为主。” 云烟至今下落不明，官府寻找、云沧派人寻找、顾家寻找，京城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自从出事后锦绣就特别紧张云裳，生怕云裳也失踪了。 云裳笑着看向锦绣，“我保证不会再出府，这样行了吗？” 听到这话，锦绣察觉到她管的太多了，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奴婢不是要管着您，是担心您的安全。您要是出府，也在等等。小姐要是真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周小姐，她人特别好。” 闻言，云裳眉头一下拧了起来，“你说谁？” 第176章 查无此人 云裳这段时间都在忙苏明启的事，苏明启是楚洺力保的人，想要扳倒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让他拿出江南那些官员的贪腐证据更难。 是以对府上的事情并未关心，云烟已经不在，左右也发生不了什么事。 此刻从锦绣口中听到这个人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 锦绣知道云裳这些日子忙，笑着道：“周小姐是太夫人胞弟家的孙女……她想参加明年的选秀，提前住到咱们府上来学些礼仪。 要我看，周小姐的礼仪可顶顶的好，在京城都没见过几个比她礼仪还好的，一准能被选上。” 周芮淑嫁进云家后不久，周家弟弟到外地为官，一直没回来过。 锦绣整日在府上转，替云裳打听云家内部动向，打探的十分清楚。 其实就算她不说，云裳也想起这个人了。 周韵磬，今年十五岁，从常州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琵琶弹的很有韵味，前世她就是靠着一手琵琶得到楚文帝的喜爱。 不过，云裳轻轻蹙眉，她记得这个人前世年根底才到了京城，如今才十月底，提前了三个月。 她对周韵磬印象深刻，是这个人温柔善解人意，两个人有过接触。 云裳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刚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来，但心情依旧不好，加上云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心，脾气特别暴躁。 周韵磬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别人背地里议论她，唯有周韵磬柔声安抚开解她，让她心里舒服不少。 哪成想，年后发生了一件事，她才看清楚周韵磬的真面目。 云烟设计人杀了二姨娘院里的云霞，栽赃嫁祸给云裳，周韵磬还做了证人，说看到云裳去了云霞的院子。 若不是云裳当时没碰桌子上那把染了血的匕首，就要被当成杀人凶手了。 尽管这样，后面还是传出云裳杀了自己庶妹的流言，楚洺将她下狱的时候，其中就有一项罪名，残害手足姐妹。 从那件事后，云裳就没跟周韵磬来往过。 在听到她的消息是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周韵磬被人杀了。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周韵磬又牵扯其中，云裳就打探了一下。 原来是同期的一位进宫的贵人想要向楚文帝伸冤，没想到收集许久的证据被周韵磬给毁了。那位贵人大怒之下，当着许多人的面拿刀杀了周韵磬。 据说周韵磬身中数十刀，满身的血，死的十分凄惨。 “小姐，周小姐人特别好，就算是待下人都特别温和，我从未见过她那般温和的人。跟云烟那种装出来的完全不同，想来你也会喜欢她。” 见云裳一直沉默不语，锦绣又跟着说了一句。 “是吗？” 云裳挑眉，周韵磬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喜欢她，所以前世进了宫后才能爬的那么快。 可惜的是她出身到底低了些，而且同批有位户部侍郎家的嫡女千金，模样好又通文采，始终被压了一头。要不然她也不会毁了那位的证据，被那位发疯拿刀杀了。 云裳隐约记得那位贵人叫程瑛瑶，户部侍郎家的千金，进宫讨好楚文帝，就是为了状告户部侍郎。 “小姐，你见过周小姐吗？”锦绣总觉得云裳好似并不喜欢那位表小姐。 “没见过，你叫厨房去准备晚饭，今天晚上我想吃鱼。” “奴婢这就去。” 锦绣跑开后，云裳靠坐在软塌上，脑海中思索着后面的事情。 她现在拿到了江南那些官员贪腐的证据，就等刘御史呈交上去。楚文帝一直想整理江南那些官员，苦于没有证据，牵一发动全身，怕影响了根本。 可今年江南水患，北方大旱，国库空虚。 那些人吃相难看，前段时间纷纷上表说今年发生水灾，想免了税银。 不仅如此，水患的时候楚致和楚胤亲自监察，没人敢贪墨，还想再向朝廷讨一笔银子。 江南百姓都已经安顿好，要这些银子的目的不言而喻，惹得楚文帝大怒。 现在有了证据，楚文帝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只要查抄了这些人的家，说不定今年的损失还能补回来。 云裳算是斩断了楚洺的财路，虽然会让楚洺元气大伤，却依旧不够。楚洺谋划这么多年，加上皇后背后娘家人暗中帮忙，想让楚洺彻底出局没那么容易。 如今同乐巷的酒楼逐渐走上正轨，之前给江南捐银子时候暗中买下外公的那些铺子也都开始盈利扩充人手。 还是不够。 皇宫！ 她现在对宫内的消息一无所知，需要在宫内安插人手。 楚文帝虽然年迈，可身体依旧健朗，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至少还能做五年到十年的皇帝。但前世三年后身体出现问题，就让楚洺登基了。 一定是楚洺算计了什么，奈何云裳并不知道楚洺怎么算计的。 云裳对皇宫内的事情了解太少了，周韵磬的到来正好提醒了她，可以在皇宫内安插一些人手。 买通宫内的宫女太监侍卫的不现实，她不知道那些都是谁的人，稍有不慎被发现会得不偿失。 这次的秀女选拔，正是机会！ * 苏明启在牢中自杀已经五日了，衙门将苏明启所在的院子搜了一遍又一遍，审问了所有人，都没问出云烟的下落。 云裳背后有云家和谢家，有一点消息漏出去苏明启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从抓人到带下密室给苏岭南折磨，用的都是楚洺的人和自己最信任的人。楚洺借的那些高手都被杀了，污了云烟清白那些人死的更是彻底。 知情人全都死了，没人知道云烟在哪。 很多人私下议论，云烟在京城没有仇人，凭空从府上消失，苏家是最有可能的，只不过是掳错了人，替云裳受了罪。 现在苏明启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不知情，找到云烟的消息更是渺茫。 实际上就算找到了，她失踪这么多天归来，名誉也会受损，还不如就这么失踪了。 云裳也在找云烟，她知道背后的人救走了云烟，可怜谢清安的人也没有查出来…… 第177章 危机感 云烟不值得顾虑，但云烟背后那个人就像是隐藏在暗中的凶恶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伤人。 云裳寻找云烟，是想通过云烟查出藏在背后那个人，云烟是找到那个人的唯一线索。 如今云烟下落不明，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文韶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云裳对刚回来的小金询问，她让唐馡暗中找人监视文韶丽，或许云烟会去找文韶丽。 小金摇了摇头，“文姨娘那边闹了许多次，这些天病倒在床，不像是知情人。” 自从云烟消失了，文韶丽受了很大的打击，开始的时候会跪在云家门前哭着让云沧救人，后来干脆撒泼大闹，最近几天才消停。 不是放弃了，是打击太大躺在床榻上起不来了。 云裳眉头轻蹙，云烟还真的消失了。 满京城都在找她的情况下，还能藏的如此严实，代表她背后那个人的实力比想象的还要强。 如今知情人怕是只有苏岭南和苏夫人了。 这俩人被楚洺带走了，也很难找，但总归比找云烟容易些。 云烟刚失踪的时候，府上还都在议论，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有人提及，外面的百姓更是很少议论了，都在关注一件更大的事。 江南贪腐案！ 当今圣上收到一些证据，看完后勃然大怒。 没人知道这些证据是怎么到楚文帝手中的，也不知道是哪些证据，都牵扯到哪些人，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 楚洺下朝回到太子府后，立刻召集在身边的所有幕僚商量这件事。 “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楚洺在江南安插了不少人，不知道有没有被牵连。楚文帝这次决心很大，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把证据放出来，连他都没打探到是什么证据，有哪些人。 “殿下，会不会是皇上故意放出风声，等着自露马脚？” 楚文帝心思缜密，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 因为怕被揪出来，慌乱之下露出马脚，被楚文帝查了出来。 楚洺双眉紧蹙，他觉得跟上次情况不一样，楚文帝手中怕是真的有那些证据。 苏明启刚死没几天，楚文帝就收到了这些证据，他觉得极有可能跟苏明启有关。苏明启这人很聪明，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手里肯定藏有一些证据。 他以苏岭南为威胁让苏明启扛下所有自杀，就是怕苏明启交代一些事情。 可转念一想，苏明启最重视他的夫人和那个废物儿子，他肯定知道若是交出证据自己的妻儿唯有死路一条，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还是说，苏明启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幕僚各抒己见，可也没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毕竟现在连楚文帝手中有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暗中送信出去，让那些人不要乱了阵脚，免得被人发现有问题。 商谈后，楚洺回到书房，他要想办法知道楚文帝手中有哪些人的证据。 但！ 他刚回到书房，便见到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与上次让他放弃苏明启的时候一样，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人知道信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来人。” “殿下。” “有谁进入过书房吗？” “回殿下，没有任何人进过书房。” 楚洺挥挥手让人下去，上次的事情后他又加派人手巡视，那个人还是避开了他府上的这些高手，他心里的危机感更强了。 虽说庄雅娴跟他说是庄家另外一脉的人，那些人只会帮助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忍着心头的烦乱将信打开，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双眉紧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 苏明启好大的狗胆！ 信上说，那份证据就是从苏明启手中得到的，牵扯出来的几乎都是他的人。现在断臂还来得及，告诉他要主动争取到协助调查，将那些人舍弃。 这样，才能保住最核心的几个人，过了这段时间后才能重头再来。 上面已经详细写明了方式方法，显然对这件事十分了解。 连楚文帝得到的证据都能拿到，还知晓他暗中收买了哪些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 背后这个人能力越强，楚洺内心的危机感就越大。 * “小姐，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云裳这几日都在家中学习刺绣，谢缨慧说她明年就及笄了，就算舍不得她，也留不了几年。大楚女子十八岁还未成亲，便会有人议论。 女子嫁人需要自己缝嫁衣，是以让云裳从现在开始学习刺绣。 云裳将剑耍得虎虎生威，却驾驭不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她刚学了一炷香的功夫，手上已经扎了好几处。 一听周芮淑找她，云裳立刻起身，“娘，祖母找我。” 谢缨慧叹了口气，“去吧。” 她的话一落，云裳已经出了院子。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谢缨慧的院子，就像是看到吃人的怪兽一般，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小姐，您怎么走这么快。”锦绣气喘吁吁从里面跑了出来，云裳动作太快了。 “娘没追来吧？” 闻言，锦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姐放心，您不是最喜欢来夫人这院子吗？刺绣有那么吓人吗？” 云裳抬起手在锦绣头上拍了一下，“就是有这么吓人。”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逼着她学刺绣，其他人她都可以拒绝，偏偏这个人是谢缨慧。 为了让谢缨慧死心，她故意拿绣花针扎在手指上，一向最疼她的娘亲居然无动于衷。 云裳一边叹气一边前往周芮淑的院子，殊不知她这边刚离开，屋子里就传出了谢缨慧的笑声。 “夫人，您不是最心疼小姐吗？小姐手指都扎破了，您怎么不心疼？实在不行，可以找几个手艺好的绣娘，到时候让小姐意思意思缝上几针不就可以了吗？” 谢缨慧笑着摇头，“她那哪里是学不会，分明是不想学。” 当年她也用过这种手段，以为谢绍会心疼她放弃这个打算，哪成想……谢绍根本不觉得这叫伤。 谢家儿女打小习武，舞刀弄剑的受伤无数，扎破手指真不叫伤。 第178章 府上新来的姑娘 谢缨慧想到了自己当年学习刺绣的情形，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女儿也用同样了同样的套路。 她虽然也不想逼云裳学习，可嫁人只有一次，还是希望她可以为自己缝制嫁衣。 “听说韵磬绣工很好，裳裳还没见过她吧？” “回夫人，小姐还没见过，今日去太夫人那边，倒是能见到，想来小姐也会很喜欢表小姐。到时候让小姐跟着一起学刺绣，夫人便可放心了。” * 云裳近段时间太忙，还是第一次来周芮淑这边，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还是韵磬会说话，逗得娘这么开心。” “许久没见娘这么开心过了，韵磬要是咱们府上的，一定是娘最喜欢的孙女。” 云裳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有不少人，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在。 苏昕眉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三房倒是有两个嫡女，不过平日里很少见。原本三个兄弟感情还不错，但自从云老太爷让云沧接管云家后，兄弟三人之间就生了间隙。 云沧的官职越来越高，大房和三房怎么爬都爬不上去，靠着云沧帮忙才勉强留在朝中，心里越发不平衡。 是以大房和三房走的近些，各个院子的子女也是，云裳本来就跟云家人不亲，更是没什么来往。 不过三房的两位嫡女，开年被送到了曲云心临城的娘家去了，小住了一年。 前段时间云烟还在的时候，没见过这两个人。 今日，都出现在周芮淑的房间中。 见到云裳，齐齐站起身来，“见过二姐姐。” 两个人一个叫云嫱，一个叫云黛，云嫱比云裳小上几个月，同样十四岁。云嫱看着比较爽朗，有些男儿貌，生怕被人说，平日里最喜欢穿些鲜嫩颜色的衣裳。 云黛小一些，刚满十二岁，却生得唇红齿白，面相随了三夫人曲云心，婉约柔美。 云裳对两个人微微点头，目光便落在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少女身上，不用问就知道，是府上刚来的表小姐周韵磬。 周韵磬坐在太夫人的身边，她生在江南，生母是江南本地美人，是以周韵磬长相随了母亲。看着比京城这些小姐更加娇小可人，哪怕是长相柔美的云黛，都比不上周韵磬。 不仅是长的柔美，她的性子看上去也很柔和，尤其声音软糯糯的，甜到人心里那种。 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外面是一件同色系的短马甲，端庄的坐在那里，一下子将云嫱和云黛比下去了。 周韵磬说是来京城学礼仪，可她这姿态京城都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前世，云裳就是被她这个表象给迷惑了，对她偏听偏信，差点被云烟算计。 原本房间中焦点落在周韵磬的身上，可云裳这一出现，周韵磬的光芒瞬间就被压下去了。哪怕云裳穿着打扮很随意，周韵磬依旧比不上。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有些人生来就耀眼夺目。 “见过祖母。”云裳给周芮淑见了礼，“不知祖母叫裳裳来所谓何事？” 云裳心里虽然不怨恨周芮淑，但跟周芮淑并不亲近。 周芮淑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待她再好也无用，云裳也便懒得过来讨好。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韵磬……你们年纪相仿，多交往。”周芮淑今日心情不错，说话也柔声细语的，拉着云裳的手给她介绍周韵磬。 相比云嫱和云黛，周芮淑自然更看好云裳，毕竟她这边现在很多吃食补品都是云裳差人送来的。 “早就听闻二小姐才貌超群，国色天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见面先称赞一番，这样的人怎么能讨厌起来。 哪怕云裳前世看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可对上她这张真诚的脸，依旧恍惚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但她不会记错，这女人心机深的很。 前世跟她交好，因为她是相府嫡女，背后又有谢家。后来发现谢家逐渐衰败，她在云家地位也比不上云烟，便转投了云烟。 如今，怕是又想讨好她，为自己谋利罢了。 云裳表情依旧很淡漠，同对云嫱和云黛一样，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相对比周韵磬站起来示好，云裳就显得有些不懂礼数了。 周芮淑表情明显生了变化，但很快压下去，指着堆在桌子上的布匹道：“常州那边刚送来的料子，每个院子分一些，做些新衣裳过年。” 她的话说完，苏昕眉又笑着接了一句。 “韵磬特意说，等着你到了再分，你是长姐，让你先选。” 苏昕眉故意这么说，周韵磬越是周到，便越显得云裳不懂礼数。 云裳瞥了眼堆在那的布匹，虽说算不上顶级的料子，可胜在花纹新奇，花样还没传到京城来。 过年的时候穿出去，肯定会出风头，想得倒是很周全。 “多谢。” 云裳道了声谢，随手指了一匹布，这些花样虽然新奇，但她都不喜欢，哪一匹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她看不上不代表其他人不喜欢，她选的这匹布刚好是云嫱看上的。云嫱眼中露出一抹焦急，她刚回到京城，许久没在京城贵女圈露面，还想让她们刮目相看。 这匹布的花样好看，做了衣裳穿出去一定会吸引目光，怎么就被云裳选走了？ 奈何都说了让云裳先选，云裳也选好了，她再开口要怕是会引起周芮淑不满。 云嫱心下焦急，本想向自己娘求助，却对上了周韵磬的目光，周韵磬朝着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云嫱一下子稳了下来。 周韵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二小姐真是好眼光，这种花样在我们当地也最得夫人小姐们喜爱。” “是吗？” 刚刚周韵磬和云嫱的小动作都落在了云裳眼中，她倒很想看看周韵磬怎么替云嫱出头。 “可不是，跟这匹的款式一样受欢迎，要不怎么说二小姐有眼光。” 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跟着去看周韵磬挑出来的另外一匹布，云裳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叫锦绣过来，“表小姐都说好了，替我拿回去。” 第179章 不喜 周韵磬是什么意思房间内的众人都看出来了，也看出来云裳并不喜欢这些布匹，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正常情况下，怎么都会顺势换一匹布，哪怕看在周芮淑的面子上都不会拒绝。 云裳根本没搭话，直接让锦绣将布拿走，一点面子都不给。 若说之前云裳不懂礼数，这会谁都看出来她不喜周韵磬了。 苏昕眉唇角弯起一抹淡笑，端起常州来的茶喝了一口，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周芮淑一直偏向二房，这些孙子孙女中，对云裳算是最好的。 今日云裳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曲云心也想像苏昕眉一样看热闹，奈何那匹布是云嫱想要的，她只能掺和进来。 “裳裳，你可能没明白韵磬的意思，她是说你穿这个颜色更好看。”曲云心将周韵磬说的另外一匹布拿起来，就要往锦绣怀中送。 锦绣却没接，目光看向云裳，等着云裳发话。 见曲云心都开口了，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昕眉也接了一句，“别说，还真是这个颜色更衬二姑娘。” 听到这些人都这么说，云嫱心下喜悦，也站了起来。 “二姐，你就拿磬姐姐选的这匹布吧，大家都觉得这匹布更合适你。” 云嫱相貌偏男性化，声音也很中性，偏偏要拿腔作势扭捏着，听起来十分怪异。 满屋子的人，全都让云裳换一匹布。 云裳扫了这些人一眼，笑了，“先前说等我来先选，我选了却又反悔。既然已经分好了，还等我做什么？不觉得假惺惺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是看着周韵磬的脸，嘲讽意味明显。 云裳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给人面子，所以府上那些人都不愿往她身边凑。 却没想到她会刁难一个刚见面的表小姐。 “祖母，我还要回去跟娘学刺绣，就先走了。” 云裳对周芮淑说一句，转身就走，看都没看房间那些人一眼。 她这边刚走出去，云嫱就委屈的哭了，“哪有她这样的，磬姐明明就是觉得这匹布更适合她好心提醒，她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苏昕眉很满意云裳的反应，她向来嫉妒二房，岂会不落井下石。 “二姑娘这性子，是该管管了，要不然以后嫁出去还不要笑话我们云家。” 话一说完，一直安静的云黛将话接了过去，“我听人说，京城可没有人家敢上门提亲，二姐姐以后怕是要嫁到外面去。” 自从秋猎云裳让苏岭南做不成男人后，吓坏了京城那些男人，没人敢再上门提亲。 云裳的身份高，不想将就的话，就只能嫁到京城外去。 房间中其他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云沧被云老太爷看中，娶了谢缨慧进门。谢缨慧进门后将云家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还替云沧生了一儿一女。 不仅如此，云沧更是一路高升，坐到了右相的位置。 同是云家人，云宰和云纹却只能靠云沧帮扶勉强留在衙门，都是些边缘位子，拿个死俸禄。 如今看到云烟被掳走，云裳又没人敢娶，都在幸灾乐祸。 周芮淑眉头轻蹙，显然也不甚高兴。 “姑祖母，都是韵磬的错，说好了让二妹妹先选，她选好了我去想要干预，难怪二妹妹生气。”说完，又看向云黛。 “二妹妹是自己家人，五妹妹以后可休要胡说，尤其在外更是不能提。” 云黛明显有些不高兴，却没反驳什么。 周芮淑先前还挺高兴，这会也没了兴致，“你们都选些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其他人快速将布分好，在云裳来之前就都选了自己喜欢的，云裳说的没错，不过是假惺惺的客套而已。 * 皇宫内。 “又要选秀了，不知道这次又会进来多少如花似玉的。” 楚文帝年轻那会并不好女色，心里只有宋昭懿一人，除了原先皇子府那些，后宫没几个人。后来宋昭懿离世后，楚文帝受了很大打击，更是无心女人，连后宫这些女人的牌子都不翻。 直到近些年来，后宫才充盈起来。 大楚每三年进行一次选秀，从前就是走个形式，留下的没几个。 但最近几次，每次留下的人越来越多，皇宫内处处都能见到那些年轻漂亮的少女。 坐在庄雅娴身边的都是最早进宫的那批，还有很多从楚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进府的，虽还未到年老色衰的地步，却也怎么都比不上那些碧玉年华的姑娘。 “听家里人说，这次有不少才貌双全的美人，皇上怕更不会翻我们牌子了。” 庄雅娴坐在首位，听着这些人议论，面色始终平静。 楚文帝如今连例行来她寝殿的日子都不来了，宫中进多少人都与她无关。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的女人没哪个笨，知道庄雅娴跟楚文帝的关系。 怕是让庄雅娴拦着是不可能了，便转移了一个新话题。 “娘娘，太子如今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不知太子看上了哪家姑娘？” 楚洺今年十九岁，过了年就二十了。到了弱冠之年该成亲了，有些成亲早的，冠礼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他这个年纪就算没成亲，也该将亲事定下来。太子大婚可不敢马虎，加上准备时间，短的也要一年半载。但没听说过楚洺看上哪家姑娘的消息，至此才会好奇。 她们这些人娘家都有些势力，若是能拉拢太子，定会更上一层楼。 庄雅娴尝了一口点心，淡笑道：“太子一向有主见，本宫管不了。” “娘娘谦虚了，殿下对您孝顺，凡事都听您的，您要是给他指婚，他定会同意。” “本宫身子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见庄雅娴撵人，都起身离开，再找个别的地方议论去。 她们这边刚离开，庄雅娴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娘娘，太子进宫了，正在等着您。” 庄雅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快，上次楚洺居然同她说要娶云裳，有她在，绝不允许云裳踏进太子府半步！ 第180章 求娶的真正目的 “母后。” “嗯，太子今日若还是为了云家二小姐而来，便回吧，本宫不同意。” 庄雅娴可不是如她对那些嫔妃说的那般放任不管，相反是她一直在干涉楚洺的婚事，楚洺想娶什么人必须她同意。 楚洺在庄雅娴对面坐下来，恭敬道：“母后，父皇这两年对二皇弟越发偏爱，怕是还不死心。云裳背后有谢绍，虽说谢家手中没了兵权，但谢家在军中声望并未衰减。 想要夺得兵权，谢家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对云裳有兴趣，更多的是因为云裳背后的谢家。 一旦拉拢到谢家，便可以将自己人安插进去，一点点将兵权夺到手中。 拥有兵权，就等同于拥有了大楚！ 楚文帝一直削弱谢家，就是谢家在军中的声望太高了，已经威胁到了楚家。但谢家在军中威望太高了，至今还有很多旧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 就算楚文帝想接管这些兵权，那些人心中也会抵触。 若是以谢家人的身份接触，被接纳的可能性会更大。 庄雅娴轻蹙眉头，思索着楚洺说的这番话。 见庄雅娴沉默不语，楚洺继续道：“儿臣总觉得谢清安没那么简单，先前老二去江南就是他的意思，又提醒老二那条路线有问题，怕是要站在那一边。 一旦谢家选择了老二，怕是——”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庄雅娴肯定能想到。 楚文帝本就喜欢楚致，朝中亦有不少人支持楚致，若是再加上一个谢家，威胁更大。 庄雅娴知道谢家站在楚致那边意味着什么，但，她不允许云裳为太子妃。 “你父皇一直防备你，若是你迎娶云裳，定会怀疑你的动机，怕会有此防备，更加得不偿失。不如找个你信任之人娶她，如此一来，既免了你父皇的怀疑，还能拉拢谢家。” 楚洺看出庄雅娴心意已决，便没再继续游说。 回到太子府后，楚洺召集了几名幕僚商量此事，都觉得由其他人迎娶云裳更合适。 就是这个人选—— 楚洺手指敲击着桌面，片刻后，“召傅良辰来见我。” “殿下，左相可是二皇子的人，他真没问题吗？” * 云裳从周芮淑那边离开后并没有回去绣花，而是出门去了忠勇侯府。 见过谢绍后，云裳照例去找谢清安。云烟没有下落，便让谢清安帮忙找到苏岭南和苏夫人，或许能从她们口中询问出云烟的去向。 “舅舅。” 谢清安朝着云裳点了点头，“人找到了。” “这么快，在哪？” “上次带你去的地方，今晚我去找你。” 苏岭南和苏夫人是楚洺送走的，一旦发现她们不见肯定会到处查找，谨慎些好。 入夜，云裳换好夜行衣，悄无声息离开云家，在院墙外与谢清安汇合，去审问苏岭南和苏夫人。 母子二人被关在密室内，苏岭南被关押牢房的时候还叫骂着，如今跟一条死狗一样，没了叫骂的力气。楚洺之所以没杀了他们俩，是苏夫人说苏明启让她回乡下去拿银子。 楚洺怀疑苏明启肯定在那边藏了些什么，很可能是一部分证据，他必须拿到手毁了。 害怕苏夫人耍诈，用苏岭南为威胁。 那些人只管吊着苏岭南一口气，哪管他身上的伤。 苏岭南伤的太重，这些日子失了精心照顾，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云裳到密室的时候，苏夫人正在小心的给苏岭南清理伤口。 “苏夫人。”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苏夫人护在苏岭南面前，生怕云裳伤害苏岭南。 云裳脸上蒙了块黑布，声音也做了伪装，朝着苏夫人走去，“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的好就放了你，否则！” “你尽管问，只要你放了我们母子一条命，我什么都告诉你。”苏夫人哭的不停，看上去十分可怜。 可云裳调查过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坑骗了苏明启一生不说，死在她手里的人也不少，分明就是个老毒妇。 “苏岭南抓到云烟后，是什么人将云烟救走的？” 一听到云烟两个字，躺在地上的苏岭南突然挣扎起来，“贱人，就是一个贱人，她跟云裳一样不得好死……” 若不是因为云烟，他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苏夫人防备的看向云裳，“你是谁？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她已经想明白了，都是因为苏岭南抓了云烟，才会让苏家满门被处斩，对云烟又恨又怕。 “你只管回答，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裳拿出一把剑抵在苏岭南的脖颈上，容不得苏夫人耍花样。 见到儿子性命被威胁，苏夫人立刻开口：“我说，我全都说。那日晚上，老爷从太子手中借了人想去云家将云裳抓回来，哪想到被抓来的人是云烟。 小儿—— 他恨云家人，便让几个手下……凌辱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杀人。若不是太子派来的人反抗，南儿怕是要被那些人杀了。 他们许是怕招惹来人，直接带着那个女人离开。 大侠，我就知道这些，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苏夫人简单描述了一下，实际上在那几个男人凌辱了云烟后，苏岭南依旧觉得不解气，还想叫一些狗进来，在这个时候云烟被救走了。 说完后，见云裳手中的剑还未拿开，急忙道。 “对了，老爷被关押后同我说过，云烟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朝廷重臣，要不然不可能躲过那些官兵搜查。还有太子，太子放弃老爷，很可能跟那个人有关。” “贱人……贱人……不得好死……” 苏岭南又在那边骂了起来，哪怕就剩下一口气还在叫骂。 苏夫人过去捂住苏岭南的嘴，又开始哭了起来。 云裳退出密室，对谢清安摇了摇头，并没有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在云烟被救走后，她和谢清安想到了会是朝中重臣将人救走了，谢清安的人找遍了每一处，都未发现云烟的下落。 信息彻底断了。 “你想怎么处置她们？” 第181章 讨好的目的是什么? 苏夫人和苏岭南知道的不多，没有留下的必要。 云裳想了想，唇角勾了起来，“我承诺她们只要回答出问题就放了她们，自然要信守承诺。” 谢清安唇角也漾起一抹淡笑，小姑娘实在太聪明了，连最后一丝价值也不放过。 翌日。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地面，为新一天拉开序幕。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早上街道上人不多，今日却都聚集在一处，围在一起对地面上的两个人指指点点。 “手脚都断了，实在太惨了，赶快送医馆吧。” “说不定遭了大难，还是先报官。” “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呢？” “前段时间那个被砍头的苏岭南，不也是这样吗？手和脚都包裹起来，还是趴在地上被砍的头。” “李家二哥你快来看看，怎么瞧着那么像苏岭南？” “好啊，还真是这个混账东西，他不是被砍头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一起抬上他们，让官府给个说法。” 苏岭南到京城后成天上街耀武扬威，加上他坏事做尽，认识他的人不少。明明已经被砍头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百姓顿时火了，就要去官府讨说法。 苏夫人和苏岭南都已经晕死过去，还不知道自己被送往官府。 苏家满门抄斩，她们可都是被处斩的人。 百姓抬着二人朝府衙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群提着剑的黑衣人，百姓顿时被吓得四处而散。这些人并没有去追击百姓，而是上去直接砍死了苏夫人和苏岭南。 也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怨，两个人被砍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杀完人后，那群黑衣人又如一阵风般消失了，就像没出现过一般。 百姓们这次不敢再上前，直接报了官，来了一群官兵将两具尸体收走。至于有人说这两个人是苏家人？脸都被毁成这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苏岭南和这个人都是被砍了左手断了腿毁了命根子？ 若是有人故意想要引起动乱呢？ 事情就这般压了下来，两具尸体被官府处理，不了了之。 至于朝堂上，连提都没人提过。 云裳中午又去了忠勇侯府，谢清安将苏家母子丢到街上后一直让人暗中监视。百姓找不到那些黑衣人的行踪，谢清安的人却追上了。 不出意料，楚洺的人。 “回禀太子，人都已经处理了。” 楚洺面色十分难看，送苏家母子回江南的途中，人居然被劫走了。他的人做事一样严谨，什么人劫走了这两个人？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云烟背后那个人，是想杀了苏家所有人报仇。 但他收到一封信，让他小心，这对母子还活着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这才确定不是那个人。 楚洺派人盯着京城，果然发现有人将这对母子扔到了街上，还好处理及时没有造成更大的麻烦。 “查到对方是什么人了吗？” “跟丢了，请殿下责罚。” 楚洺目光微暗，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对刚从他手中劫走了苏家母子，肯定知道背后送走这对母子的人是他，费了那么大力气将人带走，就是为了扔在街上让人怀疑这件事？ 直接扔到官府门前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楚洺想不到，但他也可以趁此机会找到对方的人。 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会暗中跟着他的人，故意让这些人暴露，然后再反追踪那些人。 没想到居然跟丢了。 * “二妹妹，听二表婶说你想学习刺绣，我的女红还不错，可以一起学习。” 在云裳明确表现出不喜之后，周韵磬又找了过来，待云裳态度温和，像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云裳正在暖房中看书，最近天气越发冷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看书。 “周小姐，您请喝茶。” “谢谢。”周韵磬一点架子都没有，哪怕对待一个下人都温和有礼。 云烟刚进府的时候对待下人也不错，但云烟骨子里瞧不上这些下人，不过是装出来的。哪怕态度再温和，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不敢造次。 周韵磬则完全不同，看不出一点架子，让人打心里觉得舒服。 云裳半靠在塌子上，看着同锦绣说话的周韵磬，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一些事情。 她那个时候之所以相信周韵磬，多少也是因为锦绣和小金都在夸赞她，说她比云烟好上多少倍。因为周韵磬出现，将云烟都给比下去了。 云裳不喜欢云烟，自然会看周韵磬顺眼，很快将周韵磬引为知己。 周韵磬谢过锦绣后，拿出一个册子，“其实女红很简单，我这里收藏了一些简单的针法，二妹妹可以先看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有什么不会的尽管同我说。” 轻轻柔柔的声音，低声哄着，怕没人会觉得她不好。 云裳收回打量，再次翻开手中的医书，“你回吧，我会跟我娘解释。” 她就没想过嫁人，学刺绣做什么？ 就算嫁人，也不一定非要自己绣嫁妆，如果什么都要自己来，要绣娘做什么？ 周韵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云裳了，若说之前是猜测，那么今日接触下来，她肯定断定云裳十分厌恶她。 但她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纠缠，很识趣的离开。 待她走后，锦绣好奇的询问云裳，“小姐，周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你好像很讨厌她。” “你喜欢她？”云裳反问。 锦绣想了想，“表小姐没有架子很好相处，府上无论是各个院子的主子还是下人都很喜欢她，提到她就没有说不好的，奴婢也觉得她很好。” 这番话跟前世一样，提到周韵磬赞不绝口。 不过，锦绣说完后，又拧起眉头。 “但奴婢相信小姐，小姐觉得她不好，她便肯定不好。” 云裳笑了，到底还是不同了。 “没有人可以被所有人喜欢，当所有人都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你就要思考，她是不是在刻意讨好每一个人。如果她在刻意讨好，对她有什么好处？ 或者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第182章 对楚洺的怀疑 世界上没有完人，哪怕是圣人都做不到让每一个人喜欢，周韵磬进府后从上到下全都决口称赞，不是有意讨好是什么？ 锦绣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怪不得，差点被她骗了，还好小姐聪明。等小金回来我跟她说一下，小金也很喜欢她。” 云裳不得不感慨，周韵磬真是比云烟还要厉害，连小金这种防备心重的都能放下心防。 前世周韵磬很快就进了宫，除了给云烟作证那次外，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生在云家，会比云烟难对付。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小金回来了。现在收集情报和放消息的事情都交给唐馡去做，小金替云裳传个话，云裳出去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小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云裳唇角扬了扬，“很好。” * “你听说了吗，是太子故意包庇苏家母子，因为苏明启是给太子做事。” “怎么回事？苏明启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还不知道吗？前两天苏家母子出现在大街上，不少人看到认了出来。我当时也在场，绝对是苏岭南没错。我们正准备将她们送到衙门的时候，来了一群黑衣人。 好家伙，可真吓人，一个个全身都裹了起来，拿着武器就是一顿砍，脸都给砍烂了。” “啊？当街杀人？” “可不是，你说就算有什么仇怨，杀了就完了，还要毁了脸，摆明了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街头巷尾和一些小酒肆茶馆，都在议论着这件事，实在是目睹的人太多。 衙门就算想掩藏，也藏不住。 有时候越是压着不让说，越是好奇想要议论。 这边几个人边喝酒边议论，旁边有人好奇凑了过来，“就算这样，怎么就跟太子有关了？” “你想啊，苏家的事可是太子负责，谁能在太子眼皮底下将人调换？” “这么看来，还真是，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明启贪墨的那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猜猜他送给谁了？” “怪不得苏岭南到了京城还那般猖狂，原来背后有太子做靠山。” “嘿嘿！可惜有人看不过去，将调换的人又给送了回来。” 两桌的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百姓中也不乏明白人。 苏岭至也在这家酒肆中喝酒，最近他日子过的十分凄惨，一直唯命是从的女人居然跑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上次去公堂作证拿的银子都输光了，家里翻个底朝天，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幸亏！ 他找到了一样东西。 藏在厨房的米缸之中，怪不得他一直没找到过，感情是被那个贱女人给藏了起来。 翻出这样东西后，愤恨不已。 他本应该是官家公子，居然被一个老毒妇逼得远离家人，过这种落魄的生活。若是在家中，苏岭南又算什么东西？ 最可恨的是，他找到这样东西后，苏家已经被灭门了。 非但不能说自己是朝廷命官的儿子，还要保守这个秘密，要不然他也在灭门行列中。 明明发现了一个宝藏，结果宝藏不但被人毁了，还安装了陷阱，这种还没得到就失去的感觉太难受了。一想到曾经失去的什么，就恨得睡不着觉。 他宁愿像苏岭南那样快活十几年，哪怕现在死了都愿意。 偏偏他一个铜板都没得到。 但！ 今日听到这些议论后，心思再次活泛起来。 苏明启是太子的人，为了帮助苏明启，都能做出欺君之事，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很看重苏明启！ 至于苏岭南和苏夫人的死，只能说是他们倒霉，被人发现曝光了，太子不得不杀了她们灭口。 他不同，没有人知道他是苏明启的儿子，现在去找太子的话—— 苏岭至眼中写满了贪婪，他的好日子来了！ * 苏岭至又观察了两日，最终还是抵不过贪婪，拿着那封信和信物去了太子府。 看在苏明启的份上，太子一定会给他一笔银子，说不定看中他的才华收下他，以后就在太子府当差，做个官什么的，越想越美。 苏岭至跟太子府管事说明来意，透漏了一些自己的身份，果然被恭敬请进门。 不消片刻，太子府走出几个护卫，手里抬着一口大箱子，鬼鬼祟祟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人如实传到了宫中。 啪！ 楚文帝将茶杯砸到地上，楚洺真是胆大包天！ 百姓中的流言越传越盛，都在说苏明启背后的人是楚洺，否则没有人能够将苏家母子换走。 就算两个人被毁了脸衙门不承认，可太多人看到了两个人的脸，绝对不会认错。 这件事，终于传到了楚文帝的耳中。 楚文帝得知此事后暴怒，但他也没有马上相信，而是让人暗中盯着太子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正看到苏岭至鬼鬼祟祟上门，尔后被从箱子里抬出去扔到乱葬岗。苏岭至很好调查，得知他的名字后就猜到了，跟苏明启有关。 楚文帝本就相信了一些民间传言，现在楚洺又暗中杀了苏岭至，更加确定之前的事情就是楚洺所做。 苏明启是楚洺的人！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可依旧充满戒备，大楚一向严禁皇子跟朝中大臣来往过密。 尤其楚文帝现在上了年纪，越是生命到尽头的时候就越是怕死。他不想死，想要一直坐在皇位上。 楚洺拉拢朝臣为什么？ 他尚且在位就这般急不可待，是想要谋反吗？楚文帝丝毫记不起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了。 第二日早朝，楚文帝随意找了个理由责骂了楚洺一番，并让他留在太子府思过，悔过之前不得插手朝中任何事情。 原本楚洺处理苏明启的案子有功，用很快的时间就结了案，有人提议这次的贪腐案也交给他调查。 楚文帝已经答应了，让楚洺带人下江南处理此事。 今日这件事交给了楚致和楚胤去做，摆明了不相信楚洺。 楚洺回到太子府后，立刻召来幕僚商量此事。 他本想跟着去江南处理这件事，看到他那些人不敢背叛，可他要是不在…… 楚洺心中大骂苏明启，为了两个废物儿子，坏了他的大事。 为今之计，只能…… 第183章 是狗是鹅? 云裳拒绝了周韵磬后，周韵磬第二日又来了，这次来的是谢缨慧的院子。 谢缨慧正盯着云裳学习刺绣，云裳现在已经勉勉强强绣一个荷包出来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也看不出来她绣的是鸳鸯还是狗，总之已经很不错。 “二妹妹手真巧，我刚学女红那会，大半年了才绣出来一个荷包。” 周韵磬陪着一起绣荷包，待到云裳的荷包绣好后立刻夸赞起来。 这还是云裳第一次正八经绣出东西来，无论是谁，第一次完成一件不擅长的事或者是一个作品，都会特别开心想等着人夸奖。 就像是做饭，明明看着就很难吃，还是希望有人夸赞。 锦绣听了云裳的话后，已经知道周韵磬不是好人了，这会仔细观察着，还真发现周韵磬有问题了。 “表小姐可真厉害，半年都没学会，结果一下子通透了，现在这绣工寻常的绣娘都比不上。”看出来周韵磬有问题后，锦绣就忍不住嘲讽。 大半年都没学会，代表天赋奇差。 有时候没天赋，再努力也白费，最多能达到正常水平。 想要成为翘楚，单努力是不够的。 就像是那些画画的，哪个不是打小刻苦练习，最后能成为大家的有几个？ 同样的努力，差别就是天赋。 周韵磬口中夸赞的话，经不起推敲。 云裳唇角扬了扬，对锦绣的话很满意，现在已经懂得自己观察了。 周韵磬尴尬的笑着，“我也是死记硬背了些针法，在绣娘面前就露怯了。” 夸赞鼓励是好意，故意这么夸张就有点假了。 锦绣已经无视了周韵磬，来到云裳面前，“小姐，这可是你第一个绣出来的荷包，奴婢给您收藏起来吧，留个纪念。” 荷包实在太丑了，她帮着藏起来，免得被人看到。 正在这时，云思远和云思睿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个人这会刚结束上午的课程，回来直奔着云裳跑来了。 见到云裳手中的荷包，云思睿好奇道：“咦，姐姐你绣的是什么？狗吗？跟二黄真像。” 二黄是云思睿养的狗，一只胖成球的大狼狗。 云思远也凑了过来，同样好奇看了一会，“不是二黄，姐姐绣的是一只大鹅。”说完，一副等着夸赞的表情看着云裳，“姐姐，我说的对吗？” 云裳：…… 嘴角抽了抽，将荷包收了起来。 “午饭准备好了，去洗手吃饭。” 两小只都有点怕云裳，立刻乖乖去洗手，边走还边争论。 “姐姐绣的明明就是二黄。” “是大鹅，前些天姐姐看到湖里游的鹅时说一定很好吃。可那鹅是父亲养的不能吃，姐姐肯定是想吃吃不到，才绣在荷包上。” “是吗？我也想吃大鹅了，要不然让二黄去偷来？” “小心父亲生气。” “那怎么办？怎么才能让那只大鹅自己跳进锅里？” “明天我们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把剑飞出去？” “太好了，就这么办。” 听着两小只一直念叨大鹅，云裳直接将手里的针线扔到盒子里，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学习刺绣了。 云思远和云思睿洗手回来，锦绣已经吩咐人端上午饭，没人提让周韵磬一起吃，周韵磬再怎么厚脸皮也只能起身告辞。 吃过饭后，云思远和云思睿又跑开了，商量着怎么才能让手中的剑不小心的落在大鹅的脖子上。 谢缨慧则叫了云裳进房间，“你不喜欢韵磬？” 她本觉得周韵磬人不错，跟云裳年纪相仿，想让云裳多些朋友。 但一上午看下来，云裳似乎并不喜欢周韵磬。 “是，我不喜欢她，娘以后不要叫她来了。”云裳直接回道。 谢缨慧点了点头，“娘瞧着她有些手段，进了宫也不会差，今后在宫中也算是有人，你不喜欢算了。” 楚家对谢家越来越防备，谢家便刻意收敛。 经过文韶丽的事情后，谢缨慧才发现宫中有人能说得上话多重要。 周韵磬长相柔美又有手段，肯定能讨楚文帝喜欢。云裳若是与她交好，今后有什么事，也可以让周韵磬帮着吹吹枕边风，说几句好话。 最差也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免得措手不及。 云裳知道谢缨慧是什么意思，她的确想在宫中安插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周韵磬。 * 唐馡给云裳传来一条消息，程瑛瑶近日来经常出府当东西，然后拿了银子去买药。 云裳想要接近的人是那位收集证据想要状告自己父亲的程瑛瑶。 程瑛瑶是户部侍郎的嫡长女，隐忍多年收集证据，若不是因为周韵磬，她就成功了。 隐忍、聪明。 证据被毁了后，直接杀了周韵磬，代表她狠辣。 这样的人，会活得更久。 但两个人从未有过交集，若不是云裳前世听过关于程瑛瑶的事，都不会知道京城还有这样一位贵女。程瑛瑶没参加过任何府上的聚会，甚至都没有露过面。 想要与其结交并不容易。 程瑛瑶前世对府上有那么大的恨意，肯定遇到很多不公平的事，云裳便让唐馡查探一下。 得到调查结果后唏嘘，怪不得带有那么大的恨意。 云裳下午带着锦绣和小金出门，直奔唐馡说的药铺。程瑛瑶弟弟落水染了病，府上出了些问题，她每天出来买药。 “小姐，我每次都将药材送到这家店铺，出的价格最高。” 云裳研究后的草药用不完的会拿出来卖，这件事交给锦绣负责。 锦绣这边刚说完，听到药铺中传来了争吵声。 “我都说过了，我们店里没有你说的那味药，到其他铺子看看吧。” “就是寻常的药，他刚刚买的时候都有，为什么到我这就没有了？” “正巧最后一份卖完，我说姑娘，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这真没有。” “掌柜的，求您了，我弟弟就指着这药救命，我给您磕头。” “姑娘，不是我不卖你，是不敢卖啊，你该知道原因，求您饶了我吧，我这小本买卖不容易。” 掌柜的说完这话后，店内响起了绝望的哭声…… 第184章 程瑛瑶 云裳跟锦绣走进药铺内，正看见一个少女跪在地上大哭，她穿的不是很好，此刻看上去很狼狈，但依旧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旁边有人围观指指点点，甚至还有登徒子想要去占便宜。 云裳没见过程瑛瑶，但结合唐馡传过来的消息看，面前这个少女十有八九就是程瑛瑶。 “小姐，她哭的好可怜，要帮帮她吗？” 云裳朝着锦绣点了点头，锦绣立刻上前。 “姑娘，你别哭了，想要买什么药跟我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云裳学习医术以来，辨识过数不清的药材，虽说多余的会拿出来卖，但都会留一份备份。 闻言，少女求救的看向锦绣，“桂枝和甘草，姑娘你要是能替我买到，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听到这两样药材，锦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不是最常见的药材吗？哪个药铺都有，你怎么会买不到？” 两味药都是治疗风寒的药，药铺中很常见。如今天气冷了，得了风寒的人增加，各个药铺中都会备下很多。最近京城内没有发生大面积得风寒的事情，不可能卖光。 锦绣察觉事情有些不对，看向云裳，等着云裳决断。 掌柜的在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锦绣，带她回去取药。” “是。” 既然云裳发了话，锦绣自然照办，过去将少女扶了起来。 等她们三个人离开后，身后还有人议论。 “不知谁家小姐，胆子可真大，不怕招惹麻烦？” “谁知道，反正要有热闹可看了。” “要我说真是太狠了，连药都不让买。” “哎，听说这位不是什么好人，背地里在饭菜里下毒，得亏不小心被猫吃了，要不然就出人命了。” 云裳和锦绣将人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中，“你将药方给锦绣，让她去给你抓药。” 回云家取药太麻烦，可以让锦绣出面买，换了人很容易能买到这些药。 “多谢二小姐。” 这个人正是程瑛瑶，她虽然很少出府，却听人说起过云裳。尤其是苏岭南想要污了云裳清白，被云裳断了做男人的事，家家户户都在议论。 云裳其实很好认，今日没遮挡容貌，本就没想瞒着程瑛瑶。 “抓药很简单，你能带回去？”云裳询问。 听到这话，程瑛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确很难带回去。 见她没说话，云裳挑了挑眉，“家中谁病了？” “我弟弟，前些天他落入水中染了风寒。” “府上没请大夫？” “请了，可——” 程瑛瑶眸底深处满是恨意，那些人分明是想让她弟弟死。 云裳心中叹了口气，在她打算拉拢程瑛瑶后，就找人查了一下程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瑛瑶的父亲是户部侍郎程岳，刚入仕那会看上了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不顾家中反对娶进门，当时还闹了挺大动静。 婚后不久便有了程瑛瑶，一家三口倒也和睦美满。 但程家人看不上这个儿媳妇，觉得丢了程家人的脸，连带着程瑛瑶都不被喜欢。 后来，府上来了一位表小姐方乐清，知书达礼见多识广，很得喜欢。 程瑛瑶的母亲家中条件不是很好，只是识字，见识肯定比不上这位表小姐。虽然年轻貌美很得程岳喜欢，可时间长了，便觉得无话可说。 就像是有了烦心事，程瑛瑶的母亲只能跟着干着急，连几句贴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方乐清不同，就像是一朵解语花，被她开导完感觉再难的烦心事都是小事。 久而久之，程岳经常去找这位表小姐，才发现她见多识广，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 但他那个时候仕途刚开始，一切都要谨慎。之前娶了一个寻常姑娘已经闹过了，要是这个时候休妻，说不定会影响他的前程。 方乐清的身份又不能为妾，事情便僵在那里。 直到—— 程瑛瑶的母亲生下她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方乐清如愿进门成了程家新主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程瑛瑶的日子就难过了。 方乐清看上去温柔贤惠，背地里却很恶毒，经常打骂程瑛瑶，恨程瑛瑶的母亲抢了她看上的婚事，害得她成了续弦。 程瑛瑶跟她父亲提过，但每次都是她被骂，说她跟她娘一样小人之心。 方乐清见程岳不管，变本加厉，对程瑛瑶越来越苛责。 幸好她弟弟是程家嫡长孙，老太爷和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娘，但还是喜欢自己的孙儿，得以平安长大。 直到最近，程瑛瑶意外得知自己的娘亲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在生产后被方乐清害死的。她跑去找程岳，结果程岳一点都不意外，并让她闭嘴以后不准提这件事，显然早已经知情。 程瑛瑶实在太恨了，伪装讨好方乐清，找机会在饭菜里下了毒。 哪想到事情暴露，惹得程侍郎大怒将她关了起来。 等闭门思过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意外落水生了病。 府上的大夫治了好久都没有气色，她暗中留了一个心眼，才发现那些药被掉了包，她便偷偷自己出来卖了首饰买药回去。 但！ 方乐清刚生下一名男婴，虽说也是嫡子，可到底不是嫡长子。 程瑛瑶的弟弟就碍眼了。 她如今买不到药材，摆明了是想让她弟弟活活病死。 云裳觉得就算程瑛瑶买到了药，怕是也带不回去。 “云小姐，可否求您救救弟弟，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我是侍郎府的嫡长女，一定能帮得上你。” 程瑛瑶跪在云裳面前，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云裳连苏岭南的腿都敢打断，她要是到府上去替她弟弟说句话，弟弟说不定就有救了。 “你先起来。” 云裳知道程家这些事，正因如此她才有把握拉拢程瑛瑶。可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大冬天只穿着单衣的程瑛瑶，还是觉得程家人太狠了。 前世怕是她弟弟没活下来，娘亲和弟弟都死在那些人手中，怪不得她的证据被毁后会连砍周韵磬那么多刀。 第185章 援手、拉拢 云裳可以让锦绣去给程瑛瑶买药，却不能跟着程瑛瑶上门，有了这层瓜葛后，会让人猜到她和程瑛瑶的关系。 “你先带着药回府，我想办法进去找你。我学了些医术，寻常伤寒可以治，治不了我带你弟弟出来找大夫。” 程瑛瑶很聪明，听明白了云裳的意思，是想偷偷进府。 云裳是相府小姐，参与这事的确不是很好，或许那些人会更加刁难。 若是能将弟弟偷偷带出来，直接离开程家更安全。 “我给您画一张草图，北门这边只有门口有人，平日里很少有人从这边进出，我跟弟弟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也近。” 程瑛瑶很快给云裳绘制了一张程府草图，绘制完后锦绣正好买药回来。 “小姐，药材都买齐了。” “程小姐，您先回吧。” 程瑛瑶再度感谢云裳一番，拿着药往回赶，她不能干等着云裳上门，万一进不去，这些就是救命药。 如今天色已晚，就快到晚饭时间，云裳带着锦绣回府，她打算吃过晚饭后就去程家。 晚饭过后，云裳回房间看书，让锦绣和小金守好门，天黑了就进房间把油灯熄了，任何人来找她都不见。交代好后，换了一套夜行衣潜入程家。 程家就是寻常大户人家，府上只有普通的护卫巡视，进入程家很容易。 云裳进入程家后按照程瑛瑶标注的方向寻找她的住处，一路上找过去，总觉得程府的气氛有些奇怪。 虽说程瑛瑶跟她说过这边人少，可连着走了好几个院子都空着。 云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先查看下情况，发现一个柴房有人，快速贴了过去，正听到里面的两个人在聊天。 “大小姐也真是可怜，只剩下大少爷一个亲近的人，如今……哎。” “嘘，小点声，这话要是被人听去，小心把你打卖出去。” “这会都在那边唱戏呢，哪会有人在这边。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在府门口撞见了大小姐，她带着药回来的，那会看上去还很高兴，就像似看到了希望。 等她发现大少爷没了的时候，哎。” 程瑛瑶的弟弟死了！ 云裳赶过来就是为了帮程瑛瑶救下她弟弟，让程瑛瑶欠她一个人情为她所用，没想到人居然死了。 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程瑛瑶绝望的神情，暗道不好急忙朝着程瑛瑶的院子过去。 等云裳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程瑛瑶踢翻椅子挂在房梁上。 云裳迅速进屋将程瑛瑶救下来，她才刚吊到上面人还没事。 一见到云裳，程瑛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云小姐，您不必救我，我回来晚了，弟弟他已经——” 她就说今日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她出府，原来是想趁她不在下手。 回来的时候门口没人搜她的药材还挺高兴，还想着求云裳把弟弟带走，弟弟就有救了。 结果……等进了府才知道弟弟已经没了。 就在她到外面买药的时候，病死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伤寒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病，可长时间不吃药，加上落了水年纪又小，到底没扛过去。 云裳叹了口气，正要安慰程瑛瑶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立刻闪身躲了起来。她这边刚躲好，一群人走了进来。 “你们进来做什么，滚出去！” 程瑛瑶愤恨的瞪着进来的人，这些都是方乐清身边的人。 府上这些人根本就没把程瑛瑶放在眼中，见到坐在床边的程瑛瑶和挂在梁上的白绫，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别想不开。” “呵！娘和弟弟都被她害死了，我现在自我了结不正随了她的愿。” “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夫人可是很看重你，还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心里可疼你呢。” 一听这话，程瑛瑶双眸都要喷出火来了。 “呸！让她死了那条心，就算我死也不会嫁过去。” “夫人说的没错，大少爷的死对大小姐打击太大，为了避免大小姐想不开，还是先将大小姐看起来的好。可今日实在忙的很，先将大小姐绑上吧。” 为首的婆子说完，笑盈盈的看着程瑛瑶，“大小姐见谅。” 说完，这些人就拿了绳子将程瑛瑶绑了起来，确定程瑛瑶无法逃脱后才离开。 待那些人走后，云裳从角落中走出来，“她们要将你嫁人？” 程瑛瑶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她要将我嫁给她娘家舅舅做续弦，我死都不会嫁过去。” 方乐清都已经过了三十，可想而知她的舅舅多大年纪。 云裳走过去给程瑛瑶将身上的绳子解开，“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程瑛瑶闭上双眸，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选择上吊结束自己的性命。 不过从刚刚那些人的话中听得出来，方乐清不会让她自尽，就算是想死都死不成。 “你没想过复仇吗？”云裳问道。 听到复仇两个字，程瑛瑶猛的睁开双眼，扑通一声跪在云裳面前，“云小姐，求您指点，只要能替娘和弟弟报仇，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裳将程瑛瑶扶起，缓缓道：“你没想过进宫吗？” 其实她不说，云裳知道程瑛瑶最终也会选择进宫这条路。 程瑛瑶坐在那里思索着云裳这句话，渐渐的目光坚定起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虽然她并不想进宫，但进宫是她唯一的出路。 进宫，获得楚文帝的喜爱，她才有机会复仇！ 程瑛瑶再次郑重感谢云裳，“云小姐，劳烦您再帮我把绳子绑上。”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进宫。” 程瑛瑶心中清楚，如果她跟程岳提出进宫一定会同意，她进宫会给程岳带来更大的好处。 见她这么快决定好，云裳帮她把绳子绑好，“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到府上通知我。” 程瑛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抬头看向云裳，片刻后开口：“我这条命是云小姐救的，从今日起，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程瑛瑶心里清楚，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云裳愿意帮助她，还让她进宫，肯定是有所需要。 第186章 合作、摊牌 程瑛瑶不是被娇养的千金小姐，她从小被方乐清欺负，顶着户部侍郎府上嫡长女的头衔，处境连个下人都不如。 程家上下都知道她不被喜欢。 老夫人嫌她长的跟她娘太像不喜欢她，程岳一门心思往上爬，根本不管府上这些事，方乐清更是觉得她碍眼。 府上下人察言观色，越发看轻她。 甚至有人故意欺负她，想要在方乐清面前讨个好。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府上的出气筒，谁见到她都能奚落几句。 程瑛瑶听到云裳当街逼退了云沧娶新妻后十分佩服，后来见文韶丽被太后封赏又同情云裳，觉得云裳会跟她一样被人欺负。 但云裳一直生活的很好，反倒是文韶丽和云烟离开了云家。 程瑛瑶也想反抗，奈何她没有云裳的功夫，更没有云裳底气，她连个下人都打不过。 是以她对云裳很有好感，十分信任云裳，放眼整个京城，有谁能做到云裳这一点？ 程瑛瑶心中清楚，就算她进宫没有人帮扶也很难往上爬，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难度可不比程府低。 她要爬上去，给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报仇，需要云裳的帮助。 愿意将自己这条命卖给云裳。 云裳跟程瑛瑶做了约定，而后离开了程家，相信经过今日的事情后，程瑛瑶会彻底蜕变。 * 云裳接下来就一直留在家中学习医术，谢缨慧看出来她对刺绣完全不喜欢了，便也没再强求，随她去了。 周韵磬被拒绝几次后，依旧每天过来找云裳，府上其他人都以为云裳跟周韵磬的关系很好，毕竟没人知道两个人在院子中说了什么。 “祖父同我讲过，他当年来常州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群盗匪，后来幸好被人所救…… 我才知道真的有江湖，有大侠，以前一直以为是戏文和话本里编出来的。” 周韵磬见云裳不喜欢琴棋书画女红这些后，便跟云裳讲起了江湖事。 不得不承认，周韵磬是个很博学的人，她很有学识，什么方面都能说上几句，连江湖上的事都知道。 云裳听谢绍给她讲过江湖上的事，只不过她们住在京城，周围都是达官贵人，距离传闻中的江湖太远了。 听周韵磬讲解这些，倒挺有趣。 若不是前世周韵磬跟云烟一起算计了她，说不定真的很愿意跟周韵磬结交。 周韵磬这种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活得很好。 前世她若不是被程瑛瑶杀了，后面肯定会爬的更高。 云裳合上医书，看向对面的周韵磬，“明人不说暗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每日来找我，周小姐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 周韵磬还在自顾说着江湖上的事，云裳虽然没再听，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听的津津有味。 周韵磬的口才很好，就算是说书先生都没有她说的生动有趣。 听到云裳这话，周韵磬停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云裳，“二妹妹多虑了，府上谁人不知你被祖母喜爱，又有一个疼你的外祖，我自然想要与你结交。 二妹妹也知道后宫是怎么地方，我祖父家远在常州管微言轻帮不上忙，需要有个照应。” 言下之意，是想拉拢云裳，让云裳给她做后台。 “周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云裳对周韵磬完全不喜，而且这一次她根本就没想让周韵磬如愿入宫。 她既然选择了程瑛瑶，就要替程瑛瑶扫平一切障碍。 周韵磬就是最大的障碍。 “二小姐不妨考虑考虑，我进宫说不定对二小姐也有好处。” 见云裳一再拒绝，周韵磬也没脸一直喊妹妹。 “锦绣，送周小姐。” 锦绣立刻站起来，“周小姐，请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韵磬知道自己多说无用，起身告辞。待她转身后，云裳又跟了一句，“周小姐以后不必来了。” “二小姐放心，韵磬不会再来打扰。” 待到周韵磬离开后，锦绣凑到云裳身边，“小姐，原来她的目的是想拉拢您。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您为什么不答应呢？” 云裳早晚是要嫁人的，到了夫家怕是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在。 若是宫中有人，婆家多少也会顾忌一些，不敢欺负云裳。 云裳笑了笑，“她不值得信任。” 周韵磬这种人，聪明有心计，一切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凡对她无用了就会立即舍弃，绝对不会记得当初的承诺。 对她来说，都是利用罢了。 比起周韵磬，云裳更愿意去帮程瑛瑶，程瑛瑶会感恩，绝对不会背叛。 锦绣摇了摇头，“可惜了，她今天讲那个故事真好听，也知道后面怎么了。” 好好的故事讲到一半就断了，心里好难受。 * 周韵磬第二日起，果真没有再来找过云裳，但她在云家依旧很活跃。 “周姐姐，您可真厉害，都没您不知道的事。” 云裳不理会周韵磬，府上其他人却都在捧着她。 云嫱和云黛就很喜欢周韵磬，每日都要过来找她，这两日连云霞都过来跟她们一起玩。 云霞是庶出，虽说占了个三小姐的名头，云嫱和云黛都有些看不起她。哪怕平日里都住在云家，都不会找她玩。 如今有了周韵磬周璇，三个人倒是走到了一起。 “我平日里喜欢看些杂记，才会知道这些，你们若是喜欢，我带你们出府去买。” “真的？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府玩吧，也带周姐姐看看我们京城的首饰，那叫一个漂亮。” 府上几个小姐一同上街，身后跟了不少护卫，除了云裳这种自己会功夫的，出门都要带着护卫。 如今临近年底，街道上的人很多，见到这个大阵仗都在讨论是哪家千金。 “瞧着像云家的马车，是二小姐吗？” “没见着二小姐，二小姐上街没这么大阵仗，身边最多跟两个丫鬟。” “听她们对话，是云家那几个小姐一同上街，连庶出的都有，怎么没见二小姐一起来？我还想看看咱们京城第一才女。” “她与自己的胞姐关系都不好，怎么会跟其他房的姐妹走在一起。” “不是说她很好接触吗？” 第187章 提亲 周韵磬跟云嫱几人逛了大半天，将京城几条热闹的街都逛了一遍，也没隐藏自己的身份，都知道云家的几位小姐一同结伴出游了，其中还有一位常州来的表小姐。 几位出手也阔错，买了不少的首饰。 之前传言云家没有银子了，看到她们这买东西的架势，倒是破了之前的传言。 同时，又流出另外一个流言。 云裳嚣张跋扈，哪怕是对自己的姐妹也是如此。先前不过是刻意给自己搏个好名声，想要嫁得好些。 消息传的满天飞，那些得了消息的贵女千金们，都在幸灾乐祸看笑话。 云裳刚同时拿到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的头衔时，都想要巴结她，奈何云裳不给任何人面子。 后来巴结不上，又变成了嫉恨，背后没少议论。 可她们越是议论，云裳日子过的越好，听说每日上门提亲的人都要将云家门槛踏破了，云家每日拒绝都拒绝不过来。 谁知没过多久，就出了苏岭南的事。 “她这人本来就嚣张跋扈，先前都被她骗了。” “就是，要是她真有那么好，怎么会连庶女都一起上街了不带她。” “这要是哪家娶了她进门，啧啧。” “现在有谁敢娶她啊，满京城都没一户人家敢上门提亲，要我说，背后有忠勇侯府又能如何？还不是嫁不出去。” “她要是不出京城，怕是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就在京城那些人议论没人敢上门提亲，云裳一辈子嫁不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找上门。 “云夫人，不瞒你说，我今日来是想给我家良辰说亲的。” 今日上门的人是左相府的夫人，为了表示重视，亲自上门跟谢缨慧提这事。 虽说云沧和傅承同为丞相，可两家并没有什么来往。 皇帝历来多疑，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臣子相亲相爱的画面，尤其还是两位重臣。 谢缨慧知道如今京城这些大户人家对云裳都避如蛇蝎，就算有人愿意娶云裳，也都是些小门小户或者动机不纯的人。今日见到傅夫人上门提亲，实在意外。 傅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傅良辰才华出众，名声一向很好，提到他都赞誉有加。 二儿子傅良锦则完全不同，不学无术的纨绔，跟衡高轩不分上下，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 傅夫人今日上门居然是为了大儿子说亲，让谢缨慧十分意外。 傅家地位名望都很高，傅承虽然低调，却也是相爷，比云沧的地位还要高。傅良辰靠自己的实力考取了榜眼，如今已经入仕，前途不可限量。 不仅如此，后院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多少人都想要嫁给傅良辰。 可以这么说，傅良辰看上哪家姑娘都能娶到。 所以今日傅夫人上门替傅良辰说亲，让谢缨慧十分意外。别说是她，怕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全京城的人都会感到讶异。 “傅夫人是来替府上大公子说亲的？” 谢缨慧怕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 傅夫人脸上挂着笑，“不瞒您说，我家良辰在女儿节时见过令千金后，便谁家姑娘都看不上了。前些日子府上说您想多留令千金几年，本想等等。 可良辰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瞧着心疼，今日才会贸然上门。” 听完这番话后，谢缨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不断盘算着。 不是她觉得云裳不好，在她眼中，自己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可谢缨慧知道，外人对云裳的评价一向不怎么好，若是之前傅家人上门，她倒不会怀疑什么。 自从苏岭南的事情后，京城没人敢求娶云裳。 在这种情况下，傅家却上门求娶，不得不多想。 云裳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希望云裳不要跟她一样，被利用到最后转眼就娶新妻进门。谢缨慧不求云裳嫁得多高，只希望云裳能够遇到一位真心疼她爱她的夫君，幸福的过一生。 见谢缨慧一直沉默不语，傅夫人又跟了一句。 “我知道云夫人舍不得令千金，咱们可以先将亲事定下来，您想留几年都行。” 傅夫人将姿态放得特别低，傅家本就比云家地位高一些，傅良辰的名声更是比云裳好了太多，她越是如此越让谢缨慧心中防备。 “傅夫人有所不知，我已经答应了裳裳，她的亲事她自己做主，要她喜欢才行。不过您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她，一切还要看她的想法。” 谢缨慧没有完全拒绝，傅良辰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京城很难寻到比他还好的人。 若是云裳愿意，嫁过去也未尝不可。 两个人又客套说了些话，傅夫人才告辞离开。 傅夫人这边刚离开，云沧就来了。 “夫人，傅大人今日下朝后与我说，有意两家结亲。傅良辰这个人我打探过，各方面都很好，傅夫人也很好相处，将女儿嫁过去放心。” 云沧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显然很满意跟傅家这门亲事。 虽说两家结亲有可能会让楚文帝忌惮，但他跟傅承支持的都是二皇子，楚文帝偏心二皇子，很容易接受。 日后二皇子登上皇位，更加不是问题。 虽说百姓中知道云沧的人更多，云沧心里却很清楚，云家怎么都比不上傅家。 谢家现在已经衰落指望不上了，若是能够跟傅家交好，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就稳了！ 相对于云沧的兴奋，谢缨慧反应很冷淡，“老爷别忘记你答应过，裳裳的亲事还要她自己喜欢。” 之前那些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谢缨慧就跟云沧做过约定。 听到谢缨慧这话，云沧眉头皱了起来，“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跟傅家结亲，傅家大公子样样都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长辈做主，哪轮得到自己喜不喜欢，是以云沧才会这般恼火。 之前那些也就罢了，毕竟都赶不上云家，对他帮助不大。 左相府不同，打着灯笼都难找。 云沧之前想都没想过，觉得傅家根本不可能看上云裳，现在这么有诚意求娶，绝对不能错过！ 第188章 打的什么主意? “云沧，我再说一遍，裳裳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她若是同意，我便同意，她若是不同意，谁都不能强迫她。” 谢缨慧心里早就没有云沧了，自从文韶丽离开云家后，云沧经常会过来坐一会。 文韶丽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心中会十分欢喜，但自从文韶丽的事情后，见到云沧只觉得厌恶。 她试探过跟云沧和离，云沧反应很强烈，不会跟她分开。 谢缨慧其实心里清楚，因为文韶丽的事云沧丢了颜面，若是再跟她和离，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所以云沧不会同意。更别提和离后让她带走两个孩子，连云裳都不会允许她带走。 对于女人，总是那么苛责，只能顺从接受，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就算她没办法离开云家，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女受欺负。 “谢缨慧，你别不知——” “怎样？” 对上谢缨慧的目光，云沧心中再恼恨也没说什么，只能一甩袖子离开。 云沧出了谢缨慧的院子后直接离开云家，他要去找谢绍商量这件事，傅家是难寻的好亲事，谢绍一定会同意。 只要谢绍答应，这件事就成了。 待云沧离开后，谢缨慧去找了云裳。 “娘说傅家大公子想要求娶我？” 云裳满脸震惊，先不说傅良辰有喜欢的人，单说之前傅家还想跟宋家联姻，明知道她跟宋子舒的关系，怎么好意思上门的？ 关键她前世跟傅良辰没有任何交集，现在突然求娶实在令人费解。 “傅夫人今日亲自上门与我说这事，傅大人在朝堂上也同你爹提了这件事，你爹很赞同这门亲事。” 谢缨慧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云裳听，她知道云裳有主见，答不答应会自己判断。 云裳拧着眉头思索这件事，傅家这件事实在出乎意料，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娘，傅家人再来，直接拒绝。他们之前有意与宋家结亲，子舒私下底托我打听过，舅舅说傅公子有喜欢的人，他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我才上门提亲。” 无论傅良辰打的什么主意，她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为了让谢缨慧站在她这边，将之前的事全盘托出。 谢缨慧并不知道这件事，傅家当初与宋家是私底下商量了的，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要不是宋子舒询问云裳，根本没有外人知晓。 听了云裳的话，谢缨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傅家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傅良辰有没有喜欢的人，在跟宋家私底下谈过这件事后再来向云裳提亲，绝对没那么简单。 云裳摇了摇头，她也看不透傅良辰。 谢清安也说过，傅良辰这个人很聪明，心机很深。 “裳裳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推了这门亲事。” 实际上谢缨慧也觉得傅良辰不错，云裳要是不说这些，她或许还会劝云裳答应下来。 现在，绝不可能让云裳嫁给一个有着不良企图的人。 * 左相府。 “娘，你去云家给大哥提亲了？” 傅良锦从谢家听到这件事后，直接跑回去家询问，实在不可思议。 傅夫人刚从外面回来坐下，听到小儿子的话，眉头拧起，“你从哪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听来的，娘，你不记得我上次回来跟你说想娶外甥女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傅夫人打算耍赖不承认。 傅良锦心痛的指着自己，“你打了我！” 傅夫人将头转到一旁，“因为你配不上人家，还想着美事，我那是打醒你。还有什么外甥女的，别胡乱叫，她以后是你长嫂。” “这次是谁的主意？别像上次跟宋家一样，大哥心里有喜欢的人，根本不会同意。” 傅夫人本来都不打算理会这个小儿子了，听到这话，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她对于云裳是不满意的，先不说云裳之前那些名声，单是她一身武艺，就不是好掌控的。无论嫁入谁家，都要当家做主，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管控。 别说是她最喜欢的长子，哪怕是嫁给傅良锦她都不同意。 可这次—— “就是你大哥提出来的，他想要求娶云家小姐。” 傅夫人初听到的时候坚决反应，架不住傅良辰每日与她劝说。傅良辰是打定主意求娶云裳，这件事谁都拦不住。 万般无奈之下，才会上门提亲。 不过从今日谢缨慧的反应来看，怕是不愿意将云裳嫁过来。 正好，她还不愿意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娶这样一个悍妇。 * 云沧跟谢绍说了好半天，口都说干了，也没得到谢绍的同意。 谢绍始终一个回答，他不赞同也不反对，云裳想要嫁给谁，还要看云裳自己的选择。经过顾祁的事情后，谢绍不想再干预云裳的亲事。 从谢家回来后，云沧不甘心，又去找了谢缨慧。 “岳丈已经同意这门亲事，傅家很快会上门纳彩。” 一见到云沧，谢缨慧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听到他这话后嘲讽道：“父亲答应过裳裳，不会再干预她的亲事。另外，傅家人有没有同你说过，他们原本私下底还跟宋家说过亲。” “宋家？” 云沧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宋家跟谢家本来就走的近，子舒跟裳裳也关系要好，若是被人知道该怎么议论？何况，傅良辰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是周家的千金，两个人已经私定终身，他现在又要求娶裳裳是何企图？” 云沧没想到他出去一趟的功夫多了这么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跟宋家的亲事没有传出去，整个京城没人知道，不会有人说闲话。至于跟周家千金？若真有这么一回事，傅家肯定同意这门亲事，怎么会来提亲？ 你肯定是被人骗了，这事绝不可能。” 周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跟傅家算是门当户对，两个人若真是私下有情，两家人都不会拒绝。 云沧觉得一定是谢缨慧的说辞，他依旧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奈何谢缨慧坚决反对，云沧也不敢直接答应下来，生怕云裳闹出什么事来。 若想促成这门亲事，除非…… 第189章 逼婚 云裳和谢缨慧都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云沧再想促成也没办法。傅夫人又上门两次，谢缨慧态度坚决，最后便没再来了，这事就算不了了之。 不过跟宋家的时候不同，傅夫人三番五次的上门，到底漏了风声。 “傅家跟云家不是一向没有来往吗？怎么会突然频繁上门？” “听说是两家有意结亲，傅夫人上门提亲来了。” “结亲？谁跟谁啊？” “大公子和云裳，据说云家不同意，再三拒绝，傅夫人才会一直上门。” “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可能，傅公子人中龙凤，怎么会看上云裳？要说是替那个纨绔的小儿子求娶还差不多，傅良锦不是跟云裳关系不错吗？说不定想要求娶。” “嚣张跋扈对纨绔，倒也般配。” 事情传出去后，听到傅家替福良辰求娶云裳的消息全都不相信。就算是傅良锦求娶云裳，还有人说云裳配不上呢。 自从云裳废了苏岭南后，京城哪有人敢娶她。 关键傅家向云裳求娶，云裳还拒绝了，实在离谱。 这件事并没有议论很长时间，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是真的，议论上几句就没再关注过。 转眼来到十二月底，眼看着还剩下不到月余就要过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 云裳是不需要亲自上街买年货的，街上人太多她也没去凑热闹，一直都待在家中谋划。 唐馡那边进展顺利，发展的比她预估的还要好。程瑛瑶已经说服了程岳，推了方乐清定下的那个老男人，打算明年春送她去进宫。 如此一来，坊间和宫里的消息都能探听到。 唯一云烟这条线断了，云烟彻底消失，她背后的人也没出现过。云裳以为那些人会找她报复，结果这几个月过来，什么事都没有。 明明那个人对苏家出手了，却没有对她出手，十分奇怪。 云裳不会认为那边真将云烟被绑走归结于是苏家单纯绑错了人，哪怕这样也会认定是她牵连了云烟。 现在没有动静，是在谋划什么？ 奈何暗中查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对方不出手，更是无从查起。 云烟这边暂且不管，关于楚洺的事情还有一个好消息，江南贪腐案调查结束了！ 苏明启留下了很多直接证据，朝廷可以直接去拿人，抓了这些人后，顺藤摸瓜，又抓到了一些人。 楚文帝这次是下了决心整治江南官场，上下一共查抄了三十六名官员，时间之短，力度之大史无前例。 朝臣们人人自危，不敢动手脚，生怕被牵扯其中，起了一定的警示作用。 百姓们则人人称赞，那些贪官污吏落马后，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除了对百姓是好事外，对要参加明年春科考的学子们也是一件喜事。这次那么多官员被抓，一下子空出来很多位子，他们明年高中后就会被委以重任。 趁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都在奋起学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唐琛已经用新的身份通过了会试，明年春天进京参加最后的殿试，考中后说不定可以被派往江南。 这次被查出的官员中，有几个名字云裳前世都听说过，全都是楚洺的人。毕竟苏明启是楚洺的人，接触到的势必是楚洺安插的官员，损失最严重的就是楚洺。 楚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明年的春闱后，肯定会找一些没有什么背景的学子拉拢。 谢清安给唐琛安排的新身份，无论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来，身家清白没有背景，最适合被拉拢的对象。 唐琛极有可能会打到内部去。 云裳看到这些结果后心情不错，楚洺的损失越重她越开心，若是楚洺因此被牵扯让楚文帝杀了最好。可惜的是，楚洺向来狡猾，不会留下任何牵连到他的把柄。 殊不知，这场轰轰烈烈的贪腐案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 傅良辰参与了这次调查，查找出不少证据，抓出来好几条大鱼，在殿前立了大功。 楚文帝论功行赏，傅良辰放弃所有赏赐，只求楚文帝赐婚。 * 云家，一众人接完圣旨后，每个人反应都各不相同。 云沧最为开心，他一直想促成这门亲事，偏偏谢缨慧和云裳不识好歹拒绝了，幸好傅良辰这次立了功，得以请求楚文帝赐婚。 都已经赐婚了，不管云裳愿不愿意都要嫁过去。 否则就是抗旨，谢家绝对保不住她。 至于府上其他人，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一个个心里都酸溜溜的。 傅良辰可是良配，京城多少女人想嫁的人，偏偏看上了云裳。之前传出傅家有意与云家结亲的时候还没人相信，哪成想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傅良辰亲自请楚文帝赐婚。 “傅家大公子怎么会看上云裳？” “人家可是第一才女，还是第一美人，身份又尊贵，我要是男人也想娶回家。” “就她那脾气和身手，也是个悍妇。” “当年谢夫人出嫁前也有人质疑过，可嫁人后从未传出不好的话。反倒这些年帮扶了夫君多少，傅公子肯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 “之前说云裳拒绝了傅家这门亲事还没人信，现在信了吧？” 之前议论这门亲事的时候都是嘲讽，说云裳配不上傅良辰一类的话。 如今傅良辰以功勋换了一道圣旨，肯定是情根深种，别提多羡慕云裳了。 却没有一个人想过，云裳愿不愿意。 若云裳真喜欢，傅夫人上门的时候就同意了。拒绝以后又请旨赐婚，不是逼婚是什么？ 但古往今来，女人的婚事始终不能自己做主，早上几十年成亲之前甚至两个人都没见过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嫁了过去。 至于嫁的是好是坏，全靠命。 近几十年来，大楚民风一点点开放，才多了些选择。 却也仅限于到了议亲的年纪能见几次面，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像云裳这种，傅良辰风评一向很好，未来发展也好，又主动求娶，都认为云裳上辈子做了好事，才有这般福气。 第190章 谢家最大的变数 太子府内，有人提出了担心。 “云家二小姐先前拒绝了这门亲事，这次请旨赐婚，真可以吗？” “圣旨都下了，她敢反抗？” “那位二小姐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别忘记苏岭南。当初他想设计这位二小姐，结果被废了不说，连累了整个苏家都被毁了。” “他怎么能跟傅公子相提并论？傅公子可是栋梁之材。” “就是，女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别看现在反抗闹得欢，等嫁进门生米煮成熟饭，就会为夫君谋划了。” 楚洺养了很多幕僚，针对这件事各抒己见，除了一个人担心外，其余人都觉得这件事成了。 木已成舟，后面没什么可讨论的，楚洺让这些幕僚离开，单独留下傅良辰。 “周家那边安抚好了？” 楚洺一开口，显然知道傅良辰早已经有了属意的姑娘。 傅良辰点了点头，“我让她等我三年，三年后定当娶她进门。” 言下之意，三年内就会替楚洺完成谋划。 楚洺很满意傅良辰，本来他没想这么早动用傅良辰，但谢家有可能倾向于楚致，他必须先拉拢到谢家。 庄雅娴不允许他娶云裳，便让傅良辰求娶，一样的结果。 “左相那边什么态度？”楚洺再问。 傅承这只老狐狸很难拉拢，楚洺暗中找人接触许多次，傅承都婉转推拒了。结果这边拒绝了他，转头就跑去支持了楚致。 若不是有傅承暗中扶持，楚致根本不足为据。 因为这样，楚洺才拉拢了傅良辰。 他很想看看，在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和楚致之间，这只老狐狸会怎么选择。 “我同父亲说，想借谢家的势，他并未多问。” “他信了？” “我说谢家背后还有一个谢清安，他便同意了。” 谢清安，谢家最大的变数。 虽然谢清安没有入仕，却没有人敢小觑他。楚洺还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他知道楚文帝表面上欣赏谢清安，实际上一直想杀了谢清安。 这些年中，楚文帝暗地里用了很多手段，可谢清安依旧活得好好的。 甚至楚洺怀疑谢清安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得了重病，说不定只是在藏拙。 谢清安不死，谢家就不会真的倒塌，加上谢家在军中的声望，无论倾斜到哪一边，都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楚洺可不愿看到谢家站到楚致那一边。 * 云裳冷冽的目光落在圣旨上，心中满是嘲讽。 傅良辰真以为一道圣旨就能让她嫁过去？只要她不愿，谁都不能强迫她。 不过—— 傅良辰为什么坚持迎娶她？ 先前傅家跟宋家也有意联姻，宋家拒绝后就不了了之了，可到了她这如此坚决，一定有什么目的。 云裳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目光越发冰冷。 “小姐，傅公子虽然不及顾公子，但这次查案得到皇上奖赏，将顾公子都给比下去了，您真不想嫁吗？” 锦绣和小金看出来云裳很愤怒，一定是不喜这门亲事，忍不住好奇询问。 京城中这些适龄公子中，傅良辰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次的案子后，风头已经超过了顾祁，说不定会是下一个左相。 先是求娶又让楚文帝赐婚，摆明了喜欢云裳，否则也不会如此坚持。这样嫁过去后肯定会被重视，不会受欺负。 云裳没跟锦绣和小金解释这事，她要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片刻后，“我去一趟侯府，你们不必跟着。” 她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想法，还需要找谢清安确定一下。 忠勇侯府内，谢绍正在跟谢清安谈心。 “裳裳的亲事都定了，你怎么想？” 谢清安已经年满十八，再有几个月就十九岁，这个年纪的男子都早已经说亲，甚至有一些孩子都有了。虽说谢清安没有入仕，可还是有很多人想嫁过来。 谢绍现在已经不问朝事，还有很多人过来找他，都是为了谢清安的婚事而来。 楚文帝给云裳赐了婚，云裳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外甥女都要嫁人了，作为舅舅总不能还一直一个人吧？ “我暂时不想议亲。” “哎。” 谢绍叹了口气，谢清安毕竟不是他的儿子，没办法替谢清安做主。 “这里有本名册，你看看上面的姑娘可有合适的？”名册上有除了各个府上小姐的信息外，还有画像，想拿给谢清安看看，说不定就有喜欢的。 他这话刚说完，云裳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裳每次来找谢清安的时候，都会先过来看看谢绍，没想到今日在这边见到了谢清安。 再看向谢绍手中拿的名册，这是在给谢清安说亲？ 回想前世，谢清安三年后都还未说亲，谢绍怕是白准备了。不过这一世很多事情发生了转变，就像是傅良辰突然请求赐婚，说不定谢清安也会动了娶妻的念头。 云裳脑海中浮现出京城那些贵女们，不知道哪一个才能入了谢清安的眼。 “裳裳，你怎么来了。” 见到云裳，谢绍显得很高兴，虽说她尊重云裳的选择，但还很看好傅良辰。 “我来找舅舅的。”云裳这次没编理由，毕竟谢清安就在这边。 她跟谢绍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谢清安将谢绍找来的那本名册悄无声息的从桌子上移开了。 谢绍岂会猜不到云裳之前过来都是找谢清安的，可之前还愿意哄哄他，如今哄都不哄了吗？ “找他做什么？”谢绍瞪了谢清安一眼，就像是谢清安把人抢走了一样。 云裳笑道：“为了赐婚的事而来，我想问问舅舅的意见？” 问谢清安的意见？ 谢绍双眸圆睁，目光在云裳和谢清安身上来回扫视，不会是—— “看看舅舅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退婚。”云裳紧接着又跟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谢绍心中才松了一口气，是他想多了，但紧接着惊讶道：“退婚？你不愿嫁到傅家去？” 谢绍还觉得傅良辰很不错，云裳会满意这门亲事。 云裳看向谢绍，直接开门见山，“外祖，傅家先前私底下与宋家说过亲，而且傅公子心里有喜欢的人，不信你问问舅舅。” 第191章 挺般配的 谢绍转身看向谢清安，怎么还有谢清安的事？ 云裳倒是没让谢清安为难，直接解释道：“傅家跟宋家议亲的时候，子舒不放心，见傅家二公子跟舅舅走的近，托我打听一下傅公子的人品。 傅大公子心有所属的事情，就是傅家二公子亲口说的。” 云裳没说是她让谢清安帮忙调查的，将责任推到傅良锦身上，左右谢绍不会去向傅良锦求证。 听完云裳这番话后，谢绍彻底歇了让云裳嫁到傅家的心思。 先不论傅良辰这个人怎么样，单是有喜欢的人还求旨赐婚，摆明了另有企图。哪怕这个人再好，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这种人。 “皇上已经赐婚，你们想怎么做？” 虽然说的是你们，目光却看向了谢清安，不知道谢清安会不会帮这个忙。 “外公，我今日来就是找舅舅商谈这件事的，我们先——” 云裳准备开口说跟谢清安先回去，到谢清安的院子去谈。结果还未等他将话说出口，就被谢绍打断了。 “你们在这边谈，我进屋坐会。” 谢绍心里关注这件事，想快些知道结果。 二来，他今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让云裳跟着去谢清安的院子不太放心。 云裳跟谢清安对视一眼，无奈坐了下来。 “舅舅觉得，傅良辰同周姣姣两情相悦这一点能不能利用？”云裳心中已经思考了一些，若是将傅良辰跟周姣姣的事情传出去，再煽动一下。 让百姓觉得傅良辰忘恩负义辜负了周家小姐，利用舆论施加压力，不知能不能退婚。 谢清安挑了挑眉，“我找人杀了他？” 傅良辰一死，事情迎刃而解。 杀人，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谢清安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嘴里说着杀人的话，依旧一脸轻松，轻松的就像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 当朝左相府的公子，说杀就杀，便也只有他敢这么说。 云裳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对面悠闲自得喝着茶的男人，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事在他眼中才算是大事。 不过对于谢清安的提议，云裳倒觉得不错。 只是—— “恐怕杀了一个傅良辰，又会来一个。” 云裳觉得傅良辰突然求娶她，很可能是为了谢家在军中的声望。 谁最想利用谢家夺得兵权？ 楚洺！ 虽说前世傅良辰没跟楚洺走的太近，但最后支持二皇子，并卷入二皇子谋反事件中的左相府能够全身而退，绝对没那么简单。 若傅良辰是太子的人，倒是能够说通了。 前世她被楚洺迷惑，一直为楚洺出谋划策，招揽安抚了谢家旧部，所以楚洺不需要让人娶她来达到目的。 这一次，楚洺没有机会接近她，便想了另外一招。 让他的人迎娶她，以此来达到目的。 傅良辰就是楚洺的人！ 谢清安可以杀了傅良辰，但楚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肯定还会让其他人娶她。 杀了一个傅良辰，不能每一个人都杀了，若是楚洺亲自求娶呢？ 楚洺身边高手太多，杀他没那么容易，否则也不用这般筹谋了。 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是让楚文帝从此以后不再给她赐婚。以后无论楚洺找谁来，她都可以直接拒绝。 谢清安看出了云裳心中所想，“你怀疑楚洺在背后谋划？” “是，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傅良辰为什么会娶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太子的人，想利用我得到军中那些将士的支持。” 云裳将心中猜测说出来，她来找谢清安就是求证这件事。 谢清安点了点头，“单是周家小姐还不够，你要找到一个机会，让楚文帝亲自解除婚约。” “舅舅觉得什么样的机会合适？” 云裳就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机会，谢清安主动说起，想来心中有了主意。 谢清安凑近云裳身边，“楚文帝的生辰！” 闻言，云裳神思一动，双眸亮了起来，她差点将这事忘了。 楚文帝明年就到了大衍之年，前世在这一年，各国使臣来到大楚给楚文帝祝寿，还发生了一件事。 南国带来的一位和亲公主被杀了。 当时闹了很大动静，后来调查出来的结果指向了太子楚洺，幸亏大理寺最终查出真相，还了楚洺一个清白。 这件事结束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楚致谋反的事情败露了，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他跟南国人勾结。南国公主被刺杀，就是楚致跟南国勾结动的手，意图嫁祸给楚洺。 若当时不是大理寺查出真相，为了安抚南国，势必要废了楚洺的太子之位。 云裳是到了后面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楚洺的算计，跟南国勾结的人不是楚致，而是楚洺。 死的那位根本不是南国公主，不过是一个替身，为的就是引发矛盾，嫁祸楚致。 若是！ 云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公主被杀后她将这件事拆穿，楚文帝定会奖赏，到时就可以跟楚文帝谈条件了！ 虽说楚文帝赐婚了，但她还尚未及笄，真嫁过去的话也要一两年后，所以这件事不算着急。 等到明年楚文帝生辰时，定会还楚洺一份大礼！ 云裳心中思索着这件事，没注意到她跟谢清安靠的很近。谢绍的耳力很好，两个人不敢大声交谈，所以靠得很近。 房间中，谢绍一直伸着脖子往书房看，瞧见都要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眉头拧了起来。 虽说谢清安不是他亲生的，可对外谢清安就是他亲生儿子，云裳的舅舅。 这俩人，不会是有什么吧？ 他倒是不担心云裳，毕竟云裳不知道这件事。可谢清安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谢清安一直拒绝他安排的婚事，心中就七上八下的。 谢清安不会真对云裳有什么想法吧？ 想到这，谢绍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地上来回溜达，目光一直瞧着外面的两个人。 不知是他想多了还是心里生出了某种想法。 这会在看向靠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感觉两个人看上去……挺般配的…… 第192章 什么样的女人和他般配? 自从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后，云裳也经常往这边跑，不方便出来的时候还让身边婢女送信过来。 嘴上说是问一些事，可信中写的是什么除了两个人外，没人知道。 谢清安对谢家一向淡薄，什么事都不管，偏偏遇到云裳的事情就会出手。就像现在赐婚这件事，放在以前绝对不会插手，就算是去找他都不会帮忙。 今天却这般认真的出谋划策，谋的是什么？ 还有一点，之前所有上门提亲的人，无论好坏，云裳全都拒绝了，还说几年内都不嫁人。 为什么不嫁人？ 谢绍越想心里越慌，又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两个人说到了什么，互相看着笑了起来，差点没忍住冲了出去。 云裳过了年及笄，谢清安十九。 等到云裳可以出嫁的时候，谢清安刚好弱冠可以娶妻，俩人的年纪都异常般配。 可—— 再怎么般配，这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谢清安是云裳舅舅这个身份改变不了，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会被不齿议论。世人向来对女子不公平，到时候就算骂，也只会骂云裳引诱了谢清安。 他不能让自己的外孙女背负承受那些骂名！ “商讨出结果了吗？” 谢绍终于忍不住了，从房间中走出来，站到了两个人对面，不能再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先前还一起说笑的两个人，这会都静默的看着谢绍，让谢绍更加笃定她们两个偷偷说了些不能被外人听到的话。 “已经商量好了。”云裳回了一句。 谢绍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最终目光落在云裳身上带着的荷包上。 “咦？你这荷包倒是别致，自己绣的？”他听送东西的人回来提起过，云裳前段时间学习了刺绣。 不过他没看出来上面绣的是什么，故意用别致来形容。 反正不管绣的是什么图案，是真的别致。 云裳将荷包拿下来，本来荷包已经被锦绣收起来了，有一天她偷听到两小只问锦绣，她绣的大鹅哪去了。锦绣居然说，已经藏起来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传出去被人笑话。 她一直觉得自己绣的不错，立刻回去将荷包翻出来带在身上。 总会有人认出她绣的是什么。 此刻，听到谢绍注意到了这荷包，立刻拿了起来，“外公觉得我绣的是什么？” 谢绍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给自己找事？ 要是猜错了，外孙女该多难过？ 谢绍目光转了转，落到了谢清安身上，“清安觉得裳裳绣的是什么？” 云裳一看就知道谢绍是什么意思，也不为难他，同样将目光转到旁边看热闹的谢清安身上，“舅舅觉得我绣的是什么？” 谢清安早就看到了云裳身上戴的这枚‘别致’的荷包，一直没敢搭话，却没想到谢绍问了出来。 这会，对上云裳的目光，十分肯定道：“鸳鸯。” 闻言，云裳双眸一下子就亮了，“舅舅好眼力。”她就说，一定有人懂得欣赏。 什么大鹅还是狗的，她绣的是鸳鸯……中的一只。 谢清安冲着她淡淡一笑，殊不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分析了一下，以云裳的性格来说，绣一只狗或者鹅都够可能。 但她初学，谢缨慧肯定会在旁陪着，会让她绣最常规的图案。 他要猜的就是云裳特立独行还是听了谢缨慧的话，幸好他猜对了。 若是别人拿来询问，他一定会回答，绣的是一只挺肥的鹅…… 谢绍出来是想阻止这俩人的，结果怎么这俩人的互动越来越不对劲了？见到云裳过去拉着谢清安说她学了三天时间就绣出这只鸳鸯的时候，再也听不下去。 “咦？清安，我刚给你的名册呢？” 谢清安目光跳了一下，“没见到。” 云裳见谢绍四下寻找，也跟着起身找起来，“外公说的是什么样的名册，我帮你一起找。” 谢绍等的就是云裳询问，满面笑容道：“你舅舅到了议亲的年纪，差人拿来的贵女名册，正好裳裳也帮忙看看，有没有跟你舅舅般配的。” “好啊。”她也想知道谢绍给谢清安找的都是哪些人。 更加好奇谢清安会娶什么样的女人进门，总不会一直自己一个人吧？ “找到了。”云裳在桌子下面发现了那本名册，“掉在地上了。” 云裳将名册捡起来随手翻开，“咦？这不是顾家小姐，上次女儿节的时候我见过，这画的一点都不像。” 她没注意到的是，她说话的时候，谢清安眼中闪过一丝窘迫。 在谢绍过去询问的时候，谢清安站起身来，“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谢绍随意挥了挥手，巴不得谢清安早点离开，别误了他宝贝孙女。 云裳挺好奇这个册子的，随手翻看起来，也没理会谢清安。正事已经谈完了，谢清安是走是留都无所谓。 她之前也从谢缨慧那里看到过京城那些男子的册子，上面画的可像多了。 但女子这边，有的画像过分好看，有的又过分难看，找不出几个跟本人相匹配的画像。 云裳很快翻完整本册子，上面记录的很全，跟谢家般配的贵女差不多都在上面了。 只是看来看去，云裳没发现有谁能配得上谢清安。 谢清安不仅才识过人，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可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病恹恹的样子。而且他是真的有智慧，仿佛什么都能看穿一般。 不想是顾祁那般徒有虚名，被云烟耍得团团转。 至于身份，他贵为南国皇子，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到了谢家，但改变不了他是皇室血脉的事实。 以他的才智，一旦回到南国，就算不做到那个位子也会是位高权重的王爷。 容貌、才智、人品、功夫还有身份，全都无人能及。 他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云裳看了下京城这些贵女，虽然各有各的优秀，也各有各的缺点，总觉得配不上惊才绝艳的他。 第193章 傅良辰 谢绍一直仔细观察着云裳的反应，见到她面色如常的看完整本名册后，稍微放下心。 云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也没有生气，说明她单纯以外甥女的身份看完了这本册子。看到些名声好有才情的贵女时，还会停下来深思，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谁跟谢清安合适。 是他想多了。 谢绍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云裳，“裳裳觉得谁跟你舅舅更加般配？” 云裳将名册放下，对着谢绍摇了摇头，“我觉得都不太合适，外公，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舅舅很有主见，会自己看着办。” 先不说谢清安不是谢绍的亲生儿子，就算是，谢绍怕是也左右不了谢清安的婚事。 谢清安不答应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他。 何况谢绍跟谢清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裳怕给谢清安添麻烦让谢清安不喜，才劝说谢绍放弃。今后谢清安回到南国，恢复身份后，有更多的选择。就算操心，那也是他自己的亲爹去操心。 但！ 她这话落在谢绍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谢绍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慌了起来，谁都不合适？难道—— “裳裳你觉得清安怎么样？” 云裳随手将画册扔到一旁，“舅舅很好，外公不必为他的亲事发愁，舅舅若想娶妻，会有很多人想嫁过来。” 听到云裳面色如常的说出舅舅两个字，谢绍才勉强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云裳并不知道谢清安的真正身份，心里还将他当做舅舅。只要他这边多看着谢清安一些，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 云裳从忠勇侯府出来后，想去见一见唐馡，让唐馡找人盯着些周家小姐。 宋家宴会那日，傅良辰为了周姣姣受了很重的伤，连命都不要了，足以见得对周姣姣的喜爱。 如今突然请旨赐婚，周姣姣怎么办？ 云裳觉得周姣姣是个突破口，或许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走出谢家没多远，便感觉到暗中有人跟着她。云裳拧了拧眉，对方隐藏的并不算好，说明功夫不高，应该就是普通护卫。 想了想，云裳继续朝着同乐巷而去，不过没有去找唐馡，而是进了一家茶楼。 云裳来同乐巷的时候经常来这家茶楼，听听书，吃些糕点。这家的糕点很有名气，每一款糕点都是用茶制成的，清甜中带着淡淡的茶香。 她算是这家老主顾，一进门掌柜就过来招呼。 “二小姐来了，还是老位子吗？” “嗯，送些茶点上来。” “好嘞，您楼上请。” 如今天气冷了，茶楼的生意极好，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 云裳朝着楼上走去，她常坐的那个包间却空了下来，不禁拧起眉头，握住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往楼上走。 自从云烟的事情后，她出门都会带着武器，有时候不方便带武器，便会随身携带一把匕首。 当她推开包间的门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后，眉头拧了起来。 傅良辰！ “云小姐。”傅良辰站起身，朝着云裳淡笑打招呼。 云裳前世跟傅良辰并不熟悉，几乎没见过，见到的时候也不会刻意留意他。今日，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傅良辰能被那么多女人称赞喜欢，容貌上肯定不会差，虽说比不上谢清安的一眼惊艳，却也不比跟他齐名的顾祁差。 如今傅良辰在户部做事，户部成天与银钱打交道，他身上却一点铜臭味都没有。 相反，透着几分武将的气质。 傅良辰是会功夫的，并且还不弱。他考取榜眼后，很多人都以为他会进入兵部，兵部那边也在要人，没想到最后进了户部。 这次在江南贪腐案中表现极为出色，利用蛛丝马迹查出来好几位隐藏很好的官员。 云裳坦然走了进去，在傅良辰对面坐下。 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茶是云裳很喜欢喝的花茶。除了茶外，还有云裳每日来都会点的糕点，显然早有准备。 “傅公子在等我？” “本想到府上找二小姐谈谈，府上护卫说你出了府。听说二小姐喜欢到同乐巷来，很喜欢吃这家茶楼的点心，便在这边等您，没想到二小姐真的来了这里。” “跟踪我的也是你的人？” “是，我怕等不到二小姐，便叫人跟着你。” 傅良辰没有隐瞒，如实回答，拿起茶壶给云裳倒了一杯热茶。外面天气冷，喝一杯热茶会很舒服。 他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坦诚，丝毫看不出他是心机深沉的人。 可连他的亲弟弟都说他这人聪明、记仇，岂会是表面这般。 云裳没有喝茶，她知道里面没有放东西，单纯不喜欢傅良辰而已。 “傅公子绕了这么大一圈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对于云裳的淡漠疏离，傅良辰并不在意，依旧温柔体贴的给云裳递茶点，“我想跟二小姐谈谈我们的亲事。” 傅良辰动作温柔体贴，彬彬有礼，不会让人觉得太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被怠慢了。 今日坐在这里的若不是云裳的话，换做其他女子肯定会对他很有好感。 可惜，云裳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丝毫不为所动。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傅公子。” “哦？云小姐请问。” 傅良辰重新坐好，一脸受教的表情看着云裳。 云裳盯着傅良辰的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想问问，傅公子为什么求娶？或者说，你有什么目的。” 对于云裳的质问，傅良辰神色未变，像是早已经想好了答案般，从善如流道：“女儿节的时候我也参加了，二小姐那手战鼓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那一幕总是在我脑海中回放，自此不忘。” 与傅夫人上门说的一样，就是女儿节见到她后一见倾心念念不忘，这才会上门求娶。 不仅是他，那天后上门求娶的人，都是被云裳打击战鼓的时候吸引了。 那般风华，实在令人惊艳。 只是！ 云裳十分清楚，傅良辰去女儿节绝对不是看她的。 “是吗？那敢问，傅公子觉得周家千金如何如何？” 第194章 周姣姣怀孕了 云裳很想看看傅良辰怎么说，结果当她问出这句话后，傅良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云裳提到的是一个陌生人般。 傅良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待云裳询问后才缓缓开口。 “我今日找二小姐的主要目的，正是为了谈这件事。” “是吗？” 云裳靠坐在椅子上，她倒想听听傅良辰怎么说。 傅良辰不慌不忙的给云裳换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哪怕云裳之前那杯茶没喝，他依旧让她的杯子的茶永远都是热的。 “我与周家小姐，并没有任何瓜葛，如果我真与她私下有来往，也不会求皇上赐婚。” 傅夫人第一次上门后，云裳就佟谢缨慧说了傅良辰喜欢周姣姣的事。 谢缨慧为了让云沧拒绝，跟他也提了这件事。 云沧不相信，私下底找左相询问过，傅良辰自然知道了这件事，今日上门就是想要解释清楚。 “五月十六日，傅公子在城外与人发生争端受了重伤。起因是因为一位贵门小姐，傅公子不会不承认吧？” 这一日，宋家举办宴会，宋子舒私下底让云裳帮忙看一下傅良辰这人怎么样。 结果打算与宋家议亲的傅良辰并未上门，后来从谢清安那里得知，傅良辰为了救周姣姣受了重伤。 云裳一直觉得傅良辰很喜欢周姣姣，为了周姣姣连命都不要，一定情根深种。 前世两个人成亲后恩爱有加，难得互有情谊的夫妻。 结果！ 最终还是比不过权势，用命护着的人都能说舍弃就舍弃，傅良辰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对于云裳先前的问题，傅良辰一直不慌不忙没有任何反应，但听到云裳提到五月十六日受伤的事情后，面色终于变了。 他以为云裳不过是听谁说起过周姣姣，没想到连这件事都知道。 但也只是一瞬间，面色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云小姐是因为这件事误会了。那一日我的确救了周家小姐，可不论那天坐在马车中的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 傅良辰简单描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周姣姣那日出城去清澜寺上香，坐马车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几个匪徒想要勒索她，碰巧被傅良辰撞见。 傅良辰出手阻拦，奈何对方人多没打过，所以受了伤，被周姣姣送回傅家。 总而言之，他是在做好事，并不是因为跟周姣姣有情。 见傅良辰死不承认，云裳实在不想再与他多言，起身径直离开。在她离开后，傅良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件事极为隐秘，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周姣姣？ * 云裳离开茶楼后，又在同乐巷转了几圈，最后才进了她开的酒楼。 “小姐。” “近来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小金。” 云裳点了点头，楚洺这次受到了重创，想来暂时不会搞什么事。 “你找人盯着些周家千金周姣姣，最好是能够买通她身边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马上通知我。” 如今除了在酒楼内收集情报外，之前收养的那些孤儿也派上用场了。 有一些比较聪明但学不会功夫的，就送到京城各个大户人家里做事，比外面查探消息更直接快速。 周姣姣的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自然在监视之列。 交代好后，云裳下楼吃了一顿饭，这才回云家。 消息比云裳预想的要快，三天后小金收到了唐馡的消息，请她去一趟同乐巷。 云裳这次直接改装身份去了同乐巷后面唐馡的住处，唐馡正在家中等她。 “小姐，您来了。” “有什么新发现？” 唐馡拿出一个药包放在云裳面前，“周姣姣身边的婢女昨日偷偷出府带回去一些药，周府是有自己的坐镇大夫，却让她身边的人偷偷出去买药，我们的人便起了怀疑。 这些是残留的药渣。” 云裳拿过药闻了一下，“党参、黄芪、白术……菟丝子、杜仲。” 党参和黄芪健脾益气，菟丝子、杜仲补肾安胎。 这是一剂安胎药。 云裳眯起双眸，周姣姣怀孕了！ 她正愁怎么才能让人知道傅良辰和周姣姣的事情，没想到周姣姣会在这个时候怀有身孕。 不过，就怕傅良辰抹去这个证据。 “府上的人怎么说？有人知道周姣姣怀孕的事吗？” “买药的人是周姣姣的贴身婢女，十分隐秘，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让她留意一下，周姣姣出门马上通知我，若是来不及通知我，一定要保护好周姣姣的安全，不能让人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 云裳交代完后，想了想，又去了一趟忠勇侯府。 傅良辰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要是知道了，十有八九不会让周姣姣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所以—— * “良辰。” 周姣姣也没想到自己会怀孕，她身子本来就弱，怀孕后提心吊胆的，看上去更加虚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将傅良辰叫了出来。 傅良辰将周姣姣抱在怀中，伸手抚摸上周姣姣的肚子，这里面是他的孩子，他第一个孩子。 对于周姣姣，他是喜欢的，自然也喜欢周姣姣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 “姣姣，我现在不能娶你。” 傅良辰之前就已经与周姣姣说过，三年后才能娶她。 周姣姣伏在傅良辰怀中抽泣，“良辰，我不求名分，只要跟在你身边，做妾我也愿意。” 她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但家里人绝对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唯有嫁给傅良辰。傅良辰跟她说了要娶云裳进门，承诺她三年后就会娶她，连父亲也是这么劝说她的。 周姣姣不敢多问，她愿意等上三年。 可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改变了注意。 她不能再等三年，傅良辰依旧可以娶云裳，她愿意做妾，只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傅良辰抱着周姣姣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眼中满是不舍和痛楚。 尽管这样，却还是端起准备好的汤药。 “姣姣，这个孩子你不能生下来，乖，将药喝了，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第195章 心狠手辣 傅良辰早已经叫人准备好了药，先前还温柔缱绻，可端起药的那一刻，目光已然变得冰冷。 周姣姣从他的怀中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傅良辰。 “良辰，这……这是什么药？” “姣姣，等我三年，相信我，三年后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 周姣姣捂住嘴摇头，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姣姣。”傅良辰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他喜欢周姣姣的温柔听话，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我……我自己偷偷生下来，你放心，我会离开京城，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你的孩子。”周姣姣深爱着傅良辰，她的身体不好，是傅良辰一直给她找良医和那些珍贵的药材来。 因为有他的照顾，她才能活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知道这个孩子没了，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她，想要给他生一个孩子。 傅良辰眉头轻蹙，眼中多了几分不耐之色，“姣姣，我现在不能有孩子。” 周姣姣心中万分后悔对傅良辰说了这件事，她不想留下来面对傅良辰，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顶上了，怎么都推不开。 这个时候，傅良辰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手端着药，一手将她禁锢在怀中。 “姣姣，你今日受的苦，他日定那些害你受苦的人加倍还回来。” 话落，端起药，直接灌到周姣姣的嘴里。 周姣姣拼命的挣扎，可她本就柔弱，根本挣扎不开，最后哭着看向傅良辰，想用眼泪换他后悔，他却无动于衷。 一碗药，喝下去一半，已然够了。 药喝下去后，周姣姣颓然倒下，傅良辰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抚，“姣姣，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一会我给岳父写一封信，让他先将你送到江南去。 那边环境舒适，你在那边好好养身体。 三年，最迟三年，我一定会亲自接你回来。” 傅良辰的声音总是这般温柔，每次她生病或者难过的时候，他都会这般温柔的哄她。 可这一次，周姣姣总觉得遍体生寒。 她就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觉得他冰冷陌生又可怕。 周姣姣捂着肚子，渐渐晕死过去。 叩叩！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公子，有急事。” 傅良辰将周姣姣抱到床上，而后转身离开，干脆的都未曾回头看一眼。他若是回头，就会发现床上的周姣姣脸上并无痛苦之色，跟喝了那药的反应不同。 京城有急事发生，傅良辰匆忙带人离开，只留下了两个护卫和周姣姣的婢女。 待到他离开后，有人进入房间，将昏迷的周姣姣带走。 * 周姣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时间去捂自己的肚子，想到之前喝下去的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姑娘，你总算醒了，将这碗安胎药喝下吧。” 周姣姣防备的看着面前陌生妇人，“你是谁？” “周姑娘别怕，我们主子见你可怜救下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这碗是安胎药。” 听到前面那句孩子保住的时候，周姣姣再次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喜极而泣。 她的孩子真的还在。 顾不上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一把接过药喝了下去，她要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傅良辰要将这个孩子打掉。”唐馡没想到傅良辰那么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以傅良辰的势力和手段，完全可以将周姣姣送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顿好。 云裳冷笑一声，“他想三年后娶周姣姣，那时多了一个孩子，他该怎么交代？” 傅良辰是个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为了往上爬轻易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会让他的人生被抹黑。 三年，楚洺登基，他便是朝中重臣。 至于云裳，肯定会找个理由除掉。 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他早在三年前就有了一个孩子，该会怎么议论他？ 除掉这个孩子才最为安全，不留任何后患。 云裳很清楚这一点，傅良辰和楚洺是一类人。他们骨子里都是自私的，手段阴险狠辣，却又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所以有人想要猜穿，或者哪怕知道这些秘密的人，都不会留在世上。 前世，她就是知道了楚洺那些暗中的手段，楚洺便不允许她活在世上。 知道这些的人都死了，他在世人面前就是完美存在。 一代明君，听着多令人愉悦。 云裳就是因为明白，才会让谢清安找人跟着傅良辰身边的人，找机会调换了那包药。 周姣姣喝下去的不是打胎药，而是安胎药。 * 傅良辰是在晚上得到周姣姣失踪的消息。 “怎么会不见了？” “奴婢也不知道，等奴婢熬好药进房间的时候，小姐就不见了，床上只剩下一滩血。” 侍候周姣姣的婢女跪在地上哭，看到那摊血的时候她差点吓死。 听到这句话后，傅良辰才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有人知道了周姣姣怀孕的事情，想以此来威胁他。药是他亲自喂她喝下去的，床上还留了血，想来孩子已经没有了。 只要孩子没了，就没有办法威胁他。 至于周姣姣的下落，并没有那么关心。 傅良辰没再审问这几个婢女和护卫，暗中给人使了个眼色便离开房间，他离开后，房间内很快没了声音。 他跟周家是合作关系，周姣姣现在人失踪了，他必须要给周家一个交代。 周姣姣怀孕，自己带着人偷跑了，他觉得这个理由很合适。 * 周姣姣失踪的事情并没有被爆出来，她本来就很少露面，加上临近过年大家彼此都很忙，更是没人知道这件事。 过了几日后，周家突然传出周姣姣去江南养病的消息，年都没过人就离开了。 京城倒是传出一些议论，但很快又被另外一些议论吸引。 周姣姣去江南养病，让人想到今年从江南回来的云烟，云烟回来的时候何等的风光，结果年还没过就失踪了。 连云家都找不到人，想来凶多吉少了。 云烟已经失踪几个月了，却又被突然提及，而且还跟云裳相关…… 第196章 被她连累了? “当初二小姐下手要不是那么狠，怎么会逼得苏家掳人，连累了大小姐？” “可不是，做人还是要留些余地的好。” “谁说跟二小姐相关了？别乱说。” “怎么是乱说呢，明摆着的事，大小姐是受了牵连。那些人肯定是去抓二小姐的，结果走错了地方，将大小姐给抓走了。” 坊间突然多了些声音，说云烟失踪下落不明，分明是被云裳牵连。 结果现在云烟失踪了，云裳却谋了一个好亲事。甚至有人阴谋论的说，是云裳故意惹恼了苏家，暗中除去云烟。 毕竟云烟回来后抢了云裳大小姐的位子。 顾祁在茶楼喝着茶，以前他经常跟云烟来这间茶楼谈论诗词，如今，佳人却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颇为后悔为什么跟云烟置气，为什么有了云烟后还会在心里想着云裳。 听着茶楼中那些议论，心中越发难过，云烟似乎真的回不来了。 正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瞬间被吸引住，不是云裳还能是谁。 “小姐，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议论你？云烟是自己倒霉被抓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者说，苏家人始终没承认过这件事，他们乱说什么？” 锦绣和小金陪着云裳上街，听到那些议论后气炸了。 云裳到不在意，云烟本就是她设计被苏家人带走的，那些人说的倒也没错。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后突然被提及，一下子议论开来，什么人做的？ 她今日上街，就是想查一查这件事。 自从楚文帝赐婚，周姣姣失踪后，云裳觉得暗中监视她的人多了起来，不能在暗中偷偷出来去找唐馡，只能用逛街的方式。 正好临近年根，出来置办年货是个很好的借口。 这一路出来买了不少东西，决定先找家茶楼休息一下，上去喝杯热茶吃些点心。 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进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谈论着这件事，见到云裳出现都下意识朝她看过去。 女儿节后，认识云裳的人很多，尤其是她一身红衣实在太好认了。 顾祁见到云裳的一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如今天气冷了，很多人都穿上了厚重臃肿的衣服，云裳看上去只是多了一件领口是白色皮毛的红色披风，身材依旧窈窕。 没有臃肿，反倒看着更加夺目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只要一出现，就会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周身的其他人全都沦为了陪衬。 云裳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她被议论的多了，若真要计较，早就承受不住吊死了。 瞧见楼上有位子，吩咐小二沏一壶花茶拿些点心送上去，便带着锦绣和小金上了二楼。 刚上了楼梯，迎面走来了顾祁。 云裳对顾祁没有任何好感，两人本就没交情，直接擦身而过。 顾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他心里想的人是云烟，发誓一定要将云烟找到，无论她怎么样都要娶她。可在见到云裳这一刻，情不自禁的迎了出来。 他本想跟云裳打个招呼，却发现云裳像没看到他一样，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 尤其一想到楚文帝已经给傅良辰和云裳赐婚，云裳就要嫁到傅家去，心就酸涩的不行。 这种感觉，就像是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云裳。” 在云裳擦身而过的那一刻，顾祁几乎是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 云裳停下脚步，轻蹙着眉头看向顾祁，“顾公子有什么事？” 不仅是云裳看着顾祁，茶楼内上下两层的人都在看着。最早就传出两家有意结亲，跟顾祁结亲的人就是云裳。谁知道云烟回来后，顾家一口咬定求娶的是云家大小姐。 如此一来，结亲对象就变成了云烟。 这种说法荒谬至极，可那个时候云烟名声好，都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本就该在一起。 顾祁要是娶了云裳，才真是瞎了眼。 哪曾想云裳转眼就洗去了不通文墨骄纵任性的骂名，反倒以极其惊艳的姿态成为了京城第一才女和京城第一美人。 那个时候就有人说，顾祁错把错把鱼目当珍珠，背后没少嘲笑顾祁。 如今，云烟失踪下落不明，云裳反倒被赐婚给傅良辰。 傅良辰之前是比不上顾祁，可这次贪腐案后，傅良辰的名头已经盖过了顾祁。 都在好奇顾祁心中作何想法，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是以此刻顾祁叫住云裳，全都在好奇顾祁要说些什么。 顾祁开口叫住云裳后就后悔了，他知道背地里有人议论过他当初放弃云裳的事，见到云裳最好是躲起来，为了避嫌两个人不要见面。 哪怕见了面，也要装作不认识。 云裳没有停下来跟他打招呼做的很对，是他逾越了。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住了云裳，总要说些什么。 然后…… 情急之下，慌忙开口：“云烟到底去哪了？她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话一问出口，顾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奈何云裳已经转过身来，下面那么多人盯着，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云裳。 希望云裳直接回答不是，各自分开。 但！ 云裳冷眼看着顾祁，“顾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伤心过重糊涂了？” “我——” 顾祁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想要解释，却被云裳打断。 “云烟失踪时，她的贴身婢女亲眼见到人从她院子离开的，我与云烟住在不同的两个方位，你觉得那些人能从云家将人掳走，会连方位都分不清楚？” 说完，看向楼下那些看热闹背后议论她的人，“这件事突然被提及，明显有人暗中挑拨，难道你分辨不出来？” 面对云裳的质问，顾祁头都低了下去。 实际上，他内心深处确实对这件事有疑惑，云烟才回京城不久，人缘又好，不是被云裳连累还会为什么？ 虽说他知道这件事怪不到云裳头上，毕竟苏岭南想要毁了云裳清白，活该有现在的下场。 却也认为是云裳连累了云烟。 “二小姐……” 第197章 你真了解吗? “云烟初来京城不久，向来和善，从未与人交恶，怎么会平白无故将她掳走？”这是压在顾祁心底的疑惑，他一直想不通这一点。 他这话一问出来，下面很多看热闹的人也都议论起来。 “顾公子这话有道理，云大小姐可没得罪过人。” “唯有二小姐得罪了苏家，不是连累是什么？” “她向来嚣张跋扈，出来还要带着武器，看谁不顺眼就会动手，得罪的人多了。就算不是苏家，那也是她的仇人。” 下方有人故意挑唆，有些百姓不明就里，都跟着议论纷纷。 茶楼上包间内，傅良锦听到这些议论差点跳了起来，“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外甥女？谢清安，你居然还能喝得下去茶，还不想办法替外甥女出头？” 包间内，坐着的人正是谢清安和傅良锦。 谢清安悠然的喝着茶，他一点都不担心云裳，她向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再来两个顾祁，都说不过她。 傅良锦却坐不住了，思考想去，一拍大腿，“我想到了，等我去安排一出好戏。” 云裳不知道谢清安也在，她的注意力都在顾祁身上，听到顾祁说出这番话，嘲讽道：“顾公子真以为自己很了解云烟？” 云烟现在失踪了，否则她真想看看云烟甩了顾祁投奔楚洺后，顾祁是何表情。 哦，差点忘了。 前世顾祁最后还替楚洺卖命来着，当真痴情。 “我自然了解她。”顾祁十分肯定回答，他和云烟在江南的时候就见过面，自然了解。 “是吗？ 那你了解她在江南时的过往吗？知道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 顾祁觉得云裳是想要污蔑云烟，当下回答，“你不要信口开河，她是江南第一才女，清清白白，什么秘密都没有。不要以为她现在失踪了，你就可以随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云裳勾起唇角，冷笑的看着顾祁，“顾公子这么有把握？那我问问你，当初太后为什么会帮她？ 她不过跟太后见了几面，就算太后再喜欢她，她又不是太后的亲孙女，怎么会轻易答应她那么荒唐的事？ 若是没有人暗中帮忙，你当真以为太后会同意？” 楚文帝孝顺太后，太后何尝不是以楚文帝为主，岂会做出这种事情。 仔细一想，就知道云烟办不到。 但太后同意了这件事，还配合云烟唱了一出戏，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有人在暗中帮助云烟。 云沧肯定没有这个能力，文韶丽更加没有，那么是谁在帮助云烟？ 想通这一点，还会觉得云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还有，以顾公子对云烟的了解，她能够想出让大家一起为江南百姓捐款的主意吗？” 顾祁自以为很了解云烟，但听了云裳这番话后，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云烟了解过。云裳说的没错，这些事情一一件件下来，都说明云烟背后藏着一个人。 一个帮助云烟的人。 顾祁跟云烟接触机会很多，云烟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虽然云烟也很有才华，但顾祁有时候觉得云烟并不如自己的妹妹，可有时候又能做出很多超常的事情。他以为云烟是故意在他面前示弱，想多跟他在一起，现在看来。 是他不了解云烟。 所以说，云烟的失踪，或许真的跟云裳没有关系。 “抱歉，是我的错，不该妄下言论。”顾祁觉得自己错怪了云裳，心中愧疚，立刻道歉。 云裳心中摇了摇头，顾祁或许真的博览群书很有才华，可太过死板不知变通，很多事情都依照书本上所言行事，根本不懂得自己思考。 怪不得楚洺更看中傅良辰，早早招揽在自己身边，而不是选择名声更胜一筹的顾祁。 正当云裳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再生变故。 楼下有很多客人，因为顾祁叫住了云裳，又吸引来不少人，几乎站满了人。这会突然闯进来一些人，一见到进来的人，很多人面色瞬间变了。 进来的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泼皮无赖，闻之变色那种。 “让开让开，没看到邱少爷来了吗，还不赶快看座。”这些人一进来就推推嚷嚷，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几个人目中无人，直接挤了一桌坐下，还叫人送些好茶上来。 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目光不由得看向二楼楼梯口的云裳。 云裳向来看不惯这些泼皮无赖，每次见到都会出手，有云裳在的地方他们都不敢出现。 这一次，云裳只是朝下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动作。 傅良锦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朝着云裳走过来，“外甥女，这么巧，你舅舅也在，到我们这边来。” “舅舅？” 云裳讶异于谢清安在这里，要知道他几乎很少出门。 她这边刚要走，楼下又发生了事情。那几个泼皮见到邻桌的茶好，直接让人拿了过来，那个人想要阻挡一脚就被踢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还要过去踢上几脚。 见到这个情况，站在云裳身后的人看不下去，对着云裳开口：“二小姐，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您——” “您什么您？他们欺负不欺负人关外甥女什么事？”没等那个人说完，傅良锦直接嘲讽回去。 茶楼就这么大的地方，二楼那点声音楼下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楼下的人本来以为云裳会出手，哪想到被傅良锦给拦住了。 傅良锦看着那些人，“你们不是说外甥女太暴力，手段太残忍不像正经千金吗？从今日起，我们外甥女就做个真正的千金，这种事你们报官去。” 听到他这话，锦绣和小金差点鼓掌，说的实在太好了。 云裳之所以留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就是她平日里喜欢多管闲事，遇到那些泼皮无赖欺负人总会出手帮忙。 结果一转头，非但不感谢她，还说她太暴力不像千金小姐。 尤其这次云烟失踪的事情，很多人都说云裳不该对苏岭南那么残忍，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云裳下手太狠了…… 第198章 舅舅喊的越来越顺口了 云裳没受到伤害，只要说清楚就好，非打断人家腿和胳膊，还害得做不成男人，才会恶意报复，牵连了云烟。 至于苏岭南做的事？ 虽然设计了陷阱，云裳不是没掉进去吗？ 有什么不依不饶非要那么狠？ 这些都是那些人议论的话，如今一出事就向云裳求助，实在太不要脸。 锦绣和小金都觉得不值，之前听到那些传言的时候差点气死了，不想让云裳管那些人。但她们又不好说，怕给云裳带来不好的影响，没想到傅良锦说出来了。 说的好！ 茶楼内的人都听到了傅良锦的话，有些被挑唆骂了云裳的人这会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他们这才回想起来，云裳的确经常动手，可她打的都是泼皮无赖。 因为那些泼皮欺负百姓，云裳才会动手。 人有时候很奇怪，觉得死者为大，只要死了，那么犯下的一切过错就都能抵消。再有人说什么，便会觉得小题大做。 可死了，真能抵消一切罪过吗？ 苏岭南害了那么多人，多少清白姑娘被他凌辱后自杀，他残忍杀害了多少人。 别说断腿断胳膊，就是大卸八块剁成肉泥死上几百次都不为过。 他们怎么会说出云裳不应该动手的话？ 这会有些人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话已经说出口，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云裳没管这些人，跟着傅良锦去找谢清安，她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询问。 顾祁看着云裳从他身边离开，很想伸出手拉住她，可他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一次次觉得云裳粗鲁骄纵，今日听了傅良锦这番话后体悟灌顶，内心羞愧非常。 如坊间传闻的那般，他配不上她。 * 云裳进入雅间后，闻到满室清幽的茶香，茶香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是她最喜欢喝的花茶。 她入门，谢清安刚沏好茶，给她倒了一杯。 云裳坐过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茶的味道跟这家茶楼的茶不太相同，味道更好一些。她之前来过这家茶楼，远不如谢清安泡的这壶茶。 “舅舅自己带来的茶？” 到茶楼喝茶，自己带着茶，着实罕见。 没等谢清安回答，傅良锦坐了过来，“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我跟他在侯府喝茶实在无聊，一点热闹都没有，还是在茶楼里面热闹多。 就是这边的茶一般，便自己拿了茶过来，果然有趣的多。” 能做出这种无聊事情的人，肯定不会是谢清安。 “刚刚楼下那几个泼皮是你安排的？”云裳对傅良锦开口道。 傅良锦得意着，“安排的好吧，要我说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帮忙，下次不要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虽然是个纨绔，却只是喜欢喝喝花酒、大把花银子而已。欺辱百姓的事情真没做过，并且遇到百姓被欺负还出手帮助过。 有一次，他帮着教训了几个泼皮后，那些人对他感恩戴德，结果回头就骂他装什么装，都是一伙的。 傅良锦听到后气坏了，从那以后就没再帮过那些人。 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帮。 今日听到那些人在下面议论云裳，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 傅良锦还想拉着云裳说什么的时候，谢清安看向他，“你不是约了人喝酒？” “我什么时候——还真约了人喝酒，你们聊，我先走了。”傅良锦看出谢清安有话要对云裳说，直接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这人特别喜欢翻墙翻窗户，总之不走正门就对了。 云裳让锦绣和小金到外面去坐，雅间内便剩下她和谢清安。 “舅舅查到什么事情了吗？” 谢清安朝着她点了点头，“常州周家，是太子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云裳脑海中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前世，周韵磬说是不小心毁了程瑛瑶的证据，可怎么会不小心的把藏的那么深的重要证据翻出来，还毁了？摆明了是冲着那些证据去的。 为什么毁了那些证据？不言而喻，为了保护程岳。 程岳是户部侍郎，那可是个管银子的衙门。 周家是太子的人，周韵磬毁了证据，说明程岳也是楚洺的人，他应该是得了消息，让周韵磬去毁了证据。 云裳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她记得前世三皇子母妃死亡的真相，好像就是一个新入宫的贵人无意间发现的。太子顺着那条线索调查下去，才查明了背后的真相。 如今想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周韵磬。 还有最近这些谣言，云裳一开始怀疑过是云烟背后那个人放出来的，但她总觉得那个人不会用这种小手段。 真要是对她出手，完全可以直接暗杀。 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周韵磬放出的消息。 她拒绝了周韵磬的示好，周韵磬肯定会怀恨在心。云裳一开始以为周韵磬会在府上找茬，毕竟周韵磬在京城除了周芮淑没有背景。 周芮淑不会帮周韵磬做这件事，周韵磬一个人做不到。 但周家是太子的人，她便多了一个助力。 这件事败坏了云裳的名声，对楚洺也有好处。 云裳的名声越差，嫁给傅良辰的机会就越大。到时嫁过去后，就会被傅良辰拿捏，可以很好的利用她。 真是打得好算盘。 想通这些事情后，云裳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原本没打算让周韵磬进宫，直接给程瑛瑶去掉最大的麻烦。但现在一想，就算没有周韵磬，还是会有其他人动手毁了那些证据。 皇后掌管六宫，想安插个人太容易了。 与其防备那些未知的敌人，不如让周韵磬进宫去，直接防着她更加简单。 还有宋贵妃的事情，可以让程瑛瑶盯着周韵磬一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云裳总觉得宋贵妃的死没那么简单，楚洺十有八九是为了让楚胤替他卖命，故意编造出来的真相。 “谢谢舅舅。” 云裳觉得谢清安的这个消息实在太及时了，让她提前有了准备，有些事情会轻松很多。 她是打心底里感谢谢清安，没注意到谢清安听到舅舅两个字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最近她喊舅舅两个字可是越发顺口了…… 第199章 别忘记谁才是你的亲人 周芮淑近日来心情很不错，可以说是自从文韶丽离开后，云家总算安宁下来，没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云烟失踪让她难过了几日，却很快缓了过来，毕竟她的孙女那么多。云烟又不在身边长大，没什么感情，回了府后跟她娘一样惹了不少事，就当没这个孙女。 尤其是周韵磬来京城后，更是每日哄得她大笑。 “姑祖母这套茶具真好，韵磬还是第一次见。” 周芮淑喝着茶，吃着周韵磬亲手做的小点心，笑盈盈道：“裳裳送来的，她这个孩子就是孝顺。” 自从谢缨慧嫁进门后，周芮淑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她对谢缨慧十分满意，连带着也最喜欢云裳这个孙女。 现在云沧的两个嫡子被教养的也好，她听李嬷嬷说了，两个孙子特别听云裳的话，多亏云裳帮忙管教。 “二妹妹果然孝顺，我记得上次在她那边看到了一对祖母绿的镯子，都要成墨绿色了，一点杂色都没有。透光看的时候，那叫一个清透，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镯子，想来也是要送给姑祖母的。” 周韵磬一边给周芮淑倒茶，一边笑着夸赞。 周芮淑听得心动，每年年节谢绍都会让人送来一些好东西，谢家底蕴厚，好东西可不少。 她手上现在戴的镯子也是谢缨慧送来的，质地很好，可比起周韵磬描述的还差了一些。 东西还没送过来，心里便惦记上了。 周韵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后面又说了几个笑话逗周芮淑开心。 可自从这一天后，周芮淑便惦记起了那对祖母绿的镯子。 “裳裳还没差人过来吗？” 李嬷嬷笑着道：“今早送来些吃食，都是最好的。” “只有吃的？” “是。” 周芮淑眉头拧了拧，东西既然已经到了，为什么还不拿来给她？ 李嬷嬷不知道周芮淑心中所想，还以为周芮淑想吃那些补品，便到厨房去安排。 虽说李嬷嬷是周芮淑身边最信任的人，可除了她外还有其他人侍候周芮淑，院子里有不少人。 “你听说了吗，二小姐给五姨奶奶送了不少东西。” “二小姐可真是的，明知道太夫人不喜五姨奶奶，还跟那边走的那么近。” “别乱说，太夫人可是答应了二小姐过去学习医术。” “太夫人是答应了，却也不该这般没分寸。” “二小姐可是真心对待那边呢，前几日听人说，二小姐送给五姨奶奶一对祖母绿的镯子，价值连城。” 这些人在院子里议论，没注意到站在她们身后的周芮淑。 周芮淑拧起眉头，眼中满是不快，那对镯子居然送到了冯雪蓉那边。 虽说她同意了云裳跟冯雪蓉学医，但听说云裳见天往那边跑心里还是不愉快的。李嬷嬷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事，让院子里的人谁都别提，眼不见为净，周芮淑便也没再理过这事。 今日听到云裳将那对镯子送给了冯雪蓉，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太夫人，雪蛤给您熬好了。” 周芮淑东西里喜欢每日喝一碗雪蛤羹，今日却看都没看一眼，“差人去把云裳叫来。” * 云裳刚从外面回来，在府门口遇到了周芮淑那边的人，听见周芮淑找她，多少有些疑惑。如果没有什么事，周芮淑不会主动见她。 等云裳过来后，周芮淑的房间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苏昕眉、曲云心还有云嫱、云黛甚至连云霞都在。当然，也少不了总是笑盈盈的周韵磬。 自从周韵磬进府后，这些人很喜欢凑在一起过来陪周芮淑说话。 见到云裳进来，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云嫱几个人眼中还带着幸灾乐祸。 云裳挑了挑眉，今日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 瞥了眼笑容柔美一团和气的周韵磬，不用问，肯定是她搞的鬼。 “祖母叫云裳来有何事？” 周芮淑坐在主位上，转动着手腕上佛珠，今日并没戴手镯，而是一串佛珠。 “你今日又出去了？” “置办些年货。”云裳随口回道。 “缺什么差下人去便是了，哪有主子亲自往外跑的。以往也就算了，如今跟傅家有了婚约，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被婆家不喜。” 提到云裳跟傅家的亲事，房间中其他人的眼中多了几分嫉妒。 云裳真是打小就好命，出身金贵，有个疼她的外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人善后。 就连议亲，选的都是最好的。 后来顾家毁约说要娶的人是云烟，这些人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前段时间苏家的事情后，一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更是幸灾乐祸，等着看云裳的笑话。 哪曾想一转身，居然与左相府结了亲，还是傅家大公子亲自请求皇上赐婚，尊贵的很。 傅良辰经过江南的案子后，名声已经胜过顾祁。 云裳怎么就这么好命？ 那些人觉得嫁到傅家是荣耀，云裳却极其厌恶傅良辰，听到周芮淑提起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快。 “裳裳，你祖母说的对，就要嫁人了，不该像往常一般任性。” “女子总不能随意往外乱跑，会被议论说闲话。” “还有跟你爹吵架的毛病也该改改了，你爹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怎么会给你找这么好的亲事？” “云霞是你姐妹，以后嫁了人，才知道姐妹之间才能帮得上忙。” 苏昕眉和曲云心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教育云裳的话。 往常周芮淑不会让她们说这些话，知道云裳不喜。今日，端着茶坐在那里闲适的喝着，摆明了这些话是她让这俩人说的。 “祖母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周芮淑沉声道，“过了年你就要及笄了，亲事也定下了，叫你来是叮嘱几句。” 云裳可一句都不信，肯定是周韵磬从中挑拨了什么。 既然周芮淑不明说，她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苏昕眉道。 “裳裳怎么能用这个态度同你祖母说话，别忘记谁才是你的祖母，有些人关系再近，也成不了一家人。” 第200章 小伎俩被识破 云裳听到苏昕眉这话后，彻底明白了。 感情说了这么一堆，是嫌她跟冯雪蓉走的近了。她跟着冯雪蓉学习医术几个月了，周芮淑都没说过什么，现在突然间提起，定是周韵磬从中挑拨。 云裳瞥了周韵磬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祖母教导的是，我会记住自己的身份。” 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回到她的院子后，云裳叫锦绣去找李嬷嬷问问是怎么一回事，锦绣很快打听到了消息。 “小姐，李嬷嬷说前几日表小姐跟太夫人提过一句，在您这边见到了一对祖母绿的镯子。太夫人盼了好几日都没见您送过去，又听人说五姨奶奶手上戴了一对祖母绿的镯子，才会有今日这事。 亏我初时还说她是个好人，实在太卑鄙了，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锦绣恨恨骂着，周韵磬比云烟阴险多了。 云裳打开柜子，从中拿出那对祖母绿镯子。镯子的确是谢绍让人送来给周芮淑的，谢绍不知道谢缨慧跟云沧彻底撕破脸，以为文韶丽走了以后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被欺负，每年都会送些贵重的物品。 今年的礼物格外贵重，云裳才没有直接将东西拿给周芮淑。 其他吃的东西也就算了，不值多少银子，可这东西价值连城，她不甘心就这么拿给周芮淑。 周芮淑虽然对她不坏，却也算不上多好，之前文韶丽在的时候没少和稀泥，她还没思考好要不要把东西送过去。 今日让她彻底下定决心，这么好的东西还是要自己留着。 云裳让锦绣将东西跟谢缨慧的嫁妆放在一起锁好，现在谢缨慧的嫁妆已经从大库房中拿出来单独放。 待锦绣离开后，又叫来小金，“你去找李嬷嬷，将这个给她，告诉她这样说……” * 周芮淑心情有些烦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裳还没有将东西拿回来给她，实在是不懂事。 “太夫人。”李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嗯。” 前两日李嬷嬷一直替云裳说话，惹得周芮淑很不喜。 李嬷嬷凑到周芮淑身边，低声道：“太夫人，老奴找人去打听了一下，五姨娘那边戴的镯子是当年老爷送她的那对，根本就不是二小姐送过去的。” 冯雪蓉很得云老太爷喜欢，当年云老太爷得了一对祖母绿的镯子立刻送了过去。 周芮淑知道这件事，那镯子质地一般，她便也没计较。 此刻听到李嬷嬷这话，眉头挑了起来，“不是二房那边送过去的？” “二姑娘向来懂分寸，虽也拿了些东西过去，可都是给您这边挑剩下的，哪会把那么好的东西送过去。” 一听这话，周芮淑的眉头舒展开来，算云裳识趣。 只是—— 李嬷嬷迟疑片刻，再度开口：“老奴今个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二姑娘院子里的锦绣，她拿着一个盒子去了库房，说是贵重物品，二姑娘让锁到库房去。” “什么？” 周芮淑心里一惊，贵重物品，难道是那对镯子？ “太夫人，您说您之前都答应了二姑娘，让她跟着五姨娘学医，怎么又突然反悔。您也知道咱们二姑娘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昨日从您这离开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 二姑娘一直尊敬您，哪怕她跟老爷之间有些隔阂，待您一直亲厚。 您这次叫了大房和三房那边过来，她们说的也太难听了些。 之前因为文姨娘的事，二姑娘一直不喜她们，这次怕是真伤了心。” 李嬷嬷跟在周芮淑身边几十年了，知道分寸，这些话不会让周芮淑生气。 周芮淑这会哪顾得上生气，都在心疼那对镯子。 她之前一直都没计较云裳跟冯雪蓉那边来往，云裳过去的时候特意来与她说过，怎么突然为了这陈年旧事生气？ 为什么呢？ 募地，周芮淑想到了之前周韵磬那句话。 是周韵磬先跟她说，在云裳那边看到了一对镯子，没几天就听到身边有人说起冯雪蓉手上戴了一对镯子！ 周芮淑年轻的时候府上可不太平，一大家子凑在一起，自己男人又疼宠妾室，见过不少腌臜事。 背后是手段的层出不穷，她能熬到今天，哪会看不穿这点事。 不用挨个叫过来询问就知道是周韵磬在挑拨。 而且，周韵磬还买通了她身边人。 好一个周韵磬，她拿着当亲孙女般疼，却故意挑拨她跟云裳的关系，这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二丫头这次的确受了委屈，你去库房挑些好看的首饰送过去，另外——”周芮淑目光冷了几分，“大哥送磬丫头来京城是为了学习礼仪的，你去安排些人教她。 万一进宫坏了规矩，该说咱们府上没有尽心了。” * “小姐，这些都是太夫人叫人送来的，今年出手可真大方。” 周芮淑叫人送来了不少首饰，虽说云裳不缺这些，但也是头一遭，府上其他两房又羡慕又嫉妒。 “收起来吧，周韵磬那边怎么样？” 提到周韵磬，锦绣笑了，“李嬷嬷给她找了京城最严厉的两个嬷嬷过来教礼仪，听说宫内那些在她们眼中都能挑出毛病来，严厉的很，她这次可惨了。” 周芮淑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周韵磬进宫之前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虽说云裳改变主意想让她进宫，却也不想再给她作妖的机会。 周韵磬接下来一直练习宫内礼仪，她在礼仪方面下过功夫，已经很出色了。可这两位嬷嬷似乎特别讨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哪怕动作规范了也不行，一遍一遍的重复。 没了她从中搅和，大房和三房那边也都安分下来。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 大楚有祭拜的习俗，除夕这日中午前就要准备好祭拜祖先的食物，祭拜结束后就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吃过饭后，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晚上的年夜饭可以在自己的院子吃。 云思远今年第一次在身边过年，谢缨慧格外重视，从周芮淑那边回来就开始准备…… 第201章 新年 云裳对下厨做饭这件事一点天赋都没有，连打下手都被嫌弃了。 谢缨慧刚嫁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后来是为了照顾云沧，学了一手好厨艺，今天掌勺给自己的儿女做一顿饭。 云裳决定帮忙烧火，这个活她还可以。 可没一会，锦绣一脸黑灰的走了过来，“小姐，要不然您到外面等吧。” 火烧的特别旺，菜都糊掉了，又急着往外撤，弄得满屋子都是黑烟。 云裳见到自己实在帮不上忙了，不得已走出厨房，正见到云思远和云思睿在院子里堆雪人。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只清扫出几条路线，留了厚厚的雪给两小只玩。 “姐姐，快看我们堆的鹅像不像？”云思远率先跑了过来，云思睿也紧接着跟过来，“跟姐姐绣的大鹅一模一样。” 云裳看着地上那堆不成模样的雪，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荷包，难为谢清安昧着良心说是鸳鸯了。 “来，姐姐帮你们。” 云裳摩拳擦掌想要过去帮忙，她还没伸手门被推开，云沧拎着一堆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思远，思睿。”云沧先笑着喊了两个儿子，再看向云裳，朝着她点了点头。 “爹，你来的正好，看看我们堆的大鹅像不像？” “是不是看着跟爹养的那只鹅一样好吃。” 云沧嘴角抽了抽，他养了三年的鹅，就那么被吃了。 “喜欢吃再去买几只。” “娘已经买来了，今天晚上就能吃到。” 云沧手里拎了东西有些沉，见到没人过来帮忙，朝着屋里走去，“你们娘呢？” “娘在厨房做年夜饭。” “许多年没尝到你娘的手艺了。”云沧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早些年谢缨慧经常下厨给他做饭。 后来…… 他一有时间就去文韶丽那边，心里对谢缨慧满是怨恨，怎么会吃她做的饭。 渐渐的，谢缨慧就不再下厨了。 云裳唇角挂起一抹嘲讽，真不知道云沧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他良心不疼吗？ 但她尊重谢缨慧的选择，今日是除夕，或许谢缨慧会让云沧留下来。 云思远跟云思睿屋里待不住，没说上几句话后就跑出来了，拉着云裳教他们怎么堆鹅。 谢缨慧得了消息后从厨房走出来进了屋，没一会的功夫云沧面色难看的从里面走出来。 “远儿，睿儿，你们要跟爹一起过年吗？” “爹，你去忙吧，我们跟娘和姐姐一起过年。” 云沧本想让两个儿子替他说话，结果没一个人留他。 在云思远和云思睿的心中，每日一起吃饭的人只有娘和姐姐，根本就没有云沧，是以过年的时候也没觉得要让云沧跟他们一起。 “老爷是不是该离开了？”谢缨慧毫不客气撵人。 今日这顿团圆饭，多了一个人就不叫一家人了。 云沧又将目光放在云裳身上，明知道云裳不会替他说话，还是想要试试。 “裳裳，前几日见到了良辰，他向我解释了跟周家的事，想来你是误会了。”他觉得给云裳找了一门好亲事，云裳总会向着他些。 听到这话，云裳眼中的嘲讽更浓，“你明知道我不想嫁给他，还在今日故意提起？”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良辰如今深得皇上看重，哪里不好了？再说，傅夫人十分喜爱你，你嫁过去——” “老爷，想来母亲还等着你一起吃年夜饭，你还是先过去吧。” 往年云沧和谢缨慧这顿年夜饭也是陪着周芮淑一起吃，如今都已经撕破脸了，没必要过去。 云沧见院子里的妻儿没一个人留他，一甩衣袖走了。 他这边刚走出院子，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了院子中欢快的笑声，再次后悔当初让文韶丽进门。 文韶丽若是一直为外室，是不是…… 云沧心中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离开。 天色暗了后，云裳带着云思远和云思睿进屋玩，两个人下棋云裳在旁看着，别看两个人小，下棋的水平都超过她了，再次证明她下棋方面没有任何天赋。 临近午夜，谢缨慧准备好了年夜饭，满满一大桌子菜，两小只特别高兴，很多他们喜欢吃的菜。 谢缨慧看着面前的儿女，眼中藏着泪。 今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度让她绝望到活不下去，现在儿女都在身边，真跟做梦一样。 “娘。” “裳裳，这一年，辛苦你了。” 谢缨慧有些心疼云裳，出了那事后，云裳几乎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谋划，反击……到认回云思远，将文韶丽赶出云家。 正是因为有了云裳，才能有今日的团圆饭。 可实际上，云裳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她心里，云裳还是个孩子。 连她当时都绝望了，能想到云裳这一年来有多难，小小的肩膀上背负了多少。 她最心疼，也最愧疚的便是女儿。 “娘，我很好。” 云裳真的很好，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前世的这一天，她独坐在房间中看着谢缨慧的牌位哭泣，连锦绣和小金都因为犯错被处罚关了柴房。 她后来听府上下人说，云沧陪着文韶丽和云烟一起过的年，文韶丽还亲自做了一道菜，云沧逢人便夸赞那菜做的多美味。 如今身边有娘和两个弟弟陪伴，吃着谢缨慧亲手做的一桌子菜，她真的觉得很幸福。 吃过年夜饭后，已经到了午夜，外面有人放起了炮竹。 云思远和云思睿一直在等这一刻，放下碗筷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炮竹跑了出去。 放了炮竹后，回到房间中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思远和思睿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谢缨慧给两个人发了压岁钱，笑着询问。 趴在窗边看外面放的烟花云思远回过头，看了云裳一眼，“我想快点长大保护姐姐。” 云思远很聪明，虽然过了年才刚七岁，却依旧懂得很多。他听府上的人议论过云裳的亲事，都说这个亲事有多么好，可他看得出来，姐姐并不喜欢。 他要快点长大，就能不让姐姐做不喜欢的事了。 云思睿听着也跟着点头，“我也想快点长大，学好功夫替姐姐打坏人。” 第202章 拜年 云思远和云思睿本就喜欢云裳，加上谢缨慧平日里教导，更是一心想着云裳。 听到两个人的愿望，谢缨慧揉了揉两个儿子的头，心中也很欣慰。实际上她决定将云思睿养在身边的时候心里还是担心的，生怕云思睿越长大越像文韶丽和云烟，伤害了云思远和云裳。 谢缨慧一直很紧张的关注，幸好云思睿之前在寺院的时候没有人教导，几乎是一张白纸。 现在稍加引导，就转变过来。 云思睿身上的坏毛病越来越少了，跟云思远的关系很好，对云裳也特别好。 相信就算长大了，姐弟三人的感情也会很好。 京城某偏僻的小院中，文韶丽一个人默默流泪。 自从云烟确定失踪后，江南那边便不管她了，只给买了一间又小又破的小院就不再上门，之前侍候她的婢女也因拿不起银子离开了。 文韶丽根本没一个人生活过，勉强靠着支撑着活下来，别提什么年夜饭了。 昨夜下了大雪，她不知道柴火要提前收好，早上点火的时候太潮湿，烧了满屋子的烟。 跟邻居借的柴火已经烧完了，这会屋子里特别冷，裹在被子里都冷。 看着外面的鞭炮声，听着左邻右舍一家团圆的笑声，痛哭出声。 儿子不在身边，连女儿也下落不明。 她有今天的这个下场，全都是因为当年鬼迷心窍听信了那个人的话。若是她不相信那个人，没有调换云思远和云思睿，是不是儿子和女儿现在还在身边？ * 年初二，谢缨慧、云沧带着云裳和云思睿、云思远回谢家拜年。 女子出嫁后就不能随意回娘家了，年初二这日才能回去。 谢绍早早就叫人准备了谢缨慧爱吃的饭菜，就等着谢缨慧回来。父女二人一见面，眼睛就红了，这一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云沧稍微有些尴尬，退到书房去看书，云思远和云思睿则跟着府上的将士们跑去玩了。 府上这些人都很喜欢他们俩，直奔练武场去了。 云裳不想打扰谢绍跟谢缨慧说话，便拿了一些点心去看谢清安。 往年这一天，谢清安都在自己的院子中，并不出来一起吃饭。 “舅舅，新年好。” 虽说她知道谢清安的身份，可现在谢清安是她的长辈，他也不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该有的礼节还要有。 看着云裳行了一个晚辈礼给他拜年，谢清安微微躲开，忍不住将脸别到一旁。 拜完年后，两个人在书房坐下，谢清安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想拉拢程瑛瑶？”谢清安主动开口。 这件事是云裳自己办的，没来找谢清安，没想到他知道了，也没瞒着他，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进宫后，可以帮我探听一些消息。舅舅突然提起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谢清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云裳，片刻后才开口：“你知道程岳是太子的人？” 他发现云裳对京城各个家族很了解，尤其是极其了解暗中投靠了楚洺的人。 先前的苏明启、傅良辰……再到如今的程岳，她都很清楚。 这些人隐藏的都很深，比如苏明启，表面上是个廉政爱民的清官，从来没自己亲自贪墨过银子。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其他人身上，绝对跟楚洺没有任何关系。 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傅承是二皇子的人，云裳却知道傅良辰是楚洺的人。 这个程岳，投靠依附的人可是大皇子，谢清安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他是楚洺的人。 而且云裳看着跟楚洺有很深的过节，针对的都是楚洺下面的人，实在很奇怪，很难解释清楚。 藏的那么深的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云裳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谢清安询问的话，她解释不清楚，重活一次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可她重活一次后，都是谢清安在帮助她，她不想欺骗谢清安。 他若是要问怎么知道的，她—— 云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好谢清安并没有追问。 “你想帮程瑛瑶报仇？” “是，我答应她，帮她报仇，她帮我查探宫内动向。” “我会叫人收集一些程岳的罪证给你。” 谢清安没有问云裳为什么知道程岳是楚洺的人，也没有问云裳跟楚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敌意，他看出来她的为难，她若不想说，他不会难为她。 云裳没想让谢清安帮忙调查这件事，谢清安主动提起她也没拒绝。 这件事刚刚谈完，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平日里不会有人来打扰谢清安，这会敲门声怕是来找她的。 云裳刚要起身出去，却见到院子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过去开门，打开门后消失不见，看来谢清安这边一直都有人在保护他。 门打开后，先伸进来一个小脑袋，等了一会后又多了一个小脑袋。 “思远、思睿。” 听到云裳的声音，云思远和云思睿立刻跑了进来，待见到谢清安后，乖巧站在云裳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谢清安。 他们两个之前都来过谢家，却是第一次见到谢清安。 “这是舅舅，赶快给舅舅拜年。” “舅舅过年好。” “舅舅过年好。” 两小只拜了年后，依旧十分安分乖巧的站在云裳身边，跟在家里和谢绍面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七岁的男孩正是淘气的时候，云思远原本有些内向，在云思睿的陪伴下性格开朗起来，俩个小男孩凑在一起更加淘气，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哪怕府上请的夫子都压不住他们，哪曾想在谢清安面前这般乖巧。 云裳好笑的看着两小只，不禁想到了她小时候，同样是这般惧怕谢清安。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谢清安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或许之前也见到过，可都没什么印象，有记忆的时候就是五六岁的新年。 谢绍第一次带谢清安出来，她还以为谢清安是哥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哥哥。 结果谢绍说，这是舅舅，她坚持叫哥哥。 然后…… 第203章 舅舅太偏心了 云裳记得很清楚，当时谢清安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恐吓她怎样，就是有些冷漠而已。 可她……差点被吓哭。 从那以后，她有段时间连侯府都不来了，因为府上有个很可怕的舅舅。 后来很少见到谢清安，每次见面的时候乖巧的不行。 若不是前世谢清安救了她和谢绍，她依旧不敢来找谢清安。 没想到如今两个弟弟同样怕他，实际上谢清安真的没有做什么，甚至还对两小只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结果他这一笑，云裳明显感觉到两个弟弟靠她更近了。 谢清安挑了挑眉，他也发现云思远和云思睿怕他了，想了想，走回房间拿出两个匣子来，每人分了一个。 “谢谢舅舅。” 接到礼物后，明显没那么怕了，但依旧站在云裳身边不敢动。 云裳觉得有些好笑，“你们来是找我的吗？” “嗯嗯，外公叫我们过来给舅舅拜年，喊姐姐和舅舅去吃饭。”云思远乖巧回答。 “好，我们过去吃饭。”云裳站起身来，她怕自己继续留下去这两小只要吓哭了。 谢清安每年都不会跟着一起吃饭，不知道是自己身份的问题还是怕过去太冷场，干脆留在自己院子。 今年到很反常，他居然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舅舅过去一起吃饭？” “嗯。” 虽说反常，云裳也没说什么，她心里已经将谢清安当做亲人，他出去一起吃饭很高兴。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清安想了想，又折返回房间，拿了一个跟云思远和云思睿相同的匣子出来，递给了云裳，“新年礼物。” 云裳好奇的看着手中的匣子，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谢清安的新年礼物。 “谢谢。” “走吧。” 四个人朝着谢绍的院子走去，到了地方后，谢绍和谢缨慧见到谢清安也跟来了十分讶异。以前每次都去找他，他都没过来，今年怎么就来了？ 谢绍盯着跟云裳并排走在一起的谢清安，再看向云裳手中拿着的匣子，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裳裳，到外公这边坐。” “好。” 将两个人拆开，谢绍心里这才舒服一些。 谢缨慧跟谢清安也不算熟，淡笑着打过招呼后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云沧倒是很热络，过来拉着谢清安说话，谢清安是没入仕，他要是入朝为官，哪有顾祁和傅良辰什么事。 虽说现在侯府没落了，可有谢清安在，侯府就不算真的没落。 谢清安的话很少，偶尔回云沧几句，存在感极低的吃完了这顿饭。 天将黑的时候，动身离开谢家。 云沧和谢缨慧有些话说，云裳便带了两个弟弟坐另外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后，两小只开始数起今日收到的礼物。 住在侯府的叔叔伯伯们都送了礼物，每一样都很新奇有趣。 最后就剩下谢清安送的匣子。 “舅舅送的礼物。” “快看看是什么。” 云裳其实也很好奇，朝两个人的匣子看过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匣子里面装的是，两本书。 单看名字就知道很无趣很晦涩难懂，大过年的送这个当礼物，不愧是谢清安。 云思远和云思睿两个人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他们本来很期待这个礼物，哪成想居然是本书。云思远还好，他平日里很喜欢看书，但云思睿是一看书就头疼的主。 “姐姐，你快看看舅舅送了你什么书。” 云思远和云思睿手里的书不一样，好奇云裳收到的是哪个类型。 云裳有点不想当着弟弟的面打开，她直接自己收到的不是书，怕刺激到两个弟弟。 见他们实在好奇，只能将匣子打开。 两小只的眼睛顿时就直了，同样都是喊舅舅，差距怎么那么大？ 云裳收到的匣子中，满满一匣子的首饰，一看成色就知道是好东西。哪怕云思远和云思睿还不会分辨，也知道姐姐匣子里的东西很贵重。 看到这些首饰后，云裳也有些讶异。 她知道谢清安不会送她一本书，却也没想过会送了一匣子首饰。 “姐姐，舅舅对你真好。” 就差直接说出舅舅好偏心的话了。 云裳将匣子合上，看向坐在对面的两小只，“你们还小，正是读书的时候，舅舅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读书。” “是。” 情绪一点都不高，大过年的，连夫子都让他们休息了，谁想收到书做礼物？ 云裳觉得有些好笑，又想到之前两小只看到谢清安的表情，“你们很怕舅舅吗？其实舅舅人很好，不用害怕。” “我们知道了。” 云思远和云思睿有气无力的回答。 姐姐当然觉得舅舅好了，要是送给他们一匣子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会觉得舅舅好的。 回到家后，云思远和云思睿立刻带着礼物跑去玩了，很多新奇的小玩具。云裳见谢缨慧脸色不是很好，跟着谢缨慧进了房间。 “娘，他又与你说什么了？” 从谢家离开的时候谢缨慧心情还很好，肯定是因为在车上云沧与她说了些什么。 谢缨慧脸色难看起来，云沧明知道云裳不喜欢傅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极力撮合云裳和福良辰。拿自己的女儿交换利益不算完，如今又打起谢清安的主意。 真是太不要脸了。 可这些人她不好跟云裳说，加上云沧也干预不了谢清安的亲事，便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娘今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这个新年，就算这样过去了。 若是没有云沧，一切都很好，可多了个他，到底让这个新年生出些不愉快来。 云裳回到房间后思考着，该怎么样才能让云沧同意和离，还能让谢缨慧带走云思远呢？ * 过了年家家户户都要走亲访友，几乎没有清闲的时候，一直到了正月十五花灯节，小辈们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时间。 每年这一日京城都会分外热闹，早早就挂起了各色的灯笼，还有盛大的焰火。 小孩子们跑到冰上点篝火打滚祈求健康，少男少女们则去逛灯盏猜灯谜，说不定这一日还会遇到心仪之人…… 第204章 花灯节 花灯节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上街赏灯或赏焰火。 云裳往年也会出来，都是带着锦绣和小金，今年宋子舒约了她一起出来游玩。宋子舒倒是很少出来，每年这一日宫中也有宴会，她会跟着一起进宫。 可宫内宴会也就那样，比不上坊间灯姐有趣。 “裳裳，这里实在太热闹了，早知道这么好玩，我哪里会同祖父进宫去。”宋子舒对什么都有兴趣，出来一会的功夫就已经买了不少小玩意。 “你可知多少人想进宫还没资格。”云裳笑着道。 她倒不是没有资格，单纯不喜欢。 进了宫，要处处守规矩，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自在。等到宴席结束，还有一堆无聊繁复的表演，说不定还会被叫上去表演。 结束后，一堆人站在那看焰火，虚伪的说说笑笑，哪有这般自在。 “以后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了。”宋子舒说完，又被前面围观的人群吸引住，“那边好多人，肯定有热闹，我们快去看看。” 宋子舒是个爱热闹的人，哪的人多往哪钻。 挤到人群里面后，才发现是一处猜灯谜的地方，谁若能猜出来十个谜底，就能得到一盏花灯。若是能够猜出一百个谜底，会送上挂在最高处的那盏花灯。 “裳裳快看，这灯好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灯。” 云裳顺着宋子舒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盏精美的花灯。花灯一共八面，每一面都有不同的图案，但这仅是外观，巧妙的是，花灯共有两层。 单看的时候是这八面，可里面那层旋转后，与外面的图案重叠，又变成一个新的图案。 可以说，每一次转动都会有一个新的图案出来。 关键并不用人自己转动，拿着走路或者风吹过的时候自己就会转动，形成一个新的图案。 猜灯谜年年都有，每一年都会拿出一盏十分精美的花灯，今年这盏花灯格外精美，简直就是巧夺天工，连云裳看了都很喜欢。 听负责的人说，这盏花灯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制作出来，仅此一盏。 “我也要参加，不就是一百道谜题吗？等我得了那盏灯送与你。” 宋子舒十分喜欢那灯，拉着云裳往前面挤，也要去答题。宋子舒打小学习琴棋书画，平日里最喜欢看书，在贵女圈内也是颇有名气的才女。 云裳陪着一起过去，看宋子舒答题。 开始的时候都是一些字谜比较简单，宋子舒回答的十分快，渐渐的增加难度，回答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每次都要思考一会才能回答。 最终她在第四十一道题的时候回答错误，失去了资格。 “恭喜小姐，这是您得到的花灯。” 回答对十道题便能得到花灯，只不过样式比较普通。 宋子舒略微失望的接过灯，“难得见你喜欢什么，还想得了送与你，哪曾想这么快便败了。” 实际上她回答出来的已经很多了，奈何距离得到那盏灯还差了许多。 云裳笑了笑，“无妨，我们往里面走，还有其他更有趣的游戏。” 不止是猜灯谜，她记得还有比武的擂台，她可以上去给宋子舒夺一盏花灯。 一听到有更好玩的游戏，宋子舒拉着云裳就要走，可两个人还没挤出去，就听到有人喊了云裳的名字。 “咦？这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大家快让让，让我们的才女过来试一试。” 商铺上很多人猜了灯谜，大都是二三十题，距离一百道题还有很大一段距离，都想着谁能拿到那花灯。 不知道有谁眼尖看到了云裳，直接喊了出来。 这么一喊，立刻有人注意到了身边的云裳，先前大家都被灯谜吸引，加上天色比较暗，云裳又换了一套黛色披风，并没主意到她。 “真是二小姐，二小姐快来试试。” “二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一定可以。” 被发现后，云裳和宋子舒又被推了回去。 宋子舒看云裳一眼，心下有些焦急。上次女儿节过后，云裳已经与她说过了，她正好擅长那两样，实际上除了她的字外，琴棋书画依旧样样不通。 对于这些猜谜，云裳一点兴趣都没有。 若是云裳猜错了或者猜的少，一定会被人嘲讽。 挤进去以后一看，正见到几个之前在女儿节评选上见到的贵女，在圈内都很有才华，那一日却被云裳抢了风头，肯定怀恨在心。 今日喊云裳过来，怕是不安好心。 宋子舒替云裳着急，正要开口的时候，又有人挤了进来。 “二小姐，能否先让我哥试试，他答应我将这盏灯送与我。”挤进来的人是羿宴芝，一只手拎着羿飞白，朝着云裳笑。 女儿节时云裳也没隐瞒羿宴芝，所以羿宴芝拎着羿飞白过来是给云裳解围的。 羿飞白打开羿宴芝的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走上前，“让我来试试。” 虽说女儿节的时候因为楚洺被刺杀耽误了几天，后面还是有人参加的，认识羿飞白的人不少。他这一出现，马上就有人喊起了第一才子来。 羿飞白长相清秀，又是第一才子，吸引了不少女生注意。 先前还想让云裳试试，这会羿飞白的呼声更高。 羿飞白上前，取了灯谜答题，他的速度更快，几乎刚打开就能给出答案，他是真有才学，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很简单。 宋子舒和云裳也在人群中看着，不是她们不想走，身后已经被围了起来，根本就挤不出去。 不过若是羿飞白能答出百道谜题，云裳便没了猜谜的必要。 这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加上那盏花灯太精美，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京城第一才子正在猜谜，已经答对五十八道题了。” “真的吗？实在太厉害了，我听说最高记录是顾公子的九十一道谜题，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超越。” “云家二小姐也在，不知道二小姐今日能猜对多少谜题。” 得了消息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递出去。 听到身边的议论，傅良锦抓过谢清安的衣袖就跟着人群跑，“外甥女也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第205章 弄巧成拙 每年都有猜灯谜的活动，数这家的花灯最精美，难度也最大，京城不少才子佳人都试过。 近些年来猜对题目最多的人是顾祁，猜到九十一道题目。其次是傅良辰，比顾祁少答对一道题，所以也会生出傅良辰永远比顾祁差一点的传言。 至于其他人，七八十道的都有，都是京城比较有名气的才子。 今日羿飞白过来挑战，压力也很大，他要是不能超过八十道题，这个京城第一才子的头衔就会被质疑。 宋子舒紧张的拉着羿宴芝，“你大哥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没问题吧？” 越往后题目越难，羿飞白现在的速度已经逐渐减慢。 羿宴芝倒是很有信心，“放心，我哥看上去还游刃有余，是口渴了速度才会慢下来。” 宋子舒嘴角抽了抽，还有人因为口渴说话变慢的人？她今日买了不少东西，其中有用竹筒装的清茶，她觉得味道好就买了些。 “羿公子，你口渴吗？” 羿飞白刚答对一道题，咽了咽口水，正觉得口渴的时候听到这话，“姑娘有水吗？” 还真是口渴了。 等羿飞白喝了清茶后，整个人再次恢复干劲，答题速度又升了上来。 一直到九十三题的时候，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题目实在太难了。他已经博览群书，可这题生僻，闻所未闻。 羿飞白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祁和傅良辰都是刚到九十就停了。 虽然失败了没拿到那盏花灯，却也破了顾祁留下来的记录，周围一片叫好声。 宋子舒叹了口气，“就差一点点，太可惜了。” 其实不难猜到这个结果，商家花了那么多时间制作出来的花灯，可以称作是镇店之宝，岂会送出去。 怕是这百道谜题，没人能够回答出来。 羿飞白落败，又有人将目光放在云裳身上。 “二小姐快来试一试，上一任才女可是回答出了六十二道题目。” “现在最高记录是六十三题，说不定二小姐可以超越。” “二小姐……” 有人起了头，这会都喊了起来，想让云裳答题。 云裳刚刚看了羿飞白答的题目，前面的题目比较简单，大都是一些字谜。难的是在五十题目后，需要对对子，这是云裳的短板。 她虽说琴棋书画不擅长，可前世后面强迫自己看了很多书，应对前面这些倒还好。 其实若不是宋子舒马虎失误，回答的题目还能更多一些。 云裳思索了一下，她若是直接离开，怕是有很多难听的话，不如试一试。 她上前后，商家又拿出来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谜题。 第一轮都是字谜，相对来说简单一些。 “云小姐，第一题，上下一起说，花时特别短，打一字。” “昙。” “第二题……” 云裳一连着答对了三十道题，旁边已经有叫好声。 对于她拿到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表示怀疑的，毕竟她这两样都比较取巧。 先是战鼓，以往可没有这项，当时就很多人不服气。第二次的书，当时被她的字惊艳了，后面慢慢回想，发现她那首诗算不上太上乘。 之所以能拔得头筹，是她那首字写的太好了。 很多人觉得云裳第一才女的水分很大，甚至有人诋毁她，说她依旧不通文墨，中看不中用。 今日让她过来猜谜题，也是为了拆穿她，让她露出真面目。 结果没想到云裳回答的这么顺利，虽说很多人都能答出来三十道谜题，可那也是有些才学才能办到的事情。 她真有才学？ 可为什么那些教过她的夫子提到她的时候都摇头？ 接下来又进行了一轮答题，云裳依旧全部答对。 前世附着楚洺后，她为了不被那些幕僚看不起，恶补了很多知识，看了不少的书，还被夫子称赞过。她一直以为楚洺是看重的是她的头脑，不知楚洺只是敷衍她，想利用她谢家外孙女的身份而已。 虽说那些到了没用上，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第五十一题，窗前江水泛春色，打一药名，并说出药的作用。” 围观群众其实也在跟着猜题的，想看看自己能答对多少题目。此题一出，很多人都愣住了，居然换题目了吗？ 吟诗作对很多人都可以，猜药名到也可以，但说出作用性子的就难了，很多人没涉及过这方面的知识。 云裳能答出来吗？ 听到题目后，云裳也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最多也就能回答到五十题，毕竟对对子她实在不擅长，可没想到居然换了题目。 “不会是答不上来了吧？药材的名字而已，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见云裳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人群中传来一道嘲讽声。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能辨别出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不知道具体是谁说的话。 云裳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眉头轻蹙。 怪不得她的题目换了，想来是为了刁难她，让她当众出丑。 但！ 她还要多谢换了题目，若是对对子她还真是不擅长。 “空青，除积热、兼之以酸，则火自敛而降矣。” 对于药材，她实在太擅长了。 云裳很轻易的给出答案，周围响起了叫好声。 “……” “第六十题，踏花归来蝶绕膝，同样打一药材。” 一口气九道类似的题云裳都答对了，已经发现她对药材极为熟悉，但题目已经提前抽取出来，总不能当众更换。 哪怕知道她擅长，依旧要按着题目来。 “香附，因呈纺锤形，有的略微弯曲……看起来好像蝴蝶绕着膝盖飞舞一般。主要用于肝郁气滞，脾胃……” 这一道题，云裳再次轻易答了出来。 已经六十道题目了，上一任才女答对了六十二题，最高记录是六十三题，云裳马上就要破纪录了。 其实就算不破记录，她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也实至名归了。 宋子舒兴奋的抓着云裳的胳膊，实在太厉害了。羿宴芝则四处查看，今日没有赌局吗？最近手头有点紧，想翻个倍。 出题者朝着人群后面看了一眼，擦了擦汗，继续唱题…… 第206章 人比花娇 “第六十五题……” 依旧是药材的题目，简直是为云裳量身定做的题目。 一直到七十题的时候，才换了题目。 “松叶竹叶叶叶翠，请对下一句。” 对对子，云裳最怕的题目。 虽说她现在已经破了记录，可这对对子若是答不上来了，怕还会有人质疑她。 作为京城第一才女，怎么能不会吟诗作对呢？ 云裳低下头在脑海中思考，正在这时，“秋声雁声声声寒。” 谢清安从人群中走过来，站到了云裳身边。 “舅舅？” 云裳很意外谢清安出现，谢清安是个连院子都很少出的人，来这么热闹的地方十分诧异。 谢清安朝着她笑了笑，他跟傅良锦在人群中站了有一会了，见到她这题为难后走了过来。 云裳知道谢清安这是在替她解围，朝着他感激一笑。 “舅舅？是谢世子吗？” “快让我看看，谢世子长什么样？”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谢清安吸引了，他的名声比云裳更大，加上他一直深居简出，对他实在太好奇了。 待到人群热闹过后，商家开口道：“云小姐，这题不是你自己回答出来的，需要你再回答一个答案，否则是为失败。” 一个对子不止有一个答案，只要能对的工整解释得通即可，云裳还可以再另外想一个。 未等云裳回答，谢清安再度开口：“我瞧着有趣，要不让我试试？” “舅舅请。” 云裳知道就算她想到了这道题的答案，下道题还是会被难住，现在已经破了记录，懂得见好就收。 见到谢清安居然也来答题，都想要看看。 “不知世子能不能破记录。” “世子被称为京城第一公子，我觉得世子一定可以全部猜中。” “……” 先前议论的人还是羿飞白，这会立刻换成了谢清安。 谢清安抬头看了眼挂在高处的花灯，转头看向云裳，“你喜欢？” 云裳点了点头，她的确很喜欢。 “好。”谢清安抬头看上商家，“出题吧。” “……” “第七十二题，上联是，雪里梅花称俊杰。” “下联是，霜中菊蕊是英豪。” “桃红复含宿雨。” “柳绿更带朝烟。” 谢清安一口气答对九十题，已经到达了最顶尖那层。不过众人都知道，九十题往后才是最难的，已经不是简单的猜谜了，每一题都很难作答。 傅良辰、顾祁还有刚刚的羿飞白，都是在九十题以后停了下来。 谢清安能够回答上来吗？ 可以。 哪怕到了九十题，谢清安的答题速度依旧如常，没有任何的停顿思考。 直到最后一题的时候，拥挤喧闹的人群都已经安静下来，等着谢清安最后的答案。 只要他答对了，便是第一个全部猜中的人。 “谢世子果然才华横溢名不虚传，这么难的题目都答上来，想来最后一道题目也难不住世子。不如换个题，请世子以这盏灯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九十道题后面的难度相差无几，他们笃定了答不出来。 谢清安回答出了九十九道题，剩下一道题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本想用这盏花灯吸引客人，以为能用上几年再找自己的人答题夺下花灯，看来今日要被谢清安拿走了。 虽然心疼，不能言而无信。 所以才会突然换题，一盏花灯换一首谢清安的诗，他们还是赚了。 谢清安猜到了商家的打算，倒也没有拒绝，当众做了一首诗，成为第一个答对一百道题目的人，得到了这盏制作精良的花灯。 摘下花灯后，递给身边的云裳。 云裳的确很喜欢这花灯，近看更加精致漂亮，“谢谢舅舅。” 见她喜欢，谢清安的眼中都带着笑， “不愧是谢世子，这才是京城第一公子。” “二小姐答对七十道题破了记录，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若不是谢世子打断，云小姐一定可以继续破纪录。” “现在也很好，世子实在太疼爱二小姐了，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舅舅。” 周围人除了赞赏外，更多的是羡慕云裳有一个好长辈。 这边人实在太多了，既然花灯已经拿到没必要停留，几个人朝着外面挤出去。奈何这边动静太大，还有一些刚得到消息的人过来，想一睹谢清安的风采，里外这么一挤，一行人就走散了。 终于挤出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后，云裳身边只剩下了谢清安，连锦绣、小金和府上的护卫都走丢了。 “怎么都散了？” 云裳回头看了一眼，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先前她一直和宋子舒手挽着手走，就是怕走丢了相互找不到。 “别担心，我让人跟着，不会有危险。” 得了谢清安这话，云裳松了口气。 拿起手中的花灯仔细打量，怎么看怎么喜欢。 云裳容貌一向出色，奈何她很少笑。尤其是重活一次来，身上背负的太多，始终不敢松懈，就算是笑，笑容也不打眼底。 如今娘亲还在，文韶丽和云烟都离开了云家，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日见到谢清安大放异彩，又拿到了这盏她喜欢的花灯，难得发自内心的展露笑颜。 她本就漂亮，这么一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清安目光落在云裳的身上，她大多数时候都很严肃，许是每次找他讨论的都是阴谋算计，还没见过她这一面。 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少女身上独有的天真烂漫。 应了那句话，人比花娇。 似察觉到了谢清安的目光，云裳疑惑的转头，正迎上谢清安看过来的目光。 “舅舅在看什么？” 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她手中的花灯。 “这家商铺背后的人是工部尚书。”谢清安回了一句。 云裳立刻被这个回答吸引住，“丁家？他们给我的题目与其他人都不同，分明是想刁难我，难道他们也是太子的人？” 她自认为跟丁家没有交集，实在想不到因为什么原因刁难她。 “丁家有意与宋家结亲。” “嗯？他们家人想娶子舒？那为什么难为我？” 谢清安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姑娘，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没什么，或许是丁家小姐嫉妒你。” 第207章 他家的小娘子 谢清安唇角带着笑，说完这句话后朝着巷子外走，云裳疑惑着跟了上去。 丁家小姐嫉妒她得了才女？ 应该是了，她记得女儿节最后一项上见到了丁兮蓉，很有才学，她那首诗意境最好。 “怕是因为才女的事，不过你刚刚说结亲是怎么一回事？丁家公子想娶子舒吗？”云裳朝着谢清安追过去，在他身后询问。 宋子舒是她的朋友，她希望宋子舒能嫁个好人家。 丁尚书倒是个一心放在工部的人，但他的儿子云裳没什么印象，前世和这一世都没听人提起过。 谢清安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结亲的是宋子瑜和丁家小姐。”说完后，目光一直放在云裳的脸上，想看看她听到后是何反应。 云裳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丁家小姐很有才学，跟二表哥倒是般配，不过今日事倒显得她不够大度。” 见到她这表情，谢清安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嗯，你朋友也会知道，这是她们宋家家事，你不好参与。” “你说的没错，子舒也发现今日的题目不对，自会调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主城区走去，今日的花灯节才刚逛了一部分，还有很多没看到。 不过她们两个人太打眼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云裳可不想身后跟一群人。 “那边有卖代面的，我们去买两个戴上。”云裳提议道。 花灯节上有很多年轻的公子小姐，喜欢将脸藏起来，这样一来不用顾忌太多，游玩起来比较轻松。还有一些彼此可以大胆交谈，若是聊的好了，就各自摘下代面。 若是聊的不好，散开后他日相见也不知道谁是谁。 谢清安跟着云裳走过去，看着云裳挑选，很快云裳就挑选出来两张鬼面。 云裳的是黑色的，谢清安的则是白色的，二人戴上后，活脱脱的黑白双煞。 “好了，我们朝那边去，看着很热闹。” 云裳为了怕暴露，已经将之前得到的花灯让人送回去，实在太独特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又寻了一个铺子，猜对了一些谜题，得了一只兔子花灯。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许多年轻男女脸上都戴着代面结伴而行，她们两个人走在其中倒是不觉得突兀。 “这位公子，过来给你家小娘子看看胭脂吧，保证是全京城最好的胭脂。” 道路两旁很多售卖货物的摊位，两个人不知不觉中逛到了售卖胭脂水粉的地方，谢清安还被人拉住询问他要不要给云裳买胭脂。 两个人脸上戴着同款的鬼面，披风的颜色也相似，被误会成了一对小夫妻。 虽说云裳梳的还是闺阁小姐的发式，可很多刚成亲的女子也会这般梳头发。 听到那边的称呼，云裳想要解释，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作罢。 谢清安同样没解释这个误会，而是朝着她看了一眼，“要吗？” 云裳立刻摇头，她并不喜欢擦胭脂水粉，实在太过麻烦。 既然云裳不要，谢清安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店家拉住，“这位公子，哪有你这般问的，小娘子脸皮薄，自然会说不要。要是真有心，直接买下来送给小娘子，小娘子定会开心。” 店家这番话说完后，谢清安还真掏银子买了下来送给云裳。 云裳嘴角抽了抽，不好说什么，笑道：“谢谢。” “你看，小娘子高兴了吧。” 云裳实在不想听下去，拽着谢清安的衣袖离开。 可前脚刚从胭脂水粉这个摊位路过，又被卖簪子的拦住，用了同样的话，又哄得谢清安掏了银子。 这条街全都是卖女子用胭脂水粉首饰这些，发现谢清安出手大方后，挨个说好话。 “这位公子可真疼小娘子。” “小娘子好福气。” “今个儿花灯节，重在高兴，不要在乎银子。” “小公子瞧瞧我们这的镯子，跟小娘子多般配，您买了，回头给您生个大胖儿子。” 云裳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受不了，拉着谢清安从这条街道上逃离。 都什么跟什么？ 买个镯子怎么就跟生大胖儿子搭上关系了？ 关键谢清安还都买了下来送给她，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离开那条街道后，云裳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特意观察过，确定这条街上不会再有莫名的摊位后才跟谢清安走进去。 两个人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傅良锦的声音。 “外甥女，清安，原来你们在这，总算找到你们了。” 先前几个人都散开了，到现在都没遇上，也不知道傅良锦怎么找过来的。 云裳和谢清安回头，傅良锦见到两个人脸上的鬼面后来了兴趣，“你们这从哪买的？看着真别致，我也想要一个。”说完，还伸出手想去抓云裳脸上的鬼面。 不过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被谢清安打开，“怎么就你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自己？除了我还有谁？”傅良锦一脸莫名其妙。 “你没看到子舒和宴芝她们吗？”云裳还以为这几个人会在一起。 “哦，你说那几个朋友啊，宋家小姐跟那个什么第一才子一起走的，另外一个朋友我刚刚还看到了，功夫真不错，赢了不少东西。” 羿宴芝今日上街的目的，就是不花一文钱带最多的东西回去。 既然几个人都无碍，云裳便也没再关心，左右谢清安已经叫人暗中保护了。 傅良锦性子活泼，他出现后一下子热闹起来，“快看那边，居然还有比武擂台，给的花灯也好看，外甥女快去试试。” 云裳还以为他自己想参加，哪成想是推她过去。 不过云裳见到羿宴芝朝那边去了，还是好奇过去看看热闹，羿宴芝的功夫可不错。 谢清安无所谓去哪，便跟着一起过去，等三个人到了后，正见到羿宴芝在台上跟人战斗，她的对手功夫不错，一边打还一边出言调戏她。 然后…… 羿宴芝一个飞脚，将人踢下擂台。 赢得三个擂台便能拿到一盏花灯，最终胜利者能得到最精美的那盏花灯，羿宴芝站在台上等着下一位对手…… 第208章 给他赢的花灯 京城没有太多江湖侠客，大都是各家护卫护院，或者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人，羿宴芝的实力在这些人中算是顶尖的。 毕竟真正的高手没人会为了一个花灯上台打一场。 但！ 凡事都有例外，羿宴芝以为自己可以夺得最终花灯拿去卖了换银子的时候，从台下飞上去一个人。 这个人会轻功，敢上台挑战羿宴芝，实力绝对不差。 “小丫头，让我来会会你。” “来的正好，今日这盏花灯我要定了。” 两个人互相放了句狠话后直接打了起来，羿宴芝虽说是女子，可她的招式狠辣，招招都向着命门而去。 她们这不是生死斗，就是为了一盏花灯，大过节的受伤都犯不上，所以大都是试探两招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方就退下来了。 面对羿宴芝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没人愿意真跟她对招。 但这个人不一样，他的招式同样狠辣，并未因为羿宴芝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云裳在台下看着，跟谢清安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了出来，这个人是真正的高手，并且还是杀过人那种，羿宴芝不是他的对手。 “宴芝，快认输。” 云裳焦急的喊了一句，她看出羿宴芝已经准备拼命了。 要是真拼命，羿宴芝肯定会受伤，为了一个花灯实在不值当。 听到云裳的声音，羿宴芝清醒过来，直接从台上下来，“你赢了。” 那名男子看都没看羿宴芝一眼，而是转头看向云裳和谢清安所在的方向，“这位公子瞧着身手不错，不如上来切磋切磋。” 他的目标，是谢清安。 外人眼中，谢清安身子孱弱靠药物维持生命，别说习武，连正常人都不如。 台上这人却直接向谢清安挑战，仿佛笃定了谢清安会功夫一样。 谢清安脸上戴着白色的鬼面，整张脸都包裹起来，根本认不出他原本的样貌，就算上台切磋一场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我不会功夫，你赢了。”谢清安直接拒绝。 对方却不依不饶，“公子看上去可是练家子，难不成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位公子真会功夫吗？既然会的话不妨上去过两招。” “实在太狂妄了，公子上去将他打下来。” 人群中好几个人朝着谢清安开口，怂恿谢清安上台，有人带头，很多人都朝着谢清安上来。 “既然大家都开口了，公子还不上来吗？”台上的人再次开口。 不仅如此，还有人直接朝着谢清安过来，想动手将谢清安给推上去。 云裳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一直暗中留意着，在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将人推开，而后看向羿宴芝，“宴芝。” 羿宴芝接到云裳的目光，朝着这边走过来，她知道谢清安不会功夫，过来帮云裳一起保护谢清安。 在她过来后，云裳直接翻身上台。 “你不是想挑选对手吗？我陪你走两招。” 云裳一上台，很多人喊好，台上这人的确让人看着不顺眼。 台上的人嘲讽的看向云裳，“我要挑战的人是他，你下去，我从不跟女人动手。” 羿宴芝差点骂娘，不跟女人动手她是什么？ 云裳丝毫不被他言论影响，“既然你不跟女人动手，那便认输下去。” “这位公子，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好汉，是男人就上来过两招。”不是男人这种话都用上了，摆明了就想让谢清安上台。 云裳冷笑一声，颠了颠从羿宴芝手中拿过来的棒子，看向对面的男人。 “你若是男人，就赢过我，如果连我都赢不了，我看你才不是男人。”话落，云裳直接出手，她倒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云裳上来就是杀招，丝毫没有放水。 她的功夫在羿宴芝之上，刚刚台下观察过了，真要是打起来这个人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面对云裳的杀招，对方不敢小觑，直接跟云裳打了起来。 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比之前打的热闹多了，台下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但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男子很快失误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膝盖一软朝着云裳栽倒过去。 云裳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绕到其身后一棒子砸在他的双腿上，扑通一声跪在擂台上。云裳将棒子放在他的头上，淡漠开口：“你输了。” 这次男子一句话没说，直接飞身离开擂台，很快消失不见。 云裳赢的很漂亮，她站在台上等了一会，没人敢上台挑战，拿到了那盏精美的花灯。 虽然这盏花灯比不过之前那盏，却也很精美。 下了擂台后，云裳跟谢清安对视一眼，四个人离开这边的擂台。 “那个人怎么回事？”羿宴芝率先开口。 云裳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 羿宴芝看出来云裳跟谢清安有话要说，便提出继续游戏去，再次离开。 待到她离开后，谢清安才开口：“已经让人跟着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想要试探你？” “嗯。” 云裳想了想，女儿节的时候就有人试探过谢清安，从那次后谢清安依旧很少出府什么都没做过，按理不该再来试探才对。 那会是谁？ 不过既然谢清安的人已经跟上，应该能查到对方身份。 “刚刚是谁出手伤了那个人？” 擂台上的时候，明显是有人暗中帮助，云裳觉得不应该是谢清安，谢清安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露出破绽。 她的话一问完，傅良锦立刻举手，“是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云裳倒没意外，毕竟傅良锦翻墙翻的那么熟练，明显是会功夫的。刚刚谢清安说话没有避着傅良锦，显然对他十分信任。 “多谢。” 云裳对傅良锦道了声谢，然后看了看手中的花灯，递给谢清安。 “送你。” 先前谢清安送了她一盏花灯，还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她现在还回去一盏花灯是应该的。 谢清安顺手接过，是一盏兔子造型的花灯。 云裳手中也拎着一盏兔子花灯，不过她那盏只是灯上贴了兔子，而他手中这盏是兔子造型，更加精美。 就是，他拎着这么可爱的一盏花灯，合适吗？ 第209章 进宫前的准备 谢清安看着手中的兔子花灯，他觉得小姑娘在报复他先前给她买了太多的胭脂水粉。 但毕竟是她送的，还是拿在手中。 傅良锦站在旁边酸酸的看着，实在太羡慕谢清安了，他也很想要一个可以站出来替自己出头，还给自己赢得花灯的外甥女。 再转头看向云裳，“外甥女，不对，大嫂？” 傅良锦之前一直喊外甥女，但突然想到楚文帝已经给云裳和傅良辰赐婚了，等云裳嫁过来就要叫大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只是他刚喊出大嫂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杀气，背后凉嗖嗖的。 回头看了眼谢清安，尴尬笑着，“那个，我刚想到还有点事情，就先离开了。” 傅良锦扔下一句话后拔腿就跑，就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一样。 “他怎么突然走了？” “不用理会，你还想去哪边？” 虽然出了些小意外，两个人都不在意，继续找了一条街继续逛，不过走了一会后感觉无趣，找了一家茶楼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皇宫的方向绽放出盛大的焰火。 待到宫中焰火结束后，湖边的方向接着放起了焰火，两个人坐的位子刚好观看。 焰火结束后，花灯节差不多就算是结束了，云裳去找锦绣和小金，谢清安也和傅良锦一同离开。 回到忠勇侯府后，谢清安将兔子花灯摆放在书桌上，看上去很漂亮，就是跟他的书房显得格格不入。 傅良锦也跟了过来，看着摆放花灯的谢清安，“你今日兴致倒很高，不过以往你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吗？今日怎么还去猜谜了？” 难道说，谢清安终于重视他这个朋友了？ * 京城某处书房内。 “主子，云裳一直跟在他身边，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我们的人想激怒他上台，云裳又站了出来。不过在台上的时候，有人暗中帮助云裳。” “哦？是他动的手？” 闻言，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 “属下一直观察他的动作，可以肯定不是他出手，怕是暗中保护他的人帮忙，之前试探了几次，想来他真不会功夫。” 虽然试探过许多次，可谢清安真如表面上看着这样吗？ * 花灯节后不久，三年一度的选秀就要开始了。 周韵磬这段时间在府上很安静，她得罪了周芮淑，连过年的时候都在学习礼仪。 云裳今日出府回来，迎面正见到周韵磬。 “二姑娘。”周韵磬笑盈盈的打招呼。 不过比起她刚来到云家的那会，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见这段日子过得并不好。 云裳微微点头，带着小金和锦绣回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段时间府上可再没人说她好话了，据说四小姐和五小姐都远离了她。不过三小姐还跟她走的很近，还要跟她一起进宫参加选秀。” 自从云裳说过收集情报的事情后，锦绣就留意起府上的事，如今云家上上下下有什么动静她都知道。 “云霞要跟她一起进宫？” 这个消息倒是让云裳很意外，前世云烟还在府上，杀了云霞算计她，后来证据不足，云霞白死了。 如今云烟已经离开了云家，云霞却跟周韵磬走到了一起，还想进宫。 “老爷已经同意了，过几日就跟表小姐一起进宫。” 云裳点了点头并未继续关注这两个人，她决定在选秀开始之前去见见程瑛瑶，等程瑛瑶进宫后就很难见面了。 入夜，云裳再次潜入程家，进了程瑛瑶的院子。 “云小姐。” 见到云裳，程瑛瑶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如今的程瑛瑶房间中多了一些装饰，身上的衣服料子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没有之前瘦了，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相比起年前，就像似换了一个人般，容貌看上去更加出色。 发现云裳在打量自己，程瑛瑶嘲讽道：“他想让我进宫后得到喜爱，这些日子特意派了两个人来照顾我。” 程岳以往根本不管程瑛瑶，连自己的儿子死了都不关心。 可程瑛瑶提出进宫对他有好处了，又拿她当女儿看待。 云裳理解程瑛瑶此刻的心情，云沧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因为谢缨慧背靠忠勇侯府，不敢做的太过。 “这些你拿着，能够用得上。”云裳今日来是给程瑛瑶送银子的，还有一些首饰。 程岳虽然会让人照顾程瑛瑶，却不会给程瑛瑶银子和首饰，就算他想，方乐清那边也不会同意。 进宫后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很多，想要更好往上爬，少不了打赏身边人和买通一些人，处处都需要银子。还有身上的首饰，都要准备，若是太寒酸，怎么会讨楚文帝喜欢。 程瑛瑶接过云裳递过来的匣子，“多谢二小姐。” “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您说。” “你可听说云家来了一位表小姐？” 程瑛瑶点了点头，“我先前听人提起过，她会参加这次的选秀，二小姐的意思是让我跟她联手？”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恰恰相反，我要你防备她。最好是表面跟她成为朋友，暗中监视她。” 常州周家是太子的人，那么送周韵磬进宫绝对有某种目的。云裳猜测是跟宋昭懿的死有关，楚洺想找一个刚入宫的人不小心发现‘真相’。 这样才不会引起楚胤的怀疑。 “云小姐是想要监视，还是趁机——”程瑛瑶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监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人出宫到刘家茶楼买三包点心，我会找人去联系你。” 云裳没跟程瑛瑶提起酒楼的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程瑛瑶。 刘家茶楼距离唐馡所在的酒楼不远，派人盯着些，可以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我明白了。” “总之，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记住，一定要小心防备周韵磬。还有这名单你看一下，左侧的人可以拉拢，右侧的人一定要防备。” 第210章 新科状元 云裳这段时间拿到了所有参加这次选秀人的名单，通过前世的记忆和收集来的信息，给程瑛瑶梳理出一个名单。 有了这份名单，程瑛瑶会相对轻松一些。 交代好后，云裳离开了程家，剩下的就要靠程瑛瑶自己的。 除了选秀外，还有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科举。 今年状元最热门的人选便是羿飞白，无论是女儿节的第一才子评选，还是花灯节答题时展露出来的才华，很多势力都开始关注起他。 开年三月，选秀如火如荼的进行，周韵磬和云霞一起进了宫。 选秀时间大概要两个月时间结束，进宫后能不能被选上就要各凭本事了。 百姓关注不到皇帝选了多少新人，更加关注今年谁能考中状元。京城各个酒楼客栈内客源开始攀升，有一些客栈内还开设了赌局。 四月份，考生们已经到达京城，开始今年的殿试。 同时这一月，也迎来了云裳的及笄礼。 “小姐，宋家二小姐和羿姑娘已经到了，这些是侯府送来的礼物，您看看。” 云裳跟贵女圈的千金们关系都不太好，她的及笄礼也没请太多人，就叫了交好的宋子舒和羿宴芝来。倒是有几家送来了礼物，云裳让锦绣记下，以后还礼。 谢绍很重视云裳的及笄礼，让人送来了很多礼物，一箱一箱的往这边抬，看得云家上下啧啧惊叹。 除了谢绍，谢清安这次也送了东西过来，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复杂，同样是一箱首饰。 但比起过年送的那些更加精美，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连城。 至于礼仪，也尽量简化了，十分低调简单。 虽然简化了，云裳还是觉得有些繁琐，好不容易结束后，便拉着宋子舒和羿宴芝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不用招待一大群人，三个好友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更加惬意。 “裳裳，你真要嫁到傅家去吗？”宋子舒关切道。 楚文帝已经赐婚，及笄礼后就可以张罗婚事了，但傅家那位大公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云裳真要是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 “我尽量多拖几年，或许还有机会。” “说的也是，傅家大公子着实不是良人，我瞧着还不如傅家二公子。” 女儿节和花灯节的时候，宋子舒跟云裳见过傅良锦两次，傅良锦对云裳都很好。 没等云裳回答，羿宴芝反倒看向宋子舒，“你喜欢傅家二公子？” 比起京城这些闺阁小姐，羿宴芝性子更爽利，有什么说什么。 宋子舒被羞的脸颊发烫，嗔怪的推了她一下，“不要胡说，我就事论事而已。”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 “怕什么，这也没有外人，裳裳不会说出去。不过上次花灯节结束，我哥每次提起你的时候倒是赞不绝口。” 宋家一直将宋子舒养在家中，所以性子比较软，还有些胆小，温柔的很。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喜欢看书，跟羿宴芝和云裳简直就是两种类型。 上次羿宴芝说过，羿飞白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之前跟云烟交谈甚欢，就是因为云烟看上去很温柔。 提到羿飞白，宋子舒脸上更红了，“裳裳，你看看她又胡说了。” 云裳笑着，上次花灯节的时候，宋子舒跟她走散了，与羿飞白走在了一起。她找到宋子舒的时候，手里已经好几盏花灯了，不用问都知道是谁送的。 “好了，别打趣她了，这可是外公找人精心制作的点心，味道极好。” 羿宴芝知道这点心价格可不低，拿起来细细品尝，她倒要看看为什么这么贵。 宋子舒脸颊还有些红，起身说去整理一下。 在宋子舒起身后，羿宴芝凑到了云裳身边，“你对朝中局势熟悉吗？” 闻言，云裳挑了下眉，“是为了你兄长？” “对。”羿宴芝一直觉得云裳并不仅是闺阁千金，她内心很欣赏信任云裳，加上冯雪蓉也让她有什么事找云裳问问，这才提起这件事。 “很多人找过来，其中还有太子的人。”羿宴芝开口道。 言下之意，是想问问太子值不值得辅佐。 如今朝中局势看着很明朗，太子楚洺是正统，支持者众多，他是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 但羿飞白跟羿宴芝说，太子的路并没有那么平稳，一直都在犹豫。 他从容阳郡到京城，参加这次的科举，为的就是大展拳脚，皇权交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若楚洺真是位明君，他愿意倾尽所能辅佐。 前世羿飞白是被云烟介绍给楚洺的，这世云烟失踪了，楚洺直接找上门来，看来是真的很看好羿飞白。 云裳想了想，回了一句，“还记得你们初到京城时，同乐巷那家售卖容阳郡瓷器的铺子吗？” 羿宴芝挑眉，“三皇子那家铺子？” “不，那家铺子幕后真正的东家是太子，那日三皇子不过是承了太子的人情去帮忙而已。” 云裳没有直接说让羿飞白加入太子府或者是拒绝，而是将这件事说出来让羿家兄妹自己判断。 要知道羿宴芝现在看楚胤处处不顺眼，就是因为那家铺子的事。 如果知道那家铺子是楚洺的，会怎么选择呢？ 羿宴芝思索片刻，“我知道了，多谢。” 两个人刚谈完没一会，宋子舒回来了，三个人继续吃吃喝喝。 宋子舒对贵女圈很熟悉，她偶尔会去参加，也时常有人上门给她说一些事情。羿宴芝一直跑江湖赚钱，听说过不少坊间趣事。 三个人相互聊着，居然十分融洽。 云裳的及笄礼就这样过去了，从这一天起，便可以嫁人了。 她从外面听来消息，傅家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婚事。 * 四月底，科考结束，与前世一样，羿飞白高中，状元加身。 唐琛换了个名字参加了这次的殿试，也进入了前三成为探花。不过如今他换了身份，唐馡和云裳都没有去找他，暂时不是见面的机会。 “小姐，这些是弟弟那边送来的名单，都是主动找他示好的人。” 第211章 使臣进京 如今江南一下子空出许多位子来，楚文帝决定从今年的进士中挑选一些人到江南去。 唐琛本就是江南人士，谢清安给他找的背景也在江南，楚文帝有意让他回到江南为官。江南富庶，哪怕之前抄家那么多人，还是会有人打主意。 云裳接过名单看了一下，看到了几个人的名字，据她所知，都是太子的人。 不过这些人隐藏极深，若不是她前世跟在楚洺身边了解过，怎么看都不会有人将这些人跟楚洺联系在一起。 楚洺一向谨慎，不会轻易招揽，何况唐琛只是一名探花。 但也想拉拢一下，让这些人过来接触，先看看唐琛值不值得拉拢。 “让他接触这些人，暂时答应他们的拉拢。” 云裳决定让唐馡先进入楚洺的阵营，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从内部打探消息。 * 科举和选秀结束后，即将迎来楚文帝的生辰，各国使臣前来贺寿。 除了大楚和南国外，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国家，就是仓国。三个国家实力相差无几，相互制衡不敢乱动，稍有不慎就会灭国，是以几百年来彼此交好一直很安稳。 除了三个大国外，还有一些依附于三个大国的小国家，依附大楚的是浦国和信国。 楚文帝这次五十岁的生辰，除了依附的国家外，南国和仓国也派了使臣团前来。 南国来的是一位王爷一位公主，这个阵容十分有诚意了。 使臣团进京，是一件十分热闹的事，百姓们也都好奇其他国家的皇子公主长什么样，围在城门口观看。 云裳坐在城门口的一处茶楼内，从这里正好可以看清城门口。 今日南国使臣团进京，据说南国这位小公主长的貌若天仙，十分擅长舞蹈，最擅长的便是梅桩舞。 江湖中有人用梅花桩练功夫，这位南国公主则是在上面跳舞。说是将梅花桩布置成花枝的样子，周围会插精心制作的梅花，在上面跳舞的时候，就像是在花间飞舞。 前世，这位公主入京不久后就被杀了，当时楚洺就在现场，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楚洺因此被抓进牢房，南国皇室得知此消息后向大楚讨要一个说法，还威胁大楚若是不能交出杀人凶手，就发兵攻打大楚。 百姓喜欢安稳，不喜欢战胜，尽管楚洺为大楚做了些事情，还是希望楚文帝将人交出去，换来和平。 最终，大理寺查出真相，杀了这位公主的人并不是楚洺，而是公主的贴身婢女。 云裳记不清给出的是什么解释了，总之那名婢女被抓到后全招了，楚洺才得以洗清嫌疑从牢中放出来，可两国之间还是生了间隙。 再后来，二皇子谋反的事情东窗事发，这件事再次被提及。 说楚致跟南国勾结，南国牺牲了一个公主嫁祸楚洺。就算楚文帝不把楚洺交给南国处置，也会废了楚洺的太子身份。 如此一来，以楚文帝对楚致的喜爱，楚致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 可惜当时被大理寺查出真相，才没让楚致的阴谋得逞。 楚文帝大怒，加上其他证据，直接斩了楚致，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直到楚致被平反后，云裳才得知真相。 她那个时候算是楚洺的幕僚，听到其他几个幕僚喝醉后了说，死的根本就不是南国公主，而是公主的替身，一切都是楚洺的算计。 当时云裳还觉得楚洺有勇有谋，敢以自己为诱饵。 云裳今日来看南国使臣团入京，就是想观察一下，南国公主入京的时候就是被调换了，还是只是调换的尸体。 南国使臣团人数众多，臣子加上护卫足有百人，浩浩荡荡进入京城。 百姓们挤在道路两旁看热闹，都是要看那位公主的长相。 云裳顺着使臣团看过去，如今天气热了，车帘都是轻纱那种，隐约能看到坐在里面的人，脸上也蒙着一层轻纱。 正常情况下，到了一个国家后，都会好奇的向外看。 但坐在里面的南国公主，哪怕有车帘和面纱遮挡，身体依旧坐的笔直。 云裳神思微动，难道从进京城开始，这位公主就是假的？甚至说，南国早已经跟楚洺勾结，带个假公主来？可似乎又有些不对，前世楚洺一直准备向南国开战的。 两国若真是合作关系，就算有野心，打的也是仓国，不会的南国。 再看向使臣团，有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不时的跟百姓挥手，这个人是南国兵马大将军的儿子。 前世楚洺就是陷害楚致跟这个人勾结，所以跟楚洺勾结的人应该就是这位。 那么南国皇室究竟有没有跟楚洺合作？ 使臣入京后，朝廷上下忙了起来，尤其是礼部。 一边要接待各国使臣，一边还要筹备楚文帝的寿辰，根本无心顾暇其他。距离周姣姣失踪过去几个月了，周大人本来就忙碌，加上一直没有线索，已经放弃了对周姣姣的寻找。 云裳让人暗中将周姣姣带了回来，想要跟傅良辰退婚，周姣姣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 为了欢迎各国使臣，楚文帝在宫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朝中臣子都可以带着家眷参加。 云裳以往遇到这些事全部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这次同意跟云沧一同参加。 “良辰今日也会入宫，正好可以多沟通沟通，让他再给你解释解释周家的事情。” 傅良辰见说不通云裳后，便改变了路数，经常找云沧说话。傅良辰是有真本事的，比顾祁要会做人，哄得云沧十分满意。 过了年后，云沧每次见到云裳都要替傅良辰说上几句话。 云裳如今已经懒得跟云沧争吵，单独上了一辆马车。 进宫后，女眷们被安排在后花园，云裳本想寻找一下南国公主的身影试探一下，却并未见到人。 “裳裳，你在找谁呢？” 宋子舒今日也跟着进宫了，见到云裳来了后立刻来到云裳身边。 云裳四下看了一眼，“怎么没见到南国那位公主？” 除了南国公主，其他国家使臣团跟来的女眷也没见到人影…… 第212章 宫宴 宋子舒来的早一些，比云裳知道的多了些。 “各国使臣都没在这边，而且笑阳公主一直很低调，听说这些日子很少露面，任何人都没见过。” 南国皇室萧姓，据说南国皇帝极为喜爱这位公主的母妃，生下来后便封为笑阳公主，希望她能快乐阳光。 云裳已经打听到笑阳公主没见任何人的事，如今进了宫还没露面，心中对她越发怀疑。 或许从进城开始，这位公主就被掉了包。 可使臣团还有一位王爷，这位不知道自己妹妹被调包了？ 还是说，他是背后真正的策划者？ 云裳不太喜欢跟人寒暄，同宋子舒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坐下没一会，顾莹走了过来。 “云二小姐，宋小姐。” “顾小姐。” 云裳跟顾莹没有交往，但女儿节的时候顾莹主动示好，今日又主动过来打招呼，自然要以礼相待。 顾莹笑着在云裳和宋子舒对面坐下，“我听闻年前兄长因云烟的事与二小姐发生了争吵，回府后他颇为后悔，在这里我代他向二小姐道歉。” 云裳有些摸不准顾莹的目的，笑着回道：“顾公子已经道过歉了。” 对于顾祁，云裳一直没放在眼中。 见云裳是真的不在意，顾莹继续开口：“兄长对我说，花灯节的时候，谢世子替二小姐赢得了一盏精美绝伦的花灯，我一直向往，不知可有机会观看？” 听到这句话，云裳心中了然了。 顾莹这是找她打探谢清安来了。 京城很多人私下打探谢清安的亲事，但忠勇侯府一直没动静，平日里谢绍跟谢清安都不见客，这才找到她这边来。 “怕是没办法了，家中两个弟弟顽皮，花灯拿回去就被他们拆了，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破烂。” 云裳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并不想跟顾莹牵扯太多。 至于花灯，云思远和云思睿的确想要拆了来着，被谢缨慧拦住教育了一番，现在花灯就挂在她的院子，两小只看到绕着走，都不敢靠近。 顾莹显然也不是为了花灯来的，随口就转到了谢清安身上。 “今日朝中来了不少人，怎么没见到世子？” 虽说谢清安没有入仕，但忠勇侯世代世袭，他有资格进宫。今日这种宴会，满朝文武都来了，肯定也不会落下忠勇侯府。 “舅舅身体不适，外公自己来的。” 谢清安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这次来的人中有南国使臣，他要是露面，很有可能会被认出来。 虽说他在谢家长大，可容貌上或许能辨认出来。 听到云裳的话，顾莹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却依旧没有离开，坐在这边同云裳和宋子舒说话。 谢家那边走不通，想要嫁入侯府，云裳怕是唯一的突破口。 这边正说着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子舒，原来你在这里，前两日我给你递了帖子，府上人说你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丁兮蓉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坐到了宋子舒面前。 云裳对丁兮蓉有些印象，花灯节的时候给她换了一套题的人就是丁兮蓉，怕是丁兮蓉没想到，她正好擅长关于药材的题目。 相对比丁兮蓉的热情，宋子舒的表情不是很好，“多谢丁小姐关心，好多了。” “没事就好，我刚得了一本棋谱，过两日可以上门找你切磋吗？” 宋子舒喜欢下棋，丁兮蓉则是投其所好。 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宋子舒不好拒绝，京城这些家相互间都有关联，哪怕心中再不喜也不能当众甩脸子。何况宋家有意与丁家结亲，更不能让丁兮蓉难堪。 云裳不太喜欢这些人虚伪的客套，站起身离开，她是唯一不顾及那些人脸面的人。 正因为这样，很多人背地里总爱议论她。 她重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没一会宋子舒也过来了。 “真的是烦死了，二哥不喜欢她，她整日以见我为由上门，一上门就打探二哥在哪，二哥也烦不胜烦。还有上次，我回去叫人查了那花灯商家，背后就是丁家。” 丁兮蓉喜欢宋子瑜，偏偏宋子瑜无感，便借着宋子舒的名头上门。 说完后跟云裳对视一眼，两个人处境差不多。 抱怨过后，宋子舒靠近云裳身边，“顾小姐瞧着是喜欢世子的，不过我听二哥说，皇上有意将顾小姐指婚给二皇子。” 顾大学士公正，在朝中很有话语权，是真正的中立派。 楚文帝将顾莹指婚给楚致，明显是偏向楚致。 宋家如今是二皇子的人，知道的消息多一些。 云裳微微有些诧异，“这事确定吗？” “祖父跟二哥谈话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也是无意中路过书房听到了两句，后来问了二哥，他说皇上的确有这个想法。 只是究竟会不会赐婚，还说不准。” 云裳记得前世可没有给楚致赐婚一说，一直到楚致被处斩，他府上都没有皇子妃。 但如宋子舒所说，楚文帝若真给楚致赐婚，楚致手中的筹码就又会多一些。 两个人这边悄悄说着话，云裳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只是当她抬起头四下查看过去，那道目光又消失了，没发现任何问题。 时间差不多到了傍晚，宴会正式开始，一群人朝着大殿而去。 云裳跟宋子舒找了地方落座，两个人身份差不多，正好可以坐在一起。 待到所有人都落座后，各国使臣也出现了。 云裳朝着南国使臣的方向看过去，终于见到了南国公主。 笑阳公主是南国皇帝最喜欢的女儿，打小受宠，但没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反倒天真善良，后宫那些妃嫔都很喜欢她。 传闻她是南国第一美人，多少王公大臣家都想求娶这位公主。 只不过今日她的脸上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 正待她观察笑阳公主的时候，楚文帝和皇后到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云裳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庄雅娴身上的时候，看着从外面款款走进的庄雅娴，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213章 熟悉感 云裳前世没有见过这位皇后，她进宫次数有限，加上庄雅娴跟楚文帝关系不好，很多没那么重要的场合都会称病不出现。 今日几国使臣来访，庄雅娴才不得不露面。 是以这还是云裳第一次见到这位大楚皇后。 庄家帮助楚文帝登基，权倾一时，庄雅娴在后宫地位同样如此。 但帝王最为无情，楚文帝登基后怕外戚专权，开始削弱打压庄家，如今庄家只剩下虚名，在朝中没有任何实权。庄雅娴虽然依旧为后，可跟楚文帝几个月都不见一次。 很多人都认为庄雅娴定会伤心难过病恹恹的，实际上庄雅娴看上去状态非常好。 庄雅娴比楚文帝只小三岁，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看上去比楚文帝小上十几岁。 四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端庄又贵气。 云裳打量着庄雅娴，她跟庄雅娴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仔细看向庄雅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庄雅娴脸上的妆容太重了，让人看不清她原本的样貌，只有那双眼睛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庄雅娴朝着她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对上那一刻，云裳眉头轻轻挑了一下。 庄雅娴不喜欢她。 而且不仅仅是不喜欢她，云裳甚至能感受到庄雅娴眼中对她的厌恶。 楚文帝不喜欢谢家，是因为宋昭懿喜欢的人是她大舅舅，所以楚文帝一直打压谢家。但谢家跟庄家没有什么恩怨，她跟庄雅娴又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看她？ 的确有很多人初次见面就彼此厌恶的，但大都不会表现出来。 就算表现出来，也是单纯的不喜而已，可庄雅娴看她的目光中，极为厌恶，甚至还带了一丝恨意。 正当云裳想要仔细查看的时候，庄雅娴已经将目光移开，跟着楚文帝走到高台上坐下。 楚文帝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 朝臣跟使臣见过礼后，就是一些客套话，相互恭维这些。 帝后二人都到齐了，宴席正式开始，为了彰显大楚国力，这些菜肴全都是精心准备的，精美又好吃，还很新奇。 云裳吃饭的时候偷偷观察过庄雅娴，庄雅娴并没有再次看过来，脸上也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她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庄雅娴，便放弃对她的打量，观察对面的使臣团。 南国使臣团地位最高的人是萧晟，容貌很英俊，但脸上一直挂着笑，看上去一团和气，被封为贤王。云裳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旁边坐着那位。 潘鸿才，南国兵马大将军的小儿子。 与大楚不同的是，南国一直文武并行，没有因为一直太平就削弱武将在朝中的地位。 潘家在南国是极有名望的家族，地位很难有人抗衡。 潘鸿才想来很得那位潘大将军喜爱，周围使臣对他的态度都很恭敬，连萧晟对他都很和善。 而在潘鸿才旁边，坐着的就是那位笑阳公主萧云玥。萧云玥被称为南国第一美人，极其喜欢红色，不仅是衣服的颜色，连头上戴的头饰上都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云裳也喜欢红色，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身红色的衣裳，不过她的衣服款式都是那种比较简单干练的。 萧云玥的裙子比较修身，能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段，尽显妖娆。 此刻她脸上戴着一层红色的面纱，面纱外面有一排金色的珠帘，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更加撩人。 大殿内很多贵公子都偷偷看向萧云玥的方向，足以证明她的美色。 相对比起南国皇室，仓国则显得低调很多。 仓国这次来的只是朝中大臣和一位皇子，低调的吃饭喝酒，几乎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云裳打量了一下，也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又将目光落在了萧云玥身上。 “裳裳，你怎么一直盯着笑阳公主看？瞧着是挺美的，但我觉得她不如你，总感觉有些奇怪。”宋子舒就坐在云裳身边，发现云裳朝着那边看了。 云裳想要观察下南国使臣团其他人对萧云玥的态度，以此来分辨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真是假。 听到宋子舒这话，云裳转过头，“你觉得哪里奇怪？” “就是……”宋子舒拧着眉头仔细思索，抬头再次看过去，目光瞥到了大楚的几位公主身上。 “裳裳你看，她就是看着长的漂亮，实际上并不像公主，身上没有那种贵气。” 宋子舒这么一说，云裳再度看过去，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位不是真正的萧云玥了。 萧云玥作为南国皇室最喜欢的女儿，一应用度肯定是最好的，众心捧月长大的公主，身上肯定会有那种上位者的贵气。 可对面的萧云玥，姿态的确优美端庄，看着却有些紧张的样子，稍微有些上不了台面。 云裳还发现她全程很少开口，一直坐在潘鸿才的身边，反倒跟萧晟之间有一段距离。 “听闻笑阳公主舞艺超群，梅桩舞更是闻名天下，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 云裳跟宋子舒讨论的时候，有人提出让萧云玥跳舞的要求。 南国使臣团并未拒绝，萧云玥最擅长的就是舞蹈，本就有意让萧云玥跳一支舞给楚文帝祝寿的。并且带着萧云玥一起来，是有意与南国和亲，自然要展示一下。 梅桩都已经准备好了，比习武时踩的梅花桩要稍微粗一些，脚踩的地方也雕刻成了梅花的形状，还涂了颜色。 远远看出，就像是一朵朵花瓣。 而在木桩周围，则是制作精美的梅花，与上面的梅花交相呼应。 这种梅花桩在上面走都很难，还要在上面翩翩起舞难度更大。据说南国京城也有很多贵女学过，但怎么都比不上萧云玥。 大楚的人没见过这种舞，都好奇的看过去。 当所有梅桩都布置好以后，萧云玥起身走过去，她的姿态很美，单是走路都像是在跳舞一般。 第214章 真假公主 萧云玥轻轻一跳，便跃上了梅桩，随着音乐声起开始翩翩起舞。 她的身段很柔软，舞姿轻盈，就像是一只蝴蝶在花上飞舞，哪怕云裳都被吸引了，这幅画面实在太美了。 一舞结束，称赞声不断。 “裳裳，她实在太厉害了，这舞是我看到过最美的一支舞了。” 宋子舒激动的拉着云裳称赞，连女子都如此欣赏，更何况那些男人们。 萧云玥则在跳完舞后，安静的退回到潘鸿才身边，南国使臣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面还有很多表演，但有了笑阳公主这支舞在前，其他的就不够看了，宴会就这样结束了。 * 云裳第二日想去同乐巷找唐馡，结果又遇见了傅良锦和谢清安。 与上次一样，傅良锦觉得在家里喝茶实在无趣，便带着谢清安和茶来了茶楼。 “外甥女今日又出来买东西？” 傅良锦不敢再喊大嫂，对云裳的称呼重新换回了外甥女。 “随便逛逛，你们每次自己带茶过来，店家同意？”云裳接过谢清安的茶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她发现相同的茶叶，谢清安泡出来的茶更好喝。 当年谢清安要是不被带到谢家来，怕是也可以靠这手泡茶的功夫养活自己。 “为什么不同意？这家茶楼可是我大哥开的。”傅良锦回道。 “嗯？傅大公子开的？” 云裳经常来这茶楼，倒是没想到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傅良辰。不过她只是因为喜欢这里的点心，每次过来都只是吃点心喝茶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无论背后的人是谁，都无关紧要。 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先前怪不得傅良辰可以直接坐在雅间内等她，让掌柜的配合他。 “他那人喜欢清雅，跟我不同，我要是开，肯定会开酒楼，这茶楼哪有什么好吃的。” “那京城哪家酒楼是你开的？”云裳笑着询问。 傅良锦伸出手朝着窗外指过去，指的正是云裳特别喜欢的那家酒楼，蜀乐门。 “蜀乐门是你开的？” 傅良锦昂起头，“当然不是，我说我要是开，就开那种规模的，瞧那客人络绎不绝，中午的时候都找不到位子。” 云裳嘴角抽了抽，理解不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见云裳这表情，傅良锦朝着云裳靠了过去，“不过——我倒是认识那家店背后的东家，听说你很喜欢吃那家菜，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以后给你留个包房？” “不必，我最近口味变了，喜欢吃清淡些的。” 云裳的确很久没去过蜀乐门了，一般来这边都是为了找唐馡，自然要去自己的酒楼。 因为菜品卖相和味道都很好，价格又公道合理，客流量并不比蜀乐门少。 “是吗？不喜欢啊。”傅良锦说这话的时候，瞥了对面喝茶的谢清安一眼，“看来需要换些新菜谱了，才能吸引到外甥女过去。” 云裳低头喝着茶，没注意到傅良锦的表情。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谢清安已经将傅良锦撵走了。 雅间内只剩下她跟谢清安后，云裳看向他，“舅舅有话对我说？” “你在叫人盯着南国使臣团？”谢清安开口道。 云裳盯着使臣团的人是自己的，这一年来她收了不少人，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用一直依靠谢清安了。 “舅舅不是说，我若想退婚，使臣进京是最好的时机。”云裳无法解释南国公主被刺杀的事，随意找了个理由。 “有什么发现吗？” 云裳想了想，朝谢清安的方向贴过去些，“我怀疑现在出现的南国公主是假的。” 正好先跟谢清安说这事，等到这个假公主被杀的时候，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提出来了。 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云裳身体朝前倾斜，距离越来越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谢清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靠坐在椅子上。 重新拉开距离。 “你怎么发现的？” 云裳看了谢清安一眼，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吃惊之色，难不成已经知道那个萧云玥是假的了？ “昨日皇宫中我见到了笑阳公主，她脸上一直戴着面纱，跟使臣团内任何人都没有交流。并且看上去跟贤王关系比较疏远，反倒跟潘鸿才靠得很近。 我听说笑阳公主跟她的兄长关系都很好，实在有些反常。 子舒还同我说，笑阳公主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公主，所以我猜测出现的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笑阳公主。” 听完她的分析后，谢清安点了点头，“她的确不是。” “舅舅知道？” 谢清安嘴角抽了抽，每次听到她喊舅舅的时候都觉得很奇怪。或许是两个人年纪相似，更像同龄人吧？也或许因为他不是谢绍的儿子，不是她舅舅的原因。 奈何这些不能说出来，她喊舅舅的时候还要应承。 “萧云玥以公主婢女的身份在使臣团内，我的人正在盯着。” “婢女？”云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如此一来，死的那个人岂不是真正的南国公主？这件事明显是南国使臣团内有人跟楚洺勾结做的局，为什么楚洺的幕僚会说死的人不是萧云玥？ “她跟着使臣队伍一起来的，到达京城后一直留在在朝乐坊内。” 朝乐坊是大楚给南国使臣住的地方，各国使臣进京后都外出过，毕竟到达了一个新的都城，都会走一走。 萧云玥跟着来到京城，却以婢女的身份一直躲在朝乐坊内是何意？ “朝乐坊有舅舅的人吗？” “有，但内部无法进入，里面都是南国使臣团的人，更无法接触到萧云玥。” 云裳对此到不意外，既然南国弄了一个假公主来，自然要严守着真公主。 或许是这位真公主不愿和亲，所以才让人代替自己？ 既然南国使臣团的人都知道代替的事，那么为什么又要牺牲这位公主呢？ 云裳想不通，现在只能让她的人和谢清安的人盯着些，看看这位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谈完正事后，两个人又坐着喝了会茶，傅良锦依旧没回来。云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舅舅似乎很信任傅二公子？” 第215章 谢清安被人认出来了 云裳第一次在谢清安那边见到傅良锦的时候，以为两个人就是普通朋友，或者是稍微好些的朋友。 但这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谢清安对傅良锦很信任，有些事情并没有背着傅良锦。 左相是二皇子的人，傅良辰私下里投靠了太子，傅良锦却跟谢清安交好，这一家子……实在很难让人信任。 谢清安放下手中茶杯，想了想，“你听说过关于傅良锦小时候的传言吗？” 云裳点了点头，她听人议论过，傅良锦三岁识千字，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简直就是天纵奇才。可惜后面再无进步不说，还成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她以为傅良锦是在藏拙，听谢清安这意思，显然还有其他缘由。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六岁，在冬日湖边，我救的他。” “他被人推下水了？” “是傅良辰。” 听到这三个字，云裳更加震惊了。 傅承身下只有两子，都是傅夫人所出，兄弟二人关系和睦，怎么都想不到傅良辰居然会把自己的亲弟弟推下湖。 一个六岁的孩子，别说是在冬天的湖水内，就算是夏季落水也会被淹死。 傅良辰这是没想给傅良锦留活路啊。 云裳震惊过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是因为傅良锦比傅良辰优秀，所以傅良辰才想杀了他？” “是。” 傅良辰一向优秀，突然出现一个更加优秀的弟弟，以他的性格真有可能下杀手。傅良辰可是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放过的人，杀自己弟弟太有可能了。 却也越发证明，这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傅良锦怎么没将这件事说出去，反倒故意隐藏自己？” 谢清安叹了口气，“傅良辰很聪明，以意外的方式将傅良锦撞到湖里，并且立刻回去叫人救傅良锦，傅家人没有怀疑……” 傅良锦虽然被谢清安救了上来，但他年纪小，上岸后就昏迷了。 被傅家人带回去后，昏迷了整整十天，等他醒来见到因为担心他生病的傅夫人后，到底没将这件事说出来。 但他知道若还是跟以前一样，傅良辰肯定会再次下手。 傅良锦不忍自己的母亲伤心，干脆以烧坏了脑子为由，从此以后变了性格，不再喜欢看书学习，甚至连之前熟读的诗词都忘记一干二净。 每日里不是上蹿下跳捣乱，就是到外面跟一群人纨绔吃喝玩乐。 他一直如此，傅良辰才没再对他出手。 傅良锦比傅良辰更聪明，事后想过这件事，他傅良辰从湖边跑回来喊人，却没救他，傅承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多问。 可将自己弟弟扔在冰冷的湖里，看到街上行人不呼救反要跑回家中，实在不合理。 稍微细想，就会发现他居心不良。 傅承却什么都没说，明显站在傅良辰那边。 后来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了后，族内亲戚也对他指指点点，背后还总是用之前的事嘲讽他。从那以后，除了对傅夫人外，傅良锦已经不将傅家其他人当做亲人。 谢清安救了傅良锦的命，傅良锦帮了谢清安不少事情，两个人彼此间很信任。 聊完傅良锦的事情后，已经到了午时，谢清安看了云裳一眼，“要去吃饭吗？” “好啊。” 云裳今日来找唐馡是为了南国使臣的事，现在从谢清安这里了解的更多，便没了去那边的必要。 “你想吃什么？” “蜀乐门吧，舅舅可以吃辣吗？” “可以。” 云裳很久没去吃蜀乐门了，今日听傅良锦提起后还很想去尝尝，跟着谢清安朝蜀乐门走去，没想到傅良锦在这边。 “外甥女，快过来，我占了地方，就知道你想吃。” 谢清安很自然的朝傅良锦走过去，看着很自然给谢清安拉开椅子的傅良锦，眉头挑了挑。 舅舅和傅良锦的关系，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亲近。 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是提前预定很难有空下来的包房，干脆在二楼大堂吃。云裳先前茶喝多了，先去方便了一下，等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潘鸿才。 潘鸿才应该是刚来的，身边跟着几个京城的贵公子，正朝着包房的方向走去。 云裳正查看潘鸿才身边跟着的几个人时，发现一直说说笑笑的潘鸿才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谢清安的方向看过去。 “潘公子在看什么？” “没事，以为是熟人，想来是我认错人了。” 潘鸿才很快收回目光，跟着几个人一起进了包房。 见到这一幕，云裳心里咯噔一下，潘鸿才不会是认出谢清安来了吧？从潘鸿才刚刚的反应来看，就算没认出来，心中多少也有了猜测。 募地，她想起了一件事，前世谢清安身份暴露的真正原因。 她以为是谢清安救她和谢绍的时候动用了自己势力时候暴露的，但现在想想，谢清安出生后不久就到了大楚，生活在忠勇侯府内。 隐藏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身份，他也没想过回南国，他的人肯定也都是自己的人。 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除非！ 有人告知了楚洺这件事。 潘鸿才刚刚明显对谢清安怀疑了，他若是回去调查，极有可能会发现谢清安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谢清安就危险了。 潘鸿才，必须死！ 云裳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这一次绝对不能给潘鸿才泄露谢清安身份的机会。 谢清安就算是回南国，也要他自己回去，而不是因为身份暴露被迫离开。 “外甥女。”傅良锦见到云裳站在那里，朝着她招了招手。 云裳敛去眼中杀气，面色如常坐过去，跟着两个人一起吃饭。谢清安和傅良锦似乎经常来这里吃饭，比她还能吃辣，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 * 朝乐坊内，潘鸿才思考着白日里见到的谢清安，他后来打听了一下，得知了谢清安的身份。 忠勇侯府世子。 只是他瞧着此人，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潘鸿才想了想，拿出纸笔来，很快纸上出现一个人，正是谢清安的画像。 “来人。” “少爷。” “将这幅画尽快送回将军府，亲手交到我父亲手上。” 第216章 跟踪，救人 云裳从同乐巷回来后，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潘鸿才看向谢清安的目光，不太像是认出来的样子，应该只是感觉到熟悉，产生了怀疑。 要是真的认了出来，他应该会过去攀谈。 但她觉得前世楚洺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潘鸿才说的，所以，很可能是潘鸿才回到南国后，才得知这件事。 他会不会向其他使臣询问？还是回去再打探？ 云裳并不怕这两点，其他人没见到谢清安，她会让谢清安这些日子留在侯府不要出来，见不到他最多也只是怀疑，不会往谢清安是南国皇子方面想。 回到南国以后更加放心，她不会给潘鸿才回到南国的机会。 就怕，潘鸿才直接将谢清安的画像画下来，传回南国去，这样一来潘鸿才就算死在这里，南国那边还是会怀疑。 云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换了一套衣服改装后出了丞相府，径直去了朝乐坊。 傍晚，有人从朝乐坊出来，一直注意隐匿身形，显然有什么秘密，云裳暗中跟了上去。 男子十分小心，在京城转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才离开城门。 云裳想了想，跟了出去。 出城后，男子去了一处农户的院子，进去后很快出来，然后朝着回城的方向走去。现在赶回去，能在关闭城门之前进城，否则就要等明天早上才能进城。 云裳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她猜测这家农户院子中住的应该是潘鸿才暗中带来的密探。 果然，不出一会后有人骑马出来。 半个时辰后，云裳将人拦住，从对方身上翻到了一副画像，上面正是谢清安的头像。她庆幸自己跟过来了，要不然这幅画像传回南国，哪怕她杀了潘鸿才，也会给谢清安带来麻烦。 云裳将尸体藏好，再将画像毁去，这才离开。 城门已经关闭，她现在回不了城，决定在城外找个地方落脚。 她已经跟到了官路上，为了避免撞见人产生麻烦，挑了一条小路往回走。她刚走了没一会，听到了剧烈的打斗声，很快隐到树林中躲了起来。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竟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了，怕引起注意躲到了树上。 很快她就看到了打斗的两伙人，说是两伙人，实际上是追杀，十来个黑衣人正在追杀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男子身形已经不稳，看着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后面的人穷追猛打，继续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云裳藏在树上没有动，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况且也不知道两方都是什么身份，不好随意出手。 只是！ 男子跑到她这个地方后，居然不再跑了，停下来跟对方对战。 他的功夫很高，奈何身受重伤，追杀的人应该是专业杀手或者是死士，不死不休，很快身上又添了新伤。 云裳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暴露，若是被发现肯定会受到牵连，追杀者不会放过她。 但显然不给她隐藏的机会，那名被追杀的男子朝着她躲避的这棵树跑了过来。 “树上的兄弟，只要你出手帮忙，我给你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哪怕对于谢家来说，都是很大一笔银子。 云裳没有马上出现，但她心动了。 上次江南水灾捐款的时候，她暗中买下了一些谢家的铺子，转移视线。但现银还是太少，本想打算一点点将所有铺子转移，若是有了十万两银子的话！ 况且她现在招兵买马暗中养一批人的话也需要大量的银子。 不过她依旧没有动，命可比银子重要多了，她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帮手，要是后面还有人，她的命便交代在这里了。 可男子的话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些人已经朝着树上而来。 “兄弟，他们就剩下这些人，没有后患。”男子心思缜密，见一直没有人出手，再次跟了一句。 那些杀手的确是想要灭口，已经朝着她过来了，她不想出手都不行。 云裳心中暗道倒霉，她就是怕遇到麻烦才走小路，哪成想麻烦更大。但对方已经过来了，她不得不出手。 幸好今日出来有准备，除了带着武器外，还带了一些迷药和毒药。本来是想对付潘鸿才的人，那边没用上，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真正动手她未必是那些人对手，直接将迷药撒了出去。 对方没有准备着了道，云裳立刻抓住机会反杀。 在她出现后，加上被追杀的男人，局势发生了反转，不到一刻钟对方所有人全部毙命。 “你还能坚持住吗？”云裳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今日特意做了改变，穿的是男子的衣服，加上树林中太暗，很难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听到她这话，对方咬了咬牙，“可以。” “这边走。” 虽然男人说没有其他追兵，万一呢？要是被找到可就很难脱身了。 云裳带着男人走了一条路，她先前从这边来的，并未发现有什么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不过走出没多远的距离后，身后的男人再也坚持不住停了下来。 他受了重伤，外加云裳先前用迷药和毒药对敌，他也吸入一些，这会坚持不住了。云裳停了下来，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势，伤势比想的还要严重。 最重的地方是腹部，一直有血流出来，只是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加上天黑之前没发现。 见人昏迷过去后，云裳紧忙给人疗伤，这人还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这边刚包扎好伤口，便听到了树林中传来一些声音，果然还有追兵。 男子现在已经昏迷过去，没有任何战斗力，对方要是追来的话，搞不好两个人都会交代在这里。 云裳想了一下，飞身离开，她要先将那些追杀者引开。 听到动静后，对方果然穷追不舍，幸亏她的轻功很好，却也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人甩开。 待她将追兵甩开绕回来后，被她藏在草丛中昏迷不醒的男人居然不见了！ 第217章 提醒 云裳现在医术很不错，她可以肯定那个人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可人哪去了？ 草丛内还沾着血，地方绝对没有找错，人怎么就不见了？ 难不成醒过来以后跑了？ 她的十万两银子！ 忙活了大半夜，差点搭上性命，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自己飞了。 云裳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追杀者还在寻找，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离开。她也没敢住店，找了一处河边洗去手上的血，全部清理完后找了个地方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进城。 幸好她出来前交代了锦绣和小金，暗中回去后并没有人发现她昨夜不在云府。 * 距离楚文帝寿辰还有七日，各国使臣很多都会到街上游玩。 谢清安自那日上街后就没再出来过，正好免去了云裳找理由让他别出门。谢清安留在府上没出来，云裳倒是经常出府。 她要寻找机会给楚致传递消息。 楚文帝之所以认为楚致跟南国人勾结，并不只是伪造的书信，实际上是潘鸿才在大楚的时候，私下底跟楚致见过好几次面。 皇子跟别国臣子私下见面，很快就出现了太子被陷害的事，怎么能不多想。 就算当时没有什么，可当一件件事情叠加在一起，每一件小事都会引起怀疑。 楚洺深知楚文帝多疑，就是用一件件小事让楚文帝杀了楚致。 “裳裳，你怎么来了，我还想去找你玩呢。” 云裳叫人跟着楚致，发现楚致来了宋家后，她也过来找宋子舒，可以在宋家时叮嘱一下楚致。 “听说舅公又养了一些鱼，我过来看看。” 闻言，宋子舒调侃道：“你是属猫的吗？怎么就盯上祖父的鱼了，不过这次可能让你失望了，这鱼没办法吃。” 上次云裳过来，将池塘里的那些鲤鱼连窝端走，京城都知道那些鱼进了云裳的肚子。 “不能吃？” 云裳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听到宋子舒说不能吃倒是升起了几分好奇。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宋子舒带着云裳朝后面池塘走去，到了以后云裳才发现，的确不能吃。 其实也不是不能吃，就是没有吃的必要。 原本养着彩色鲤鱼的池塘，这会里面多了一群鱼，一群手指大小的小河鱼。就算想吃也没有必要在这边捞鱼，几文钱就能买一筐。 两个人正在看鱼的时候，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宋子瑜和楚致。 二人走进了后，笑着看向云裳，“表妹不会是又想吃鱼了吧？祖父说了，表妹若是又对这池鱼感兴趣，尽管捞，管够。”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不过就是要了几条鱼，况且带走那些鱼，也是给宋家解决了那烫手的山芋。 “二表哥说笑了，鱼儿这么自由欢快，我怎么会吃它们。”说完，朝着楚致施了一礼，“见过二皇子。” “云小姐不必客气。” 楚致脸上始终挂着笑，比楚洺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四个人在这边看了一会鱼，楚致准备告辞离开，他先前已经跟宋子瑜讨论完正打算走，听说云裳在池塘这边才过来看看。 “二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裳今日就是来见楚致的。 楚致错愕了一下，但很快答应，“自然可以。” 宋子舒和宋子瑜到远处的凉亭内等，在二人走远后看向楚致，“二皇子，这几日使臣进京，若是有人私下底约您见面，最好不要答应。” 她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相信经过她的提醒楚致会更加谨慎。 楚致挑了挑眉，“是世子叮嘱的？” 上一次去江南，就是云裳过来叮嘱了他，才让他避免走了那条有危险的路，他觉得是谢清安的意思。 本以为那次是谢清安对他示好，会加入他的阵营，可自从他回来后，谢清安再无联系，云裳也没过来找他。 结果今日云裳再次过来提醒，谢清安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若是二皇子推不了，不妨请皇上替您拿主意，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言尽于此，楚致若还是被楚洺算计，那便没有辅佐的必要。 楚致心中有一瞬间是希望提醒他这些事是云裳的本意，没想到她应了下来，果然是谢清安的意思。 “我知道了，麻烦云小姐帮我转达下对世子的谢意，我定会牢记。” 见楚致放在心里后，云裳便没再多言，而且楚致以为这是谢清安的意思更好，可以将她摘出来。 事情交代完以后云裳打算过去找宋子舒，楚致开口将她叫住。 “我还没恭喜云小姐，得了父皇赐婚。” “多谢。”云裳道了声谢，径直离开，提到赐婚实在太晦气了。 在她转身后，楚致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可惜云裳没有看到。 云裳跟宋子舒去花园喝茶，宋子瑜送楚致离开，临近中午的时候云裳也告辞离开。 * “二皇子，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楚致刚从宋家回来，便接到了潘鸿才下的帖子，想请他带着逛一逛京城。这肯定是表面上说法，实际上有其他事情要谈。 潘鸿才是南国兵马大将军的儿子，约见他会有什么事？ 若是见到云裳之前，他肯定会乔装一下离开暗中去见潘鸿才，看看潘鸿才有什么目的。 如今—— “我进宫一趟。” 楚致没有直接拒绝，他摸不准潘鸿才的目的，还是想要见一面。 但又不能直接去见面，决定按照云裳说的，先将这件事告知楚文帝，免去误会和怀疑。 进宫后楚致主动说了这件事，明显感觉到楚文帝眼中的赞赏，并同意他去见面，摸清潘鸿才的来意。 在楚致离开后，楚文帝叫了人过来，“暗中跟上，看看他们见面说了些什么。” 楚致并不知道楚文帝叫人暗中跟着的事，出宫后便回了潘鸿才的邀约，约定在临近城门的一家酒楼见面。这个地方相对偏远，有避人耳目的嫌疑。 想到云裳的提醒，楚致不由得多想。 将地点约在这里，潘鸿才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是说，有人想用这件事做什么？ 第218章 潘鸿才 楚致来到潘鸿才约定的酒楼，他到的时候潘鸿才已经到了，还选了一间很隐秘的包房，更是让楚致心中充满了猜测。 待他进入包房后，里面只有潘鸿才一个人。 “呦，二皇子来了，快请坐。” 潘鸿才的语气十分随意，甚至他就坐在椅子上都未起身。 就算潘家势力再怎么强大，他也不过是臣子之子，楚致可是皇子，还是很得楚文帝喜欢的皇子。 况且大楚国力昌盛，丝毫不比南国差。 潘鸿才这态度，摆明了没将楚致放在眼中。 “潘公子。”楚致面色不变，在潘鸿才对面坐下，“潘公子约见在这个地方，不知有何事商谈？” 既然潘鸿才没有恭敬之意，楚致说话也不必太客气。 潘鸿才并没有在意楚致态度的转变，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帖子上难道没写清楚吗？本少爷邀请二皇子前来，是想询问下二皇子，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嘿嘿，尤其是哪的姑娘最美。” 楚致眉头挑了起来，若真是这样，潘鸿才摆明了在耍他。 “潘公子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说招待不周吗？” 各国使臣进京，礼部会安排人陪同，无论想去哪都会有人带领，没必要刻意叫他出来一趟。 “那些人太没意思，一个个死板的很，哪有二皇子知道的地方多。” “让潘公子失望了。” 楚致一向洁身自好，从未去过烟花之地。 “是吗？”潘鸿才一脸惊讶，“二皇子当真勤勉自律，可惜了，失去了很多乐子。虽说二皇子府不会缺少美人，但那些闺阁养出来的千篇一律，哪比的上楼里的姑娘……” 听着潘鸿才说起了逛花楼的事情，楚致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现在可以肯定，潘鸿才故意找了这么一个私密的地方约见他，肯定有所图谋。 不是想要让楚文帝怀疑他，挑拨皇室内部矛盾。 就是！ 潘鸿才跟大楚一些人合作，想以此让楚文帝对他产生误会，故意陷害他。 幸好他得了云裳的提醒，提前进宫跟楚文帝说了这件事，否则就算后面主动承认，楚文帝怕也不会相信潘鸿才约见他谈的都是关于青楼的事情。 “二皇子怎么兴致不高？难不成不喜欢吗？” “潘公子若是真想逛花楼，本皇子可以叫人带你去。” 潘鸿才连忙摇手，“要是二皇子亲自陪同的话，我倒有几分兴致，找人陪同的话就算了。看来二皇子还是喜欢大家闺秀，不过听闻二皇子如今尚未娶亲，不知道二皇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在下的婚事，自有父皇做主。” 楚洺的婚事皇后可以张罗，但楚致的母妃没有背景，原本只是一个宫女，后来得了楚文帝的宠幸，生下楚致后才给了身份。 待到楚致长大展现出聪明才智来，被楚文帝喜爱，才得了妃位。 尽管是妃子，却没什么话语权。 是以楚致没有主动求娶任何人，他的婚事全靠楚文帝做主，左右他没有喜欢的人，娶谁都一样。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楚致脑海中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眼中多了几分失落。先不说楚文帝已经给云裳赐婚，就算没有赐婚，也决计不会同意他迎娶云裳。 两个人根本不可能。 潘鸿才喝了一口酒，凑到楚致身边，“说起大家闺秀，本公子倒是听说你们大楚有一位千金极为不同，不仅是绝色，还是京城第一才女。 如此有才有貌的女子，二皇子不心动吗？ 楚皇居然将她赐婚给了一个普通的臣子，连我都替小美人感到可惜。” 潘鸿才口中这个人，就是云裳。 他嘴上夸着云裳，眼中却尽是猥琐，语气也十分轻佻。 楚致眉头拧了起来，“请潘公子注意言辞。” “嗯？本少爷说什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小美人谁不想娶进门嘿嘿，真是便宜了姓傅那小子。” “潘公子！” “二皇子急什么，本少爷是南国人，绝对不会娶她，过过嘴瘾罢了，只是替二皇子可惜，这等美貌要是——” “够了！” 楚致直接打断潘鸿才的话，站起身离开，没必要跟这种人继续扯下去。 待到楚致离开后，潘鸿才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楚致离开后不久，潘鸿才也离开了酒楼，带着人在街上闲逛，看到貌美的女子还要调戏上几句。 与此同时，楚文帝也得知了两个人见面的内容，眉头拧了起来。 南国这是什么意思？ * 云裳今日得了唐馡的消息上街来，找机会见了唐馡一面。 唐琛已经假意接受了楚洺下面人的招揽，他的官职也定了下来，果然被安排到江南去了。除了唐琛的事情外，还有一件事。 “潘鸿才约见了二皇子。” 云裳对这件事不意外，潘鸿才后面还会继续约见楚致的。 “潘鸿才近日来都做了些什么？” “他每日最多时间都在青楼内，京城的青楼都要被他走遍了，白日里就在街上……” 唐馡大致说了一下，她们的人得了云裳的命令，一直监视着潘鸿才。潘鸿才简直就是一个纨绔，整日里吃喝玩乐十分高调。 短短几日的时间，青楼和赌坊就被他走遍了。 “小姐，他分明就是一个纨绔公子，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位贤王才是，还要继续盯着吗？” “盯着。” 云裳在皇宫内见过潘鸿才，此人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他越是表现得纨绔，才越有问题。 她一直不知道潘鸿才怎么跟楚洺的人联系上的，现在看来或许就是在青楼之中接的头，在那种地方接触，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是，不过比起南国，仓国那边实在太安静了，几乎没有人出来。” 仓国是跟南国、大楚相抗衡的大国，此次前来大楚好像真是来祝寿一样，一直低调安奋，似不愿抢了南国的风头。 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云裳不记得前世仓国做了什么，好像真的就是来祝寿后就离开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盯着潘鸿才。 第219章 清澜寺偶遇 清澜寺是京城最知名的寺院，了尘大师进京的时候在这边讲过经文，吸引了不少香客。 了尘大师虽然已经圆寂不会再来了，但这边依旧有很多得道高僧，香客络绎不绝，就连当朝太后都经常过来小住。 太后来的时候守卫森严，为了不影响其他香客，楚文帝出银子修缮了清澜寺。 除了前面部分，后面多了好几处单独小院，供给一些贵客小住。 云裳先是在前面上了香，她前生不信这些，现在重活一次，有些事情似乎真的冥冥中注定般。 “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好。” 上过香后，云裳跟锦绣和小金朝后面的院子走去，因为太后也会来后面居住，这里修缮得十分精美，环境又清幽，比京城内很多大户人家的宅子还要好。 每间院子都是单独的，中间用栅栏隔开，如今栅栏上爬着的蔷薇正盛开着，美轮美奂。 “这里实在太漂亮了，我一直以为住在清澜寺会很苦，哪成想这般舒适。”锦绣感叹着。 听云裳说想来清澜寺小住几日，锦绣还担忧过，怕云裳吃不了苦。 来到这才发现，跟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云裳第一次来这边，她之前听人说起过，亲眼看到后还是有些惊艳。 院子建在半山腰，入眼的皆是鲜花，远处群山环绕，昨夜下了一场雨，山中烟雾缭绕，真有如仙境般。坐在这样的小院中，听着前方寺院内的诵经声和敲钟声，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我四处转转，你们不必跟着。” “那我们去准备斋饭。” 锦绣和小金离开后，云裳走出院子四处看看，不远处有一片地，寺里僧人开拓出来的，平日里吃的菜都来自这里。 田地内有僧人在除草，平日里也会有住在这边的香客帮忙，体验一把劳作的感觉。 走了一圈后，云裳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比较小，在最里面，环境不如外面，平日里很少有人居住。就算是有人居住，外人也很少过来，是个十分安静隐秘的地方。 此刻院子住着一个人，年轻的小姐。 从背面看，身材窈窕，可要从前面看，能看到她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 “周小姐？” 云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这边的小院周围都是木栅栏，并没有很高，站在外面能清楚的看到院内的一切。 突听到有人喊自己，周姣姣下意识回头，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云裳后，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两个人在女儿节的时候见过，最后一场时周姣姣就在云裳身边，是以彼此都认识。 “云……云二小姐。”周姣姣本就柔弱，这会又受了惊吓，声音都带着颤抖。 云裳知道周姣姣在这里，就是她安排周姣姣住过来的，今日也是冲着周姣姣而来。云裳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故作惊讶道：“周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府上不是说你去江南养病了吗？” “啊，我……” 周姣姣还以为她离开后家里人会到处找她，没想到都未声张。 “你这是？” 云裳看向她的肚子，惊呼出声。 见实在藏不住了，周姣姣白着脸色道：“云小姐，求求你不要将我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好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要是被他们知道，就要一尸两命。” 周姣姣低声抽泣起来，她柔柔弱弱的，哭起来更是惹人心怜。 “你先别哭，和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 听到这个问题，周姣姣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她知道云裳跟傅良辰赐婚的事，不敢将自己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告诉云裳。 见周姣姣不说话，云裳拧着眉头道。 “我听闻傅大公子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之前就有人传你们两个情投意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周姣姣本来想不说的，可听到云裳就这样说了出来，惊得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云裳。 “你……你听谁说的？ “皇上已经赐婚，关于他的事，我自然要打探清楚。” 周姣姣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来，就要给云裳下跪，不过跪到一半的时候被云裳扶了起来。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如果我能帮忙的都会答应你。” 闻言，周姣姣激动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哭着看向云裳，“云小姐，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你，但我跟良辰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还没有赐婚。 若是我知道皇上会给你们赐婚，我……我定不会跟他在一起。” 周姣姣很善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更不会做出偷男人的事情。 云裳心中叹了口气，女儿节见面的时候她就挺喜欢周姣姣，真如水做的般柔弱，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纯真甜美，眼中没有一点杂质。 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要捧在手心里疼的。 可！ 傅良辰为了自己的功名，连这样的女子都忍伤害，实在不是个东西。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周姣姣都没有说傅良辰一句不好的话，实在太善良了。 “我相信你。”云裳回道。 看到这样的周姣姣，她有些不忍心将周姣姣牵扯进来了。 周姣姣不知云裳心中所想，听到云裳说相信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云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其实在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一直对你都很好奇。 女儿节的时候我见到你，跟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你。” 她的身体不好，大夫断言她活不了太长，是以最羡慕的就是云裳。 肆意潇洒，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每天靠喝药维持生命，走到哪都一群人跟着，生怕她会突然摔倒一样。 其实她就是身体稍微弱了点，远没有那么严重。 但她知道是家里人关心她，不忍拒绝，后来为了不给太多人添麻烦，便每日只在自己的院子中。 她人生中大部分回忆都是寂寞痛苦的，为数不多快乐的记忆，都跟傅良辰有关。 所以哪怕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她依旧无法恨他。 第220章 值得吗? 周姣姣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怕是活不了太久了，她不想带着恨意死去，那样的一生实在太可悲了。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周姣姣目光坚定起来。 “云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能不能求求你让我成为傅公子的妾室。我可以对着佛祖发誓，我绝对不会争宠，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 我—— 我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虽然可以偷偷摸摸把孩子生下来，可这样的话孩子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所以哪怕成为妾室，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庶子，她也愿意。 周姣姣本就很喜欢云裳，今日见面后更觉得云裳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不会做出苛待庶子的事情。等她死了，孩子养在云裳身边她也放心。 云裳看着周姣姣，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周姣姣，傅良辰可是给她灌了药，想杀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值得吗？ “周小姐，他知道你怀孕吗？” 面对这个问题，周姣姣神色黯淡下来。 傅良辰不仅知道，还想要杀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他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会让皇上赐婚，他都这么对你了，值得吗？” 周姣姣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云裳，“我出生后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身体就不是很好，大夫断言我活不过十岁。可我不仅活下来了，还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周姣姣神情越发柔和。 “我之所以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他，他到处替我寻药，找了很多大夫……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周姣姣永远都记得，那一年在大树下见到的那个小哥哥，他长得那般好看，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他对她说，他会寻遍天下名医，一定会让她活下来。 从那时起，他就住进了她心里，占据了所有的位子。 两家距离很近，关系也还算要好，傅良辰经常来看她，有时候会送一本书，有时候会偷偷送些家里不让她吃的糖…… 总之那些年，他带给了她很多快乐。 “云小姐，我快要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姣姣十分平静。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怀上孩子后身体越来越差，她知道是用自己的命来换这个孩子的命。 云裳叹了口气，“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 “好，我帮你。” * 云裳又在清澜寺住了几日，这几日里都没再去见过周姣姣，五日后回了京城。 刚从山上下来，便感觉到了炎热，山下远不如山上舒爽。不过相对比起去年，今年的天气已经算是舒服了。 云裳回来后去了一趟同乐巷，见到了唐馡，唐馡跟她说了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情。 潘鸿才又约见了二皇子两次，楚致全部赴约，但每次出来表情都不是太好。 仓国那边依旧十分低调，一点动静都没有。 “笑阳公主自始至终没有出过朝乐坊，甚至连外面都没出来过，只在她院子内活动。” 云裳挑了挑眉，“她依旧戴着面纱吗？” “是，我们的人从来没见到她摘下来过面纱。” “那她身边的婢女呢？注意到有什么动向吗？” 唐馡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说的时候，墙壁响起了三下敲击声，“小姐，有新消息传来了。” 云裳等在密室内，唐馡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朝乐坊刚传来的，笑阳公主上街了。” “哦？” “上面说，是贤王亲自陪笑阳公主上街，并且笑阳公主的脸上并未戴面纱。” 萧云玥自从入京就戴着面纱，如今却将面纱摘了以真面目示人，也就是说——两个人换回来了。 突然间换回来有什么目的？ 唐馡这边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云裳暗中离开后出了同乐巷，她要去会会这位公主。 消息上称，贤王萧晟带着萧云玥去了西常楼，西常楼的点心连宫内的娘娘都喜欢吃，来到京城的人都不会错过。 云裳也喜欢吃西常楼的点心，对西常楼的位置十分清楚，从同乐巷出来穿过两条街就是了。 只是—— “呦，这不是云小姐吗？怎么就一个人，傅公子没陪着你吗？” 快到西常楼的时候，云裳遇见了潘鸿才，潘鸿才也发现了她，还主动将她拦住。 云裳想要去看萧云玥，没理会潘鸿才，打算绕开他过去，没想到又被拦住，“本公子在问你话呢，云小姐怎么转身就走，未免太不把我们南国放在眼中了吧？” 潘鸿才入京后，没少当街调戏良家女子。 不过他跟苏岭南不同的是，苏岭南会将看上的女人带回去，潘鸿才只是当街调戏几句，并不会过多为难，礼部那些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潘鸿才是南国使臣，对待他国总是要宽容些。 今日见他将云裳拦了下来，跟着他的那些礼部官员紧张起来，云裳向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又会功夫，生怕云裳动手。 当初苏岭南被废的事件，至今难忘。 苏岭南的时候闹得再大也是大楚内部事情，总能解决。 潘鸿才是南国兵马大将军最喜欢的小儿子，万一被云裳废了，怕是要挑起两国争端。 大楚朝堂上多是文臣，本就不喜欢争斗，安稳的日子过久了，更加不想起什么争端。 “潘公子，您不是要去西常楼找公主和贤王吗？西常楼在这边。” “不急，早就听闻云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宫中时离的太远没看清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居然赐婚给一个普通臣子，实在委屈了云小姐。” 潘鸿才装作才子的打扮，手中还握着一把扇子，此刻将扇子打开摇了两下，朝云裳又近了一步。 “云小姐不如跟了本公子，本公子的身份可比那个姓傅的小官高多了。而且咱们两家都是武将，更有共同话题不是？只要云小姐同意，本公子这就进宫求旨。” 潘鸿才一口一个普通小官，言语中丝毫没把傅良辰放在眼中，可要知道傅良辰是当朝左相府的嫡长子。 傅家在大楚的地位，可不比潘家在南国差。 第221章 各有所图 潘鸿才瞧不上傅家，认为傅家不如潘家，摆明了没把大楚放在眼中。 而且他当街调戏云裳，这番行径更是过分。 街道上很多百姓，看到这一幕后气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打潘鸿才一顿，就连一直忍耐的礼部官员，这会都忍不住了。 他们心中甚至想着，最好云裳出手教训潘鸿才一顿。 南国能派潘鸿才来，还跟楚洺搭上关系，绝非表面上看着这般。 云裳一直想要试探一下潘鸿才，今日倒是个好时机。 正当云裳要出手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傅公子来了。” “傅公子来的正好，这人出口不逊欺负云小姐，傅公子可不要轻饶他。” 楚文帝赐婚，京城中谁都知道云裳要嫁给傅良辰了。现在潘鸿才当街调戏云裳，简直是在挑衅傅良辰的男子尊严，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傅良辰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到了以后得知事情经过后颇为后悔。 楚洺跟潘鸿才有合作，他是楚洺的人，不能跟潘鸿才发生冲突。 但—— 潘鸿才当街调戏云裳，又不把左相府放在眼中，他要是忍耐的话，定会成为京城笑柄，哪怕今后官职升的再高都无法抬起头来。 傅良辰陷入两难之中，余光瞥向云裳，希望云裳能控制不住站出来。 他这么一看，云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他的身后。 “傅公子，他当街嘲讽左相府，若我是你，绝不能忍。”对上傅良辰的目光，云裳嘲讽道。 楚洺跟潘鸿才联手，傅良辰又是楚洺的人，看他怎么选择！ 百姓们哪知道背地里这些事，这些日子潘鸿才在大街上嚣张的很，一个南国臣子的儿子在大楚京城这般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早就一肚子火了。 见到傅良辰出现，加上云裳这番话，都跟着拱火让傅良辰教训潘鸿才一顿。 礼部的人想要去劝和，潘鸿才已经叫人对傅良辰出手了，这次傅良辰就算是想躲都躲不开。 傅良辰是会功夫的，对付潘鸿才的护卫不在话下，双方很快打在了一起。 潘鸿才无所顾忌，傅良辰考虑的太多，不消多时傅良辰脸上就带了伤。 云裳趁着这边打起来的时候，悄然离开去了西常楼，她想见见萧云玥。只是被潘鸿才一番阻挡后，她还是来晚了一步，萧晟和萧云玥已经离开了。 不过人离开了，西常楼内还在谈论这两位。 “笑阳公主不愧是南国第一美人，我刚刚都看呆了。” “云二小姐也不差，两个人不分上下。” “我更喜欢笑阳公主这种温柔的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太美了。” 云裳走向掌柜的，笑着道：“掌柜的，大家都在议论南国笑阳公主，她刚刚来了西常楼吗？” 西常楼掌柜是认识云裳的，云裳很喜欢吃这里的点心，以前经常过来，要么就是叫身边婢女过来采买。 “二小姐来的不巧，您要是早来一会，就能见到南国的贤王和笑阳公主了。” “我在宫里见过笑阳公主，她一直带着面纱，怎么听大家的话，见到她本人了？” “没错，笑阳公主这次出现，脸上并没有戴面纱，人特别和善。” 云裳又打听了几句，差不多能够确定出现的人就是笑阳公主。 萧云玥会被杀，以此陷害楚洺，最后洗清嫌疑反倒将这些推到楚致身上。云裳以为楚洺是跟南国人商量好的计谋，所以南国故意给笑阳公主找了一个替身。 既然用替身的话，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换回来，还光明正大的出现。 是想让人知道死的人确实是萧云玥？ 云裳买了一包点心出了门，街道上已经恢复，潘鸿才和傅良辰两伙人都不见了。 她打算回云家的，听说萧晟和萧云玥并没有回朝乐坊，而是在逛街，便跟了上去，的确见到了兄妹二人。 云裳站在人群中跟着看了一会，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真正的笑阳公主。 比起那个带着面纱略显局促的替身，萧云玥本人真的极美，尤其是气质，高贵典雅。 两个人无论从身段和眼睛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若是站在一起，会很容易辨别出来真伪。 云裳跟了一会后去了趟侯府，前世死的人是替身，她想让谢清安帮忙盯着些，真正的笑阳公主哪去了。 * “请殿下责罚。” 傅良辰满身是伤的跪在楚洺面前请罪，脸色阴沉的很。 实际上他受的伤并不重，但潘鸿才十分阴损，专门往他脸上打，看上去伤势极重。他后来是真的怒了，任谁被当街打脸都无法忍耐。 最后他出手教训了潘鸿才，将潘鸿才打伤了。 潘鸿才是楚洺要合作的人，所以立刻来向楚洺请罪。 “事情起因本宫已经听说，不怪你，起来吧。” “殿下，会不会影响跟他们的交易？”傅良辰紧张询问。 楚洺亲手拿出医药箱给傅良辰脸上的伤口上药，“不会，他们也有利可图，等到事情结束，本宫会替你报仇。” 笼络人心这方面，楚洺一直做得得心应手。 跟在他身边的幕僚可不仅仅是图财，大都是发自内心跟在他身边，替他出谋划策。 就像是此刻，非但没有责备傅良辰，还亲自给他上药，并且说结束后替傅良辰报仇，任谁都会死心塌地。 傅良辰就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楚洺，但他也不敢真的让楚洺给他上药。 “殿下，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那边消息，很快就能行动。” “很好。” 楚洺又交代了傅良辰几句，待到傅良辰离开后，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立刻叫人打了水过来洗手。 * 朝乐坊内，满身是伤的潘鸿才也正坐在萧晟面前。 “寻找的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所有青楼都找过了，根本没有那个人，人真的在南国吗？会不会在仓国？” 萧晟拧起眉头，“那边传来消息，人不在那边，应该就藏在大楚。” 潘鸿才想了想，“仓国使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会不会也在暗中寻找那个人？” 第222章 楚洺杀了笑阳公主 萧晟面前的潘鸿才，跟成日逛青楼流里流气的样子完全不同，哪怕浑身伤都没有吭一声。 听到潘鸿才的话后，萧晟拧起眉头，“仓国的确有些不太对劲，这件事关乎国运，必须尽快将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楚太子今日找人催促过，问那件事什么时候进行。” “就按照他们说的。” 潘鸿才想了想，“真要帮他？” 大楚有野心，南国何尝不是，相信那个一向低调的仓国心里都在打着那个主意。 潜伏在大楚的南国密探传回的消息上说，楚洺比楚致的野心更大。 楚洺跟楚文帝一样，心里装的都是整个天下。 相对比这两个人，楚致性子比较柔，他要是登基，只会努力维和，没有什么野心。 所以潘鸿才不明白萧晟为什么要跟楚洺合作，答应楚洺替他算计楚致。 闻言，萧晟唇角扬了起来，“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师出有名！” * 潘鸿才跟傅良辰当街互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明明就是潘鸿才先动的手，他却恶人先告状，让楚文帝给他一个说法。 楚文帝烦不胜烦，最后只能简单处罚了傅良辰，让傅良辰闭门思过。 因此，潘鸿才更加嚣张，不仅成日里往青楼跑，更是带着人到各个臣子府上喝茶，还要叫人家千金小姐出来作陪。 不过大多数人家都拒绝了，不好拒绝的便让府上庶女或者是美貌的婢子出来，潘鸿才也没认出来。反倒因为有人作陪，每日上门更勤了。 在楚文帝和朝中臣子都在猜测潘鸿才的目的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国公主被杀了，而杀害笑阳公主的人正是楚洺！ “贤王，此事绝对不会是太子所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朝堂之上，南国使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让楚文帝处置楚洺偿命，笑阳公主是南国皇帝最喜欢的小女儿，这次带来是有意和亲缔结两国之好。 哪曾想，会死在自己的房间内。 “现场只有楚太子一个人，我们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朝乐坊内很多人都见到楚洺握着匕首站起来，那匕首就是从笑阳公主身上拔出来的。 证据确凿，辨无可辨。 楚文帝面色极为难看，他虽说不喜欢楚洺，可不管怎么说楚洺都是他的儿子，大楚太子。 若是将楚洺交出去，岂不是会被说大楚怕了南国？ 可眼下，大楚去年遭逢水患和大旱，元气大伤，不是交战的好时机。 事情很快传到坊间，云裳也得到了消息。 跟前世一样，楚洺被关入大牢，南国使臣一起进宫向楚文帝讨要说话。 “太子怎么会杀一个南国公主？”宋子舒发出疑问。 宋永弘又养了几尾鱼，宋子舒请了云裳过来赏鱼，正好听说这件事。 楚洺跟笑阳公主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为什么要杀笑阳公主？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荒谬，但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楚洺的确出现在笑阳公主的房间，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南国使臣说，太子贪图笑阳公主美貌，被拒绝后恼羞成怒错手杀人。”宋子瑜回道。 今日赏鱼的除了云裳和宋子舒，宋子瑜也在。 宋子舒觉得这个理由说不过去，再次开口。 “太子怎么会到朝乐坊去，还会出现在笑阳公主房间，碰巧房间内又没有其他人，不是太奇怪了吗？” “笑阳公主本就是被送来和亲的公主，太子府上还没有太子妃，他若真看上了笑阳公主，光明正大求娶便是了，怎么会用这种方法。”云裳也跟了一句。 宋子瑜得到的消息多一些，缓缓开口给宋子舒和云裳解惑。 “听说是笑阳公主主动约见的太子殿下，南国有意让笑阳公主跟太子和亲，但笑阳公主心中早已有喜欢的人，叫殿下过去就是为了商谈此事。 身边的下人和婢女都是笑阳公主遣散的，所以事发时没有任何人在场。 外面的人听到笑阳公主的尖叫声赶过去，正看到太子殿下握着刀蹲在笑阳公主身边。” 听完后，云裳问了一句，“太子怎么说？” 宋子瑜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被下狱后一言未发，无论谁问都没开口，所以才会陷入两难境地。” 云裳自然知道楚洺为什么不开口，他若真替自己解释，就不会被关进大牢。等事情查清楚后不痛不痒的，他还怎么陷害楚致？ 只有他越凄惨，得知是楚致陷害了他之后才会越同情他，站在他这一边，让楚文帝下决心杀了楚致。 楚洺都已经筹划好了，用不了多久大理寺就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 云裳离开宋家后，去了忠勇侯府，真相就在谢清安手中。 见到她出现，打声招呼就要往谢清安的院子去，谢绍一下子急了，“你怎么有那么多事问他？有什么不能问外公，外公什么都告诉你。” 近段时间因为南国使臣的事情，云裳来谢家的次数多了些，谢绍越发着急。 云裳笑了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我及笄礼的时候舅舅送了我一箱首饰，想问问舅舅从哪里买来的。” “什么？他送你一箱首饰？我怎么不知道？不对，他送你首饰做什么？” 谢绍非但没放云裳过去，反倒是更加着急了。 男子送女子首饰，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看到谢绍的反应，云裳觉得十分奇怪，不解道：“外公不是也经常送我首饰吗？舅舅为什么不能送？” “他——” 谢绍直接被噎了一下，因为他是亲外公，谢清安可不是亲舅舅啊。 云裳不知道，可谢清安心中清楚，既然清楚这件事还要送首饰，谢绍心里更急了。 “舅舅他怎么了？” 谢绍差点脱口而出谢清安的身份，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咬牙道：“他，能送。” 云裳一脸天真的笑着，“那就好，我很喜欢舅舅送的首饰。” 真论起来，谢清安的品位比谢绍好了太多，她真心更喜欢谢清安送的首饰…… 第223章 夜探 云裳去找了谢清安，谢绍到底还是没有为难自己外孙女，只想着回头找谢清安算账。 院子中，依旧是那棵树下，只不过谢清安躺着看书的那张塌子换成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放了点心和茶盘，云裳到的时候，谢清安正在沏茶。 花香混合着茶香，还有竹子的清香，怪不得他身上的味道一直那么好闻。 云裳浅笑着走过去，谢清安抬起头看向她，笑意在两个人之间漾开。 据闻南国皇帝是美男子，儿女容貌皆优秀。 这次南国使臣团来的萧晟和萧云玥，都是极为出挑的人，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在看到谢清安，先前那俩人长什么样都忘了。 一旦他入了眼，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云裳心中想着，谢清安的母妃一定也是绝世美人，所以他才能这般出色。 “问南国公主的事？” 谢清安给云裳倒了一杯茶，率先开口。 “嗯。”云裳笑着坐过去，她想到第一次过来找谢清安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她那会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找他。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沏好茶准备好糕点笑着等她。 “死的人到底是替身还是笑阳公主？真是楚洺杀的人？”云裳询问道。 虽说前世后面楚洺洗脱了嫌疑，但也只是将罪名推到了那个婢女身上，到底是不是楚洺动的手，谁都不知道。 “楚洺杀的人，死的人是替身。” 谢清安的人还是要比云裳的人更好用一些，进了朝乐坊，将真相查得清清楚楚。 人就是楚洺杀的，不过杀的人并不是笑阳公主。 云裳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急着问：“那真正的笑阳公主在哪？” 她只要找到笑阳公主破了这个局，免去两国交战，楚文帝一定会赏她。 倒时—— 便可以顺势提出解除婚约。 她这么关心南国使臣，最主要的就是解除婚约，楚致不过是顺带提醒而已。 “真正的笑阳公主，被潘鸿才藏了起来。” “潘鸿才？” 云裳知道潘鸿才跟楚洺有联系，可事关笑阳公主，她以为是萧晟将人藏了起来在暗中带回南国。这样不仅能帮助楚洺构陷楚致，还能守住自己的妹妹。 怎么会是潘鸿才呢？ “你想怎么做？” 谢清安没有直接做决定，云裳是有主见的人，他愿意配合她。 云裳想了想，不管是潘鸿才也好，萧晟也罢，只要萧云玥还活着，就不影响她的计划。 “我想将萧云玥救出来，破了这个局。” “好。” 接下来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营救萧云玥的计划，云裳便离开了谢清安的院子，结果刚走出来就见到了谢绍。 “外公，你怎么在这？” 一见到云裳，谢绍急忙站正了身体，抬头望天不敢对视云裳的目光，“瞧着这边的竹子不错，过来看看。” 云裳不疑有他，谢清安这块的景色的确很好，“外公可以进院看看，里面的风景更好。” 谢绍见外孙女没怀疑，心中松了口气，“你这是要回去了？” “嗯，外公要找舅舅吗？你去吧，我改日再来看外公。”云裳这段时间来的勤，跟谢绍打完招呼就走了。 谢绍不是真来看风景的，看到云裳走了以后自然要离开，他刚转身，谢清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侯爷找我有什么事？” 两个人都知道身份的事情，所以私下里谢清安都称呼谢绍为侯爷，唯有外人的时候，迫不得已才会喊一声父亲。 谢绍昂着头，瞪了谢清安一眼，“我不能过来看风景？” 谢清安真以为谢绍有事找他，听了这话后笑了一下，“要不要进来坐坐？” 一听这话，谢绍更气了。 以前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谢清安去找他，谢清安特意跟他说过，不希望有人来他这边。谢绍尊重谢清安，不仅交代府上其他人不要过来，连他自己都不过来。 可以说，谢清安这里虽然在侯府，可谢绍从未进过谢清安的院子。 今日，云裳刚刚说让他进里面看看，里面的风景更好，谢清安就邀请他进去看看。 这还不算狼子野心？ 实际上谢绍这次真误会了，谢清安从未说过不让谢绍进他院子，只是谢绍自己从未来过。 现在人就站在门口，肯定会邀请一下。 谢家对谢清安有恩，侯府又本就是谢绍的家，他怎么会拦着谢绍。 谢绍却不这么想，越想越觉得是因为云裳那句话，谢清安才邀请他进院子。 他偏不进！ “这竹子也就一般，没什么可看的。”嫌弃的扔下一句话后，谢绍昂首离开，只留给谢清安一个背影。 谢清安疑惑的看着谢绍的背影，他以为谢绍有话要对他说，就这么走了？ * 入夜，云裳从云府出来，在朝乐坊外与谢清安汇合。 白天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晚上过来寻找真正的笑阳公主。云裳本想自己来的，谢清安借给她几个人便可，但谢清安坚持要来。 见到谢清安后，云裳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黑布递给谢清安。 “这是？” “将脸蒙起来，不要让他们见到你。” 实际上谢清安跟萧晟和萧云玥都不是很像，但那一日潘鸿才见到谢清安后多看了几眼，还画了画像传回南国，说明谢清安应该跟某个人长的很像。 云裳猜测十有八九是像他的母亲。 她不让谢清安过来，就是怕谢清安被认出来。 但谢清安坚持要来，她便准备了这块黑布，将脸蒙起来就好了。 谢清安本来也没打算露面，就算他不戴这块黑布，也能让那些人看不见他的脸，不过……既然小姑娘准备了，还是戴在了脸上，遮挡起容貌。 云裳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块，两个人这会真有些蒙面刺客的感觉。 准备好后，悄然潜入进了朝乐坊，直奔着潘鸿才的院子而去。 毕竟是在大楚京城，南国使臣团带了侍卫，若是在暗中带一些高手会被怀疑有什么企图，所以那些人都住在城外，使臣团这边只有正常的侍卫和大楚保护的官兵…… 第224章 一箭双雕 云裳跟谢清安的轻功都很好，很轻易的进入朝乐坊。谢清安的人已经提前找出藏着笑阳公主的地方，直奔那边而去。 对外笑阳公主已经被杀了，谁都没想过她还活着，所以潘鸿才并没有让很多人守着这边。 “晚饭又没吃，继续下去不是个办法，要不然还是去找潘公子来吧？” “不用管，饿几天就好了。潘公子可是大将军的儿子，身份高贵，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要不然怎么会每天那么多姑娘上街。 潘公子都说了要抬为贵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的也是，太晚了，回去睡吧。” “这边不用守着了？” “人都绑成那样了，根本跑不掉。” 云裳跟谢清安藏在屋顶等了一会，听到了下面两个婢子的对话。 潘鸿才对外说这里是他看上的女人，不愿意入府关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怀疑。自从进入大楚后，潘鸿才就整日上花楼，走在街上见到貌美的也要追过去调戏几句。 所以出现这种事，习以为常，谁都想不到里面关着的人是南国的笑阳公主。 云裳轻轻掀开一块瓦，朝里面看进去，看到椅子上绑着一个女人。 从现在来看，根本就看不出绑着的人是笑阳公主，她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嘴上被一团很大的白布堵着，连眼睛都蒙了起来。 外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她也看不到外面人的样子。 云裳跟谢清安对视一眼，为了避免有诈，她先单独进入房间，谢清安在外面替她守着。 她进入房间后，先四下查探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走到被绑的女人面前，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解开，露出了真面目。 正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笑阳公主。 “公主？” 云裳喊了一声，听到公主两个字，一直没有动静的萧云玥猛的睁开眼睛，许是被蒙了太久，突然见到光有些不适，眼泪都流了出来。 萧云玥顾不上眼睛的不适，拼命朝着云裳点头。 “我可以救你，但你不能喊出声，若是你叫人来，我就杀了你。” 云裳的话说完，萧云玥立刻点头。 待她确认后，云裳才去帮捂在她嘴上的布解开，其实她不怕萧云玥喊，本就是要让萧云玥活着的消息传出去。 “笑阳公主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云裳询问。 萧云玥张着嘴，能看出她在拼命的呐喊，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潘鸿才太狠了，怕她吃饭的时候喊出声，直接给她吃了哑药，若是长期服用这种药，很有可能会真的失声。 云裳身上没有解药，给萧云玥解开身上的绳子后倒了杯水给她，待她情绪稳定一些后，谢清安的人也带了药来。等萧云玥吃了药后，才勉强一点点发出声来。 “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裳在萧云玥对面坐下，“你真是笑阳公主？可我怎么听外面的人说，笑阳公主被楚太子杀了？” 萧云玥立刻摇头，“那个人不是我，是我的贴身婢女。她打小被送进宫陪着我，还跟我一起学了舞。 来大楚之前，我不小心伤了腿，没办法跳梅桩舞，便想让她代替我。 她跟我身形很像，对我极为了解，又会跳梅桩舞，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她从皇宫表演回来后没有一个人怀疑，又等了几日确定没人再找我跳舞后，我才会露面。 哪曾想——” 萧云玥满脸都是恨意，“其实这次来大楚和亲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就是为了躲开他。他的手段十分残忍，府上养了十几房小妾外，还有很多女人。 我还听人说，经常有尸体抬出去，我不想嫁给他。 可我留在南国，那些人都惧怕将军府，没人敢娶我，最后父皇肯定会让我嫁到潘家。” 在南国的时候，潘鸿才就一直骚扰萧云玥，但毕竟萧云玥是公主，见面的机会不多。可继续下去，萧云玥十有八九会嫁到潘家去。 她来大楚，为的就是摆脱潘鸿才。 云裳之前还觉得奇怪，三国之间和平了几百年，彼此间并不需要和亲公主，更何况萧云玥还是很得宠的公主。 “我以为可以摆脱他了，哪能想到他居然把我关了起来，还杀了我的婢女，让人以为我死了。” 潘鸿才这一手实在高明，既可以帮了楚洺，又能把萧云玥变成自己的女人。 “恩人，求您救救我，我若是不离开这里，潘鸿才不会放过我。” 萧云玥跪在地上求云裳帮忙，只要潘鸿才活着，她就不能回南国去，甚至都不能露面。 云裳并没有想过带走萧云玥，她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萧云玥还活着，若是带走藏起来，她的计划就完不成了。 思索片刻后，云裳看向萧云玥，“我可以帮你杀了潘鸿才，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这话，萧云玥猛的睁大双眼，“你可以杀了他？” “是，他死了，你就彻底安全了。” 萧云玥一咬牙，“好，只要你杀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恨极了潘鸿才，若不是潘鸿才，她现在还是南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以父皇对她的喜爱，以后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如今—— 只要杀了潘鸿才，让她用命换都可以。 云裳一直观察着萧云玥，能看出萧云玥眼中的恨意，确定不是南国的计谋。 “我有办法杀了她，不过你确定可以安然无恙回到南国？” 南国可是还跟来一位王爷，那位贤王看着可不像是草包，潘鸿才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位王爷真不知道吗？ 萧云玥并不傻，她早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能帮我杀了潘鸿才，我就能回到南国，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好。” 云裳一口答应下来，潘鸿才见到了谢清安的脸，她本来也没打算让潘鸿才活着回到南国。 “记住，你欠我一个条件。” 谢清安帮了她很多，她现在还帮不了谢清安什么，所以才会让萧云玥答应她一件事。以萧云玥在南国的身份，说不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第225章 互相利用 “太子殿下，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笑阳公主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何？” 楚洺被关在大理寺内，虽然在监牢中，但收拾的很干净。单独的一间牢房，里面锦缎的被褥，有桌子有椅子，桌子上还摆着一壶茶，根本不像是在坐牢。 不过收拾的在干净，常见累积下来的霉味和血腥气怎么都驱散不掉。 才被关进了来没几天，楚洺看上去就憔悴了很多。 楚洺被发现杀人后，就一直没开过口，今日一如既往。 “殿下，南国贤王已经飞鸽传书回去，若是您不说出真相，怕是要引起两国混乱，您真要看到两国因为这件事兵戎相见吗？” 听到这句话，楚洺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见他神色变化后，继续游说，“殿下，微臣相信您的清白，百姓也相信您，希望您能为百姓考虑考虑。” 楚洺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开口。 “杀死笑阳公主的人，是她的婢女。” “婢女？那怎么会？” “那一日，本宫……” 楚洺缓缓开口，讲述了那一日事情发生的经过。原来他进入笑阳公主房间的时候，笑阳公主已经被杀了，正是她贴身婢女杀的人。 他想要抓人，那个人却下跪求饶，向他讲述了笑阳公主的恶行。 笑阳公主表面上看着天真善良，实际背地里对身边人经常打骂，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将这些人关起来，再放一只猛兽进去。 等她心情好了，才会将活着的人放出来。 这一次，她身边婢女犯了错，想要杀了她，慌不择路之下误杀了笑阳公主。 楚洺见人实在可怜，起了恻隐之心，才会将人放走，并隐瞒了真相。 如今不愿两国因为这件事交战伤害到百姓，才选择说出真相。 * 朝乐坊内，贤王萧晟给潘鸿才倒了一杯茶。 “还未找到人吗？” “回禀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将京城翻遍了，人可能真的没在大楚。” 潘鸿才每日找借口上各个臣子府上，他在前面牵制住人，后面会有人暗中潜入调查，这段时间找了很多地方，一点线索都没有。 人要是真藏在大楚京城，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萧晟眉头紧锁，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结果。 “王爷，人会不会在皇宫？” 萧晟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在皇宫，楚文帝不会是这个反应。” 配合楚洺唱这出戏，也是为了试探一下楚文帝的反应，看看人会不会已经被楚文帝抓到了。 “如此看来，大楚还不知道这件事，那人应该还是在仓国。仓国这次很奇怪，自从到了大楚后一次都没有外出过，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再仔细查一次。” “是。”潘鸿才应下，接着道：“楚太子那边传来消息，他今晚会交代事情，让我们配合。” 萧晟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潘鸿才笑了笑，“咱们消息还没传出去，他就已经让人放出话去，今日我出去听到很多百姓都在议论，让楚文帝将人交出去。 他真这么相信我们？” 一旦他们反悔，楚洺可没有后路可走。 萧晟冷哼一声，“他可没这么蠢，怎么会没给自己留后手，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试探我们而已。” 双方心中都很清楚，彼此是互相利用关系，但这种利用关系，也不是不能成为合作关系。 若是这次成功，未来不是不能继续合作。 而且萧晟心中清楚，楚洺也是想要看看他们这么配合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无所谓，他正需要一个人配合。 “尽快将笑阳送走，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提到萧云玥，潘鸿才猥琐的笑了起来，“王爷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处理好，多谢王爷成全。” 如云裳猜的那样，潘鸿才做出这种事情萧晟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拦阻，说明是萧晟默认了这件事。 一个异母的妹妹换一个强大的助力，怎么都不亏。 * 潘鸿才从萧晟的房间回来后，想到了萧云玥，心里越发痒痒的。萧晟让他先将人送走，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他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到手了，实在等不及了。 他要萧云玥先成了他的女人，再将人送走，说不定下一次见到，就会乖乖喊他相公。 潘鸿才心中越想越美，脚步加快，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萧云玥。 萧云玥的房间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待到了萧云玥的院子后，见到门口没人守着，眉头拧了起来。潘鸿才是个谨慎的人，哪怕将萧云玥绑成那个样子，依旧不放心，生怕人跑了。 “人呢？” 很快看守萧云玥的两个婢女被带了过来。 “求萧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人苦苦哀求，以往潘鸿才都是白天过来，所以晚上她们都偷懒回房间去睡觉，哪想到潘鸿才会突然过来。 见两个人是自己回房睡觉的，潘鸿才稍微松了口气，一挥手让人将这俩人拖下去，等待她们的只有一个下场。 哭喊声渐行渐远，潘鸿才看向护卫，“守好，不管里面发生什么动静，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交代好后，潘鸿才唇角扬了起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想到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小美人就要成他的人了，忍不住的激动。 “公主殿下，本——谁？” 潘鸿才刚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察觉到了两个人的气息。 房间内应该只有萧云玥一人才对。 外人都以为潘鸿才成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是个废物，但他可是兵马大将军最喜爱的小儿子，潘将军武艺高强，亲自教导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废材。 那些不过是潘鸿才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身手十分好。 云裳本就没有轻敌，不给潘鸿才反应的机会直接提剑刺杀过去。 若是有准备的情况下单打独斗，两个人不知谁胜谁负。但眼下他没有任何准备，云裳又抢占了先机，外加谢清安暗中帮忙，潘鸿才刚反应了两下，就被云裳一剑贯穿胸膛。 死不瞑目。 第226章 云裳被抓 潘鸿才进屋之前交代过，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打扰，虽然听到了里面交手的声音，守在外面的护卫依旧没有动。 等了一会后发现有些不对劲，一群护卫才冲了过去。 “潘大人？” 潘鸿才在南国也是有官职的。 喊了一声后，里面没传来任何回应，护卫察觉不对，这才冲了进去。 “有刺客，潘大人被杀了！” 护卫发现潘鸿才的尸体后立刻喊人，刺客就在附近，应该还没有走远，绝对不能将人放跑。 如今已经到了深夜，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听到有刺客杀人了后全都从睡梦中惊醒，刚准备休息的萧晟将剑提在手中对门口的护卫询问。 “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潘大人遇刺身亡了。” 哐当，萧晟手中的剑摔倒地上，潘鸿才死了？ 萧晟费了很大功夫才拉拢到了潘鸿才，以潘将军对他的喜爱，拉拢到他就等于拉拢到了潘家。 可！ 潘鸿才如今死在大楚，萧晟可以想象到潘将军的愤怒。 这个愤怒，要由他来承担！ 朝乐坊上下寻找刺客的踪影，云裳在前面吸引这些护卫，另外一边谢清安让人将萧云玥转移离开了朝乐坊。 各国使臣进京后都住在朝乐坊内，这一片区域都划给了他们。南国住的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臣肯定也得到了消息。 大楚京城，重兵把守之下有人被刺杀，谁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一时间几个国家的使臣都在寻找刺客，闹得人心惶惶。 这么多兵力追查刺客，插翅难飞。 不出一刻钟，刺客落网。 谁都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各国使臣都很熟悉的人。 大楚右相府嫡女，云裳。 云裳故意被抓住，她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大。但又不能在南国使臣的地方被抓，萧晟绝对不会放过她，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 所以，她来到了仓国使臣住的地方。 大楚、南国、仓国间相互制衡，虽说安稳几百年，但彼此间都互相防备，想看别的国家热闹。 云裳杀了南国大臣，楚洺杀了南国公主，两个国家闹成这样，仓国自然乐得看戏。 抓到云裳后，没有理会南国要人，命人通知了大楚的官府。 这边也有大楚礼部的人，很多护卫也都是大楚的兵，发现云裳的身份后自然不会让南国私下处理，不管怎么说云裳也是右相的嫡女，忠勇侯府的外孙女。 楚文帝五十岁寿诞，各国使臣来祝寿，本应是喜事，却接连出现了两次命案。 当朝太子杀了南国笑阳公主被抓个正形，右相府嫡女夜里刺杀南国兵马大将军的儿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裳连夜被关押，云沧得了消息后惊怒不已，他知道云裳胆子大，却也想不到云裳胆子如此之大。 居然敢夜闯朝乐坊杀人。 谢缨慧更加心惊，楚文帝或许会因为面子或者什么原因保住楚洺，但绝对不会保住云裳。现在云裳被抓起来，肯定会用她的命来平息南国的怒火。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丧命，打算连夜去找谢绍的时候接到了一封信，云裳亲笔写的信。 看完信后，谢缨慧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还要去侯府吗？” “不必了，睡吧。” 同样，谢绍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次是谢清安亲自来找他。 “裳裳白日来找你，就是商讨这件事？” “是，侯爷放心，她不会出事。” 谢绍听完谢清安的话后已经放下心来，现在令他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谢清安安的是什么心？ 要知道谢清安从来不参与侯府的任何事情，除非侯府被灭门，他或许才会出手。 现在一连帮云裳，连这种事都会参与进来，还是亲自去的。 狼子野心！ “你为什么要帮裳裳？” 谢绍心里实在藏不住了，干脆趁这个机会问出来。 闻言，谢清安低头想了想，片刻后道：“她毕竟喊我一声舅舅。”说完这话后谢清安就离开了，有些事还需要处理，况且云裳被关在牢中他不放心，要防止有人加害她。 待到谢清安走了好一会后，谢绍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之前谢清安没有出手帮忙，是因为他没喊谢清安儿子？ * “皇上，已经确定潘鸿才死亡。” 宫中，楚文帝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云家二小姐杀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楚文帝非但没有暴怒，眼中反倒有一丝惊喜。 “是，人已经抓起来了，臣以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楚文帝唇角勾了起来，的确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个，灭了谢家满门的绝好机会！ * 翌日一早，云裳半夜刺杀南国使臣的事情就传开了，得知死的人是潘鸿才后更是议论纷纷。 “那位潘大人前些日子当街对二小姐出言不逊，还打了傅公子，是因为这件事吗？” “太子杀害笑阳公主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出现这件事，南国怕不会善罢甘休，不会打起来吧？” 百姓都担心两国交战，朝堂上的大臣更是担忧。 “云大人，令千金究竟为什么去刺杀南国使臣？” 云沧面色难看，他怎么会知道云裳在想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云裳半夜没在云家。 不过他发现谢缨慧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猜测这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否则谢缨慧不会如此冷静。 “刘大人不必心急，很快就知道了。” 南国使臣已经入宫，楚文帝会亲自审问云裳。 因为是刺杀，云裳又在各个使臣团住的地方跑了一圈，今日各个使臣团全都进了宫，等待楚文帝给一个答复。 让人颇为意外的是，楚文帝神色十分平静，并没有之前得知楚洺杀人时的愤怒。 “楚皇，这件事必须给一个交代。” 萧晟面色铁青，他还没让人将消息传回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潘家解释。 南国使臣都站出来让楚文帝给个交代，楚文帝让南国使臣放心，若人真是云裳杀的，他一定不会放过凶手，让南国使臣满意。 第227章 非杀不可的原因 云裳很快被带到朝堂之上，她的身份特殊，又是女子，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关了一夜并未用刑。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身黑色劲装，头发梳得整齐，哪怕在牢里住了半夜也丝毫不见狼狈。 云裳刚到大殿上，就察觉到很强的杀意，转头看过去，正对上萧晟阴鸷的看着她。 见此，她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潘鸿才是萧晟的人。 每个国家都有争位夺嫡的戏码，南国皇帝的儿子更多，对那个位子的争夺更加激烈。萧晟在众多儿子中是很出色的一位，奈何他的母族背后无人。 他能上位唯一的可能，就是拉拢到潘家。 现在潘鸿才死在这里，别说拉拢，潘家不杀了他替自己儿子报仇就不错了。 “云裳，你快跟皇上解释，人不是你杀的。” 一见到云裳，云沧率先开口，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觉得如今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云裳否认。 对方拿不出证据，便会不了了之。 “云大人何出此言，那么多人见到她从潘大人的房间离开，不是她还能有谁？” 南国人立刻反驳，他们都知道潘大将军对潘鸿才的喜爱，潘鸿才死了是事实，回国后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潘家在南国地位极高，又手握兵权，没人敢得罪潘家。 连萧晟都担心潘家的迁怒，更何况他们。 现在只希望大楚惩治真凶，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多平息一些潘大将军的怒火。 “云裳，你昨夜为何到朝乐坊去？是谁派你去的，有什么目的？”待到那些人吵完了后，楚文帝眯着眼睛开口。 他正愁找不到谢家的把柄，云裳却自己送上门来。 至于南国，他丝毫不在意。 用整个谢家给潘鸿才陪葬，就不信堵不住悠悠众口。 既解决了谢家，还安抚了南国，一举两得。 云裳抬起头，对上楚文帝的目光，心中一凛，楚文帝还是要杀谢家。 谢家手中已经没有兵权，虽说还有谢清安这么一个儿子，可谢清安身子‘羸弱’，对皇家没有任何威胁了。这段时间谢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越来越高，对付谢家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哪怕因为大舅舅的原因，楚文帝也不该这么想让谢家死。 究竟是因为什么，楚文帝一定要灭了谢家满门？ 云裳压下心底的疑惑，对上楚文帝，“回禀陛下，民女是因为南国使臣团诬陷太子殿下杀人，意图挑起两国争端……不愿两国兵戎相见让无辜百姓受难，才会夜探朝乐坊，想要寻找出诬陷太子殿下杀害笑阳公主的证据。” 此言一出，南国使臣团那边再次激动起来。 “血口喷人，楚太子杀害笑阳公主证据确凿，休想抵赖。” “意图挑起两国争端的分明是你们大楚。” “先杀我南国公主，再刺杀大臣，分明是居心不良。” “……” 南国使臣自然不会承认是他们诬陷，还威胁楚文帝不缉拿真凶就传书回去，准备两国兵戎相见。 楚文帝有野心，南国皇帝何尝不是。 甚至早就准备好了找到借口发动战争。 大楚这边的朝臣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加入反驳，更是将楚洺昨晚说出来的事情公之于众。 杀害南国公主的分明就是萧云玥的贴身婢女，他们南国自己人。要不是萧云玥残暴，怎么会逼得贴身婢女杀人？ 云裳知道最终楚洺和南国会将这件事的凶手推到一名婢女身上，对此没什么意外。 就是说萧云玥残暴这件事—— 云裳唇角勾了勾，楚洺开口的可真及时，不知道等他出来后看到萧云玥还好好活在世上的时候，要怎么解释。 “云裳，你可承认是你杀了潘大人？” 现在一切还要看云裳承不承认杀了人。 “我承认，潘鸿才的确被我所杀。”云裳没有任何狡辩，直接承认她杀了人。 江南水灾的时候，云裳进过一次宫，很多人都觉得她很聪明，比云沧找回来的云烟更聪明。后来女儿节的时候，云裳又拿到了第一才女的头衔，绝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今日朝堂上吵成这样，云沧也先给了提醒，稍微聪明些都知道怎么回答。 若是死不承认，或许还能得到一线生机。 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现在就算看在云沧和谢绍面子上想要替她说话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文帝倒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云裳承认更好，这样省去很多麻烦！ “人是我杀的，但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吗？”云裳目光看向南国使臣，最终落在萧晟身上。 萧晟目光微暗，心中跳了一下，昨晚抓到云裳后他让自己人搜查了整个朝乐坊，遍寻上下都没有发现萧云玥。 如果是潘鸿才从他那回去怕起麻烦连夜将人送走倒还好，他最怕的就是——萧云玥被人救走了。 但萧云玥被救走昨天夜里就应该爆出来，可一直没有动静，他安慰自己是潘鸿才叫人送走的。 此刻，对上云裳的目光，心中升起一道不好的念头。 南国使臣团倒是不以为意，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会让楚文帝杀了云裳平息潘家的怒火。 云沧则眉头一挑，想到平静的谢缨慧，难不成真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 “你快解释一下，为什么杀人？是不是他想欺负你？” 潘鸿才当街调戏云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因为这件事跟傅良辰打了起来，还倒打一耙，现在傅良辰还被关在府上思过。 之前苏岭南就是意图对云裳意图不轨被断了四肢，还废了做男人的根本。 云裳因为这个理由杀了潘鸿才，也不是没可能。 可就算是这样，杀了潘鸿才她也必死无疑。 这件事，根本无解。 就是不知道谢家怎么那么沉得住气，谢绍不是最疼爱这个外孙女吗？怎么今日没有进宫？ 不对，很多人突然反应过来，谢绍没有进宫，云沧看着也没有多着急，难不成真有什么非杀不可的原因？ 面对众人的目光，云裳缓缓开口：“贤王可知我昨夜发现了什么证据？” 第228章 揭穿阴谋 云裳从昨夜被抓，到今日大殿上应对满朝文武和各国使臣，始终淡定从容，毫无惧色。 之前以为她是因为有谢家背景，或者是胆子大才有恃无恐，此刻听到她这话，不禁都思索起来，难不成真的握有什么非杀不可的证据？ 顺着云裳的目光，大殿内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萧晟身上。 萧晟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其中怕是真有隐情。 “无论你发现什么证据，都不能杀人！” “没错，你有发现自有两国相商，岂能随便杀人。” 南国使臣察觉到不太对劲，站出来反驳云裳，只不过底气没有先前足了，萧晟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云裳唇角轻轻勾起，“如果我说，我误认为他是刺客，错手杀了他呢？” “潘大人怎么可能是刺客？” “你大半夜出现在朝乐坊，你才是刺客。” 云裳没理会这些人的反驳，继续道：“敢问，潘鸿才死在一个隐秘偏僻的小院内，不觉得奇怪吗？他大半夜为什么去那里，有何阴谋，贤王不好奇吗？” 萧晟现在可以肯定云裳知道了笑阳公主的事，心中正在思索着解决方法。 先前楚洺杀人在前，现在笑阳公主还活着，大楚若是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南国不好解释。 真要是给大楚抓到发兵的借口，别说潘家等着他，父皇都不会放过他，还有南国的百姓，他死了都会背负骂名。 在这一瞬间，萧晟觉得一切都是楚洺的阴谋。 什么争夺皇位，分明是大楚设计好的陷阱让他往下跳，他以为利用了楚洺，结果是人家的阴谋。 萧晟这回连楚洺一起恨上了，只要能安然度过这次，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知云小姐发现了什么？”萧晟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开口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云裳一看就知道萧晟决定舍弃潘鸿才了，她的目的就是杀了潘鸿才，至于萧晟和南国，她本来也没想直接拉下水。最好是让萧晟误以为是楚洺算计了他，留着以后两个人狗咬狗。 “我昨夜到达朝乐坊后，刚搜索一个房间时就发现了一个人，笑阳公主！” 云裳的话一说完，朝堂上哗然。 “不可能，笑阳公主已经被你们的太子杀了。” “居然找出这种理由，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谁不知道笑阳公主已经死了，就死在楚洺的匕首下，这件案子还没有调查出真相，现在又说见到了笑阳公主？绝不可能。 大楚这边的朝臣脸上则露出了惊喜之色。 “云裳，你说清楚些，难道笑阳公主还活着吗？” “没错，我到达那个房间后，发现了被囚禁的笑阳公主，她说是潘鸿才绑了她，杀了她的婢女意图嫁祸给太子殿下，想要挑拨两国关系。 我刚要将笑阳公主救走，这个时候有人进入房间，天色太黑我没发现是谁，直接动手杀了他。 没想到死的人居然是潘大人。” 云裳已经跟笑阳公主商量好了怎么解释，将一切责任全都推到潘鸿才身上。 大家看的都是结果，至于云裳为什么半夜去朝乐坊，并不是很重要。 发现了活着的笑阳公主，破了潘鸿才的算计，她就是功臣，两国人谁都不会追究她夜闯朝乐坊的事。 云裳余光看向高位上的楚文帝，果然见到楚文帝的面色难看起来。 应了她的猜测，楚文帝想要借她向谢家出手，他还想让谢家灭门。 但她实在不明白，楚文帝为什么这么恨谢家，想要谢家满门被斩？现在来看，绝对不是因为谢家功高盖主和大舅舅的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她解决了楚洺杀人的事，缓解了两国关系，两国百姓都会感激她，楚文帝更不好动手了。 她要尽快查清楚，楚文帝要杀谢家的原因。 南国使臣团的人并不知道萧晟和潘鸿才的谋划，得知笑阳公主还活着的时候十分震惊。 “公主殿下真活着？” “殿下在哪？” 笑阳公主可是南国皇帝最受宠的小女儿，这次突然提出来南国和亲让人十分诧异，南国皇帝也跟她吵了一架。可不管怎么说，萧云玥也是最受宠的公主。 她命丧大楚，他们回去后肯定会受到处罚。 现在萧云玥还活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笑阳公主不知道朝乐坊内还有没有潘鸿才的同党，所以我替她引开追兵她趁乱逃走了，我让她去了侯府，你们可以让人将她接来，究竟是不是笑阳公主，一看便知。” 云裳要将谢家牵扯进来，天下百姓知道是谢家救了笑阳公主后，定会十分感激。 如此一来，楚文帝就越不能随便对谢家治罪。 哪怕这一年来楚文帝没继续打压忠勇侯府，她也从未掉以轻心。 萧云玥很快被接到皇宫内，她的出现彻底印证了云裳说的话。 “殿下，您真的还活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妹。” 萧云玥这几日被折磨的很惨，虽然已经梳洗打扮过了，看上去依旧十分憔悴。但她长的漂亮，此刻的模样看着很让人心疼。 “皇兄，笑阳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云玥朝着萧晟跑了过去，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将这几日的遭遇说了出来。 原来潘鸿才一直打她的主意，她才想要来南国和亲躲避潘鸿才。哪曾想潘鸿才如此恶毒，想到这样的一个毒计，将她关押起来，杀了她的婢女嫁祸给楚洺。 以南国皇帝对她的喜欢，这件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挑起两国争端。 幸而云裳救了她，才免去了这场战争。 至于为什么以为死的人是她，是因为她这个婢女跟她一同长大，容貌上很相似。之前在南国的时候也经常顶替她，她乔装打扮后偷偷溜出宫去玩。 听到萧云玥这番话后，潘鸿才就死得其所了。 甚至有一些人会想，潘家手握重兵，这是不是潘家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想潘家的事，倒是没有人再去深究为什么连萧晟都没认出自己皇妹的事…… 第229章 解除婚约 楚洺刺杀的那个笑阳公主死的时候脸上带着面纱，但最后收尸体的人是萧晟，作为堂堂王爷，怎么会不把面纱除去确认身份？ 萧晟却说死的人是萧云玥，稍微细想能猜到。 可这会关注点都在潘鸿才身上，就算南国使臣猜到了也不敢说，他们不敢得罪萧晟。 笑阳公主被救，潘鸿才该死，再说云裳也不是故意杀人，是潘鸿才摸黑闯进去送死的，南国也不能再追究这件事。 就算是潘家，都不能替潘鸿才讨回公道，至于会不会暗中报仇这事，那就没人知道了。 真相揭开，非但不能治云裳的罪，还要感谢她，是她拆穿了潘鸿才的阴谋。 不止是云裳无罪，被关押在大牢中的楚洺也清白了，笑阳公主还活着，他就没有杀害笑阳公主。 但！ 楚洺先前说杀人的是婢女，现在证明死的人才是婢女，根本就没有什么被公主虐待误杀的婢女，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哪怕楚洺被放出来了，依旧没有洗清嫌疑，反倒因为他那番话嫌疑更大了。 南国使臣将萧云玥带回朝乐坊，萧晟内部严查，又抓出几个潘鸿才同党处决了，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得知真相后，最高兴的当属百姓。 百姓们只想安稳，不想发生战争。 “这次多亏了云二小姐，若不是她救出笑阳公主，太子殿下就被陷害了。” “那个南国人该死，想要挑起战争，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只是太子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婢女？” “婢女不是南国人自己杀的吗？” “不是说太子拿着刀在房间内吗？还有人说，太子居然说……实在太奇怪了。” 云裳将楚洺编的故事散播出去，尽管朝廷严禁这件事往外说，可当时大殿上那么多人，还有好几个国家的使臣，根本堵不住。 楚洺虽然被放出来了，但这件事他解释不清楚。 除了这些外，笑阳公主和萧晟还亲自来到忠勇侯府对谢绍表示感谢，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是忠勇侯府救了笑阳公主，对侯府越发感恩。 这件事传扬出去，两个国家百姓都会感激忠勇侯府。 楚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大发脾气，却无可奈何。 * 楚文帝气得恨不得杀了云裳，但他却要赏赐云裳。 天下人都已经知道是云裳救了笑阳公主，破了潘鸿才的算计，让两个国家免于交战。 不仅要赏，还要重赏。 云裳隔日又进了宫，跟前一日不同，她如今是大楚功臣，对她态度都很好。 “云丫头这次又立了功，朕都不知道该赏赐些什么了，说说你想要什么？”楚文帝笑着看向云裳，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有几分寒意。 云裳无视楚文帝的目光，上前一步。 “回禀皇上，民女前些日子去清澜寺祈福时遇见了礼部尚书周大人家的千金，她对民女说，她与傅家大公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私下底早已经缘定终生。 民女听完周姑娘的话十分感动，不想破坏这一对有缘人。 所以民女想肯定皇上接触傅公子和民女的婚约。” 云裳做了这么多，就是在等这个机会，解除婚约的机会！ 楚文帝以为云裳会替谢家求一些事情，他还在想怎么拒绝，或者是替自己求什么，保证以后嫁人后的地位。 却怎么都没想到是要解除婚约。 朝堂上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周尚书、云沧和傅承身上，这是闹哪一出？ 云沧面色焦急，“裳裳，你在胡说什么，傅公子早就解释过，他与周小姐并无私情，你不要听人挑唆。” 自从跟周家议亲以来，他可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听云裳说要解除婚事不能答应。 周尚书低着头面色阴沉，他派了很多人寻找周姣姣的下落，没想到周姣姣就躲在清澜寺。 “皇上，民女恳请皇上让周姑娘进宫，皇上一看便知。” 楚文帝目光在云沧、傅承和周尚书三人身上徘徊，眸底的寒意越来越浓，“来人，将周家小姐请进宫来！” 傅良辰请求赐婚，仅仅是傅家和云家联系在一起，云沧和傅承都是他的人，倒也能够接受。 如今夹杂上周家，若真像云裳所说，傅良辰跟周家千金情投意合，却还要求娶云裳，目的是什么？ 作为皇帝，最不能接受自己的臣子背着他搞在一起。 云沧、傅承和周尚书三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知道楚文帝生气了。 云裳已经提前将周姣姣接了回来，今天进宫之前就让人暗中将周姣姣送到了宫门口，很快被带到大殿中。 周姣姣出现那一刻，终于知道云裳为什么要退婚了。 “民女周姣姣叩见皇上……” 周姣姣已经七八个月身孕了，行动不便，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到底是臣子的女儿，楚文帝还给她赐了座位。 “姣姣，你这是？” 周尚书只知道周姣姣跑了，却不知道她怀有身孕，此刻看到周姣姣大着肚子坐在这里十分震惊。 云沧还想着替傅良辰说几句话，可见到周姣姣大着肚子后，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件事断没有转圜的可能了。 “皇上，一切都是民女的错。民女喜欢傅公子，便在他的茶里下了药，才有了这个孩子。民女只求能够给傅公子做妾室，不敢跟云小姐争。” 周姣姣最近的状态越发不好，全靠意念在撑着。 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愿意背负一切过错。 周姣姣想的很简单，她觉得只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傅良辰成为了受害者就不会被牵连。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旦她出现，傅良辰就永无出头之日。 周姣姣身份可不低，不管什么原因，她现在怀有身孕，傅良辰都要负责。 何况云裳立了大功，只求楚文帝解除婚约，楚文帝怎么都不会拒绝。 傅承和周尚书见到楚文帝大怒，齐齐站出来向楚文帝认错。楚文帝本就多疑，发生了这件事一定会多想。 原本私底下就能解决的事，哪曾想会被云裳闹到楚文帝眼前。 第230章 彻底除去隐患 傅良辰和周家都知道云裳不愿意，既然楚文帝赐了婚，就由不得云裳。 结果！ 云裳居然误打误撞救了笑阳公主，立了大功。 此刻再看，云裳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图谋，就值得深思了。 楚文帝不仅解除了云裳和傅良辰的婚约，还答应了周姣姣的要求，入傅家做妾。楚文帝没有再给两个人赐婚，只是让周姣姣过去做妾。 他不能允许臣子暗中勾结欺瞒他！ 周姣姣的事情结束后，楚文帝再次看向云裳，“傅良辰的确负了你，你可以跟朕说说，看上了哪家公子，朕都可以为你赐婚。” “回禀皇上，民女的母亲身体不好，民女想多留几年，这几年都不想嫁人，还望皇上恩准。” 云裳算计了这么多，就是想要一劳永逸，让楚文帝不要再给她赐婚。 她知道楚文帝一定会同意。 实际上就算他不说，楚文帝也不会再给她赐婚了。 楚文帝岂会相信周姣姣那番说辞，周姣姣一看就是天真烂漫没有一点心计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给傅良辰茶里下药的事情。 只能说是傅良辰哄骗了周姣姣。 两个人两情相悦又门当户对，私下底连孩子都有了却不马上求娶周姣姣，反倒利用功勋请旨求娶云裳。 傅良辰绝对另有所图。 云裳身上有什么所图的？ 谢家！ 谢家在军中的声望，谋的可不小。 楚文帝冷眼瞥了傅承一眼，这件事他慢慢调查，却绝对不会再被人钻空子。 别说云裳主动提出不愿嫁人，就算她提出来赐婚了，也不能让她嫁过去。 这一次，彻底杜绝了赐婚的可能。 楚文帝顺势答应了云裳的请求，又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在他眼中，云裳很不错，识大体又知进退，只可惜，是谢绍的外孙女。 * 从宫中回到云家，刚下马车云沧就指着云裳大骂。 “你糊涂，怎么能将这件事闹到皇上眼前？还嫌不够丢人吗？” 现在跟傅家的婚事告吹了不说，楚文帝明显因为这件事生气了，说不定还会被连累。 就算不被连累，周家和傅家因为这件事也会记恨他，简直得不偿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云裳。 云沧忍了一路，实在忍不住了。 “你不是说傅良辰跟周姣姣是误会吗？两个人孩子都有了，这是误会？”云裳嘲讽道。 云沧目光暗了暗，“大丈夫哪个没有妾室？你是皇上赐婚，嫁过去就是傅家的当家主母，理应大度、识大体。就算周姣姣进门，也影响不到你的地位……” 男人的眼中，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哪个府上没有妾室？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中富足些的都会有一两个小妾。 别说一个周姣姣，就是几个周姣姣也不能退了这样的好婚事。 云裳不愿跟云沧废话，直接回了自己院子，这件事还有一些事情要善后。 * 傅良辰前段时间跟潘鸿才发生矛盾后被禁足了，潘鸿才死后才撤了禁足令，他立刻去找了楚洺商谈潘鸿才的事情。 这次跟南国暗中交易的事情都是傅良辰在联系，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哪曾想发生这件事。 “殿下，臣实在不知他们会推出来一个假的公主。” 傅良辰跟对方联系的时候，可没说过死的人会是替身。 楚洺的脸色有些难看，死的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都不要紧，他本就是趁机设计楚致。 但！ 他开口的太早了。 再晚一天，不，只要晚几个时辰，这件事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棘手。 他的那番话自然已经到了楚文帝的耳中，楚文帝却并没有询问他。越是这样越代表楚文帝心中怀疑，怕是会认为他跟南国勾结。 “你想办法联系到萧晟，看他怎么说。” “是。” 虽说这件事跟傅良辰无关，可他是联系人，这件事没办好肯定会被楚洺不喜，要抓紧时间补救。 他这边刚回到丞相府，准备想办法跟萧晟联系的时候，见到了大着肚子的周姣姣。 傅良辰难掩心中震惊，他可是亲手将打胎药喂给周姣姣喝了，周姣姣的肚子怎么还会这样？ “良辰。” 尽管周姣姣心中决定了，可见到傅良辰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看着这张脸，总是会让她想到他喂她喝药那一幕。 可为了孩子，她必须这么做。 “你——” “你跟我进来。” 傅承的脸色十分难看，瞪了傅良辰一眼，这个儿子很让他失望。 傅良辰跟傅承去了书房，傅夫人得了消息出来，看到周姣姣的肚子后也十分惊讶，但很快转变成惊喜。 实际上傅夫人一直很喜欢周姣姣，并不喜欢云裳。 她也不知道傅良辰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娶云裳，没有办法才上门提亲，通过外面的那些描述来看，云裳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儿媳妇。 此刻见到大着肚子的周姣姣，两个人孩子都有了，是不是不用娶云裳了？ 周姣姣脸上这才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她之所以选择说出这件事进傅家，就是知道哪怕她死了，傅夫人也会保护这个孩子，抚养他长大成人。 傅良辰从傅承口中得知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听完来龙去脉后。 “云裳知道周姣姣跟我的关系，肯定是她将人救走了，就等着今日。” “你说想要娶云裳，替二皇子拿到兵权我才同意这门婚事，现在你要怎么做？” 傅良辰低下头，他不敢说自己是太子的人，对傅承说的是替楚致拿到兵权。听到傅承的话后，傅良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周姣姣的背叛让他无法原谅。 “周姣姣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傅承看出了傅良辰心中所想，呵斥道。 “父亲。” “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非但不能动她，还要好好对她。现在已经与谢家闹掰，就不能再失去周家的助力。” “我明白了。” 傅良辰心中再不甘，也知道事情轻重。 紧接着他又听到傅承开口：“你准备一下，我会安排你到江南去。” “父亲？” 他离开京城，还怎么往上升？ 第231章 楚洺再失去一大助力 傅承愤懑的看着他，“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留在京城你还会被重用吗？” 楚文帝很不满这件事，肯定已经怀疑傅良辰求娶云裳的目的是为了谢家在军中的威望。傅良辰刚入仕不久，楚文帝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真正被忌惮怀疑的人是他。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离开京城的傅良辰，傅承心中颇为后悔当初选了这个儿子。 傅良辰儿时做的那些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但看他成熟稳重又够狠辣，才选择了他。现在看来，或许当初应该选小儿子。 “儿子明白了。” 傅良辰低下头恭敬回道，心中对这个结果却不满意。 他知道楚文帝会怀疑，可也知道被怀疑的人会是傅承，跟他的关系不太大。 虽说是父子，可他们拥护的人不同，势必会走上两条路。 楚洺让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哪怕出现什么问题，责任也会归结到傅承身上。 傅良辰从傅承的房间中退出来，他要先去找太子商量一下，太子那么重用他，一定会让他留在京城。 只是！ 还未等他去找楚洺，先见到了楚洺派来的人。 “傅大人，殿下的意思是，你最好先离开京城。” 傅良辰拧眉，“殿下让我离开？可南国的事情还未解决。” “这件事您不要担心，会有其他人接手。” 听到这句话，傅良辰便知道了，他被楚洺舍弃了，去江南怕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告诉太子，我会去江南。” “傅大人放心，话一定替您带到。” * 云裳很快得到傅良辰主动提出去江南为官的消息，哪怕傅良辰去了江南，也不会再被楚文帝重用，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苏明启后，楚洺在失去一大助力。 云烟已经失踪，不会再将顾祁介绍过去，再者说，顾祁迂腐，成不了楚洺的助力。 除非楚洺登基，他可以成为一个愚忠之臣。 至于羿飞白，从羿宴芝口中得知，他并没有接受任何一方面的招揽，也没有进入翰林院，而是进了户部，从主簿开始做起。 羿飞白是状元，正常情况下进入翰林院做编撰是从六品，但他却选择了正九品的主簿，所图不小。 户部，可比翰林院更有发展。 云裳将傅良辰的名字从楚洺旁边划去，在羿飞白名字旁边打了个问号，她现在还不能肯定羿飞白会怎么选择。 但这些都是比较小的助力，哪怕现在跟了楚洺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重点是——楚胤！ 云裳将楚胤的名字圈起，对于这个人她一直没太想好怎么对付。 若是放在之前，肯定会像对付苏岭南一样，楚胤是皇子，又懂带兵打仗，是真正的威胁。 接触几次后发现，楚胤跟楚洺并不是一路人。再加上谢缨慧跟她说过关于大舅舅的那些事，无法将楚胤当做真正的敌人。 前世楚胤之所以帮助楚洺，是因为楚洺替他查到了懿贵妃的死因。 如果提前查到这个死因呢？ 或者是，拆穿这个虚假的真相？ 云裳总觉得楚洺查出来的真相有蹊跷，楚文帝那么迷恋懿贵妃，她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的妃嫔害死。 只要查出真相，或者是揭穿楚洺给出的真相，楚洺就没有办法拉拢到楚胤。 尽管楚洺可以找其他人谋取兵权，但远不如楚胤更适合。 云裳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要想办法联系下程瑛瑶，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五日后楚文帝寿辰，正是好机会。 * 楚文帝的寿辰办的很盛大，朝中重臣都可以携家眷进宫，各国使臣也会在这一天送上寿礼。 仓国比较低调，送的东西也普普通通，南国先是经历了笑阳公主被刺杀，等找出真相后潘鸿才又死了，对他们打击很大。 初到大楚的时候，南国何等的张扬，坊间都是关于南国的讨论。 自从潘鸿才死后，变得比仓国还要低调，哪怕今日进宫祝寿一个个神情看着都不太好。 献上寿礼后就是各类表演，云裳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在后花园见到了程瑛瑶。 “二小姐。” 程瑛瑶现在是楚文帝的女人，楚文帝过寿辰她们都要去拜寿，云裳给程瑛瑶递了个眼神，她离开后便到了这里等。 进宫之前云裳和她约定过，若是云裳进宫两个人就在这里见面。 如今众人都在大殿内，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宫女太监都在大殿那边忙。 “你在宫中可还好？” “多亏了二小姐的名单，一切都很顺利。” 程瑛瑶本身容貌不错，又有背景，云裳还给了她不少银子，上下打点后很吃得开。 “周韵磬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如二小姐所料，她很得皇上喜爱，不过她出身低，现在比我低了一个等级。这段时间她经常过来找我，我假意与她交好跟着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发现。” 周韵磬身上有江南美人的柔美，性格上又有着北方姑娘的豪爽，容貌上佳又有才情，很容易得到楚文帝的欢心。 奈何周家官位比较低，她得宠了地位也不高。 这次进宫的秀女中，程瑛瑶的身份背景最高，在同期这些人中地位也最高，周韵磬一直都在拉拢程瑛瑶，两人来往很紧密。 云裳交代了程瑛瑶近段时间一定要多留意周韵磬，尤其是去了哪，跟哪些人接触过。 周韵磬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云裳又想到了一件事，“云霞现在如何？” 云霞被周韵磬说动一起参加了这次的选秀，她也被选中留在了宫中。 “不太好，她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又没得到皇上的恩宠，若不是周韵磬帮扶，日子会更难。”程瑛瑶不知道云裳跟云霞关系怎么样，如实叙述。 云霞被二姨娘娇惯坏了，又没什么脑子，说话一向无所顾忌，她并不适合进宫。 周韵磬却让她跟着一起进宫，还帮扶云霞，到底有什么目的，想从云霞身上得到什么？ 云裳又跟程瑛瑶说了几句，她不能离开座位太久很快回去。 第232章 使臣团被灭口 宴席和表演结束后，楚文帝的生辰就算结束了，虽说有一些小插曲，对于楚文帝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南国死了一位兵马大元帅最喜欢的小儿子，天下百姓又都知道了潘鸿才意图杀害公主陷害两国关系，全都在指责南国。 这件事对楚文帝来说可是喜事。 寿辰结束后，各国使臣离开京城。 南国使臣团来时风风光光，走的时候悲悲戚戚。他们心中很清楚，回去后肯定会被潘家报复，无暇其他事情，只希望可以躲过这一劫。 仓国一如既往的低调，他们来了这一趟，存在感都不如几个小国家，在百姓中一点讨论都没有。 使臣离京后，京城渐渐恢复平静，直到十日后再次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仓国使臣团离京途中遭遇山匪洗劫，除了那位皇子在护卫保护下侥幸逃脱外，其余人全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 在京城的时候一点议论都没有，这一次可是彻底出名了。 使臣团是在大楚地盘上遇害的，这件事大楚脱不了干系，楚文帝立刻派人调查，若是不给仓国一个交代，怕是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乱。 让人意外的是，那位侥幸逃脱的仓国皇子却表示并不追究，愿意和解。 忠勇侯府内，云裳拧眉看向谢清安，“仓国使臣为什么会被追杀，南国做的吗？” 云裳实在想不通凶手是谁，思来想去最有理由做这件事的便是南国。 南国这次在大楚丢了脸不说，还折了大将军的儿子，被大楚和仓国看了笑话。在大楚的地盘上杀了仓国使臣，让两个国家交恶，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国没有这个能力。”谢清安缓缓道。 如今是在大楚的地盘上，南国使臣团和仓国使臣团带的人数差不多，想要杀得只剩下一位皇子可没那么容易。 云裳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 尤其仓国的反应也很奇怪，并未趁机发难，反倒更想息事宁人。 “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做，难道是仓国自己的仇人？”云裳想了想，“仓国这次十分奇怪，似乎太低调了些，看不懂他们在谋划些什么。” 谢清安看着对面深思的云裳，她思考的时候有个小习惯，会下意识的咬唇，俏皮又可爱。 云裳平日里太过严肃庄重，难得露出这种表情。 见谢清安一直盯着自己，云裳伸手在脸上摸了摸，“舅舅看我做什么？” 谢清安拿起茶喝了一口，敛去唇角的笑意，放下茶后已经恢复如常，“可想到什么了？” “没有，实在想不到。”云裳抬头看向谢清安，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略带讨好的笑着，“舅舅知道吗？” 她接收信息的渠道太少，相信谢清安应该会知道些内情。 谢清安唇角轻扬，接过茶喝下，“前些日子观阳楼少主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仓国人。” “追杀？” 云裳想到了一件事，她那日跟着潘鸿才的人出城，毁了画像回城途中救了一个人。引开追兵回头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那个人还欠了她十万两银子。 这么说来，欠她十万两银子的人是观阳楼少主？ 她想了想，到底没跟谢清安说起这件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半夜出城。 “观阳楼应该是发现了仓国的一个秘密，这次仓国使臣团遇刺跟观阳楼脱不了干系，他们不敢让大楚调查是怕秘密暴露。” 谢清安得了一些消息，推测出了这件事的经过。 观阳楼是一家情报机构，明面上的情报阁，连百姓都可以去买情报。 很多人眼中，观阳楼不是情报阁，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商铺。观阳楼生意做的极大，各个国家都有观阳楼，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是十万两银子。 此刻听谢清安这话，观阳楼可不仅仅是表面这样，怕是暗地里的势力更大。 屠了整个使臣团，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舅舅可知是什么秘密？”云裳再次询问。 “不知。” 云裳也没觉得谢清安会知道，若是知道仓国肯定也会来追杀他了。 仓国的事情她暂时没有什么兴趣，正要继续跟谢清安说楚洺的事情时，门口响起了咳嗽声。 谢绍来了。 “外公，您要进来喝杯茶吗？”云裳笑着询问。 她最近几次上门找谢清安，离开的时候总会在门口见到过来看风景的谢绍。开始的时候相信了谢绍这个说法，几次下来知道谢绍很有可能是过来找她的。 云裳不知道谢绍找她什么事，问了几次都搪塞过去，便不再询问。 左右这会正事已经谈完了，可以让谢绍进来喝杯茶。 “午饭做好了，外公过来喊你吃饭。”谢绍回了一句，依旧没有推开门进来。 云裳觉得有些好笑，谢清安很好相处的人，不知道谢绍怎么连院子都不进来。 “舅舅，一起过去吃饭吗？” “好。” 云裳随便邀请一下，谢清安答应了。 当看到云裳跟谢清安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谢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谢清安朝着谢绍笑了笑，跟在两个人身后朝前厅走去，全当没看到。 三个人离开后，谢清安院子的房顶上出现几个人。 “主子叫云小姐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怎么还等着云小姐求他才说？” 云裳是得了通知后来找谢清安的，他们清楚谢清安就是打算说这件事。 结果刚刚说起的时候，故意等着云裳给他倒茶后才说。 “难道这就是长辈跟晚辈的相处之道？” “嗯，我大街上拿糖葫芦逗小孩的时候也这样。” * 六月初，阳光正好百花争艳，正是贵女圈最活跃的时候。 很多闺阁小姐会举办一些赏花宴、茶花会，相互走动的很频繁。 云裳在南国使臣到来的时候救下了笑阳公主，立了大功，楚文帝奖赏了不少东西。放眼大楚这些贵女中，唯有云裳得了楚文帝两次奖赏。 虽说之前云烟也得到过两次奖赏，可第一次后面被拆穿负荆请罪了，第二次又被云裳抢了风头。 如今倒好，人都没了。 第233章 庄家三小姐 云烟已经失踪快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贵女圈内这些千金小姐们或因为嫉妒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喜欢云裳，面上还是要给她下帖子。云裳一向不参加这些活动，最多会来到宋家。 云裳跟这些人说不到一起去，坐在一旁喝茶赏花吃点心，倒也惬意。 她坐了一会觉得无聊，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几个人谈论起一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庄家从外面接回来了一位嫡小姐。” “庄家嫡小姐不是一直在府上吗？又哪来的嫡小姐？” “就是那位被偷走的嫡小姐，人找回来了。” “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我娘讲的，原来庄家除了现在这两位嫡小姐外，还有个三小姐。可惜三小姐出生没多久就被仇家偷走了，庄夫人也因此受了刺激，没几年就病逝了。 据说庄夫人临终前还念着三小姐的名字，庄家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把人找回来了。” 庄家？ 云裳听到那边几个人的议论，眉头挑了起来，她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烟。 庄家是皇后娘家，虽说被楚文帝打压，却也算得上大户。 之前寻找云烟背后神秘人线索的时候，指向了庄家，现在莫名回来一位嫡小姐，极有可能就是云烟。 云烟被苏岭南掳走后糟蹋了，若是继续留在云家，就是失了清白的小姐。别说嫁给楚洺，就算是普通大户人家都不会娶。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换个身份回来。 云裳猜到云烟背后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一直在留意京城动向，八个月过去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今日却在这里听到了消息。 直觉告诉她，庄家回来的这个嫡女，极有可能就是云烟！ “既然是被仇家带走的，怎么还能找回来？能确定是庄家三女儿吗？” “庄家说她半路让人救了，被一个商户人家养大，我娘去庄家看过了，长的跟庄老爷十分相像，一看就是庄家女儿。” 云裳本来已经确定是云烟换个身份回来了，听到这句后眉头拧了起来。 云烟可跟庄家老爷长的不像，回来的人却说像庄家人，到底是不是云烟？ “你见过这位庄家三小姐？”云裳走过去询问。 “云小姐也好奇庄三小姐吗？快过来坐。” 云裳很少说话，就算是来参加这种活动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独来独往，见她主动过来说话，几个人受宠若惊，急忙给她让了座位。 落座后，被问到的女生继续回答。 “我没见过庄三小姐，不过我家跟庄家关系不错，庄夫人生前跟我娘是手帕之交，人找回来的时候我娘就去庄家看过了。 娘跟我说，庄家三小姐国色天香十分貌美，比——都可以跟二小姐想媲美。 本来前两日茶话会的时候我邀请她来着，许是怕生没答应，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没出过门。” 见云裳好奇这件事，讲的十分细。 听完这段描述后，描述中的人并不是云烟。 云烟容貌只能算中上等，称不上天姿国色。而且云烟贪慕虚荣，一直热衷于京城贵女圈的这些活动，主动邀请了不可能会拒绝。 难道真是庄家失踪的三小姐？ 云裳离开宋家后，给唐馡传了消息，让唐馡想办法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接触到这位庄家三小姐。 两天后唐馡传来消息，这位三小姐平日里大都在房间中弹琴作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的人只瞧见过一次，的确是国色天香。 除此外再无接触，庄家将她保护的很好，院子周围有很多人保护，很难接近。 种种迹象表明，庄家三小姐并不是云烟。 云裳心中存了疑，她要见一次这位庄三小姐才能判定是不是云烟。 庄家三小姐回京并未被大肆宣扬，只有一些关系交好的府上得了消息，慢慢在贵女圈传扬开，可都没见到人。庄家如今地位又没那么高，没多少人谈论。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在圈内和坊间引起了热议。 一位富商公子找到观阳楼，说他进京时遇到山匪，幸得一位路过的高人所救，否则没命进京了。 他当时承诺给对方十万两银子，结果对方替他引走追兵时分开了，昏迷的他碰巧被随从所救，等醒来让人回去找恩人下落时，对方早已经不见踪影。 近段时间他都在养伤，暗中派了不少人打探恩人的下落，奈何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还欠对方十万两银子，如今只能借着观阳楼传出消息，希望救了他的恩人上门，奉上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去年云二小姐替侯府捐银子的时候，那一箱一箱的往上抬，以为已经很多了，十万两，翻了差点五倍。” “真不知道谁那么好命，拿到这笔银子几辈子都够花了。” “怎么没被我遇见呢？若是我得了这些银子，就买一间大宅院，再纳六房妾室，夜夜做新郎。” “别想那美事了，你要是遇见只有被杀的份。这么久过去都没找到人，可见对方也不差这十万两银子。” 云裳听到小金从跟她学的这些话时，心中想说她还挺想要这十万两银子的。 为了不被楚文帝忌惮，去年捐款的时候她故意说谢家将铺子都卖了才筹到银子，实际上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对外说全部，是怕银子太多被议论而已。 谢家不过是臣子，若承认有太多银子，搞不好会被说成是贪腐的，背了骂名。 她这番说辞能瞒得过百姓，却瞒不过官家。 所以她要想办法将谢家其余铺子全部转移，需要很大一笔银子。 有了这十万两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云裳并没有马上去认领这笔银子，谢清安同她说被追杀的人是观阳楼少主，追杀的人是仓国皇室，其中涉及到一个很大的秘密。 十万两银子，没那么好拿。 她不知道仓国还有没有人在大楚盯着，要是被发现是她救的人，会不会对她下杀手？ 第234章 冒名顶替 十万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观阳楼的消息一经发出，无数人涌到观阳楼去承认自己是救了那位富商少爷的人。 观阳楼并没有给出什么限制，每个上门自称救人的都耐心接待。 “你在什么地方救的人？” “城外树林中。” “什么时间？” “就前几天，我去山上放牛回来半路遇见一伙山匪打劫一位公子，我立刻拔刀相助，成功将他救下来。对了，后来是我的牛跑了，着急追牛去，等我回来一看，人没了。” 类似的对话在观阳楼内频频上演，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有人牵着一条狗，说是自家狗救的人。 “少主，还继续吗？” “有外城来的人了吗？” “有了，我们的人同时放出消息，现在到处都在讨论。” 刺杀救人的事情不罕见，给出十万两银子作为报酬的还是头一份，到处都在讨论。 “少主，人到现在都没现身，是不是——” “不会，她很机灵，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 “少主，外面来了一个人，所有问题都能回答出来。” 观阳楼的茶室内，坐着一名面色冷峻的男子，周身散发着煞气，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顾正初换上了一套白色用金线绣着金元宝的袍子，手中摇着一把扇子，扇子上写着腰缠万贯四个大字。摇扇子的时候，特别突出手指上戴着的玉板子。 浑身从上到下，全都是各种宝贝，那叫一个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这个形象走出去，特别招人，要是不找一堆人保护，保证走一趟下来就会少几样东西。 他这身俗气的装扮任谁都驾驭不住，偏偏他长了一张出尘的脸，硬是压下了满身的俗气打扮。 顾正初走到那名男子面前坐下，合上扇子开门见山，“兄台说你救了本公子，请问你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救的我？” “五月十八日，城外黑风山脚下，我躲在树上，公子奔着我过来，开出十万两银子让我救公子一命……等我引开追兵回来时，公子已经不见，公子欠我十万两银子。” 男子的这番话，跟当日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全都对上了。 顾正初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片刻后笑了。靠坐在一辈子上，翘起一条腿摇着扇子，这次露出的是另外一面，上面有画着一个聚宝盆和摇钱树。 “你说的没错，果然是你救了本公子，钱怎么给你？” 对面男子始终面无表情，淡漠道：“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他是观阳楼少主，今日来我不是想要那十万两银子，只想承个人情。 天下都知道观阳楼是第一情报阁，希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不要银子？” “是，请你转告你们少主，我会再来找他，希望他不要忘记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男子起身离开，走的十分干脆。 在他离开后，门外有人进来，“少主，他真是救了您的人？” 外人见到顾正初，没人会认为他是观阳楼的少主。传闻中那位少主神秘狠辣，平日里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次脸上都会戴着面具或者面巾。 观阳楼楼主早已经不管事，整个观阳楼都是这位少主打理。 有一少部分人知道，江湖中最大的杀手阁也是观阳楼的产业。 任谁都猜不到，神秘莫测杀人不眨眼的观阳楼少主，会是眼前这位满身铜臭味，容貌出尘看上去有几分瘦弱的白脸公子。 顾正初光明正大的出现，承认他的身份，偏没有人信。 “叫人盯着他，小心一些，别被发现。” 顾正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不过是想找个人，没想到还钓上来一条鱼，一条大鱼！ 还真是意外惊喜！ 男子离开不久后，观阳楼对外说已经找到了救命恩人，十万两银子已经给出去，这才止住了不断进门冒充自己是恩人的骗子。 这件事结束后，依旧很多人在讨论。 大部分人都在好奇，是谁拿了十万两银子，拿了银子以后去哪了，有没有机会分一点这个银子。 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在打探，准备抢了这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十万两白银，诱惑力太大了。 也有些人觉得根本没找到人，不过是一个噱头，因为那个富商的少爷在京城开一家商铺，就在观阳楼隔壁。 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意外，人找到了？ 可她还未想好是亲自出现，还是找人去领了这笔银子，怎么就被人领走了？ 谢清安同她说，被追杀的人是观阳楼少主，不可能查不到是人冒领了这笔银子，有什么阴谋？ 云裳本来就怕牵扯到仓国和观阳楼的争斗中，得知这个结果后更加慎重，要再观察一下再说。 观阳楼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她看着手中的帖子，庄家送来的。 庄家三小姐被救回来，举办了一个品茶会，邀请京城中的贵女和公子们，想将庄三小姐介绍给这些人，以后多走动。 云裳一直怀疑那位庄三小姐是云烟，可若是云烟，怎么会邀请这么多人参加？ 云烟自从回京后一直活跃，很多人都认识她，一露面岂不是暴露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云烟，一见便知，云裳接了帖子，三日后赴宴。 * 楚文帝是靠庄家扶持上位的，他刚坐上皇位那会，庄雅娴被封后，庄家又是功臣，在京城风光一时。 可以说，当得上京城第一家族。 太后感激庄家，让楚文帝赐了庄家这座宅子。 虽说现在庄家被打压下去，住的依旧是楚文帝赐的那座大宅院。 云裳下了马车，入眼的就是龙飞凤舞的牌匾，就说当初是一位字画大家亲自写的字，写下不久后就故去了。所以哪怕到了现在，还有很多才子慕名而来，就为了看这几个字。 “裳裳。” 宋子舒也得了邀请，她比云裳晚了一会，见到云裳站在门口急忙小跑过来。 “二位小姐里面请。” 云裳跟宋子舒朝里面走去，进了大门后更是惊讶，外面看着已经很阔错了，里面还是会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第235章 庄家的邀约，见面 宋家先祖是江南人，所以宋家的宅子有着江南的婉约，美而不张扬。 庄家则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庄家的宅子比宋家要大很多，规模上怕是能够比肩王府。宅子修建的奢华大气，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远远看出，重檐屋顶上的琉璃瓦泛着光，晃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没有什么小桥流水，而是一大片人工湖，四周是古树参天绿树成荫，而在湖中心修建了一座亭子。炎炎夏日中坐在湖心亭内乘凉喝茶，何等的风雅惬意。 楚文帝若是不打压，庄家怕是比现在还要奢华。 宋子舒看得啧啧称奇，跟在云裳身边小声议论，“若是不知道的，怕以为这里是皇宫。” 云裳赞同的点头，除了大小外，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庄家如此张扬，怪不得会被楚文帝忌惮，上位没多久就开始暗中打压，如今的庄家怕是也只是剩下了这座宅子。 宴席的地点在后面的花园内，已经来了不少人，正在赏花。 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园子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红的、粉的、紫的，甚至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蓝色花朵，格外吸引人。 “云二小姐，宋小姐，你们也来了，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花？” 见到云裳和宋子舒后，之前在宋家跟云裳说过话的那名女子热情的招呼。 庄家如今无人在朝为官，甚至府上那些聪明有才能的嫡子都死得差不多了，没了打压的必要。到底是皇后的娘家，楚文帝还是给庄雅娴留了几分情面。 是以庄家内部修建的再奢华，有多少稀奇的东西，楚文帝也没再管。 左右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反倒会让人觉得庄家不知进退，活该被打压，保全了楚文帝的名声。 庄家心中清楚，干脆怎么奢华怎么来，打消楚文帝的顾虑。 怕是他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楚文帝赐下这座大宅子的时候，就是存了捧杀的心思。 云裳对花没什么兴趣，宋子舒好文雅，拉着云裳过去看。她们那边赏花，云裳打量着周围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并未见到那位庄家新回来的三小姐。 喜欢花的人这次真是开了眼界，有几个人忍不住作起诗来。 “快看，那位是不是庄家三小姐？” “听闻庄三小姐国色天香，果真如此。” 云裳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瞧见远处两个丫鬟扶着一位少女缓缓走来。少女穿着淡粉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层金色的纱，走在阳光下，裙子好像是会变色一般。 她的容貌极其出色，每一处五官不说是完美，但也不差，同时出现在这张脸上，就变得完美起来。 京城姿色出众的女子很多，云裳是佼佼者，她的美艳丽夺目。而这位庄三小姐，则是柔弱婉约。 一个是娇艳盛开的牡丹花，一个是清新柔美的芙蓉。 两个人各有各的美，真要说起来，大多数男子都更喜欢庄三小姐这种类型，毕竟云裳这样的美人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 今日不仅邀请了女子，还邀请了男子，见到庄三小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云裳打量着面前走过来的庄三小姐，从头到脚，跟云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穿衣风格可以改变，言行举止能变，但一个人的眼神很难改变。想要看是不是一个人，观察她的眼神，很难藏住。 但眼前的庄三小姐目光清澈柔和，一点云烟的影子都见不到。 这人真不是云烟？ “琬凝见过各位公子小姐，刚刚发生了些事耽搁了，还望各位见谅。” 庄琬凝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温柔甜美，让人不忍苛责，况且她来晚了一步，庄家其他人都在，并未怠慢。 云裳一直观察着庄琬凝，她与每个人交谈都恰到好处，不会谄媚也不会太疏离，尺度把握的非常好，看上去端庄大气。 云烟其实也不差，但她身上总带有一股子小家子气。 旁人或许没发现，跟云烟打了两辈子交道的云裳很清楚，云烟见到什么人说什么话，眼中都是带有一丝丝讨好。 这与云烟的生活经历有关，哪怕她在江南成了第一才女，可总归是被商户人家养大，失了底气。 到了京城后，接触到的都是高门贵女，打小精心培养，底气越发不足。 庄琬凝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更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千金。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庄家人招待的很好，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就算是云裳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庄琬凝容貌出色，待人又和善，没一会就跟京城这些贵女们打成一片，很得喜欢。 众人吟诗作对品茶时，下人通传，楚洺来了。 庄家是楚洺的外祖家，今日出现在这里捧个场也说得过去，同来的还有跟楚洺交好的四皇子。 两位皇子出现，更是蓬荜生辉，很多人都围了过去。 云裳对这种宴会本来就没兴趣，今天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看一看庄家三小姐，这会发现没什么可看的，加上她不喜欢楚洺，想找个理由提前离开。 正当她准备去找庄琬凝的时候，庄琬凝朝着她走了过来。 “云二小姐今日能来，真是十分感谢。” 云裳是摆明了不给任何人面子，除了宋家外，其他的邀请几乎都拒绝了，今日在这里见到她，不少人都表示惊讶。 “是我该感谢三小姐的邀请。” “早就听闻云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二小姐怎么不过去坐坐？” 另外一边正在斗诗，楚洺来了以后气氛更高，都想在楚洺面前表现一下。 云裳朝着那边看一眼，“我家中还有些事，想先走一步，改日吧。” “茶还未喝，云小姐这就要走了？” 今日是借着品茶的由头邀请的众人，今年新茶刚入京，很多家得了好茶都会邀请人品茶。 “家中实在有事，告辞。” 庄琬凝没再挽留，还亲自送云裳离开，可以说很注重礼节了。 待云裳出府后，回头看了一眼，双眸眯了起来…… 第236章 楚洺想要娶她? 云裳一直在观察庄琬凝，发现她跟云烟完全是两种人，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的，都不会将这两个人认错。 但！ 刚刚庄琬凝过来跟她说话，将她送出来的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恨意。 尽管庄琬凝隐藏的很好，却依旧还是泄露出来一些。 就像她对上楚洺，那种发自内心的恨意怎么都压制不住，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楚洺却很容易发现她对他的敌意。 庄琬凝与她，就像是她对楚洺。 若庄琬凝真是外面找回来的三小姐，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两家之间也没有矛盾，庄琬凝怎么可能会对她产生恨意？ 这个庄琬凝，到底是谁？ 云裳心中带着满腹疑惑离开，马车刚走了没一会被人拦下。 “小姐，是……是太子殿下。” 锦绣出去看了一眼，紧张的退了回来。 楚洺？ 云裳拧了拧眉，掀开车帘掉下马车，楚洺正朝着她走过来。 “云小姐。”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自从上次楚文询问她眼中为何带着敌意后，云裳也懒得装下去，态度十分冷淡。 楚洺唇角扬着，“云小姐找到了笑阳公主，杀了构陷本宫的潘鸿才，本宫还未道谢，不知云小姐可否给本宫一个感谢的机会？” 云裳心中冷笑，因为她的出现破坏了楚洺构陷楚致的阴谋，又害得他失去傅良辰这一助力。 感谢？ 怕是想要杀了她。 “不必，皇上已经赏赐过民女了。” “父皇是父皇，本宫还未亲自感谢，云小姐不会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吧？” 楚洺惯会伪装，无论发生什么事，始终是一副不争不抢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在云裳面前，这种形象渐渐稳不住了。 云裳三番五次坏了他的计划，若是不能为己用，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之所以一直没对云裳出手，是因为云裳还有利用价值，要是她不识好歹的话，就没必要客气了。 “殿下，街上人来人往的，殿下这样做就不怕被人误会吗？” 虽说这条路比较偏僻，不代表没人，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因为是在大街上，所以云裳并不惧怕楚洺。 听到她这话，楚洺唇角扬了起来，“本宫尚未纳妃，若是被误会，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定不会污了云小姐清白。” 云裳眉头拧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楚洺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仔细盯着楚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云裳知道楚洺一直在打谢家的主意，前世就是利用她收拢了兵权，这一世傅良辰求娶未果，他想亲自求娶？ 但，又能如何呢？ “陛下已经承诺过，不会在给我赐婚，况且我还想在娘亲身边逗留几年。” 就算楚洺想娶，楚文帝也不会同意，甚至不会让她嫁给任何高门。 楚洺朝着云裳走近了一步，目光盯着云裳，“无妨，本宫可以等，等到裳裳想嫁人的那天。” 从楚洺的口中听到裳裳两个字，云裳只觉得恶心，连装都不想装了，嘲讽的看着楚洺，“不知太子殿下是真喜欢我，还是想要利用我去笼络军中将士？” 闻言，楚洺周身的气息冷了几分，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杀意。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要不是云裳一直盯着他，都很难发现。 楚洺脸上又恢复了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倾身靠向云裳，“本宫自然是因为——”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又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在两辆马车前停下，宋子舒从车里跳了出来，“裳裳，原来你在这，总算追上你了。” 说完，像刚发现楚洺一样行了一礼，“子舒见过太子殿下。” 宋子舒的出现让楚洺又退了回去，又成了那个雍容不迫彬彬有礼的太子殿下。 “既然云小姐朋友来了，本宫就改日再向云小姐表示感谢。” 楚洺坐上马车离开后，宋子舒松了一口气，立刻跑到云裳身边，“刚刚是怎么回事？我远远瞧着太子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他想要做什么？” 宋家已经决定支持楚致，太子就是敌人。 “我救了笑阳公主，洗去了他的嫌疑，对我表示感谢而已，你怎么出来了？” 宋子舒性格软好说话，云裳出来的时候看到宋子舒跟那些人一起看花吟诗玩的挺高兴就没叫她，没想到会追了出来。 “别提了，那些人无趣极了，我又不好拒绝，笑得我脸都要僵了。等我找你的时候听庄三小姐说你离开了，马上追了出来。你怎么出来也不叫我一声，怪不得你不愿参加这些聚会，我现在也不想参加了。” 往常宋子舒还会走一走，可自从跟云裳出去几次后，越发觉得这些人虚伪，没有云裳在根本待不住。 云裳笑了笑，急忙道歉，“是我的错，我送你回家。” “总归都出来了，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上街转一转。听说京城最近开了一家铺子，卖的胭脂、衣服和首饰都特别漂亮。 你要是真想道歉，就送我一套胭脂。” 云裳也听说了这家铺子，之前观阳楼传出消息，就是这家铺子的少东家被人追杀，欠了恩人十万两银子。 现在说恩人找到了，云裳也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是故意找的噱头，还是她的十万两银子真被人认领了。 “好，你有喜欢的首饰我也送你。” “这可是你说的，听说他家的首饰可都不便宜，我今日可是赚到了。” 两个人笑着上了马车，朝着新开的那间铺子而去。 观阳楼地脚极好，除了可以买卖消息外，也会开一些赌注。比如之前女儿节的时候，还有科举时，都会让人下注。不过最近没有什么大事，门口也没开赌注，进出的人并不多。 反倒是旁边新开的铺子，客人源源不绝。 这家店铺一共上下四层，一层卖平价商品，二楼则是高档的男子服装。 至于三楼和四楼，都是精品的女子衣服和饰品。 宋子舒和云裳进来后直奔三楼去，她们这边刚进门，消息就被传了出去…… 第237章 谁才是太子妃? 云裳和宋子舒都不缺银子，两个人直接上了三楼，三楼内卖的是更加精致的女子衣服，全都是最新款，很多款式连京城最好的绣坊都还没有。 宋子舒一进来，就被满屋子漂亮的衣服吸引住了。 “裳裳，你快看看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我不缺衣服，你看看喜欢的，我送给你。” 每年换季之前，谢缨慧都会叫人给她做很多衣服，侯府那边送的更多，实在是装不下了。 宋子舒完全无视云裳的话，拿着衣服就往云裳身上比，每一件都说合适。 两个人正选衣服的时候，又有人从楼下上来。 三楼的衣服价格昂贵，上来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普通人在一层就可以买到。 巧的是，上来的人云裳和宋子舒都认识，丁兮蓉。 花灯节的时候丁兮蓉背地里叫人换了题目想要刁难云裳，云裳和宋子舒对她印象都不是很好，偏偏丁兮蓉想要嫁到宋家，一直缠着宋子舒。 “子舒，原来你在这，真是太巧了。我跟你说，他们家的衣服质量上乘，都是最新款，每一件都让人爱不释手。” 丁兮蓉一见到宋子舒，立刻笑着走了过来，还很巧妙挤到云裳和宋子舒之间，刚好将云裳隔开。 宋子舒并不喜欢丁兮蓉，而且二哥也不想要这门亲事，她对丁兮蓉更加淡了。 “我和裳裳正在看，丁小姐还是跟你的朋友一起看吧。” 丁兮蓉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跟在她身边，这两个人瞧着眼生，家族背景应该一般。其实不难理解，丁家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可丁大人在工部，比不上其余几部。 关键丁大人从不结党营私，一心在工部，私下底也都在研究，跟朝中大臣走的并不近。 就连二皇子和太子两边都没拉拢他。 今日庄家开品茶会，介绍庄琬凝进京城贵女圈，邀请了很多大家千金，并没在那边见到丁兮蓉，显然被排除在外了。 丁兮蓉见到宋子舒又过去找云裳看衣服，脸色异常难看，看向云裳的目光越发嫉妒，给带来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得了信号，其中一个人开口：“听说皇后要给太子殿下纳妃，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刚听闻太子殿下半路拦住了二小姐的马车，不会是二小姐吧？”另外一个故意将云裳拉了进来。 楚洺当街拦住了云裳，那条街道来往的人虽然不多，却也还是有人看到。 京城的消息一向传的很快，尤其是关于楚洺的，外加云裳被牵扯进来，一下子就传开了，很多人都在讨论。 云裳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楚洺也是时候纳妃了。 先前云裳被顾家退婚，连傅良辰都不喜欢，难不成是想嫁入太子府？ 那两个人说完，丁兮蓉笑着道：“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以往从未传出过太子纳妃的事，偏偏庄三小姐回来后传出这件事，显然是看上了庄家三小姐。” 这话明显就是在嘲讽云裳了。 宋子舒跟在云裳身边，碍于两家关系一直对丁兮蓉比较客气，这会忍不住直接怼了回去。 “你这么看重庄三小姐，不知道庄三小姐为什么没有邀请你参加品茶会？” 别看宋子舒温柔，怼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丁兮蓉被气得够呛，她在家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帖子，今日心情不好上街转转，没想到就听说了云裳被楚洺当街拦住的事。 她一直嫉妒云裳，尤其是在宋家那次，宋子瑜不惜得罪太子也要站在云裳那边，让她更加嫉恨。 云裳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凭什么那么多人替她说话？ 结果后来云裳还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宋家那边又对两家的亲事含糊不提，让她越发恼恨。觉得全都是因为云裳，才搅黄了这门亲事。 京城中那么多公子，但丁兮蓉并不喜欢他们，她偷偷见过宋子瑜一次，从此后眼中就没了别人。 所以她一直想猜穿云裳的真面目，哪成想花灯节的时候都换题目了，云裳还是能够答出来。 还有她一直讨好的宋子舒，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宋子舒还是跟云裳走的近。 今日刚得到楚洺拦住云裳的消息，就见到云裳跟宋子舒进了这家店铺，立刻跟了上来，就是想要羞辱云裳一番。 云裳想要嫁入太子府？ 做梦！ 前两日进宫，她无意中听到皇后跟太后提起了太子的婚事，有意让庄家新回来的三小姐成为太子妃。 皇后根本不喜欢云裳。 哪曾想会被宋子舒当众嘲讽她。 丁兮蓉实在忍不住了，红着眼睛跑了出去，她带来的两个跟班立刻跟了出去。三楼内还有其他看衣服的人，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笑着。 宋子舒不喜欢那些人的眼神，拉着云裳往楼上走。 “你说的对，我也不缺衣服，买回去都没地方放了，还是到楼上去看看饰品。” 云裳没说什么，跟着宋子舒一起往楼上走，心中却在思索丁兮蓉刚刚说的话。 丁兮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在庄三小姐被接回来的时候传出楚洺要纳妃的事，二者时间绝对有关联。 庄家是皇后的娘家，让自己娘家人嫁给太子太有可能了。 现在庄家被打压，就算太子登上皇位，也未必会对庄家怎么好。 但皇后若是出自庄家就不一样了，庄家连着出了两位皇后，地位绝对今非昔比。 十有八九，这件事会成真。 云裳不禁想到了云烟，云烟一心想要嫁入太子府，庄三小姐一回来就传出楚洺纳妃的消息，她越发怀疑云烟跟庄琬凝有联系。 只不过容貌上相差太大。 替嫁？还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云裳没听说过可以改变容貌的事情，她近距离观察过庄琬凝，不像是带着人皮面具，何况连眼神都变了。 她这边低着头思索，跟宋子舒来到了四层。 四层的首饰更加吸引人，宋子舒已经看花了眼，跟着伙计看新品去了。 在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云裳身边…… 第238章 她被认出来了? 云裳一直在思索云烟的事，但有人靠近她还是立刻察觉到了，抬起头看向接近她的男子，眉头拧了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长相很出众，皮肤很白的男子。 他这张脸，放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跟那些皇子比起来都不差。 就是…… 他身上的衣服实在太晃眼了。 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用金线在身上绣了满身的金元宝，看的人眼睛都要花了。更夸张的是，腰上戴了一排的玉佩。 每一个玉佩都是上品，谁若是佩戴了这样一块玉佩，定会被人称赞。 可他挂了一排，活像个行走的招牌，跟大街上货郎很像，将东西挂在身上展示出来给人看。 鞋上镶嵌着宝石，头上的帽子上还有大大的夜明珠……连手指头上都不刚过，除了玉扳指外，还有很多金子打造成的指环。 这人，不怕被抢吗？ 男子全然不在意别人看他身上的打扮，见到云裳看着他，反倒大大方方的转了一圈，让云裳看得更清楚些。 “这位小姐，可是对这些都不满意？本店还有镇店之宝，本公子拿给你看看。” 没等云裳回答，旁边选首饰的宋子舒走了过来，见到这个男子的装扮后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镇店之宝，就是挂在你身上这些吗？” 任谁都会觉得他将东西都挂在身上是为了展示。 顾正初和煦的笑着，“姑娘此言差矣，本公子身上这些是非卖品。” “啊？那你为什么都挂在身上？”宋子舒实在太好奇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装扮的人。 “自然是要让别人觉得本公子有很多银子，难道两位姑娘没看出来吗？” 听到他这个回答，宋子舒和云裳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是看出来了，就是这品位，实在独特。 “本公子一见两位姑娘就觉得特别投缘，二位这边请，带你们看看本店的镇店之宝，别人可没这机会。” 他实在是个怪人，穿衣打扮奇怪，说话也奇奇怪怪，若不是他一张脸十分无害，怕是都能被吓得直接报官。 宋子舒本来是迟疑的，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 不过他并未提出去什么密室，只是走到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招呼云裳和宋子舒过去。 宋子舒好奇的拉着云裳过去，店里的首饰已经很精美了，被称为镇店之宝的该是何等样子？ 云裳今日来这家店，除了陪同宋子舒外，也是想探查下这家铺子有没有什么秘密。 观阳楼放出来的消息，就是说这家铺子的少公子寻找救命恩人。 眼前这个挂了满身玉佩的男子就是那位少公子？ 那日救人时，男子脸上是带着面巾的，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并没有将人脸上的面巾摘下来，所以她也没见到救的人长什么样。 但那个人周身笼罩着杀气，目光狠辣又冰冷，很难跟眼前这个笑得一团和气，将自己打扮成财神爷模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云裳跟宋子舒走过去后，宋子舒立刻被拿出来的首饰吸引了。 她现在承认这些是镇店之宝了。 宋子舒每一件都爱不释手，但她知道价值肯定不菲，哪怕宋家宠着她，她也无法全部买下来。 云裳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谢清安送的那些首饰并不输给这些。 “公子可是这家铺子的少东家？”云裳淡笑着打探。 “姑娘好眼光。” 听到这话，宋子舒抬起头来，“你就是那个拿出十万两银子，让观阳楼帮你找恩人的少东家？” 这件事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连京城那些大户人家都在讨论，好奇这个人长什么模样。 今日一见，果然不缺银子。 顾正初一摇折扇，露出上面腰缠万款四个大字，目光却落在云裳身上，“正是在下。” 云裳眉头挑了挑，眼前这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声音，都跟那天晚上的不一样。 难道是那些刺杀者？ 她那天引开追兵回去后已经没有人了，会不会是那些追杀者找不到人，想用这个方法将她引出来，向她询问那个人的下落。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裳低下头，假意装作看首饰，心中想着联系下唐馡，让人监视一下这个人。 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见到云裳低头看首饰，顾正初将箱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姑娘可还喜欢？我瞧着姑娘投缘，你要是喜欢，这些就都送给你。” 宋子舒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送？这人银子太多，已经多到丧心病狂往外扔银子的地步？ 箱子里的首饰虽然不多，可每一样都是精品，价值至少在五万两以上。 云裳将箱子推了回去，“我并不喜欢。” 她不知道对面这个人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这番不寻常的反应一定有所图谋。 宋子舒看着云裳将箱子推回去，咽了咽口水，她很想说她喜欢，能不能送给她？当然，也就是想想，真要是送给她一定会被吓到不敢接受。 这可不是普通首饰，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裳裳，今日出来久了，身子有些乏了，你送我回去吧。” 宋子舒怕那个人没打好主意，顾不上这些首饰了，拉着云裳往外走。 云裳起身跟宋子舒离开，那个人并未阻拦，只不过是一直盯着她，明显不太对劲。 难道是认出她来了？ 可那一日她为了不被南国人认出来，刻意换了男子装扮，脸上带着面巾，声音也压低了很多，按理说不该认出她才对。 “裳裳，那个人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好端端的送你那么贵重的首饰，我还发现他一直瞧着你，不会是坏人吧？” 那种目光，完全不是男人看上女人的那一种，所以才会让人怀疑。 连宋子舒都看出来了，说明那个人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他就是在告诉云裳他有问题。 “不清楚，我会去找外公查一查。” 宋子舒连忙点头附和，“是该好好查一查，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来这家店了，实在可怕。” 第239章 了尘大师和庄家的往事 云裳回家后，给唐馡去了消息，让唐馡找人盯着那间铺子，尤其是那位少东家，肯定有问题。 这件事倒是不着急，不管对方有什么企图，早晚都会暴露，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又来找你舅舅？” 谢绍一见到云裳，吹胡子瞪眼的来了一句。 以往外孙女上门都是来看他，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是去找谢清安了？ “外公，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舅舅。”云裳上前哄着。 “有什么事不能问外公？外公手里也有人，你想查什么外公都可以给你查。”谢绍觉得不服气，那个臭小子不声不响的，就算有人，能有几个？ 云裳也不知道谢绍为什么最近总跟谢清安较劲，还是要哄着。 “不是什么大事，就不麻烦外公了。外公的人要用到大事上，等以后发生什么大事我一定来问外公。” “你这臭丫头，乱说什么，哪来的大事，去吧，外公老了，帮不了你了。” 谢绍摆了摆手，心中升起浓浓的挫败感。 他的确老了。 老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被人欺负了，他都不能做主。 想到云沧迎文韶丽进门的时候，若是放在他年轻的时，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云沧怕是也不敢，就是因为他老了，才会将文韶丽带回来。 谢绍心里明白，多亏了云裳在中周旋，再加上谢清安的帮忙，才能让谢缨慧没受到伤害，让楚文帝忌惮，没有对谢家出手。 他不是防备谢清安，更多的是痛恨自己老了，顾忌越来越多，帮不上忙。 见到谢绍失落的表情，云裳心中叹了口气，朝着谢绍走了过去，“外公。” “放心，外公没事，你去找清安吧，他愿意帮你是好事。”谢绍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实际上他很感激谢清安能够一直帮着云裳。 有谢清安的照拂，不会让云裳出事。 他年纪大了，求的就是子孙平安。 有时候不服老不行，很多事情就要放开手，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不能总将她们当成孩子护着，对她们也没有好处。 谢绍最后悔的就是在谢缨慧长大后，叮嘱她跟京城那些寻常女子一样，出嫁从夫，要尊重自己的夫君，凡事都要听夫君的。 正因如此，才会被云沧欺负。 云裳见谢绍面色恢复如常，这才去找谢清安。 如今天气热了，谢清安又开始在树下看书，云裳到的时候他已经得了消息放下书本在泡茶。 桌子上还摆放着她喜欢吃的点心。 看到那几盘点心，云裳有些奇怪，怎么每次来，都恰好有她喜欢吃的点心？ 要知道她也是突然想要过来的，并没有提前知会过。 “舅舅知道我要来？”云裳好奇道。 谢清安给她倒了杯茶，“何出此言？” 云裳看了眼桌子上的点心，“每次来，舅舅都切好茶等我，像是知道我来一样。” 听到这话，谢清安笑道：“你进谢家有人告诉我。”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刚沏好茶。 “这些点心呢？” “嗯？”谢清安略带疑惑的看向云裳，“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裳裳不喜欢吗？” 云裳不怀疑谢清安叫人跟踪她，他不是这种人，就是好奇而已。 此刻听到谢清安这话，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他喜欢吃的，“喜欢，我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个茶酥味道不错。” 云裳拿起来尝了一口，松软酥脆，甜甜的很清新，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茶香，味道真的很好。 院子外某处。 “我还以为主子叫人天天做糕点是想开点心铺子，原来是给云小姐准备的。” “主子实在是个好长辈，我为什么没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呢？” 旁边，青洛嘴角抽了抽，朝两个人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像是跟两个人坐在一起会变蠢一样。 云裳吃了两块点心后，看向谢清安，“舅舅可知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一个人的样貌，哪怕再近的距离都无法让人发现那种？” 她知道江湖上有人皮面具，能够幻化成任何人的样子不被发现。 但还是会有一些破绽，距离近了仔细查看，能发现粘合的痕迹。 今日她靠近庄琬凝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闻言，谢清安挑了挑眉，沉默片刻后答道：“你听说过楼伽国吗？” “楼伽国？那个已经消失的国家？” 大楚、南国、仓国存在的极为久远，除了三个国家外还有一些小的国家，这些小国家依附于这三个大国生存，但还是会有一些小国生存不下去消失了。 楼伽国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这个国度十分神秘，依附的是仓国，可后来不知怎么跟仓国决裂，渐渐的没了消息。 距离楼伽国消失，已有十年之久。 谢清安点了点头，“楼伽国有一个小的部族，擅长制作人皮面具，他们的面具戴在脸上后没有任何破绽，好像本来就长那个样子一般。 只不过制作这种人皮面具太过残忍，需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将人皮剥下来…… 想要改变容貌的人，也需要将皮剥下来，换上新的人皮面具，加上一些秘法，时间久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他们利用这种秘法替代了仓国皇后，目的不言而喻，被发现后仓国出兵灭了这个国家。” 不是决裂消失，是被仓国暗中将这个国家灭了。 云裳满脸震惊，这种制作人皮面具的手法太残忍了，两个人都要将皮剥下来，实在太狠了。 “为何问这件事？”谢清安知道云裳不是随便问问，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喝了一杯茶，平复好心情后，云裳才开口：“我今日去了庄家……怀疑那位刚回来的庄三小姐很可能就是云烟，但两个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靠近她的时候仔细观察过了，脖颈边缘没有任何痕迹。” 云裳简单叙述了一下，她一直疑惑这件事，但按照谢清安刚刚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云裳提到庄家，谢清安又补充了一条消息，“昨天刚查出来，了尘大师年幼时，曾被当时庄家的家主救过一命。” 第240章 会是庄家吗? 云烟背后藏着一个神秘人，这个人帮助文韶丽调换了云思睿和云思远，要想这个计谋成功，需要将人送到寺院去，了尘大师是关键。 云裳和谢清安一直在找谁跟了尘大师之间有关联，极有可能就是站在云烟背后的人。 庄家家主曾经救过庄家人的命，是现如今跟了尘大师关联最紧密的人。 关键是，云裳现在怀疑庄家刚回来的三小姐就是云烟，二者刚好对上了。如果肯定庄琬凝就是云烟，就能够确定之前一直帮助云烟的是庄家。 谢清安见云裳思索，继续道。 “我查到了宫中一些往事，庄家帮扶了太后，太后对皇后十分看重。” 云裳脑海中一下子通了，这样说来，之前太后为什么帮云烟也能够说通了。皇后是庄家人，她求太后的话，太后才会帮云烟和文韶丽。 “舅舅的意思是，云烟背后那个人就是庄家？” 现在种种证据全部指向了庄家，调查出来的结果跟她们的猜测能对得上。 只是—— 谢清安摇了摇头，“单是救命恩人，未必能说动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是得道高僧，一心为天下苍生，如果庄家以救命之恩威胁，他怕会自绝性命也不会配合庄家骗人。 云裳没见过了尘大师，对此不了解，但她也觉得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些。 就好像有人在故意引导她们发现这些般。 按照之前的几次交手，站在云烟背后的人很聪明，一点马脚没露出来。隐藏在云烟背后那么多年，连云烟和文韶丽都不知道是什么人。 怎么会直接将云烟送到庄家去？ 如果真是庄家，不就是公开自己身份，让人查出来吗？ 这等行径跟之前相差太多，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庄琬凝就是云烟的话，庄家也绝对参与其中，逃不了干系。 云裳思索片刻后，“或许顺着庄家这条线查下去，能够查出些什么来。” “好，我叫人继续调查。” “谢谢舅舅。” 谢清安忍不住将头转向一旁，小姑娘每次都以谢谢舅舅为结尾，就没其他可说的？ 正在这时，云裳将一盘糕点推到他面前，“舅舅，这一盘茶酥特别好吃，给你。”为了表示感谢，借花献佛。 低头看向面前的这盘糕点，谢清安内心十分抗拒。 见他一直没动手，云裳疑惑道：“这些不是舅舅最爱的点心吗？有什么问题吗？” 谢清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伸出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实在太甜腻了，却还是笑着吃完了一整块。 为了避免云裳继续给他吃其他的糕点，起身进房间拿了一个食盒，“你喜欢吃都带回去。” “这多不好意思。” “我想吃可以让人再做一些。” 云裳的确很喜欢吃，便也没再拒绝，正好拿回去给娘和弟弟们尝尝。 * 云裳回到家中时，苏昕眉正在跟谢缨慧说话，见到云裳回来后极其热情的招呼，“裳裳回来啦，听说你今日和宋家姑娘去了庄家，那位刚寻回来的庄家三小姐好相处吗？” 大房那边跟谢缨慧一直走的不近，尤其是苏昕眉，因为云家交给了云沧，连带着对谢缨慧也恨上了。 以往见到云裳时，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更不会主动过来。 今日瞧着神态，热络的很，肯定有所图谋。 “挺好的。”云裳不可能因为苏昕眉换了张笑脸就对她改观，随便回了一句。 “娘，我去看看弟弟们。” “快去吧，他们两个刚刚还在找你。” 云裳走进房间，就见到云思睿和云思远头顶头的凑在一起摆弄些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云裳的声音，两小只一起抬起头来，“姐姐，你可回来了。” “娘说你们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小只从地上拿了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藏在身后，朝着云裳走了过来，“我和弟弟送给姐姐的礼物。” “礼物？”云裳倒是好奇起来，“怎么会想到送姐姐礼物？” “夫子今日教导我们，手足之间要恭敬有爱，以往都是姐姐送我们礼物，我们今日也要送姐姐一样礼物。” 云裳笑着看向两个小家伙，尤其是云思睿，刚接回来的时候顽劣不堪，现在越来越乖巧懂事了。 “你们藏在身后的就是礼物？” “嗯嗯，我和哥哥找了好长时间，姐姐一定喜欢。”云思睿昂着头一脸等待表扬的表情。 云裳这回真的来了兴趣，陪着两个弟弟玩了一会猜礼物的游戏。 两个小家伙年纪小，除了她带着去忠勇侯府外，其余时间都在府上，准备的礼物应该不难猜。 “是花吗？” “不是，姐姐你还有两次机会。” “树上的杏子？” 最近杏子快成熟了，虽还是青的已经可以吃，就是酸了些。 “不是，姐姐一定猜不到。” 云裳笑了笑，“那是思远和思睿亲手做的礼物？” 云思远小脸上露出一抹羞涩，“本来是打算给姐姐亲手做礼物的，可时间上太赶了没来得及，便在院子中找来的，希望姐姐喜欢。” 说完，将藏在身后的小匣子拿出来，递给云裳。 送完礼物后，云思睿和云思远一脸期待的看着云裳，想观察下云裳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云裳心中越发好奇，她还是第一次收到两个弟弟的礼物，轻轻将匣子打开，终于见到了她的礼物……差点没把匣子给扔出去。 匣子里面装的，全都是虫子，各色各样的虫子。 女生天然对这种东西感到害怕，云裳虽然不怕虫子，可猛的看到这么多手还是抖了一下。 “姐姐喜欢吗？我们抓了一上午。” “院子里能抓到的虫子都在这里了，各个颜色的都有，是不是很漂亮？” 云裳一言难尽的看了两小只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很漂亮，但下次不要再送了。” 难为他们抓了这么多颜色的毛毛虫。 正在两小只准备发问的时候，锦绣一脸天真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姐，你在这边，今天晚上吃——啊！” 第241章 特别的礼物 寻常女生见到虫子的反应，就是锦绣这种。 锦绣差点被吓哭了，“小姐，你……你哪来这么多虫子。” “我们送给姐姐的礼物。” 锦绣这么一喊，刚送走苏昕眉的谢缨慧急忙进来，看到那满匣子的虫子也吓了够呛，难为云裳还一直拿在手里。 问了来龙去脉后，谢缨慧将两小只拉在身边，跟他们讲了女孩子怕虫子的事，看来要找时间好好跟他们说一说，女孩子都喜欢什么礼物。 否则真要是长大了送女孩子一堆虫子，她怕是要没有儿媳妇了。 “锦绣，你先带他们出去玩。” “是，夫人。” 云裳将从谢清安那带回来的点心递给锦绣，“将这些点心拿给他们吃。”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母女二人后，云裳才开口：“大伯母怎么过来了？” 虽说都住在云家，平日里她们不会主动过来找谢缨慧，每次上门都有所求。 谢缨慧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为了云思承的亲事。” 云思承是大房长子，今年十九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相比起他父亲云宰来说，倒是有几分本事，如今也入了仕，虽说比不上顾祁和傅良辰，还算不错。 就是经常出入一些不好的地方，跟京城一些纨绔混在一起，名声不太好。 有些小聪明，会钻营。 之前周芮淑那边提过他的亲事，还让云沧帮帮忙，云沧帮着找了一些，都被拒绝了。 不是嫌弃出身不行，就是嫌弃没有才学，总能挑出些问题来。 “怎么会找到娘？”云裳听过一些这位堂兄的事情，之前文韶丽管家那会，就是他更换的供货渠道和售卖渠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大伯母想让我帮忙说媒。” “他看上哪家姑娘了？” 让谢缨慧去帮忙说媒，说明对方身份很高，云家大房那边不够看。 怪不得今日见到苏昕眉那么热情，笑容里还带着丝谄媚，原来如此。 谢缨慧看向云裳，缓缓开口，“是子舒。” “子舒？他可真敢想。”云裳差点被气笑了，云思承不照镜子吗？他也不看看自己哪一点能配得上宋子舒。 宋子舒出身高，有文采，性子又好，京城很多大户人家都想要求娶。 比起云裳来，宋子舒这种才是她们最满意的儿媳妇。 只不过宋家门槛高，宋老爷子又格外疼爱这个孙女，上门提亲的都被拒了，后来有些人便断了心思，知道配不上。 云思承究竟哪来的脸，觉得他能娶到宋子舒。 怪不得来找谢缨慧，谢家跟宋家交好，怕是觉得谢缨慧出面，宋家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可真敢想。 云裳一早出去的，她离开后不久苏昕眉就过来了，磨了谢缨慧差不多一天，不过谢缨慧没拒绝。先不说云思承的官位等级，就是品性这一关就过不去。 只是，云裳有一点疑惑，云思承怎么会突然想要求娶宋子舒？ * 云家另外一边，苏昕眉一进院子，云思承焦急的迎了过来，“娘，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苏昕眉脸色不太好，“先让我喝口水。” 刚过去的时候谢缨慧还沏茶招待她，到了后面连口水都没给她喝，早就说的口干舌燥。要不是实在口太渴了，还要继续说下去。 待苏昕眉喝完水后，黑着一张脸道：“思承，娘该说的都说了，拉着她说了一天的好话，她还是不肯帮忙。” 说到这里，苏昕眉有些生气。 都嫁到云家来了，就要以夫为天，夫家的事情都要尽心尽力。 谢缨慧可倒好，油盐不进，怎么说都回跟宋家不熟，京城谁不知道谢家跟宋家关系好。 听到苏昕眉这话，云思承脸色也难看起来，“我去找二叔，就不信二叔说不了她。” 苏昕眉摇了摇头，“算了，别白费力气了，你二叔要是真能管得了她，哪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思承，要娘说还是算了吧，宋家跟咱们云家不般配。 娘瞧着周员外家的小女儿就不错，知书达礼模样又俊，娶进门肯定是个贤内助。 宋子舒娘见过几次，虽说看着温婉可人，可跟你二妹妹走在一起，怕也不是好管教的，不适合咱们家。” 苏昕眉眼中，自家儿子最好，但她心里也清楚，宋家不会将女儿嫁过来，今日去找谢缨慧，不过是想让云思承死心。 云思承眉头拧了起来，“我一定要娶宋子舒。” “思承，你跟娘说，好端端的怎么要娶她？”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以前也没听云思承提起过，实在有些奇怪。 “我——”云思承目光闪了闪，“跟你说你也不懂，算了，我去找二叔帮着想想办法。” 待到云思承离开后，苏昕眉总觉得不太对劲，心中十分慌乱，到书房去找云宰去了。 * 云沧同样没答应云思承求娶宋子舒的事情，甚至还将他骂了一顿，说他自不量力。 自此后，府上就没人再谈论起这件事。 云裳觉得云思承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很奇怪，又不好跟宋子舒直接说，便叫人跟着些云思承，看看他到底图谋什么。 这边刚将消息传出去，小金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小金手中拿的是一封信，上面写着云裳亲启。 云裳接过信看了一眼，“送信的人呢？” “是街上讨饭花子送来的，奴婢问了他，只说有人叫他送信过来，会给他一两银子，其余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云裳检查了一下手中信件，确定没有藏毒后打来。 当她看到信上内容的时候，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云小姐不必叫人盯着本公子，有什么疑问可以来大通商铺找本公子，本公子定当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云裳之前怀疑大通商铺的人是追杀者，叫唐馡安排了人盯着些，那些人很小心了，还是被发现了。 不仅发现了这些人，还给她送了一封信过来直接挑明。 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云裳想了想，她决定亲自去一趟，会一会那位少东家！ 第242章 再次见到顾正初 翌日，云裳决定去一趟大通商铺，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叫人给文韶丽送去一个消息 京城的人现在都知道庄家回来了一位庄三小姐，还有流言传出太子楚洺会迎娶这位三小姐为太子妃，云裳对她的身份一直怀疑。 但她跟云烟接触不多，对云烟一些小习惯没那么熟悉。 外貌上看不出什么来，可对于相熟的人，接触后总能有一些察觉。 最了解云烟的人，肯定是文韶丽。 云裳想让文韶丽去试探一下，庄家那位三小姐到底是谁。 * 文韶丽的日子很落魄，她的银子都花光了，又不会做事，每日到街上讨些吃的度日。先前也去找过云沧几次，云沧现在恨死她了，不杀了她都是好的，怎么可能会管她。 文韶丽怕被人认出来，每次出来都会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找个角落里等着人施舍。 “听说了吗，庄家那位三小姐要跟太子议亲了。” “真的？太子真要娶她？” 议论声就在文韶丽身边，听了这些话后眼中写满了恨意。 要是她的烟儿不被坏人抓走，嫁入太子府的一定是她的烟儿！那么她就是未来的皇帝岳母，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要讨好她，看她的脸色行事。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跟阴暗里的老鼠般，到处刨食吃。 文韶丽越想越伤心，她的烟儿到底在哪？ “庄家三小姐国色天香，又是太子的表妹，两个人如此般配，有什么理由不娶？” “说的也是，你说，当初云家那位小姐也是从外面找回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提到那位云家大小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偷偷说给你听，千万别说出去。” 听到这俩人提到云烟，文韶丽耳朵竖了起来，难道他们知道她的烟儿在哪？ “我也是听人说起的，说那位庄家三小姐跟云家大小姐长的十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云家大小姐不是失踪了吗？” “你是不是傻，就是因为失踪了，才会出现在庄家啊。” 轰！文韶丽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她的烟儿被庄家带走了？ 可为什么会被庄家带走？ 等文韶丽反应过来要去问那两个人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文韶丽焦急的找了好一会没找到人，自己思索起来。庄家府上两位嫡女都已经嫁人，他们为了在培养出来一个皇后，所以就抓了她的烟儿回去？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直接站起来往回走，她刚起身，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喂，花子，爷今日心情好，赏你几个铜板。” 换做往常，文韶丽能开心一整天，今日却昂着头，看都没看一眼，“几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 她可是皇后的亲娘！ 对方听了文韶丽这话，骂骂咧咧走了。 文韶丽回去后立刻梳洗打扮，之前被从云家撵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后来云烟想办法给她送了一些，虽然当了一些换银子，还留了几件。 她一直想着有一日云烟会回来接她，终于等到了。 重新打扮以后，去了庄家。 “小哥，麻烦通传一下，我要见你们府上的庄三小姐，就说我是她——我是她最亲的人，她一定会见我。” * 云裳来到大通商铺，依旧客源不断，尤其是一楼，到处都是人。 她准备直接上四楼，上次就是在四楼见到的那个少东家，不过还未等她上楼，有人将她拦住。 “云小姐，这边请，少主在这边等您。” “好。” 云裳伸手摸了下腰间的软剑，跟着掌柜的往后面走去。 大通商铺一共是上下四层，修建大气奢华，没想到穿过一层楼后面，是另外一番光景。 后面有一个小院，院子不算大，小桥流水、环境清幽，水里养着几尾彩色的鲤鱼，颇有江山水乡的感觉。 奇妙的是，进入院子后，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没有外面的燥热，十分凉爽。 云裳目光看向池塘中的鲤鱼，自从宋家养了这些鱼被忌惮后，京城就没人敢再养这鱼，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了。 “云小姐请坐，少主马上就来。” 凉亭内备好了桌椅，桌子上还摆放着瓜果点心，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既来之则安之，她这边刚走到凉亭坐下，就见到了那位行走的‘钱袋子’出来了。 “云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 一如上次见面时一样，依旧是上次那身夸张的装扮，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出一些不同。比如衣服上的金元宝变成了聚宝盆，腰间佩戴的一排玉佩也不大相同。 云裳收回了打量，开门见山，“不是你叫我来的？” “本公子就喜欢云小姐的爽快，咱们第一次见面就瞧着你有眼缘，不过云小姐似乎对本公子有些误解。给云小姐写那么封信，就是想告诉你，你有什么疑问尽管当面问。” 顾正初一摇扇子，还真有几分书生的感觉，前提是无视他那身装扮。 “你有什么目的？”云裳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出来。 闻言，顾正初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云小姐会先问本公子是谁，叫什么家住哪里……家中有没有妻妾。” “我对你是谁没有兴趣，只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本公子——”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少主，不好了，外面有人晕倒了，现在该怎么办？” “云小姐稍等，我先出去看看。”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外面人又多，很可能是中暑了，云裳也跟着走了出去，或许能帮上忙。 她出来的时候，一个女子正晕倒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大群人。 “叫郎中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旁边医馆的郎中碰巧出诊了，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很多人指指点点，没一个人敢上前。 云裳跟过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嘴唇都紫了，显然不是中暑那么简单。 “让我看看，这里面人太多，先都出去一下。” 事关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 第243章 她才是救人者 如今天气炎热，店里人实在太多，对昏迷的人更加不利。 按照云裳的交代，店里的伙计和掌柜张罗着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出去。云裳简单检查后，发现女子应该是误食了有毒的食物，毒性并不强。她如今身上会随身携带一些疗伤药和解毒药，拿出来给女子喂了下去。 喂下解毒药后没一会，女子悠悠转醒，店里的伙计将人搀扶到医馆去。 “云小姐，多谢帮忙，里面请。”顾正初笑着走过来，对云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裳再次跟着顾正初回到后面的院子坐下，并没有觉得刚刚的事情有什么。 她学习医术不是秘密，也不用保密，刚刚那种情况自然要出手。 不过重新落座后，云裳察觉到对面男子看向她的目光变了，桌子下的手放在腰间，一旦出现问题可以随时拔剑。 顾正初之前一直笑眯眯有些不着调的样子，这会神色郑重了些。 “在下先自我介绍一下，顾正初，观阳楼少楼主。”说完，站起身来朝云裳施了一个大礼，“感谢云姑娘救命之恩。” 顾正初那一日遭遇刺杀，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了，没想到被人所救。 他答应了给十万两银子，自然要信守承诺。 可惜那日云裳替他引开追兵后，他昏迷不醒被通过暗号找来的下属救走，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几日后。 暗中寻找未果后，便想到了用观阳楼放出消息这个主意。 没想到真有人说出了那一日全部内容。 但！他知道救他的是一个女人，绝对不是那天的男子。 他叫人跟着那名男子，如果不是救他的人派来的，那就是追杀他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跟踪几日后发现，对方绝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派来的。那一日怕是有人还隐藏在暗处，发现毫无胜算后隐藏起来，暗中叫来追兵。 既然是冒名顶替，那么真的救命恩人是谁？ 顾正初思考良久，救他的是女人，靠近京城的地方，这个人很可能是京城的人。 他放出消息后并未出现领那十万两银子，但那一日对方显然是为十万两银子动心的，说明对方身份可能比较特殊，顾虑很多，不方便出现。 或者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整个京城中，有身份功夫好的女子，他只找到云裳一个。 不过也没有马上联系云裳，上次四楼的时候他试探了一下，更相信那个人是云裳。 今日，是最后的试探。 救他的女人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极为专业，此人定会医术。 刚刚云裳救人的时候不慌不忙，还马上拿出了解毒药，顾正初可以确定救他的人就是云裳！ 对于顾正初的感谢，云裳并没有动，她现在还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裳喝了一口茶，否认了。 顾正初笑了笑，“五月十八日，城外黑风山脚下，我被人追杀的时候巧遇躲在树上的云姑娘。我以十万两银子为交易，请云姑娘相助。 您替我包扎伤口后有追兵追来，你将我藏在草丛内后亲自引开追兵。 在你引走追兵的时候，我的人通过先前放出的信号和我暗中留下的暗号找过来，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我…… 等我醒来后，已经是几日后，我暗中寻找过很久，一直没找到恩人。 幸好，终于找到了云姑娘。” 先前顾正初自报身份的时候，云裳已经相信他一半，听到这番话后基本上已经信了。 有一些细节，只有她和被救的那个人知道，追兵并不知道。 “我要怎么相信顾公子就是观阳楼少主呢？” “这简单，云姑娘请。” 云裳站起身来，跟着顾正初往院子最左侧走去，见到顾正初在墙壁上敲击几下，很快出现一扇门，连通到隔壁的暗门。 大通商铺隔壁，就是观阳楼。 两个人进入观阳楼的密室内，再次坐下后，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 “多谢云姑娘出手相助救了我一命，我答应云姑娘的银子，一文钱都不会少。” 云裳心里松了一口气，兜兜转转，这十万两银子到底还是回到了她的口袋。 不过她心底还有一个一问，“敢问顾公子，观阳楼放出消息说，恩人已经找到了，是假消息？” 顾正初笑了笑，“不是，的确有人还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冒名顶替了云姑娘。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一日救我的人是女子。” 云裳那一日伪装成了男子的样子，脸上戴了面巾，很难发现她是女子。 不过她也只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免得被南国人发现，并未太仔细。给顾正初疗伤的时候没太注意，被顾正初认出是女子很正常。 听了顾正初的话后，云裳想了想，“是追杀你的人？” “云姑娘果然聪明，的确是追杀我的人。” “仓国的人？” 顾正初这次倒是有些讶异了，没想到云裳会知道追杀他的人跟仓国有关。 “云姑娘何出此言？” “仓国使臣这次来大楚一直低调，每日闭门不出什么都未做，却在回城途中被暗杀，猜不到何人作为。 现在得知你的身份，联想到很有可能追杀你的人是仓国人，所以你才会杀了他们。 放眼大楚，怕也只有观阳楼有这个实力。” 顾正初赞赏的看向云裳，“云姑娘比传言的更聪明，你猜测的没错，仓国的事的确是我叫人做的。追杀我的人也是他们，但并不完全是他们，还有一些其他人。” 这个惊天秘密，顾正初就这么承认了。 “多谢夸奖，顾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的话，她准备拿了十万两银子离开。 顾正初看向云裳，“云姑娘就不好奇，那些人冒认身份有什么目的吗？” 其实对方这一招十分高明，如果不是顾正初知道救他的是女子，就算真正的救命恩人来了，他也会怀疑真假，很难分辨谁是真谁是假。 对方不知道这一点，反倒可以被顾正初所利用。 云裳轻蹙眉头，思索片刻后道：“跟我有关？” 第244章 观阳楼少主 云裳听到顾正初这么问，便猜测跟她有关系，否则没必要询问她。 “没错，的确跟云小姐有关。” “想调查我？” “不。”顾正初目光微暗，“他想让观阳楼杀了你！” 顾正初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会按照对方说的做。现在知道云裳就是救他的人，更加不会这么做，相反，他还要保护云裳。 听到这个答案，云裳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太大意外。 她甚至多少能猜到是谁想要她的命。 想要她命的人，无外乎那么几个人。 楚洺，傅良辰求娶失败后，没有办法通过她得到谢家旧部的支持，加上又发现她对他有敌意，很有可能会想到杀她。 不过云裳觉得楚洺的可能性没那么大，楚洺自己养了不少人，真要是出手的话会用自己的人。 如果楚洺知道这件事，搭上观阳楼这条线，会让观阳楼替他做更有用的事。 除此外，就是云烟和云烟背后的人了。 云烟是最恨她的人，可以说云烟被苏岭南带走糟蹋，跟她脱不了关系。但云烟没有这个能力，唯一的解释就是云烟背后的人。 云裳一直觉得云烟出事后，背后的人就会想杀了她，奇怪的是一直没下手。 难道是为了等云烟回来，想让云烟亲眼看着她被杀？ “顾公子，可否做笔交易。” 云裳改变了主意，比起那十万两银子，她更想知道藏在背后的人是谁！ “云姑娘请讲。” “用十万两银子换消息，我想知道杀我的人是谁。” 观阳楼是最大的情报阁，那个人又联系他们杀人，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查到背后神秘人的真正身份。 闻言，顾正初一摇折扇，“云姑娘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无论云姑娘想查什么消息都可以，甚至——”顾正初倾身靠近云裳，“连本公子都可以给。” 面对靠近的顾正初，云裳毫无波动，表情都没换一下。 见到云裳一点反应都没有，顾正初重新靠回椅子坐下，“没意思，云小姐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查出对方的身份。” “不，除此外，我还有另外两件事想请顾少主帮忙调查。” 云裳说的交易，是三件事。 “哦？云姑娘说来听听。” “我还想让顾少主帮忙查一下，文韶丽当年生子、失忆的真相。其二，如今庄家回来的庄三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 云裳虽然叫文韶丽去试探云烟，但她心底还生出另外一种怀疑。 云烟到底是不是文韶丽的亲生女儿！ 开始的时候，她一直觉得云烟就是文韶丽生的，两个人看上去还有些像的。关键是文韶丽对待云烟的态度，绝对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 如果不是她生的，在云烟失踪后，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上门闹，哭得情深意切。 可她得知文韶丽现在的处境后，脑海中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通过之前发生的事情能够判断出来，她们背后藏着的那个人，帮的只有云烟，并不是文韶丽。 那个人一次次不计回报的帮助云烟，怕是只有亲人才能做到。 云烟极有可能不是云沧的女儿，毕竟当初文韶丽离开了几年，她走的时候有没有怀孕，怀的是不是云沧的孩子，谁都不敢保证。 但！ 如果那个人是云烟的真正父亲，那么不可能不管文韶丽，随便给点银子都不会让文韶丽落魄于此。 以那个人的能力，将文韶丽带出京城安顿下来太容易不过。 文韶丽若不是云烟的亲生女儿呢？ 云裳开始听到文韶丽说她当年离开后被人追杀、受伤失忆的事情是文韶丽编出来的假话，现在看来，可能不是文韶丽编出来的，她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为什么让她失忆？ 是为了将云烟养在她的身下。 文韶丽失忆离开那么多年还能被云沧找到，一找到就带回京城养起来，太过顺利。 还有两个弟弟掉换的事情，对方明显是想要帮助文韶丽夺得地位，怕为的也是云烟。 云裳越想越觉得怀疑，她想借用观阳楼调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正初答应下来，并且给了云裳一块令牌，以后拿着这枚令牌，可以调动所有国家的观阳楼帮她调查任何事情。 那一日云裳不过是迫于无奈顺手救了个人，没想到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 她本就不太想一直麻烦谢清安，毕竟谢清安身份特殊容易暴露，她的人暂时还局限于京城，很多事情查不到。有了观阳楼调查，再好不过。 * 云裳回府后得到消息，文韶丽被庄家人撵出来了，她在门口闹了好一阵都没让进门。 不过文韶丽到底也有些脑子，没有当众喊出庄家三小姐是云烟的事。 云烟失踪这么久，已经坏了名声，加上文韶丽被休，云烟无论如何都没机会嫁入太子府。若真是变成庄三小姐，名声清白，正八经嫡女，家世背景都适合嫁给太子。 文韶丽闹了一阵后就走了，怕是想着等人嫁入太子府后再去找，毕竟她亲生的女儿不会不管她。 云裳现在越发觉得，文韶丽不是云烟的生母，并且云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要不然得知文韶丽过的那么惨，不会完全无动于衷，还让人将文韶丽打了出去。 入夜，云裳睡得正香时猛然惊醒，抓过放在手边的剑朝着窗边走去，有人来了。 顾正初同她说，有人要杀她，很可能是刺客。 不过—— 叩叩！ 外面的人没有闯进来，而是轻轻敲了两下窗户。 云裳走过去打开窗子，惊讶的看着窗外的人，居然是谢清安，他怎么会半夜来找她？ “舅舅？你怎么来了？” 云裳直接将窗户打开让谢清安进来，谢清安拧了拧眉，站在窗外没动，“你先出来。” 虽说他是名义上的舅舅，但半夜进入女子闺房到底不好。 云裳想了想，翻出窗户，将谢清安领到了隔壁的书房。她怕有人半夜刺杀她连累了锦绣和小金，特意让她们住到了别的院子，她的院子里正好没人。 第245章 谢清安是怎么回事? 云裳点燃一根蜡烛，看向对面的谢清安，“舅舅深夜来可是发什么大事？”说完，没等谢清安回答，朝着他身边走去，在他身上闻了闻。 “你受伤了？” 他身上一直都是淡淡的竹香，此刻靠近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血腥味很淡，但她不会闻错。 去年谢清安为了帮她受了伤，伤的很严重，她给包扎了几次后就不用她过去换药了，后来他看起来跟平常时一样，便没再问过。 谢清安体内本来就中了毒，加上受伤，云裳担心他功力不如往常受了伤。 她不知道谢清安伤在哪，顺势就去扒他的衣服，想看看是不是肩上又受伤了。 看到云裳这动作，谢清安后退一步，急忙将她拦住，“我没受伤，路上遇到刺客，顺手解决了。” “你确定没受伤？” 云裳目光在谢清安身上来回扫视，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没吭一声，生怕是他为了不让她着急故意忍着。 “没有，你坐下，慢慢说。” 云裳坐下后，目光还放在谢清安的身上，“舅舅说路上遇到刺客？” “是，我得到消息，有人买你的命，两家杀手阁接了这个任务，正在往京城赶。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路上的时候正碰上一伙人，放心，已经解决了。” 血腥气是那些人身上传来的。 云裳已经从顾正初的口中得知有人想杀她的事，没想到那个人找了观阳楼后，还找了杀手阁。 “你不意外？”谢清安挑眉，云裳看起来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对上谢清安询问的目光，云裳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顾正初的事情说出来。现在看来顾正初没什么问题，万一呢？刚好让谢清安帮她判断一下。 “舅舅上次跟我说起过仓国人追杀观阳楼少主的事，那一日我追查南国探子出了城，刚好碰上了…… 今日我同顾正初见面时，他同我说了刺杀的事情。 除此外，我还让他帮我查了文韶丽和庄琬凝的底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云裳很信任谢清安，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听完云裳的话后，谢清安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见到他这反应，云裳以为观阳楼有问题，急忙询问，“舅舅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谢清安看着云裳，“这件事怎么没跟我提？” 云裳目光闪躲，上次她没想好怎么解释，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想到要不要去找顾正初。没想到她没找过去，顾正初自己先查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隐瞒舅舅，我——” “不是这件事，是你调查文韶丽的事情。” “嗯？”云裳疑惑的看向谢清安，她还以为谢清安是在怪她隐瞒了救顾正初的事，怎么突然提起文韶丽。 “你想知道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调查。” 听了谢清安这话，云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清安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哭笑不得的解释，“我不想总麻烦舅舅，观阳楼本就是情报阁，他们少主欠我一个恩情，正好帮我调查一下这件事。” 她总是麻烦谢清安，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不是她真正的舅舅，已经帮了她很多，不能总是依赖他。 只是她这话说完后，谢清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片刻后，拿出一块玉佩来放在云裳面前。 “你拿着这块玉佩，可以直接吩咐我的人，就在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宅子。以后想查什么事，去找他们。另外，刺客的事情我会解决，这几日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出去。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找他们。” 说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云裳有些懵，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到谢清安看向她，蹙着眉头扔下一句话，“我是你舅舅，做这些是应该的。” 交代完后，没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离开了她的院子。 待谢清安的身影消失后，云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桌子上的玉佩。 谢清安是什么意思？他做舅舅做上瘾了？ * 云裳第二日一早醒来，都还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谢清安突然过来给了她一块玉，说他的人她可以随便用。 要不是玉佩好好的在她手里，都要觉得昨晚是一场梦了。 不管怎么说，她很感激谢清安，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特别感激他。 将玉佩妥善收好，他的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既然有人要杀她，云裳怕惹出什么麻烦这两日都没有外出。第三日，小金从外面回来，带了唐馡传来的消息。 “小姐，唐小姐说，庄三小姐上街了，还碰见了文姨娘，文姨娘并未认出庄三小姐。” 云裳点了点头，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庄琬凝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突然上街，还偏巧撞见了文韶丽，就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 她越是这样做，就越让云裳怀疑她的身份。 * 皇宫，御书房内。 “皇后找朕所谓何事？” 见到庄雅娴，楚文帝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不想见到这位皇后。 楚文帝当初就不喜欢庄雅娴，若不是太后一直拦阻，早就废了她。就是因为庄雅娴，才让他不能封宋昭懿为皇后。 很早之前，帝后二人之间就互不见面，除非是重大事情或者重要活动。 “臣妾来此，是想跟皇上商谈太子的婚事。臣妾兄长被人偷走的三女儿找回来了，臣妾觉得跟太子很般配，想让皇上为两个人赐婚。” 听庄雅娴提到庄家，楚文帝眉头拧了起来。 像是不喜欢庄雅娴一样，他也极其不喜欢庄家。 “朕不同意。” 庄家狼子野心，虽说现在早已不复当初，但庄老爷子生前有很多门生，不可不防。 庄雅娴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楚文帝会拒绝，不疾不徐道：“皇上在怕什么呢？庄家早已经没了实权，太子娶了庄家的女儿不正和您的意吗？ 还是，皇上怕臣妾跟人提起当年的事情？” 楚文帝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身上的杀意喷涌而出，他是真想杀了庄雅娴。 庄雅娴丝毫不见惊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懿贵妃当年……” 第246章 宋昭懿的死因 “懿贵妃当年死的时候——” “够了！” 庄雅娴刚开了个头，就被楚文帝呵斥住。 楚洺和楚致都很像楚文帝，长相上是偏儒雅这种，平日里脸上都带着笑，看上去很好说话。 但此刻的楚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的盯着庄雅娴，杀气迸现。若是有人在这里，定会被这种楚文帝这暴虐的样子吓到。 大楚的百姓都认为楚文帝是位好皇帝，仁和、宽厚。 楚文帝虽也在朝堂上发过火，也远不及此刻。他这个样子，没人会怀疑他会冲过去掐死庄雅娴。 庄雅娴冷笑的看着楚文帝，眼中丝毫不见惊恐，似已经习以为常般。 外人看不到楚文帝这可怕的样子，她却不止一次见过。 “皇上可真是狠心，怎么说臣妾也为您生下了太子，若是……怪不得当年——”庄雅娴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见楚文帝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后，缓缓道。 “皇上尽管杀了臣妾，但只要臣妾一死，就会有人将消息送给三皇子。皇上也知道，三皇子孝顺，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懿贵妃的死因，相信他一定很想知道真相。” 庄雅娴何尝不知道楚文帝想要杀了她，从一开始，楚文帝就想杀了她。 可她知道一个秘密，楚文帝不敢。 楚文帝双眸死死盯着庄雅娴，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哪怕他恨极了这个女人，也不能让她死了。 那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楚文帝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臣妾先前跟皇上说过了，想要给太子指婚，还望皇上同意。” 楚文帝缓缓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朕准了。” “多谢皇上，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庄雅娴脸上始终都挂着笑，翩翩然离开。 庄雅娴离开后，楚文帝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的杀气更加浓郁…… * “裳裳，我听二哥说，皇上要给太子指婚了，你猜是谁？” 宋子舒得了消息就跑过来找云裳分享，实在是太惊讶了。楚文帝一共有六个儿子，年纪均不小了，可一个成亲的都没有。 大皇子楚鸿已经二十一岁，依旧没有成亲，听说府上连个女人都没有。 楚鸿双腿残疾倒也罢了，可楚文帝一直也没给楚洺赐婚。 但楚洺今年也到了弱冠之年，婚事拖不下去了，很多人猜测太子会娶哪一家的小姐。如今皇后娘家被打压，手中没了实权，楚文帝又更喜欢二皇子，楚洺应该会娶一位能给他带来助力的女人。 谁都没想到，楚洺选的人会这般出乎意料。 云裳脑海中浮现出庄琬凝的身影，“是庄家三小姐？” “裳裳，你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正是这位庄家三小姐。上次在庄家的时候，也没见到太子对她特别，还不如对你——” 宋子舒说到这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日她看到楚洺站在云裳面前，明显对云裳很有兴趣。 结果转头向楚文帝提出迎娶庄琬凝。 “你说，他怎么会娶庄家的小姐，就算他不这么做，作为外祖家，庄家肯定也会站在他那一边，实在理解不了。” 京城中关于楚洺要娶的人有种种猜测，却没一个人猜到楚洺会娶庄家人。 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难不成是楚文帝忌惮楚洺在朝堂上拉拢到的人太多，想要削减一下楚洺的助力，故意让他娶没了实权的庄家女儿？ 云裳有一种感觉，不是楚洺想要娶庄琬凝，而是有人跟楚洺谈了什么条件，让楚洺娶庄琬凝。 不出所料，庄琬凝就是云烟，云烟背后那个人跟楚洺做了交易。 或者说，是皇后强迫楚洺迎娶庄琬凝。 “皇上同意了吗？” “听二哥说，皇上会同意，毕竟庄家没了实权，太子主动求娶这样一个没实权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不同意。”宋子感慨着，不过她对朝堂上的事兴趣不大，又八卦起其他的来。 * 皇宫内。 “母后。” 庄雅娴点了点头，“太子可向皇上提起那件事了？” 闻言，楚洺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父皇同意了儿臣的请求，择日会给儿臣赐婚。母后，您为什么一定要让儿臣迎娶三表妹？” 楚洺见过庄琬凝，对庄琬凝无感，若不是因为她姓庄，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对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等他登上皇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楚洺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云裳的容貌，整个京城中，他就遇到这么一个特别的，但！抬头看向庄雅娴，她不同意。 当然，他也知道太子府不能一直没有太子妃，已经跟幕僚商量过，娶一个能对他有帮助的人，哪成想进宫跟庄雅娴说完后，会让他娶庄琬凝。 庄雅娴浅酌一口茶，“太子难道也以为庄家真的不值得拉拢了？” 楚洺目光闪了一下，他的确认为庄家没有拉拢的必要了，难不成庄家一直在故意藏拙，隐藏了实力？ 这个发现，让他心下欢喜，这段时间特别不顺，失去了好几处助力，庄家如果真的是在藏拙，对他来说实为喜事。 “庄家同本宫原本就在一条船上，还要拉拢吗？” “他们自然会站在太子这一边，难道太子不应该奖赏吗？” 楚洺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况且楚文帝已经同意赐婚，没必要一直纠结这件事。 “儿臣明白，会让府上的人尽快张罗婚事。” 庄雅娴满意的点了点头，“二皇子那边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初始时，没人发现过楚致，目光都在楚洺和楚胤身上。楚洺心中的敌人，也一直都是楚胤。后来他试探过很多次，发现楚胤是真的无心坐在那个位子上，这才改为拉拢。 结果在这个时候，楚致突然冒头，朝堂上还有不少人主动投效。 楚致之前一直隐藏的很好，他的出现打得楚洺和庄雅娴措手不及，调查后才发现，是楚文帝暗中将楚致扶持起来的。 因为……楚致的母妃，跟死去的宋昭懿极为相似！ 第247章 文韶丽的线索 “母妃，这两日头还疼吗？” 大楚规定皇子年满十五岁以后都要住到宫外去，平日里虽然可以时常进宫，但也总不如住在宫中方便。况且每日进宫，也会被楚文帝不喜。 “已经好多了，倒是你，要多爱惜自己。” 楚致的母亲是忆妃，长相不算多艳丽，却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有韵味那种。 她进宫时只是一名宫女，后来被楚文帝临幸有了楚致，生下楚致后才给了一个很低的身份，楚文帝很少来她这边。 直到宋昭懿死后两年，她才被楚文帝注意到，无外乎她长的跟宋昭懿有几分相像。不过仔细看上去，也并没有多像，只是眼睛有些相似。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楚文帝对宋昭懿的疯狂，从那以后就经常到她这边来。 外加楚致争气，越长大越优秀，楚文帝才将她提了妃位。 忆妃，从封号就能看出来，她不过是替身，是楚文帝追忆那位懿贵妃的影子。 尽管这样，忆妃也很满足。 宋昭懿不会复活，楚文帝会一直待她很好，还给了楚致一个机会。只可惜她母族没有什么势力，什么忙都帮不上，完全要靠楚致自己努力。 忆妃很心疼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儿子之所以想要做那个位子，就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能在楚文帝死后活下去。 楚文帝有多爱宋昭懿，庄雅娴就有多恨，连带着她这个替身一起恨着。 一旦太子登基，她和楚致都是死路一条。 “儿臣身体很好，母妃不必挂心。” 忆妃慈爱的看着自己听话懂事的儿子，眼中写满了怜惜，“听说你父皇要给太子赐婚了，你可有意中人？” 楚致跟楚洺同岁，到了娶妻的年纪。 “儿臣还未有心仪的女子，况且父皇当年不是也二十四岁才大婚。” 楚文帝并不受先帝宠爱，先帝忌惮他，怕他影响到太子的地位，不会让他娶有背景的女儿，便一直推脱耽搁下来。直到登上皇位，才娶了庄家的女儿为后。 忆妃眉头挑了挑，“那宋家的女儿呢？” * 太子求娶庄家三小姐，楚文帝应允，并亲自赐婚，这桩亲事很快议论开来。 楚洺在百姓间的评价一向不错，庄三小姐前几日上街也惊艳了一些人，容貌好性格好，还很善良，得了不少称赞。 而在高门大户中，则是截然相反的议论。 “太子怎么会迎娶那位刚找回来的庄家三小姐？” “庄家本来就是太子的人，哪怕不娶庄三小姐，也绝对不会背叛。更何况庄家现在手中没有实权，太子这是何意？” “难道是皇上真不属意太子，故意让他娶了对局势没有任何影响的庄家小姐？” “听说是太子亲自向皇上提出的此事。” 朝臣们都在揣测这件事背后有什么深意，还有一些人没有选择站队，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站错队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就像是楚文帝登基前，站队前太子的那些朝臣，死的死贬的贬，就算还留在朝中的，现在也不得重用。 所有人都认为楚洺会娶一位对他有帮助的女子，现在要重新思考了。 闺阁的千金不懂什么站队，她们难过与楚洺怎么就娶了庄琬凝。 楚洺惯会伪装，形象一直很好，不少人做梦都想嫁入太子府。她们等了盼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输给了一个刚从外面找回来的女人，怎么可能甘心。 云裳对楚洺迎娶谁并不关心，她来到大通商铺，观阳楼那边已经给了她消息。 “顾少主可查出来是谁要杀我了？” 云裳最关心的是背后的人是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藏在云烟背后的那个人始终是一个隐患。 顾正初摇了摇头，“那边有所察觉，所有人都退出了京城。我们的人追上去，被追上的全部服毒自尽，一个活口未留。” 对方要求顾正初杀了云裳，顾正初这边一直没有动手，被那边察觉出来问题。 那个人很警觉，毁掉了所有线索，并且派来的都是死士，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仅云裳想知道这些人是谁，顾正初也想知晓。 “全都死了？” “是，不过我猜测，他们背后的人，是朝中大臣。” 顾正初也想知道那些人是谁，他知道追杀他的是仓国，不过这里可是大楚，没有人暗中帮助，仓国人不会那么顺利进入大楚，还来到京城没被发现。 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只能是大楚的重臣。 如今线索断了，云裳只好继续从庄家那边找线索。 “另外两件事呢？” “今日找你来，就是其中一件事有结果了。” “文韶丽的事？” “正是，我的人调查出来，文韶丽与你父亲分开后的确遭遇了追杀，一路逃出京城。走投无路之下，上了前往江南的船只，便一直躲在江南。 她生产后不久，被追杀者找到，为了保护孩子受了重伤，幸好被一个商户所救。 文韶丽醒来后，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便在那户人家住了下来，认了那家老夫人做干娘。 直到差不多十年前，她想起来自己是谁，回京联系了你父亲。” 云裳思索片刻，“你是说，文韶丽果真失忆了？” “是。” 云裳一直觉得文韶丽失忆是自己编出来的，这样看来，文韶丽并没有说谎。 顾正初摇了一下折扇，凑向云裳，“除了她失忆这件事，还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听到他这话，云裳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请顾少主告知。” “你可知道，当初陪着她离京的人，包括给她接生的人，全部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云沧当年对文韶丽很痴迷，还向云老爷子提出娶文韶丽过门，云老爷子那边不同意，便拿了银子养着文韶丽，只等家中同意便娶她进门。 文韶丽身边有不少伺候的人，还有一个一直跟着她的奶娘，十分忠心。 她逃离京城的时候，这个奶娘一直跟着她，到了江南后又找了些婢女，可从奶娘、婢女再到接生的稳婆，全部都死了！ 第248章 知道皇后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如果仅仅是文韶丽的奶娘死了倒是情有可原，很可能死在被追杀的途中。 但后来江南找的那些婢女小厮，并没有跟着文韶丽走，又不知情，杀了她们实在太刻意了，就像是在灭口一样。 尤其是那个给文韶丽接生的稳婆，身体一向康健，却突然暴病而亡。 这些全部联系起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听完顾正初的话后，云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死了。因为是想要隐藏云烟的身份，云烟绝对不是文韶丽的女儿。 让文韶丽失忆，是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孩子被调包了。等到云烟长大，模样早就大变样，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调换了。 她调换了别人的孩子，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也被换了。 至于杀了那些人，肯定是怕被人发现，或者是有人调查出来什么灭了口。 云裳本来就猜测云烟有可能不是文韶丽的女儿，现在更加确定。 不过为什么会选择文韶丽？ 是因为文韶丽肚子里怀的是云沧的孩子吗？可那个时候云家不过是普通大户，虽然世代为官，祖上最多到过三品。云老爷子那个时候不过是个从五品而已，算不上高位。 云沧那时刚从外面回京，又不是特别有才学，如果不是他娶了谢家唯一的千金，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是因为他娶了谢缨慧后才动了这个心思？可之前文韶丽就被追杀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顾正初所言，那些追杀者，像是故意将文韶丽赶去江南一样。 否则她怎么可能逃脱得了那些追杀？ 云裳双眉紧锁，这一点想不通，应该还有什么没发现。 顾正初给了云裳思考的时间，等到云裳思考的差不多了以后，再次开口：“还有一点云姑娘应该会很有兴趣，收留文韶丽的江南商户，跟当初支持前太子的禾家有关。” 先帝在位时欣赏太子，意欲将皇位传给太子，朝堂上大部分官员支持的都是前太子。 但楚文帝也很优秀，比起温和的太子更加狠辣。一个帝王不能太过仁慈，需要果断狠辣，他成了太子最大的威胁。 就是这个禾家，替太子解决了这个麻烦。 禾家人让自己在宫中的女儿设计陷害了当时还是妃子的太后，将其打入冷宫，迫使还是皇子的楚文帝养在皇后身边。 一是为了监视，二来也是为了牵制住其母族的人。 到了楚文帝登基，太后才被从冷宫接出来，母子团聚。 所以太后很感激辅佐了楚文帝的庄家，最恨的就是设计陷害拆散她们母子的禾家。 楚文帝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坐上皇位，陷害了前太子谋反，禾家牵扯其中满门抄斩，株连三族。从那以后，禾家彻底消亡，一些跟禾家有关系的人纷纷远离，生怕被牵连。 江南收留了文韶丽的商户与当年的禾家有关系，这是巧合吗？ * 文韶丽这些日子心情很阴暗，尤其是在听了楚文帝给太子和庄琬凝赐婚后，更是阴郁。 她本来以为庄家三小姐就是云烟，但前些日子在街上见到了那位庄家三小姐，跟云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她的梦，破碎了。 “我的烟儿要是在，一定会嫁给太子，到时候你们都要死——嘶。” 文韶丽情绪激动之撞到了桌子上，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上次去庄家想要求见庄琬凝，结果被打了一顿，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幸而被赔了些银子，这几日不用出去讨饭。 文韶丽心中越想越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云裳。 正在她咬牙切齿想着云裳的时候，往窗外一瞧，从外面走进来的不正是云裳？ 心里骂的狠，真见到人了，文韶丽只想躲起来，云裳是她最惧怕的人。 奈何房间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地方躲。 “云裳，你怎么来了？” 文韶丽防备的看着云裳，生怕云裳伤害她。 “我亲自来给文姨娘送这个月的解药。” 去年云裳用了一味药威胁了文韶丽，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一次药来，文韶丽每个月都要疼上一次。 文韶丽接过药并没有马上吃下去，“还没到日子。” 虽说是解药，可实在太疼了，不到最后一天她不想吃下去。 云裳也没理会，她本就不是为了送解药而来，“除了送解药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 文韶丽紧张的看向云裳，“我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烟儿知道，只要你找到烟儿，她一定会告诉你。” “云烟？” “是，她一定知道。” 文韶丽眼睛亮了一下，朝着云裳挪了两步。云家现在已经没有人寻找云烟了，她觉得是云沧没有尽力。 如果是云裳寻找呢？ 哪怕云烟不嫁入太子府，也是相府的长女，银子还是有的。 等云烟回来了，她就不用在这个破地方受罪了。 “是吗？”云裳看向一脸贪婪的文韶丽，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做着美梦，“就算我将她找回来，你确定她会管你吗？” 文韶丽眉头拧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文姨娘不知道吗？”云裳唇角勾了勾，“换句话说，文姨娘当真认为云烟是你的女儿？” 一听云裳这话，文韶丽当即火了。 “你什么意思？烟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绝对是云沧的女儿，不会错。”文韶丽误以为云裳是在说，云烟不是云沧的女儿。 她没有跟过其他男人，云烟就是她和云沧的女儿。 云裳朝着文韶丽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证据吗？” 云烟是文韶丽最后的希望，她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说这件事。 “你们云家人都好狠，当年云老爷子和老太太明知道我怀有身孕，却还是叫人将我撵走！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云家的骨肉，他们不仅将我撵出京城，还让人追杀我…… 除了我的烟儿和烨儿，云家人都不得好死！” 想到了当年的事，文韶丽陷入癫狂之中。 云裳静静看着发疯的文韶丽，眉头轻蹙，她突然发现，文韶丽的眼睛和皇后有几分相似！ 第249章 周芮淑知道的秘密 云裳在皇宫内见到皇后时，总觉得皇后的眼睛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到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回忆了很久，还是没找到线索。 今日，看着文韶丽目露癫狂瞪着她的时候，总算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是文韶丽！ 不怪她想不到，实在是之前接触中，文韶丽的眼中要么带着谄媚，要么带着恐惧，怎么都无法将她和皇后联系在一起。 这会儿文韶丽受了刺激，目光中多了几分凶狠和戾气，一直盯着她时，跟那一日皇后看她的目光有几分相似。 仔细看上去，文韶丽跟皇后还真有几分相似。 只是皇后脸上的妆容太浓，看不太出来原本的样貌，无法仔细对比。 “你们云家人都不得好死。” “可怜我的烟儿……” “还我烨儿，他是我生的儿子……” 文韶丽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了，她近一年来生活本来就不好，过惯了别人伺候的日子，现在却要靠讨饭为生，打击太大了。 云裳没再继续理会文韶丽，从她的院子中走了出来，她到了街上还能听到文韶丽的骂声。 “他们知道我怀有身孕，还将我撵走，会遭报应的。” 云裳脑海中反复思索着这句话，按照文韶丽的说法，当年祖父和祖母是知道文韶丽怀孕的。虽说文韶丽出身不高配不上云沧，纳为妾室还是可以的，毕竟是云家骨肉。 祖父和祖母为什么不让她进门呢？还将人赶出了京城，实在太反常了。 云裳以前从未怀疑过文韶丽的身份，如今看来，怕是文韶丽也没那么简单。 * “太夫人，这些都是大少爷叫人送来的。” 桌子上摆放了一堆的物品，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 周芮淑瞥了一眼，“思承有心了。” 东西虽然多，可比起云裳送来的那些差了太多。周家在京城中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族，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生活一直不错。 别说云裳送来的那些东西作对比，单是寻常来看，云思承送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好的。 怕是在街上随意买来的，虽然不好，却也是心思，周芮淑还是夸赞了几句。 “老奴先将东西都收起来。” “去吧。” 周芮淑挥挥手，看着那些吃的，总想到云裳送来的，倒有些想念了。 可自从周韵磬那件事后，云裳就很少往这边拿东西，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送些过来。想到这里，心中对周韵磬更加怨恨。 不仅是周韵磬的事，还有掌家的事。 云家底蕴本来就没那么厚，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就靠那些铺子和良田，堪堪够用。 结果被文韶丽折腾了一次，就捉襟见肘了。 现在大房和三房那边联合掌家，三五不时的过来和她哭诉银子不够用，想将府上的人打发出去一些。她也想，可真要是打发出去，不知道怎么闹，势必会影响到云沧的仕途。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是因为文韶丽，实在是个祸害。 若是没有文韶丽，还是谢缨慧掌家，怎么会出现没银子用的情况？ 往常不觉得，如今一对比差距就明显了，她的吃穿用度上，比往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当年若是再狠狠心，杀了文韶丽，是不是—— “见过二小姐，您是来看太夫人的吗？太夫人前两日还念叨您，说您许久没过来看看了。”李嬷嬷放完东西后刚回院子，就见到了云裳进来，急忙迎上去。 李嬷嬷本就拿了云裳的好处，加上周芮淑的确一直盼着云裳过来，格外热情。 “祖母在房间吗？” “在，在，您里面请。” 周芮淑听到云裳来了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如今府上让她满意的也就是云裳了。 “祖母。” “裳裳来了，快坐。李嬷嬷，昨儿个沧儿送了两个瓜来，快切了给裳裳端来。”比起从前来，周芮淑的态度更好了。尤其是看到锦绣和小金抱着的东西，脸上都要笑开了花。 云裳这次是想来问周芮淑一些事，让锦绣和小金将东西放下，挥手让她们先回去。 “祖母，孙女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周芮淑轻蹙眉头，难不成府上又有谁不开眼做错了事？ 李嬷嬷很有眼力见的退出去，猜着云裳说的事会很重要，清退了院子里的人。 “你要问什么事？” “祖母，我想问一问，当年您和祖父可知道文韶丽怀孕了？” 听到这话，周芮淑端起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目光躲闪不敢看向云裳，“她都被你父亲休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她来。” 提到文韶丽，周芮淑满脸厌恶。 云裳观察着周芮淑的表情，可以确定周芮淑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日在街上见到了她，她到处跟人说祖父和祖母无情，明知道她怀有身孕还将她撵出京城，甚至还派人追杀她。” “胡说！” 周芮淑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愤怒。 “祖母的意思是，您和祖父并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云裳挑眉问道。 她的话说完，又见到周芮淑目光躲闪了，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文韶丽并未说谎。 见周芮淑不打算开口了，云裳游说道：“祖母，不能让她到处乱说这件事，要是被人信以为真，对云家名声不好。” 周芮淑咬牙切齿的，“她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有脸说这些，要不是她——你爹和你娘之间怎么会产生隔阂？” 云裳一直观察着周芮淑的表情，她看得出来，周芮淑要说的并不是云沧和谢缨慧之间的隔阂。 文韶丽身上定然藏着什么秘密。 “祖母，你能不能和我说说，祖父为什么不让她进门。” “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文韶丽既然已经被休，她便不是云家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与云家无关，此事不要再提。”周芮淑不想再谈此事，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她越是不说，云裳越觉得有问题。 “祖母可知道，最近有人在调查她的身世，真要是被人查出来什么……” 第250章 往事，故意引导 “真要是被人查出来，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虽说她已经被休，到底给父亲生了两个孩子，皇上怎么会相信她真与云家无关。” 云裳知道，云沧和云家是周芮淑的软肋，就不怕周芮淑不说。 果然，周芮淑神情中露出一丝慌张，“她已经被休了，就与我云家无关。” “祖母，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您说与我听，我也好做个准备。要知道朝堂上局势不明，父亲不能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若真有什么，可以提前处理一下。” 周芮淑就是一个普通后宅妇人，有些小手段，可胆子小不禁吓。 文韶丽的事情太过重要，她知道一旦被曝光出去，势必会给云家带来巨大的影响。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明知道文韶丽怀孕了还拒绝她进门。可惜他们派去的人晚了一步，让文韶丽走了，文韶丽才能生下云烟。 周芮淑盯着云裳看着，表情已经松动。 换做其他人来问这件事，打死她都不会做，会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跟她一起进棺材。 云裳不同，首先她改变不了自己是云家人的事实，再不喜欢云家，也跟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不会背叛云家。其次，云裳背后有谢家。 像云裳说的，提前处理一下，不给别人抓住这个把柄！ 云裳一直等着周芮淑开口，过了一会后，周芮淑叹了口气，讲述了那个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你可听闻过前太子谋反案？” 先帝在位时，一心培养太子，想让太子接替他的位子，可谁都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谋反！ 这件事爆出来的时候极为轰动，不少家族被牵扯其中，据闻死的人太多，血都流成河了。周芮淑没见到那个场景，却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其中最惨的便是禾家，先帝是位明君，废除了株连九族的规定，楚文帝却还是杀了禾家三族。 就连那些跟禾家走得近的也跟着倒霉，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被牵扯进来。 云老爷子胆子小，没有参与到夺嫡中，跟禾家走的也不近，没有被牵连其中。 朝中还有一些没被牵连的中立朝臣，但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哪一日楚文帝对他们出手。幸好，楚文帝杀了禾家后没再追究过这次谋反的事情。 并且下旨严令禁止任何人谈及此事。 每每想到这件事，周芮淑就一阵心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日子。 云裳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难道文韶丽跟前太子有关？” 若真是有关系，身份一旦被拆穿，以楚文帝的性子，就算不灭了云家满门，怕是也会抄家流放。 周芮淑摇了摇头，“不是跟前太子有关，而是跟禾家有关。” “那个被灭门的禾家？” “正是。” 周芮淑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还要从你祖父说起。你祖父当年有一个要好的友人，两个人是同科进士，兴趣爱好相同，经常一起品茶。 那件事后，你祖父心中有些担心，便想去找那位友人商谈一下，被他撞见了一件事。 他看到那位友人，偷偷将一个四五岁女童送了出去。” 说到这里，云裳就已经明白了，那个女童就是文韶丽。 周芮淑长叹口气，“你祖父暗中跟了出去，见到将那个女童送到了城外一户人家，他觉得不太对劲，有些失神，往后走时被那个友人发现了。 对方对你祖父坦白，送出去的正是禾家唯一活着的人。 当年大家心里都清楚，先皇要传位给太子，太子怎么可能谋反，禾家上下百余口冤魂啊。 你祖父心软了，回来后谁都没说，连我都没告诉。 没过三个月，他那位友人暴病身亡，只剩下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可你祖父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一时不忍，会给自己家埋下后患，有一天，你父亲会把禾家那个女孩带回来，她就是文韶丽。” 云老太爷在文韶丽身上发现了信物，确定就是当初送出去的人。 他让云沧不要来往，云沧不听在府中大闹，这才没办法说出当年的事情，周芮淑也是这个时候知道的。 哪曾想文韶丽找上门来，还说自己有了身孕。 但她的身份会给云家招来祸端，云老太爷狠下心，让人送了药过去，想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结果等人到的时候，文韶丽已经消失不见。 “这件事随着她消失，到此了结了，后来你父亲娶了你母亲。” 说到这的时候，周芮淑眼中写满了愤恨，哪曾想几年后，文韶丽暗中找了回来，还被云沧养在外面。 文韶丽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了太后，让云沧将她迎进门来。 周芮淑跟云沧说过这件事，云沧觉得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没人知道文韶丽的身份，甚至连文韶丽自己都不知道，小心一些不会被人发现。 今日听到云裳的话，心中惊慌起来，生怕这件事被爆出来。 当今太后十分痛恨禾家，一旦让她知道文韶丽的真实身份，哪怕文韶丽被休了也会牵连到云家。 云裳听完周芮淑的话后，眼中升起一抹疑惑。 她原本以为文韶丽会是庄家的人，因为文韶丽跟皇后有几分相像，皇后肯定是庄家人没错。 现在周芮淑却说文韶丽是禾家人，要知道禾家跟庄家一直是敌对关系，先皇在世的时候更是一家支持太子一家支持楚文帝。 要不是庄家扶持了楚文帝，禾家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文韶丽到底是庄家人，还是说，皇后是禾家人？ 云裳觉得文韶丽多半还是庄家人，祖父的友人当初被骗了。 现在调查出来的线索中，云烟背后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庄家，文韶丽是庄家人的话，他们帮助云烟也是正常的。 但！ 庄家为什么不管文韶丽死活？ 关键是，这一切调查的太顺理成章了些，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知道她怀疑庄家，就把证据给把她摆了出来，告诉她就是庄家。 第251章 宫里的消息 云裳以为可以从周芮淑这边得到些线索，但周芮淑知道的也不多，仅仅知道文韶丽是禾家人的后代，还不一定准确。 告别周芮淑后，云裳回去思考了一下，本来打算让顾正初帮忙调查一下这件事，脑海中浮现出谢清安交给她玉佩的画面，还是拿着玉佩去找了谢清安的人。 “我想知道，文韶丽出生后有没有被调换过。还有兵部刘家情况，帮我查探一下。” 对方是认识云裳的，上次谢清安带她来过，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外甥女很好，却也没想到这么好，连一直携带的贴身玉佩都给了她。 “云小姐放心，属下尽快给您回复。” 谢清安的人调查速度很快，三天后就给了她全部消息。 文家本是城外一个做小买卖的，平日里进京卖些吃食，后来生意渐渐做大，在京城内开了一家酒楼。 云沧跟文韶丽就是在酒楼中相见，一来二去的走在了一起。 但自从文韶丽离开京城后，文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文家二老因思女心切大病一场，三个月后双双离世。文家就文韶丽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没人。 并且文家不仅没有其他儿女，连亲戚都没有，当年的小两口本就是从外城来京城的。 根据周围邻居打探得知，文家的小女儿的确有些奇怪，生了一场病后性情大变。 之前性格活泼经常上街玩，生病以后就没再出来过，周围的邻居以为人病死了呢。 没过多久，文家就搬到城内住去了，跟之前的邻居没了往来。 “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人，他说他后来见过一次文家女儿，跟小时候大变样。小时候普普通通还有点黑，没想到长大以后成了美人，完全是两个人。” 这便说明，文家的女儿被人调换了。 文家人突然有了开店的银子，应该是抚养文韶丽拿到的报酬。 特意找了一个这样没有亲戚关系的人家，之后又很快搬家，孩子被调换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您说的刘家，什么信息都查不到，他们说当年的刘老爷子就是病死的，并不是被人陷害。” 随着刘老爷子离世，什么线索都断了。 * 庄雅娴跟楚文帝两相生厌，表面功夫还是会做，毕竟要对外营造出帝后情深的好名声。 今日庄雅娴寿辰，太后亲自安排人操办，给足了庄雅娴面子。 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庄雅娴和楚文帝关系不好，但庄雅娴有太后撑腰，没人敢惹庄雅娴，她的地位极其稳固。 云裳跟着云沧进宫祝寿，她想再仔细观察一下庄皇后。除此外，程瑛瑶叫人传了消息出来，她正好找机会见程瑛瑶一面。 庄雅娴是个喜欢清雅的人，后花园布置的十分雅致，跟楚文帝寿辰的时候完全不同。 女眷们都集中在这边，等着讨好庄雅娴。 “怎么没见到庄三小姐？” “呵，人家怎么会跟咱们一样等在这边，早就被皇后叫走了。” 以皇后的身份不会到这边来，最多露个脸，宴席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将庄琬凝叫到自己寝宫，足以见得对庄琬凝的喜爱。 今日出除了各宫外来的女眷外，后宫的妃嫔也在，要为皇后庆祝生辰。 程瑛瑶是贵人，也在其中。 云裳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中，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程瑛瑶走到云裳身边坐下，两个人各自看着不同方向，低声交谈。 “周韵磬最近经常去明妃那里，明妃人有些疯癫，没人敢去她那边，我猜测周韵磬肯定有所图，这才叫人通知云小姐。” 程瑛瑶在程家的时候不受重视，从未参加过任何聚会，京城贵女圈的人对她都不熟悉。 云裳也很少参加那些聚会，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哪怕坐在一起也没人怀疑她们认识。 程瑛瑶借着吃东西，用袖子挡住嘴，暗中跟云裳说了这些。 云裳眉头挑了一下，周韵磬这个反常举动，怕是要引出懿贵妃的死亡真相了。云裳记得前世好像是明年才发生的事，今生提前了差不多一年，看来楚洺着急了。 先是失去了江南力挽狂澜赢得民心的机会，被楚致抢了风头和功劳。 紧接着苏明启的事牵扯了整个江南，让他元气大伤。 前段时间，替他办事的傅良辰因为跟云裳的婚事离开京城，今后都不会被楚文帝重用。 楚洺现在急切的需要楚胤相助。 他心里清楚，只要帮楚胤调查出来宋昭懿的死亡真相，楚胤就会为他所用。 “接下来你不要跟着了，免得有危险，我会另想她法。” “我可以跟着她。” 云裳暗中摇了摇头，“这件事太危险了，你不要参与进来，放心，我有办法。” 这件事牵连太大，云裳不想让程瑛瑶卷进来，程瑛瑶自己的仇还没报，不能连累她。云裳原本拉拢程瑛瑶，也就是为了让程瑛瑶给她传些消息。 比如周韵磬的事，程瑛瑶及时给她传递了消息，就可以想办法破解。 程瑛瑶没再坚持，既然云裳不让她跟着，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又吃了两块点心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朝着别的地方走过去，至始至终都没人发现她同云裳传递了消息。 傍晚，寿宴终于开始，楚文帝和庄雅娴这才一前一后出现。 庄雅娴先来的，她身边还跟着庄琬凝，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过来，看上去十分和睦的样子。 云裳朝着庄雅娴看过去，依旧是很浓的妆，看不出本来面貌，不过那双眼睛，越看跟文韶丽的眼睛越像。 似察觉到云裳的目光，庄雅娴朝着云裳看了过来，这一次比较平静，不带有任何情绪。 云裳收回目光，庄雅娴落座，很快楚文帝走了来，就连太后都亲自来了。 楚文帝脸上带着笑，不过仔细看，笑得很僵硬，显然很不情愿过来。 一番祝福后，庄雅娴笑着看向众人。 “今日借着本宫的寿辰，皇上还有一件事大喜之事宣布。” 第252章 给太子指婚 庄雅娴脸上带着笑，能看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庄琬凝，连眼睛中都带着笑。 云裳只见过皇后一面，她都发现今日的庄雅娴跟上次见到时差别甚大，后宫妃嫔们的反应就更加强烈了。她们最多的认识庄雅娴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庄雅娴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 那位庄琬凝才刚回京城不久，怎么哄得庄雅娴如此开心的？ 比起满心欢喜的庄雅娴，楚文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多了，甚至仔细看，还能看到眼中的冷意，笑容未达眼底。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楚文帝脸上还的挤出了一抹笑容来，“皇后说的不错，趁这个好日子，朕就在添一件喜事。庄家三女庄琬凝娴静端庄、温婉娴淑，与太子十分般配。 今日，朕就为太子和庄三小姐指婚，皇后觉得如何？” 楚文帝这番话说得十分生硬，他给楚洺和庄琬凝赐婚完全是被皇后威胁，任谁被威胁了都不会高兴。 庄雅娴不计较这些，只要指婚便好。 “本宫瞧着琬凝就喜欢，甚好。” 得了楚文帝指婚后，楚洺和庄琬凝站出来，一起向帝后拜谢。 楚洺看着一向是谦谦君子，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他比楚文帝更会伪装，根本就发现不出来他不满意这门亲事。 但以云裳前世对楚洺的了解来看，楚洺脸上的笑容越盛，越说明他心中的愤怒。 楚洺不满意这门婚事。 云裳目光在庄雅娴、楚文帝和楚洺三个人身上看了一圈，看来满意这门婚事的，只有皇后一人，怕也是她促成了这门婚事。 不，还有一个人，庄琬凝。 庄琬凝这张脸本就出色，今日又格外打扮过一番。 浅粉色的芙蓉裙灵动飘逸，微风吹拂过来，外面那层薄纱会随风摆动，远远看着如仙子一般。 能看出来她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眼中带着喜悦，却不外放，很端庄的站在那里，一切都恰到好处。比起之前云烟那种占了一点便宜就抑制不住窃喜的小家子气，庄琬凝才是真正的得体。 庄琬凝谢过楚文帝后，转头看向身侧的楚洺，唇角轻弯，眼眸中带着几分娇羞，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她一直表现得很端庄得体，这一抹娇羞非但没有显得怯场，反倒更加鲜活起来。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喜欢。 楚洺也朝她一笑，庄琬凝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些。 男子凤表龙姿风流人物，女子明眸皓齿国色天姿，两个人站在一起，当得上是天作之合。 楚洺要迎娶庄家三小姐为太子妃的事早就传出去了，之前还有过许多猜测，但这回楚文帝亲自下旨指婚，都站出来恭喜，赞声不断。 云裳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庄琬凝真是云烟的话，就有意思了。 正在云裳准备往后走的时候，察觉到一道目光，刚好对上楚洺看过来的目光，但很快转走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裳裳，你说皇后怎么会那么喜欢庄琬凝，我进宫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这么高兴。” 宋子舒没跟那些人一样挤着过去恭喜庄琬凝，她是宋家女儿，用不着巴结庄琬凝，过来拉着同样朝着后面走的云裳说话。 云裳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很奇怪，皇后的表现实在让人理不清。 就算庄琬凝出自庄家，也不会这般发自内心的笑。 自从指婚后，庄雅娴脸上的笑就没散开过。 不管这么说，楚洺和庄琬凝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 相对比后花园那边的热闹，另外一个地方冷冷清清，虽说不是冷宫，却是比冷宫还要可怕。 在这里住着的人是四妃之一的明妃，十五年前不知道怎么疯了，药石无医。幸而她出身好，家中是楚文帝登基前的支持者，在楚文帝上位一事上出过不少力。 虽说人已经疯疯癫癫，却还是保留了她的妃位，让人好生侍候着。 人可以养着，楚文帝是断不会再来她这边，一个失了宠又疯了的女人，日子绝对不好过，渐渐的连侍候她的下人都怠慢起来。 如今诺大的寝宫内，只有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因为打理不当，院子中一些角落里都长满了杂草。 正值盛夏，那些杂草中隐有蛇出没，更是没人敢来。 近段时间倒是有个人来的勤快，那就是刚进宫不久的周韵磬，三五不时送些吃食过来。 “明妃姐姐，嫔妾来看您了，您可休息了？” 周韵磬地位低，没资格去给庄雅娴贺寿，便拿了一些吃的过来找明妃。 “是周美人吗？娘娘还未歇息，您快请进来。”周韵磬来的次数多了，明妃这边的宫女跟她很熟悉。整个皇宫就这么一个来看明妃的，对她很感恩。 “娘娘近日可还好？” “一切都好，这几日都没再闹，白日里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夜里睡下的也早了。”宫婢回着。 可大夏天的，白日里出去晒太阳，怎么都不能算好，怕是疯的更严重了。 周韵磬笑着，“那就好，听说宫外的廖神医医术了得，那方子想必也是有用的。” “奴婢代替娘娘谢谢小主，小主这么晚来看娘娘，可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今日皇后娘娘生辰，每个院子发了不少吃食，我这不是担心那些奴才欺上瞒下，克扣了明妃姐姐的份额，特意给明妃姐姐送来。” “小主有心了，您快进来，娘娘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 周韵磬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满脸笑容的跟着往里面走，只是在婢女转身后她的眉头拧了起来，眼中满是厌恶。 明妃的院子中常年没人打理，不仅有蛇出没，还有一股子怪味令人作呕。 等她走进寝殿，见到痴痴傻傻坐在床榻上唱歌的明妃后，笑容又重新挂在了脸上。 “明妃姐姐，嫔妾来看您了，您刚刚唱的是什么歌？真是好听，能再给嫔妾唱一遍吗？”周韵磬笑着坐过去，拉住了明妃的手，显得十分亲热，眼中哪里还有一丝嫌弃之色。 第253章 疯妃 周韵磬这个人，要是真的有心讨好一个人，没人能够拒绝，否则前世对云家那么厌恶的云裳，也不会接受她，将她当做朋友。 明妃哪怕疯了，都被哄得开心。 大部分时间明妃其实不是疯，而是心智比较低，跟孩童一样。这会听了周韵磬的话，果真又呀呀唱起歌来，就是她的声音实在有些难听，在这夜里听起来就跟索命的女鬼一般，怪渗人的。 周韵磬很耐心的听着，待明妃唱完，立刻拍手称赞，“明妃姐姐从哪里学来的曲子，唱的可真好听。” 旁边的宫女笑着，“娘娘前几日出去了，听到柳美人后花园唱的，就学了来。” 柳美人跟周韵磬一起入的宫，生了一副好嗓子，她的歌声十分美妙。 周韵磬心中冷笑，还不是为了吸引皇上，这么老套的方式，别说皇上了，普通宫人都能看破，怎么可能吸引到皇上。 “周妹妹的歌声的确美妙，怪不得明妃姐姐喜欢。” 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又追了一句，“明妃姐姐若是真喜欢，可以直接召了柳美人过来，唱给明妃姐姐一个人听。” 哪怕明妃疯癫了，她也是妃子，地位极高。 “小主说的是，娘娘听了，怕是会很高兴。” 周韵磬又在这边说了一会，这才起身离开，明妃身边的宫女亲自将周韵磬送出门去，那叫一个恭敬。 按理说，她是明妃身边的大丫头，根本不必对一个美人如此客气。 送走周韵磬后，丹青立刻返回房间，先前痴痴傻傻的明妃正在另外一个婢女侍候下洗手，那双手先前被周韵磬抓过。 “娘娘，人已经送出去了。” “将榻上的被褥换了，下次不要带她来本宫的房间。” “对不起娘娘，是奴婢的错。” “无妨，她带来的那些东西你们分了吧。” “是。” 两个婢女更换完被褥，仔细擦拭过周韵磬坐过的地方后退了出去。在她们两个人下去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明妃的房间内。 明妃丝毫不见惊慌，脸上更无痴傻之色，“查出来了？” “还未，她家世很干净，什么都查不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明妃眉头拧了起来，“跟庄雅娴那边真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你太多疑了？你若是真不喜，便不要让她来了。” 明妃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你太小瞧庄雅娴了，当年要不是本宫装傻，怕是早就被她杀了。这都过了十五年，她还三五不时的送人来试探本宫，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小觑。” “娘娘，您到底发现什么了？她为什么要对您赶尽杀绝？” 发现什么了？ 明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只不过家中跟庄家是合作关系，她只能忍着。 “这样也好，更方便我做事。这是近段时间宫内动向，你可以传回去交差了。” 待她这话说完，男子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朝着她走了过来，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燕儿真舍得让我走吗？” * 云裳从宫中回来的第二天，去找了谢清安的人。 “你们在宫内有安插的人吗？” “有，请云小姐吩咐。”他们主子已经传话来了，以后所有人全部听云裳的，无论云裳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不必请示他。 再次感叹，他们主子实在太宠外甥女了。 “找人帮我盯着一些周韵磬，再调查一下明妃。” 云裳找人打探了一下，明妃背后的家族在京城算是大族，林大人是翰林院的学士，当年支持过楚文帝的人，很得楚文帝重视。 哪怕明妃人已经疯了，依旧还是妃位。 拥有一个疯癫的妃子，非但没人嘲讽楚文帝，反倒纷纷议论他重恩情，坊间百姓对楚文帝也尽是夸赞。 周韵磬去找一个已经疯癫的妃子，多半是想要嫁祸陷害这位明妃，将宋昭懿死亡原因推到她的身上。地位够高，又已经疯癫不懂辩驳，当真好计谋。 交代完后，云裳又去了一趟忠勇侯府。 “外公。” “你又来找谢清安？” 自从谢清安将玉佩给了云裳后，外加有观阳楼，云裳不用经常过来找谢清安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交代过去，是以连着许多日没来了。 云裳笑了笑，“我是来看外公和肖叔叔的。” 一听这话，谢绍高兴几分，“你可别糊弄外公。” “我今日真的不去见舅舅。” 其实她每次找谢清安，都是有事相商，今日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去见他。 得了云裳的保证，谢绍开心起来，“你肖叔叔在练武场，用了你送来的那副药后好了许多，近日都没疼过，就是——” 谢绍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肖远的一条腿被苏岭南的人打断了，养了几个月，刚刚能正常行走，可那条腿还是废了。 他是一名武将，被废了一条腿，满身的功夫就算是被废了多半，朝廷上不会让一个瘸腿的武将上战场。前段时间楚文帝给了他官职，可以留在京中。 明面上看是为了他好，可对肖远来说，不能上战场，比杀了他还难受。 大家虽然都对他说留在京城更好，实际上都替他感到遗憾。 “我再去看一看，或许会有什么办法。” 云裳跟着谢绍朝练武场走去，远远就听到了叫好声，肖远正在跟人对战，两个人打得你来我回的十分精彩。 见到云裳来了，肖远笑着看向云裳，“裳裳来了，要不要上来跟肖叔叔过两招？” “好啊。” 肖远刚回京城的时候，指导过云裳好几次。 云裳挑了一杆长枪，跟肖远战在一起，没过一会分出胜负，肖远落败。 旁边很多人都在看着，见到云裳丝毫没有放水，都有些着急。肖远这才刚站了起来，被云裳这么一打，不是又要颓废了？ 出乎意料的是，肖远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颓废之色，反倒放声大笑起来。 “好，痛快！” 云裳笑着收回长枪，笑着道：“肖叔叔恢复的不错，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些，肖叔叔可要努力了。” 第254章 造一个真相出来 云裳很了解肖远，他是一名武将，有着他的骄傲。他本来就是从一个小兵拼杀到这一步的，当时的处境远不如现在。 他既然重新站在了练武场，就是还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有一天可以重返战场，守卫大楚的百姓。 这样骄傲的他，不需要同情。 大家都很关心他，生怕他想不开萎靡不振，所以对战的时候故意反水，对于肖远来说，比直接说同情他更难以接受。 肖远知道大家是好意，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来，但怕是以后不会再来练武场。 云裳没有任何放水跟他打了这么一架，让他心里很高兴。 他想让大家将他当成平常人对待，而不是出于同情什么都让着他。 见到肖远笑得这般爽朗，其他人也明白过来，纷纷上前去，“肖将军要努力啊，以后我每日陪你切磋，等你什么时候赢了我，就能赢我们裳裳了。” “你就算了吧，肖将军还能跟裳裳打一会，你怕是在裳裳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 “裳裳赢了肖将军，今后要是能上战场，一定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裳裳是谁教出来的。” 大家说说笑笑，自从肖远受伤后，很久没这般无所顾忌开怀大笑了。以往怕让肖远伤心，都不敢提战场和将军这些词。 云裳一直谢家待到傍晚才离开，按她说的，这趟是专门来看谢绍的，并没有去见谢清安。 待她离开谢家后，青洛返回谢清安的院子，“主子，云小姐已经离开侯府了。” 谢清安合上手中才翻了几页的书，看了眼桌子上的点心，“拿去给青羽吧。” 青洛嘴角抽了抽，一向喜欢吃甜食的青羽最近看见点心就面色苍白，怕是再吃下去，就会成为心理阴影了。不过以现在来看，他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再喜欢吃甜食了。 * 云裳离开侯府后，心里还惦记着肖远的事，去了一趟大通商铺，让顾正初帮忙找一下，有没有治疗断腿的方法。 “我倒是真听人说起过，大概十几年前，武林盟主跟仇家对决的时候断了腿，后来被人治好了。” “真的？顾少主可以帮我找下是什么人治好的吗？” 云裳很敬佩守护边关的将领们，虽说她相信肖远可以克服一切重新练回来，但太艰难了。 “这些都是小事，云姑娘不必客气。倒是有一件事，本公子觉得甚为重要。” 云裳眉头一挑，难道顾正初找到背后的人了？ “顾少主请讲。” 顾正初一本正经的看着云裳，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推到云裳面前。“云姑娘每次来戴的都是相同的发簪，本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你拿着。 不说每日一换，每次出门也要换成新的，免得被人小瞧了。” 云裳听完顾正初这话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来还以为是大事，就这？ 再看顾正初腰间那排又不相同的玉佩，真不知道听从哪里找了这么多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公子的玉佩十分好看？”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本公子早就说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但问无妨。” 云裳盯着那排玉佩看了看，“你每次都换新的玉佩，是因为佩戴太多，相互间撞坏了吗？” 顾正初脸上的笑容僵住，沉默片刻后向房间内走去。 云裳就是开个玩笑，还以为顾正初生气了，想要跟他道个歉，很快就见到顾正初抱了一个硕大的箱子走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满满都是玉佩。 就算谢家财大气粗底蕴丰厚，云裳也没有一次性看到过这么多玉佩。 见到云裳震惊的模样，顾正初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娘喜爱玉石，早些年间我爹发现了一处玉石矿，开采出来的玉石全部拿给我娘用。 我娘一个人用不过来，就送了我一些，这些只是一部分。 你说，如果本公子不戴出来，岂不是辜负了我娘的心意？” 这一次，云裳心服口服。 之前坊间传言，忠勇侯府富可敌国，在云裳看来，谢家跟顾家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什么富可敌国的，根本就是谣言。 不过可能也只有观阳楼这种势力，才有本事自己偷偷开采矿山，要不然被官府抓到可是要杀头是重罪。 从大通商铺出来，云裳心情好了一些，既然顾正初说有人能治疗断腿，肖远就还有机会站起来。 * 皇宫内。 “太子大可放心，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出现纰漏。”庄雅娴近日来心情不错，对楚洺的态度也温和很多。 楚洺拧着眉头想了想，“儿臣相信母后，可——父皇真会相信吗？” 自从确定楚胤不想要那个位子后，楚洺一直在拉拢楚胤，奈何楚胤油盐不进。楚胤自己不想做那个位子，也不想卷入其中，两方他一个都不选。 如今身边一连失去好几个助力，反倒是楚致那边不断壮大，他必须拉拢到楚胤。 想要让楚胤心甘情愿帮忙，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查出懿贵妃当年死亡真相！ 宋昭懿的死是个谜，她死后所有侍候她的人全部相继死去，宫中禁止任何人提及。一旦有人议论被楚文帝知道，只有一个下场。 楚胤一直不相信宋昭懿是病死的，长大后去问过楚文帝，那是楚文帝一次责罚楚胤，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时楚胤还是十来岁的小少年，被打了二十大板，差点没了半条命。 从那以后，宋昭懿更是禁忌，楚胤也没再提过，转为暗中调查。 楚洺相信只要他查出了宋昭懿死亡真相，楚胤一定会为他所用。 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什么都没查到。 所以，庄雅娴同他说，楚胤想要一个凶手，那便给他一个凶手，究竟是不是杀害宋昭懿的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胤相信就行。 但楚洺觉得，楚文帝肯定知道真相，拆穿怎么办？ 庄雅娴勾起唇角，“放心，你父皇一定会相信。” 第255章 坐实了这件事 楚胤一直暗中调查懿贵妃的死因，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现在她帮着找出来一个凶手，告知楚胤宋昭懿的死亡真相，楚文帝非但不会拆穿，还会感激她。 庄雅娴唇角勾了勾，甚至，还会把疏漏补上，坐实了这件事。 正因如此，庄雅娴才敢做这件事。 “你只要将人带进宫即可。” 楚洺是庄雅娴教养出来的，在楚洺的眼中，自己的母后不是寻常女子，怕是很多男子都不如她。若是男儿身，大楚的朝堂上定有她的一席之位。 既然庄雅娴敢打这个保证，事情就一定能成。 拉拢到楚胤，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 “周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柳美人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院落虽然大，可周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跟冷宫一样。尤其是墙根下长满了杂草，有些长的茂盛的都及腰了。 在这些杂草中，偶尔还开了一些野花，她怎么都想不到宫中还有这种荒废的院子。 柳美人家中在当地还算不错，可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对京城和皇宫都不熟悉，少许的了解还是从话本子里看到的。进宫后一直没得到皇上宠幸，不敢到处乱跑，了解有限。 之前看的那些话本中倒是写过，宫中有一些妃嫔犯了忌讳，下场十分凄惨。 瞧着这荒废的院落，里面不会有鬼吧？ 青天白日的，柳美人打了个寒颤，“我想起来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柳妹妹别走，我是带你来看明妃的。”周韵磬急忙过去将人拉住，笑着道。 一听这话，柳美人眼中的恐惧加深，不会是带她来拜祭的吧？ 柳美人身份低，又有点自命清高，除了周韵磬外，跟人相处不来。加上明妃的事多少不怎么光明，她并未听说过。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院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丹青从里面走了出来，“呀，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位小主怎么一起来了？” 柳美人震惊的看着丹青，她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院子里还住了人？ 周韵磬经常来，跟丹青熟络了，拉着柳美人往里面走，“明妃姐姐，快瞧瞧我带谁来了，你一定很高兴。” 见周韵磬将人拉进去了，柳美人身边的两个婢女只好跟进去。 院子外杂草丛生，院子内部也没好到哪去。 不止是墙根下有杂草，连院子中间都有草，要是大晚上来这里，还真有些瘆得慌。楚文帝给明妃分了很多人侍候，从那以后就没再管过，渐渐的人都跑了。 闹也没用，明妃都疯癫了，跟着她只会被人笑话，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冬日里炭火给不全，夏日里冰给的少，都自谋出路去了。 柳美人身体有些紧绷，心中后悔今日不该跟周韵磬过来，这里实在有些可怕。 “啊。” 她正在打量的时候，居然看到一条蛇从草丛中爬出来，被她这么一叫，又钻进了另外一边的草丛中。 周韵磬来过许多次，早前在这院子里见过两次蛇，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丹青倒是习以为常，“娘娘很喜欢这条蛇，给它取名叫小花，它很乖不咬人的，你们不要害怕。” 她这一解释，柳美人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养……养蛇？” 这明妃该有多可怕？ “我们这院子没什么人来，也就吸引了这些爬虫，娘娘很喜欢。” 柳美人心中惊恐，很想快点离开，但这个院子住的可是妃子，又是个养蛇的妃子，这要是得罪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韵磬早就发现柳美人的恐惧，她每次过来时也这样，今日拉着柳美人一起来好了些。 “丹青，怎么没见到明妃姐姐？” “回小主，娘娘正在午睡，要不然两位小主先回去？” 上一次周韵磬进了房间，她们都被责骂了。 周韵磬今日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离开，“上次来的时候，娘娘说很喜欢柳妹妹的歌声，我今日特意带了柳妹妹来给娘娘唱歌的，怎么能这么离开，就在这等明妃姐姐醒来吧。” 丹青心中有些焦急，朝着房间看了一眼，她知道明妃没有睡觉，外面这些声音她都能听见。 明妃没有开口，显然是不想见周韵磬。 “小主，娘娘昨晚一夜未睡，怕是要睡上一天，要不然您还是改日再来？” “没事，我们在这边等等，你去忙吧，要是打扫这些，也可以让兰儿她们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兰儿是周韵磬身边的婢女，笑着站了出来，“丹青姐姐别客气，你要收拾哪里我帮你。”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明妃从里面走了出来，“谁在吵吵闹闹，拉出去打死。” 听到这话，柳美人一哆嗦，差点跪下。 倒是周韵磬习以为常，笑着迎了过去，“明妃姐姐，是我啊，你不是喜欢柳妹妹唱歌吗？我今个儿把她给您带来了。” “唱歌？太好了，我要听唱歌。”原本暴怒的明妃，兴高采烈的拍起手来。 柳美人都以为自己要被处罚了，可见到明妃原地蹦蹦跳跳后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周韵磬急忙过去拉了一下柳美人，“柳妹妹，明妃姐姐喜欢听你唱歌呢，你快唱一段。”说完，暗中给柳美人使了个眼色。 柳美人压下心中的震惊，从自己的婢女手中拿过琵琶，“你也去帮忙。” “是。” 柳美人有一副好嗓子，又精通音律，这是她最拿手的，很快唱了起来。 明妃很喜欢听她唱歌，这一唱就是一下午，到最后累得声音都要发不出来了。 周韵磬得了兰儿给她递的信号，这才跟柳美人离开。 待她们离开后，明妃回到房间中，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她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厨房、书房还有侧面的房间。请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拦不住她们。” “现在立刻去给我检查，看看有没有多了什么东西。” 她刚装疯那两年，院子里人多嘴杂，不少人被皇后收买，想要加害于她。 第256章 耳朵怎么红了? 她发现有人在院子里埋了东西，后来一搜，很多地方都藏了巫蛊娃娃。 她不动声色，等着看事情发展，才发现是有人在故意试探她。 想看她是不是真疯。 她任由这件事爆出来，惹楚文帝大怒，可她一个疯了的人，不可能做这些事，免受了处罚，也躲过了庄雅娴的试探。 当时要不是她关键时刻改变主意，收起了那些东西，一定会被庄雅娴发现。 从那以后，故意发疯打骂宫女和小厮，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剩下三个自己人。 都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前段时间周韵磬突然找上来。 明妃可不相信真有那么好心的人，周韵磬入宫没多久，却已经混得如鱼得水，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善良之辈。真正单纯善良的人，在这后宫根本生存不下去。 今日周韵磬让她的丫鬟帮忙，一定是想要放什么东西。 庄雅娴居然还没死心！ 丹青很快找了一圈，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 皇宫外，谢清安找到了云裳，依旧是来了云裳的院子，不过是白天。 云裳提前得了消息，已经让锦绣和小金出去了，除了她们俩外，她的院子中没有其他人。 “宫中已经有消息了，如您所料，周韵磬的确让人在明妃那里放了东西，就是这瓶毒药。” “舅舅怎么亲自来了？”云裳拿过毒药瓶子看了一眼后重新放下，疑惑的看向谢清安。这件事她交给了谢清安手下人去调查，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谢清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青霄替我做事了，正好我有空。” “哦。” 云裳不疑有他，重新拿起装毒药的瓶子研究，里面的毒无色无味，不知道的会误认为这里面装的水。 跟她想的一样，楚洺让周韵磬将毒药放在明妃的房间中，到时候再一不小心发现这瓶毒药，将懿贵妃的死嫁祸给明妃。 楚胤相信这个真相后，就会为楚洺所用。 她让青霄盯着周韵磬，一旦发现周韵磬放了什么东西立刻掉换。 等到楚洺带着人找过去，发现瓶子里装的不是毒药时，一定很精彩。 谢清安将茶杯放下，迟疑片刻后道：“除此外，还有一件事。” “还有其他发现？” “咳咳，我的人发现一名男子入夜进了明妃的房间，早上才离开。”谢清安将头转到一旁，有些尴尬的说着，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说这种事实在难为情。 但这条线索很关键，不得不说。 也正是因为这条线索，他才亲自过来一趟。 云裳倒是没觉得尴尬，也没察觉到谢清安的尴尬，她脑海中正在思索着这件事。 明妃已经疯了，为什么还有男人半夜进她的房间？ 一个男人进入一个疯女人的房间待了一夜，绝对不是去给她看病的，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有什么声响传出来吗？”云裳追问了一句。 “嗯？”谢清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仅脸红了，耳朵都红了，将头转向了另外一侧，不敢看向云裳：“没……没什么声响。” 见到谢清安这个反应，云裳有些疑惑，盯着他看了一会，他脸红什么？天太热了？ 抬头看了眼正当空的烈日，的确有些晒。 “你要是热，我们进我房间吧，锦绣在房间放了不少冰，比较凉快。” 云裳在府上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就是在谢缨慧那边，她的书房几乎就是个摆设，她没有谢清安那么喜欢看书。哪怕看医书的时候，也喜欢躺靠在床上看。 夏日里冰很少，就只在她房间放了冰，书房那里闷热，还不如外面的凉亭内凉快。 今儿个实在太热了，她也不想在外面，是谢清安坚持坐在这里。 实际上她这辈子没想过嫁人，又信任谢清安，他进了她的房间也没什么。 再者说，他前世一直未娶妻，明显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会对她怎么样。 云裳站起来去拉谢清安，拽了两下没拽动，“舅舅不必担心，我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不会被看到。” 只要没人看到，就不会被传出去。 谢清安一脸尴尬，将衣袖从云裳的手中抽出来。小姑娘当他是舅舅，是亲人，所以才会信任他不防范，但他自己不能没有自觉。 有一天拆穿身份，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后悔？不会不会埋怨他？ 他不希望看到她厌恶他。 “无妨，你继续说。” 云裳狐疑的看了眼谢清安，见到他神色恢复如常后没再坚持进房间，继续分析，“如果没有任何声响，代表明妃没有反抗，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被人下了药，另外一种，她是自愿的！” 听到云裳这番分析，谢清安才知道云裳询问的有没有声响传出来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没错。” “明妃已经疯了十几年，她入宫时间不短，年纪不小又疯了，还是楚文帝的女人，不太会有人图她的美貌。” 皇宫内最不缺的，便是美貌的女子。 不管是各宫妃嫔还是侍候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真要是打什么主意有某些需求，完全可以找那些美貌的宫女，给明妃下药的可能性太小。 “我猜测极大的可能是明妃自愿的，一个疯了的女人可不好哄骗。”云裳看向谢清安，“有没有一种可能，明妃在装疯？” 谢清安赞赏的看着云裳，“很有可能。” “舅舅能不能帮我查查，明妃当初为什么会发疯。” “好。” 事情交给谢清安调查云裳很放心，正事谈完后，云裳看了眼空掉的茶壶，“天气实在太热了，娘早上送来了一些绿豆凉粥，里面加了很多蜜糖，味道很不错，我去给舅舅盛一碗。” 云裳每次去谢清安那里，都有精致的点心，谢清安说他喜欢，那他就是喜欢吃甜食。 一定会很喜欢吃绿豆凉粥。 她刚起身就被谢清安拦住了，“下次再尝，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去。” “嗯，下次让娘多做一些，我给舅舅送过去，娘的厨艺特别好。”云裳有些遗憾，谢清安来了两次，她都没好好招待一下。 第257章 明妃的身份 丹青和另外一名宫女仔仔细细找了两遍，什么都没有找到，明妃不放心，又亲自查找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 周韵磬叫她的婢女帮忙，真的只是帮忙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嘈杂声传来，仔细听上去是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明妃的眉头拧了起来，近几年来，已经没人到她这边来，她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念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进去仔细了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外面的人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来，领头的是宫中禁军首领。 明妃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蜷缩在角落里哇哇大叫，目光一直在暗中打量着。 她现在可以肯定，周韵磬一定在她的院子里放了些什么，这个小贱人，应该早些弄死。不过整个院子她都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东西到底藏在哪？ 很快，一个禁军从她的房间中抱了一个小箱子出来。 “找到了，都在这里。” 见到那个箱子，明妃眼中震惊，周韵磬和柳美人的婢女并没有进入她的房间，怎么会在她房间中找到这个箱子？ 就在这个时候，丹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不关娘娘的事，都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 话刚喊完，嘴角流出黑色血液，栽倒在地上，死了！ 明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身亡的丹青，脑海中嗡嗡作响，丹青背叛了她。 正常情况下，丹青应该同她一样震惊，可她却说不是她做的，还服毒自尽，那毒肯定是提前藏在了口中。丹青这么一死，更是让人怀疑她。 丹青是她自己人，身份特殊，怎么都没想到丹青会背叛她。 明妃突然想到一件事，丹青既然背叛她了，岂不是——收买丹青的人，已经知道她在装疯了？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庄雅娴！ 见到庄雅娴，明妃心中就明白了。 她装疯卖傻十五年，庄雅娴居然还一直防备着她，这个女人实在太狡诈了。 “明妃妹妹，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庄雅娴走到明妃面前，淡淡笑着。 明妃没有动，心中不停的盘算着，一咬牙，下了狠心，既然要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庄雅娴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燕双雯。” 明妃猛的抬起头，震惊的看向庄雅娴，庄雅娴怎么可能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她出自京城林家，但没人知道的是，林家本姓燕。她不是林双雯，而是燕双雯。 庄雅娴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们先下去，本宫有话同明妃说。” 很快满院子的人都退了出去，明妃也不再伪装站了起来，同庄雅娴一起走进房间，“皇后真是好算计，我疯了十五年，还是没逃掉。” 庄雅娴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淡笑的看着明妃，“本宫让你多活了十五年，你该感谢本宫。” “呵！太后要是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件事，她还会保着你吗？” “太后不是不知道吗？这还要感谢明妃妹妹，替本宫将这个秘密藏了十五年。” 明妃咬牙，看向庄雅娴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她若单纯是楚文帝的妃子，早就将这件事说出去了，哪里会给庄雅娴嚣张的机会。但她要将那件事说出去，也必死无疑，楚文帝和太后不会让这种事传扬出去。 迫于无奈，她只能装疯卖傻，这才躲过一劫。 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 “皇后真是好算计，你何时知道我是装疯的？” 她自认为毫无破绽，躲过了庄雅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庄雅娴是怎么发现的？ 闻言，庄雅娴唇角扬了起来，“本宫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 “瞧着妹妹每日装疯的样子实在有趣，妹妹也知道宫中的日子多无聊，权当找些乐子了。如今出了点事，需要妹妹帮忙，只能牺牲妹妹了。” 庄雅娴这番话对明妃打击实在太大了，她自认为将所有人玩弄鼓掌之中，哪曾想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庄雅娴更聪明，现在看来，她就是个傻子。 “你费了这么大力气，连丹青都被你收买了，究竟要做什么？” “懿贵妃死了以后，三皇子很难过，这么多年始终不相信她是病死的，一直暗中调查。哎，毕竟也在本宫身下教养了一段时间，本宫不舍得看这孩子伤心。 本宫决定，给他一个真相。” 庄雅娴脸上带着笑，口口声声喊着为了三皇子好，谁能想到她心思如此的恶毒。 明妃眉头拧了起来，“你想将宋昭懿的死推到我身上？他不可能相信。” “这就不牢妹妹费心了，妹妹现在要考虑的是，若是皇上知道林大人实际上姓燕，林家会有什么下场。” 燕，是仓国有名的勋贵家族。 虽然不只有仓国那户勋贵家族姓燕，可隐去自己本来姓氏改姓林，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听到庄雅娴的威胁，明妃面如死灰，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会被庄雅娴知道。 她的家族已经来到大楚百年，早已经跟大楚人无异，庄雅娴是怎么发现的？ 明妃觉得，她还是小瞧了庄雅娴。 “我怎么知道答应你以后，你能保证不将我的家人出卖了？要知道你可是大楚的皇后。” 庄雅娴看着明妃，“妹妹觉得，如今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明妃神色黯淡下去，她的确没有选择。 若是不配合庄雅娴，将庄雅娴的秘密说出去，可一旦她的身份揭穿，她说的话就没人会相信 她，别无选择。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我家族的安全。实际上，先祖是逃到大楚的，那边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现在就是大楚人，从未背叛过皇上。” 她只能寄托于帮了庄雅娴，庄雅娴隐瞒这件事，免得自己的父母被发现。 “妹妹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宫向你保证，你的父母定当性命无虞。但若你敢耍花招，林家上下满门，包括你那一岁的侄子，都要死！” 第258章 承认了 明妃本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听到庄雅娴说到那个一岁的侄子时，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他。”明妃苦苦哀求，现在除了帮庄雅娴，她别无选择。 庄雅娴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妹妹果然明事理。” 明妃颓然的瘫在地上，她真的输了。 楚胤得到消息跟着楚洺一起进宫后，见到的就是已经什么都招认的明妃。 楚文帝也过来了，表情晦暗不明的盯着明妃，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见到楚胤过来，只是拧了拧眉，依旧未动。 “三皇子来的正好，杀害你母妃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楚胤双眉紧锁，朝着明妃一步一步走过去，衣袖下紧握的双拳能证明她此刻多么紧张。 母妃死的时候他才几岁，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甚至连母妃的样子都快从脑海中消散了。 但他依旧记得母妃温柔的哄着他，给他唱歌，教他识字。 宋昭懿，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他记得那一日宫女带着他出去玩，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已经死去的母妃。她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唇角上甚至还带着笑，十分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任由他怎么呼喊，母妃再也没能起来。 那个画面，深深的刻在了他脑海中，不愿相信母妃真的走了。 除此外，还有母妃乌黑的唇，记得也格外真切。 他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母妃绝对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而亡，一定有人害死了她。 他去找过外公谈及此事，外公却让他不要多疑，告诉他母妃就是病亡的，他一度以为自己记错了。他想要去问问侍候过母妃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了。 那些人，全部都死了。 他可以肯定，母妃一定是被人谋害了性命，外公不相信他又去找了父皇，结果却被打了一顿，让他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既然没人帮忙，他就自己暗中调查，这些年已经渐渐摸索出一些线索。 没想到今日，楚洺传消息给他，告诉他找到了杀害他母妃的凶手。 明妃眼神空洞，像个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 楚胤压住心底的恨意，走到明妃身边，他努力克制了，声音却是颤抖的，“是你杀了我母妃？” 听到他的声音，明妃缓缓抬起头来，似看清来人后疯狂大笑起来，“是我杀了她又能怎样？凭什么她能得到皇上的恩宠，皇上每日都留在她那边，一下朝就去她那里……凭什么？ 她就是祸国妖姬，我没错，杀了她，才能得到安宁，才能让皇上专心朝政哈哈哈哈——” 明妃疯狂的喊着，笑得十分癫狂，笑着笑着，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笑声戛然而止，缓缓倒在地上。 她倒地的那一刻，脸上还保持着大笑的样子，就像是将生命最后一刻保存下来了一般。 楚胤急忙冲过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问清楚，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太医，太医！” 楚文帝拧了拧眉头，“叫太医来。” 太医很快来了，很快冲着楚胤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楚胤看着躺在地上的明妃，恍惚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母妃，唇色乌黑，脸上带着笑容。只不过他的母妃笑得很温柔，很安详。 明妃脸上的笑，犹如恶鬼。 * “明妃死了？她还承认自己杀了人？” 云裳从谢清安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青霄已经让人将周韵磬放的毒调换了，以为楚洺带人过去只会搜到一瓶假的毒药，结果明妃还死了。 她记得前世说是一个新入宫不久的美人发现了毒药，她一直以为是周韵磬。 周韵磬按照楚洺的要求放了毒药再揭发，现在看来周韵磬就是个幌子，楚洺根本没有相信过她。 “宫中消息，是一个新入宫的美人发现明妃很可能是装疯，将这件事告知给了皇后。皇后找人盯着明妃，发现她的确在装疯，并且还在寝宫内藏了些东西。 禁军在明妃房间内搜到了一瓶毒药，跟当年毒杀懿贵妃的毒完全相同。 明妃被拆穿装疯，承认自己当年因为嫉妒懿贵妃被楚文帝独宠，下毒杀了懿贵妃。 楚胤进宫时，她已经喝下了毒药，才说几句话就毒发身亡了。” 谢清安大致同云裳讲了下事情经过。 当年宋昭懿死后没多久明妃就疯了，倒也能对得上。那个时候楚文帝对外宣称宋昭懿是病逝的，所以哪怕这次抓到了真凶也没有公开，宫中封锁了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这件事。 同当年一样，宣称明妃也病逝了。 明妃已经疯了十几年，病逝也很正常，没人议论这件事。 云裳听完后，发现这个凶手找的真的很好，完全看不出破绽。但！她绝不相信明妃是杀了懿贵妃的真凶，否则以楚文帝当年对懿贵妃的喜爱，不可能不查幕后真凶。 她猜测，懿贵妃的死，跟庄雅娴和楚文帝脱不了关系。 正因为这样，推出明妃这个凶手后，才能让两个人都不揭穿。 或许！ 云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什么爱得痴狂，宋昭懿极有可能就是被这对帝后合谋害死的。两个人相互制约，如今又一起制造出一个凶手，让楚胤信以为真。 但这些都是她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按照前世来看，楚胤相信了这个结果，从此后一心辅佐楚洺登上皇位，绝无二心。 楚胤是个重诺的人，唯有让他怀疑这件事，才能不被楚洺欺骗。 “我决定去宋家一趟，跟永宁侯谈谈。”云裳思考后，她觉得这件事不是没有挽救的可能。 “你要怎么谈？” 云裳唇角扬了扬，“多亏了他们谨慎，给了我证据。” 楚洺和庄雅娴都是很谨慎的人，怕被明妃或者是谁发现毒药，所以做了两手准备。让周韵磬送了一份过去，又找其他人安排放了另外一份。 多亏她们这么做，让她手中也多了一份毒药！ 第259章 自杀 京城外有一座山，名为七彩山，是因为它一年四季都有许多颜色。 春日里，万物复苏，满山翠绿。夏日里，山花烂漫，像似穿了一件彩色的外衣。等到了秋日，黄的秋叶，红的枫叶，端庄秀丽。 冬日，白雪皑皑，壮丽非常。 百姓们都很喜欢这座山，若是能爬到山顶，能俯瞰到整个京城。 楚胤也喜欢这座山，因为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座山。母妃对他说过，在这座山峰上，不仅能看到整个京城，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后来外祖也同他说起过，说他母妃出阁前很喜欢爬到这座山上远望。 比起看京城，她更喜欢京城外的风景，还能看到很多人。 出京的人，进京的人。 楚胤长大后，用母妃的衣服在这里做了一个衣冠冢，他希望母妃每一日都能看到最美的风景，看到她想看的人。 但他不敢经常来，因为他没有查出幕后真凶，愧对于母妃。 今日，他带着一壶茶，来到了这里。 真凶已经抓到了，他终于可以来看看她了。 * 云裳带着从宫中换过来的那瓶毒药来到了宋家。 “祖父进宫去了，是为了姑姑的事，没想到姑姑居然是……被人陷害的。” 这件事对外是秘密，对宋家不是。 宋昭懿出自宋家，找到凶手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宋家。宋子舒很信任云裳，没对云裳隐瞒。 “舅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清楚，裳裳找祖父有事吗？二哥在家中，他最得祖父信赖，祖父有什么事都会和二哥商量。你要有急事可以同他说，他知道祖父就知道了。” 云裳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的确有些事情，能带我去见二表哥吗？” “当然可以，二哥经常夸你，说你很聪慧，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慧他就放心了。”宋子舒一边带着云裳往书房的方向走，一边笑着开口，能看得出来兄妹感情很好。 宋子瑜见到云裳的时候稍微有些意外，“表妹是来找我的？” “我有些事想同二表哥说。” “请。” “你们两个谈，我去让厨房加几道菜，裳裳你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好。” 宋子舒没留下来听，她知道云裳找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待宋子舒离开后，宋子瑜给云裳倒了一杯茶，“表妹找我可是为了姑姑的事？” “没错，我已经得知了贵妃的死因，不知表哥和舅公怎么看？你们真相信是明妃杀了贵妃吗？”云裳说完这番话后，一直盯着宋子瑜的表情，想观察下他有什么反应。 宋子瑜放下茶杯，微微叹了口气，片刻后道：“祖父自然不相信，可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仅凭宋家不相信又能如何？” 他并未隐瞒云裳，他早就看出来了，云裳很聪明，比朝堂上很多人都聪明。 而且这件事的隐情多少跟谢家有些关系，没必要隐瞒。 云裳看着宋子瑜，“表哥有没有想过，舅公一直对三皇子隐瞒一些事情，三皇子很可能会相信这个说法。一旦他相信了明妃就是凶手，对发现真相的皇后和太子心存感激为太子所用。 宋家怎么办？” 与前世不同的是，宋家这一次选择的是支持二皇子。 楚胤因为感谢选择太子，就会站在敌对关系上。 宋子瑜挑了挑眉，“表妹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发现？”否则绝对不会说这番话。 云裳将从宫中调换出来的那瓶毒药放在桌子上，“年前府上来了一位表小姐，跟我产生了一些矛盾。她进宫后，我找人帮我盯着她，发现她行为有些怪异。 这瓶毒药就是她放在明妃那里的，被我的人掉换出来，没想到皇后还是在明妃的房间内发现了相同的毒药。” 宋子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听到云裳这话他就懂了。 是皇后嫁祸给了明妃。 他和祖父虽然都不相信明妃是凶手，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楚胤之前因为宋家没有调查贵妃的死因，对宋家一直颇有微词。 贸然对他说明妃不是凶手，一是怕他不相信，二来也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有了这瓶毒药，倒是好办多了。 云裳一直观察着宋子瑜的表情，见他眸色转了几次，就知道他相信了她的话。 除此外，她还有一件事。 “表哥有没有想过，皇上相信了皇后推出来的凶手，那么当年贵妃的死，会不会跟——皇上有关？” 她这番话说完，发现宋子瑜神色并未变化，难道宋家早就猜到了？ 见云裳疑惑的表情，宋子瑜叹了口气，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曾经也问过祖父这个问题。” “舅公怎么说？” 宋子瑜看了眼云裳，试探道：“你可听说过姑姑并不愿进宫？” 云裳点了点头，谢缨慧跟她说过，宋昭懿喜欢的人是她的大舅舅，如果她舅舅能够平安回到京城，宋昭懿现在就是她的舅母。 “祖父同我说，姑姑得知要进宫后，一心求死，后来为了宋家还是进了宫。 当今圣上很珍重姑姑，用情至深。他之所以想登上皇位，就是因为姑姑。 祖父说谁都可以对姑姑不利，圣上不会。 为了姑姑，他愿意与天下为敌，绝对不会杀害姑姑。 姑姑死后，祖父进了宫，见了姑姑最后一面。他说，姑姑的面色很平静，脸上是挂着笑的。自从她得知要进宫的事情后，就从未那般放松的笑过。” 说到这里，宋子瑜挑眉看向云裳，“祖父说，姑姑应该是自杀。” 云裳以为宋昭懿的死跟楚文帝和庄雅娴有关，却怎么都没想到宋昭懿是自杀。 “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同三皇子说起过？” “何尝没有提及，正是因为祖父同他说了这个猜测，引得他与祖父大吵一架，自那之后就断了联系。是祖父一直服软，前两年才开始走动。 姑姑是祖父最喜欢的女儿，祖父比谁都更想知道她真正的死因。” 宋子瑜叹了口气，怪只能怪宋谢两家没有早日将婚事定下来。 第260章 林家是仓国密探? 谢、宋两家本来就是姻亲，又都是侯府，一直被皇室忌惮。两家怕早早定下亲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想等谢清平立下军功后，用军功换取这门亲事。 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等舅公回来，表哥还是好好劝劝舅公，让他开诚布公的同三皇子谈谈，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多谢表妹，祖父原本也打算从宫中回来就找三表哥谈谈。” 云裳言尽于此，至于楚胤会不会相信，就看宋家怎么说了。 中午留在这边吃了午饭，宋子舒叫厨房做了一堆她喜欢吃的，还去池塘里捞了一网小鱼。小鱼清洗干净后，外面裹上面粉放油锅一炸，出锅后撒上一把椒盐，咸香酥脆。 云裳喜欢吃鱼，府上也换着花样做，鱼也都是各种珍贵品类，连海鱼都吃上过。 这种油炸小鱼倒是第一次吃，别有一番风味。 她就说，舅公养的鱼看着就好吃，家里养着那几条看着更加好吃，不知道她偷吃了以后娘会不会打她？ * 皇宫内。 “娘娘，嫔妾真的已经按照要求将东西放进去了，肯定是兰儿搞的鬼，要不然不会失踪。”周韵磬跪在庄雅娴面前，满脸惊恐。 皇后看上去不问世事，周韵磬却知道这种人才最可怕。 就像是明妃，装疯卖傻十几年，还是没有躲过去。不仅死了，还是背负着罪名死的。 周韵磬一心想要巴结讨好庄雅娴，为了给明妃的院子放东西，她忍着厌恶和嫌弃陪明妃说话，终于将事情办成了。 哪想到东西居然被人调换了！ 庄雅娴修剪着指甲，像是没听到周韵磬的话一样，直到周韵磬翻来覆去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开口。 “本宫姑且相信你一次，若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娘娘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周韵磬松了口气，她终于活下来了。 庄雅娴摆了摆手，立刻有人将周韵磬带了下去。她早就知道不是周韵磬，这件事结束后兰儿莫名从皇宫消失，绝对有问题。 不过这个女人胆子太大，她亲自交代的事情，居然交给下人去做。 这要是不敲打一下，以后说不定要坏事。 楚洺这一年来十分不顺，身边一连失去好几个助力，明显被针对了。 庄雅娴怀疑，对方在宫中也放了眼线，专门等着破坏她们的布局。 明妃这件事上，实际上用不到周韵磬，丹青就足够了。她之所以安排周韵磬，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会不会有人阻止这件事。 如她所料，果然有人调换了周韵磬送过去的毒药。 但对方不知道的是，丹青是她的人，发现后立刻处理了那瓶假的毒药，将这件事告知于她。 很好！ 庄雅娴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不管对方是谁，都逃不过她的掌心！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庄雅娴眉头拧了拧，楚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求见，他不是应该正在监视林家吗？ 难道是林家事情有变？ 楚洺的脸色不太好，进来后立刻挥退所有人，来到庄雅娴面前，“母后，林家出事了，有人给父皇递了折子，揭穿了林家人的身份。” “什么？现在情况如何？” 林家，祖上是仓国世家，百年前隐姓埋名来到大楚，到了上一代更是进入了朝堂。 他们是隐藏在大楚的仓国密探。 庄雅娴就是利用林家的身份威胁了明妃，明妃才会乖乖就范。但她并没有想过揭穿林家人的密探身份，而是让楚洺盯着林家人，不让他们有机会逃离大楚。 楚致在朝堂上的支持者越来越多，楚洺想要登上那个位子，需要有新的支持者。 这家隐藏在大楚的仓国密探，利用好了，是很大的助力。 楚文帝如今知晓了这件事，林家这条线就没办法利用了。 “父皇派兵围住林家，可——林家男丁全都不见了。儿臣的人一直盯着林家，没发现有人离开。” 庄雅娴眉头紧锁，“只是在外盯着？他们是仓国密探，岂会没有后手？” “是儿臣大意了。” 实际上楚洺也安插了人进入林家，但全都被杀了，等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官兵已经围剿了林家，林家女人被毒死，男丁全都不见。 怕是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逃回仓国了。 * “小姐，林家人真是仓国细作吗？前几日明妃病逝，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吧？” 林家门前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百姓，小金踮着脚往里面看，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林大人是翰林院学士，偶尔会到国子监教策论，很得尊敬，是很多读书人的榜样。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仓国的细作？哪怕人都被官府带走了，还是难以相信这件事。 周围的百姓也议论纷纷，都不相信是真的。 如果林大人真是仓国细作，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他在国子监教了二十年的策论，哪怕偶尔去一次，也有很多门生，这些人遍布朝堂，他们会不会被收买？ 就算不被收买，会不会透漏给林大人一些机密的国政，传到仓国去？ 去年因为太后的事，百姓们开始以为是南国细作算计了大楚，对南国恨之入骨。但比起林家，南国那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云裳也很惊讶于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楚洺故意陷害，毕竟他们刚算计陷害了明妃。 转念一想，楚洺没必要这么做，怕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小金，你留这边听一下消息，锦绣你和我去一趟侯府。” “好。” 云裳很快来到侯府，谢绍也得了消息，正跟人讨论这件事。 “外公。” “你今日怎么来了？” “外公，您觉得林家真是仓国派来的细作吗？” 三个国家之间稳定太久，现在也只是明面上维和，实则暗潮汹涌，彼此都想抓住对方的破绽趁虚而入。仓国百年前安插人进入大楚，在渗透到朝堂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是真的，幸亏这个时候发现，否则一旦两国交战，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谢清安缓缓走来，“是真的。” 第261章 谁揭的底? 云裳和谢绍一起看向谢清安，谢绍依旧拧着眉头，外孙女今日没提去找他，本来挺高兴的，怎么自己跑来了？ 谢清安像是没看到谢绍对他瞪眼睛一样，笑着走向云裳，“林家是仓国燕家分支，燕家是仓国世家，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云裳不了解仓国燕家，谢绍是知道的。 谢绍年轻时是大将军，上过战场，对各国朝政了解一些。 虽说三个国家太平许久一直相安无事，但边关还是时常发生动乱，彼此试探骚扰，野心勃勃。 燕家，出了一位很厉害的军师，足智多谋。他去了一个跟仓国交好的小国，带领那个小国的军队不停骚扰大楚边境，后来还是谢绍带人去击退了那个国家。 不是谢绍比这个人厉害，是那个小国家的兵力太少，这才落败。 谢绍觉得，若是双方兵马相差无几，不，哪怕是对方少一些，他都未必能胜。 幸亏三国之间有协议，仓国若是贸然破坏协议对大楚发动战争，南国不会袖手旁观，会跟着大楚一起攻打仓国。毕竟一旦大楚落败，南国也会危险。 因为这一点，三国间才会和平这么多年。 “外公知道燕家？” 谢绍点了点头，“燕家人一向诡计多端。” 若说在武将心中，文臣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那么燕家就是文臣中的翘楚，满肚子坏水。 不然也不可能在大楚潜伏下来，还堂而皇之进入朝堂，成为大楚的被人敬仰的臣子。 三个人坐下来讨论了一会，结束后喝着茶吃着点心，谁都没动。 谢绍身子已经乏了，还是端坐在那里，他可要将外孙女看好了，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云裳见到谢清安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有些话对自己说。 “外公，我去舅舅那边坐坐，你要一起吗？” 云裳知道，谢绍不进谢清安的院子。 一听她这话，谢绍眉头拧了起来，“你去他那做什么？”说完似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太对，急忙又接了一句，“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去吗？” 这还是谢绍第一次撵云裳离开。 云裳笑了笑，“舅舅那的点心很好吃，娘和弟弟都喜欢，我拿一些回去。” 谢绍见拦不住，只能瞪了谢清安一眼，“去吧，下次把两个小家伙一起带回来。” “好，他们也经常念起外公。” 见谢绍没再说什么，云裳跟谢清安往他的院子走，“你最近得罪外公了吗？外公看着有些针对你。” 云裳早就觉得奇怪了，谢绍对谢清安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 虽说之前谢清安很少出来，可跟谢绍之间相处的很和睦，彼此恭敬。不说是‘父慈子孝’，也是和和气气，断不是现在这种。 她都看到过好几次外公瞪谢清安了。 谢清安微微转头看向身侧一脸疑惑的云裳，唇角微勾，“许是你找我的次数多了？” “也有可能，以前我都是来看外公的，是我疏忽了，还是要多陪陪外公。” 云裳觉得谢绍年纪大了，都说老小孩，要哄着才行。其实要不是找谢清安有事，她真的不会去谢清安的院子，和外公说了外公又不相信，她还是少来一些的好。 他已经将玉佩给她了，下次直接去找青霄，让青霄帮忙传话。 谢清安在旁听着，但笑不语。 “对了，舅舅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闻言，谢清安目光躲闪了一下，“咳咳，你觉得是谁发现林家人的身份？” 云裳没注意到谢清安有什么不对，思考起这件事来，片刻后才回，“不是楚洺的人，皇后和楚洺刚将杀害懿贵妃的事推到明妃身上，一旦明妃身份被揭穿，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落败。” 明妃仅仅是楚文帝的妃子，因为争宠嫉妒宋昭懿，将其毒害还情有可能。 但她是仓国密探的身份，绝对不会这么做，越低调，藏的越深。万一杀害宋昭懿后被发现，她只有死路一条，怎么继续潜藏在宫中窃取情报？ 谢清安点了点头，“也不是二皇子，他正在拉拢林家，这次被牵扯进来，稍微有些麻烦。” 林家当年辅佐了楚文帝登基，足以证明林家有那个能力，林家是很大的助力，无论是楚致还是楚洺都在拉拢，不过林家一直没做出选择。 楚文帝信任林家，林大人身上没有污点，抓不到把柄，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最近他跟楚致走的近了一些，现在被爆出是仓国的探子，对楚致很不利。 云裳轻蹙眉头，楚洺要是借机发挥，的确会给楚致造成一些麻烦。但也还好，毕竟楚文帝登基时得过林家帮助，连楚文帝都能被骗，他的儿子被蒙蔽也情有可原。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谢清安的院子，这次院子中还有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见到谢清安和云裳，表情十分兴奋的跑了过来，主要是对着云裳，“云小姐，您可来了。” 云裳转头看了眼谢清安，她从未在这边见过此人，怎么这么熟稔？ “他是青羽，会些医术，喜欢赌钱。”谢清安解释了一句。 听到谢清安这话，青羽差点跳脚，他那是会些医术吗？他是神医好吧！虽说提到青羽两个字知道的人不多，提到他另外一个名字，穆大叔，江湖上谁不喊一声神医？ 尤其还揭他短，说他喜欢赌钱，实在太可恶了。 青羽恨恨的瞪着谢清安，最后还是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云小姐，听说你喜欢吃点心，我以后每日给你送去。” 谢清安每日都叫人准备点心，他自己不吃，若是云裳不来，就会分给他们。 整个院子的人，就他一个人喜欢吃甜食。 初时觉得真幸福，谢清安对他可真好，渐渐的……再喜欢一样食物，天天吃也会腻。 如今他看到甜食就犯恶心，实在吃不下去了。 云裳不知道的是，她在青羽的眼中跟救星一样，整个侯府中，怕是没人比青羽更盼着她来。 听了青羽这话，云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谢清安，那些点心不是谢清安最喜欢的吗？ 第262章 关联 云裳怀疑的目光看向青羽，他殷切的送点心送给她，有什么目的？ “不用理他。” “嗯。” 云裳跟着谢清安一起进了书房，将青羽关在了外面，青羽十分着急，守在书房门口，他一定要让云裳同意，每日给她送点心。 他，实在吃不下去了。 进了书房后，桌子上果然摆放了四盘精致的点心，云裳最喜欢的几种。 谢清安在她对面坐下，给她沏了一壶花茶，这才缓缓开口：“还记得上次与你提起，夜里潜入明妃房间的男子吗？” 上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谢清安满身不自在，后来见云裳没有多想，这才能坦然说出来。 “他被抓了？难道是他泄的秘？” 谢清安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他从皇宫出来后进了林家，前一日去了一趟观阳楼，出来后没多久就中毒而死。” 明妃是仓国人，这个人又去了林家，肯定也是仓国人。 他去观阳楼后出来中毒身亡，才过了一夜林家就被爆出是仓国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再往前，仓国追杀顾正初，后来仓国使臣团除了皇子外全部被杀，只有观阳楼才有这个能力。 “爆出林家仓国身份的人，会不会是观阳楼？” 云裳想起顾正初同她说过有人冒认了她的身份，说自己是救了顾正初的人。顾正初一直派人监视那些人，他说对方很可能是大楚朝臣，官位还不低。 就是这个人，与仓国配合，让那些刺客和死士进入大楚，追杀顾正初。 林家的身份地位，都与顾正初说的对上号。 “极有可能，观阳楼那位少主很不简单，离他远一些，不要太信任他。”谢清安喝着茶，淡笑着提醒。 云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虽然让顾正初帮忙查一些事情，但并没有完全相信顾正初。 顾正初惹得仓国如此大费周章追杀他，不知道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人太危险了，哪怕对她没有恶意也不能多接触，避免受到牵连。 “我知道了，谢谢舅舅提醒。” 谢清安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有什么事可以找青霄，让他派两个人以护卫身份跟在你身边，传递消息方便一些，也可以保护你。 那两个杀手阁的人解决了，不代表你安全了。” “好。” 云裳这段时间没遇到追杀，她知道都是谢清安给解决了，但对方找了多方的人追杀她，显然对她恨之入骨，绝不会善罢甘休。 募地，她想到了一件事。 “顾正初对我说，那个冒认的人让他派人杀了我，现在那个人很可能是林家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云裳一直觉得要她命的人会是云烟和她背后的人，她跟林家无冤无仇没有任何交集，没有理由会杀她。 “难道云烟背后的人是林家？”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后，云裳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祖母同我说，文韶丽是当年支持前太子，后来因为前太子谋反案被灭门的禾家人。但她的眼睛跟皇后很像，又有可能是庄家人。 庄琬凝如果是云烟，更说明文韶丽有可能是庄家人。 而庄家支持的人是太子，背后那个人真是林家人的话，应该会选择支持太子，然而林家一直选择中立。” 云裳将脑海中这些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任何头绪，但她总觉得庄家、禾家还有林家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谢清安听完后思索一下，“你祖母确定文韶丽是禾家人吗？” “这件事是祖父说的，祖父当年看到了他的友人救了一个孩子，信物就在文韶丽身上，因此才反对她进入云家。” “她跟皇后很像？” 云裳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的样子，轻蹙眉头，“我见过皇后两次，都看不清楚她本来的样子。不过我确认过，两个人的眼睛极像。” 相像的两个人并不罕见，两个毫无关联却长得相像的例子也很多。 但！ 庄家收留了云烟，这就不太像是巧合了。 “我让人调查一下禾家和庄家。” “舅舅的意思是，这两家之间有某种联系？可当年他们不是一家支持当今皇上，一家支持前太子吗？” 所有人都知道，庄、禾两家是仇敌，就算有关系也是不死不休那种。 现在却莫名的产生了某种关联，以庄家的态度来看，可不是仇敌的关系。否则怎么会将庄家的女儿放在文韶丽身边养。 “也有可能是断臂求生。”谢清安接了一句。 有舍才有得，想要长久的利益，有时候需要舍弃一些东西。 明面上各自有辅佐的人，是敌对关系。 换个角度想呢？ 两家要是同一脉呢？不就代表着，无论前太子和楚文帝谁获胜，都可以赢吗？牺牲一部分，换取更大的利益！ 云裳双眸一亮，她想到了左相。 左相支持的人是二皇子，而傅良辰却是楚洺的人，不论二皇子还是楚洺登基，傅家都不会受到影响。 前世，左相因为楚洺陷害楚致谋反案被牵连，后来楚洺登基后，左相府依旧是傅家。 接下来就要等待谢清安这边的调查结果，佐证一下两个人的猜测。 云裳怕谢绍一会又溜达过来了，谈完这件事后就准备告辞离开，如今天太热，怕谢绍在外面走太久中暑。 谢清安将点心装在食盒内给她带走，她刚一出门一道人影朝她冲过来，“云小姐你要回去了吗？我帮你拎，以后这种事交给我，保证每日给你送最新鲜的点心。” “我——” “别客气，一点都不麻烦。” 不给云裳反驳的机会，抢过她手里的食盒就不见了踪影。 云裳其实觉得大可不必，去年衡高轩跟她打赌，输了她一个月西常楼的点心，吃的她几个月内都不想见到点心。每日送的话，她实在吃不下。 想了想，云裳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舅舅，你每日吃这些点心，不会腻吗？” 谢清安一听，就知道小姑娘不想吃甜食了，看来应该换一批厨子了。 第263章 怕是别有心思 云裳从忠勇侯府回来时，青羽已经将点心送到了，谢缨慧领着云思远和云思睿正在吃，青羽坐在一旁喝着茶，陪谢缨慧说话。 “姐姐，你回来的正好，青羽叔叔送来的点心，他说以后每日都会送来，实在太好了。” 短短一会的功夫，青羽就已经得到了两小只的喜欢。 云裳走过去坐下，摸了摸云思远的头，“你应该叫哥哥。” 青羽看上去年纪很小，十五六岁的样子，叫叔叔太奇怪了。 谢缨慧笑了笑，“小青比你舅舅还年长两岁，理应叫叔叔。” 小青？ 云裳嘴角扯了扯，谢清安身边很多以青字为姓的人，以后不会称为大青，二青……五六七青吧？不过谢缨慧跟那些人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不会发生这种事。 倒是青羽，看上去十五六岁，他真比谢清安年长两岁？不会是骗人呢吧？ 对上云裳的目光，青羽板起面孔，一脸骄傲道：“不信你去问你舅舅，我比他大了差点三岁呢。” 似乎年长，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姐姐，叔叔可厉害了，今日天气太热了，娘有些头晕，青叔叔拿出一个瓶子，给娘闻了一下，娘就好了。”云思睿献宝一样拿出一个瓶子，“就是这个，叔叔给了娘亲、哥哥和我每人一瓶。” 云裳知道青羽会医术，先前看他年纪小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能跟在谢清安身边，一定有过人之处。 她拿过瓶子闻了一下，是蔷薇花的味道，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天气炎热，在外面很容易中暑，她的体质比较好，可从门口走回来也出了一身汗，身体有些不舒服。 此刻闻了这味道，瞬间精神了，身体上的不适感都消散了，这可是好东西。 见到云裳喜欢，云思远在旁跟着道：“姐姐，你快跟着喊一声青叔叔，叔叔也会给你的。” 瞥见那边装严肃的青羽，怎么都无法跟叔叔联系上。 云裳将瓶子还给云思睿，抬起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不小心露出拿在手中的玉佩。 谢缨慧在忙着两小只吃点心，谁都没注意到她手中的玉佩，青羽却看到了。 一见到她那玉佩，青羽瞬间换了表情，“怎么能让云姑娘喊我叔叔呢？这多不好意思，云姑娘，听说你也会医术，我把配方给你。” 云裳唇角扬了扬，“那多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都是我顺手研究出来的，要不是我欠了——咳咳，反正不珍贵，我这就将配方写给你。” 当时他欠了一屁股赌债，随便弄了点东西拿去换银子，要不然才不会弄这些，跟他神医身份不符。 青羽没留太长时间，写下方子后就离开了，当然，走的并不是正门。云裳这才知道，他是翻墙来的，要不是他手里的食盒上面刻着谢家的印记，就要被谢缨慧打出去了。 待青羽离开后，谢缨慧让人带着云思远和云思睿去玩，喝着茶看向云裳。 “裳裳，他是你舅舅的人？” 虽说青羽打着侯府的名号来的，言语中跟谢清安很熟络。谢清安很少走出他的院子，跟侯府的人都有距离感。 “是舅舅的人，医术很好。”云裳看了眼配方，越看眼睛越亮。 谢缨慧目光闪了闪，盯着专心看配方的女儿。 云裳的模样本来就好，随着年纪增大，容貌越发出色，就像似含苞待放的花蕾，正欲绽放。 女儿生的这么漂亮，当娘的总归有些担心，生怕被人打主意。 谢缨慧知道谢清安的身份，他不是谢家人，是她大哥救下来的孩子。说有人追杀他，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才养在谢家。 她知道，谢清安也知道。 自从年初二回侯府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些奇怪，谢清安往年从来不会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今年却跟着云裳一起过来，太反常了。 吃饭的时候，谢清安对云裳的态度，明显跟对别人不同。 她这段时间问过锦绣和小金，说云裳去侯府每次都要去找谢清安，实在不得不多想。 两个人年纪相仿，又不是亲人，成天走在一起，谢缨慧无法放心。 云裳是将谢清安当做舅舅，谢清安呢？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谢家人。 谢清安今年十九，实际上他的年纪还要长上一岁，是为了怕人发现他的身份才故意隐瞒了一岁。在他这个年纪，很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就算尚未娶妻，也定了亲。 谢绍同她提起过，给谢清安选了不少亲事都拒绝了，还想让她帮着劝一劝。 谢清安为什么不想定亲？ 一想到这些，谢缨慧的心凉了下来，她不能让云裳跟谢清安走的太近。 不是她不满意谢清安，说实话，谢清安的容貌独一无二，又有学识，性格也好……放眼整个京城，挑不出比他更优秀的人来。 关键谢清安是谢家养大的，知根知底，他不会苛待云裳。 听说他那院子连个婢子都没有，对待伴侣的事情上，怕是也随了谢家人，不会纳妾。 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但！ 她隐约听谢绍提起过，谢清安有可能不是大楚的人。谢家满门忠烈却养了一个不是大楚的人，还让他成为了世子，这件事暴露出去，谢家怕是要被问责。 所以，谢清安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谢家二公子。 他对于云裳来说，只能是舅舅。 “娘记得你一直怕你舅舅，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谢缨慧试探道。 小的时候，就因为谢清安，云裳有段时间一度连侯府的门都不敢进，怕的很。 云裳注意力都在青羽给的配方上，随口回道：“文韶丽进门的时候，舅舅帮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不怕他了。实际上舅舅是个很好的人，帮了我不少忙，他那里的点心也很好吃，舅舅亲手泡的茶更好喝。” 她知道谢清安是故意同谢绍和谢缨慧保持距离，怕有一天他的身份曝光连累到他们。 疏远他们，不参与侯府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侯府好。 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会不管侯府，就像前世，为了保护外公，他连命都可以舍弃。 第264章 林家人哪去了? 云裳将手中的配方放下，笑着看向谢缨慧，谢清安人真的很好。殊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让谢缨慧心往下沉一下。 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没有结果，否则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骂名。 不过她看到云裳神色坦荡，只是单纯夸赞谢清安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是过来人，云裳目光清澈，绝对没有动情，看来是她想多了。 “娘知道了，不过如今多事之秋，你祖母又要过寿辰了，最好少些去侯府，免得招来闲话。”谢缨慧叮嘱着，云裳坦坦荡荡，她不放心谢清安。 “好，我知道了。” 云裳本就打算最近少去找谢清安，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说完话，婢女送上来了晚饭，云思远和云思睿也被叫了回来。两个小家伙才出去一会的功夫，就跑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回来后闻了下青羽送的药，立刻又活蹦乱跳，还约定吃完饭再去比赛。 谢缨慧笑着给两个人擦汗，带着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也没闲着，七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每天有使不完的劲一样。 “姐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姐姐，子舒姐姐说你喜欢吃椒盐炸小鱼，你吃这个。” “娘，我给你夹菜。” “哥哥，这个给你吃。” 云裳和谢缨慧吃饭的时候不用丫鬟布菜，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和乐融融。云思远跟云思睿玩的时间长了，性格上跟云思睿越来越像，活泼很多。 看着互相夹菜的兄弟俩，云裳唇角也扬着。 她其实也怀疑过云思睿不是文韶丽的孩子，不过他越长越像云沧，显然没有被掉包。 吃过饭后，两小只又跑出去玩了，云裳陪谢清安坐了一会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您回来了。”小金朝着她迎了过来。 云裳是带着锦绣去的侯府，小金留在林家那边打探消息。 “林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小金点了点头，“林家满门都被带走关进了大牢，不过都是府上的下人。奴婢打探了一下，林大人和林家男丁都不见了，肯定是提早得到消息跑了。 林家人真是歹毒，他们跑了也就算了，还毒杀了留下来的女眷。” 一想到府衙从林家抬出来的一具具尸首就觉得可怕。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来个人，连三岁的小女孩都没放过。 如果说还有人想替林家说话，说他们是逃到大楚，生活百年已经成为大楚的人，看到那三岁小女孩尸体的时候都闭上了嘴。 担心那些女眷知道些什么，毒杀也就罢了。 三岁的小女孩能知道什么？ 连亲孙女都能杀，实在太恶毒了。 整个京城，都在咒骂林家不是人。 听完小金这番话后，云裳眉头拧了起来，她一开始觉得林家人跑了，但现在觉得，林大人可能并不是跑了。 他们若真有逃跑的时间，能带走所有的男丁，不可能会将那么小的亲孙女杀死，毕竟那些男丁中还有更小的孩子。 所有男丁失踪，所有女眷被毒杀，怕是没那么简单。 “对了，大通商铺来人了，说您定的衣服做好了，让您有时间过去看看。” 云裳知道，是顾正初找她。 上次他让顾正初帮忙打探药的事情，应该是有着落了。 * 宋老爷子书房内，楚胤坐在他的对面，依旧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可仔细看上去，又有什么不同了。 他执着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结果，虽说不是他查出来的，但是凶手找到可以让母妃安心了。 “外公。” 宋老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外孙，他的脸跟他的母亲很像，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当初女儿为了跑出去等谢家老大，将自己扮成男子，跟现在的楚胤十分相似。 女儿要是还活着的话……宋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微红，不敢再想。 “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你母亲。” 宋老爷子说的是母亲，而不是母妃，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想进宫，更不想做那个贵妃。 “这次多亏了皇后和皇兄查到了真凶。”楚胤心中是感激楚洺的，他这些年一直暗地里查自己母妃的死亡原因，奈何他住在宫外，不能经常进宫，有很多不便。 所以这些年过去，进展并不大。 他曾经求过外祖父帮忙，求过父皇，非但不相信他的话，还让他放弃。 楚胤看向宋老爷子，对于外祖父，他心中多少有些怨恨。 唯一一个支持他的人，就是太子。 因此，楚洺找他帮忙做一些事情，他都答应了。不过争夺皇位的事情他没同意，两个人都是他的兄长，他不想手足相残。 阻止不了，就置身事外。 没想到太子帮他查到了真凶。 “胤儿。”宋老爷子喊了一声，不是楚胤不够聪明，是他娘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一直无法从中走出来，执念太深了。 他唯有相信母亲的死是谋杀，一直调查，才能让心平静下来。 宋老爷子很理解楚胤，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的离世，可他是经历过很多事情，背后有宋家这么一大家子要照顾，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件事，将悲伤埋在心底。 楚胤不同，他那个时候太小了，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楚胤跟他吵了一架后调查这件事，他没再阻拦，专心这件事也好，至少让他忘记失去母亲的痛，能够慢慢站起来。 等到他查到真相的时候，年纪大了，能够扛得住。 却怎么都没想到，有人捏造了一个凶手！ “胤儿，你母亲不是被人陷害的，她是自杀。” 他本来想将这件事埋在心底，毕竟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外孙跟他之间产生了隔阂。虽说是有人捏造出来了真凶，可以让外孙解开心结，他就藏起来这个秘密。 幸好，云裳来找了他，提醒了宋子瑜一些事，让他彻底被点醒了。 楚胤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对方捏造了这个真凶出来，就是想利用楚胤。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孙被人利用！ 第265章 要想富，就不能败家 楚胤眉头拧了起来，他记得他第一次来找外祖父的时候，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外公，皇后和父皇已经查出了真凶，明妃已经承认了。”楚胤的语气有些愤怒，但这次没有马上离开。 宋老爷子从怀中拿出一瓶毒药，推到楚胤面前，“裳裳送来的，发现明妃装疯的那个周美人是云家的表小姐，跟她有些纠葛，她叫人盯着一些。 这瓶毒药，就是周美人放在了明妃那里，被裳裳的人掉换出来，没想到她们还是发现了另外的毒药。” 楚胤看着宋老爷子手中的瓷瓶，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这个瓷瓶，跟明妃那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明妃已经亲口承认了。”楚胤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却还是发出了疑问。 “明妃是仓国密探。” “什么？” 楚胤一直在城外陪宋昭懿，回来后就来了宋家，还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得到密奏，林家是仓国燕家后人，潜伏进大楚是为了窃取大楚的机密。林家男丁已悉数逃走，女眷被毒杀。从林家书房密室中，发现了一些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报，记录的正是宫中的信息。 这些信息，是明妃传出来的。” 一瓶毒药已经让楚胤开始怀疑宫中查出来的那个真相了，听到明妃是仓国密探的事情后，他确定自己被骗了。 明妃是仓国密探，没有理由毒杀宋昭懿。 楚胤可以肯定，明妃不是杀害母妃的凶手。 那——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皇后和太子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拉拢他。 既然明妃不是凶手，父皇为什么会相信？ 看到楚胤变幻的神色，宋老爷子知道他相信了。为了避免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缓缓道：“有件事，一直没有同你说，才让你误解。 当年，你母亲……” 宋家和谢家是姻亲，得知自己的女儿喜欢上谢清平后，宋老爷子并未阻止。 他跟谢绍是姻亲又是朋友，关系很好，两家儿女相互喜欢乐见其成。宋昭懿成天往侯府跑去找谢清平，谢清平带着宋昭懿出去玩，他们都知道。 谢清平离开京城上战场之前，宋老爷子找他谈过一次话，他要问问谢清平怎么想的，值不值得让自己的女儿等待。 他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谢清平同他承诺，他要用军功换皇上赐婚，让宋昭懿风风光光嫁入谢家。 哪成想楚文帝登基，强迫宋昭懿进宫。 女儿逃出京城的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但没有阻止，还暗中帮助她逃了出去。 想着等宋昭懿跟谢清平结为夫妇后，碍于宋家和谢家的背景，楚文帝也无办法。 谢清平死了，宋昭懿被找了回来，进入皇宫，从那以后再没笑过。 这段往事，宋老爷子从未对楚胤讲过，当年两家有意藏着这事，除了自己家人，没人知道这件事，楚胤查也查不到。 今日，他将这些告诉楚胤，是不想以后再有人利用宋昭懿的死因牵制他。 楚胤听完这段过往后，如被定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他查了这么多年，从一些人口中得知当年楚文帝对母妃的爱慕和宠爱，若不是太后拦着，都要废了皇后的位子，让母妃做皇后。 甚至还说要清空整个后宫。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调查母妃的死亡真相，这些年父子间都没私下底说过一句话。 眼下，外祖父却告诉他，母妃心中有所爱的人，是被父皇抢进宫的，进宫后一心求死。 母妃不是被毒杀，而是自杀。 怪不得，怪不得母妃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那是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因为是自杀，触怒了父皇，所以不准任何人谈论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他逼死了自己的母妃。 可，母妃得到了解脱，他又算什么呢？ * 云裳心中记挂着药的事，一大早就来了大通商铺。顾正初的确有经商的头脑，最近又搞什么活动，一大早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怪不得他每日换一套用金线绣金元宝的衣服，满身都是宝贝。 她在前面等了一会，人实在太多了，干脆从后面绕路，直接进了大通商铺后面的院子。 “本少主就知道云姑娘会早到，特意准备了早点，全是从同乐巷那边打包过来的，天南海北各色早点都有，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就再差人去买。” 云裳是吃过早饭来的，看着摆了满桌子的食物，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吃过早饭了，顾少主慢慢吃。” “可惜了，这些早点味道都很不错。” 顾正初拿起筷子开始吃，每一样都吃两口，食欲特别好，胃口也特别大。 云裳坐了一会后，见顾正初还在吃，笑着询问，“同乐巷那边的厨子算不上顶尖，顾少主怎么不自己请些厨子回来？” 同乐巷只是吃个新鲜，味道见仁见智，有些味道不错，有一些很一般。 顾正初如此讲究，随便卖一块玉佩，都可以请一堆厨子来。 听到云裳这话，顾正初立刻摇头，“云姑娘未免太浪费了，我喜欢吃的种类很多，若是找厨子的话，需要养很多人。 可我吃的又不多，一样一两口就够了，岂不是很浪费？ 爹常叮嘱我，要想守住银子，就不能败家。” 云裳嘴角抽了抽，目光放在他身上那些玉佩上，这还不叫浪费？ 顾正初正好吃完，擦了把嘴，笑着道：“本少主身上这些玉佩戴完后还可以拿出去出售，是不是很节俭？” “的确节俭。” 云裳心中称赞，她多少有些知道顾家为什么这么富裕了。 闲聊过后，开始谈正事，顾正初拿出一张令牌，放在云裳面前，“参加洛双城武林大会的资格。” “武林大会？” 云裳对江湖上的事很有兴趣，却从未参加过，她连京城都很少离开。 对武林大会的了解，还是只停留在话本中。 “你的意思是，那位武林盟主会参加？”她想到了顾正初之前说的话，那位武林盟主断了一条腿，后来被人治疗好了。 第266章 地牢 “聪明。”顾正初称赞一声，继续道：“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武林大会，这次是洛双城的官府将人召集来的。只要拿到这枚令牌，便可以上擂台。 最终获胜者，可以得到武林盟主送出的再生膏。” 再生膏，能够让断骨再生，有一定几率复原。 制作出这种药膏的人已经死了，配方失传，武林盟主手中的是最后的一份。 “什么时候开始擂台？” 她要拿到这份再生膏。 “十日后，云姑娘要亲自去吗？”顾正初只提供线索，不会替云裳去争夺，能不能拿到看云裳的本事了。 “暂时还不确定。” 洛双城距离京城倒是不远，一日的时间就能到，加上打擂台，前后七八天左右。不过江湖上高手云集，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会找真正的高手前去。 她一定要拿到再生膏。 顾正初将牌子给了云裳，其余的没问，又吃起了点心，胃口是真的好。 云裳收起令牌，想了想，“敢问顾少主，可知是什么人揭穿了林家是仓国密探的身份吗？” 她总觉得林家这件事跟顾正初有关系。 “本少主卖出的消息。”顾正初一甩扇子，直接承认了。 跟云裳想的一样，林家在大楚隐藏百年，先帝和楚文帝都没发现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一定极为谨慎，不太可能突然暴露。 观阳楼查到的话，能说得通。 毕竟—— “林家就是配合仓国追杀你的人？” “聪明，本少主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云姑娘了。”顾正初看向云裳的眼睛有些亮，不过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倾慕之情，单纯的欣赏。 “那些人太狡猾了，还是被本少主的人追到了，他们背后的主子就是林家。” 如顾正初一开始对云裳说的那样，她想问的问题，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裳挑了挑眉，“跟宫中明妃有关联的一名男子，前些日子从观阳楼出来后中毒死了，他——” “云姑娘可知他是谁吗？” 云裳摇了摇头，“不知。” 不过听顾正初这么问，她心中多少猜到一些。 “他就是冒名顶替你，说他救了本少主的人。不知他哪来的胆子，还敢来我观阳楼，让本少主去替他救下明妃。”顾正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本少主最讨厌被人欺骗，就请他喝了一杯茶。” 他已经找到了背后的主使，这个人没留下的必要。 云裳并未被顾正初突然变换的表情吓到，顾正初是观阳楼少主，观阳楼不仅是情报阁，还养着一群杀手，绝非成天嘻嘻哈哈之人。 眼下，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顾少主可知林家男丁去哪了吗？” 顾正初摇了摇头，“观阳楼尚未查到。” “多谢顾少主。” 从顾正初这里，很多猜想得到了印证，没有太大意外。她收好那枚令牌，准备离开，可以去趟宋家，看看那边跟楚胤谈的怎么样。 在云裳起身时，顾正初笑着询问，“云姑娘就不想知道，仓国为什么会追杀本少主吗？” 闻言，云裳唇角扬了扬，“顾少主会告知吗？” “感谢云姑娘体谅。” 言下之意，就算云裳询问也不会说出来。 “告辞。” 云裳哪怕救了顾正初，得了顾正初的承诺，她也是有分寸的。仓国追杀顾正初，十有八九是顾正初知晓了仓国皇室某些秘密。 这种事情，顾正初不会对任何人说。 就算说了，她也不敢听，搞不好就会给自己招来祸端，她可没有截杀仓国使臣的能力。 离开大通商铺后，云裳去了宋家，打探下情况。 * 阴沉潮湿的地下牢房内，油灯微弱的燃着，空气中霉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闻上一点就令人作呕。 此刻不见天日的地牢内，吊着十来名男子，有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也有满脸稚嫩的少年，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身上都血淋淋的，吊在那里不知死活。 角落中，还躺着一名婴儿，任由他哭声震天，都没有人看上一眼。 片刻后，牢房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不知是嫌弃地牢内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厌恶那婴儿的哭泣声，表情并不算太好。 两个人走到那位花甲老人面前，泼了一盆冷水过去。 没过一会，花甲老人悠悠转醒，惊恐的看着对面两个人。 这要是放在外面，一定会有文人学子认出来，他就是大楚令人称赞的翰林院学士，温和慈善满肚子学问的林大人。 眼下的林大人，早已看不出仙风道骨的样子，见到对面的人后苦苦哀求。 “大人，老夫真不知晓人去哪了，老夫的女儿找遍了整个后宫，并没有见到那个人。不止你们在找，我家主上也在寻找，或许她没在大楚京城。” “看来你还没想通，不急，我再帮你好好想想。” 说完后，给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那个人朝着地上的婴儿走去。 “不要，我知道的都说了，您答应过我，只要我什么都说出来，你就放了——” 林大人的话还未说完，地牢内已经没有了哭声。 亲眼看到自己最后一丝血脉丧命，林大人面如死灰，很快挣扎起来，似要跟面前的男人拼命。奈何他两个胳膊都被吊了起来，怎么挣扎都碰不到人。 呸！ 一口血涂抹吐出去，正吐了那人满脸。 “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他——” 不等他骂完，已经断了气。 他对面的人嫌弃的擦了把脸，拿起旁边的火油浇到每一具尸体上，尔后两个人退到门口，将火把扔了进去，很快变成一片火海。 除了他们外，没人知道消失不见的林家男丁死在这里，很快就会化为灰烬。 离开地牢头，两个人回去交差。 “大人，已经解决了。” “什么都没招？” “没有，那个女人应该真的不在大楚。” 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满门死在面前还能守住秘密，唯一的结论就是，真的不知道。 男子眉头拧了起来，不在大楚京城的话，会藏在哪里呢？ 难道在观阳楼？ 第267章 宋家的选择? 云裳离开观阳楼后去了宋家，一见到她来，宋子舒脸上就挂了笑。 “虽说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我还是很高兴，快同我说说外面的事，你知道的最多了。” 这两日林家的事情闹得动静太大，宋家担心有仓国的密探或者是林家人回来报复，不让宋子舒出门。她让身边婢女出去打探了消息，听得不过瘾。 云裳跟着宋子舒走进了凉亭内，“当然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林家那些女眷真被毒死了吗？我跟父亲去过林家，见到过林大人一次，怎么都想象不到他是这种人。不瞒你说，他还教过我大哥策论，大哥比我更难以接受。” 林大人是个好官，满腹学问，听了他课的学子对他都十分崇拜。 京城世家和勋贵子弟，到了年纪后都会送入学府，宋家老大就是慕名去了国子监。 宋子瑜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到江南，倒是没听过林大人的课，尽管这样还是很唏嘘，实在难以置信。 但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这些话也只是在背地里悄悄说上几句，可不敢在外面说。 云裳点了点头，“林家的女眷的确都死了，不知是自尽还是被毒杀。” “我倒是希望是自己服毒。”宋子舒感叹了一句，“要不然，都不敢嫁人了。” 毒杀了所有女眷，连三岁的小孙子都不放过，这要真是林家人做的，着实可怕。看到林家女眷的下场，很多女子心中都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家中出现什么躲不过去的大事时。 她们也会被毒杀？ 出嫁从夫，要三从四德。 男子们入学堂学习的是大学问，女子则学的是琴棋书画和女戒，都是为了能讨好男人，让自己嫁的更好一些。 哪怕嫁的好，讨了欢心，男人还是会纳妾。 不给自己夫君纳妾的人，会被说成善妒，都可以休了。 大楚民风开放，女子的地位比之前好上一些，有些可以主动选一门好亲事，这样嫁过去之后还是如此。 将一生奉献给夫家，结果呢？ 发生事情的时候，第一个被杀，他们眼中只有男丁，从不会管女人怎么样。 宋子舒心情有些不好，祖父有心将她嫁到江南去，对自己的未来更是担忧。 云裳笑着安慰宋子舒，“你可以自己挑选，选一个疼你，为了你不纳妾的夫君。” 听到云裳这番安慰，宋子舒神色更加黯淡了，“不瞒你说，祖父昨日将我叫到书房，我听他那意思，是想将我嫁到江南去。” “江南？” 云裳记得前世宋子舒是嫁到了江南，那是因为宋家被迫选择太子，替宋子舒提前选好了出路。 万一宋家出了什么事，连累不到远嫁的宋子舒。 这一世，宋家已经选择了二皇子，怎么又突然要将宋子舒嫁到江南去？ “昨日三皇子来了吗？” “哎。”宋子舒叹了口气，“就是三皇子来了，也不知跟祖父谈了什么，两个人最后大吵一架，三皇子就走了，还说以后永远不会再来侯府。 等他走了后，祖父就叫了我过去，提起了他的一位老友，说他的儿子到了议亲的年纪。” 言下之意，想将她嫁过去。 云裳却因宋子舒这番话拧起眉头，她将宫中换出来的毒药给了宋子瑜，外加明妃仓国密探身份曝光，宋老爷子会很容易说服楚胤。 为什么两个人会闹掰？ 再联系到宋家要将宋子舒嫁到江南的事，云裳双眸微眯，事情绝非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云裳放弃原本去找宋老爷子的计划，单纯的陪宋子舒聊天，一直到了傍晚才离开。 她来的消息宋老爷子和宋子瑜肯定都知道了，宋老爷子却没来找她，连之前每次来宋家都会见到的宋子瑜，今日都没见到面。 他们在故意躲着她。 如此一来，更是印证了云裳的猜测，楚胤跟宋老爷子闹掰，肯定藏着什么。 * 盛夏的天变幻莫测，前一刻还烈日当空晒得人不敢出屋，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像是在酝酿什么一般。 暴风雨来的前奏，街上的百姓都急匆匆的往家赶，生怕晚一会一步就要淋雨。 茶室内，楚洺给楚胤倒了一杯茶，“想必三皇弟已经察觉了。” 楚胤神色晦暗不明，端起茶杯在手中轻轻摇晃。茶是楚洺带来的云雾茶，此茶生长在很高的山上，常年云雾缭绕，据说那里的空气清新，生长出来的茶味道更好。 此茶，还是最珍贵的明前茶，数量极为稀少，有着明前茶，贵如金的说法。 楚胤端着茶，水面上泛起一层薄雾，夹杂着茶的清香，只闻味道便令人心旷神怡。 “皇兄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母妃。” “三皇弟知晓，本宫一直想叫你帮我。” “所以你就制造了一个凶手出来？”楚胤的神色冷上几分，母妃就是他的逆鳞。 明妃仓国密探的身份曝光后，楚洺便知藏不住了，才会今日主动来找楚胤，只要楚胤愿意出来见他，便还有机会。 “哎。”楚洺长叹一口气，“本宫这也是为了三皇弟好。” 楚胤冷笑，“故意编造谎言欺骗我，是为了我好？” “因为三皇弟继续查下去，对你有危险。” 闻言，楚胤阴鸷的目光锁定在楚洺身上，“你知道杀害母妃的真凶是谁？” “三皇弟，听本宫的劝，你——” 楚洺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楚胤单膝跪在他面前，“请皇兄告知臣弟真相，臣弟绝不会连累皇兄。” 楚洺敛去眸底深处的志在必得，急忙去扶楚胤，“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皇兄，只要你告知臣弟真相，臣弟愿为皇兄效犬马之劳。” 这一次，楚洺没有继续搀扶楚胤，回到椅子上坐下，摇了摇头，“三皇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臣弟对母妃发过誓，一定要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哎！” 楚洺再次长叹一口气，“以三皇弟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只是不愿承认吧。” “皇兄的意思是，真是父皇？” 第268章 不放弃 “真是父皇？”楚胤双眸通红，眸底深处有恨意又夹杂着不敢置信，目光十分复杂，“他怎么会？” 楚洺给楚胤倒了一杯新的热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缓缓道：“这件事，我也是从母后口中得知的，很少人知晓。” “求皇兄告知。” “三皇弟可知道，贵妃她——” “她怎样？” “她在入宫之前，已经与谢家长子私定终身，是父皇强迫她入了宫。入宫后，贵妃的心从未在父皇身上，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谣言。 说父皇为了让她进宫，派人杀了谢家长子。 贵妃找父皇质问，跟父皇大吵一下，惹恼了父皇，所以…… 那一日，母后也在场，但你也知道，母后本就不被父皇喜爱，要不是有皇祖母，父皇早就废了幕后和本宫这个太子。” 听完楚洺这段话后，楚胤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双眸空洞，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轰隆！ 一道闪电从空中劈过，像是要将天空劈开一般，伴随而来的就是巨大雷声。 天空阴沉的可怕，浓厚的乌云压在头顶，让人窒息。 震耳欲聋的雷声越发密集，仿佛在诉说什么不公之事。 这场大雨，来的又急又猛。 楚洺轻品着茶，看着窗外街道上奔跑的百姓，掩去眼中的锋芒。 这一次，他倒想看看楚胤怎么选择。 楚胤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外面已经泛黑，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 “我怎么能相信，皇兄这次没有骗臣弟？” 楚洺看向楚胤，“三皇弟可以想一想，若不是父皇做的这件事，以他对贵妃的喜爱，为什么会没下令调查？还有，本宫求母后帮忙指认明妃是凶手的时候，父皇同样没有站出来质疑。” 楚洺虽没有直说，话里的意思很直白了。 楚胤深吸一口气，“让我想想。”说完，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楚洺的声音，“三皇弟，父皇老了。” 楚胤顿了顿，“臣弟明白了。” *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快，到现在雨都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很多人不禁都担心起来，会不会再发生去年江南那样的事情。 “小姐，你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都快两个时辰了。” 锦绣将窗户合上，又在房间里加了冰。天气本就热，外面这么一下雨，房间中潮湿闷热更加难熬。 前些日子天气太热，都在盼着一场大雨，雨下的久了又担心。 云裳倒不担心，前世只有江南发生了水患，后来几年都是风调雨顺，不会有什么危险。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去吧，不用侍候我了。”云裳正在看书，她每天还是要看一会医书。 “是，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锦绣退到外间后，云裳放下手中的医书，熄了蜡烛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想着宋家的事。 宋家和三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裳一直想到午夜才沉沉睡去，翌日是被小金和锦绣的交谈声吵醒的。 “大夫人怎么又来找夫人了，她真以为大少爷配得上宋家姑娘？” “还不是想攀附上永宁侯府，要不然告知小姐吧，让小姐出面，免得日日过来烦夫人。” “夫人说不要告诉小姐。” “不要告诉我什么？”云裳冷着脸走出来，面色十分难看。 锦绣和小金齐齐低头，“小姐，您醒了。” “你们两个仔细说说。” 锦绣和小金对视一眼，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夫人想让夫人帮忙上宋家给大少爷说媒，夫人拒绝了也没有用，还是每日过来缠着夫人。” 云裳拧了拧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以为那次被拒绝后，苏昕眉就放弃了。 “都是故意躲着小姐来的，小姐前脚离开府上，她后脚就过来了。小姐过去跟五姨奶奶学医的时候，她也会来，不过时间短了些，许是怕小姐回来撞见。” 云家上下，都有些惧怕云裳。 “她今日又来了？” “是，正在夫人那边。” 往常这个时间云裳已经吃过早饭去找冯雪蓉了，她昨晚睡的晚了些，早上起来的比往常都晚。 锦绣过去跟谢缨慧说这件事的时候，出来时撞见了苏昕眉，回来说给小金听，没想到被云裳听到了。 云裳简单梳洗一番，朝着谢缨慧的院子而去。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一早就晴了，几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之上，空气清新湿润，难得的凉爽。大雨过后，不似之前那般闷热，微风吹过，带有一丝微凉十分舒服。 苏昕眉跟谢缨慧坐在凉亭内，殷切的给谢缨慧倒了一杯茶。 “弟妹尝尝我这茶味道如何，思承托人从江南买来的雨前龙井。”苏昕眉学聪明了，自己带着茶水来，免得说到后面口渴了连口水都没有。 龙井茶十分珍贵，百年前是贡茶，唯有宫中才能喝得到。 现在稍微好了些，大户人家也能买到，就是价格十分昂贵。 谢缨慧只是轻喝了一小口，她对茶并不偏爱。再说，前些日子云裳从侯府带回来了两包明前龙井，比这雨前龙井珍贵多了。 “大嫂，若您还是为了说媒这件事，我还是一句话，这个忙我帮不上。” 任由苏昕眉怎么说，谢缨慧都拒绝，这种事不仅会让宋家和谢家关系淡了，还会影响到云裳和宋子舒的关系。 苏昕眉脸上的笑容僵住，心中恨死了谢缨慧。 她今日可是下了血本，拿出珍藏的雨前龙井讨好谢缨慧，就是想让谢缨慧赏个脸。哪成想她还未开口，谢缨慧先拒绝了。 “弟妹不知，我家思承对宋家二姑娘情根深种非她不娶，这些日子都病了，弟妹——” “呵！” 苏昕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冷笑声打断，一回头，正见到云裳走了进来。 她每次特意避开云裳来的，还是撞见了。 “裳裳。” “大伯母刚刚说大哥病了吗？可我怎么听人说，前天晚上他还在花楼跟人争夺一位楼里姑娘大打出手？” 第269章 恶人先告状 云思承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会钻营，在自己现在的位子上混的不错，要是再往上就难了。 他到底想得开，每日饮酒作乐，跟一些品性都不太好的人混在一起，上花楼更是常事。苏昕眉第一次找谢缨慧，想让谢缨慧去帮忙说媒的时候，云裳就找人调查了一些云思承。 云思承突然提出求娶宋子舒太奇怪了，不得不防。 唐馡帮她调查的，没查出来谁给他的主意，倒是查出来这位堂哥一堆破事。 其中最不堪的就是，逛花楼跟其他客人抢姑娘，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想用身份压人，每次都报出他是右相府的大公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云沧的嫡长子，坏了云沧的名声不说，更是坏了弟弟的名声。 弟弟才是云沧的嫡长子，长大了出去为官，有可能会因此背上不好的名声。 云裳一点没给苏昕眉面子，直接说了出来。 院子中除了苏昕眉、谢缨慧两个主子外，还有几个下人，听到这话后表情各异。 苏昕眉因谎话被拆穿脸色羞红，同时也因云裳说起这事恼怒不已，“花楼也是你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的吗？还有，你大哥虽然没有生病，可这几日都在衙门里忙。 林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云思承尚未说亲，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别说是宋子舒，就是一般好点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过来。 云裳冷笑一声，“是吗？西街那边可不少人看到了，大伯母要不要去问问？” “你——胡言乱语。” 苏昕眉本就怕云裳，加上今天这事说不下去了，一甩袖子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苏昕眉越想越气，“好你个谢氏，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女儿编排大哥，真是欺人太甚。” “大夫人，您消消气，大少爷不会做出那种事。” “当然不会，我家承哥儿连酒都极少喝，后院里一个通房没有。一向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 苏昕眉气不过，她觉得云裳那话太过分了，骂了一通还不够，朝着周芮淑的院子走去。 周芮淑这些日子心情倒是不错，自从上次将那件事说给云裳听后，明显发现云裳对她亲近许多，又三五不时的送些东西来。 李嬷嬷刚给她切了冰好的西瓜吃着，又冰又凉，吃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太夫人，二姑娘说这西瓜性寒，少吃可以解暑，多吃就要病了。”见周芮淑一连吃了三块后，李嬷嬷在旁叮嘱。 周芮淑笑盈盈收回又要去拿西瓜的手，“你倒是听她的话。”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挂着笑。 “二姑娘是孝顺您，担心您的身体，她上次来给您诊脉后特意叮嘱老奴，叫您少吃些寒凉性的食物。” “别说，冯雪蓉倒是有些本事，一会叫人将剩下的瓜给她送去一些。” 周芮淑年轻时恨极了冯雪蓉，恨她抢了自己的夫君，每次提起来都咬牙切齿。 其实她心里清楚，冯雪蓉很安分，没用那些狐媚子的手段，是云老爷子不喜她，才总往冯雪蓉那边跑。 她不能恨自己的相公，只能恨冯雪蓉。 说到底，最可恶的是那个任由府上人欺负她，至死至终都冷眼旁观的男人。 冯雪蓉现在教云裳医术，周芮淑便没那么恨了。她现在想明白了，云裳是她的孙女，冯雪蓉抢不走。 “二姑娘要是知道太夫人——” “母亲，你可要给儿媳做主啊。”李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带着怒气的苏昕眉从外面闯了进来。 一见到苏昕眉，周芮淑的眉头拧了起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苏昕眉开始掌家后，三五不时的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吵她，以前谢缨慧掌家的时候可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想到谢缨慧，周芮淑就恨起文韶丽来。 文韶丽在的时候跟苏昕眉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一唱一和的在她面前诋毁谢缨慧和云裳。 要不是她听了这俩人的片面之词，怎么会让儿媳和孙女疏远她？ 周芮淑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不是让你和老三媳妇一起掌家，有什么事你们俩个商量去。” 闻言，苏昕眉心中的怒火更大了，老太太分明就是偏心二房。还不是那边三五不时的送些东西过来，给人收买了。 苏昕眉觉得谢缨慧送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忠勇侯府本来就富有，送来的东西大都是挑剩下的，就周芮淑还当成宝。 她送来的那些，可都是自己掏银子买的，花了她不少银子。 还有她家思承，买来的东西周芮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人扔到库房去，上次去看东西都烂掉了，她真替自己儿子不值。 但苏昕眉不敢说出来，毕竟现在整个云家都要仰仗云沧。 不过！ 只要她家思承能娶了宋家姑娘，得到宋家的帮扶，肯定能够平步青云，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相爷。 是了，她儿子那么优秀，一定比云沧强。 “母亲，这次你可真要给儿媳做主。”苏昕眉压下心里的怒气，坐在周芮淑身边低声抽泣起来。 她这么一哭，周芮淑更加厌烦，“你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为了承哥儿的事，他在府上见过宋家二姑娘两次，便非她不娶……儿媳想找弟妹帮忙说媒，咱们承哥儿要是娶了宋家姑娘，对咱们云家可是好事。 结果—— 她不想帮忙也就算了，还联合着侄女一起坏我承哥儿的名声。” 苏昕眉眼睛转的很快，她想要将这件事闹大，让周芮淑出面去找谢缨慧，到时候谢缨慧还敢拒绝吗？ 闻言，周芮淑眉头轻蹙，虽然她觉得自己孙子很好，却也不觉得能配得上宋家姑娘。 要是二房长子倒还好说，宋家绝对看不上大房。 “听裳裳说，宋家想多留那丫头几年，承哥儿年纪大了耽搁不起，你做娘的多劝劝他，重新说个好人家。”周芮淑话说得很婉转，但话里话外都说她不会管这件事。 苏昕眉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哪有做祖母的不给自己孙子考虑的？ 第270章 要将事情闹大 苏昕眉对自己儿子期望很高，也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很好，丝毫不比别人差。在苏昕眉心中，自己儿子是可以跟顾祁、傅良辰齐名的。 之所以现在差一些，是她儿子背后没有人帮忙。 云宰的官职低，在朝中说不上话，哪比的上大学士府和左相府。 苏昕眉坚信，自己儿子要是出自大学士府上，家里能在朝中说得上话，肯定比顾祁和傅良辰还要厉害。因此，越发恨云沧不帮忙。 云沧就是靠侯府帮扶做到如今这个位子的，现在不肯帮自己的子侄，太过分了。 都是云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了她们承哥儿，不也是为了云家好吗？ 之前也就算了，连帮忙说亲都不愿，分明瞧不起她们。 “娘，你可知她们怎么诋毁我承哥儿的？” 她这么好的儿子，被谢缨慧母女编排，那么多下人听了去，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怎么办？ 关键是，她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闹大了，才能逼迫谢缨慧帮忙，云裳这次可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苏昕眉从未想过，她的儿子会不会真去了那种地方。在她心里，自己儿子洁身自好一心向上，满身风骨，绝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周芮淑被闹得心烦了，“到底说了什么？” “她——她居然说承哥儿去了花楼，母亲，我们承哥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可是好孩子，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呢？” 待苏昕眉这话说完后，周芮淑眉头拧了起来，“承哥儿呢？” “他一大早就去了衙门，现在还未回府。” “等他回府，你先找他问问，裳裳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比起不长进的大房一家，周芮淑更愿意相信云裳。云裳可是知道文韶丽秘密的人，答应过她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不会牵扯到云家。 周芮淑想到之前周韵磬的事情，还是确定以后在下结论，不能再让外孙女伤心了。 云沧是她最喜欢的儿子，这些孙子辈自然也是最喜欢云沧的子嗣。 经常给她带东西的云裳就不必说了，云思远和云思睿都是好的，她找夫子打探过好几次，每次提到他们俩都赞不绝口。 以后两个孙子一文一武相互扶持，云家还是要靠他们。 周芮淑分得清云家靠谁来发扬光大。 苏昕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芮淑，“母亲，你怎么能怀疑我们承哥儿？”说着说着，掩袖哭了起来。 周芮淑被哭得头疼，正在这个时候，三房曲云心走了进来，“远远就听到了大嫂的哭声，不会又来跟母亲告状吧，我最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 曲云心跟苏昕眉原本关系不错，可自从两个人联合掌家后，矛盾就出来了。 谁都想把公中的银子变为己有，没少因为这事互相吵闹，今日苏昕眉过来找周芮淑评理，明日曲云心就过来哭上一鼻子。 闹到现在，两房关系早就崩了，这俩人也就明面上能维系一下和睦，私下底互相谩骂。 曲云心听下面的人说苏昕眉来找周芮淑了，急忙找了过来，可不能让苏昕眉占了先机。 苏昕眉这会可没空搭理曲云心，等她的思承娶了宋家小姐，在朝中一路平步青云，曲云心还不要过来巴结她？ “三弟妹来的正好，你帮着一起给评评理，今日去找二弟妹的时候……她居然怂恿侄女污蔑我家承哥儿，说承哥儿上花楼。 我家承哥儿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 曲云心还以为苏昕眉在告她的状，没想到是告二房那边，之前看到苏昕眉成天往二房那边跑，还以为跟那边勾结上了。 这才几天就闹翻了，实在太有趣了。 曲云心眼珠子一转，眉头拧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二嫂怎么能怂恿裳裳这么说，再说了，这哪是姑娘家该议论的事，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她就说，看到云思承的时候总觉得他没什么精神，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苏昕眉还说是在衙门当差累的，啧啧，感情是成天逛花楼。 曲云心却没向着谢缨慧说话，这事闹大了才好，最好闹得府上人尽皆知。 苏昕眉成天说她儿子多优秀，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等这件事传扬出去，看苏昕眉以后还有没有脸夸自己儿子好。 “母亲，您听到了，三弟媳妇也说我们承哥儿不是这种人。” 苏昕眉觉得这段时间下来，曲云心是怕了她，故意讨好她，想跟她讲和。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周芮淑没有办法，叫李嬷嬷去喊谢缨慧和云裳过来。 云裳今日起晚了，干脆跟五姨奶奶那边告了假，正在吃早饭，等吃了早饭想要出去一趟，没想到见到了李嬷嬷。 “祖母想要见我吗？” 周芮淑喜欢清静，免了府上昏定晨省，只一些特定的日子府上这些人才都会聚到她那边。 李嬷嬷拿了云裳的好处，凑到云裳耳边轻声道：“大夫人去找太夫人哭诉，说您污蔑大少爷。太夫人是站在您这边的，可大夫人闹得紧，赶上三夫人帮着大夫人说话，这才叫您和二夫人过去一趟。” 虽说拿了云裳的好处，心里还是更忠心于太夫人，不忘替周芮淑解释一番。 听完这段话后，云裳难得露出一抹惊诧的表情，苏昕眉疯了？她还敢闹到祖母那里去，不嫌丢人吗？ 关键是，现在事情闹大了，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件事后，云思承哪还有脸做人？ 她这是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瞧见云裳震惊的模样，李嬷嬷心里一惊，不会真是污蔑吧？ 云裳只是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云思承什么东西也妄想求娶子舒，正好趁此机会让他死了心。 “我去换身衣服，这就过去。” 一见到云裳唇角的笑容，李嬷嬷就彻底放心了，每次二姑娘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都要有人倒霉了。 “姑娘放心，太夫人站在你这一边。” “替我多谢祖母。” 云裳带着小金和锦绣回自己院子换衣服，进了房间后吩咐锦绣，“你将消息放出去，让更多的人去祖母那边。” 第271章 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云裳和谢缨慧到了观荷院的时候，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连府上那些平日里只知道拿银子不露面的庶子庶女的都来了不少。 人实在太多了，房间中坐不下，干脆都坐在院子里。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早上很凉爽，太阳一出来，温度就一点点上来了。这会外面已经很热，只能让丫鬟伺候着扇扇子，打伞，每个人身边至少带了两个人。 周芮淑有些头疼，她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了，哪想到一会的功夫来了这么多人。 她心里清楚，府上这些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有这机会可不会错过。 云裳还想着让锦绣多找些人过来将事情闹开，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云思承那点破事，一看这阵仗，好家伙，哪里还用她找人。 “祖母。” “母亲。” 云裳跟谢缨慧对周芮淑福了福身子，又见过几个长辈。 “李嬷嬷，天气热，你把这瓶药拿给祖母闻一闻。”云裳暗中拿了一瓶她配出来的药悄悄塞给了李嬷嬷，青羽的方子，可以预防中暑。 不管怎么说，周芮淑都是她的祖母，内心偏颇了一些，也还算可以。 李嬷嬷道了声感谢，拿着药朝周芮淑去了，低声跟周芮淑说了几句，让周芮淑表情好了很多。 至于其他人，云裳肯定不会给这药。 苏昕眉一直观察着云裳，见到云裳跟李嬷嬷悄悄说了什么，又去找了周芮淑，没错过周芮淑脸上的表情变化。苏昕眉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不管云裳玩什么把戏，她今日都要逼得云裳认错。 为此，她特意请了这么多人过来。 谢缨慧要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免收处罚，就要给她家承哥儿去永宁侯府说媒。 “母亲，既然人已经到了，您当着大家的面问问她，是不是污蔑了我们承哥儿？今日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苏昕眉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隐约能看到眼中的得意。 儿子这段时间一直埋怨她，说她没能说服谢缨慧帮忙。 今日，她终于可以帮到儿子了。 云裳来的路上还想过苏昕眉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掌握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此刻一看，眉头轻挑，苏昕眉还真是在把儿子往火坑里推。 “敢问大伯母，我是如何污蔑大哥的？” 当着众人的面说那话，苏昕眉也有些说不出口，但转念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立刻喊道：“你说承哥儿上花楼，难道还不是污蔑吗？ 我说弟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未免太出格了，你可要好好管教。” 院子里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跟着一起掺和。 “老大家的说的没错，的确是污蔑。” “承哥儿可是个好孩子，不会真做出这种事吧？” “要不然还是将人叫来询问一番，当面对质。” “老三家的姑娘是太大胆了，这些话可不敢胡说。” 听到这些话，周芮淑气得心肝都疼，苏昕眉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这次怎么会犯糊涂？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关上门来自己解决。 虽说都是姓云，到底不是一家人。 找了这么些人过来，不是看她们这一房的热闹吗？ 云老太爷不是嫡长子，接管云家后得到许多人不满，早些年没少找麻烦。如今她们这房越过越好，那些人找不出问题，苏昕眉脑子糊涂了，送上门被嘲笑。 她现在着急也没办法，先前只让李嬷嬷去喊了云裳和谢缨慧，哪成想苏昕眉暗地里叫了这些人过来。 “承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他——”苏昕眉还未回答完，就见到云思承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承哥儿你来的正好，有事问到你。” 苏昕眉一边说一边给云思承使眼色，像是在邀功一样。 云思承脸色不是很好，他回来后听到府上人说他娘闹到了祖母这边，当下心里一颤，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芮淑瞪了苏昕眉一眼，“承哥儿，祖母问你，你可曾跟人去过花楼？祖母知道你们衙门里有些同僚会拉着你出去应酬，若是被拉去了也无妨，下次注意些，我们云家跟他们不同，不要去那些地方。” 这话，明显是给云思承找个合理的理由，就算是去了也是被人拉着去的，云思承还是好的。 云思承是她的嫡长孙，自然要管。 一听这话，云思承心中就有数了，总算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聚在这里。 实际上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有几个没逛过花楼的？ 他完全可以解释，去那边是为了应酬。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苏昕眉先嚷嚷起来，“母亲，我们承哥儿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老二媳妇分明是污蔑，你可不能因为偏爱她们就让我承哥儿承认这些没有的事情。” 谢缨慧脸色也难看起来，要不是来时女儿叮嘱她，早就火了。 看到这个时候苏昕眉还给云裳身上泼脏水，直接怒了，“大嫂话可要说清楚，我们裳裳实话实说而已，不能因为我拒绝替承哥儿说媒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你也知道宋家是什么人家，总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 谢缨慧这话，完全不给苏昕眉留脸了。 就差当众说，云思承配不上宋子舒，还白日做梦想要求娶。 当初她嫁给远不如侯府的云家来，初时是看中云沧的能力，谢家不在乎对方人家怎么样，只要人品好，对她好就行。 结果呢？ 她一心为了云沧，为了云家，父亲更是竭尽所能的帮扶云沧。 最后换来的却是他想要另娶新妻，逼她让位。 她自己遭受了这些，落得如今的下场也就认了，却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宋子舒跟她一样。 哪怕苏昕眉找到了说媒的人，宋家同意了，她也要让云裳去好好劝劝。 谢缨慧这番话不仅没给苏昕眉留脸，连带着还踩了云家的脸面。 周芮淑的脸色难看起来，其他事倒也罢了，最多是丢人，却不能允许有人嘲讽她的儿子！ 第272章 热闹真好看 “谢缨慧，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沧从外面冲了进来，面色难看的瞪着谢缨慧。虽说他私下底已经拒绝了大哥和云思承的哀求，还将他们臭骂了一顿，却不允许别人说。 尤其是谢缨慧，好像是在指桑骂槐一样，他最恨别人说他配不上谢缨慧，有今天都是因为侯府。 谢缨慧哪里会惧怕云沧，现在两个人已经彻底闹掰了，当着谁的面她都敢说。 未等谢缨慧开口，云裳走过去按住了谢缨慧。今日不是她们一家人互相揭短的时候，免得被人看笑话，反而便宜了苏昕眉。 “父亲，舅公最疼的就是子舒，对她的亲事十分慎重，不是娘亲却说媒就能答应的。 娘亲已经几次婉拒大伯母，奈何大伯母每日来找娘亲，吵得娘亲不得安宁，所以我才实话实说让她别再来影响娘养身体。 哪曾想，大伯母却闹到祖母这里来了。” 话落，转头看向苏昕眉，“大伯母，你就没有替大哥考虑吗？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昕眉咬着牙，心中暗骂云裳，好你个小贱蹄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污蔑。 “二弟，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她污蔑了我家承哥儿，到现在还不知错，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 云裳这会总算看明白了，感情不是苏昕眉傻，是苏昕眉真相信她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事啊。 “大哥，昨日你在万花楼喝花酒，因为一个姑娘跟人大打出手，可有这事？” 面对云裳的质问，云思承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心中都要急死了，暗中扯了自己娘亲几次都没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找到，不知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好了，云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他要怎么回答？ 不承认？ 云思承直接否定了，这件事一查就能查出来，否定也没用。 “承哥儿，你告诉她，你一直在衙门里，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情。”苏昕眉昂着头，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局势。 “祖母、二叔，妹妹说的没错，昨晚我的确在万花楼。是这样，周大人家——” “什么？怎么可能！” 没等云思承解释完，苏昕眉大声尖叫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思承。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儿子真的会去花楼。 不过转念一想，儿子长大了，需要女人了，去那种地方找姑娘也没什么不对。 要是早点跟宋家把亲事定下来，娶个媳妇回来，怎么会去花楼找姑娘？ 一切的根源，还是因为二房不帮忙。 但眼下不说这些的时候，苏昕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坑了自己儿子一把。 “母亲，承哥儿一定是被有心人拖着去的，根本不可能是承哥自己主动去的。而且这段时间承哥儿因宋家姑娘的事伤心难过，去听听曲儿，喝喝酒也情有可原。” 她这话，又绕回到跟宋家议亲这件事上。 苏昕眉这番话倒也算圆了回来，云思承便没再开口。 以为这就完了？ 云裳可不同意，苏昕眉每日来烦自己娘亲，今日就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大哥真是被人拖去的？”云裳反问了一句。 一听她这话，苏昕眉直接急了，“你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质问兄长的妹妹吗？” “大伯母口口声声说我娘没教育好我，你真有了解过大哥吗？不是我愿意过问你们家的事，是因为子舒是我的朋友，你们求到娘身上，让娘帮着说媒，总要看看值不值得。 我不过是差人打听了一下，就问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大哥不仅是万花楼的常客，还喜欢跟人抢姑娘。抢姑娘也就罢了，他还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每次都要跟人打起来。 要不是他每次都说自己是右相府的嫡长子，早就被人打断了腿。” 苏昕眉找了这么多看热闹的，总不能让这些人败兴而归。 果然，她这话说完，院子里看热闹那些人，一个个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来。 今日这热闹可真好看。 云思承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当众被揭穿逛花楼已经够丢脸的了，没想到云裳实在过分，会这么说。 “你胡说！”云思承气急败坏，就要动手打人了。 到底保留了几分理智，放眼整个云家，没人能打过云裳。 云思承的脸色难看，云沧和周芮淑的脸色更加难看。尤其是云沧，事情闹到这一步，哪里会不相信云裳的话。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不会信口开河，这么说一定是有证据。 云思承说自己是右相府的嫡长子，分明就是打着他的旗号抹黑他。 “云思承，你给我过来。” 现在云府可是云沧当家做主，他冷着脸离开，云思承只能跟上，暗中瞪了眼苏昕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苏昕眉心中暗道不好，她本想逼迫谢缨慧答应帮忙，哪成想让自己儿子成了笑柄。 可她—— 她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在外面真敢胡作非为啊。 待云沧和云思承离开后，周芮淑黑着脸让所有人都回去，独留了苏昕眉在院子中。 曲云心心情很好的往外走，走到谢缨慧和云裳身边的时候，幸灾乐祸的笑着，“二嫂嫂做的对，可不敢随便乱当媒人，免得被埋怨，反成了仇人。” 她之前一直以为苏昕眉很有聪慧有心机，却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如此。 可以预料到苏昕眉会怎么被周芮淑骂，等回去后还要被自己夫君和儿子骂，真是活该。 曲云心这段时间没少在苏昕眉手上吃亏，今儿个算是出了口恶气。 谢缨慧没搭理曲云心，曲云心知道谢缨慧如今心里记恨云家，说完这话后很识相的离开了，她要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云裳跟谢缨慧回到院子后，谢缨慧拉着云裳进了屋。 “裳裳，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嗯，还不止这些。” 谢缨慧眉头拧了起来，云思承在外打着相府嫡长子的名号，虽说没错，可外面很多人都把相府和云家分开来。认为相府指的是云沧，嫡长子就是云沧的儿子。 她不能让这件事牵连到她的儿子。 第273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昕眉被周芮淑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谢缨慧怎么都不管家，又怕三房那边一个人乱来，怕是连掌家权都要一起拿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见到云思承还未回来，在院子里大发脾气。 “老爷还未回来吗？” “大夫人，这几日衙门里面的事情忙，老爷回来的都比较晚。” “放屁，谁不知道他成日里最闲了，肯定没去好地方，我家承哥儿就是被他给带坏的。要不然我们承哥儿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还怪我没管教好，分明是他们云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昕眉坐在房间里骂，窗户开着，一点没收敛，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院子外都能听到她的骂声。 “夫人，您消消气，千万别被人听去告诉给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耐心劝着，生怕招来什么麻烦事，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侍候的。 “尽管去告，还能怎么样？能将我休了吗？” 苏昕眉尽管还在骂，到底声音低了很多，变成了小声抱怨。 “夫人消消气，大少爷会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一听提到云思承，苏昕眉眼中明显见了急切，想到先前观荷院自己儿子看她的目光，眼泪噼哩吧啦掉了下来。 “我还不是一心为了他，要不是为了他能娶那宋家小姐，怎么会去谢缨慧的院子，成天低声下气的哄着。结果呢？换来了什么？他还怨我呜呜呜……” 苏昕眉哭了起来，她这会知道怕了。 云思承还未回来，要是回来肯定会埋怨她。 “夫人，您也是为了大少爷好，相信大少爷心里明白，不会怪你。不过您这次确实冲动了些，应该先跟大少爷问清楚再做决定。” 苏昕眉哭声渐渐低下去，眉头拧了起来，“你去将杜鹃给我叫来。” 她这才想起来，原本她也想等云思承回来以后问问再做决定，是杜鹃劝她将这件事闹到太夫人那边，最好是能将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谢缨慧理亏，为了自己女儿免受处罚，就要应下说媒的事情。 以谢家和宋家的关系，宋家肯定会卖这个面子。 苏昕眉越想越气，要不是杜鹃，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一会，另外一个大丫鬟杜鹃走了进来，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在苏昕眉面前，“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会就去找大少爷承认错误，任由大少爷处罚。 奴婢也是为了大少爷好，想着咱们大少爷那么优秀，只要二夫人肯同意帮忙说媒，这事肯定能成。” 杜鹃先是一通抢白承认错误，反倒让苏昕眉骂不出来。 实际上她也没有想到，云思承真会去那种地方。 “念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先不罚你了，你自己去找大少爷承认错误。怎么处罚，看大少爷的。” “多谢夫人，奴婢一定好好跟大少爷承认错误。” 她们这边刚说完，满脸阴鸷的云思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被云沧叫过去训到现在，不仅骂他去花楼的事，还说他自不量力，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敢求娶宋家姑娘。 上次云沧拒绝帮忙的时候委婉说过，云思承心里都恨死了，何况这次指着他的鼻子骂。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昕眉。 他一进屋，杜鹃朝着他跪了下来，“大少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看大夫人每日去求二夫人心里太着急了，才会出了这个馊主意。 奴婢……” 杜鹃有几分姿色，如今刚十五岁，正是好年纪，这么一哭，梨花带雨的，云思承眉头挑了挑，眼中的阴鸷之色散去一些。 他以前瞧着这杜鹃就不错，不输给万花楼的姑娘。 可惜是他娘身边的大丫鬟，没办法动手，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至于苏昕眉，毕竟是他娘，心中虽然生气也不能说太重的话，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后，将杜鹃带走处罚去了。 怎么罚，就没人知道了。 夜幕降临，闹了一天的大房这边总算安静下来，万籁俱寂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猫着腰出了二房的门，跟一名小厮汇合。 “事情已经办妥，主子那边可以行动了。” * 接下来的几日里，风平浪静，苏昕眉得了教训没再来烦谢缨慧，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云裳这些天都在府上规划，京城的那家酒楼已经站稳了脚跟，唐馡也培养出来一些人手，可以探听收集消息。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太过于局限，收集到的也多是一些坊间传闻。 京城内真正掌握一些最新局势动向的人，是那些世家、勋贵和朝中大臣。 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来同乐坊这种地方，更不会进她们那家价格低廉的大众酒楼。 所以，她还需要一家可以引来这些人的铺子。 云裳决定再开一家茶楼，文人雅客最喜欢的地方。当然，要想吸引到那些朝中大臣和勋贵世家们，就要拿出别家茶楼拿不出来的。 京城遍地茶楼，经营长久，论特色的话比不过。 她就比茶！ 谢绍喜欢喝茶，每年收集不少茶叶。加上之前的旧部知道他喜欢喝茶，会从各地送来。有一些茶，数量稀少，外面根本买不到。 除了送进宫的那些，剩下的当地达官贵人就分了。 谢家的旧部遍及很多地方，所以忠勇侯府总的有一些外面寻不到的好茶。 那些茶实在太多了，谢绍一个人喝不过来，大都送到云家来了。 往年这些茶谢缨慧会拿给云沧，让云沧送给同僚搞好关系，如今两个人彻底闹掰了，哪怕这些茶烂扔了都不会拿给云沧，库房里已经堆了很多。 有些茶越陈越香，有些要新鲜的才好喝。 云裳决定将这些茶拿出去开家茶楼，有了这些茶，不信吸引不来贵客。 除了茶楼外，云裳还准备开一间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冯雪蓉的师妹研制出一些让皮肤更加娇嫩的药膏，当年是跟冯雪蓉一起制作的。 这些年，冯雪蓉就是靠制作这些拿出去卖，才能让她有银子购买各类药材。 第274章 刺杀 冯雪蓉是真心教导云裳，将这些都传给了云裳。 云裳决定去找冯雪蓉商量一下，拿这些配方制一些胭脂水粉出去卖，赚了银子分给冯雪蓉。她不是想要赚银子，更多是想要通过这个铺子收集情报。 只要店铺的东西好，就能吸引来不少大家千金。 别小看了这些千金，她们能知道不少事情。 云裳盘算好了后先去找了五姨奶奶，冯雪蓉一口同意。至于银子，她只拿一半，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用，是准备攒起来给羿宴芝做嫁妆。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娘家，尤其从羿飞白和羿宴芝口中知晓了当年她离家后的事情，后悔不已。 当年犯下的错误已经无法更改，只希望好好补偿下剩下的两个后辈。 谈好了胭脂铺子后，云裳离开云家去了一趟同乐巷找唐馡。 “小姐，我打听了一下，洛双城的武林大会虽说是衙门举办的，武林盟主却会参加，又拿出唯一剩余能够治疗断腿的再生膏，吸引了很多人参加。 不仅是江湖豪杰，还有很多方势力的高手。” 江湖上的人打打杀杀，断胳膊断腿很正常，哪个不想要这再生膏。 就算不拿来自己用，也可以拿去换人情，或者卖出个好价钱。 这次的擂台比武，不会比评选武林盟主差，甚至还要激烈。 云裳想让唐馡在江湖中找人去比武，现在看来，再生膏的吸引力太大了，真正有一战能力的只会自己去争夺。 “这件事我再想办法，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在京城中再开一间茶楼。至于这边，你安排个信任的人盯着即可。” 唐馡能力很强，无论是打理能力还是识人的能力都无可挑剔。 这边已经成熟，将唐馡放在这里太过浪费。 现在暂时都是在京城开铺子收集情报，但云裳想要有一天，跟观阳楼一样，将铺子开到每一个国家去，不再局限于大楚京城这一隅之地。 唐馡接下云裳交下来的任务，茶楼需要精致一些，胭脂铺子很容易就能开起来。 全部交代完后，云裳从密室离开，走到街上跟锦绣和小金汇合，带着两个人在这边逛街。 云裳最常来的就是同乐巷，坊间百姓都知道了，她出现在这边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转了一圈后，云裳这才上了马车，前往忠勇侯府。 家里库房内虽然有一些储存的好茶，但要是开茶楼的话还是有些少，她去问问外公，有没有多余的。 同乐巷距离忠勇侯府有些远，路程将近一个时辰。 “小姐，我和小金刚买的点心，你吃一些，免得路上饿。” “也不知这些冰能不能用到侯府，要不然到了马前街去买一些。” 外面天气热，马车内更加闷热，放了冰才能坐。 锦绣和小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云裳还要去侯府，没带那么多冰。 云裳看了下桶里的冰，按照距离来看没差多少，等到了侯府就有冰了，“不用麻烦，让马车赶快一些即可。” 小金掀开车帘，“李叔，你稍微快一些，争取早些到侯府。” “好。” 听到这个回答，小金眉头拧了起来，听着有些不太对劲。云裳经常外出，自己找了一个车夫，就是李叔。李叔不仅车赶的好，还是个很有趣的人，话很多，要是跟他说上一句话，能回上好几句。 此刻，只回了一个字，实在太过异常。 还未等小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云裳拎了回来。 “坐好。” 云裳交代了一声，拔出随身带的剑朝着外面驾车的车夫刺过去。 外面赶车的人绝对不是李叔！ 谢清安跟她说过，有人想要她的命，两个杀手阁的人都被谢清安解决了，但她从未放松过，身上一直藏着武器。就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大胆，敢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行刺。 车夫见自己暴露了，不再隐藏，拿出剑跟云裳对战起来，出手十分狠辣，专挑要害，显然是专业杀手。 因为云裳临时决定去侯府，锦绣和小金担心冰不够，她让李叔快一些，碰巧发现人被掉包了。要不然，应该会将她带到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 在大街上动手，很容易吸引来官兵，对方也很不方便。 但已经被发现了，只能在这里杀了云裳。 “杀人啦，快跑。” “赶快报官。” 街道上的百姓吓得四处奔逃，这要是被卷进来，命就没了。 这里是主街，距离衙门近，平日里也有很多官兵巡逻，只要喊一下就能将官兵引过来。 只是！ 云裳已经跟车夫交了一会手，依旧没有官兵出现。 杀手没料到云裳的功夫这么高，都快一炷香的时间还未解决云裳，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虽说事发突然，没有到达埋伏的地点就动手了，可那边距离这里并不远。 这么久了没人过来，怕是那边也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的人知道，云裳身边一直有高手守护，之前刺杀的人一个活口都没回来，怕是遇到了那些人。 此人不敢恋战，知道今日的计划又落败了，急忙逃离。 云裳一直防备着他逃跑，提着剑追了过去，同时挥洒出一包药粉，里面装的是迷魂散，闻到后就会晕过去，她倒要看看一再要她命的是什么人。 对方功夫很高又狡猾，像是知道她身上带有一些药一样，一直防备着。 眼下逃跑，正是好机会。 如她所料，对方只顾着逃命，忘记屏吸，给了她机会。眼看着对方吸入药粉速度变慢就要追上时，云裳突然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错开身子，一道利箭贴着她的身体贯穿了那名刺客。 不给云裳反应的机会，又一道利箭紧随而至，云裳再次躲开，同时挥出手中的剑切断了后面的第三支利箭。 一次射出三支利箭，力道不减方向不改，对方是弓箭高手。 这让她想到了一个人，百里穿杨钱尧。 去年她跟踪云烟，查探云烟背后藏的人时，就是遇到了钱尧的追杀，还连累谢清安受了伤。 要杀她的人，果然就是藏在云烟背后的那个人！ 第275章 一个猜测 大白天在主街上刺杀，对方的胆子可不小，尤其是到现在官兵都没有出现，十分蹊跷。 钱尧三支箭后没有停留，他的轻功很高，加上距离又远，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或许他的出现，更多的是为了杀掉那个刺客，避免落入云裳手里被问出些什么。 云裳走过去探查一下，刺客已经身亡，到了这个时候，官兵才姗姗来迟。 只有一名刺客，又已经死了，很容易处理，接下来会交给京兆尹查案，云裳知道什么都不会查出来。 发生刺杀的事情后，云裳决定还是先回府上一趟，锦绣和小金都被吓到了。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回府。” 小金和锦绣是会些拳脚功夫，哪里经历过刺杀这种事情，她们又帮不上忙，怕贸然过去影响到云裳，只能躲在马车中紧张的看着。 这会松懈下来后，早已面色苍白满身是汗。 车夫已经死了，李叔生死未卜，云裳本想去雇一辆马车，青霄飘然而至，不动声色坐到了车夫的位子，朝着云裳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倒很平安，刚到门口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谢缨慧。 “裳裳，让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事情闹得太大，谢缨慧已经得知了消息。 “娘，我没事，就是普通小贼想要图财被我发现了，他不是我的对手。”云裳脸上带着笑，过去抱住谢缨慧的胳膊安慰，她没跟谢缨慧说真相，怕谢缨慧担心。 谢缨慧眉头拧了拧，“娘给你外公去了消息，让他挑两个人跟在你身边。” 她知道不能一直关着云裳，干脆挑两个人保护。 “谢谢娘。” 回到院子后，谢缨慧已经让人给她煮好了安神茶，刚喝下去云沧急匆匆的来了，“今日是怎么回事？你最近又得罪什么人了？” 谢缨慧的眉头拧了起来，哪有上来就指责孩子的？ 云沧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叹了口气，“最近你不要出府，安心在家陪你娘，京兆伊那边我会去催，早日将背后凶手找出来。” 得知云裳当街被刺杀的时候，云沧也吓了一跳，急忙赶了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父亲。” 云沧还想说什么，可见到谢缨慧神色不快，一甩衣袖走了。 云裳在这边又陪谢缨慧说了一会话，以休息为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子就见到了青霄，朝她示意一下，云裳向着书房走去。 一迈入书房，就感觉到了冰凉的气息，还有西瓜独有的清新香甜。 走进入，正见到谢清安在切西瓜，“你怎么来了？” 不仅来了，还自己带了冰和西瓜。 上次他来的时候因为书房内没放冰只能坐在外面，这次到是聪明。 谢清安将切好的西瓜递给云裳，“已经冰过了，消消暑。” 他得知云裳当街被刺杀后哪里还坐得下，直接过来找她。 虽说知道她没事，可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才放心。 云裳没客气，接过西瓜吃了起来，盛夏里吃冰西瓜真是一种享受，这种感觉是其他水果和美食无法带来的。 “青洛中了调虎离山计，他发现你的车夫被人打晕后跟了过去，被人引到了其他地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上了马车离开，幸而你半路发现问题，没到达埋伏地点。 埋伏的人解决了，都是死士，没留下活口。” 谢清安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已经发现云裳身边有高手保护，分了三拨人刺杀她，下定决心杀她。 幸亏云裳本身的功夫不弱，才没被得手。 “我见到了钱尧。” 谢清安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钱尧的出现，“青霄担心你的安危，没敢跟太远，被他跑了。” 云裳轻轻蹙眉，钱尧逃跑在她意料之中，有一件事她不明白。 “现在可以肯定是云烟背后的人，云烟去年就出事了，想要杀我的话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动手，而是等到现在才来杀我？” 云裳之前怀疑过是云烟背后的人想杀她，可这一点想不通，怀疑是不是有其他人。 今日，可以确定了要杀她的人谁，这就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过了将近一年，才反应过来杀她。 谢清安也思索过这一点，缓缓道：“我有一个猜测。” “舅舅请说。” “之前没杀你，很可能是因为你还有用。”谢清安只想到这一个理由，除此外不知道有什么能让对方晚了这么久才来动手。 经谢清安这么一提醒，云裳感觉大脑变得清明起来。 “云烟那件事情之后，傅家很快就过来议亲。傅良辰是太子的人，他求娶我是为了利用我，拉拢谢家旧部，拿到兵权。 刺杀我的事情，就发生在我和傅良辰解除婚约之后！ 皇上同意我在家多留几年的要求，对方知道经过傅良辰的事情后皇上不会轻易让我嫁人，无法利用我拉拢谢家旧部，我已经失去价值，这才开始报仇。 云烟背后的人，是皇后！” 云裳这次可以肯定，隐藏在云烟背后的人就是皇后。 庄琬凝，就是云烟。 上次皇后寿辰上，宋子舒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如此开心，十分喜欢庄琬凝。 如此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云烟背后的人不是庄家，是皇后！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庄家，庄家是皇后的娘家，所以皇后会帮忙。 现在看来，庄家是因为皇后才参与其中。 皇后一直帮着云烟，想让云烟嫁给太子。没想到云烟被苏岭南给掳走，迫于无奈只能将云烟送走，换一个身份再回来。 云裳可以肯定，那个时候没有杀她，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想用她替太子楚洺拿到兵权。 发现她没有利用价值后，才开始复仇。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庄雅娴的时候，从庄雅娴眼中看到了恨意。 再联想到皇后跟文韶丽双眸很相似，云裳脑海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云烟会不会是皇后的女儿？ 正因为皇后跟文韶丽有几分相似，将云烟养在文韶丽身下才不会被发现破绽，文韶丽，是被皇后选中的人。 可—— 若真是皇后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嫁给太子？ 第276章 十有八九的真相 云裳刚理出一些头绪，脑子又乱了起来，皇后就算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 除非—— 太子不是她的儿子，云烟不是皇帝的女儿。 云裳双眸圆睁，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实在是太震惊了。 见到云裳这个表情，谢清安就知道她想到了。 谢清安没有直接将他的想法说给云裳听，只是提了一个点，剩下的让云裳自己去思考。谁也不能帮谁一辈子，就像是当初他不插手谢家的事情一样。 除非是过不去的问题，涉及到生死，他才会出手帮忙。 一是怕有一天他的身份曝光牵连到谢家，跟谢家的纠葛越少，存在感越低，身份曝光的可能性越少，对谢家越有利。 重要的是，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 没人能保证可以保护对方一辈子，总有疏忽的时候。 唯有自己强大，才是最好的保护。 他最欣赏云裳的一点是，她一直在努力变得强大，或许一开始很稚嫩，需要他的帮忙，渐渐的，她正在挣脱他，自己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她很聪明，有时候稍微点一下，她就能够想到。 还有一点……他改变主意了。 原本打算这一生就留在大楚，留在谢家，直到忠勇侯离世，他再离开。 如今，他想拿回自己身份了。 在他离开前，希望她变得足够强大，保护好自己。 谢清安倒了一杯茶递给云裳，“想到了？” 云裳点了点头，她想到了，就是这个念头有些太惊世骇俗。 “太子跟皇上长的很相似，可以肯定太子是皇上的儿子。”云裳缓缓开口，她需要谢清安帮她证实一下这个猜测。 “是。” 谢清安不否认这一点，当年皇后生下太子的时候后宫就有过传闻，说皇后生下的是一个女孩，太子是被狸猫换太子了，想让皇上改立太子。 也是因为这一点，很多朝臣愤而去支持二皇子。 没想到太子越长大跟楚文帝越像，这些传言才渐渐消失。 云裳听谢绍跟她讲过早年间宫中这个传言，想了想，“皇后生下来的应该真是公主，太子并不是她生的。” 楚文帝心中只有宋昭懿，又已经着手开始打压庄家，为了保证皇后地位，她必须生下一名男婴。大楚祖训，皇后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就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一旦皇后有了太子，她地位就稳固了。 哪怕庄家被打压，以后还可以扶持太子继位，庄家就有重新辉煌的一天！ “当年宫中还有其他人生子吗？”云裳询问了一句，不过没等谢清安回答，立刻接了一句，“不，皇后不会抱养其他妃子的孩子，风险太大。 以她和庄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安排庄家其他人生下皇上的孩子。” 要想庄家地位稳固，未来的储君身上必须流淌着庄家的血脉。 那个时候楚文帝刚开始打压庄家，对皇后还很忌惮，后宫妃嫔都能得到宠幸。 庄家只要安排一个皇后的姐妹进宫跟在皇后身边，等楚文帝来的时候，喝点酒或者是用些香，完全可以偷偷摸摸怀上楚文帝的孩子。 或许，不仅仅安排了一个人。 为了确保能生下男婴，准备几个人都有可能。 这些人会跟皇后同时怀有身孕，同时生产，任何人生下男婴都是太子。 皇后能生下男婴更好，不能的话，谁生下来男婴就跟皇后生下来的孩子调换。 当年这个时候宋昭懿刚进宫，楚文帝的心思都在宋昭懿身上，根本不会管其他人，便给了皇后可乘之机。加上庄家当时手握重权，安排这件事太容易不过。 所以太子会跟楚文帝和皇后都很相似，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那么云烟呢？ 皇后生下太子后，正是楚文帝最宠宋昭懿的时候，楚胤比楚洺小了一岁，这个时候懿贵妃已经怀有身孕，楚文帝全部的心思都在宋昭懿身上。 从那以后，皇后就没有再怀孕生过孩子，云烟是哪来的？ 云烟如果不是皇后的女儿，皇后不可能会待她那么好。 云裳想了想，“皇上跟皇后的关系如何？” “不好，皇后没有特权。” 一听这话，云裳就明白了。 按照后宫规定，皇后是正统，每个月特定的日子皇上必须去皇后的那里，哪怕是坐一坐吃个饭。云裳听说过庄雅娴跟楚文帝的关系很僵，若是连特权都没有了，皇后完全可以暗中生下一个孩子。 “云烟的亲爹，另有其人！” 楚洺是庄家人和楚文帝生下的孩子，云烟则是皇后和别人生下的孩子，这便是为什么庄雅娴一定要让自己女儿嫁给楚洺的原因。 她的女儿成为皇后，哪怕有一天这件事被太子知道，庄雅娴的地位也是稳固的。 “皇后。”云裳看向谢清安，“是跟谁生下的云烟？” 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云沧。 谢清安摇了摇头，“查不到任何线索。” 庄雅娴能偷偷生下一个孩子不被发现，代表她身边都是她的人。而且庄雅娴的那个男人，应该也很有势力，至少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云裳低头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应该不是宫中禁军护卫这些人，以庄雅娴的手段来看，她不会看上这些人。 而且她一直觉得云烟背后的人不像是庄家，应该就是皇后那个男人，云烟的亲爹在背后帮忙。 这样一来，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 但那个人是谁呢？ 云裳脑海中浮现出朝中大臣来，每一个都有怀疑，又每一个都不像。 见到小姑娘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谢清安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想要将她拧在一起的眉抹平，可手触碰到她的时候，才发应该过来实在不该这么做，手指僵在那里。 不仅是谢清安，正在思索的云裳也完全愣住了，双眸盯着谢清安，一瞬间忘了反应。 “咳咳，小孩子别学大人皱眉头，太丑。” 似乎是找到了理由，很自然的把她眉间的皱纹抹平，面色如常的收回手，仿佛真是这么回事一样。 只不过是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重复了一下刚刚的动作，似在回味，亦或是…… 云裳：…… 第277章 最适合的父母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被谢清安那句小孩子给惊到了，看来他真是长辈做习惯了。 她很快恢复过来，虽然她很想说自己已经及笄不小了，但的确比他小了一辈，她就认了。 “按照当年庄家调换太子的思路，就能猜到皇后为什么会将云烟养在文韶丽的身下了。”云裳没再继续纠结皇后情人的身份，而是想到了文韶丽。 皇后应该是猜到了，皇上怕不会再让庄家出一个皇后，所以不能把女儿养在庄家。 养在其他府上，或者是养在云烟生父的府上，都会有麻烦。 一旦云烟长大，发现跟皇后相似，就会引起怀疑。 若是养在庄家远房身上也不行，身份不够，没有资格嫁给太子。 跟皇后有几分相似的文韶丽，就是最好人选！ 文韶丽肚子里怀的是云沧的孩子，云家祖辈上虽没出现过什么一品官，但历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官，算是世家。云沧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完全可以暗中帮扶，让云沧升官。 尤其是，云家不同意文韶丽进门，更是给了她们机会。 她们暗中调换孩子，让云烟在京城外长大，等云烟长大后，再让文韶丽回京，给云烟一个身份。 如此一想，云裳甚至觉得云家跟谢家联姻，都在她们的算计之中。 谢绍当年之所以挑中云沧，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下嫁云家，是听到很多人称赞云沧，外加有好友帮忙说媒，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两个人成亲后，谢绍一心帮扶云沧，云沧在朝中才能那么顺利，平步青云。 甚至！ 云裳现在想想，或许不仅仅是谢绍帮忙。 忠勇侯府日渐没落，仔细想来，皇帝如此忌惮谢家，不可能会让他的女婿成为右相才对。关键云沧做普通官员还行，右相的位子跟他的能力不匹配，哪有那么容易扶上去。 是有皇后和云烟亲生父亲在暗中帮忙！ 只有云沧地位越高，云烟才越能配得上太子，今后云烟嫁给太子后，对太子也是一大助力。 云沧在多方面的配合支持下，果真成为了右相。相府嫡女，足以当得起太子妃之位。 但这个时候，谢缨慧就碍眼了。 所以她们第一步计划，调换云思远和云思睿，让文韶丽的儿子成为嫡长子，巩固文韶丽的地位，长大后可以帮扶云烟。接着等云烟成为江南第一才女，有了足够的名气后，安排她高调回京。 不过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过是一个庶长女，配不上太子。 她们便安排文韶丽跟太后相遇，庄雅娴熟知太后喜好，文韶丽和云烟很容易讨好了太后。 这个时候，借皇帝的手打压谢家。 云沧就可以用谢家威胁谢缨慧妥协，让谢缨慧让位，娶文韶丽为妻，云烟就名正言顺成为了右相府的嫡长女！ 云裳想到了前世，谢缨慧就是一再妥协，后来更是让出了正妻的位子，让文韶丽成为了正妻，云烟以相府嫡长女身份嫁给了楚洺。 若不是她有机会重活一次，计划已经成功了。 这一世，因为她当街拦婚，破坏了她们的计划，文韶丽成了姨娘，云烟只是一个庶女。这个身份肯定配不上太子，便继续想办法，抬高云烟的身份。 皇后在宫中说服了太后，让太后配合云烟，设计了一出刺杀，让云烟成为太后的救命恩人。 单是这个身份，太后和楚文帝也不可能封文韶丽为诰命，让云烟一下成为郡主。 哪怕是赏赐，也该一点点来，郡主下面还有县主、郡君、县君。 是皇后和那个人背后推波助澜，迫使楚文帝和太后直接封了诰命和郡主，有可能是那些人以谢家人为由头，楚文帝最恨的就是谢家，倒真有可能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封赏来。 朝堂上大臣不敢多言，百姓不会管那么多，封赏就下来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太后留下了一个活口，还被谢清安找到了，揭穿了她们的阴谋，差点害死了云烟。 又是皇后和那个人在背后周旋，事情轻拿轻放，只是收回了封号，云烟还是嫡女。 要不是云烟被苏岭南掳走，云烟还是会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嫁入太子府。 所以说，云沧和文韶丽是被皇后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女儿。 云烟被掳走以后没办法了，这才退而求其次，让云烟改头换面回到庄家，嫁入太子府。以庄家女儿的身份嫁给太子是下策，毕竟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助力。 此刻，云裳脑海中一片清明，这就是全部真相，可惜找不到证据佐证。 别说宫中太后和楚文帝不会信，就算是文韶丽都不会相信。 文韶丽的眼中，云烟就是她的女儿。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将之前那些谜团梳理开了，后面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舅舅觉得，太子的亲生母亲还在人世吗？” 云裳没有从云烟身上下手，皇后既然敢在宫中生子，还让自己女儿嫁给太子，一定可以保证没有人知道这个真相。 她觉得，可以从楚洺的生母上调查。 楚洺的生母肯定出自庄家，跟庄雅娴有几分相似，说不定还会是嫡女。 真要是这种身份的话，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谢清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不过在庄家安插人手很难。” 庄家表面上看没落了，实际上内部铜墙铁壁一样，府上大都是十几年几十年的旧人。就算是新人，也是家生子或者是他们在京城外的地方挑选的人，每次选择的城镇都不一样。 云裳去过庄家一次，府上的下人训练有素，都不像普通人。 募地，她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庄家内部这么严，会不会是因为藏着大秘密？你说，当年皇后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在庄家？” 云裳始终觉得，以庄家的谨慎来看，为了保证太子的位子，不应该只安排一个人，万一两个人生下的都是女孩呢？ 多安排几个人，几率更大。 反过来想，那有没有可能，只有庄雅娴生下的是女儿，其他人生下的是皇子，只是挑选了其中的一个人成为太子？ 第278章 他喜欢她? 楚洺是被挑中的太子，剩下的其他孩子呢？ 会不会还活在人世？甚至就养在庄家！ 云裳将心中猜测说给谢清安听，然后询问，“舅舅觉得，庄家会不会将这些孩子都留下来？” “很有可能。” 得到谢清安这个回复后，云裳唇角扬了起来，“庄家人为了这个皇位筹备这么多，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他们一定要让庄家的孩子坐上皇位。 一旦楚洺不听话，或者是难堪大用，亦或是早亡，他们需要备用人选。” 孩子生下来后，没人能保证一定出色，不堪重用的太多了。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其他人就能派上用场了。 双生子，其他妃嫔的皇子，想必庄家当初肯定想过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楚洺要是扶不起来，这些人就会派上用场。 “不错，这些人就是突破口。” 谢清安越发觉得小姑娘聪慧，他以为她会从庄琬凝身上找突破口，看来他还是小瞧她了。 谢清安脸上带着笑，眼睛又明亮几分。 云裳心里想的都是庄家的事情，没注意到谢清安表情变化，想了想，“楚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从前世来看，楚洺应该不知道自己不是皇后亲生的，否则前世她跟在楚洺身边谋划那么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从楚洺的反应上看，也不像是知道真相的人。 云裳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舅舅觉得，让太子自己发现这件事如何？” 庄家铜墙铁壁找不到突破口，他们敢做出这种事情，一定计划周密，不留暴露的可能，她们从外面查起来太难了。 但！ 换做自己人呢？ 让楚洺自己不小心发现些线索，以楚洺多疑的性格，定会查下去，一旦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庄雅娴亲生的…… 那么！ 他会产生危机感，会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存在。 既然能用他替代成为太子，是不是也会有其他人能够替代他。 楚洺看着和善，实际上阴狠毒辣，他是不会让那些能够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活在世上，甚至包括有可能猜穿他身份的公主。 他会调查那些人，全部解决。让庄家只剩下他可以依靠，又不会有秘密被拆穿的那一天。 云裳太了解楚洺了，他不会有其他选择。 让他从内部调查，狗咬狗，才会让庄家露出破绽，找到证据。 谢清安赞同云裳的提议，不过想要让楚洺怀疑，单靠流言不行，楚洺很聪明，不会相信。要先找到一些证据，让楚洺自己怀疑，主动去调查出来这些，他更信任自己。 接下来云裳又跟谢清安讨论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全部讨论完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谢清安又重新沏了壶茶，给云裳倒了一杯，“喝口茶。” 云裳的确有些口渴了，先前想了那么多，脑子也有些累。清新淡雅带着一丝花香的茶入口，体内的浮躁好像一瞬间散了不少，整个人变得平和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很热爱茶的人，但谢清安泡的茶味道格外的好。 云裳耳朵动了一下，看向谢清安，“舅舅泡茶可有什么方法吗？” 同样的茶，她自己冲泡过，让小金和锦绣试过，还找谢缨慧泡过，每个人泡出的茶都不如谢清安泡的茶好喝。 她见过谢清安泡茶，好像也就这样，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开茶楼不仅要茶好，还要能将好茶的味道完全激发出来，泡茶的手法也很重要。 没错，她打起了谢清安的主意。 当然，她没想过谢清安去给她当掌柜，就是想跟他学学手艺。 对上小姑娘的目光，谢清安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笑了，“是有方法，裳裳想学？” “可以教我吗？”云裳一下子来了精神，果然有方法啊，略带讨好的开口：“我想开一家茶楼，要是能用上舅舅的泡茶方法就更好了。” 他就知道，小姑娘不是自己喝。 “青羽喜欢打赌，运气好的时候，一百次中能赢上个一两次。三年前，他跟茶圣弟子打赌，碰巧赢了那局，得了一本茶圣传下来的手记，一会让人给你送来。” 听到谢清安这番解释，云裳了然了，怪不得同样的茶，谢清安泡出来的那么好喝，感情是用茶圣的方法。 不过茶圣那个弟子也是运气太差了，连几乎百分百赌输的青羽都能赌赢。 “青羽好不容易赢来的，我拿些东西跟他换吧，或者算他一份，给他分银子。”云裳觉得不太好意思拿，再者，青羽好不容易赢一次，对他来说更加弥足珍贵。 谢清安笑了笑，“不必，他输给我了。” 噗—— 云裳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没哭吧？” 见她笑了，谢清安唇角的弧度更深，“我那边还有些茶，等你铺子找好了给你送去。” “好，多谢舅舅。” 云裳也没矫情，痛快收下，谢清安不缺这些。 等以后情报机构建立完善了，也是他的。 “茶楼不仅有茶，点心也很重要，我那还有几个厨子，一起给你送去。” 云裳愣了一下，“给你做点心那些？” “嗯。” “你把人送给我了，谁给你做点心？” 京城中卖得好的糕点云裳都吃过，谢清安那边做出来的点心味道绝不比那些有名气的点心差，也可以吸引很多人过来。 就是他喜欢，她不能夺人所好。 谢清安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看向一旁，轻声道：“我现在不喜欢吃甜食了。” 听到这话，云裳内心跳了一下，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些点心，不会是他专门为她准备的吧？ 极有可能是他每日叫人准备好了点心，这样她去找他的时候，刚好能吃上。 她不去的时候，点心就拿去分给了他身边人，时间长了，那些人都吃怕了，看到点心的时候才会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怪不得青羽那么积极的给她送点心，她拿出点心分给青霄他们的时候目光都有些闪躲。 得知这个可能后，云裳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目光偷偷瞥向谢清安，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第279章 撒娇 云裳脑海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但又很快抛开，她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前世谢清安一直讨厌她不说，临死前身边都没有女人。 一定是他真心将她当成了外甥女，这些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谢清安被云裳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过几日我要去一趟洛双城，青霄留给你，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云裳还在思索长辈的问题，听到谢清安这话后挑了下眉，“舅舅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她从顾正初那里得到的消息，武林大会上会有再生膏，过几日开始，还想找谢清安借人，没想到他也要去。 “嗯。” “是为了再生膏？” 云裳心中有一种感觉，谢清安去洛双城是为了她，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青羽想要，他拿到后或许可以复刻出来。” 谢清安将责任推到了青羽身上，并没有说是为了云裳。云裳却觉得，十有八九跟那些点心一样，随口找了个理由。 “青霄拿不到吗？” 青霄是谢清安身边功夫最好的暗卫，云裳原本就打算跟谢清安借青霄去参加武林大会。 谢清安摇了摇头，“再生膏吸引力太大，他没有十足把握。” 不仅是江湖上的人，还有很多世家大族花了大价钱找人参加，擂台的规则是混战，稍有不慎就会被踢下擂台。 她想要，便不能出现意外。 云裳眉头拧了起来，“可你的身体？” 她不怀疑他的功夫，但他毕竟体内的毒还没解，不想让他冒险。 肖远和谢清安之间，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谢清安。 拿不到再生膏，肖远的腿虽然有影响，还可以走路，现在恢复的很好，就算不能完全恢复成昔日的威猛，也还是一名武将。 普通的护卫都伤不到他。 谢清安不同，他体内的毒一直没解开，万一那些毒爆发，会有生命危险。 见到小姑娘眼中的关切担忧，谢清安眉眼中都带着笑，“无妨，青羽会跟着我。而且也不仅仅是为了再生膏，青洛传回消息，杀手同盟的人也会来，我想会会他们。” 追杀云裳的两伙杀手，都来自杀手同盟。 “朝廷举办武林大会，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或许会找到什么线索。你放心，先让青洛打擂，他和青霄不相上下，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 为了不让云裳担心，谢清安安慰着。 尽管这样，云裳还是免不了担心，最终下了决定，“我跟你一起去。” 她在身边，还能放心一些，哪怕真出了什么事，两个人还能商量。 谢清安毫不犹豫拒绝，“不行，追杀你的人太多，你留在京城哪都不准去。”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舅舅在管教我？” 谢清安嘴角扯了扯，“太危险，谁都不会同意。” 看到谢清安不为所动，云裳拿起一块西瓜，换上一张笑脸，讨好的将西瓜递给谢清安，“我可以易容，就算遇到一些小的问题，我也有自保能力。再说，我跟在舅舅身边，不才是最安全的吗？” 谢清安依旧不为所动，将头转向一旁不看她，“不行。” “舅舅。” 云裳将西瓜递到谢清安的嘴边，使出杀手锏，她求谢缨慧的时候，每次这招都好用。 听到她软糯甜美的声音，放大的笑颜，还有嘴边的西瓜……谢清安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你——” “舅舅可以不答应，那我就自己去。” 谢清安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接过西瓜，“三日后出发。” “谢谢舅舅。”云裳欢快的道谢。 其实除了担心谢清安的身体外，还有一点，她总觉得这次的武林大会藏着什么猫腻。楚洺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大多数都来自于江湖。 官府举办的武林大会，会不会跟楚洺有什么关系？ * “呦，这不是云兄吗？好几日没在万花楼瞧见你了，芙蓉还向我打听云兄是不是生她的气了。她让我转告云兄，去陪王公子都是被逼迫的，她最欣赏的还是云兄。” 酒楼中，云思承独自喝着闷酒，听到这话才抬了眼睛。 “呵，怎么？才这么两日她就被抛弃了？” 芙蓉是万花楼的姑娘，长的千娇百媚，云思承每次去都找她。 结果转身投到了王公子的怀抱，他跟王公子打了一架，这才会被云裳查到，闹得满府皆知，害得他成为了笑柄。 如今更是被勒令禁止去烟花柳地，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喝酒。 “云兄果然想的通透，不过——”男子在云思承面前坐下，朝着他靠近几分，压低了声音道：“不知上次那件事，云兄想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云思承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会被大骂一顿，失去自由。 见到云思承这表情，对面男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左相和右相都是二皇子的人，满朝文武以两位相爷为首，那位子，早晚都是…… 云兄要是再不努力，可就没机会了。云兄真甘心满身才华就被这么埋没了吗？” 云思承眼中闪过不甘，他自然不想就此放弃。 跟他同科进士出身的人，明明不如他，却因背后家族扶持官位早就高于他，凭什么？ 论起真才实学，那些人都不如他。 他缺的就是一个机会，被赏识的机会！ 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太子和二皇子互相争斗，这个时候选择好站队，等新皇登基时，说不定就能成为第二个林家。 自然不是仓国探子的林家，而是支持楚文帝被提拔时的那个林家。 但他官微言轻，就是想要递投名状都没门路，唯一的机会就是——娶宋子舒！ 宋家跟二皇子关系十分亲密，他娶了宋子舒后，那就是二皇子的人，加上宋家的扶持，定能平步青云。 “云兄不妨想想，你要是娶了宋家二姑娘，得到了宋家的帮扶，就能在二皇子面前露脸。到时候，以云兄的才华，定能得到二皇子的赏识。 等云兄高升时，可别忘了兄弟。” 云思承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甚至已经看到他位列朝堂的样子。 第280章 真是巧了 云思承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一改先前独自喝闷酒时的颓然之色。 “云兄，可要抓紧时间求娶宋家二姑娘啊。” 一句话，让云思承回到现实中，神色再次颓废下去。 他哪里不想娶宋子舒，要不是二房那边瞧不起他不帮忙，他会在这边喝酒吗？要是娶宋家其他庶女，他又不甘心。未来他可是要站在朝堂最前面的人，他的夫人怎么能是一个庶女？ 男子挑了下眉，“看云兄满面愁容，难不成是云相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似被说到伤心处，云思承又喝了一杯酒，打开了话匣子，“别提了，还不是怕我以后超越他，让我们长房拿回掌家权。 不帮忙就算了，还羞辱我……” 待云思承抱怨完后，男子四下看了眼，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云兄可还记得傅大公子？” “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晦气。” 几个人同龄，偏偏提起顾祁和傅良辰各种称赞，提到他谁都不认识，他自认为不比那俩人差，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所以特别厌恶这两个人。 男子并不介意云思承的抱怨，继续道：“要不是令妹退婚，傅大公子可就坐享齐人之福了，听闻，上个月周家小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一句话说完，男子退回到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青梅酒慢慢品着。 云思承的眼中升起了滔天巨浪，周家那位可是正八经尚书府嫡女，却宁肯做妾，也进了傅家的门！ * “羿姑娘，这趟可是个美差，要不是我媳妇要生了实在走不开，也不能让给你。” “多谢，这些你拿着，算是贺礼。” “得嘞，多谢羿姑娘。” 羿宴芝将人送走，拿了银子走进院子，颠了颠，唇角高高扬起，她平日里走镖，累死累活走一趟才赚个几两银子。 这一次，保护个人去趟洛双城，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五十两。 听刚刚那口气，这位还喜欢打赏，说不定一趟回来，拿到的银子更多。 羿飞白虽然已经高中，进了户部为官，可就是个小主簿，清清白白的拿不到什么银子。再说，羿宴芝更喜欢自己赚银子，左右她闲着也无事。 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拎起自己的剑出了门。 她保护的这位‘肥羊’，住在安平大街，那边住的可都是权贵，要不然怎么能花这么多银子雇人保护自己。 据说不止是她，这一趟出去足足有五十人之多，还不算他们府上的护卫。 可谁叫人家是安平长公主最疼的小儿子呢？她要是有一个公主亲娘、皇帝舅舅，别说五十人，她找五百人保护自己！ 算了，她自己能保护自己。 这么一想，省下好多银子，不愧是她。 羿宴芝拿着牌子来到长公主府，门前已经很多人等在那里，一个个的全都是练家子，显然都是来保护这位‘肥羊’的。在羿宴芝心中，对方绝对称得上是肥羊。 “羿姑娘，没想到也请了你，难道这趟差事有什么隐情？” 羿宴芝来京城一年，已经闯出了名头，年纪轻功夫好，关键一个姑娘家的比他们这些男人还不要命。 可以说，但凡请她的，都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定带着风险。 “嗯？什么隐情？” 她不过就是看哪家给的银子多去哪家，其余的什么都不打听。 见她这个表情，旁边有了解她的人笑着走了过来，“羿姑娘肯定是为了这一百两银子才接了这差事，别担心，没有任何危险。” 保护一纨绔而已，实际上人家背后有真正的高手，他们不过就是充个人数，壮壮门面。 谁叫人家里不缺银子呢。 一听这话，羿宴芝双眸圆睁，“一百两银子？不是五十两吗？” “我们都是一百两银子，羿姑娘你怎么就五十两？实在太欺负人了，不能因为你是女子就少给你银子啊。说句实在的，我们这些人可没人能打的过你。” 羿宴芝这下明白了，感情她是被坑了，她还以为张麻子够义气，将这么好的差事让给她，她还特意拿了二两银子给他。 结果，这是坐在家里就拿了银子。 “算了，张麻子骗了我。” “他啊，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没看见这小子，原来是这样，真不是个东西。” 跑江湖的看重的就是义气，最看不惯这种人。 羿宴芝倒没说什么，五十两就五十两，已经很多了，其实给她五两银子都愿意跑这一趟。 “衡少出来了，赶快列队排好。”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大门打开，先是出来一队人，后面跟着一顶软轿，轿子上面搭了一个蓬，两边还有人跟着扇风。 后面，则是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马车后面又是一队人。 衡高轩就坐在软轿上面，翘着腿高高在上看着门外这些人，他要去瞧瞧武林大会，不能输—— “你这个臭女人怎么在这？” 衡高轩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羿宴芝，惊得他差点没从轿子上摔下来。 他对这个女人印象可太深了。 就是这个女人，差点砸了他的铺子不说，还跟云裳那恶女人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放眼整个京城，他最恨的就是云裳，当街打他之仇永不忘。 云裳他现在是不敢招惹，毕竟那位是狠起来是可以断人三条腿的主，眼前这个臭女人！ 羿宴芝挑了挑眉，她也没想到今日要保护的‘肥羊’，会是这位。去年砸同乐巷那家卖假容阳郡瓷器的铺子的时候，这位就出现了。 不过她后来知道，那间铺子背后真正的主子是太子。 眼前这位，怕也是被人当成了‘肥羊’。 “衡公子，我是您找来的护卫，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羿宴芝能屈能伸，这可是五十两银子的‘肥羊’。 一听这话，衡高轩更加激动了，要是让她保护自己，怕是更加危险，“本少爷不需要你保护，你快点给我离开，谁找的人？滚出来，怎么什么人都找……” 衡高轩那边哇哇大叫，羿宴芝眉头拧了起来。 第281章 这是折磨? 羿宴芝双眉轻蹙，她还没计较当初的事，他激动什么？ “我离开可以，但说好了，是你不用我，银子不能退。”银子已经入了她的口袋，谁都别想拿走，要是找茬就去找张麻子，跟她无关。 衡高轩哪会在乎这点银子，巴不得让她离开，不过在羿宴芝转身离开的时候，募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改变主意了。 “站住！” 羿宴芝回头，挑眉看了衡高轩一眼，颠了颠手中的剑，似在思索跟对面百十来号人打起来的胜算有几成。 见到杀气腾腾的羿宴芝，衡高轩下意识往轿辇中躲了躲，很快又坐直了身体，这可是他自家大门口，怕什么？ “你，不准走。” “怎么？你想报复？” 她是打不过这些人，但穿过这些人直接到他身边将他揍一顿还是可能的。 衡高轩被羿宴芝的眼神看得缩了缩，他的确是想要报复。 但！ 不是找人打一架，而是——嘿嘿。 “本少爷改变主意了，你就留下来做本少爷跟班吧。”将她留在身边差使她、羞辱她，岂不是比打她一顿更解气？想到这里，内心不禁称赞起自己。 他果然聪明。 “是吗？”羿宴芝心中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岂会看不出衡高轩想打什么主意。 “可他们拿一百两银子，我才只有五十两，正准备去找坑我的人算账。” “不就是银子吗？你跟在本少爷身边，听本少爷的差使，本少爷给你五百两。这一路上只要你乖乖听话表现好，少不了你银子。 要是你能哄本少爷开心，本少爷出手最大方了，打赏大不了你的。” 既然见到人了，他可不能把人放走。 从京城到洛双城，参加完武林大会回来，嘿嘿，前前后后七八天，他可以好好折磨折磨她了。 羿宴芝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差点没忍住仰天长啸。 她不过是试探一下，能不能把另外五十两银子找补回来，没想到一开口五百两！ 羿宴芝拎着剑，径直朝衡高轩走去。 衡高轩吓傻了，恨自己为什么没坐在马车中，在这上面躲都没处躲，“你——你要干什么？站在那里别动，不准过来。” 羿宴芝拧起眉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杀气，“你改变主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从她口袋里掏走五百两银子一样，不共戴天之仇。 “什……什么改变主意？” “不是让我做你跟班？” “是啊。”说完，衡高轩这才反应过来，她过来是为了做他跟班，不是要打他，吓死他了。紧接着又觉得刚刚表现很丢人，恶狠狠瞪了羿宴芝一眼，“有你这么做跟班的吗？什么表情，给爷笑一个。” 羿宴芝手里的剑，有点控制不住了。 现场气氛十分紧张，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开始还以为衡高轩跟羿宴芝有仇，接下来又给她五百两银子做跟班。 此刻，又让她笑一下。 那语气，那表情，活脱脱的调戏啊。 实在太过分了！ 为什么，不是让他们笑一下？！ 羿宴芝握了握手中的剑，努力朝衡高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这人，还真不知道怎么笑。 见到她真听话的笑了，衡高轩一下子嘚瑟起来，心中得意，不愧是他，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 “笑的太难看了，别笑了，过来给爷扇风。” “得嘞。” 羿宴芝快速过去夺了一把扇子，这比她卖笑容易多了。 衡高轩那叫一个得意，正要在支使羿宴芝的时候，公主府内急匆匆跑出来一个护卫，“少爷，长公主醒了，奴才说您还在睡着，您——” 衡高轩反应比老鼠见到猫还大，蹭的一下从轿辇上跳下来，快速钻进后面的马车，“快走。” 一声令下，门口这一群人呼啦啦跑起来，吓得街上行人纷纷躲避。 这么大的阵仗，这要是做什么？ 逃跑中衡高轩还不忘记折磨羿宴芝的事，“跟班，给爷上来，别忘记你还要给爷扇风。” 羿宴芝正跟着人群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等她上了马车出了城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衡高轩用五百两银子把她留下来是要折磨她，就这？ 坐着马车，吃着水果，感受着冰的清凉，衡高轩不会真想让她卖笑吧？ 衡高轩靠躺在座椅上得意着，瞧瞧，他才施舍了她一串葡萄，就露出这副被羞辱的表情，不愧是他！ * 京城到洛双城差不多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骑马赶路的话，还要再快一些。 云裳说服了谢缨慧，说是去洛双城玩几天，京城很多公子少爷贵女都会去看热闹。很多人向往江湖，好奇江湖上的故事，这是距离江湖最近的一次。 尤其是官府组织的这次武林大会，有官府出面负责保护，很安全。 谢绍得到消息，武林大会最终会得到再生膏，也叫了人前往，能够保护云裳，还能够去试试能不能给肖远拿到再生膏。 谢清安没跟云裳一起走，而是乔装打扮错开时间出了京城，洛阳城的时候汇合。 “小姐，洛双城跟京城完全不一样啊。” 锦绣和小金跟云裳一起出来的，两个人第一次出京城，神色比较兴奋。 京城古朴大气，街上的建筑都很奢华，规划的比较整齐。洛双城则完全相反，这座距离京城很近的城很开放，城内错综复杂，有不同特色的房屋。 而且这里的客栈怕是比京城还要多，大街上随处可见各种风格的客栈。 这里是进京城的必经之路，大都会在这边歇脚，整理好了以后才会进京，成就了现在的洛双城。 洛双城没有京城繁华，却也没差多少，百姓家家户户都做小生意，生活富足。 云裳也没来过洛双城，进了城后就让车夫先去客栈，带着锦绣和小金在街道上转一转。 不过逛一圈下来，便只有房屋风格不同，卖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京城都有。整体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同乐坊。 “听说了吗？柳盟主已经到了。” 第282章 抢房 云裳听谢清安给她说过，如今的武林盟主姓柳，单名一个翰字，他已经连续三次成为武林盟主，功夫深不可测。 柳翰第一次成为武林盟主那年被人追杀断了一条腿，后遇到一位神医治好了他的腿，还留给了他再生膏。 “不知柳盟主现在住在哪里？一直得闻大名想要见上一面，今生便无憾了。” “多少人都想见柳盟主，人家怎么会见你？” “别说柳盟主，能见柳少主一面也不算白来一趟。” 柳翰有一个儿子，深得柳翰真传，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很多上门挑战柳翰的人都败在他的手下。 传闻，柳少主不仅功夫好，模样也好，江湖上很多侠女为之倾心。 京城那些赶来看热闹的贵女们，很多都是为了这位柳少主前来。 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在街上逛了一会后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觉得无聊便直奔客栈而去。来之前谢绍已经提前让人在洛双城最大的客栈定了两间房，免得人多到了地方再定客栈来不及。 她才到门口，就瞧见了熟人。 “衡高轩，明明是我先来的，这五间房我都要了，这事就算闹到姑母那里，我也有理。” 说话的人云裳见过，安南王府上的郡主楚新雅。 安南王跟楚文帝虽不是同母所生，关系却很好，楚文帝登基的时候站在了楚文帝这边。 京城中的人都惧怕衡高轩，楚新雅却不怕，这两人一个管楚文帝叫舅舅，一个叫皇伯伯，互相间也是兄妹相称。 不过这对表兄妹看起来关系可不融洽，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楚新雅的身边，还站着三位千金小姐，身份都不一般。国公府的嫡次孙女黎靖柔，昌平伯府上的嫡长女裴婧婷，还有一个云裳比较熟悉的顾大学士府的顾莹。 云裳几乎不参加京城各种赏花会品茶会的，跟这几个人接触都不多。 宫宴的时候见到过，宋子舒给她介绍了一下，知道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平日里并无来往。 她在京城都少见到的人，没想到在远离京城的洛双城的客栈内见了个全。 再看客栈的掌柜，都已吓得躲到了柜子后面，不怪吓成这样，这些人可比那些江湖人士吓人。江湖人士冲动好斗，最多是在店里打架，损坏些物品。 这些可不同了，看起来就身份尊贵，要是给得罪了，搞不好就满门抄斩。 衡高轩向来嚣张，除了云裳外他还没怕过谁，怎么会给那些人面子。 “你们就这四个人，用不上五间房，一人一间不就够了？实在不行就挤一挤，反正那间房本少爷要定了！”衡高轩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剑，拎在手里来回晃着，旁边人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不小心伤到。 “衡公子，那间房是给庄三小姐留的，她稍晚一些到。再者说，你不是已经定到了一间房？” 开口的是黎国公府的黎靖柔，她的人跟名字截然不同，梳着高高的马尾，一身劲装，看上去有几分女侠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云裳挑了挑眉，庄琬凝也来？ 她难道不应该老实躲在庄家，免得被人发现破绽吗？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来晚了就让她住别的地方，反正这间房本少爷要了。”说完，回头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你过来，本少爷可是在给你争取住处，躲那么远干什么？” 被指到的羿宴芝一脸懵的走出来，站到衡高轩身边，双眉紧拧，她怎么越发看不明白了？ 路上让她坐马车吃点心也就算了，还要给她安排住这么好的客栈？ 衡高轩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见到穿着一身男装的羿宴芝后，对面几个人都打量起来，羿宴芝长相不错，但算不上倾国倾城。在京城中，她的容貌也就是中上一点，多了几分英气。 容貌不算特别出众，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更差。 对面几个可都是京城身份最高的那几个贵女，一个个锦衣玉食，在她们看来，羿宴芝身上的衣服料子粗的都能把她们娇嫩的皮肤磨破了。 就这样一个人，跟她们抢客栈？ “你是哪家小姐？怎么没见过你？” “你们误会了，我是衡少爷的跟班。”羿宴芝抬头挺胸，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听到她的回答，衡高轩很满意的点头，“没错，她就是本少爷的跟班，她要是不住在本少爷隔壁，怎么还能叫做跟班？” 楚新雅几个人都要气死了，她们的身份还比不过一个跟班？ “衡高轩，这客房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 “跟班，等什么呢，还不赶快把人丢出去，等着爷亲自动手给你抢房间吗？” 一听衡高轩这话，羿宴芝心里明白了，感情衡高轩打的是这个主意，故意让她激怒那些贵女，借刀杀人啊！ 羿宴芝自然不会过去，实在不行她就在衡高轩门口住一夜，之前走镖的时候，山洞路边哪没睡过，这走廊的条件可比那些好多了。 “你还敢跟我们抢？来人——” “掌柜的，我住店。” 在楚新雅要喊人的时候，云裳从门口走了进来。 如果只是楚新雅她们跟衡高轩起冲突，云裳乐得看热闹。可这件事将羿宴芝牵扯进来，不能不管。她不知道羿宴芝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衡高轩的跟班，但不管怎么说，羿宴芝是她朋友。 客栈内不少人在看热闹，这家客栈内住的大都是京城来的，非富即贵。 楚新雅她们身份不低，衡高轩同样身份高贵，哪个都不好惹，连做和事佬的都没有，生怕被连累到。 见到有人敢站出来，心中好生佩服，不知道谁这么大胆量，不怕被波及吗？ 在看清是云裳后，明白了，这位还真不怕。 云裳在京城中的恶名不输给衡高轩，关键衡高轩还有怕的人，云裳没有，这位是真的敢动手。 “云小姐，您也来了。” 顾莹笑着站出来，她跟云裳关系还算不错，一直很想跟云裳结交。 楚新雅三人脸色则不太好看，黎靖柔更是直接开口：“你来晚了，客栈已经没有房间了。” 第283章 你居然想坏我名声 黎靖柔出自国公府，黎国公年轻时文武双全，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先帝在世时对其极为信任。在前太子和楚文帝夺嫡之中，并未加入任何一方。 楚文帝登基后，国公府依旧是国公府，但恩宠早已不复先帝在位时。 黎靖柔打小跟着祖父习武，性格直来直往，不愿跟朝中那些娇弱的世家女玩到一起。 今日不知怎么跟楚新雅几人走到了一起，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她们五个人，剩下五间房刚好，要是云裳过来抢房，更加不够分了，黎靖柔才忍不住开口。 还未等云裳回答，又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柔妹妹，是我有事耽搁来晚了，这房间理应让给云二小姐。” 进来的人，正是跟楚新雅几人约好来晚了的庄琬凝。 自从皇后的生辰后，云裳就没再见过庄琬凝，她现在已经能够确认庄琬凝就是云烟，没必要再见面。 此刻回头，就瞧见一身水粉色长裙，长裙外罩着一层薄纱，裙摆处绣着淡色小花的庄琬凝。庄琬凝偏爱水粉色，穿在她身上也极其合适。 庄琬凝的皮肤很白皙，也就她这肤色可以跟着颜色相得益彰，很多人穿这个颜色都会显黑。 她在两个容貌同样上乘的婢女虚扶之下走进来，脸上带着温婉和煦的笑容，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一点，跟云烟倒是一模一样。 “雅姐姐，都怪我来晚了些，旁边几个客栈都没有客房了，我能不能跟你挤一挤，将这间房让给云二小姐。”庄琬凝走过去亲热的拉着楚新雅的手，显然关系很亲密。 楚新雅是郡主，向来倨傲，跟庄琬凝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凝妹妹还是这么善良，正好我也想跟凝妹妹秉烛夜谈。” “大家都相熟，外面大一些的客栈住满了，怎么也不好让云二小姐去挤小客栈。”庄琬凝说完，还不忘对云裳露出和善的笑。 在庄家云裳第一次见到庄琬凝的时候，她的眼中还藏不住恨意，如今可是一点点破绽都找不出来了。 楚新雅在旁笑着，“既然这样，柔妹妹不如和婷妹妹一起住，莹妹妹自己单独住一间，把另外一间房让给衡少爷身边那位姑娘。” 国公府和昌平伯府交好，黎靖柔和裴婧婷关系好一些，两个人都喜欢习武，能说得上话。 顾莹是小有名气的才女，跟那两个人住在一起怕会尴尬。 楚新雅这安排，倒也没有问题。 这间客栈很大，上等房别说住两个人，再多住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衡高轩才不管那些，一听到有房了，走了过来，“不错，就这么安排，本少爷早就说了，你们挤一挤就有地方住了。”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瞄着云裳。 要不是这里是最大客栈，外面其他地方也没有房间了，打死他都不会跟云裳住在同一个地方。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云裳，实在太晦气了。 衡高轩只想快点带着羿宴芝上楼回自己房间，就要过去拿钥匙，却被黎靖柔拦了下来。 黎靖柔很不满意楚新雅的安排，“明明是她来的晚，凭什么给她让位子？再说，一个跟班，也配住上等房？” 她打小跟祖父学武，祖父常夸赞她巾帼不让须眉，府上请的那些武师傅都打不过她，大家说她要是男儿身，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保卫大楚安宁。 结果，她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有人背地里议论，说她比不上云裳。 两个人相同的年纪，都打小习武，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京城贵女中功夫最好的。 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云裳，心里很不服气。 黎靖柔记得自己乔装打扮，让下人带着自己偷偷溜出国公府去找云裳，还真没打过。不仅如此，云裳还对她拳打脚踢，回去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自此之后，就跟云裳结了仇。 最可恨的是，她后来在皇宫见到云裳的时候，云裳居然没认出来她。 云裳忘了她可没忘，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底，岂会给云裳让出房间。 黎靖柔对云裳瞪眼睛，她绝对不会给云裳让房间。 没等云裳回答，衡高轩先站了出来，“你们说好了让出两间房，怎么说反悔就反悔？真要说先来后到，你们还比我晚进来，那也是本少爷先订房。 掌柜的，这五间房本少爷都要了，就给我跟班住，你能怎么样？” 羿宴芝：…… 她一个人住五间房，是准备将她大卸八块，一个房间里扔一部分？ 不过她这会终于看明白了，衡高轩是故意给她拉仇恨，让那些贵女记恨她，对她出手。 衡高轩的话惹恼了黎靖柔，“我们什么时候说好让出两间房了？” “她说的。”衡高轩指向庄琬凝，“她说你们两两住一间房，难道是在放屁？” 这种粗鲁的话那些大家公子绝对说不出口，衡高轩却不管，他可是京城第一纨绔，没有什么他不敢说的，更不用给谁面子。 至于对方是女子不能如此无理的话，抱歉，没人教过他。 就算有人教过，他也不记得。 黎靖柔被气得不行，指着一旁的羿宴芝，嘲讽的看向衡高轩，“你怎么不跟她住一起？她不是你的跟班吗，住一间房不是更能任你差遣吗？” 在她们眼中，衡高轩给一个跟班争取住的地方简直离谱，一定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羿宴芝眉头拧了拧，她虽然为了赚银子出来做事，可有些事情她也不能忍受。 羿飞白在朝为官，她要是被人污了名节，对羿飞白有影响。 不过不用她开口，衡高轩已经嘲讽回去了，“你眼睛是瞎了吗？就算她打扮的跟男人一样也是女人，夫子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是我的跟班，又不是爷的女人，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住？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想坏我名声！” 羿宴芝嘴角抽了抽，其他看热闹的也忍不住将头转到一旁，很想说，你还有什么好名声让人坏吗？ 第284章 心上人? 黎靖柔听到衡高轩这番话瞪大双眸，简直难以相信，衡高轩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偏偏衡高轩是长公主最喜欢的儿子，还有皇帝撑腰，奈何不了他。 她不愿再跟衡高轩这种人说话，将矛头指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云裳身上。 “你凭什么一来就抢我们房间，别人怕你我可不惧怕你，今日这房我不让。” 见黎靖柔如此激动，庄琬凝站了出来，“柔妹妹别生气，都怪我不好。要不是皇后娘娘宣我进宫耽搁了些时间，也不会来晚一步。 我要是跟你们一起到，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这样，你自己单独住一间，让莹妹妹跟凝姐姐住，我到外面在找找，或许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不行，我之前也让人去找了，合适的地方都住满了。再说，凝妹妹可是未来太子妃，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楚新雅急忙阻拦。 她的话说完，顾莹也站了出来。 “不如我跟婷妹妹一起住，让柔妹妹单独住一间房。” “这样可以，我就跟莹姐姐一起住。”裴婧婷在旁附和，客栈中那么多人看着，不想惹麻烦。 关键云裳和衡高轩恶名在外，都不是肯罢休的那种，总不能真让庄琬凝单独出去住。若是在京城，倒还可以不相让，这里是远离京城的洛双城，只能忍一忍。 “那便这样，我和雅姐姐住一间，婷妹妹和莹妹妹住一间，柔妹妹自己住。”楚新雅很快分配好了。 黎靖柔依旧不满意，虽说自己一个人住一间，还是不服气。 凭什么让给云裳？ 黎靖柔越想越气，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指着云裳道：“你一来就抢我们房间，哪有你这样的人？” 客栈中有很多人在看热闹，这些大都是京城来的，江湖上那些人得知这边住了一些闺阁小姐后都不愿意过来，指不定会出什么麻烦。 京城中这些人，对云裳可是太熟悉了，那么多关于她的传闻。 如今一看，明明后来的还要抢房间，还真是嚣张跋扈。 “柔妹妹别哭，实在不行，等我们明日出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子买下来。” “雅姐姐说的是，一会就差人去寻一寻，肯定有合适的。” “实在不行，借宿一下也可以，我们多出些银子。” 几个人这么一劝，黎靖柔觉得更委屈了，哭得越发大声。 衡高轩觉得这些女人烦死了，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羿宴芝，“你可不准给爷哭，要是敢哭，爷就扣你银子。” “您放心，男——咳咳，女人流血不流泪。” 羿宴芝拍着胸脯保证，她打小就不爱哭，从来都是她把人打哭。 至于旁边这几个女人为什么哭，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比衡高轩还难懂。 衡高轩很满意羿宴芝的回答，走到柜台前准备拿钥匙，但见到云裳站在那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先来。” 见到这一幕，后面一些围观的人对着衡高轩和云裳指指点点，还真抢了啊。 瞧瞧那边哭得那么伤心，实在太可恶了。 衡高轩转头瞪了她们一眼，“有种到本少爷面前来说，躲在背后叽叽喳喳，当自己是老鼠吗？信不信本少爷找人把你们这些长舌妇的舌头都给割了？” 他这么一吓唬，客栈内立刻安静下来。 云裳瞥了那边还在哭的几个人一眼，目光从庄琬凝身上收回，轻笑一声，看向客栈掌柜。 “我是云裳，提前预定了两间上房，已经付过银子了，麻烦掌柜把钥匙给我。” 掌柜的立刻满脸笑容拿了两把钥匙过来，“云小姐，这是您订好的两间上等房钥匙，您这边请，小的带您上去。” 两个人的这番对话让很多人都懵了，怎么回事？ 说好了抢房呢？已经提前付了银子？ 就连黎靖柔那边都停止了哭声，茫然的看着云裳，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云裳没理会周围人的反应，转头看向羿宴芝，“你跟我住一间，锦绣和小金住一间。” 她订了两间房，有一间是给锦绣和小金住的，不过她并不住在这里，订房间是为了掩人耳目，正好给羿宴芝住。 羿宴芝也没客气，朝云裳抱了抱拳，“多谢，我跟锦绣和小金挤一挤就行，给我套被褥住地上就可以。”她原本是打算住在走廊的，现在挪到房间内已经很好了。 衡高轩震惊的看着云裳，“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订的房间？” “三天前，外祖父知道我要来洛双城，提前叫人过来给我订了房间。” 洛双城举办武林大会，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这边的客栈会人满为患，来晚了哪有位子。 她跟楚新雅她们不一样，早就知道洛双城有武林大会准备过来。那几位大小姐，都是临时起意，还以为跟京城一样，无论去哪里都永远都空地方。 不是京城人少，只是她们的身份。 可这里是洛双城，谁知道她们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给她们面子。 听到云裳的话后，衡高轩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管事，“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我订房间，你们干什么吃的？” 被骂的管事十分委屈，他们怎么会没有提前订房间，可就只定了一间上等房啊，谁知道你到地方还要让自己跟班住旁边。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衡高轩跟羿宴芝有仇。 结果一路上羿宴芝天天跟着一起坐放着冰的奢华马车，吃着瓜果点心，这要是有仇，他们也希望成为仇人。 等到了这里还要让羿宴芝也住在上等房后，管事早就被吓傻了，难不成这是他们少爷的心上人？ 仔细想想，他们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偏偏长公主在这方面管的极为严格，不管衡高轩在外怎么胡闹，都不准找女人。 而且似乎除了当初的云烟外，他们少爷也没看上过哪个姑娘。 有时候也会调戏一些姑娘，结果人家一喊就收手了，说没意思。 遇到那种往他身上扑的，更是说没意思。 所以身边这位姑娘…… 第285章 丢人现眼 “你看她干什么？还不把包裹都扔给她，她是本少爷的跟班，这些活都让她做。”管事还没想完，就被衡高轩给打断了。 瞧了一眼满脸嫌弃的衡高轩，管事知道了，这位姑娘还真是得罪了他们少爷。 是仇人没错了。 羿宴芝拿了五百两银子，别说拎点包裹，让她扛一天麻袋都不在话下。 “少爷您请。” “哼，算你有眼力见。” 羿宴芝有些好笑，这‘肥羊’还真好糊弄。 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上了楼，羿宴芝也护着衡高轩往楼上走，将庄琬凝几个人晾在大堂，都没多看她们一眼。 等到云裳几人上了楼后，掌柜的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几位姑娘，这是五间房的钥匙，请拿好。” 看着掌柜手里的五把钥匙，几个人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尤其是黎靖柔，差点又哭了。 她们争抢了半天，还说人家后来的跟她们抢地方，就差直接说嚣张跋扈了。 哪成想，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们。 她们问都没问就判定云裳跟她们抢地方住，实在太丢人了，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哪怕看热闹的那些人什么话都没说，也能感受到那些人嘲笑的目光。 奈何好不容易找到五间上房，不住在这里怕是要露宿街头。 先前说的买庄子什么的，除非用身份压人，否则根本买不到。再者说，洛双城距离京城不是太远，谁知道那些人在京城有没有靠山。 互相对视一眼，灰溜溜的拿过钥匙，捂着脸往楼上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 上等房并不是都在同一层，她们这一层最高，一共有八间房，云裳定了两间，衡高轩那边一间，她们上来的时候还有其他三间房已经住了人。 全部入住后，还剩下两间空房，不知道楼下那几个人谁会住在这一层。 “衡少爷，羿姑娘跟我住，让她先安顿一下你不介意吧？”云裳有话要跟羿宴芝说，朝着衡高轩要人。 衡高轩瞪了云裳一眼，“痛快点，她现在是本少爷的跟班，本少爷还有很多事要她去做。” 羿宴芝朝他笑笑，小跑过去把衡高轩的门打开，衡高轩的房间就在云裳房间左手边，“好的，少爷您请进。” 她这个反应显然取悦了衡高轩，得意的瞥了云裳一眼，昂着头走进房间。 他前脚刚进屋，就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门关的太急，差点没撞到他。 “羿宴芝！” 衡高轩咬牙切齿喊了一句，哪有人搭理他。 “妥了，我们进去谈。” 进入房间后，羿宴芝将包裹放在地上，“我在你这打地铺就行。” 云裳想了想，“你住床上，我不在这边住。” 跟羿宴芝接触下来，云裳知道她不会乱说，是值得信任的人。 羿宴芝挑眉，“让我替你守着？” “没错，锦绣和小金怕是拦不住人，你帮着些，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这里。” 云裳没跟谢清安一起过来，时间太久了，在云家很难瞒下来，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她的计划是，到了这边后，让小金和锦绣帮忙应付，她暗中跟谢清安汇合。 这边是武林大会，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撞见庄琬凝。单是楚新雅几人，不会过来找她，彼此间没有什么交集，客套一下不会相互串门。 庄琬凝不同，她会来到洛双城，肯定有什么事，不能小觑。 以前的云烟还好应付，现在的庄琬凝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羿宴芝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闯进这间房。” “多谢，不过你怎么成了衡高轩的跟班？”云裳实在有些好奇，衡高轩可是个记仇的人。去年同乐巷的时候羿宴芝差点打了衡高轩，衡高轩肯定要报复回来。 刚刚楼下的时候居然跟楚新雅她们给羿宴芝抢房间，实在太离奇了。 “我原本是……他居然给我五百两银子，让我跟他一起坐马车，还给我水果点心吃。你脑子聪明，帮我分析分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羿宴芝有些想不明白，她更擅长动手，不擅长动脑子。 她觉得云裳跟羿飞白是同样的人，都比较聪明，应该能猜到衡高轩的想法。 云裳听完羿宴芝这番话后，她也有些乱，正常人真猜不到衡高轩怎么想的。 “他或许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更好支使你。” “就这样？” 云裳觉得，还真就是这样，“你给他拿东西低声下气跑腿，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你的侮辱，比直接打你一顿更解气。” 衡高轩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偏偏羿宴芝不给他面子。 让羿宴芝折腰，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羿宴芝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停顿了好半天咽了咽口水，“你说，等这次的差事做完，我再将他打一顿，他能不能一直将我留在身边？” 一想到衡高轩被打一顿的样子，云裳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没放在心中，羿宴芝自然不能真的去打衡高轩。 上次发生冲突是不知道衡高轩的身份，现在羿飞白在朝中做事，真要是得罪了衡高轩，他跑回去跟长公主或者在皇上面前闹一次，羿飞白的前途可能就没了。 “我听他喊我了，先过去看看。”隔壁已经传来了嚎叫声。 “好。” 云裳也准备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去找谢清安汇合。 待羿宴芝走到门口的时候，云裳想了想，“宴芝，能否请你帮个忙？” * 羿宴芝去到衡高轩房间的时候，衡高轩正在跟带来的管事发火，见到羿宴芝后脸色更难看了，“还知道回来？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的跟班了？” 看在银子的份上，羿宴芝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麻溜过去倒了一杯茶。 “衡少息怒，我是找二姑娘打听一下洛双城哪家酒楼的菜味道更好，好给您带路。” 听到这话，衡高轩心里舒坦了，“算你识相，本少爷不喜欢那个女人，以后离她远一点。” 第286章 换口味了 羿宴芝已经摸清衡高轩的脾气了，从云裳那里得知衡高轩真的只想支使她报复后，更知道该怎么做。 她走上前，递给衡高轩一盘点心，“衡少，这恐怕不行。” “嗯？”衡高轩很不满意。 羿宴芝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难道您忘了，我跟她住一间房啊。” 衡高轩吃瘪，体内的火气又上来了，偏偏无处发泄，“都怪那几个女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先来后到，跟她们抢房间，分明就是恶人先告状。 等我回去一定要跟我娘说，免得她们去找我娘哭鼻子，回头本少爷又被打了。” 羿宴芝差点没笑出声来，她之前真以为衡高轩是纨绔，可看他这委屈的样子，真是纨绔？ 其实这一天接触下来，衡高轩算不上真纨绔，就是嚣张了些，无法无天了些。跟苏岭南那种人比起来，衡高轩简直就是个好人。 见到羿宴芝脸上的笑容，衡高轩又火了，“你还敢笑？到时候你要替我证明，是她们蛮不讲理。” “衡少放心，如果您需要，我一定替您向长公主证明。” “算你识相，本少爷累了，晚上就不出去吃了，你下去让后厨准备八道拿手菜上来。” “小的明白。”羿宴芝说完，想了想，凑到衡高轩身边，抬手给他捶背，“今日感谢衡少替我争取房间，不过小的听说您喜欢云家大小姐。 今日见那位庄三小姐跟云家大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您——” “呸！别给我提云烟，我娘跟我说了，那种女人都是装出来的。不妨告诉你，越是她们那样的女人心机越深，你离她们远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衡高轩心有余悸的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不过你这么一说，本少爷倒是想到了，怪不得本少爷今日火气那么大，瞧着她们就烦，尤其那个庄三小姐，敢情是因为她跟云烟很像。” 羿宴芝有些诧异，她虽然没亲眼见到衡高轩在宋家门口向云烟求亲的事，却听很多人谈起过。 京城的人都知道，衡高轩喜欢云烟，怎么听这语气，非但不喜欢，还十分厌恶？ 她不知道都是，当初衡高轩回府后找他娘进宫请旨赐婚，被教育了一番。不止教育，还在他身边安排了好几个云烟那种类型的女子。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衡高轩吃了很多亏。 以至于现在，提到这个类型的女子，他就怒火冲天。 “衡少不喜欢庄三小姐这种类型的女子，那喜欢哪一种？裳裳？” 一提到云裳，衡高轩火气更大了，“你赶紧下楼去催晚饭，本少爷要饿死了。还有，从今日起，不准在本少爷面前提云裳那个恶婆娘。” 羿宴芝看出来，这位更怕云裳啊。 离开衡高轩的房间，羿宴芝敲开了云裳的门，朝着她摇了摇头，“失算了，怕是长公主跟他说过些什么，他现在提到云烟就咬牙切齿。” 云裳原本计划是想让衡高轩纠缠庄琬凝，让庄琬凝没时间过来给她捣乱。 没想到的是，衡高轩居然不喜欢这种类型了。 * 锦绣和小金知道云裳这些日子不住这边，帮着云裳一起整理衣物，全都是男装。 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云裳以为是羿宴芝回来了，让锦绣过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是顾莹。 “顾小姐，您怎么来了？” 锦绣没有马上让顾莹进来，先喊了一声给云裳递动静。 小金立刻将男装收起来，云裳来到门前，“顾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说顾莹一直有意讨好，云裳并没有想要跟她深交。 顾莹脸上带着笑，让身边婢女递了一个食盒过来，“我想为今日楼下的事向云小姐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裳侧过身让顾莹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除了床榻外还有桌椅，可以方便在这里吃饭喝茶。窗边有小塌，可以在那边躺着看书，欣赏外面的景色。 另外一侧，用画着梅花图的屏风遮挡起来。 上等房的布局相同，差别怕就是屏风上画的图案，顾莹没多打量，安静的在云裳对面坐下。 “洛双城的松粉糕很有名，我娘特别喜欢吃，每个月爹都会差人过来买一些。今日实在抱歉，还望二姑娘可以海涵。” “顾姑娘不必多礼，你们是跟衡少发生了矛盾，跟我无关，不必向我道歉。” “还是牵连到二姑娘了，理应赔罪。”顾莹说完，见小金和锦绣在那边收拾东西，云裳的衣服旁边还放着羿宴芝的包裹，好奇道。 “衡少身边那位姑娘住在这里？” “嗯，她是我府上五姨奶奶的远房亲戚。” 她跟羿宴芝的关系很好查，并未隐瞒。 顾莹关心的不是这些，她来洛双城，是为了谢清安。 “这么说来，二姑娘旁边的房间，是替世子定下的吗？”顾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就是听人说谢清安会来洛双城，才会跟着来到这里。 对于武林大会，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云裳轻蹙眉头，“顾小姐为什么这么说？旁边住的是锦绣和小金，舅舅身体不好，不能离开京城，顾小姐听谁说他会来洛双城的？” 顾莹愣了一下，“世子不来吗？我听人说，侯府有位将军腿受了伤，侯爷想要拿到再生膏。” “的确有这回事，不过怎么都不会是舅舅来，就算舅舅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原来是这样。” 顾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那个人为什么会告诉她，谢清安也会来洛双城？ 世子身体一向不好，受不了舟车劳顿，她就不应该相信。 得知谢清安没来，顾莹态度冷淡不少，客气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待顾莹离开后，小金和锦绣走了过来，“顾小姐怎么会认为世子会来这里。” “一定是听信了谣言，不过顾小姐从京城追到这里，不会是喜欢世子吧？” 云裳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顾莹不会轻易听信外面的传言，肯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对方为什么会放出谢清安来洛双城的消息？ 第287章 易容 顾莹不会无缘无故得到谢清安来洛双城的消息，背后很有可能藏着某些目的，云裳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先去找谢清安汇合，看看谢清安怎么想。 “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不见客。” “是，小姐你一定小心些。” 云裳换了一套男装，在脸上戴了面具后从后窗离开房间，故意绕了一条街，来到隔壁客栈，谢清安就住在这边。 “大刀门是什么门派？没听过。今日这房我们要了，你要是乖乖离开，以后就是我们巨鲸门的朋友。 否则！呵！” 隔壁这家客栈的规模也很大，不同的是住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人士，依旧上演着抢房的事情。怕是这种事情在近日十分常见，可能会持续到武林大会结束。 云裳没有直接进去，在大堂内找了个角落坐下，想看看这边怎么解决。 “看来那位小友要倒霉了。” “巨鲸门实在过分，仗着人多做出这种欺负人的事。” “他们不是已经住进来了吗？怎么还抢那位小友的房间？” “还不是为了给破地帮占地方。” “破地帮怎么会住在这里？官府那边已经安排了地方。” “谁知道，要我看，那位大刀门的小友可不是好惹的，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云裳在旁听的热闹，来之前她从顾正初那边拿到了一份江湖上的名单，巨鲸门和破地帮都听说过。巨鲸门只能算是三流门派，上面一堆门派压着，下面也聚拢了不少小门派。 破地帮别看这名字不怎么样，却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当初也不过是一个三流门派，后来跟武林盟主所在的柳家联姻，有了如今的规模，很多门派巴结。 至于这个大刀门，她还真没听说过。 顾正初给她的信息已经很详尽了，那种十几个人的小门派都有，难不成大刀门就这一人？ 眼前这名男子自称大刀门的门主，相貌平平，左侧脸颊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嘴角一直到眉眼，让他看上去更显凶悍。 男子手中握有一把大刀，周身笼罩着很浓的煞气。 “巨鲸门？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抢房间，找死！” 这位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提刀就上，不像隔壁那些贵女们抢房间，叽叽歪歪一堆最后还哭了。 云裳看得兴起，这才是江湖啊！ 只不过—— 大刀门这位的声音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 没给她思索的机会，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 巨鲸门能成为三流门派，那也是有几分本事，眼前这位是二当家，擅长用剑。从顾正初给的信息上记录，此人的剑法在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但！ 他的剑法再好，一遇到真正的高手就露怯了。 大刀门那位都没用什么招式，就是最简单的挥刀砍过去，没几下巨鲸门那位二当家就落败了。 嘭！ 最后更是干脆，直接一脚踢了出去。 “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好！” “兄台好刀法。” “兄弟这次也是冲着擂台赛来的吗？敢问兄弟大名，在下去观阳楼押个注。” 武林大会这么盛大的事，观阳楼自然要掺和一脚，顾正初那个人极其擅长赚银子。 江湖上强者为尊，大刀门这个男子展现出来的太强势了，很多人都愿意交好。奈何男子表情冰冷，对周围这些人的示好无动于衷，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最终落在云裳的身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云裳瞧见他对她眨了眨眼，心下震惊。 不会吧？ 云裳站起身朝男子走过去，男子也朝着她走过来，一脸不耐的表情，“你怎么才到？” 这一次，云裳确定眼前这位就是谢清安了。 先前她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完全没往谢清安身上想。实在是眼前这位相貌平平、脾气暴躁周身煞气笼罩的汉子，怎么都无法跟品貌非凡、风光霁月的谢清安联系到一起。 一直到进房间，云裳心中还在想着，会不会是她搞错了？ 眼前人不是谢清安，而是谢清安身边的青洛？或者是他身边其他人？ 直到进了房间，谢清安身上那股子煞气散去，微微勾起唇角，两个人才开始重叠。 “舅舅？” “裳裳看出破绽了吗？” 谢清安这一开口，与往日完全相同了。 云裳绕着谢清安走了一圈，上下仔细观察，“厉害，要不是你对我使眼色，完全认不出来。”她在楼下看热闹的时候，都没想过这个人是谢清安。 还未等谢清安回答，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云裳瞬间防备起来，谢清安则是很坦然的过去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店里的伙计，“客官，您要的饭菜来了。” 谢清安看着实在太凶了，伙计用最快速度将饭菜摆放好逃一样的走了，他前脚一离开，谢清安又变回了那个温润的贵公子。 前提是，不看他那张脸。 “没吃饭吧？先坐下吃饭。” “好。” 云裳的确饿了，跟谢清安走到桌前，看到满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食物后，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 不过抬头瞧了眼神态平静的谢清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窗外爬进来一个人，上半张脸带着半块面具，下巴蓄着夹杂着斑白的胡须，单看上去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 可他的行动灵巧的很，轻松从窗外翻了进来。 “你们吃饭居然不带我，我可要饿死了。” 云裳听出来了，青羽。 青羽直接坐到云裳身边，“怎么样，还能认出来吗？” 如果不是看到谢清安的装扮，青羽的易容也很好，一对比，就略逊一筹。他身上那股劲实在太明显了，相熟的人很容易认出来。 “认不出来，厉害。” 这敷衍的语气，青羽都听出来了，他也没介意，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双筷子。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给我准备碗筷，我自己带了。” 蹭饭的最高境界，自带筷子。 云裳和谢清安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差不多都被青羽一个人吃了，吃过饭后，三个人才谈起正事。 第288章 谋划 “我那边出了点小问题，安南王府的楚新雅、国公府的……庄琬凝也在，我怀疑她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云裳将她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楚新雅、黎靖柔和裴婧婷出现在洛双城不奇怪，这三个人家中都有武将，对武林大会好奇很正常。 顾莹听说谢清安来了洛双城，为了谢清安而来也说得过去。 庄琬凝来此就奇怪了。 她跟楚洺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又是文臣之女，照理说她应该留在京城待嫁，没有任何理由来洛双城。楚新雅几人就算与她交好，也不会在这时候邀请她一起来洛双城。 偏偏庄琬凝来了，庄家和皇后都没有阻拦她，可以肯定她来此带着某些目的。 “我让青洛盯着她。” 云裳点了点头，她们正愁用什么证据引楚洺怀疑，庄琬凝送上门来，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说完庄琬凝的事情后，云裳又想到了顾莹，“还有一点，顾莹今日来向我打听舅舅。” “打听我？”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有人告诉她舅舅会来洛双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青羽挑了挑眉，“他一个病秧子，怎么会传他来这里，绝对有阴谋，要不然你回去吧。放心，这边交给我和外甥女，保证将再生膏拿回去。” 他的话，被谢清安直接无视了。 “我先回去一趟，最迟后日晚上赶回来。这两日你先留在客栈中，让青洛跟在你身边。” “其实青羽说的对，舅舅可以不用再回来。” 云裳觉得顾莹不是无故得到这条消息，或许是谁得知了一些风声，暗中提醒谢清安。 谢清安瞪了青羽一眼，“我今日转了一下，总觉得不太对劲，我尽快赶回来。”想了想，唇角轻扬，又交代了一句，“这样……” * “周员外家的庶长子娶了太常寺少卿家的嫡女为妻，云兄知道是怎么娶到的吗？嘿嘿，听说跟傅大公子和周家小姐一样。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要不然哪轮到他。” 云思承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段话，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有些烦闷，最近又一个同僚晋升了，明明不如他。还有上司成天找事，分明就是在针对他。 独自坐在酒楼中喝闷酒，都怪二房，不帮忙就算了，还让他连万花楼都去不了。 云思承旁边桌子坐满了人，这会正在聊天，谈论的就是员外郎家里的亲事。 “你知道周家那位庶子怎么跟那位刘小姐搭上没被发现吗？” “怎么着，还有内情？” “刘家家风严苛，怎么会让自家女儿跟一个男人出去。是因为周家那位居然用了他姑母家长姐的名义下帖子，将人约出来的。” “还能这样？” “一直到东窗事发都没被刘家发现，还一直以为自己女儿是去的王家。” “真的假的？话可不能乱说。” “千真万确，据说开始的时候那位刘小姐也很气愤，但周家那位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很快让刘家姑娘倾心，后面还帮着遮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思承双眸逐渐泛出光来。 二房不帮忙，他就自己来！ 他在府上见过宋子舒，当时还冲着他笑，一定是看上他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他笑？他真是傻了，苦苦哀求二房那边帮着说媒，为什么不把人约出来当面谈呢？ 只要宋子舒对他有意，这件事就成了。 云思承满面红光迫不及待往外走，见他离开后，隔壁酒桌的人对视一眼，很快也消失在酒馆中。 事关重大，云思承决定要好好筹谋一下，他要先用云裳的名义给宋子舒下帖子，等宋子舒到了向她表明心意，她知道答应，就可以上门提亲。 可要是不答应呢？ 云思承眉头拧了拧，宋子舒跟云裳关系好，保不齐云裳说了些什么，万一对他误会怎么办？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少爷，府上出了点事……” 原来是他身边一个护卫看上了三房院子的一个小丫鬟，那个小丫鬟不从，便用了些药，现在正闹着。云思承眉头紧皱，他不想管这些破事，奈何是他身边人，怎么都要露个面。 不过刚走出门，迎上了苏昕眉。 “娘。” “承哥儿是要出去？” “刚刚刘管事说……” “你说这事啊，已经解决了。娘跟你三婶商量了一下，交还了那丫鬟卖身契，让两个人尽快成亲。” 发生了这种事情，闹得越大对女子伤害越大，只剩下两条路可选，不是嫁过去就是以死明志。要不然那些风言风语，足可以逼死一个人。 不会有人去指责那个犯了错的男人，都会说是这个女人不检点。 要不是她引诱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多女人，偏偏对她下手？ 对于女子，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苏昕眉说了一句后很快就忘了，但云思承没忘，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万一宋子舒不答应，那么…… * “小姐，二姑娘送来的帖子。” “裳裳？她不是去洛双城了吗？怎么会给我下帖子。” 宋子舒知道云裳去了洛双城，她也很想去，奈何家中不同意，只能在府上等着云裳回来说给她听。 此刻见到递来的帖子十分奇怪，还约她在茶楼见面，两个人每次不是在宋家就是在云家见面，然后在一起上街，还从未在茶楼见过。 难道裳裳从洛双城悄悄回来找她有什么事？ “你去打探一下，裳裳可回来了？” 一个时辰后，丫鬟打探消息回来，“小姐，云家说二姑娘并未回来。” 还没回来，那就奇怪了。 宋子舒仔细查看了一下手中的帖子，跟之前云裳下的帖子一样，出来地点变了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二哥和二皇子明日正好也约在了那里，我就跟过去看看。”宋子舒决定还是去一趟，万一云裳有什么急事该怎么办？ 左右自家二哥也在，不会出现问题。 第二日上午，宋子舒在宋子瑜后面出了门，她怕云裳有什么秘密，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第289章 被发现了? “云裳实在太过分了，她就是故意想看我们笑话。” 楚新雅的房间中，黎靖柔正在发脾气。她们今天实在太丢人了，跟人争了半天，结果人家订好了房间，根本就没想跟她们争。 这间客栈内住的大都是京城来的，肯定把她们认出来了，等回去以后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除了心不在焉的顾莹外，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柔妹妹别生气，二小姐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和我们无冤无仇，怎么会想看我们笑话。”庄琬凝柔声劝说着，只不过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凝姐姐，你不要向着她说话，她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她既然已经提前订了房，完全可以开口告诉我们，我们也就不用争了，反倒闹成笑话。” 裴婧婷说完，庄琬凝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怎么办，这件事要是传回去，太子表哥肯定会生气，我可是跟皇后娘娘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凝妹妹别担心，我已经让环儿去叮嘱那些人了，不会传回去。” “还是雅姐姐想的周到。” 见事情不会被传回去，几个人松了口气，但黎靖柔很快又愤愤不平起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现在就去找她，倒要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柔妹妹，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日再问。” “明日她也会去看擂台赛，到了那再问。” * 武林大会在洛双城南门举行，衙门早早就搭建了七个高台，拿到令牌的人都可以上去两两对决。被击败则淘汰，连赢五个人，即可进入决赛。 前五日都是混战，后两日才是决战，用这种方法选出最终胜利者。 获胜的人不仅可以报效朝廷，还能拿到武功秘籍和柳盟主拿出的再生膏。 第一日混战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大都想要上去露一手。 洛双城靠近京城，吸引来的不仅只有江湖中人，还有很多京城好奇过来看热闹的贵女、公子们。 羿宴芝跟在衡高轩身边，拿着扇子跟衡高轩扇风，官府特意搭建了一块区域，供这些京城来的少爷小姐们观看。他们的条件可好多了，上面有大的棚子遮阳，还有椅子坐，不时有人送上来一些茶水。 “好，这招真不错，你要是在他手里能走上几个回合？”衡高轩喜欢看热闹，还想给自己招些高手护卫，一边看，一边向羿宴芝询问。 “他在我手上走不过十招。” “他还不如你厉害？” “当然。” 羿宴芝努力推销自己，回京城后能够继续做衡高轩的护卫就好了，比她走镖赚的银子多。 两个人这边说话的时候，楚新雅几个人笑着走了过来。 一见到这些人，衡高轩冷哼一声，招呼都没打，他看不上这些人。 楚新雅等人也不是来找衡高轩的，径直走向了羿宴芝，“这位姑娘，怎么没见到云二小姐，她今日没来吗？” 京城过来这些有身份的人都坐在这边，并未看到云裳的身影。 “二小姐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房间中休息，今日不会来了。几位小姐找她何事？我可以替你们转达。”羿宴芝说着，目光不自觉瞥向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那两个人一高一矮，脸上带着面具，都穿着绛紫色的锦袍，看上去很华贵，跟旁边的江湖人士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羿宴芝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笑着看着楚新雅几个人。 楚新雅几人并未注意到羿宴芝的反应，却被庄琬凝看在眼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既然云裳没来，楚新雅几人很快离开。 衡高轩白了那几个人一眼，看向羿宴芝，“那恶婆娘真病了？” “是，病的有些严重。” 得到肯定回答后，衡高轩兴奋起来，“活该，既然病了你就劝她好好留在房间别出来。不，应该劝她赶快回京城，身体那么差到处乱跑什么？”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不用见到云裳了，衡高轩就通体舒坦。 第一日的擂台赛上场的大都平平，真正的高手不屑跟这些人决斗，都留在最后。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脸上戴着面具的两个人各自上了擂台。 “把你脸上的东西摘下来，老子不跟无名之辈交手。” “废话少说，先赢了我再说。” 这一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细，虽然刻意压了声音，还是能听出来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个娘们，怪不得长的这么矮。老子不打女人，乖乖认输下去吧。” “呵！” 戴面具的女子冷笑一声，手中的鞭子出手，这鞭子在她手里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几招将对面的男子逼退。 楚新雅几人坐在下面观看，忍不住被这个擂台吸引。 “居然是个女子，我也想戴面具上去试试了。”黎靖柔摩拳擦掌，她打小学武，很想上去试试身手。 裴婧婷在旁看着，看了一会后挑眉，“她这套鞭法，看着跟云家二姑娘很像。” “云裳？真是她？” “怪不得她没露面，感情是上去打擂台去了。不过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几个人都怀疑擂台上的女子是云裳，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男子气质温润，出手倒是狠辣无比，轻轻松松赢了五场比试。 顾莹握着扇子的手力气大了几分，心中紧张不已，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 会是他吗？ 忠勇侯府肯定不放心云裳自己过来，那么跟在她身边的人——肯定是他。 顾莹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打招呼。 那名女子和男子都很轻易获胜，拿了晋级的牌子下了擂台，又回到人群中看其他人打擂台。 到了中午，擂台赛暂停，中午休息一个半时辰，下午再继续擂台赛。 外面天气炎热，大多数都会回到客栈内休息。 “你们说，那个人真是云家二小姐吗？”顾莹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问的是不是云裳，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男子身上。 “我们追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第290章 认出来了 黎靖柔也很好奇，她想问问云裳从哪里拿到的令牌，她也上去试一试。 几个达成一致，朝着那两个人追了过去。 “二位大侠等一下。” “你们有什么事？”开口的是那名女子，近了一听，听得更清楚了，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得出来这就是云裳。 “云裳？”黎靖柔直接喊出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女子扔下一句话后，抬脚就走，任由她们后面怎么喊都没停下来，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几个人也没追上去，待到人消失不见后，黎靖柔冷哼一声，“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云裳。” “声音听着很像，云二小姐也擅长使鞭子。” 顾莹怕谢清安的身份被认出来，急忙帮着辩解，“我觉得不是，或许只是巧合，衡少身边那位姑娘不是说云二小姐生病了吗？” “呵！装病换个身份逃出来比赛，老套路了，不信我们抢先一步回去，房间里肯定没人。” 黎靖柔说完，庄琬凝笑着站了出来，“想来云二姑娘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我们还是不要拆穿她。” 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让黎靖柔升起逆反心理，“她不是不承认吗？我偏要去拆穿她！” “哎，柔妹妹你别冲动。” “柔妹妹……” 见黎靖柔加快脚步往回走，庄琬凝几人也只能跟上。 *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房间门口，小金和锦绣拦着往里面挤的黎靖柔，差一点就让黎靖柔进去了。 “两个婢子也敢拦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雅姐姐可是郡主，凝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哪来的胆子拦我们？” 越是堵着不让进，黎靖柔就越是想进去，她笃定今日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云裳，房间内肯定没人。 锦绣和小金面色为难，对面几个人她们得罪不起。 正在这个时候，啃着梨的衡高轩走了过来，“好狗不挡路，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衡高轩，你再骂一句试试！” “本少爷骂的是挡路的野狗，你承认你是野狗了吗？” 自从昨日抢房子的事情后，衡高轩跟这几个人就结了杠子，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你敢骂本小姐是野狗，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黎靖柔脾气火爆，被气坏了，抬起手就朝着衡高轩打过去。 衡高轩冷笑一声，躲都没躲。 就在黎靖柔的手要打到衡高轩的时候，被羿宴芝拦住，“姑娘，裳裳病了不便见客，免得传染了几位贵客。” 黎靖柔自认为功夫不错，至少在女子中她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小时候输给云裳记恨了这么多年，今日被羿宴芝拦住，心中更气。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越是如此，她就越想让云裳丢脸。 “本小姐看她不是染病，分明是改装后去参加擂台赛了，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黎靖柔这边跟羿宴芝吵着，在大家注意力都放在黎靖柔身上的时候，裴婧婷趁小金和锦绣不备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你们不能进，小姐正在休息。” 几个人哪里听她的，直接闯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哪有云裳的身影。 她们能够判断，先前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云裳。 跟在后面的顾莹在房间中打量一遍，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云裳身边的人，一定是谢清安。 房间后面的大树上，云裳一边吃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小吃，一边看热闹，“她们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我了。” “嘿嘿，我今天扮你舅舅扮得像吗？” 坐在云裳身边的人，正是青羽。 青羽跟谢清安的关系跟青洛、青霄他们不同。他不算是谢清安的手下，因为他父亲给谢清安医治，后来他接替了自己父亲的位子跟在谢清安身边。 他的父亲算是谢清安的恩人，他跟谢清安更多的是朋友关系。 云裳有些嫌弃的看了青羽一眼，还真无法将他跟谢清安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只是为了引暗中盯着的人怀疑，剩下的就看那些人怎么试探了。 云裳本来是打算隐藏自己，不让人发现她暗中参加武林大会的事。但谢清安临走之前，定下了将计就计的计策。 让她装扮后刻意被发现，还要引起人怀疑谢清安也在这里，看看暗处的人有什么行动。 这样一来，回头让其他人装扮成她现在的样子，她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迷惑对方。 所以她让羿宴芝故意引那些人发现她，果然追到了客栈来，见到房间中没有人，能够百分百确定戴面具的人就是她。 她这边的戏已经唱完了，不知道京城那边如何。 * 京城，忠勇侯府。 “李公公，犬子这两日身体抱恙，不知公公可否帮帮忙？” “侯爷，您这不是为老奴吗，老奴就是一个传话的，皇上想世子爷了，那是世子爷的福分。” 谢绍面色有些为难，“老臣这不是怕他冲撞了皇上，能不能等他身体好些了再进宫面圣？” 圣命难为，不过楚文帝并没有直接下旨，只是差了人过来带句话，说是许久没见到谢清安了，让他进宫陪楚文帝说说话。 以往有过类似的事情，谢清安推脱过，楚文帝也没有执意让谢清安进宫。 毕竟京城谁都知道谢家就这么一位传人了，身体还不好，逼迫太紧了会生出不好的传言。 但这一次，李公公态度异常坚决。 “侯爷，难不成您想要抗旨不成？” “老臣不敢，老臣这就叫人抬世子进宫面圣。” 闻言，李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难道人真在府上？待他真见到被人用轿椅抬过来的谢清安后，难掩震惊之色，谢清安居然真在京城。 李公公很快收敛起眼中的意外之色，“辛苦世子爷了。” “无妨，走吧。”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宫门口，李公公又安排了轿椅过来，毕竟谢清安看上去十分虚弱，很难自己走进宫去。 又一会后，谢清安在御书房见到了楚文帝。 见到他出现，楚文帝的眼中也升起了一抹讶色…… 第291章 召见谢清安 谢清安面色苍白，看上去极为虚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绝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楚文帝很快敛去眼中的惊讶，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真是混账奴才，世子病得这么重怎么还能让世子入宫？赶快宣太医来。” 李公公急忙告罪跑去宣太医，谢清安虚弱的靠躺在椅子上，“多谢皇上，臣只是中了毒，毒已经解了，无大碍。” 中毒？ 楚文帝心中咯噔一下，故作惊怒道：“大胆，谁人胆敢给世子下毒？” 谢清安心中嘲讽，面上带着一丝愁容，叹气道：“府上一个下人，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什么都没问出来。” 一听到人死了，楚文帝心中才松了口气。 很快太医来了，给谢清安诊治后，悄悄看向楚文帝，楚文帝朝着他微微点头后才开口，说谢清安中了毒，需要静养。 楚文帝立刻叫人将谢清安送走，并同时指派一名太医，每日去忠勇侯府给谢清安看诊。 谢清安离开后，楚文帝看向太医，“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回皇上，世子体内余毒未尽，已经到了五脏六腑，怕是没剩下多少时日。” 听到这个回答，楚文帝彻底松了口气，语气轻松许多，“世子还能活上多久？” “微臣觉得，最多两年。” 两年吗？ 楚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就让谢家再多留两年。 遣散太医后，又一名暗卫出现在御书房内，“皇上，还要继续派人过去吗？” 自从许多年前，楚文帝就安排了人给谢清安下慢性毒药，就是想让谢清安快点死。那个人隐藏许多年，没想到会暴露了，让谢清安知道自己中毒了。 楚文帝摇了摇头，“不必了，你继续盯着，除此外，查下消息从哪传出来的。” 他今日之所以召谢清安入宫，就是得到一条消息，说谢清安一直在装病，人根本就不在忠勇侯府。 * 太子府内。 “殿下，谢世子刚从宫内离开，确定就是他本人。太医院传来消息，他中了毒，活不过两年。” 听到禀报，楚洺眉头拧了起来，他得到消息谢清安已经离开京城，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继续盯着，谢清安向来狡猾，不要被他骗了。” “是，高太医是我们的人，属下已经找人安排由他每日去侯府给谢世子诊脉。” “洛双城那边怎么样？” “大皇子已经抵达洛双城，人已经安排好了。另外，庄三姑娘也到了洛双城，这件事真要交给庄三姑娘吗？” 提到庄琬凝，楚洺眉头拧了起来，这件事实在太过重要，他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会让庄琬凝前去。他原本以为娶过来是为了稳固庄家地位，想让庄家出两位皇后而已。 此刻看着，似乎母后对庄琬凝格外重视，究竟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叫人盯着，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是！” * 楚新雅几个人没在房间找到云裳后就离开了，并未为难锦绣和小金，这里不是京城，独自出来看武林大会，就算是背地里偷偷参加也跟她们无关。 换做其他人，还能威胁两句，担心回京后被人将这件事散布出去坏了名声。 云裳从来不怕，似乎从未在乎过什么名声问题。 待到这些人离开后，云裳换回自己的衣服回了客栈。刚上楼，就见到了开门走出来的黎靖柔。 她们这层先前还剩下两间房，看来住的人是黎靖柔，不知道另外一间住的是谁。 一见到云裳大摇大摆从外面回来，黎靖柔立刻拦在她的面前，冷呵一声，“云裳，你从哪里弄到的令牌，我也要参加。” “黎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呵！还装吗？我今日都看到了，别以为穿了一身男装就没人认出来你了。” 云裳唇角勾了勾，“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穿了男装？” 见云裳到这个时候还想抵赖，黎靖柔指着她，“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不在房间内，却让你的婢女说你生病了不见客？” “我去哪里，做了什么，似乎跟黎小姐无关。” 云裳故意留下来跟黎靖柔说话，她想看看隔壁房间住的是谁。 两个人吵的很大声，这一层的人肯定都听到了，却没人出来，十有八九里面住的人是庄琬凝。 庄琬凝是故意让黎靖柔找她麻烦，以此来试探。 黎靖柔打小被娇宠，身份又高贵，无论到哪里都一群人巴结讨好，她想要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看过去就马上送来。 唯有云裳，一直没把她放在眼中。 “你做什么是跟我无关，可昨天你为什么故意看我笑话？” “哦？我什么时候看你笑话了？” “你——”黎靖柔咬牙切齿的看着云裳，“你明明就订好了房间，却故意不说，让我们争抢，等我哭了以后故意说你订了房间，难道这不算是故意让人看我笑话吗？” 提到这件事，黎靖柔就满肚子火气。 云裳挑了挑眉，一听这话她就知道，肯定是庄琬凝在背后挑唆了什么。 庄琬凝还是云烟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事。 “黎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进来后第一时间就过去找掌柜的拿钥匙，想让羿姑娘跟我同住。结果我刚一开口就被你打断了，紧接着庄三小姐进来，没有任何询问，直接让你们住在一起，将房间留给我。 请问，你们有任何人询问过我，需不需要你们的房间？ 还有，请黎小姐仔细回忆回忆，你们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是谁刻意引导你，觉得我想要抢房间？当你——” “云二小姐，你回来啦，我们中午回来时想找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道歉，你没在房间。” 庄琬凝听不下去了，生怕黎靖柔被云裳洗脑，急忙推开门走出来，打断了云裳后面的话。 “原来房间内住的是庄三小姐，怪不得我们说了这么久才出来，没学过功夫的人，的确耳力不好。就是不知道三小姐对功夫完全没兴趣，怎么会来此？” 听到云裳的话，黎靖柔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第292章 见知府 黎靖柔跟云裳都没有压低声音，就站在庄琬凝的房间门口吵，里面的人不可能没听到，庄琬凝却才出来。 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早就出来劝架或者帮忙了。 庄琬凝心中大骂云裳狡猾，脸上却带着笑容，“我刚刚睡下了，才听到二小姐和柔妹妹的声音。” “哦，你听没听到都与我无关，抱歉，我有些累，回去休息了，告辞。” 云裳就这么扔下两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到云裳就这么走了，黎靖柔气得不行，她的话还未说完。 “凝姐姐，你看她，实在太过分了。” “柔妹妹不必跟这种人动气，她——” 庄琬凝担心黎靖柔被云裳刚刚那番话影响，刚要劝说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衡高轩手里拎着一把鞭子从楼梯走上来，嘲讽的看着庄琬凝。 “呦，不知她是哪种人？庄三小姐可真有意思，昨天你一进来就直接往云二小姐身上泼脏水，故意用话引导让人误解她要抢房间。 结果人家早就定了房间，泼脏水不成又挑拨离间。 啧啧，厉害。” 说完，甩着鞭子大步离开，“跟班，快点跟上，别跟这种人待太久，晦气。” “来嘞。” 羿宴芝急忙跟上，这次真心实意的，衡高轩刚刚那番话，她真相给衡高轩拍手叫好。 庄琬凝被气得够呛，双拳紧握，差一点就没忍住。 “柔妹妹，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了。” 庄琬凝脸色看上去的确不是很好，黎靖柔急忙安慰，“凝姐姐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跟云裳是一伙的，故意挑拨离间，你赶快回去休息，我看看有没有办法买一枚令牌去。” 见到黎靖柔没被影响，庄琬凝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柔妹妹信任，柔妹妹可以去找刘大人问问，这次武林大会是他负责。” “对哦，还可以找他，多谢凝姐姐。” “这样，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庄琬凝前一刻还满脸苍白，一会的功夫就好了一样，亲热的拉着黎靖柔往外走。 “我们叫雅姐姐她们一起吧，婷妹妹想来也会很感兴趣。” “她们上午累坏了，让她们多休息一下，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多求一块令牌，给婷妹妹一个惊喜。” “还是凝姐姐想的周到。” 两个人出客栈上了马车，直奔府衙而去，而在她们离开后，一道人影跟了上去。 * 羿宴芝侍候好衡高轩后，回了云裳的房间。 “裳裳，你是没瞧见，庄琬凝刚刚脸都黑了哈哈哈，我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了，看她一句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 云裳虽说回到房间，也听到了衡高轩那段话，她是真没想到衡高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没问问他，怎么看穿的？” 楚新雅几个人被骗的团团转，哪怕她都点出来了，黎靖柔还是傻傻相信，足以见得庄琬凝的手段了得。 衡高轩一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纨绔居然看了出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听到云裳这个问题，羿宴芝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之前不是喜欢云烟吗，听说他娘给他身边安排了很多这种类型的女子。 虽然他没明说，想来他那几个月里吃了不少亏。” 天天被人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任谁都长经验了。 云裳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怪不得宋家门口表白那次后，就没再提衡高轩说过喜欢云烟的事，也没再找上门过。 不愧是长公主，这一手实在厉害。 吃一堑长一智，可比翻来覆去叮嘱有用多了。 两个人才说了没一会的功夫，羿宴芝又被衡高轩给叫走了，说是想吃北街的驴打滚，让羿宴芝去给他买。这人虽然偶尔精明一会，本质上还是个恶劣的家伙。 云裳也带锦绣和小金出去吃了饭，晚上的时候从后窗离开，绕到了隔壁的客栈。 一见到云裳，青羽兴奋的招手，“外甥女，你来的正好，盯她的人回来了，你猜的果然没错，她来洛双城别有目的。” 云裳嘴角抽了抽，怎么一个个的都喊她外甥女？ 谢清安也就罢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舅舅，傅良锦和青羽是怎么一回事？ 青羽不在乎云裳的反应，总之他不能比谢清安低一个辈分。 “她出去见了谁？” “洛双城知府，府衙内有我们的人，刘知府亲自接待了庄琬凝和黎靖柔，没一会黎靖柔就被人带出去比剑了，房间内只剩下了刘知府和庄琬凝。” * 宋子舒按照帖子上的地址，来到了靠近城门口的一个茶楼内。 茶楼一共三层，楼下卖的是普通的茶，客人大都是来往赶路口渴的人，急匆匆的喝上一碗茶后就走了。二层比较高雅，有很多才子喜欢在这边吟诗作对互相讨论。 至于三层，有独立的雅间，环境清幽人也最少，很适合谈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掌柜的，有一位姓云的小姐吗？” “是宋姑娘吧，三楼请，那位正在梅字房等您。” 宋子舒没想到真是云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从洛双城回来找她？宋子舒越想越急，快步上了三楼，推开梅字房的门。 “你是谁？” 房间中哪里有云裳的身影，只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见到宋子舒，云思承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宋姑娘别怕，我是云思承，云裳的大哥，有些事想跟你谈，关于二妹妹的。” 云思承今日刻意打扮过，穿了一套月牙色锦袍，袖口和衣领处用银丝线绣着祥云图案，华贵又低调，京城时下很流行的款式。 哪怕普通人穿上这套衣服都会有如贵公子一样，何况他原本就是贵公子。 云思承觉得自己风流倜傥，不会有姑娘瞧不上自己。 宋子舒眉头轻蹙，将信将疑的走进来，却依旧带着防备。 “裳裳为什么没有自己来？” “宋姑娘可能不知道，二妹妹居然胆大妄为偷偷跑洛双城去了，二叔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就要让人去洛双城抓人，还是我将二叔劝了下来。” 第293章 谁给的胆子 宋子舒不仅知道云裳去洛双城的事，还知道右相可管不住云裳，哪怕知道了也不会管，更不会说什么抓人。 云思承自我介绍过后，宋子舒想起来了，她去找云裳的时候，在云府上见过一两次。 他以云裳的名义找自己，到底什么事？ “云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见到宋子舒态度如此冰冷，云思承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自认为自己今日的打扮英俊潇洒，对女人很有吸引力，任何女人看到他都会被吸引。 一定是云裳私下底说了什么，让宋子舒对他产生误解，态度才会这么冰冷。 云思承压下心底的不快，为了二皇子，他就先委屈一下，哄着些，等成亲以后再好好管教。 不，等到他升官的那一日，她就会主动来讨好他。 他再娶上几房娇妾，她不仅要讨好他，还要求着他去她房间。 云思承心中越想越得意，先卖她一个面子。 “宋姑娘，不知道二妹妹有没有与你提起过我的事？” “云少爷，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云思承要不是云裳的大哥，她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早就甩门离开了。眼前的云思承让她实在厌烦，尤其他的目光，看上去让人恶心。 宋子舒的话让云思承眉头拧了起来，真是个小贱人，看以后怎么管教她。 “宋姑娘，你被我二妹妹蒙骗了，她是在故意污蔑我。所以我今日找宋姑娘来，是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不要被她挑拨了。 除此外，还想跟宋姑娘探一探我们的亲事。” 他听说宋子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才女之称，以她的聪明，肯定很快就明白是云裳从中作梗了。 云思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只要宋子舒愿意嫁过来，二房那边说什么都没用了。 宋子舒听完云思承这话后都惊呆了，他在说些什么？ 亲事？ 她和他有什么可谈的？ 宋子舒都不愿再跟云思承说话，站起身就往外走，她今日就不该来，等云裳回来后她要好好问问，她这个大哥脑子是不是有病。 云思承正做着宋子舒投怀送抱的美梦事，见到宋子舒起身就走，一下子急了。 “不准走。” “云公子，这件事我会和裳裳说。” 宋子舒了解云裳的脾气，要是被云裳知道云思承居然打着她的名义约见自己，肯定会打云思承一顿。 又是云裳！ 云思承咬牙切齿，都怪云裳多嘴挑拨，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对他？ “你想走也可以，先把这杯茶喝了再走。” 云思承本来没打算用另外一个手段，他想着宋子舒见到他肯定会主动投怀送抱，下药什么的太过下乘。这会儿没办法了，他只能先让宋子舒成为他的人，再慢慢跟她解释。 一旦宋子舒跟了他，就不信宋家不同意这门亲事。 宋子舒看到云思承跟了过来，立刻大喊，“二哥，救我。” 宋子瑜和二皇子就在这，所以她才敢来此。 听到她喊人，云思承眼中出现一抹慌张，急忙就要过去捂住宋子舒的嘴，但他人刚到宋子舒身边，门已经被踢开了。 嘭！ 护卫比宋子瑜更先进来，直接将云思承制伏。 “子舒。” “二哥，二皇子。” 听到宋子舒的喊声，宋子瑜和楚致都赶了过来。宋子瑜前脚出来宋子舒后脚就跟了过来，宋子瑜知道她在，以为她是想跟着自己。 刚听到宋子舒的喊声，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被制伏的云思承后，宋子瑜脸色极黑，“给我打。” “你不能打我，二皇子，我是云思承，云家大房嫡长子，我是你的追随者我……”不等他喊完，已经被打得说不话来。 虽说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暗地里拉拢朝臣，却没人敢将这话明说。 楚文帝身体康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拉拢自己的臣子会怎么想？ 难不成想要篡位？ 云思承在这大声嚷嚷，要是不小心被人听到以此做文章，二皇子和云家都会被连累。 “二哥，他非逼我喝那杯茶，我怀疑茶里面放了东西。” 立刻有人去检查那杯茶，果然发现了问题。 “云思承你好大的胆子！” 宋子瑜这次是真的怒了，要不是他恰好在这，妹妹不是被欺负了？ 半个时辰后，云家得了消息，云思承被下了牢狱。 “二弟，你可要帮帮思承，他可是我们相府嫡长子，这可是不给你面子。”云宰急冲冲跑来找云沧，他下半辈子就指望这个儿子了，居然有人敢把自己儿子抓起来。 云沧已经得到了消息，还知道了前因后果，正在书房发火呢。 一见到云宰，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宋家不是他能攀附的。你可知他做了些什么？居然以裳裳的名义请宋家二姑娘出来，意图不轨。 要不是正好被二皇子卖了我一个面子，打死他都不为过。” 云宰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 “二弟，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嫡子，可不能让他出事。” 云沧被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完全不管，又骂了一通后离开云家，朝二皇子府而去。 二皇子府上，楚致接待了云沧。 “云大人可知令侄都做了些什么？”没给云沧说情的机会，楚致率先开口。 云沧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云思承怎么抽疯了，哪来的胆子去找宋子舒。 “二皇子，下官知道都是小侄的错，您也教训过他了，宋姑娘也没事，能不能饶他一次？”云沧是楚致的人，他觉得楚致会卖给他一个面子。 楚致喝了一口茶，看向对面的云沧一样，“云大人还不知道令侄做了什么吧？” 云沧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紧接着，他就听到楚致说，云思承在茶水中下药，强迫宋子舒喝下去。云沧听到这话后就知道完了，他以为云思承最多是意图不轨被发现打了一顿。 哪想到，云思承居然还敢在茶里面下药，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第294章 帮忙? 云沧是楚致的人，宋家最终还是卖了楚致一个面子，没有让官府给云思承定罪，打了一顿后抬回了云家。 虽然宋家没有要云思承的命，却打断了他一条腿，怕是养好了也是一个瘸子。 别说前途，他原本的职位都没保住，以后再无机会入朝为官。 “二弟，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承哥儿被人打成这样？她宋家又没吃亏，凭什么打断我承哥儿的腿？” “我承哥儿不过就是想要求娶而已，她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要不是你们不帮忙，我承哥儿能自己去找宋子舒吗？” “呜呜呜……不让人活了啊……” 苏昕眉嚎啕大哭，哭的云沧眉头紧锁，拉都拉不开。 云宰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模样，也顾不上太多，“二弟，他们分明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一家人在宅子内各种闹，很快满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事情本来是只有两家人知道，云思承做出那种事情宋家只打断他一条腿已经给了面子。 结果被云家这么一闹，宋子舒成了讨论的焦点，完全没顾及她的闺誉。 宋家那叫一个后悔，只断了云思承一条腿实在太便宜他了。 云家闹了小半天后，总算在云沧强势干预下将人抬了回去，算是到此结束。等他回到书房后，还满脸铁青。 他不仅一次骂过云思承，让他不要做梦，以为上次的事情后就结束了，结果他那么大胆子，还想用那种肮脏的手段逼宋家就范。 待云沧发了一通脾气后，身边的幕僚开解道。 “大人不必为此发火，外人都知道大房那边是什么样，想来二皇子也知晓，才没有怪罪这件事。” 闻言，云沧非但没有马上消气，眉头反倒越拧越紧。 虽说不是一房的，可云思承再怎么说都是云家人，将云思承打成这样，分明是在打他的脸。他一心为了楚致筹谋，楚致却待他不冷不热。 今日更是为了宋家不给他面子，说不怨恨是假的。 幕僚一直观察云沧的反应，见到他的神色变化后，低声道：“大人一心为了二皇子筹谋，却落得如今下场，我都替大人不值。” 云沧目光闪了闪，“不要乱说，二皇子很重视我。” “大人，恕属下多嘴，听闻太子殿下对拥护他的人可不是二皇子这般，无论官职大小，全部礼贤下士……大人，太子殿下可才是正统。” 云沧何尝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楚洺登上那个位子。 “打住，从今以后不准再提此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升起一丝愤怒和不甘。 * 庄琬凝单独见了洛双城知府，云裳可以肯定这就是庄琬凝来洛双城的目的。但里面进不去人，没人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 前世也有武林大会，不过云裳那个时候在帮楚洺出谋划策，根本没关注过。 而且前世云烟在云家待的极好，名声也好，并没有成为庄琬凝，更没来武林大会，根本猜不到这次来此的目的。 “继续跟着她，无论她见了什么人都记下来。” “外甥女放心，交给舅舅了。”青羽拍着胸脯打包票。 云裳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舅舅知道吗？” “什么？” “你想做我舅舅的事？” 青羽一下子蔫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过来，“我将他当兄弟，自然就是你舅舅，以后对舅舅尊敬些。” 闻言，云裳拿出谢清安给她的那块玉佩，“舅舅送的。” 一见玉佩，青羽立刻将头转向一边，“还有什么事来着？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先回去吧，不出意外你舅舅明天一早就能回来。” 如青羽所料，云裳第二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谢清安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京城没发生什么事吧？” 谢清安连夜赶回来的，已经睡了一会，这会正在吃早饭。他叫人买了双份，将云裳喜欢吃的推到她面前，“昨日皇上宣我入宫了。” “果然。” 云裳接过肉包子咬了一口，“舅舅觉得是谁跟顾家小姐说了这件事？” 现在想想，提醒顾莹的人，似乎是在帮她们。 谁会在背后帮她们呢？ 谢清安摇了摇头，“查不出来，你找机会问问顾莹。” “好。” 见云裳很快吃完两个大肉包子后，谢清安又给她盛了一碗粥，“除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跟楚洺有关吗？”云裳没多想，接过粥喝了一大口，是一碗甜粥，味道极好。 “云思承以你的名义请宋家二姑娘在茶楼见面，意图强迫宋二姑娘嫁给他，被子瑜和二皇子撞见，打断了他一条腿。” 嘭！ 谢清安的话说完，云裳一拳砸在桌子上。 “才打断他一条腿，实在太便宜他了。” 虽然谢清安没具体说，云裳还是猜到了，能让宋子瑜发这么大火打断云思承一条腿，绝不止是意图强迫那么简单。 云思承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我叫人查了下云思承最近接触到的人，很有趣。” 谢清安拿出一封信，他今早刚收到。 云裳接过去一看就明白了，感情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太子的人。” 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她很熟悉，正是楚洺的人。 “你父亲现在支持的是二皇子，楚洺怕是在打你父亲的主意。”谢清安提醒道。 云沧支持的是二皇子？ 云裳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前世云沧支持的人可是楚洺，最后楚洺登基，云烟上位，他可是风光的很。 但她知道，云沧没有太大能力，他不会成为楚洺的助力。 听谢清安话里的意思，看来前世一开始云沧支持的人也应该不是楚洺，后来在云烟的游说下才改为支持楚洺。 所以这一世没有云烟从中游说，楚洺才会算计云思承，离间云沧和楚致，以此拉拢云沧吧。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任谁都看出来云沧的支持用处不大，他就是徒有虚名而已。 怕是！ 想利用云沧，拉拢谢家。 为了谢家在军中的威望，楚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295章 扮父女? 云沧是谢家女婿，以他的身份的确可以拉拢一些不知情的将士，毕竟谢缨慧跟他闹得再凶，名义上还是一家人。 如果云沧去找谢绍，谢绍说不定也会帮忙。 云裳仔细盘算，看来要尽快从云家离开。 她离开或者是带着谢缨慧一起离开都不算太难，难的是，怎么将弟弟带离云家。别说云家不放手，就算这件事闹开了，被指责谩骂的只会是谢家。 闹到楚文帝那里，也不会让弟弟被带回谢家。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急，云沧一时半会不会轻易转阵营，等她回京城后可以去找外祖父商讨。 眼下还是要弄明白庄琬凝来洛双城有什么目的。 “舅舅不回去不会有影响吗？”云裳觉得既然有人开始监视谢清安，怕是不好应付过去。 谢清安淡笑：“皇上指派了一名太医每日上门给我诊脉，楚洺做了干预，改成了高太医，真要谢谢他插手，高太医是我的人。” 高太医是谢清安的人，便可以帮谢清安一起造假，就没人知道他不在京城。 “看来楚洺还是在忌惮你。” 云裳一开始以为试探谢清安的是云烟背后那个人，从高太医的事情上能看出来，是楚洺在试探谢清安。 或许，云烟背后那个人已经跟楚洺联合在一起了。 就是不知道楚洺得知那个人是他母后的情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我们的人，已经给楚洺渗透那件事了。” 现在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庄琬凝是皇后的女儿，也没法证明楚洺不是皇后和楚文帝的儿子，但可以先一点点透出消息，引得楚洺自己怀疑。 云裳唇角扬了扬，到还真要感谢让庄琬凝来洛双城的人。 皇后这么重视庄琬凝，不信楚洺不怀疑。 两个人吃过早饭后，青羽又翻窗来了，这次身边还带着了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来来来，外甥女你过来，让小绿给你改装。” 青羽的话说完，被两个人瞪了。 “外甥女？” 先开口的人是谢清安，他如今还是那个相貌平平脸上带着刀疤的样子，看上去更凶了。 青羽缩了缩脖子，“你的外甥女就是我的外甥女，再说，外甥女都没反对，你反对没用。”嘴上喊的硬气，人却很没出息的往云裳身后躲。 可惜他慢了一步，才抬起脚就被人从后面狠狠踢了一脚。 “你再敢喊一声小绿，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条腿？” 此人容貌上看着是十足十的男人，声音却是女子，云裳惊讶的看过去，若不是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女子。 “云小姐，我来给你改装。” 戴面具的话太容易引起注目，反倒会被发现。像谢清安这样，极其高调的出现在人前，反倒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怕是那些人打死都想不到，这位大刀门的门主会是谢清安。 “多谢。” 云裳在椅子上坐下，叫小绿的女子开始帮她改装。 先是在脸上贴了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但并不是全脸那种，只是个别部位贴合上，改变她的脸型。接着开始在她脸上勾勾画画，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就画好了。 “云姑娘，你再看看。” 云裳好奇的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依旧是女子，容貌也很好看，但跟她原来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 镜子里的她，轮廓比原本硬朗一些，有些女生男相，看上去英姿飒爽，倒很像是跑江湖的女侠。 “哎，她是我徒弟，你画成这样做什么？”青羽直接在旁边嚷嚷起来。 云裳会医术，青羽跟云裳商量过，让云裳以他徒弟的形象出现。青羽经常在江湖中行走，有个很响亮的名号，穆大叔。 提起穆大叔，江湖上人人皆知，堪比廖神医在京城的名气。 这完全是因为他逢赌必输还喜欢跟人赌，经常输得口袋空空，没银子的时候就会化身成为穆大叔行走江湖赚点银子。 他这个身份出现在武林大会太正常了，不会有人怀疑他。 云裳以他弟子的身份一同出现，也不会引起怀疑。 青羽对自己弟子的设定是一个温柔乖巧长相有几分甜美可爱的女子，绝不是云裳现在这样。 他的反抗没人在意，谢清安已经拿出一把刀来递给云裳，“会吗？” “可以。” 谢家人最擅长的是剑术，不过其他武器云裳也接触过，侯府的人多，擅长什么武器的都有。 不过—— 云裳接过刀掂量掂量，拧着眉头看向谢清安，不会是……让她喊他爹吧？ 舅舅喊习惯了倒也还好，爹的话，她真喊不出口。 两个人又差着辈分，总不能喊兄长。 就在云裳各种纠结的时候，谢清安开口了，“那你便是我的弟子。” “师父。” 云裳这声师父喊的情真意切，她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抽了，怎么会想到扮父女，虽然谢清安办成了三十四岁的形象，还挺像父女。 青羽在旁大声嚷嚷。 “都怪你这个女人，把我的好徒弟给弄没了。” 本来外甥女该喊他师父的，到时候就能让小徒弟端茶倒水什么的，怎么就变成了谢清安的徒弟？ 奈何根本没人搭理他，喊也白喊。 “主子，云姑娘，我先去准备。” 谢清安微微点头，小绿离开房间，她会戴上面具扮演云裳，将暗中监视的目光引到她的身上。 改装结束后差不多要到了打雷的时间，云裳、谢清安带着青羽一起去了南门。 今日的人比前一天更多，很多人过来打擂，昨天赢了的人也有不少过来观看，观察一下其他获胜者，或许其中某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对手。 “怎么又遇见她们了？晦气。” 衡高轩看着坐到身边不远处的楚新雅几人，毫不掩饰他的嫌弃。 他之前就觉得这几个人讨人厌，昨日听到庄琬凝那番话后更是厌恶，这就是他娘说的那种最高境界的女人，稍不留神就会被迷惑。 一旦被迷惑了，就会被当枪使，替她卖命不说，还要背负骂名。 等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还会让你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配站在她身边。 第296章 被卖了都不知道 黎靖柔几个人见到衡高轩坐在这里脸色也不是很好，奈何她们来的晚了，府衙准备的位子都有人了，就只有衡高轩身边空着。 毕竟从京城来的这些人，都想离这个纨绔远一些。 “你嫌晦气就走啊，没人让你留在这。”黎靖柔气得够呛，直接嘲讽回去。 “呦，还没被卖啊，运气真好。不过就你这脑子，早晚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本少爷就不跟你这种智商低的人一般见识了。” 说完，又将羿宴芝叫到身边，“看到没有，本少爷就说她非但看不出来，还沾沾自喜。” “您说的对，喝茶吗？” “不错，越来越上道了，赏你的。” 衡高轩接过羿宴芝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不忘夸赞羿宴芝一句，还打赏了她一个银裸子。 羿宴芝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真想每天跟在他身边啊，说不定一年下来她就能在京城买套小院，不用再为银子发愁。 “衡少，我给您嗑瓜子。” “等回了京城，本少爷赏你点金瓜子。” 金子？羿宴芝眉开眼笑。 “小的提前谢过衡少。” 她觉得只要半年，她就能买上一套小院了。 衡高轩看着旁边给他剥瓜子的羿宴芝也很得意，他就说他教导有方，才几天的功夫，就将一个对他喊打喊杀的女人调教的这么乖巧。 不愧是他。 黎靖柔瞥了羿宴芝一眼，满脸瞧不起，实在是太谄媚了，不嫌丢人吗？ “柔妹妹快看，那个是不是云裳。” 裴婧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脸上带戴着面具，手中拎着鞭子看着台上的擂台赛。 庄琬凝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不过看了一会后就将目光移开了，继续看着擂台上的比赛。她这次可是带着重要任务，云裳早已经被她比了下去，不用在意不如自己的人。 就算云裳拿到了这次武林大会的头名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个没人娶的内宅女人，等过了几年匆匆找个人嫁过去，就她这性格，肯定会被夫家厌弃。 夫君不喜婆婆厌恶，还要跟一群妾室抢男人。 都可以预料到最后是什么结局。 她不同，她要辅佐太子登上皇位，与他比肩，一起治理天下。 “婷妹妹，面具你拿好，我们一会就上去试试。”昨天黎靖柔已经从府衙拿到了打擂台的资格，想学云裳一样戴上面具上去跟人决斗。 等她拿到决赛的资格，亲自去教训云裳，让云裳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此刻的云裳，跟谢清安站在人群后方盯着庄琬凝几人，见到她们目光都看向小绿后唇角扬了扬，看来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她了。 不过那几个人看了一会后就收回了目光，唯有顾莹，一直朝那边看。 云裳今日没有让人装扮成谢清安出现在她身边，单独站在那里，就是想引起顾莹的注意。 相信晚上回去，顾莹就会来找她，便可以趁机打探是谁告诉她谢清安来洛双城的。 “咦？” 云裳很快被其中一个擂台上的人吸引了，巨鲸门的人。 巨鲸门的人跟谢清安抢过房间，还嘲笑谢清安长的丑，后来被教训一顿后就没再回来过。 云裳朝着身边的谢清安看了一眼，“师父，我上去挑战了。” “好。” 以云裳的身手，在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号，谢清安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云裳上去挑战，青羽和谢清安也走到前面观看，谢清安一出现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他之前露的那一手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大刀门的人。” “他就是那位大刀门的门主？” “正是他，都没用什么招式，三五下就将巨鲸门二当家打出去了。” “他旁边站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穆大叔，真是穆大叔，两个人看起来很相熟，难道说穆大叔也是大刀门的人？” “大刀门究竟什么来头？” 开始的时候只是小范围内的讨论谢清安，当有人认出青羽后激动起来，江湖上谁不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 据说当年有个门派的掌门命悬一线，都已经被其他大夫判定活不过三天，这个时候出现一位中年男子，愣是将人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穆大叔这个名字名满江湖。 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哪有不受伤的，都想要跟穆大叔交好。 青羽听到旁边那些人的议论，得意的看着谢清安，就像是在说看他多厉害，多有名气一样。 然而……他看了老半天，谢清安都没给他以一个眼神。 云裳已经上了擂台，对上了巨鲸门的人。 巨鲸门这个人已经连赢四场，再赢一场便可以拿到决赛资格，“哪来的毛丫头，快下去，老子要堂堂正正的赢，免得有人说老子作弊。” 但凡比赛，就有投机取巧。 前面是混战擂台赛，连胜五场可以进入决赛，便有一些门派让自己的人和自己人打，保证进入决赛资格。 只要进入决赛，便可以报效朝廷。 官府举办这场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军中招人，连胜五场便可以参军，至少是个队正。若是后面表现优异，获胜场数更多，可以从校尉做起。 一入军就能成为校尉，实在太诱惑了。 在江湖上是自由自在，可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为了武功秘籍和再生膏来的，逍遥自在惯了，不想跟朝廷有联系。 无论哪一种，都要先赢五场比赛才能拿到资格。 “就你？还不配做我对手，叫你们当家的来。”云裳颠了颠手中的大刀，态度极为嚣张。 谢清安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刀客，她可不能丢师父的脸。 云裳的话显然激怒了对方，举起手中的剑朝云裳冲过来。前两日擂台赛上没有什么高手，这些人根本不是云裳对手。就见云裳轻巧闪到这个人身后。 嘭！ 一脚将人踢下擂台。 “我说了，你不是我对手，巨鲸门的，还有谁敢上来挑战？！” 云裳这话太嚣张了，点名挑战巨鲸门，根本是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呼啦一下来了一群人…… 第297章 太嚣张了 巨鲸门怎么说也是三流帮派，算是小有名气，来的人数众多。 虽说擂台上有胜有败，但如此挑衅的还是第一人，这要是能忍，他们巨鲸门不是被小看了？其他人则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显然是寻仇来了，有好戏看了。 “小丫头，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就让我送你下去。” 很快又上来一个汉子，穿的也是巨鲸门的衣服。 “我说了，让你们大当家过来，你们不行。” “欺人太甚，看招！” 被激怒的男子直接朝云裳冲过来，就如云裳说的那样，他不行，没几个回合就被踢下了擂台。 巨鲸门的人都赢了好几个擂台，却连着两个人败在云裳手中，实在太丢人了，这次不等云裳开口就又跳上去一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就要给云裳一个教训。 结果，又是被踢下擂台。 明明可以打下擂台，或者点到为止让对方认输即可，云裳却不同，每一次都将人踢下去，完全不给巨鲸门面子。 谢清安唇角噙着笑，小姑娘这是在给他出气呢。 青羽则往谢清安身边靠了靠，他决定从今天起离外甥女远一点，实在太暴力了。 待到巨鲸门第四个人上去后，已经有巨鲸门的人去禀报这事了。 “小姑娘，不知我巨鲸门与你有何恩怨，不妨说出来，或许是误会。”这个人面容看着比较平和，不像是习武之人，反倒是像一个书生。 他脸上带着笑，一上来没动手，而是先跟云裳聊天。 云裳看出来这个人是在拖延时间，她并不介意，本来要找的就是巨鲸门当家之人。 她跟谢清安商量过了，打算高调一些，最好是能引起朝廷或者是武林盟主那些人的注意。她们现在还不知道举办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想要查清线索，就先加入她们。 不过谢清安这个大刀门没有名气，根本不被人放在眼中。 青羽的身份的确很有名气，奈何只是一个大夫，怕也不会被拉拢。 所以先展现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被人注意到。 出名最好的方式就是擂台上，但只是赢五场太寻常了，依旧不会有人在乎，那就挑战强者，踩着他们的名气上去。 巨鲸门就是她找的垫脚石。 谁叫他们先招惹谢清安的，最不能忍的是居然说谢清安长的丑。 “你们巨鲸门二当家胆敢跟我师父抢房间，分明就是没把我大刀门放在眼中，今日我就代我师父教训教训你们，下次招子放亮点，别惹不该惹的人！ 还有——” 云裳目光扫了眼下面那些人，“我大刀门再次撂下话来，你们谁不服，尽管来挑战，这次的头名我们拿定了！” 小绿给云裳的这个妆容本就英气，此刻她站在擂台之上，扛着刀说出这样一番话，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她这话不仅让巨鲸门的人愤怒，连其他看热闹的都气得够呛。 “太嚣张了，就算是柳家都没人敢说这种话。” “大刀门是个什么东西，有种你等着，老子教你做人。” “巨鲸门的你们在等什么，快点打，打不过快点认输，让老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云裳这番话，拉满了仇恨值。 “你们想跟我交手的等决赛，本姑娘今日要教训巨鲸门给我师父出气。不过你们输了也不要难过，我师父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到时候我就是女将军，说不定还要带你们上战场。” 云裳觉得朝廷举办的武林大会，还给出连胜五场就可以参军的条件，或许真正的目的就藏在其中。 她先试探一下，让人知道她想要报效朝廷，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拉拢她。 云裳这番话将仇恨值拉满了，下面的人叫嚣着巨鲸门的快点比试，别磨磨蹭蹭的，不行就认输，他们上去决一死战。 江湖上的人大都直性子，很容易挑起他们的情绪。 巨鲸门那个人是上去拖延时间的，被下这么多人指责脸都白了，他磨磨蹭蹭不动手，连带着巨鲸门都被骂了。 还好，他瞧见远处大当家和二当家来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吃我一剑。” 能让他上来拖延时间，多少也是有些本事的，比前三个人厉害多了。 但这些依旧没被云裳放在眼中，没几个回合再次获胜。不仅如此，她也看到了巨鲸门的人来了，故意将这个人踢到巨鲸门大当家面前。 今日过后，大刀门肯定成为焦点。 巨鲸门的大当家已经得了消息，当见到自己的人被踢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面色铁青。 “就是你想挑战老夫？” “终于来了，你们巨鲸门的人对我师父不敬，我师父脾气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但我不能允许有人对我师父不敬，今日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黄毛丫头嘲讽了，哪里还会有人忍得住。 巨鲸门大当家姓黄，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最擅长铁砂掌，很多江湖成名人士一不小心都能败在他的掌下。 他虽然愤怒，但跟一个小丫头对战，输赢都很丢人。 “小丫头，你不是老夫对手，让你师父来。” “想跟我师父交手，先过了我这关。”云裳将刀往地上一放，“你要是怕了，我可就挑战其他门派了，不是还有个破地帮吗？ 破地帮的人在哪？上来接受挑战。” 巨鲸门就是给破地帮的人抢房间，都不是什么好人。 黄大当家哪能忍受云裳一再嘲讽，今日哪怕丢人，也要将这黄毛丫头扔下擂台。 眼见着人上擂台了，青羽凑到谢清安身边，“喂，我听人说那老东西挺厉害的，外甥女会不会吃亏？” “不会。” 谢清安知道云裳功夫深浅，等她打不过的时候他就会上，现在见到小姑娘玩的挺高兴，便随她去了。 青羽瞥了眼谢清安，他对晚辈是不是宠过头了？ 莫名的，他突然觉得当一个晚辈也挺好，要不然他不做舅舅了，做外甥试试？ 第298章 张扬 云裳不知道青羽正在盘算着跟她抢舅舅的事，她正在全心对战巨鲸门的大当家。虽说她嘴上对其不屑一顾，一再挑衅，实际上并未轻敌。 她很少跟真正的高手对战，对方的经验比她高了太多。 面上依旧嚣张，心里已经将对方当成对手认真对待。 一个用刀，一个用掌，居然不分上下。 下面观看的人虽然觉得云裳太过嚣张，可她是有真本事，功力尚浅的人看着这俩人平分秋色不分高下，实际上是云裳领先。 要不是巨鲸门大当家对战经验丰富，早就跟他下面的人一样被踢下擂台了。 下面围观的人心中思忖，这位黄当家可不是普通人，连他都打不过，足以见得对方的实力。 关键是，这位看上去就是个十七八岁的黄毛小丫头，她都如此厉害，她的师父该是何等人物？ 一时间，大刀门的热度节节攀升，名气就这般传了出去。 怪不得那么多不想加入朝廷也不想获胜的门派赶过来，就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扬名。 差不多一炷香后，两个人分出胜负，云裳获胜。 巨鲸门的大当家虽然没被踢到擂台下，却也极其丢脸。输给一个黄毛丫头，传出去肯定会沦为笑柄，抬不起头来。但对方光明正大赢的，他技不如人，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转头瞪了眼旁边的二当家一眼，都怪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走。” 巨鲸门没有脸留在这里，在巨鲸门大当家的带领下走得干干净净，怕是连这次的武林大会都不会参加了。 在他们离开后，又有人跳上了擂台，“小丫头，身手不错，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刀法。” 敢在这个时候上擂台的，绝对是有实力者。 云裳昂着头看他，“你，不行。” 她的话一出，对面男子直接就拔剑了，“小丫头，你未免嚣张过头了。” 云裳丝毫不理会他，拿起自己的令牌跳下擂台，“我赢了五场，给我换牌子。” 初擂台只要赢五场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擂台赛，见到云裳就这么走了，台上的人愣了一下，感情她说的不行是这个意思。 但人都已经站在擂台上了，不能就这么下去。 “敢问可有大刀门的人？可敢上来与我一战！”用云裳的话，送还给大刀门。 谢清安看向面带笑容朝他走来的小姑娘，既然小姑娘都把他‘吹嘘’出去了，总不能让人看她笑话。 “你，不行。”谢清安直接从人群后面飞掠到擂台上，学着云裳先前的话，说出你不行三个字。 一见到谢清安，对方眉头拧了起来，眼前这个人实力深不可测，单是刚刚露的那一手轻功就知道是个高手。 “你就是她的师父？” “没错。” “行不行要打过才知道，出招吧。” 谢清安朝着他摇了摇手，身形迅速蹿出，两个人瞬间交上了手，但没用几个回合，男子就被踢到了擂台下。 看着被踢下擂台的人，谢清安叹息道：“说了，你不行，让破地帮的人来。” 下面的人惊呆了，徒弟上来挑战巨鲸门，虽说有些离谱，但巨鲸门不过是一个三流门派，能打得过他们的人很多。破地帮不同了，他们可是一流门派，门主更是武林高手。 上来就要挑战破地帮，太不自量力。 不过很多人也看明白了，怪不得那徒弟会如此嚣张，感情是跟这位学的。 台下也有破地帮的人，并没有马上搭话，眼前这人摆明了不好惹，不能跟巨鲸门一样，免得最后丢人。他们倒是有些脑子，暗中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 谢清安也不着急，站在擂台上等着，小姑娘看破地帮不顺眼，就没必要存在了。 下面很多人都想上去挑战谢清安，又想看谢清安跟破地帮决斗，全都围了过来等着破地帮回应。 “我刚看到破地帮的人离开，肯定是去找人了。” 破地帮的帮主娶了柳盟主的妹妹，从柳盟主那里得了一套武林秘籍，功夫猛增，加上柳家扶持，连带着破地帮也成了江湖上一流帮派。 虽说是有柳家扶持的原因，破地帮帮主本身的天赋也极佳，功力十分深厚。 “我瞧着这俩人很不错，一会你替我去问问，要不要跟着我。”衡高轩这次来除了看热闹，还想物色几个高手保护自己。 这样等下次遇见云裳的时候，就不怕打不过了。 羿宴芝嘴角抽了抽，他可真敢想，那俩人那么嚣张，还想让人家做你护卫，不怕一巴掌拍死你？ “衡少，听她们的语气是想要参军，怕不会答应。” 羿宴芝也是刚知道，原来获胜五场就可以入军，她也很想参加。 不过羿飞白进了户部，越往上升越危险，他不想加入任何阵营，肯定会得罪人，她要留在京城保护他的安全。 可惜了这次机会。 衡高轩跟羿宴芝讨论着，旁边楚新雅几个人也在议论。 “未免太嚣张了，就算是真有本事也不该这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黎靖柔则双眼放光，“我倒是觉得不错，一会叫人打探一下，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做我师父。” 她最佩服功夫高强的女子，看上去也就比她大了几岁，却可以将一个很厉害门派的门主打下擂台，实在太强了。要是能拜这样的人为师，她的功夫肯定突飞猛进，打败云裳。 “厉害的人多了，我看啊，一会破地帮的人来了，就能将他们踢下擂台了。” “破地帮这名字听上去就不怎么样，我还是觉得我师父厉害。”黎靖柔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师父。 几个人在这边争论，顾莹却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一直往戴着面具的‘云裳’那边看，今日只有她一个人，难不成世子已经回京了？ 可世子昨日表现得那么厉害，根本没有生病的样子，好端端的回京城做什么？ 黎靖柔她们争论不休，顾莹魂不守舍独自思考，庄琬凝则在观察着那边的云裳和谢清安。 这两个人能力还不错，倒是可以给她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第299章 效果不错 谢清安站在擂台上挑战破地帮，下面的人都在等着破地帮的人来教训这个狂妄的大刀门一个上擂台的都没有。 要是有人上去，快速把五个名额用完，破地帮的人便不用再上去，不会出现巨鲸门的情况，偏偏都等着看热闹。 台下破地帮的人心中着急，其他人却不急。 至于为什么不上去挑战，笑话，先前露出的那一手，谁敢上去？ 之前台上那个人的功夫可不弱，轻而易举就被踢了下来，他们可是为了赢来的，不想就这么输了。 “三师兄，就是他。” 一群人朝着这边走过来，正是破地帮的人。 不过来的不是破地帮那位帮主，而是他的弟子，这人虽比不上破地帮帮主，名气也不小。 “就是你想挑战我师父？你还不够格，让我将你踢下去。” 此人看上去将近三十岁，比改装后的谢清安看着年岁小，在众人瞩目之中上了擂台。 “你不行，叫你师父来。”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参加这种擂台赛，这次是给年轻一代机会，我们破地帮可不会为了出名不要脸皮。”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以谢清安这个资格和身份，跟年轻人抢机会丢人。 但他这番话显然触怒了一些来参加擂台赛的人，其中可有不少门派的掌门，胡子花白的可不少见。 武林大会比的是功夫，什么时候规定只能年轻人参加了？ 谢清安丝毫没把这些话放在眼中，直接动手，并且比之前更加迅速。 他这次是下了狠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踢飞出去。前面的人只是踢下擂台，并未真正是伤人，但这个人落地后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受伤不轻。 谢清安朝下瞥了一眼，“聒噪。” 这一手，震慑了所有人，那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算的上是高手。 破地帮的人更加震惊，外人不清楚他们却清楚的人，要知道帮主虽然有四个徒弟，可其中三师兄的功夫最好，排名第二，仅次于破地帮帮主。 连三师兄都被轻易打败了，想到他们帮主，心下骇然，怕是也不能获胜。 “三师兄受伤了，快送三师兄回去医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破地帮的人呼啦一下围过去，跟那位昏迷不醒的三师兄一起离开了。 瞧见那群人匆匆忙忙离开，很多人心中明白了。 破地帮分明就是怕了啊，故意找个弟子出来接受挑战，赢了就嘲讽对方不行。输了也不过是个弟子，还不是大弟子，算不上丢脸。 殊不知连战都不敢战，更加让人瞧不起。 谢清安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没人敢上来挑战，府衙的人没办法直接给了他晋级的名额。 待谢清安下了擂台后，朝着云裳走过去，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云裳没想到谢清安会这么配合她，唇角也扬了起来。 青羽则努力让自己离这两个人远一些，没办法，这俩人实在太嚣张了，他怕自己被打，毕竟他只是个文弱的大夫。 听到周围都在谈论大刀门，效果已经达到，云裳和谢清安没再留下来，径直离开。 回到客栈后，云裳将脸上的妆容洗去，接下来她要跟小绿换一下，再以那个形象转一圈。 “如果她们的目的是为了拉拢高手，很快就会有人来找师父。” 现在不知道庄琬凝过来做什么，但楚洺身边有不少江湖人士，大部分保护他的人都是从江湖上请的高手，所以云裳和谢清安决定先把名气打出去。 听到师父两个字，谢清安挑了挑眉，表情愉悦，显然心情不错，“青羽在外面，他们会联系他。” “那我接下来先回去。” “不吃饭吗？” “小金和锦绣还在等我，我带她们两个出去转一圈。” “晚上等你一起吃饭。” 云裳已经换回原来的妆容，准备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听到谢清安这话讶异了一下，还没等她多想，谢清安接了一句。 “不出意外，会有人来找我们。” 原来是这样，“好，我下午早些过来。” 云裳离开房间，去了隔壁房间换回小绿那身打扮，先前小绿也是跟她们一起回来的。换好装扮后，从后窗离开，在暗中潜回原来的住处。 她故意在街上转了一下，发现有人盯着她后从后窗爬了回去。 “小姐，顾小姐刚刚来找过您，您要见她吗？” 听到是顾莹，云裳唇角扬了起来，果然吸引到顾莹了。 “不必，我们去吃饭，不必理她。” 她越是避而不见，顾莹就越会觉得自己在躲她，更想要知道谢清安哪去了。 如云裳所料，等云裳带着小金和锦绣吃过午饭回来时，顾莹正等在门口，见到云裳直接迎了过来，“云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顾小姐找我可有何事？” “可以进房间谈吗？” 云裳点了点头，跟顾莹进了房间，锦绣和小金很识趣的回了旁边的屋子。 进了房间后，顾莹有些迟疑，看着云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云裳递给她一个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桃子，“顾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顾莹接过桃子，一咬牙，“云小姐，我想问问今日怎么你一个人，世子回京城了吗？” “顾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舅舅身体不适，怎么可能来洛双城呢？” “可是昨天跟你一起的人不是世子吗？” 顾莹有些着急，她在京城的时候见不到谢清安，谢家又没有女眷，她想递帖子上门都不知道递给谁。好不容易等到谢清安出府了，这怕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年纪越来越长，家里要给她议亲，她不想嫁给其他人。 顾莹想要当面问问谢清安，这才从京城跟了过来。 昨天她没生出勇气，结果今天一看人不见了。 “顾小姐，你到底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为什么如此笃定舅舅来了洛双城？你可知道这件事有心人知道加以利用，会说舅舅这些年都在装病。 若是到皇上面前参上一本，那可是欺君之罪。” 第300章 私下见面 顾莹心下本来就有些焦急，听到云裳这番话后更加着急了，“不是，我没有想要陷害世子，是——” “顾小姐，我再问你一句，究竟是谁跟你说舅舅在洛双城的？” 见云裳神色认真，顾莹觉得这件事比她想的要严重，自己怕真是被人利用了，干脆跟云裳坦白，“我前些日子上街，遇到一个算命先生。” 顾莹朝云裳看了看，见云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后继续道。 “他和我说，我的亲事坎坷，需要自己争取，才能争取到我想要的。我开始并不相信，哪曾想刚回家就听我娘说，皇上有意将我指婚给大皇子。 可大皇子他…… 我不甘心，有一天趁我娘没看着我，就去了街上，又见到了那个人。 她同我说，我要找的人就在洛双城，让我到洛双城来，定能见到他，我真不知道有人想谋害世子。” 听完顾莹这番话，云裳眉头轻蹙，一个算命先生，对方明显在隐藏身份，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顾小姐，舅舅真没在洛双城，你回京就知道了，是被人给骗了。”云裳这么说不怕有漏洞，毕竟现在每日都有太医到谢家给谢清安诊脉，没人知道谢清安在洛双城。 说完后，看到顾莹失魂落魄的表情，云裳叹了口气。 “外公不止一次提过给舅舅定亲，都被舅舅拒绝了。顾姑娘，舅舅身体不好，不愿拖累别人，他已经跟外公达成一致，今生都不会娶妻。” 云裳多少能猜到谢清安的想法，他身份特殊，不想连累其他人。 只有等到他拿回自己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娶妻生子。 但他要娶的人，绝对不会是大楚的人，更何况还是大楚重臣的女儿，顾莹没有任何机会。 几次接触下来，顾莹比她那位兄长要好很多，云裳不忍她蹉跎一辈子，早些知道早些遇到属于她的良人。 听完云裳这番话，顾莹急了，“云小姐，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 “顾小姐，舅舅心意已决，不会因为任何人更改。” 顾莹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像是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 云裳也没催促她，给她时间，相信会走出来的。 坐了一会后，顾莹总算回过神来，“我知道了，谢谢云小姐。” “顾姑娘如此优秀，一定会遇到真心待你之人。你若是不想接受那门亲事，皇上不会为难你。” 大皇子双腿残疾，不想嫁给他情有可原。 顾大学士一心为了大楚，楚文帝不会逼迫，否则就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赐婚了。 顾莹失魂落魄的离开，云裳让她身边婢女多照顾一些，劝劝她早日回京城，洛双城并不太平。 * 傍晚，云裳又从后窗离开绕到了谢清安那里。 云裳到的时候，晚饭刚好端上来，满满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尤其是一盘油炸小鱼，特别有食欲。自从在宋家吃过一次后，她特别喜欢吃这道菜。 还未等云裳开口，青羽从窗外爬了进来，看着满桌子的菜双眼放光。 “糖醋排骨、糖醋小里脊、红烧鲤鱼……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云裳还奇怪谢清安怎么会这么了解她的喜好，满桌子每一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原来是巧合啊。 “真巧，我也喜欢吃偏甜一些的菜。” “实在太巧了，我们一起吃。” 青羽自来熟的招呼云裳吃饭，看得谢清安眼皮直跳，他不是让青洛将人看起来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啊，对了，小青洛最近功夫越来越退步了，我随便一点药下去他就倒下了，啧啧，看来还要加练。”青羽嘴里还吃着排骨，含糊不清的说着。 谢清安觉得这话很对，连带着眼前这货，一起丢出去好好训练训练。 青羽这人话多，不懂什么叫做食不言，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热闹。 待到这顿饭吃完后，三个人重新落座，谢清安泡了一壶茶，给云裳倒了一杯。青羽伸手等着接茶，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有茶递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些危险。 “咳咳，我来是要跟你们说正事的，庄琬凝今日下午去见了一个人，柳翰。” 柳翰就是现如今的武林盟主，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已有三十年之久，很得敬重，在江湖上极有号召力。这次朝廷能够顺利举办武林大会，这么多门派参加，就是请到了柳翰出面。 朝廷以柳翰的名义广发英雄帖，柳翰还拿出了最后一份再生膏，才吸引了这么多人参加。 庄家如今不过是挂着名的勋贵，庄琬凝一个刚寻回来的闺阁千金，跟武林盟主柳翰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俩人私下里见面，绝对有什么阴谋。 庄琬凝来此的目的，定是如此。 “她去见柳翰，是为了什么？”云裳思索许久，都没想到原因。 谢清安也摇了摇头，接着看向青羽，“有人找你吗？” 青羽一拍手，“果然料事如神，今日庄琬凝跟姓柳的见面后，没出半个时辰，就有人找到了我，明日戌时请你和外甥女在洛天酒楼见面。” 跟云裳和谢清安预料的一样，两个人高调崭露头角后，入了一些人的眼，就有人来找他们了。 想要弄清对方有什么目的，见面后或许能知晓一二。 青羽说完后，等着谢清安和云裳夸他，结果俩人喝着茶，都没多看他一眼。 他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连杯茶水都不配吗？ “你们肯定猜不到，还有一个人找了我。”青羽悠然的靠坐在椅子上，等着云裳和谢清安询问，要是不恭恭敬敬给他倒一杯茶，他绝对不会说。 谢清安果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青羽面色一喜，就见那杯茶递给了云裳。 “你尝尝这茶的味道怎么样。” 云裳喜欢喝花茶，每次跟谢清安见面喝的都是花茶，今日谢清安又泡了另外一种茶。 不同于花茶清新淡雅，这杯茶入口很醇厚，苦涩味重了一些，但回味甘甜，很久后嘴里还有茶香气。 “的确是好茶，这是什么茶？” 第301章 大皇子 云裳的茶楼现在已经张罗起来了，以至于让她对茶很有兴趣，相信这些茶一定可以吸引更多的文人墨客，甚至是朝中大臣。 两个人当着青羽的面谈起了茶，青羽等了好半天，终于等不住了。 “告诉你们也无妨，找我的人是那位双腿残疾的大皇子，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已经拿到了再生膏，让我帮他治疗双腿。 姓柳的说只有一份再生膏，不是骗人就是想自己找人赢回来。” 这一番话说完，青羽觉得心里终于舒坦了。 云裳和谢清安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青羽，“能确定大皇子手中得到的是再生膏吗？” 她们来此最初的目的就是拿到再生膏，给肖远治腿。 “本神医有些口渴了，不知道谁能给我倒一杯茶。”青羽昂着头，就不信求不到他。 谢清安眉头轻蹙，就要动手打人，云裳先一步行动，拿了一个新杯子给青羽倒了一一杯茶。 青羽唇角高高扬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就当这杯是拜师茶，徒弟又抢回来——还未等他想完，双眉紧紧拧了起来，“怎么这么苦？” 他不喜欢喝茶是对的。 “说。” 面对谢清安的威胁，青羽一下子老实了，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 “大皇子的人找到我，让我明日上午去给他疗伤，既然他请我过去，我认为他手中拿到的再生膏十有八九的真的。外甥女，你要是好奇，明日上午可以跟我一起去。” 让小绿给外甥女换一个装扮，他就有徒弟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她跟谢清安都拿到比赛资格了，也吸引到了那些人，不用一直往擂台那边跑。 事情商议后，云裳回了自己的房间，隔壁客栈的房间交给羿宴芝住，她在这边住方便一些。 翌日，云裳再次扮成昨日的装扮，大家一致无视了青羽提出的要求。 大皇子住的十分隐秘，在靠近郊外的一处庄子内。 前世，云裳并未来武林大会，不知道大皇子有没有来，但她并没有听说大皇子双腿被治好的消息。大皇子不被楚文帝喜欢，据传闻他的腿就是楚文帝派人打断的。 直到后面楚洺登基，大皇子都没有什么消息，十分低调。 如今看来，这位大皇子怕是也不简单。 云裳跟青羽来到庄子后，有管事的将两个人领进去，“久闻穆神医大名，我们主子的腿就靠穆神医了。” 大皇子并未说自己的身份，是青羽自己查出来的，这会也没揭穿，就当做寻常病人看待。 “只要有再生膏，本神医就能将你们主子的腿治好，不过价格方面？” “保您满意。” 青羽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赚银子还债，开出的价格一向很高。 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庄子内院，一个二十岁左右，表情阴鸷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出现，神色稍微缓和一些。 “主子，这位就是穆神医，旁边的人是他的弟子。” 大皇子点了点头，算是见过面了。 “穆神医，里面请。” 下人推大皇子进了内厅，青羽和云裳跟上，往内厅走的时候，云裳朝着院子左侧看过去，那边藏了不少人。 看来这位大皇子，并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进了内厅后，青羽过去给大皇子检查双腿，他的双腿已经残了十几年，怕是拿到再生膏也很难恢复。 待到青羽检查完后，管事看向青羽，“请问穆神医，我家主子的腿怎么样？” 青羽摸了一把修长的胡子，骄傲道：“你们找对人了，本神医敢保证，除了本神医外，换做是谁都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管事眼中露出喜意，“穆神医的意思，我们主子的腿可救？” “不说健步如飞，正常走路没有问题。前提是，你们拿到的是真正的再生膏。” 听到这话，连满脸阴鸷的大皇子眼中都露出一抹惊喜，“本——我可以保证，绝对是真的再生膏。” “你不会被人骗了吧？柳盟主不是说，仅剩下一份再生膏吗？他已经拿出来作为这次武林大会头名的奖励，怎么可能在你这？” 青羽的怀疑让大皇子明显感觉到了不悦，面上的表情再次冷了下来。 旁边的管事急忙道：“实际上，再生膏余了两份，其中一份柳盟主早已经许诺给我家主子，所以才对外说只剩下一份。” “如果是真的，这腿我可以治，但你的腿伤在十年以上，要想断骨再生，需要遭些罪。” “只要能治好，你尽管放手去做，本——我都可以忍受。”大皇子周身的气息再次冷了几分，当年他的腿活生生被打断，所有太医都说他一辈子都要在这轮椅之上。 十几年过去，他都认命的时候，得知自己的腿还有救。 这么多年他忍受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那些人的目光，背后的嘲讽……心理上的折磨。 连这些他都忍受下来了，不在乎那些痛。 青羽挑了挑眉，“想要重新治疗好你的双腿，需要再将双腿打断，配合再生膏使用，便可让你重新再起来。” 此言一出，管事的表情僵在那里。 好不容易两条腿不那么痛了，养了十来年终于养得差不多，现在居然说要重新打断。 万一治不好呢？ “主子。” 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决，“就按你说的来，但！你要是治不好我的双腿，我定会灭你满门。” 青羽丝毫不在意这些威胁，什么灭他满门，知道他是谁吗？ 回头把脸上这些伪装一除，谁能找到俊美不凡的他？ “那我今日开始给你治疗双腿，现在先将你们拿到的再生膏给我看看，我检验一下是否是真的。” 管事看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朝他微微点头，很快拿来了再生膏。 青羽来此就是想见一下再生膏，或许可以重新配制下来。不过等他检查完后，眉头拧了起来。里面有几味药他摸不准，还有一种已经绝迹的草药，无法再配制出来。 见到青羽神色凝重，管家紧张道：“穆神医，这再生膏可有什么不对？” 第302章 约见 “再生膏没有问题，我在思考该怎么用药。” 听到没有问题，管事松了一口气，对待青羽的态度越发恭敬。 时间有限，青羽很快开始给大皇子疗伤，云裳在旁帮忙，正好先用大皇子试一下再生膏效果，等她们拿到再生膏后就可以给肖远治腿了。 治疗的过程极其痛苦，哪怕大皇子有准备，可当双腿被再次打断后，还是疼的晕厥过去。 * “三小姐，大皇子那边条件都已经谈好了，他找了大刀门的穆神医帮他治疗双腿，已经开始治疗。” 庄琬凝放下手中的兵法，挑了挑眉，“大刀门的人？” “是，跟在大刀门门主身边那位。” “查到他们底细了吗？” “穆神医成名于五年前，治疗好了性命垂危的林掌门，从那以后成了江湖上闻名的神医。不过他行踪成谜，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根本找不到他。 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一样，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除了他外，另外两个人查无此人，找不到任何信息。” 听到这个回答，庄琬凝眉头拧了起来，这三个人太过神秘，连身份都不敢暴露，有什么目的？ “柳盟主那边怎么说？” “柳盟主约了他们今日戊时见面。” “告诉柳盟主，小心这三个人。” “是。” 待人走了后，庄琬凝重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兵法书，很快又再次放下，想了想，拿出纸张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回京城。 * 云裳和青羽从上午开始给大皇子治疗双腿，一直到傍晚才算结束。 “今日先到这里，本神医明日再来。” “多谢穆神医，马车已经给二位备好了，请。” 云裳跟青羽上了马车，将近一天的治疗实在太累，不过云裳倒也收获颇丰，青羽的医术远超冯雪蓉，让云裳得到很大提升。 回到客栈后，谢清安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要不要先休息下？” “路上歇过来了，我去洗手先吃饭。” 青羽着实累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难得安静的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谢清安看向面带疲惫之色的云裳，“要不然我自己去。” “我想跟去看看。” “还有些时间，你先休息下。” 云裳的确有些累了，回到房间躺了一下，一刻钟后起身跟谢清安一起去了约定的地点。青羽太过疲惫，留下来休息，左右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半个时辰后，云裳和谢清安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洛天酒楼是洛双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酒菜价格极其昂贵，鲜少人能吃得起。 哪怕如今洛双城人满为患，洛天酒楼内也没有太多人。 两个人进了酒楼报上名号后，立刻有人将他们引到了三楼的雅阁内。 “公子，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进。” 云裳和谢清安对视一眼，她们以为来的人会是柳翰，听伙计话里的意思并不是。 房门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脸上戴着面具，整张脸都被遮挡起来，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一样。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锦袍，跟江湖上那些人穿着完全不同。 云裳盯着他衣服的料子看了一会，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今年进贡来的蜀锦。 南国使臣来访，她救出笑阳公主的时候，楚文帝赏赐给她的物品中就有一匹蜀锦，她找人给云思远和云思睿各做了两套衣服，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 因此，她才对这个布料有印象，今日在面前这个人身上见到，不由多看了一会。 “二位请坐，在下柳意致，家父是柳翰。家父向来喜欢结交英雄豪杰，本来是家父约见了二位，他临时有事，便由在下接待二位，还望二位不要怪罪。” 云裳在客栈中经常听人提起这位柳意致，他是武林盟主柳翰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为受宠的儿子。 柳翰成名早，三十岁那年成为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每十年选拔一次，他三次连任，今年已经到了耳顺之年。 眼前这位柳意致，刚刚弱冠，算的上是老来得子。 传闻柳意致学武天赋极高，十五岁时就可以替柳翰应对那些上门挑战的人，从无败绩。 不仅功夫高，容貌更是出众，有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 按照传闻上说，很多人见过柳意致的容貌，他今日为什么会戴着全脸的面具？ “客气。” 云裳和谢清安在柳意致对面坐下，看看他今日有什么目的。 柳意致看上去并不像江湖人士，举手投足间更似世家贵公子。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许茂。”谢清安顺口编了个名字。 “许然。”云裳根据谢清安的名字随口编了一个。 不过说完后才回想起来，她们扮的是师徒，不是父女。不过话已经出口了，便没再多言，谁规定师徒不能一个姓了？ 柳意致只是顿了一下，并未多问。 “我最近得了一块香，请二位品尝一下，算是赔罪。” 柳意致话说完，朝外拍了拍手，很快有人拿进来一个小的炭炉，炉子上还放了一块瓦片。 “二位平时喜欢喝茶吗？” “谁喝那玩意，我更喜欢喝酒。” 听到云裳这话，柳意致只是笑笑：“我这茶，味道与众不同，二位可以尝尝。” 说是茶，可并未见到茶叶，反倒是拿出一块香木来。云裳眉头挑了一下，这可是上好的奇楠沉香，不说价值千金，也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 只见柳意致将其中一小块奇楠沉香放在了烧热的瓦片上，顿时香气四溢。 奇楠沉香带着一丝丝的蜜香，甘甜浓郁，香味馥郁自然，很多人对这味道沉迷。 香气散发出来后，柳意致拿出一个罐子，紧接着将罐子罩在了沉香上，待到里面的沉香木差不多燃尽后，将罐子拿起来，加入热水，在把罐子密封好。 柳意致不仅穿着上如世家公子一般，这沉香熟水同样如此。 江湖上的人性格豪爽，就算喝茶也远不如京城那些勋贵和世家们讲究，断不会喝这种价格高昂的沉香熟水。 此人，真是柳意致吗？ 第303章 试探 柳意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仅熟练，还很有观赏性，看得人赏心悦目。云裳心中一边猜测面前这个柳意致的真实身份，一边想着也可以在她的茶楼中也加上沉香熟水。 “师父，这是茶吗？” 云裳思考了一下后，转头看向谢清安，蹙着眉头询问。 她突然想到一点，柳意致这么做，会不会是在试探。 先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再到这沉香熟水，都是勋贵世家做派。若不是他勋贵世家出身，那便是故意为之，想看看她们什么反应。 若是京城来的，见怪不怪，或许为了攀谈还会说上一二。 要是江湖中来的，怕是根本就看不懂，尤其是像她们大刀门这种之前毫无名气的小门派，怎么会知道这些。 谢清安眉头也拧了起来，“为师看就是故弄玄虚。” 两个人低声交谈，却也没压得太低，对面的柳意致肯定能听得清楚。 柳意致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不过他的表情都掩藏在面具之下，云裳和谢清安看不到。 “二位，请尝尝我这茶。” 柳意致给云裳和谢清安各倒了一杯，他自己戴着面具不方便喝，便没有喝。 云裳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接过茶杯后一饮而尽，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这哪里是茶？不就是带着香味的热水吗？” 沉香熟水的味道很淡，只有一点点蜜香，需要细品，大部分人喝着就是带一点味道的热水。 “还没有咱们后山的泉水好喝。”云裳将空茶杯放下，一脸不以为然。 谢清安这个大刀门主本就是个脾气火爆性格粗鲁的人物，同样将茶杯扔在桌子上，“柳少主，茶也喝了，现在可以说找我们师徒二人来是为了什么吧？” “就是，我们江湖人直接，有话直说。”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柳意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依旧带着笑。 “我听闻二位想做将军？” “来参加这个擂台赛的，哪个不想做大将军？” “家父跟刘知府相识，可以替二位引荐。” 云裳立刻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师父，我就说我们来这里来对了，你就要成为大将军了，到时候徒弟我就是女将军。 等皇上封赏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在京城买个大宅子，弄点好茶。” “为师保证你的茶够喝。” 两个人直接在柳意致面前畅享起来。 柳意致在旁默默看着，片刻后淡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刀门，不知二位从何地方来？” 一听这话，谢清安顿时眉头拧了起来，“柳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打探我们？” “许门主勿恼，只是有些好奇。” “呵！柳少主都不肯摘下脸上的面具，怕是也没有什么诚心，小然我们走。” 小然两个字叫得云裳差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马上拉着谢清安的胳膊劝说，“师父，柳少主可以帮我们引荐给刘知府，还是留下吧，等以后咱们成了大将军，就不会有人这么问了。” 在云裳的安抚下，谢清安又坐了回来，脸色看上去却很难看，一言不发的看着柳意致。 “柳少主别介意，我师父脾气不是很好，不是针对少主。我跟师父来至宣安城，不瞒柳少主，我们大刀门原本就我和师父二人。 为了拿到参赛令牌，又拉了师父的好友穆神医加入。 不过我师父功夫高强，这次肯定能夺得魁首。” 柳意致看上去始终脾气很好，淡笑道：“原来是宣安城，我记得安兴门就是来自宣安城。” “柳少主记错了，安兴门是隔壁龙岩城的，飞龙帮才出自我们宣安城。” 云裳和谢清安早就设计好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提前了解了宣安城，连一些小的事件都记了下来，就算是本地人都试探不出来。 去宣安城调查的话，能够调查出来她们的存在。 柳意致看似随意的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才笑着道：“二位放心，家父一定会尽快帮二位引荐给刘知府。” 云裳感谢一番后，跟着谢清安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柳少主，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问。” “许姑娘请讲。” “你身上这衣服什么料子啊，看上去真好看，能不能告诉我在哪买的，我也想给师父做一套衣服。” “很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我的衣服都是我娘准备的，不巧的是她这次没来洛双城，无法为许姑娘解惑了。” “师父，等这次结束我们去趟京城吧，肯定能买到这么好看的料子。” “我们要上战场的人，穿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师父，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就是太不注意自己的穿着，这才被人看不起跟你抢房间。” “他们谁敢！” “师父……”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很快消失在柳意致的视线中。 待到云裳和谢清安离开后，柳意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掉，满脸嫌弃之色。 “少主，真要给他们发邀请吗？” “发，为什么不发。你现在马上就命人去宣安城调查，赶在最后一天之前调查出来。” “这两个人也太嚣张了，说话不过脑子，这样的人会不会坏事？” 他们这次来洛双城要物色一些人，关乎到最终的大事，容不得差错。 柳意致不以为然的笑了，“越是她们这种人，越好拿捏。” “少主说的是。” 性格粗鄙直接，这样的人很好利用。 “另外，庄三小姐那边派人来催，让我们尽快安排人动手，不要让云裳活着回京城。” 柳意致的眉头拧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轻重，要是影响大事怎么办？” 他对这件事早就不满了，就因为庄琬凝的私怨，让杀手盟遭受巨大损失。本以为不过是个内宅千金，结果暗地里那么多人保护。 派出去几波杀手没有一个人回来，当时他就提议不要再进行这件事。 一个闺阁千金而已，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等到那一日，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将人除去，若是不解气，云家和谢家都可以一起除去，何必急于一时？ 第304章 如何伪装? 女人就是女人，不堪大用，真不知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柳意致身边的人看出柳意致的厌恶，急忙道：“以属下看，云裳身边有高手保护，继续埋伏也未必能杀了她。” 先前无论是派出去的杀手，还是安排好的伏击，全都落败了。 想杀云裳，实在太难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属下发现云裳改装参加了这次的擂台，她应该是想要给侯府拿到再生膏。不如属下安排几个人，在擂台上出手，解决这个麻烦。” 擂台赛虽说是点到为止，可真打起来，难免会有失手。 决赛之前都会签生死状，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杀了她，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自己改装上擂台的。 柳意致对此并不在意，“你去安排。” “是，少主，这是家里传来的名单，请您收好。” 柳意致接过信件，上面的朱红漆印完整，并没有人看过。他也没有打开，而是将信件妥善收好，这件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 云裳和谢清安出门坐上了柳意致安排的马车，上了马车的时候两个人讨论起来。 “师父，今日那个柳少主什么意思，弄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像我们江湖人，还装神弄鬼的戴着面具，他真是柳少主吗？” “为师看着也不像真的，小心些，说不定是破地帮的阴谋。” “师父英明，不过他那个水真难喝，要不咱们找地方喝茶去吧。” “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是，师父。” 说完后，云裳跟谢清安同时闭嘴，过了一会后对视一眼，暗中跟着他们的人离开了。 但外面车夫也不可信，一直回到客栈房间内，才算安全。 青羽已经睡了一觉，正在房间中喝着茶等他们二人，不过他怕苦，在茶里面加了很多的糖，见云裳回来还递给云裳一杯。 云裳喝了一口，发现加了糖的茶味道还不错，谢清安则将喝下去的茶全都吐了。 吐了以后似想到什么，又接了一句，“茶圣若是在，定会将你大骂一顿，哪有这么糟蹋的。” 云裳之前就猜到谢清安根本不喜欢吃那些点心，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见到他喝到加了糖的茶后的反应，可以确定他不喜欢甜食。 还说什么自己喜欢吃那些点心，分明是骗人。 云裳也没拆穿，直接换了个话题，“舅舅觉得今天这人是柳意致吗？” 青羽闻声立刻接了过去，“怎么？有人冒充柳意致，不能吧。” “我们见到的柳意致，全程戴着面具，并未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柳意致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很多人都见过他的长相，戴面具做什么？” 云裳就是奇怪，他为什么戴着面具。 谢清安看向云裳，“根据调查，他应该就是柳意致。”与此同时，将一封信交给云裳，是青洛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信上说，柳意致是翩翩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还很有才学，穿戴方面十分考究。 上面一些细节描写，跟柳意致能够对的上。 柳意致到达洛双城后很少露面，但每次露面都戴着面具，并不是今天才刻意戴着面具。 也就是说，今日见到的人就是柳意致。 云裳眉头拧了拧，“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难道怕有人将他认出来？” 柳意致以前都没戴面具不怕被认出来，为什么到达洛双城后一反常态，洛双城这边有人认识他？ 之前云裳猜测柳意致故意穿那套蜀锦的衣服，又制作了沉香熟水是想试探她们。从信上看，柳意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跟平时一样。 一个江湖出身的人，此等行为实在很让人费解。 * 云裳第二日继续跟着青羽去给大皇子治疗腿伤，昨天已经用上了再生膏，今日云裳看了一下，恢复的很好，比普通药的效果好很多。 再生膏真的可以治疗断腿，一定要帮肖远拿到一份再生膏。 云裳现在觉得，武林盟主柳翰手中应该不止一份再生膏，像他这种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怕是除了这两份外，还有其余的再生膏，甚至他手中有药方。 不过青羽说，里面有一种药极为难寻，已经绝迹了，就算拿到药方他们现在也无法配制。 给大皇子诊断结束后，两个人回了客栈，刚休息一会青洛过来跟她说，有人找她，让她回去一趟。 云裳换回小绿那身打扮后，回到了她住的客栈，她发现一直有人盯着她这个装扮，不管是她还是小绿的时候，暗中都有人盯着。 看来那些要杀她的人，还没死心。 “小姐，您回来了，是侯府的人。” “侯府的人？” 云裳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又是庄琬凝她们过来找她。 “大小姐。” “刘叔，李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绍派了人来洛双城，想要参加擂台赛替肖远拿到再生膏。到了洛双城后就分开行动，云裳身份娇贵，住在这边，剩下的人跟江湖上那些人住在一起，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领头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位。 “大小姐，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拿到再生膏了。” “真的？怎么拿到的？” “这两日我们兄弟都拿到了决赛的资格，本想在决赛上拼一下，没想到昨日柳盟主私下底找到我们，给了我们再生膏。” 李叔在旁笑着补充，“柳盟主说，他很敬佩咱们武将，得知肖将军的事情后，特来送上再生膏。” 云裳已经猜到再生膏不会只有一份，柳翰能拿出更多的再生膏并不意外。 “刘叔，再生膏现在放在什么地方，我能看看吗？” 她想分辨一下，再生膏的真伪。 “正在这里，我们今日过来就是找大小姐辞行的，尽快赶回京城，早日让肖兄弟站起来。” 云裳接过再生膏查验了一下，与大皇子那边见到的再生膏完全一样，的确是真的。 “可以找廖神医，若是廖神医没有把握，先不要着急，我看看能不能请穆大叔出手，他对外伤更为精通。” 第305章 有了些眉目 廖神医的医术的确不错，有了再生膏，想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让青羽亲自出手会更好。 听到云裳可以请到‘穆大叔’，两个人一脸惊喜，“大小姐真能请到穆大叔吗？” “我找人打探过了，只要给他足够的银子，就可以请到他。” “太好了，肖兄弟的腿有救了。” 肖远的腿伤让大家都跟着着急，若是在战场上负伤也便认命了，那些上战场的人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偏偏肖远的腿伤跟战场毫无关系，就因为顺手救了一个姑娘，惹到了纨绔，就变成了这样。 对于武将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所以大家想要肖远的腿好起来，以他的年纪，还能继续在战场上拼杀。 “这次武林大会的高手真多，别的不说，就说那个新冒出来的大刀门，那个门主的实力深不可测，我跟你李叔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柳盟主直接拿了再生膏给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到。” 他们虽然有功夫，但大都是战场上拼杀学来的玩命招式，比不上那些打小习武的人。 来之前忧心匆匆，这会儿别提多高兴了。 听到两个人提起大刀门，云裳的唇角微扬，看来她和谢清安的名气彻底打出去了。 完成任务后，李叔和刘叔两个人都很放松，就着这件事聊了起来。 “不仅是大刀门，我这两日一直在擂台那边，观察到还有很多高手，而且有几个人路数很奇怪。” 云裳眉头一挑，她在擂台那边的时间并不多，听刘叔话里的意思，难不成那边有什么问题？ “刘叔，你来说说，有什么奇怪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人看着好像跟我们一样。” “老刘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是有那么几个人不同。” 跟他们一样？ 云裳脑海中快速盘算起来，刘叔和李叔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是跟在谢清平身边的人。他们其实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无法上战场，而是对谢清平的死愧疚，这才退了下来。 谢绍知道后，就将人接到了谢家，让他们做了护院，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看看能不能争到头名。 跟他们一样的话，难不成也是兵？ “大小姐应该知道，我们从军中退下来的人，哪怕过了再久，也会留有一些军中的痕迹，尤其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战争的人。 身上那种气质，很难磨灭。 我这两日瞧见擂台上，有好几个人跟我们是同类人。 对此我特意观察过，他们身手很好，并未受伤，按年纪来看不可能退下来，实在令人费解。” 李叔在旁附和，“连胜五场比赛就可以报效朝廷，从队正开始做起，他们会不会是为了往上升？” “没这个可能，先不说以他们的身手本就很容易立功往上升，单说军籍问题。一旦入军就已经登记在册，怎么能再次加入呢？ 要是被查出是偷跑出来的，那就是逃兵，要砍头的。” “难道是别国细作？” “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赶快写封信给老侯爷，让侯爷决断。” 真要是别国探子，趁机加入大楚的军队中，势必有所图谋。 云裳听着两个人的议论，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她和谢清安一直在找庄琬凝来此目的，怕是跟这些人有关！ * 程瑛瑶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终于拿到程岳贪腐的证据了。 早在她娘离世后，她就开始留意府中动向，一开始只是想收集方乐清谋害她母亲的证据，但无意中发现了她父亲藏着秘密。 这几年中，她发现程岳书房内有另外一个密室，连方乐清都不能进入。 自从弟弟被害死后，程瑛瑶心中只有复仇，原本她还顾念那个人是父亲，可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害死都不管，根本不配做父亲。 她本来想找机会进入那间书房，还没等到机会就进了宫。 但她在府上留了一个自己的人，程岳这段时间去了洛双城，正好给了她机会。 那间密室内，果然藏着秘密。 有了这些证据，足可以让皇上削了程岳的户部侍郎之位。她倒要看看，程岳入狱，程家被贬为白身后，方乐清还怎么得意。 可惜的是，她手中的证据太少了，最多让程岳被贬职，无法让程家被抄家。 程瑛瑶将证据藏好，等楚文帝下次过来的时候就可以让他无意中发现这些证据。 “程姐姐，你在吗？” 她这边刚将证据放好，就听到了周韵磬的声音。 明妃的事情过后，周韵磬又常往她这边跑，这也方便程瑛瑶监视周韵磬。 周韵磬跟程瑛瑶很熟了，也不等人通传，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程姐姐在，我还以为程姐姐出去了。” 程瑛瑶不露痕迹的将身边一个箱子推到柜子里面，顺手将柜门关上，笑着迎了过来，“我刚刚在看书，一时间看得入迷了，没听到周妹妹的声音。” “不知程姐姐看的是什么书，如此着迷，能不能借妹妹一阅？” “很寻常的书，特别在是我娘留给我的，每次我想到我娘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一看。” 程瑛瑶一边说着，一边给周韵磬倒了杯茶。 她们这种等级的宫中太多了，有的有才情，有的容貌娇俏，想要吸引楚文帝来太难。甚至有些人入宫半年了，都没得楚文帝的宠幸。 平日里住在这深宫中太孤单，相互结个伴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周韵磬又试探的问了几句，都被程瑛瑶挡了回去。 “瞧我，厨房那边炖了些解暑的甜汤，差点忘记了，怕是今日没办法陪周妹妹下棋了。” 程瑛瑶送客意思明显，周韵磬就像是没听出来一般，“我来的可真是太巧了，不知可否跟程姐姐讨一碗甜汤喝？” “我要去厨房盯着些，怕怠慢了妹妹。” “姐姐尽管去，我刚得了一个棋谱，正好一边看一边等姐姐的甜汤。” 见周韵磬已经坐下开始摆棋了，程瑛瑶无奈，只好起身朝厨房走去…… 第306章 名单 程瑛瑶离开后，周韵磬并没有马上动，安静的在棋盘上摆棋谱，等到她带来的婢女对她使了眼色后，立刻朝着柜子去。 先前她进来的时候见到程瑛瑶在里面藏了东西，肯定是秘密。 上次的事情她被皇后责怪了，自那以后没给她安排任何任务，继续下去她还怎么借助皇后往上升？ 若是能查到什么秘密！ 周韵磬快速打开柜子，柜子深处放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匣子，拿出匣子后快速打开，差点扔出去。 “小主，程贵人回来了。” 周韵磬迅速将木头匣子放回柜子中，回到桌前坐下，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周妹妹，甜汤好了，你尝尝，我娘教我的方子，特解暑气。” 程瑛瑶笑盈盈走过来，身后的婢子手中端着两碗甜汤。周韵磬一见到程瑛瑶，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她一直以为程瑛瑶很简单，没想到内心这么可怕。 见到程瑛瑶笑着将一碗甜汤放在她面前，周韵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我才想到还有些事情要做，甜汤就不喝了，改日再来找程姐姐。” “都煮好了，要不然你带回去一碗。” “不必了，多谢程姐姐。” 周韵磬脚步匆忙，像是落荒而逃，匆匆离开了程瑛瑶的院子。 “小主，奴婢见到周美人让人盯着门口，您快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无妨，我这没什么值得偷的。甜汤味道不错，她不喝就给你喝吧。” “谢谢小主赏赐。” “你先下去吧。” 挥手让身边婢女下去后，程瑛瑶走到柜子前，看到她悄悄绑在上面的头发已经断了，周韵磬已经看到了匣子里的东西，所以才会匆忙离开。 程瑛瑶将匣子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唇角扬了扬，拿过火盆将其烧了。 她进宫之前云裳就叮嘱她小心周韵磬，进宫后她一直都在防备这个人。 找到的那些证据并没有放在柜子里，而是藏在了床榻下面，哪怕是钻进去寻找都很难找到。 但周韵磬真的在监视她，难道周韵磬跟方乐清有关系？ 周韵磬回到院子后，脑海中回想起在程瑛瑶那里看到的东西，越想心里越瘆得慌。 程瑛瑶居然用巫蛊娃娃诅咒皇上和太后！ 那匣子里面，放的全是巫蛊娃娃，并不是一个，而是一堆。最上面的娃娃上面贴着太后和楚文帝的生辰，还在上面扎满了针。 除此外，周韵磬还看到了写着她名字的巫蛊娃娃。 程瑛瑶面上跟她姐妹相称，背地里却在诅咒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 周韵磬越想越怕，她就说最近总是莫名头疼，都是程瑛瑶那个小贱人做的，她绝对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下去。 程瑛瑶，必须尽快除去！ * “三小姐，那边传来消息，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绝对不会让云裳活着回京城。” 提到云裳，庄琬凝眼中升起滔天的恨意，“你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一再出现意外。” “她身边有高手保护，但这次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最好是这样，我不想在京城见到她。” “三小姐放心。” 得知云裳就要死了后，庄琬凝心情好了起来，但一想到云裳曾经对她做的事情，这么死了实在她便宜她，恨不得让云裳被五马分尸。 不，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奈何云裳身边一直有人保护，根本绕不开那些人，能顺利杀了云裳已经不错了。 真是便宜云裳了。 “凝姐姐，你在吗？” 听到门外黎靖柔的声音，庄琬凝快速整理好表情，门打开的时候，她又是那个温婉高贵的庄三小姐。 “原来是柔妹妹和婷妹妹，不知两位妹妹有何事？” 黎靖柔微微低着头，“顾姑娘说身体不舒服，想要提前回京城。这几日天天看擂台赛我也觉得有些无趣，与婷妹妹和雅姐姐商量了一下，也想一起回去，凝姐姐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闻言，庄琬凝眉头拧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 “柔妹妹别在意衡少的话，因为他坏了兴致犯不上。柔妹妹要是实在不想见她，不如我们住到刘知府那里去，上次我们去见他的时候，他跟我提过这件事。” 黎靖柔从刘知府那里拿了令牌，兴匆匆的戴上面具上擂台挑战，本以为可以顺利进入决赛。 哪曾想上去没一会就被人打下来了，碰巧被衡高轩看见，对着她奚落了好长时间。 因为她被奚落了，裴婧婷都没敢上场。 不仅如此，衡高轩还抢了裴婧婷手中的令牌，让他的跟班上擂台挑战，很轻易赢了五场。 自那以后，一见面就各种嘲讽，偏偏她们输了无法反驳。 碰巧顾莹说想回京城了，她们也想跟着一起回去。 此刻听到庄琬凝提起，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可她们也不是真想回京城。 大楚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不似历史上那般设防，却也有规矩，不少人盯着，哪有在洛双城这般自在。还有擂台赛，能看到那么多女侠和大侠，更不舍离开。 见两个人神情松动了，庄琬凝继续游说。 “我和雅姐姐都在明年成亲，一旦嫁了人，便不能再像如今这般自在。难得出来一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黎靖柔和裴婧婷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我们决定了，等这次武林大会比完了再走。” “多谢柔妹妹和婷妹妹，我这就去找雅姐姐，我们一起搬到衙门去住。” 顾莹跟她们关系本来就一般，这次是碰巧遇见了便结伴而行，四个人决定留下来，顾莹一个人回京城。 她们这边搬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裳耳中，怕是庄琬凝住到刘知府的府上，是更方便商谈事情。 “舅舅，这封信你怎么看？” 今日云裳送走刘叔和李叔回房间后，房间内凭空多了一封信。信上说，柳家跟庄家有所勾结，想要趁此机会安插一些人进入军营。 那份名单现在就在柳盟主身上，让他们务必拿到。 第307章 安插人手 云裳听了刘叔和李叔的话后，心中就在猜测是不是楚洺要往军中安插自己人。 前世她一直以为楚洺是借用了楚胤拉拢军心，掌控兵权，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楚洺，或者是小看了楚洺背后的人。他们没放弃拉拢楚胤，却也没有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楚胤身上。 武林大会安插进去的这些人，会打乱到各个军中，最少是个队正，甚至可以成为校尉。 刘叔说这些人素质很好，往上升很容易，假以时日，待到这些人成长起来，可想而知楚洺的助力有多强。 眼前这封信，佐证了云裳的猜测。 就是不知道是谁送来了这封信，跟之前借顾莹提醒一样，这封信也是在提醒她们。 “结合你说的，信中内容应该是真的。”谢清安同样给了肯定的回答。 楚洺要在军中安插人手。 “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提醒，将这封信放在了我的房间中。” 云裳轻蹙眉头，实在猜不到对方身份。楚洺跟楚致两个互相争夺那个位子，这封信递给楚致会更简单，偏偏放在了她这里。 会不会是想利用她和谢清安拿到名单？ “暂时先不用理会，我们找机会拿到那份名单。” “好，今晚刘知府有个宴会，是机会。” 云裳跟谢清安很快定下了行动计划，青羽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你们的意思是说，太子费了那么大力气举办一个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将他的人安插进军中？那他直接安插人进去不是更简单，哪用这么麻烦。” 云裳摇了摇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身份，这些人以江湖人士加入军营，哪怕功夫再高表现再好也不会被怀疑，毕竟他们打小习武来至各个门派。如果直接安插，军中将进行提拔的之前肯定要先调查。 这个人家世背景，为什么有这种表现，会不会是奸细……全都要考察。 数量少可以，但数量太多想让每个人身份都没问题太难了。 用现在这种方式进入军营，怀疑会降低。” 而且还可以双管齐下，总能保住一方。 青羽听云裳说完后，眉头紧锁，在云裳以为有什么不对的时候，青羽坐回桌前吃起点心。 “你们这些太复杂了，果然不适合本神医。”他好好研究医术，早点把谢清安体内的毒解了，这些事还是让谢清安去想吧。 * 武林大会已经进行了四天，初选赛已经全部完成，拿到决赛资格的人全都可以报效朝廷。 剩下两天时间，同样两两对决，连胜五场获胜，最终胜利者可以拿到武林秘籍和再生膏。若是想要报效朝廷，进入军营后可以从校尉做起。 这次武林大会是请示过楚文帝，朝廷举办。 刘知府在初赛结束这日举办了一场宴会，宴请所有获胜者。 虽然已经淘汰了一次，获胜者数量依旧很多，远超百人，再加上一些知名门派，京城来的贵公子，人数怕是有三五百人。 衡高轩带着羿宴芝来了，他现在十分信任羿宴芝，还给羿宴芝加了五百两银子。 羿宴芝连胜五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嘲讽了黎靖柔那几个人，衡高轩已经忘记报复的事，早已经将她当成自己护卫。 “一会你替本少好好看看，多选几个护卫。” 衡高轩接受了羿宴芝，还没忘记云裳，他要多找一些高手挑战云裳，一定要让云裳对他认输，学一次狗叫。 “衡少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挑选。”羿宴芝现在更情真意切，短短五天时间，她已经拿到千两银子，回去后就可以找个偏点的地方买个小院。 想当初来京城的时候，为了五十两银子到处借，后来用了很长时间才赚回这些银子。 哪曾想，短短几天时间，她就赚到了这么多银子。 转头看了眼衡高轩，要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太欠揍了，她直接给他当跟班，哪里用到处借银子？ 衡高轩察觉到羿宴芝看他的目光，头昂的更高了。 他就说他管教有方，短短五天时间，就让一个视他为仇人的恶毒婆娘变成了乖巧听话的跟班，谁能比得上他？ 冤家路窄，衡高轩带着羿宴芝选人的时候，迎面撞见了黎靖柔几人。 双方一见面，立刻传出了火药味。 “呦，这不是手下败将吗？怎么还没走，留下来丢人吗？” 衡高轩在京城名气不好是有原因的，见谁都嘲讽，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是男是女，总结下来就是欠，偏偏他的身份背景在那放着。 哪怕被他嘲讽了，对方也只能忍气吞声。 黎靖柔气得不行，她这两日也想明白了，在家中那些跟她对打的护卫或者高手都是故意让着她。 擂台上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没人让了，这才落败。 哪怕这样，也不是衡高轩能够嘲讽的，他自己还不是一无是处？ 黎靖柔正准备回骂的时候，双眸越过衡高轩和羿宴芝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睛都在放光。 “不跟你废话了，我师父来了。” 输了不要紧，她觉得是自己的师父不行，要找一个更厉害的师父，很快就能够提升。 云裳跟谢清安各自扛着一把大刀，边走边聊，远远就瞧见黎靖柔朝她跑了过来。云裳四下看看，黎靖柔是朝着她来的，难不成她的身份暴露了？ 她还在思索的时候，黎靖柔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许大侠，我很崇拜你，能不能请你收我为徒，让我也加入你们大刀门？”黎靖柔面带羞涩的看着云裳，她这两日打探了云裳的身份，知道她叫许然。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黎靖柔不是认出她来了，而是想要拜她为师。 “抱歉，我还未出师，不收弟子。” 先不说她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武林大会之后就会消失，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收这种刁蛮任性成天哭哭啼啼的大小姐。 见云裳拒绝了，黎靖柔眼泪又要出来了，但很快忍住，转头看向谢清安。 “那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不说师徒，还可以做师妹！ 第308章 自不量力? 谢清安改装后这张脸相貌平平，脸上还带着疤痕，一看就特别凶。满身煞气一散，胆子小点的都不敢往他身边凑，黎靖柔也是鼓起勇气才开口的。 “你姓什么？” 黎靖柔愣了一下，很快面露惊喜，难道愿意收她为徒了？ “我姓黎，黎民百姓的黎。” 祖父经常教导她，不要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用身份压人，她们也不过是普通的黎民百姓而已。 “哦。”谢清安十分淡漠回答，“我只收同姓为徒。”说完，带着云裳往里面走，连个眼神都没给黎靖柔。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还找了个正经的理由拒绝，他这可太不走心了。 黎靖柔茫然站在那里，就因为她姓黎，所以被拒绝了？ 谢清安和云裳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一日师徒二人在擂台上的嚣张狂妄印象深刻，这两日很多人讨论。 一见到她们俩，又有人在人群中找起巨鲸门和破地帮来。 不过没见到巨鲸门的人，巨鲸门那日落败后就全部离开了，留下来也丢人。 破地帮则脸皮更厚，被人说起来就解释帮主不屑于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什么的，左右派来的是弟子，没光明正大被打败就不算丢人。 今日宴席之上，破地帮的人可都来了。 很多人朝那边看去，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好戏看。 要是这位大刀门的门主公然挑战，看破地帮的帮主怎么拒绝。 破地帮那边紧张的看着谢清安，生怕谢清安过去挑战，见到谢清安都没朝他们那边看一眼时顿时松了口气。但很快心里又愤怒起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是不是没把他们破地帮放在眼中？ 众人心思各异中，刘知府和柳翰走了出来，朝着下面的人抱拳。 云裳抬头朝台上看去，柳翰已经六十岁了，两鬓已经生了白发，精神状态却不错。 从柳翰走路姿态就能看出来，他的轻功很好，能连续三次成为武林盟主，功夫也极高。 在柳翰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锦袍男子，就是她跟谢清安见到的柳意致。 今日的柳意致，跟那一日一样，脸上戴着整块面具，将整张脸都遮挡起来。尽管这样，依旧掩饰不住他满身气度，丝毫不输给京城来的那些贵公子。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真会将他当世家勋贵子弟。 “柳盟主样貌普通，没想到生出这般出色的儿子。” “那是你不知道，柳盟主的妻子曾经可是绝世美人。” “柳夫人不仅是绝世美人，还是京城大家千金，听说外出游玩的路上遇到了匪徒，恰巧被柳盟主所救，后来就嫁给了柳盟主。” “真的假的？为什么从未听说过？” “我也是有一次听柳二公子喝醉时提起过，要不然怎么解释几位公子都那么出色？” “这么说来，倒真是一段佳话，也怪不得柳少主跟咱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云裳听到人群中这些讨论，转头看了谢清安一眼，倒是真没想过柳夫人会是京城大家千金。 不知道是出自哪一家，会不会跟这次名单有关系。 柳盟主跟刘知府互相客气一番后就讲了一堆话，大意就是鼓动下面这些人都能够报效朝廷为国出力。 两个人说的慷慨激昂，倒是不少人被说动了，不过也有很多人不为所动，江湖上逍遥自在惯了，不愿被人管束看人脸色行事。 云裳听得心不在焉，目光在人群中看过去，想找一找李叔他们说的人。 那些人既然是军营走出来的，应该很好辨认。 她没找到那些人，但——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岳！ 云裳没见过程岳，可程瑛瑶酷似她父亲，一眼就能认出来。程岳是户部侍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看上去没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刘知府和柳盟主那边说的欢，谁都没有介绍程岳的意思。 倒是庄琬凝，站在程岳身边，看着像陌生人，云裳知道这俩人肯定在说些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柳盟主和刘知府终于讲完了，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宴席正式开始。 院子中摆放了很长的桌子，甚至都延续到府外。参加宴会的都是江湖侠客，没那么过规矩，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云裳和谢清安这次出了风头，坐在靠近柳盟主他们那张桌旁边，柳盟主他们那一桌坐的都是江湖一流门派的掌权者，将他们安排在这里很给面子了。 吃了一会饭后，柳盟主和刘知府同时离席挨个桌敬酒，看着十分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 来到云裳他们这桌时，云裳和谢清安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在柳盟主走近时，云裳突然出手向柳盟主攻击过去。 柳翰反应极快，迅速做出反击，云裳一击不中后直接退开，并没有被打中。 这一变故让很多人都站了起来，难道是柳盟主的仇家想要行刺？可见到云裳又迅速退开，并不像寻仇的样子。 “柳盟主果然好身手，佩服。在下一直敬佩盟主，想要向你讨教讨教，刚刚得罪了，我不是你对手。”云裳目光清明，落落大方的给出解释。 听到她的话后，柳翰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心中虽然不喜，面上却露出微笑。 “早就听闻大刀门二位英雄豪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许姑娘更是女中豪杰。” 他们这次别有目的，不能发生意外，这才没有追究。 柳翰自认为已经很大度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不领情。 谢清安扛着刀站了出来，“柳盟主果然没让我失望，不知柳盟主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武林大会这两日讨论最多的就是大刀门的嚣张狂妄那个，以为他们挑战破地帮已经很离谱了，哪里想到居然还敢当面挑战柳翰。 破地帮的人在人群中看着，脸色都不太好。 怪不得没有挑战他们帮主，感情是想要挑战柳盟主，真是自不量力。 柳翰面色变了变，笑道：“今日——” 没等他话说完，谢清安一把刀砸在地上，大声道：“怎么？柳盟主不敢应战？” 第309章 到手了 谢清安在擂台赛的时候挑战破地帮的帮主已经很狂妄了，没想到还能更狂妄，居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中当面挑战柳翰。 就算破地帮是一流势力，也远不如那些老牌势力，更何况是柳翰。 柳翰三次成为武林盟主，实力可想而知。 “太自不量力了。” “怎么能在今日场合挑战柳盟主。” “我们江湖中人，以武会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两个人谁胜谁负。” “柳盟主给他点颜色瞧瞧。” 很快有人喊了起来，都等着柳翰给谢清安教训，柳翰若是一再拒绝，怕会声望有损。 柳翰面色铁青，就快要绷不住了，刘知府在旁边看着想要过来劝说，他刚往这边走就听到谢清安道，“连挑战都不敢应战，武林盟主也不过如此。” 这番话说出来，柳翰若是再不应战，真要被人瞧扁了。 “好，本盟主就接受你的挑战，点到为止，给大家助助兴。”柳翰豪气的接受，但他盯着谢清安的目光却十分阴鸷。 谢清安跟柳翰找了一块空地，其余人也顾不上吃饭了，全都过来围观。 “干吃饭太无聊了，总算有意思了，不愧是大刀门门主。”衡高轩跟羿宴芝也围了过来，对谢清安连连称赞。 他今日可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就等着看热闹呢。刚刚还在跟羿宴芝说，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居然没人打起来，实在无聊。 话才落下就见到发起了挑战，今日总算没白来。 柳翰跟柳意致也住在刘知府这里，柳意致脸上戴着面具没办法吃东西，亮相结束后就回到了房间中摘了面具吃东西。 “少主，大刀门门主向盟主发起了挑战。” 柳意致眉头拧了起来，“父亲他答应了？” “是。” “胡闹，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还有正事要做，怎么能接受挑战。” “对方一再口出狂言，那么多人都在看着，盟主不得不答应。” “我出去看看。” 柳意致戴上面具走了出去，当看到乱作一团的现场后眉头直跳。先前的座位都是提前排好的顺序，按照顺序落座，方便他们行动。 这下好了，全都挤在了一起，外面的人为了看对战都跑了进来，在很多桌子上加了位子。 江湖上的人其实不太在乎什么排位，喜欢跟相熟的人或者是谈得来的人喝酒谈天。 现在一打乱，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顺序。 柳意致脸都黑了，大刀门的人还真是搅屎棍。 “等这次结束，除去他们两人。” “是。”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用，柳意致也只能门口观看，毕竟他是柳翰的儿子，这个时候怎么能够不出现。 柳翰成名已久，江湖第一高手，现在有人向他发起挑战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不仅是现场这些人，还有一些暗处的人都好奇看了起来。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柳翰和谢清安的对战吸引时，青洛和青羽悄然潜入了柳翰的住处，他房间里面有一间书房，此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今日制定的计划，云裳和谢清安在前面闹出动静吸引人注意力，青洛和青羽去寻找那份名单。 本来想要先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们今日运气特别好。 谢清安在擂台赛上就已经展现出了他的实力，这会儿跟柳翰交手后更是让人震惊，快一刻钟了他还没有落败，甚至隐约压了柳翰一头。 难道他比柳翰还要强？ 很快众人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谢清安胜了。 “柳盟主果然名不虚传，承让。” 谢清安不仅胜了，还说人家名不虚传，一点脸面都没给柳翰留。 柳翰身体一踉跄，差点没稳住，内心极度震惊，眼前这个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 “恭喜师父，您已经是武林第一人了。要我说接下来的比赛也没必要参加了，不过如此。”云裳直接上前来恭喜谢清安，不忘嘲讽一番。 她一出口，果然引起了众怒。 先前对于谢清安获胜还令人震惊想要结交一二，可这会儿将他们全都踩在脚下难以忍受。 偏偏谢清安昂着头冷哼一声，默认了云裳这番话，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 这还不算完，云裳转头看向柳翰，“柳盟主不是你不行，是我师父太厉害了，我早就说过，我师父打遍天下无敌手。刘知府，我师父现在已经是武林第一人了，能不能直接做大将军的位子？” “什么人啊，实在太不知道谦虚了。” “柳盟主最近受了伤，要是没受伤他怎么会获胜？” “我倒觉得许门主深不可测。” “不过是侥幸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云裳那番话嘲讽太狠，哪怕是谢清安赢了也都站在柳翰那一边。 唯有衡高轩，满脸赞赏的走了出来，“不错，很不错。本少也觉得你比那个什么盟主厉害多了，要不要跟了本少，当今圣上是本少爷的舅舅。 只要本少爷跟舅舅说句话，你就是大将军了。” 衡高轩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甚至很多人连楚文帝都骂了起来。 云裳忍不住将头转到一边，论起拉仇恨值，这位永远都是第一。 柳翰面色铁青，还是刘知府站出来打圆场，狠狠夸赞了谢清安一番，但仔细看，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意。 他们花了那么多心思精心布置的局，居然就这么被破坏了，绝对不能放过眼前这两个人。 有了这个插曲后，宴会上彻底乱了，这些江湖中人本就不好管，有人起了头后不少人都挑战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子时才算作罢。 云裳和谢清安回到客栈后，青羽正坐在房间中，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个。 “我今日跟青洛打了个赌，我赢了。” 云裳实在不想接这话，换了个话题，“名单找到了吗？” 青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本神医今日运气十分好，你们看着，我去观阳楼试试手气去，一定能大杀四方。” 第310章 计划失败 柳翰今日心情很差，自从他成为武林盟主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父亲何必跟那种人置气，左右也是替死鬼。” 闻言，柳翰的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今日败给他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这样会让人更加信服。” “没错，他可是很好的人选。” “先不说这事了，人都筛选出来了吗？” “已经筛选出来了，共有三十二个门派，名册已经发下去了。” 柳翰这才松了口气，正事办成即可，不过转念又想到了谢清安，“意致觉得，今日这俩人究竟什么意思？” 虽说武林中经常发生挑战的事情，可像云裳和谢清安这种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太罕见了，总感觉不太对劲。 募地，柳翰想到了什么，“他们的目的会不会是名单？” 柳意致眉头一挑，想到他先前也被吸引出去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父子二人齐齐朝着书房走去，看到暗格中那封信上的火漆印完好无损后，这才松了口气。 怕是大刀门师徒二人还真是奇葩。 * 青羽离开后，云裳走过去拿起名单，上面一共有五十个名字，代表着楚洺打算在军中安插五十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势必会将这五十人分散在江湖各个帮派势力中，根据名单查看下都来自哪些势力，便可以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一旦楚文帝得知这件事，楚洺怕是要跟那个位子无缘了。 谢清安又喊了青洛进来，询问了一下今晚的经过，要确定不留破绽。 “主子放心，绝对不会露出破绽。幸亏之前截获了一封庄家发出来的信，提前制作了印章。” 今日见到那封信后，青羽拆开抄写了一份，结束后青洛重新准备了信封，制作了相同的火漆印。 对应名单的事情交给青洛去做，待青洛离开后房间又只剩下了云裳和谢清安两个人。 云裳打了个哈欠，不过她心中还有疑问并未离开，“舅舅，今日那个人真是柳翰吗？怎么不太对劲？” 谢清安的功夫是很高，可柳翰毕竟是三任武林盟主，不可能上来就被谢清安压着打。 “我之前得到过消息，之前争夺武林盟主时，输给柳翰的人后来都跟他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是有人扶持他坐上这个位子，并不是名副其实。” 云裳一听就明白了，先找一些高手消耗其他人，最后跟柳翰对决的时候故意输给柳翰，那么柳翰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了。 扶持他的人，应该就是庄家。 庄家看似空有名声没有实力，暗地里却一直在扶持自己的人，绝对不可小觑。 * 名单和再生膏都已经到手了，谢清安和云裳都没有参加后面的擂台赛，暗中调查那些名单都来自哪些帮派。 看到青洛调查出的结果后两个人十分意外。 “九华门？宴会那日我记得很清楚，刘知府和柳翰号召大家加入军营的时候，他们很不屑，从上到下没人想要投靠朝廷。” 江湖上有一些人，跟朝廷有很大矛盾，可以说是对立存在。 这次若不是柳翰出面号召，还拿出再生膏来，这些人怕不会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这个也是。” “还有这个……” 云裳和谢清安很快找出多半不想跟朝廷产生瓜葛的门派。 既然他们不想跟朝廷联系在一起，绝对不允许自己门下弟子进入军营。名单上的人显示就是出自他们门派，就不怕被拆穿吗？ 武林大会在第六天的时候结束了，一个老牌势力夺得魁首，拿到了武林秘籍和再生膏。 尽管这样，到处都是讨论大刀门的，哪怕后面两天云裳和谢清安极其低调，议论声也不断。 不仅如此，很多人自称大刀门拥护者，到处宣扬谢清安战胜了柳翰，江湖当之无愧第一人，还提出让柳翰让位的话。 柳翰在江湖中很有威望，也有很多拥护者，私下发生过多次挑战。 短短两天时间，那些拥护者就给谢清安和云裳招惹来很多仇家，让大刀门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在所有人都关注这件事的时候，庄琬凝关注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让云裳没命回京城吗？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按照计划，柳意致会安排人在擂台上失手杀了云裳，结果没想到的是，不仅大刀门的人没参加决赛，连云裳也没再上擂台。 云裳这两日换回自己的身份，大摇大摆公开出现，那些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庄琬凝气得咬牙切齿，每日看到云裳那张脸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柳意致的人也没想到会这样，主意是他出的，只能由他来解释，“三小姐，属下也没料到她放弃了决赛。您放心，属下在归程中安排人手，一定不会让她回到京城。” 其实他也没料到，柳翰会提前将再生膏送给了侯府的人。 既然谢家人拿到了再生膏，云裳不上擂台也情有可原。 他应该提前跟少主提一下，让盟主等结束后再去找忠勇侯府的人。 庄琬凝并不领情，“你们都向我保证多少次了，哪一次成了？等我回京城见到皇后娘娘，定会如实禀报。” 听到庄琬凝的话，此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很快消失，“请三小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若是再失败，我一定会跟皇后娘娘禀告，到时可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是，这是柳公子交给您的信，请您务必带回京城交给皇后娘娘。” “我知道了。” 庄琬凝挥了挥手，待人下去后，目光转了转，将信打开，她倒要看看对方都说了些什么。 “凝姐姐，你在吗？” 庄琬凝急忙将信收好，笑着走了出去，“柔妹妹可有什么事？” “明日就要回京城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在最后这半日买些礼物带回去，凝姐姐要一起吗？” “好啊，稍等我一下。” 庄琬凝回房间后，将信藏好，跟着楚新雅几人一起上街采买。 在她离开后，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将那封信抄了一份…… 第311章 府上多了一位姑娘 回京城的马车上，云裳手中多了一封信，信中同样有一份名单，她和谢清安的名字也在上面。 根据这两日的调查，这份名单上的帮派都是不想跟朝廷产生关联的人，偏偏在这些门派中，有加入军营的人。楚洺想借用这些门派的名义，将他的人安插进去。 那么！ “这些门派有危险了。” 谢清安点了点头，“我已经让青洛派人跟上，他们是想嫁祸给我们。” 这两日一直有人说自己是大刀门的拥护者，跟信上这些帮派发生过矛盾，不止一次约战。但凡这些门派出现问题，全部可以归到大刀门上。 连柳翰都不是谢清安的对手，他灭了那些小帮派满门不会有人怀疑。 到时候再找人杀了他和云裳，嫁祸就算成了。 甚至柳翰完全可以以武林盟主的名义广发英雄帖，追杀云裳和谢清安，更会让人相信是他们两个杀了人。 等到那些门派的人被杀，那么打着他们门派旗号进入军营的人便不会被查出破绽。 这些人，会成为军中中流砥柱，慢慢蚕食不为所用的将领，以另外一种方式拿到兵权。 时间或许会很漫长，却不是不无可能。 楚文帝如今身体康健，以现在来看，再活三五年不成问题，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把军中将领换成自己人。 甚至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军中安插了人手，现在大楚的军营，怕是有一些已经落到了楚洺手中。 云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清安的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楚胤进入军营，云裳让谢绍联系了谢家旧部，楚胤很快在军中站稳脚跟。 楚胤本身就适合军中，他的表现很快获得了认可，牢牢掌控一军。 按照前世进程，差不多明年初，会有人弹劾楚致谋反。楚文帝大怒，甚至没有审问就直接杀了楚致。 楚致死后一年，才被平反，查出是谢家加害楚致谋反，谢家被抄家。 那个时候楚洺对她说，是楚文帝忌惮谢家，故意将陷害楚洺谋反的事情嫁祸给谢家，趁此机会除去谢家。也是楚洺在朝堂上替谢家说情，才只是抄家而已。 她那个时候还很感激楚洺，更是一心辅佐，想让楚洺快些登基。 如她所愿，没过多久楚文帝病重，楚洺登基。 直到她入了狱，才知道一切都是楚洺的算计，他从未想过留下谢家。 前世因为楚文帝死于急症，作为太子的楚洺顺理成章登基，并没有用上军中的安排。但楚致若是躲过被陷害，楚文帝传位给楚致呢？ 以楚洺的性格，肯定会逼宫！ 楚洺在军中这些安排或许就能用上了。 那么，她就揭穿这件事，让楚洺失去军中的助力。 楚文帝本就不喜欢楚洺，一旦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军营安插人手，试图掌控兵权，哪怕太后拦阻也会废了楚洺的太子之位。 楚洺丢了太子之位，又失了军中支撑，他跟那个位子就无缘了。 云裳跟谢清安又讨论了一会，很快感觉到异常，两个人对视一眼，警戒起来。 庄琬凝想要杀她，武林大会的时候没找到机会，肯定会在回程设下埋伏。出了洛双城后，谢清安就隐藏在她的马车中，防止出现意外。 对方早早埋伏在这里，云裳这边也有准备，双方很快交战在一起。 有人攻击到马车的时候，谢清安出手，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小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青洛带回一个活口，不过人已经晕过去了。 “带回去审问。” “是。” 马车继续前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进城后，谢清安悄然离开，早已经等在茶舍的锦绣和小金上了马车。云裳怕没办法保护她们俩，提前让人将她们俩送了回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半个时辰后，回到云家，这会天已经黑了，刚回院子谢缨慧带着云思远和云思睿就迎了出来。 云裳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谢缨慧满脸担忧之色，见云裳脸上的倦容，心疼的不行。 “娘给你留了晚饭，吃完饭赶快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谢谢娘。” “姐姐，武林大会好玩吗？是不是有很多跟姐姐一样厉害的高手？” 云裳这边刚坐下，云思远和云思睿就到了她身边，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两小只得知云裳去参加武林大会后，别提多羡慕了。 可惜他们年纪太小，谁都不同意他们去看热闹。 云裳耐着性子给他们讲了一些，实际上她也没看太多擂台，讲了一会后拿出送给他们的礼物，两个人就抱着礼物玩去了。 吃过饭后，云裳便回去休息了，这几日她没怎么休息好，又坐了一天马车的确有些乏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接到了青洛递来的消息，昨天抓到那名刺客全都招了，正是庄琬凝派他们来的，他是柳翰的人。 不过关于庄琬凝和柳意致、柳翰之间在谋划什么，他并不知晓。 平日里只负责传信，但信上的内容柳意致根本不会让他知道。 如此一来更是印证了庄琬凝就是云烟，其他的信息都没有什么价值，两封信她们都已经拿到了。 剩下的事情还没有消息，云裳吃过早饭后，去了观荷院，昨天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怕打扰周芮淑休息便没过去。今早过去请安，说一下这次去洛双城的事情，她第一次外出这么久，理应禀报一下免得让她担心。 云裳到了观荷院的时候，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衣裙款式很简单，布料也是最寻常的那种棉布，但依旧掩盖不住她满身的书卷气。 “二小姐，您回来啦，这位是蓉姑娘。” “见过二小姐。”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云裳施了一礼，“蓉儿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二小姐和太夫人了。” 云裳微微挑眉，她不过离开几天，府上就多了一位蓉姑娘，又是谁送来的？ 第312章 决定 “是裳裳来了吗？快进来。” 听到周芮淑的声音，云裳暂且压下心里的疑惑，随着李嬷嬷进了房间。 “祖母，昨日裳裳回来的太晚了，怕打扰您休息便没来。”云裳带了很多礼物过来，都是洛双城的特产，看得周芮淑笑意盈盈。 陪周芮淑聊了一会后，云裳起身告辞，回去后锦绣匆匆跑了回来。 锦绣知道自己不如小金聪明，不擅长外面那些，就转而替云裳打探府中的一些情况。刚刚在观荷院看到那位蓉姑娘的时候，就跑去打探消息了。 “小姐，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位蓉姑娘是老爷三日前带回来的。据说是跟其父母从江南来京城投奔亲戚的，哪成想不认她们这门亲戚。 她的父母被推搡出来，受到了打击，回去后没多久就病了。 为了给父母看病，花光了所有的银子，却也没将父母救回来，还是双双离去了。” 听到这，云裳挑了挑眉，“所以她卖身葬父母，被我爹救了？” 锦绣给云裳竖起大拇指，“小姐您太厉害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只多了一些她卖身葬父母的时候被人欺负，恰好老爷经过，顺手救了下来。 她为了感激老爷，愿意跟在老爷身边为奴为婢，现在住在扶柳院。 不过只是暂住，并未成为老爷的妾室。” 尽管如此，可是府上很多人私下底都在议论，这位才进府三天，就得到了太夫人和老爷的喜欢，早晚都会给身份。 云裳回想先前见到的那位蓉姑娘，眉头拧了起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联想到之前有人算计云思承的事，这位蓉姑娘十有八九是楚洺送来的人。 知书达礼，温柔小意的解语花，一直都是云沧喜欢的类型。 云裳之前觉得没有云烟从中穿线联系，云沧或许不会改变阵营投奔楚洺，现在看来，云沧用不了多久就会转变成楚洺的人。 “小金，你跟我回一趟侯府。” 她本不想将侯府牵扯进来，但现在看来没有办法躲过去了。 云裳回到谢家后谢绍正在肖远那边，云裳跟着过去看了一下，化身为穆大叔的青羽正在给肖远治疗腿伤。 大皇子的双腿恢复不错，再生膏效果很好。 有青羽在，这边不会有问题，云裳便跟谢绍去了他的书房。 “你这次不是来找你舅舅的？” 谢绍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对上谢绍的目光，云裳有些底气不足的将头转向一旁，谢绍并不知道谢清安去了洛双城的事，要不然怕不会是现在这态度。 “外公，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有些事情想同你说。” 见云裳神色认真，谢绍也认真起来，为了避免被人偷听，关上了书房门，一直到中午书房的门才打开。 出来后，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吃了午饭后又重新回到书房。 等云裳再次从书房出来后，表情轻松很多。 * 第二日，云裳一早去了宋家，她答应过给宋子舒带洛双城特产，外加云思承的事，她怎么都要去看看。 拿好礼物后，坐上马车去了永宁侯府。 得了通报后，宋子舒亲自迎了出来，“裳裳，你来的正好，要不然我也要去找你，你快同我说说，武林大会都有什么热闹。” 宋子舒脸上的笑容依旧，看上去并没有因云思承的事情受到影响。 “这次有很多热闹，我慢慢与你说。” 两个人携手去了宋子舒的院子，如今天气还有些热，进了宋子舒的书房。 进入书房后，云裳给宋子舒递了眼色，宋子舒知道云裳有重要的话要说，让房间里的婢女下去，只剩下她们二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子舒，你能不能让二表哥帮忙约见一下二皇子，我有些事情想同二皇子谈。” “急吗？我现在去跟二哥说。” “不急，你先跟我说说云思承的事。” 云裳从谢清安口中知晓了这件事，但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并不清楚。 提到云思承宋子舒还咬牙切齿的，“我那日收到了你送来的帖子，还以为你匆匆从洛双城赶回来遇到了什么事……” 宋子舒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云裳描述了一番，云思承真不是东西，又坏又蠢。 他究竟怎么想的，以为给她茶中下了药就会让她嫁给他？ 甚至拙劣到要强灌她喝下那杯加了料的茶，就不怕宋家报复？ 关键他还打着的是自己妹妹的旗号，就没想过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哪还会有人愿意跟云裳交好？那些想要议亲的人家也会重新考量，不会娶这样一个名声受损的媳妇进门。 万一真发生什么事，还会让宋家和谢家结仇，所以说云思承根本就没有脑子。 云裳安慰了宋子舒一番，给她讲了一些洛双城发生的事情，宋子舒这才开心起来。 “你说宴芝成了衡高轩的跟班？我的天，衡高轩有没有欺负她吧？” 京城谁不知道衡高轩是个纨绔，成天惹是生非，偏偏楚文帝待他极好，被他欺负了只能自认倒霉。他虽然在女色方面不像其他纨绔那样，可他也不会怜香惜玉。 要是有女人惹到他了，照打不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羿宴芝之前跟衡高轩有矛盾的事宋子舒也知道，现在送到身边去了，还不被欺负？ 云裳笑了笑，“宴芝很聪明，非但没被欺负还得了不少银子，说是这两天寻个小院，买下来后就邀请我们过去坐坐。” 宋子舒瞪大眼睛，“她还得了银子？我可真是太佩服她了。” 得罪了衡高轩还不被报复的就云裳一个，实在是衡高轩想要报复打不过。羿宴芝更厉害，非但没被报复还拿到了银子。 “希望宴芝的院子快点买到，我要上门找她讨教讨教。” 云裳察觉到宋子舒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开口道：“这几日还有其他事情吗？” 见这件事瞒不过去了，宋子舒叹了口气，“祖父又跟我提起了亲事，过几日人就到京城了，你说祖父怎么就那么急着将我嫁出去。” 第313章 又是禾家人 宋家一直都在张罗宋子舒的亲事，被宋子舒拦了一下后放缓了些，云思承的事情后这件事又提上了日程。 宋家心里很清楚，单是云思承怕没有这个胆子，这件事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 那些人开始打宋子舒的主意了，唯有早点将她嫁出去，远离京城这个漩涡中心才会安全。 自从跟傅家议亲的事情后，宋子舒就有些排斥成亲，加上云裳不着急嫁出去，她也不想早日成亲，尤其还要嫁到江南去，以后她再跟云裳见面就难了。 云裳安慰了宋子舒一番，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宋家也不会强迫她。 宋子舒又留了云裳在这边吃饭，到了傍晚云裳才回云家，青洛已经等在院子里。 “云小姐，柳盟主的妻子身份查出来了。” 武林大会的时候云裳听到有人议论柳盟主的妻子是京城大家千金，谢清安让人去查了，没想到这么快有了线索。 “是哪家的？” “禾家。” 云裳微微愣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禾家。 这么说来，除了文韶丽外，禾家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属下在京城查了一下，早年间禾家二房嫡女身体不好，十六岁那年病死了，应该就是柳夫人。” 楚文帝登基之前，禾家风光的很，作为禾家嫡女想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士，禾家根本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也不可能让她光明正大嫁过去，会影响禾家其他人的婚事。 除非她不再是禾家千金。 如此一来，便是禾家人暗中扶持了柳翰成为武林盟主。 之前谢清安跟她提起过，禾家和庄家明面上是仇人，实际上很可能有某种联系，这个消息更加能印证这一点。 禾家扶持的柳翰成了庄家的人，禾家跟庄家暗地里一定有勾结。 那么当年前太子和楚文帝之间的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除此外，属下还拿到了柳意致的画像。” 柳意致这次武林大会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云裳总觉得他在掩饰什么，便让青洛找人拿一份柳意致的画像，江湖中不少人都见过他的容貌。 当云裳看到柳意致画像的时候，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了。 这张脸，跟楚洺太像了！ 准确的说，是酷似楚文帝。 江湖中的人距离朝堂太远，没机会见到楚文帝或者太子、皇子，所以柳意致不必遮挡容貌。哪怕有人说他和柳翰不像，也可以推说像自己的母亲，柳夫人很少露面。 但到了洛双城后就不同了，有很多京城过去的贵公子和贵女，对楚文帝和楚洺的容貌太熟悉。 就算不对那些人露面，也要跟刘知府、庄琬凝联系，这俩人也会认出来。 楚文帝一共六个儿子，现在有一位与楚文帝和楚洺容貌那么酷似的人，怎么会不多想？ 云裳先前猜想过，以庄家的谨慎来看，不会只找楚洺的生母一人。他们要保证生下来一个男婴，至少安排两个人。要是生下其他男婴，应该会偷偷养着，一旦楚洺扶不起来，还有其他准备。 她以为庄家会将人养在府中，没想到养在了江湖之中。 若不是她这次去了武林大会，对柳意致产生了怀疑，又猜到了庄家当年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现柳意致的身份。 现在！ 正愁找不到证据让楚洺怀疑，庄家自己送上门了。 “柳意致现在在哪？” “经刘知府引荐，他这次也进了军营。” 云裳马上就想明白了，庄家还是最信任他们自己人。 * 庄琬凝自从洛双城回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柳意致的人口口声声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让云裳活着回京城，结果又失败了。 她得了消息，云裳不仅活着回来了，还逍遥自在的很。 “三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快给我上妆，再去将娘娘送来的那套衣服拿出来。” 庄琬凝的坏心情因楚洺的到来好了起来，梳妆打扮后朝着前院走去。她到前院花园的时候，楚洺正好从庄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 “琬凝见过太子殿下。” 庄琬凝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脸颊微红，看向楚洺的目光中满是倾慕。 “三表妹。” 楚洺看着庄琬凝，眼中也多了几分满意。 他之所以同意迎娶庄琬凝，完全是应了自己母后的要求，对庄琬凝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对他来说，一个女人而已。 娶谁都一样，重要的是能够带给他多大的助力。 庄家本来就站在他这边，娶庄琬凝带给他的助力并不大，所以对她印象并不好。 至于长相，庄琬凝虽然也不错，可楚洺并不好女色。况且真要是论起来，庄琬凝的容貌比起云裳还是要逊色一些。 但这一次，庄琬凝带给他一丝惊喜。 “得知表哥过来，我让人准备了些茶点，点心是从洛双城带回来的，表哥要尝尝吗？” 庄琬凝刻意提到了洛双城，楚洺果然接受了她的提议，跟她一起去凉亭中。 两个人指婚后，楚洺来过庄家几次，每次谈完事情就离开了，从未单独陪她喝喝茶聊聊天。 落座后，很快有人送来了茶和点心，接着人便退下去了，凉亭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楚洺喝了口茶，对上庄琬凝倾慕的目光，唇角轻扬。庄琬凝对他崇拜倾慕的目光，显然取悦了他。 “本宫刚外祖父提了这次的事，三表妹做的很好。” 一开始得知母后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庄琬凝时，他还怀疑过母后的动机，现在看来，这位表妹并不是寻常闺阁千金那样。 她很有主见，也有能力，能够辅佐他，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庄琬凝心中欢喜，她终于等到他承认她了。 “表哥，柳盟主那边已经安排人清扫那些障碍……再派人去围剿大刀门，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大刀门暗中寻仇，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哪怕有人调查，我们安插的人也不会被怀疑。” 庄琬凝相信楚洺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夸赞她，将灭门这件事推给大刀门师徒二人身上的主意可是她提出来的。 不仅这一件事，以后她还会在更多的事上替他分忧。 第314章 辅佐，条件 云裳从宋家回来第二日，宋子舒就过来给她传了消息，二皇子三日后约她在凤天茶楼见面。这间茶楼是宋家产业，宋子瑜和二皇子每次都在这里见面。 见面这一日，云裳离开云家后先去了一趟同乐坊，换了一套男装后才出发去凤天茶楼。 她到达茶楼的时候，楚致已经到了，正在三楼等她。 “云姑娘？”见到面前有几分清秀的贵公子，楚致完全没认出来，不过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唯有云裳。 云裳特意让小绿帮她改的妆容，哪怕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二皇子。” 一开口，就听出来了。 楚致打量了云裳一番，“若不是我知道今日约的人是云姑娘，怕是都认不出来。” 云裳笑笑，“多谢二皇子今日赴约，我想跟二皇子谈一谈合作。”两个人不算熟悉，云裳不会说客套话，直接说出她邀请楚致的目的。 楚致的性格和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云姑娘请讲。” “我可以说服外祖父站在二皇子这边。” 闻言，楚致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云裳见她，是谢清安有什么话要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谢家要助他。 谢家虽然早已不复往日风光，家中也没有人在军中，可现在那些武将很多都是谢家旧部，还有一些跟谢清平关系很好的人。 哪怕没有关系，那些武将最崇拜的也是谢家。 可以说，得了谢家的支持，等同于得到那些武将的支持。 楚致知道楚洺一直想方设法的拉拢谢家，甚至还想借云沧的手拉拢谢家。 但谢绍不为所动，没有选择任何阵营，他跟幕僚也探讨过，以谢家现在的处境来看，不会参与夺嫡这件事中。 毕竟谢家子嗣单薄，这一代更是只剩下谢清安一人。 谢清安身体不好，太医说早已断言谢清安活不过二十五岁，如此一来，谢家就断了香火。没有子嗣传承，忠勇侯府就算没了。 哪怕辅佐新帝登基成为有功之臣，对谢家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云裳却跟他说，会说服谢家支持他。 “云姑娘有什么条件？”楚致知道，云裳的条件一定会很难办到，否则谢家不会掺和进来。 “两个条件，我希望殿下登上那个位子后，可以保侯府无恙。殿下放心，谢家对皇室绝无二心。” “本宫相信，这不算条件，就算云姑娘今日不来找我，日后本宫若真能坐上那个位子，也会遵循祖训。” 皇家祖训，如若谢家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绝不收回谢家的爵位，绝不对谢家动手。 “云裳相信殿下，第二个条件，我希望弟弟姓谢。” 这才是云裳找楚致要谈的条件。 不管云沧怎么选择，结果如何，谢缨慧都无法将云思远带走。除非，云沧主动放弃，同意云思远改姓谢，上谢家族谱。 云沧现在是楚致的人，楚致登基的话，可以跟云沧谈条件，让云沧同意。 毕竟云思睿现在表现也很不错，能够继承云家。 但云沧若是改投楚洺，楚致登基的话云家势必会受到影响，现在跟楚致求了这个条件，可以保弟弟一命，让弟弟继承谢家香火。 谢家本来就无法独善其身，干脆选择一方。 云裳跟谢绍谈了一天，决定支持楚致，辅佐楚致上位，换取谢缨慧和云思远回谢家。 楚致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想通了。 云思远如果上了谢家族谱，那便可以继承谢家。哪怕谢清安有一日离世，谢家也不算后继无人，云思远还可以继承世袭爵位。 让云思远回谢家这件事，单靠忠勇侯府的话还真没办法办到。 “好，本宫答应你。” “多谢二皇子，这次外公派人去了武林大会，得到了一些消息，相信二皇子肯定感兴趣。” * 大楚开国皇帝与皇后感情深厚，特定下皇后生下的第一个儿子便是太子的规定。除非因为身体问题未能长大外，太子便是储君，地位绝不能动摇。 太子在，其他皇子都不能登上皇位。 但大楚时间太久了，到了楚文帝这一代，中间不知道有多少皇子登上皇位的例子。 还保留下来的，便只有皇后生下的第一个儿子是太子这一点。 楚文帝除了太子楚洺外，还有另外五个儿子，大皇子楚鸿今年二十一岁，最小的五皇子也十六岁了。在宋昭懿死后，楚文帝便没有任何子嗣出生。 如今这六个儿子，唯有楚洺指了婚，其他皇子都还没有皇子妃。太后将这件事交给皇后来办，让皇后给其他几位皇子挑选皇子妃。 皇后在宫中举办了一场赏花宴，八月初六，云裳进了皇宫。 云裳听说了皇后给几位皇子选妃的事，她意外的是皇后会让她进宫。 南国使臣来访时楚文帝答应了她的要求，同意她不嫁人的决定。再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任何皇子娶了她都是一大助力，对楚洺有很大威胁。 皇后不可能让她嫁给其他皇子，楚文帝同样不会。 怎么会让她进宫？ 到达宫门口时，云裳见到了宋子舒，让她颇为意外。以她对舅公的了解，应该不会让宋子舒嫁入皇家。 如果宋老爷子不同意，楚文帝也不会强求，对于宋家，楚文帝一直很照顾。 “裳裳，你怎么也来了？” 见到云裳，宋子舒也很惊讶。 云裳摇了摇头，皇后不会让她嫁给任何一位皇子，却又邀请她进宫，怕是想要趁机做什么。 庄琬凝一再刺杀她不成，皇后想亲自出面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皇后的懿旨她不得不从，幸好她手里有一个杀手锏，皇后若是真对她不利，也可以应付一二。 “你怎么会来，是二皇子？”云裳靠近宋子舒身边轻声道。 宋家支持的人是二皇子，让宋子舒嫁给二皇子也不是不无可能，不过之前一直想让宋子舒嫁到江南去，才会感觉到意外。 宋子舒同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接到皇后懿旨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第315章 选妃 云裳和宋子舒都摸不清皇后心中所想，静默跟着宫女往宫内走，片刻后，来到了后花园。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其中好多熟人。 “雅姐姐也来了，快过来坐。” “凝妹妹，柔妹妹。” “听闻郡主去了洛双城看武林大会，能给们讲讲吗？江湖侠客真跟话本上写的一样吗？” “还是让柔妹妹说说，柔妹妹可喜欢的很。” “要我说，这次武林大会不得不提的就是大刀门了，我师父她——” 黎靖柔正说到兴起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云裳，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比云裳差，也就是一点点，但这次武林大会让她知道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云裳可以轻而易举的连胜五场，她连一场都没胜。 不得不承认，她没有云裳厉害。 尽管这样，也抹不去云裳打了她一顿还不承认的事实。 黎靖柔这么一停，花园中其他人跟着看了过来，见到云裳和宋子舒的时候都满脸防备。她们入宫之前，家里人跟她们分析了一遍，猜到这次很可能是为了给各位皇子选妃。 云裳风头正盛，才貌双全。宋子舒温婉贤淑，宋家深得楚文帝重用，两个人的竞争力太大了。 那些人怀着敌意看云裳和宋子舒的时候，云裳也在观察对面那些人。 楚新雅是里面身份最高的，她是安南王府嫡女，想来是压阵的。除了她以外，庄琬凝也在，两个人很亲密的坐在一起，应该是帮着挑选皇子妃。 楚新雅虽为郡主，却一直挺低调，她知道今日自己不是主角，并不想出风头。 庄琬凝则完全相反，身上穿着一袭水粉色琵琶袖真丝缎凉衫，外面罩了一层白色印花纱女披，拖地的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海棠花，衬得她娇俏动人。 她似乎格外喜欢粉色，云裳每次见到她穿的都是粉色衣裙。 庄琬凝已经被指婚给了太子，却打扮的格外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要艳压群芳争一争呢。 除了楚新雅和庄琬凝外，其余人的身份也都不低。 国公府的黎靖柔，昌平伯府上的裴婧婷、顾莹全都在，连工部尚书家的丁兮蓉也在。 这些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显然都是有备而来。 “见过郡主。” 云裳和宋子舒走到楚新雅面前施了一礼，她是一品郡主，等级最高。洛双城的时候大家都藏着身份，相互间没有见礼，在宫中就不同了。 “云姑娘，宋姑娘，你们也来了。” 顾莹目光柔和的看向云裳，洛双城的交谈后让两个人关系近了一些。 “顾姑娘。” 见顾莹神色平静，想来是想通了。 其他人则好奇的在云裳和顾莹之间打量，要知道云裳跟顾祁之间可是有隔阂的，顾莹却看起来跟云裳关系不错的样子，怎能不让人奇怪。 云裳和宋子舒落座后，跟相熟的人小声交谈，没一会又来了几位姑娘，前前后后都算上，一共有二十人。 除去庄琬凝和楚新雅，还剩下十八人。 共有五位皇子，谁会被选上？ 又坐了一会后，皇后带着几个妃嫔而来。 皇后走在最前面，唇角带笑，端庄大气。不变的是，脸上依旧是厚厚的妆容。 不过她这笑容是对着庄琬凝的，待瞥见云裳时，目光冰冷起来。 跟在皇后身边的兰贵妃，她是大皇子的生母，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她的品级最高。 正常来说，宫中应该有两位贵妃，在懿贵妃离世后，位子就空了下来，楚文帝没提过，其他人也不敢去争。 兰贵妃身份高贵，穿戴比起皇后来说差了太多，甚至远不如后面的妃子。 自从大皇子双腿残疾后，兰贵妃受到了很大打击，从此以后青灯古佛，若不是碍于身份，她就要出家了。 她在宫中不理世事，哪怕有什么活动都未出现，今日若不是给大皇子选妃，她怕也不会出现在人前。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是忆妃和梅妃。 忆妃是二皇子楚致的生母，容貌虽算不上艳丽，一双眼睛极为好看。就是因为这双酷似懿贵妃的双眸，得了楚文帝的青睐，从一个宫女成为了妃子。 她跟兰贵妃有些相似，在后宫里不争不抢很低调。 梅妃是五皇子的母妃，她的年纪最轻，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今已经过了三十的年纪，看着依旧风韵犹存。 走在最后面的是柔嫔，几位皇子中，唯有四皇子的生母不是妃位。 柔嫔看上去温柔似水，她出身江南，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两颗酒窝，很是可人。偏偏楚文帝不喜欢她，所以到现在还只是柔嫔，不是柔妃。 几位娘娘来了，众人起身见礼，然后规规矩矩的落座。 她们知道今日是什么意思，有的人紧张，有的人羞怯，还有的人目光灼灼等着展现自己留一个好印象。 刚落座，梅妃就笑着开口，“庄三姑娘可真是明艳动人，怪不得得了姐姐的喜欢。” 几位妃嫔中，梅妃的性格最活泼，平日里也喜欢讨好庄雅娴。 听到有人夸赞庄琬凝，皇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招了庄琬凝到她身边坐下。庄琬凝起身同梅妃道了谢，接着落落大方坐在皇后身边。 众人瞧着，两个人之间不像婆媳，和睦的倒像母女一般。 想想两个人都出自庄家，皇后更是庄琬凝的姑母，关系好些也很正常。 今日的目的主要是给各位皇子选妃，谁都想给自己儿子选一个好媳妇，除了品性外，还要看背后势力。五皇子年纪最小，梅妃的兴致反倒最高，她看中的是黎国公府上的黎靖柔和昌平伯府上的裴婧婷。 她拉着两个人说了好一会话，其他几个妃子也对感兴趣的人聊了几句。 忆妃看中的是顾莹，顾莹的品性和才气都是一等一的，跟二皇子也很般配。 在忆妃拉着顾莹说话的时候，云裳发现皇后一直盯着忆妃看，目光还若有若无的瞥向了宋子舒。 看来今日让宋子舒进宫，多少是存着几分试探。 第316章 想看她笑话? 梅妃和忆妃之后，柔嫔也询问了几句，唯有兰贵妃，目光平静的端坐在那里，手中转动着佛珠。若不是她身上那身装扮，真以为是得道高僧。 “兰姐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梅妃看向兰贵妃，眼中带着几分不屑。 既然那么想诵经念佛，怎么不去寺里，留在这里占地方做什么？要是没了兰贵妃，她现在就是梅贵妃了。 “阿弥陀佛。”兰贵妃念了一句佛号，“一切随缘。” 听到兰贵妃这个回答，梅妃心中道了声无趣，又讨好的看向庄琬凝，“姐姐，后面那片木槿花开的好，不如去赏花吧。” 今日打着赏花的名义发的帖子，自然也有花可赏。 如今正值木槿花盛开的季节，皇后喜欢木槿，在寝宫后面种了很大一片木槿花。每年这个时候，木槿花开得最艳，皇后会亲自采摘晒干，冬日里洗澡用。 皇后今日心情不错，同意了梅妃的提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皇后那片木槿花园。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一片的木槿花，这会儿争相开放，娇艳夺目。恰逢一阵微风拂过，带动了一些花从枝头落下，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 难得见到这美景，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有些已经忍不住作起诗来。 宋子舒和云裳走在最后，两个人都不会嫁入皇室，权当是来看花的。 云裳则一直在留意皇后，她知道今日皇后让她进宫，绝没这么简单。 赏了一会花后，众人落座，宫人很快端上来精心制作的点心，全都是花的形状，跟不远处的木槿花相互呼应。 “听说皇后姐姐新得了一个厨子，从江南来的，最擅长制作糕点，可是这些？” “正是，今日大家都尝尝。” 听了这话，每个人都好奇的拿了一块点心品茶，想看看这点心跟外面卖的有何不同。 云裳也拿起一块点心，她随机拿的，是一块桃花形的点心，还未吃就闻到了淡淡馨香，很特别的一种花香，并不常见，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什么花。 旁边其他人也都没马上吃，有的低声讨论是什么花。 单是闻着是很香，不知吃下去是什么味道。 等众人纷纷品茶后，都赞不绝口。 云裳却没有马上吃，她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以皇后和庄琬凝对她的恨，其中觉得藏着猫腻，她觉得就在这糕点之中。 庄琬凝目光一直落在云裳身上，见到云裳只拿着没吃，笑道，“云二小姐怎么不吃，可是不喜欢？” 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云裳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云裳要是不吃这糕点，就是不给皇后面子，可就得罪了皇后。 云裳仔细观察过，点心是随机放在桌子上的，无法保证每块点心给谁吃。大家刚刚都吃了，显然这点心没有问题。 “我只是觉得这花的味道很特别，让人喜欢，在猜用的是什么花。” 庄琬凝笑着道：“听说是用十二种花融合在一起调配出来的，二小姐猜不出很正常。” “原来要用十二种花啊，我就说这花想怎么这么特别。” “不仅闻着有淡淡的花香，吃起来也能尝到花的味道。” “其中应该有桃花，我尝到了桃花的味道。” 旁边人纷纷说着自己尝出的味道，想在对面妃子面前露个脸，加深些印象也好。 云裳也尝了一小口，入口软糯香甜，仔细品的确有淡淡的桃花香气，但只是像，能肯定这并不是桃花。 吃了点心后，梅妃让大家以此情此景作诗一首或者是弹首曲子。 能被挑选进宫的都很有才气，作诗弹琴不在话下，很快有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清风拂面，鲜花环绕，吃着带着花香的点心，听着悠扬的曲子，倒是惬意的很。 进宫的这些人中，有些人看不清将云裳当做对手。对面坐的那些妃子不一样，她们心里门清，楚文帝不会让任何皇子娶云裳。 她们不知道云裳为什么坐在这里，或许是皇后有什么目的，也或许是皇帝的试探。 不管哪一种，她们都对云裳没有兴趣。 云裳乐得清闲，一边赏花一边欣赏各自的才艺。 其中几个人表现很好，都得了夸赞，兵部尚书家的千金还得了皇后的赏赐，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 皇后不仅仅是组织赏花宴将众人叫进宫那么简单，她还要给三皇子选妃。懿贵妃离世的早，楚胤小时候就养在皇后那里。 她夸赞了刘家小姐，难道是有意让这位刘家小姐入三皇子府？ 众人心中猜测时，丁兮蓉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云二姑娘可是我们京城第一才女，论起琴艺我们可都比不过她。” “既然如此，云二姑娘就弹一首吧。” 皇后发了话，所有人看向云裳，想看看云裳怎么说。 要知道去年评比时，云裳并未弹琴，而是选择的战鼓。 这里是皇宫，又是赏花宴，可不适合击鼓，更别提战鼓了。 对于她的第一才女头衔很多人心中不服气，倒想看看云裳是不是名副其实。 云裳一直留意着皇后和庄琬凝，她看到是庄琬凝暗中给丁兮蓉使得眼色，丁兮蓉才站起来让她表演。庄琬凝回京城第一次举办宴会的时候可没喊丁兮蓉过去，没想到两个人会走到了一起。 想看她笑话？ 云裳唇角勾了勾，走到前面那把焦尾琴前坐下。 她并不是完全不会弹琴，只是弹琴的技艺没有那么高，可以说在场这些人弹琴的技艺上都超过她了，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不过。 但完整弹一首曲子不成问题。 她前世很喜欢一首曲子，学琴那会每日都弹，今日就送给庄琬凝和皇后。 见云裳大大方方走到琴前坐下后，等着看云裳笑话的庄琬凝眉头拧了起来，难不成云裳真会弹琴？ 丁兮蓉则有些紧张，她一直以为云裳不学无术，花灯节的时候试探过云裳，云裳并不是胸无点墨。 难不成她在弹琴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 众人心思各异中，琴声响起…… 第317章 意境 琴声响起时，一直等待云裳弹琴的众人都露出一抹茫然，她弹的这是什么曲子？ 宋子舒是对云裳信心最足的一个，她之前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云裳琴棋书画都不擅长，云裳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自从云裳拿到了第一才女，又在花灯节展示之后，她对云裳充满了信心。 她相信云裳今日肯定会让那些人目瞪口呆。 宋子舒心里还在想着，云裳是会弹《十面埋伏》还是《广陵散》，前一首曲子跟她性格很像，第二首曲子难度高。 无论哪一首，都会令人刮目相看。 结果云裳弹的这首曲子她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出来弹的是什么。 再看向旁边那些同样一脸茫然的人，难道这是云裳自创的曲子？ 大家凝神去听，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琴声一开始很舒缓，节奏比较轻快，说实话，云裳的这水平很一般，根本就比不上她们。 甚至庄琬凝、丁兮蓉这种，已经在心底想好了一会怎么奚落云裳。 但！ 突然时间，那种明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迫感，让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盯住了一样，甚至有几个人忍不住朝身后看去，总感觉后面有危险。 渐渐的，众人都被琴声吸引，随着节奏的变化，大家都被带入到那个场景之中。 她们感觉自己身处在幽暗的小巷子中，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连蛙叫都没有。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未等回头，一柄剑砍了过来。 为了躲避这柄剑，在地上摸爬滚打，后面的杀手穷追不舍。 大声的喊叫呼救，一个人都没有，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募地，琴声再度变化，终于看到了有人朝这边过来，又是一番争斗后，得救了。 琴声结束，众人心中都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云裳停手，看向沉浸在琴声中的众人一眼，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云裳。 在刚刚那一刻，她们居然沉浸其中忘记了身处的环境，云裳的琴技这么高吗？ 其实云裳的水平比不上她们，是这首曲子太好了，她前世就在研究这首曲子，最近一段时间遭遇了好几次刺杀，虽说没有琴中那种紧迫感，却也十分危险。 正因如此，她才能很好的诠释出这首曲子的意境。 琴技可以练习，但意境可不是靠苦练就能达到的。当达到一定的意境后，就会让人忽视琴技。 此刻回想起来，根本就没人注意云裳的琴技怎么样。 宋子舒目光灼灼的看着云裳，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要跳起来大声叫好。 “裳裳，你太厉害了。” 云裳朝着宋子舒笑笑，她这首曲子可是特意给皇后和庄琬凝准备的。 “二小姐弹的是《围杀》吧，我只听闻过这个名字，第一次听人弹起，果然令人惊叹，今日受教了。”顾莹站起身来，看向云裳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 这一次，她是真心承认云裳配得上第一才女之名。 顾莹旁边的人好奇道：“《围杀》是什么曲子？怎么第一次听说。” 其他人心中同样疑惑，别说曲子第一次听，连曲名都是第一次听。 见大家都不熟悉，顾莹解释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我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做出这首曲子的人是百年前的一位大书法家吕淮。” “吕淮？他还做过曲子？” 吕淮是很有名气的书法家，他的一副字价值千金，现在更是千金难求。 提到他的字大家都了解，还真没听说过他作过曲子。 顾莹继续道：“父亲对我说，吕淮先生不仅是书法大家，他在琴艺方面造诣也极高，只是很少人知道。实在是他的字太有名气，让人忽略了他在琴方面的造诣。 至于这首曲子，是吕淮先生成名之初，被人妒忌，引来了灾祸，有人想要谋害他。 一日他同有人品茶回家途中，遭遇了追杀，侥幸逃生。 这次追杀将他吓坏了，据说躲在家中三月未出门，很多人还以此嘲笑过他，说他被吓破胆了。 实际上，这三个月内，他根据那天的遭遇，创作出了这首《围杀》。 可惜，这首曲子不适合风月，又很难有人诠释出这首曲子的意境，渐渐被人遗忘了。” 听完顾莹的这番解释后，众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都没听过这首曲子。谁也不想被人追杀，所以没人愿意去学这样一首曲子。 再看向云裳，她怎么会去学这样一首曲子？ 丁兮蓉心中嫉恨，她本来是想看云裳出丑讨好庄琬凝的，哪成想被云裳出了风头，心中十分不甘。 “曲子虽然不错，可二小姐在今日弹这首曲子不觉得不适合吗？” 今日是皇后举办的赏花宴，给各位皇子选妃，喜庆的日子，却搞一首刺杀的曲子，听着就晦气。 丁兮蓉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庄琬凝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云裳丝毫不见慌乱，不紧不慢道：“实在是我最近有了相同的经历，一时间只想到了这首曲子。” 她的话堵住了很多人的嘴，前些日子云裳被当街刺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坐的都知道这件事。 云裳勾着唇角看向皇后和庄琬凝的方向，缓缓道：“其实关于这首曲子的故事顾小姐只讲了一半，实际上吕大师创作完这首曲子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 那就是因为嫉妒找人刺杀他的人遭到了报应，身名狼藉后被人杀死在街头，私状极其凄惨。 正因这件事，吕大师才改了结尾的部分，才算是真正的《围杀》。” 云裳喜好书法，很喜欢吕淮的字，因此对他的生平很感兴趣。得知他当初还创了一首曲子后，花费了好一番心血才找到这首曲子。 她不喜欢弹琴，却很喜欢这首曲子。 那个时候母亲离世弟弟认贼作母，她感觉自己死了一样，唯有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才感觉到情绪的波动，觉得自己还活着。 第318章 刁难 《围杀》结尾部分的新生，对应的故事，让云裳坚信坏人总会受到惩罚。 可惜的是，她自己愚蠢，错信了楚洺，落得身死的下场。楚洺非但没受到惩罚，还成了皇帝，云烟也成了皇后。 她愤恨、不甘……觉得跟故事中说的完全不一样。 或许就是她的恨和不甘，才有了重来的机会。 云裳抬头看向皇后和庄琬凝，这一次，一定会像那个故事的结局一样，做了坏事的人都会得到报应。 她正好跟庄雅娴的目光对上，庄雅娴已经掩藏不住杀气了。 “云二小姐不愧是第一才女，重重有赏，云二小姐，跟本宫过来领赏吧。”庄雅娴扔下一干人，起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见云裳坐着没动，皇后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二小姐，请吧。” “裳裳。” 宋子舒拉了一下云裳的胳膊，她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皇后单独叫云裳过去没有什么好事。 眼下这里是皇宫，皇后叫云裳过去，要是抗旨不遵可以直接定罪。 云裳朝宋子舒微微点了点头，她进宫时就有了心理准备，想好了应对之策。 待到云裳跟皇后离开后，现场还十分安静，都有些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贵妃娘娘，我们可以去那边赏花吗？”庄琬凝心情倒是很不错，笑盈盈的起身。 兰贵妃手中一直转动着佛珠，默念着经文，根本不理会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庄琬凝的话后，随意摆了摆手，算是准了这件事。 大家心中实在太过好奇，早就坐不住了，想要找个地方讨论一下。 得了恩准后，一个个起身朝着木槿花的方向走，却没有赏花的心思，三无五结伴交流起来，皇后为什么要单独叫走云裳？ 待这些贵女离开后，梅妃凑到忆妃身边。 “忆妃妹妹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发起火来？” * 庄雅娴端坐在椅子上，下方站着云裳，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早就听闻云二姑娘才貌双全，太子也跟本宫提过好几次，还想纳你为侧妃，你怎么想？” 楚洺的确跟庄雅娴提过这件事，不过是要迎娶云裳为太子妃，并不是太子侧妃。以云裳的身份，比庄琬凝更高，无论嫁给哪位皇子都是正妃，绝对不会是侧妃。 “回皇后娘娘，民女想要在娘亲身边多留几年，皇上已经准了。” 她并不怕皇后给她指婚，尤其是指婚给楚洺，楚文帝绝对不会同意。 庄雅娴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知抬举的东西。 “来人，给云二小姐上茶。” 很快有人端上来一杯茶，递给云裳。“刚刚那首曲子弹的不错，本宫赏你的。” 云裳直觉手中这杯茶有问题，接过茶后闻了一下，比寻常的茶中多了一股药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终于想到之前放在点心中的是什么花了，生长在南国的碧玉香。这种花并不算罕见，只不过大楚的环境不适宜生长，所以在大楚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花。 碧玉香单独存在没什么问题，但跟一种叫蓝心草的植物混合在一起后，会让人产生幻觉，扩大心中的仇恨。 庄雅娴从刚刚云裳那番话中听出来了，云裳已经知道了是谁想要她的命。 那么！ 云裳必死无疑。 盯着手中这杯茶，云裳嘴角勾了勾，庄雅娴这是想让她产生幻觉控制不住自己刺杀当今皇后，直接杀了她吧？ 设计的的确很好，可惜，被她发现了。 见云裳端着那杯茶没动，庄雅娴冷笑，“本宫赏你的茶，你怎么不喝？难不成觉得本宫在茶里下毒害你不成？” “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在茶里下毒。”云裳笑着回。 “那怎么还不喝？” 闻言，云裳抬起头来，“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杯茶里多了一种草药，名为蓝心草。此草看着跟茶叶十分相似，怕是有人泡茶的时候不小心误加进去。 单单是蓝心草便也罢了，奈何民女先前吃了用碧玉香制成的点心，二者相结合，会让人产生幻觉。 若是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民女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云裳很直白的说出来，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听到这番话，庄雅娴目光越发冰冷，连眼中的杀气都不隐藏了，“若是本宫想让你喝呢？” 今日到了她这里，她就没想让云裳活着出宫。 皇后的话说完，偏厅内出现一群膀大腰圆的嬷嬷，身后还跟着四名护卫，显然是想要强逼着云裳喝下这茶。 云裳没有理会那些人，单凭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况且她手中还有一个庄琬凝的把柄。 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尖哑的声音，“太后娘娘到。” 庄雅娴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给那几个嬷嬷使了眼色，立刻跟那些护卫一起退下了，连带着拿走了云裳手中那杯茶。 云裳站在大厅内没动，也没拦着那些人将茶带走。 这事真要是闹起来，太后和楚文帝肯定站在皇后那一边。况且皇后完全可以推脱不知情，是云裳得罪了其他人，肯定有担罪的人，说不定还会污蔑云裳一番。 没一会的功夫，太后在梅妃和忆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庄雅娴对太后很恭敬，立刻起身迎接，云裳也赶忙施礼。 施礼结束后，庄雅娴扶着太后坐下，“母后怎么过来了？” 庄雅娴看向下面的忆妃和梅妃，目光晦暗不明，究竟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本宫来看看人选得怎么样，可有合适的人选？”太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站在正中间的云裳，她对云裳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云裳今日想要低调些，穿的是很寻常的白色锦缎襦裙，但她容貌艳丽，打扮的再低调也让人一眼惊艳。 太后对云裳的印象并不好，今日一见，眉头就拧了起来。 长得这般艳丽，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先皇后和宋昭懿。一个害得她跟自己儿子骨头分离，一个迷得她儿子神魂颠倒，都不是好东西。 第319章 是时候反击了 “她怎么在这里？皇后给老三选的人？”太后态度意味不明的开口。 宋昭懿的关系，太后并不喜欢三皇子楚胤，是皇后总在她身边说三皇子孝顺，才关心一些。太后知道皇后一向喜欢老三，这次将黎国公和昌平伯府上的叫来，就是想给老三选皇子妃。 这会见云裳单独被皇后叫过来，还以为她改变主意了。 “云二姑娘的曲子弹的很好，臣妾叫她是想让她给臣妾好好讲讲曲子背后的故事。” 太后见皇后没有让云裳嫁给皇子的意思，脸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什么故事叫皇后这般有兴趣，给本宫也讲一讲。” 云裳上前将之前那个故事又讲了一遍。 “……最后被人发现他的真面目，不仅丢了功名，还被家族除名扫地出门。离府后跟街上乞丐发生矛盾，惨死在街头。” “这故事倒是挺有趣，怪不得皇后喜欢。”太后牵着皇后的手，笑着道。 她听着故事不错，比听戏有意思，她只顾自己高兴，没注意到皇后越来越黑的脸色。 皇后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提议去看看其他人，太后欣然同意，一行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见到云裳跟着回来，宋子舒急忙跑了过去，“裳裳，没事吧？” “没事。” 太后对这些姑娘都很满意，却也没一直留在这边，这几日太后总是头疼，夸赞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皇后今日已经错失了机会，没了性子应付这些人，赏花宴草草结束。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皇后叫来身边人，“太后怎么会突然过来？” “回娘娘，是忆妃和梅妃将太后找来的。” 皇后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梅妃那个蠢货。” * 云裳从宫中回来后，青洛送来了新的消息，果然有人追杀那些离开的门派，他们提前通知联系了那些人，只有个别门派被灭门，大部分都死里逃生。 听完这个消息后，云裳唇角扬了扬，是时候反击了。 云裳很快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二皇子府上。 * 洛双城距离京城很近，很多人去了洛双城看热闹，京城中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两日热度才一点点降下来。 今日，又有人提到了这次武林大会。 “你们听说了吗，江湖上出事了。” “武林大会不是刚结束，还有什么大事？” “就是武林大会的事，结束后各个门派离开洛双城的途中，居然遭到了追杀，并且不是一两个门派，而是很多门派被追杀。” “他们得罪谁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那些门派是被大刀门救了下来，不愧是大刀门……” 大刀门这次热度极高，很多人讨论崇拜。 武林大会的热度还在，关于离开的门派被追杀的事情很快引起了轰动，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就连宫中的楚文帝都得到了消息。 “被追杀？” 这次的武林大会是朝廷举办的，为的是选一些人进入军中，现在出了事，岂不是在打朝廷的脸。 “回禀皇上，臣查明，共有十七个门派遭到了追杀，幸而被大刀门所救。” “可知什么原因被追杀？” 楚文帝就是随口问问，他对江湖上这些事情没兴趣，若不是朝廷出面举办的，都不会过问。 “皇上，这些被追杀的门派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掌门都不想跟官府合作。现在江湖上都在传，是他们拒绝跟官府合作，被官府记恨，所以才会被追杀。 追杀他们的人，是官府的人。” “大胆！” 楚文帝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要不是兵部提议，他想给那些人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怎么会让那些人进入军营。 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胆敢污蔑造谣。 “皇上息怒，臣还查明一件事。” 楚文帝脸色不太好，“说。” “回皇上，臣发现此事次加入军营的人中，有这些门派中人，但他们却说他们没有任何人加入军营。” 若说先前不过是随口过问一句，听到这的时候楚文帝面色冷了下来。 “有多少人？” “暂时发现有二十三人，臣已经找人核查过了，这些人的身份的确存疑。” 楚文帝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听到这里他何尝不明白，是有人想要在军中安插人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将所有人控制住，一定要给朕查清楚。” “是。” * 楚洺正在跟楚胤喝酒，他这几日心情不错，事情进展的终于顺利起来。 从去年开始，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出事，现在总算好了。 “三皇弟可以先进入北山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边关不迟。”楚洺已经拉拢到了楚胤，他想让楚胤掌控北山营。 北山营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支军队，共有五万人马，他们主要任务就是守卫京城安全。 掌控这支军队，等同于将京城的安危掌控手中。 现在北山营的将领是楚文帝的亲信，上下管理森严，楚洺试着几次在里安插自己的人，但都是最底层，一点用处没有。 楚胤不同，以他皇子的身份进入北山营，级别不会太低。 以楚胤的能力，不说完全掌控北山营，能够笼络一少部分人为己所用即可。 “父皇怕是不会同意。” 楚胤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就是怕楚文帝不同意。 “三皇弟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本宫安排。”楚洺给楚胤倒了一杯酒，两个人一饮而尽。 他本来想以恩情让楚胤帮他，没想到出了点意外，他借机将杀害懿贵妃的凶手推到楚文帝头上，反倒让楚胤跟他走到了一起。 楚胤将楚文帝当做仇人，可比单纯报恩好多了。 “太后让母后给大皇兄和几位皇弟选皇子妃，不知三皇弟心中有何想法？” 既然楚胤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呢，楚胤的皇子妃人选必须谨慎。 闻言，楚胤拧了拧眉，“臣弟现在只想给母妃报仇，让母后帮忙推拒了吧。” “三皇弟不妨再想一想。”楚洺原本想用楚胤的亲事拉拢兵部尚书，况且跟庄琬凝指婚后，他觉得自己开始顺利起来，也不是全无好处。 第320章 事情暴露 楚胤拒绝了楚洺的提议，楚洺见他真不想娶皇子妃便没再规劝，这件事皇后在操办很好解决。 正在楚洺想要跟楚胤继续商讨北山营的事情时，他身边的暗卫出现在房间中，“殿下。” 一见到这人的表情就知道有重大事情发生，楚胤很自觉的起身告退，在楚胤离开后，来人立刻禀报。 “殿下，洛北城的事出现了意外。” 楚洺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刘广山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 他之前也在军中安插了一些人，但每次安插进去的人太少了，难以成气候。庄家那边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以武林大会的形式在军中安插人手。 为此筹备了半年时间，一切都安排妥当，也得了楚文帝的同意，怎么会发生意外？ “安排除去的那些人被人救了。”来人头已经低了下去，不仅被人救了，还爆出他们门派下没有人加入朝廷的事，但朝廷那边的名单上却有他们门派的人。 现在这些人已经回到了洛双城闹得很大，这件事瞒不住了。 楚洺面色铁青，“被什么人救了？” “大刀门的人。” “他们不就两个人吗？” “实际上还有很多人。” 计划中，灭门的事最后是要嫁祸给大刀门。大刀门的门主武功虽然高强，门派内人数太少，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开始时计划的很顺利，他们暗中找人故意拥护大刀门，跟那些人发生冲突。 等到灭门后，有人提起这件事，便能顺理成章的推到大刀门身上。 没想到大刀门的人根本不是两个人，还拿到了那份名单，提前做了准备。 楚洺脑海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此说来，大刀门的人已经知晓了这个计划。可这个计划一直秘密进行，不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名单，怎么泄露的？ “两份名单都谁知道？” “刘知府和柳家父子，他们绝不可能背叛殿下。”说完，似想到了什么，“殿下，庄三小姐接到那份猎杀名单后拆开了。” 嘭！ 楚洺一拳砸在桌子上。 庄琬凝！ 他就说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负责这件事太过于儿戏，母后却一再跟他保证会让人盯着，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果然就是在她这里出现了差错。 “柳盟主人在哪？” “得知消息后已经隐藏起来，我们的人也全部离开了。”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不用继续往下看，那些人肯定会被挖出来，培养这五十人可费了很多心血，哪怕这次没能安插进去，也要保证这些人活下来。 “刘知府呢？” “殿下放心，已经解决了。” * 楚文帝命人严查此事，人刚到达洛双城就听到了刘知府畏罪自杀的事情。他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自己也是被人逼迫，本以为只是多收一些武林人士，没想到那些人有问题。 刘知府在信中将责任推到了柳翰身上，等找到柳翰的时候，柳翰人也死了。 不仅柳翰死了，柳翰家中发生一场大火，所有人都命丧火海，线索就这么断了。 楚文帝得到消息后大怒，令人调查都有谁接触过柳翰和刘知府，一定要将幕后人揪出来。 皇宫内，楚洺正在跟忆妃谈论这件事。 云裳将消息给了他以后，后面的事情就是他去安排的，可惜晚了一步，被刘家父子给逃了。 除了这件事外，忆妃叫他进宫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母妃，儿臣不想娶顾家小姐。” 太后让皇后给几位皇子选皇子妃，忆妃看重的人是顾大学士府上的顾莹。顾莹在京城的名声一向很好，宫内见面后也让忆妃很满意。 楚致若是有了顾大学士辅佐，胜算又能大一些。 忆妃看向满身温和的楚致，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表面上看似温和好说话，实际上很固执。 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母妃知道你心中所想，她的确是个好孩子，可你父皇不会同意。” “儿臣明白，儿臣暂时不想娶皇子妃。” 忆妃叹了口气，到底没再劝说，“这件事母妃会替你解决。” “多谢母妃。”楚致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正事谈完后，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在楚致起身离开时将他喊住，“致儿，母妃虽然只见了云二小姐一面，能看出来她不简单，跟寻常闺秀不同，这深宫困不住她。” * 楚文帝身体康健，却远不及年轻时候。他老了，就像是年迈的猛兽，防备所有觊觎他地位的人。 连他的军中都要插手，不是想夺权是什么？ 这件事令楚文帝生怒，很快调查出结果来，大皇子楚鸿被带进皇宫。 楚鸿自双腿残疾后，他就很少走出房间，后来出宫开府后很少离开自己的皇子府，进宫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今日，父子二人见面，彼此都带着仇视的表情。 “混账！敢做不敢认，你可真让朕失望。” 调查结果显示，大皇子跟柳翰密会过几次，加上刘知府那边留下来的证据，都证明是楚鸿让刘知府在军中安插这些人的。 楚文帝得知后大怒，立刻让人将楚鸿带进宫来。 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还做出这种事情，恨不得杀了楚鸿。 “儿臣的确跟柳盟主私下底见过几次，但儿臣只是想从他手中拿到再生膏。” “这些是怎么回事？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 楚文帝甩了一些信件过来，其中有一封是楚鸿派人给刘知府送去的，信上说他让刘知府多给柳盟主一些名额。 虽说武林大会连胜五场便可以为朝廷效力，但加入军中的名额有限，楚鸿让刘知府多加了五十人。 看到这封信，楚鸿并未否认，“柳盟主跟我交易的条件就是，让我给他多加五十个名额。我想着不过是多五十个人进入军营，这五十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朕知道你怀恨在心，是你犯错在先，朕才会打断你的双腿。” 楚文帝一直盯着楚鸿，他一定是怨恨自己派人打断了他的腿，想要谋反！ 第321章 替死鬼 楚鸿原本还平静的表情在听到楚文帝说完这句话后狰狞起来，看向楚文帝的目光充满了恨意。若不是他坐在轮椅上不能动，怕是早就扑过去了。 “因为我犯错？哈哈哈哈……我的父皇，你还以为我跟七岁的时候一样好骗吗？ 不，不仅是我被骗了，所有人都被你骗你了！ 我当初一直后悔不该听人怂恿偷了你的玉玺，差点落到贼人手中，以至于你震怒之下打断了我的双腿。直到我长大后才想明白，玉玺何等重要，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我拿到？ 是你故意找人算计，寻个借口打断我的双腿而已！ 直到近几年我才渐渐想明白，还不是因为我欺负了你的好儿子，将他推到湖里差点淹死，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打断我双腿的吗？” 这些话压在楚鸿心底十几年了，但他不敢跟任何人说，怕是说了连命都没了。 现在又故技重施想要将那件事推到他的身上，还不是为了那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的是二皇弟，连皇后和太子都以为他们的敌人是二皇弟。哈哈哈哈哈……可谁又知道，父皇最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疼她的儿子。 你故意不理他，对他冷淡，让人以为你厌恶他，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 父皇放心，我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我要亲眼看着你的其他儿子为了那个位子互相谋算，厮杀，我要等着看他们的下场，是不是比我还惨。 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想通，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设计哈哈哈……” 楚鸿疯狂的笑着，人已经变得疯癫起来。 楚文帝静静看着楚鸿发狂，目光越发冰冷。 “来人。” “皇上。” “大皇子病了，将他带回府上好好养病，病没养好之前不准离开大皇子府，任何人不得见他。”楚文帝不会杀了楚鸿，毕竟是他的儿子。 但！ “大皇子得了疯病，喜欢胡言乱语，让太医好好给他治治。” “臣明白。” 这是，不让大皇子有说话的机会了。 * 云裳将调查出来的线索交给楚致后就没在盯着，有了这么多线索这证据，楚洺绝对跑不掉。 可她得到消息称，大皇子被带进皇宫，出来后就大病一场，因为病得太重，嗓子哑了，再无治好的可能。 云裳本来想让青羽以穆大叔的身份查看一下，大皇子府任何人都不得进出，被楚文帝圈禁了！ 当天傍晚，收到了一封楚致派人送来的信。 信上说，刘知府畏罪自杀前留下了大皇子交给他的信，是大皇子让刘知府多给柳盟主五十个名额。柳翰下落不明，剩下的柳家人命丧火海，找不到跟庄家相关的证据。 这件事，最后被推到了楚鸿身上。 云裳看完信后，回想起洛双城发生的事，大皇子从柳盟主手中拿到了再生膏，怕这一步也是庄家安排好的。 楚鸿，就是楚洺的替死鬼。 庄家人行事谨慎，不会让楚洺牵扯进来。 只是云裳想不通的是，就算大皇子给刘知府写了一封信，他死不承认楚文帝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查到庄家身上。 哪怕查不到庄家，也能查到大皇子是被人利用了。 大皇子双腿残废，这些年很少出府，跟柳家根本没有联系。关键是他在朝堂上没有任何拥护者，没人会选一位双腿残废的皇子坐上那个位子。 他没有任何理由在军中安插人手，就算安插进去，他又能做什么呢？ 偏偏楚文帝信了。 楚文帝跟楚鸿在御书房谈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触怒了楚文帝，让他直接下了定论。 不过！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庄家和楚洺真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 * 皇后的寝宫内。 “母后，若不是她一直追杀云裳，让杀手盟的人损失惨重，怎么可能会失败？这次完全是因为她坏事，你怎么还要将这件事交给她？” 楚洺开始以为庄琬凝跟那些寻常的闺阁千金不一样，能够帮他出谋划策，还能帮他做事。 因此，他对庄琬凝很满意，觉得皇后的选择没错。 谁曾想马上要成功的时候出现了纰漏，而这个纰漏跟庄琬凝脱不了关系。那封信庄琬凝打开过，除了柳翰外，只有庄琬凝知道。 就算庄琬凝没有泄露出去，也可能被别人看到后将消息传了出去。 那么重要的信件，她居然自作主张的拆开，蠢得无可救药。 楚洺进宫找庄雅娴说了这件事，庄雅娴压了下来，见庄雅娴包庇庄琬凝，楚洺只好妥协。 结果！ 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情，居然也要让庄琬凝去做。 皇后轻轻吹了吹茶，听到楚洺质问结束后才缓缓开口：“这件事已经定了，上次的事情的确是她的疏忽，但也不能保证都是她的问题。 最终那封信送到了柳翰父子手中，现在两个人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他们泄露了消息。 至于杀手盟的事，要不是出现了一个大刀门，他们也不会失手。” “母后，儿臣不同意将这件事交给她，若是再出现问题呢？她分明就是一个蠢货！” 听到蠢货两个字，庄雅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压了下去，“这是那个人来的信，你看看，是他说将这件事交给琬凝的。 太子，母后希望你未来的太子妃可以辅佐到你，而不是一个花瓶。 或许她现在身上还有些不足，可人总需要成长，相信通过这件事，她已经成长了。” 皇后这段话的语气加重几分，楚洺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儿臣知道了。”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安排这些人进去本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你已经拉拢到了老三，有没有这些人的存在并无区别。 况且是琬凝提出让大皇子到洛双城，将一切线索都指向老大的，现在你父皇已经相信是老大做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本宫不想再听你提起这件事。” 第322章 程家的下场 “是儿臣的错，儿臣明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楚洺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接受。 见楚洺的没再继续追问，庄雅娴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三皇子妃的人选你跟老三说了吗？他怎么说。” 对于楚胤，楚洺和庄雅娴都没有采取强硬或者逼迫的态度，楚胤这个人很有自己的原则，成为敌人没有好处。楚胤是几个皇子中唯一一个不想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不怕他有二心。 提到这件事，楚洺将楚胤的话复述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可惜了。” 对于楚胤拒绝这件事，楚洺和庄雅娴都不意外。楚胤自始至终心里都只有替宋昭懿报仇这件事，没有报仇之前，他不会想其他事情。 楚洺又陪皇后说了一会话后离开皇宫，上了自己的马车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尽管他答应不再议论庄琬凝的事，可怎么都无法不想。 回到太子府后，立刻召见了他很信任的几个幕僚，同他们说了这件事。 “以母后的性格，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杀了。就算是本宫年幼时做错事都少不了惩罚，她非但没有惩罚那个女人，还继续用她。” 楚洺觉得太奇怪了，似乎母后对庄琬凝比对他还好。 之前他就觉得奇怪，母后不苟言笑，见到庄琬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那种喜欢情真意切做不了假。 究竟因为什么？ “殿下，眼下您还不能跟皇后闹翻，皇后既然继续用她，就不会再让她出错。” 庄雅娴不仅仅身后有着庄家，她本身的才智就超于常人，这些年正是因为皇后的谋划，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这件事的确很重要，但失败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 楚洺挥挥手让幕僚出去，又叫来自己的暗卫，“派人将庄琬凝给本宫调查清楚。” 之前他没怀疑过庄琬凝的身份，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 “皇上，臣找人试探了郡主、黎小姐、裴小姐和顾小姐，她们几个都说庄三小姐提议住进刘知府那里是因为跟衡少产生了矛盾。 至于跟柳盟主见面，是想找两名护卫，也只是见过了那一次，除此外就没在见过。” 楚文帝并没有相信是楚鸿在军营中安插人手，当时太过气愤，这才处罚了楚鸿。可回过头来仔细一想，楚鸿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子。 楚鸿是被人利用了。 既然不是楚鸿，那会是谁呢？ 调查后发现，庄家新迎回来的那位庄三小姐跟柳翰也有联系，而且还住进了刘知府的府邸，嫌疑更大。 关键是庄家比楚鸿更值得怀疑。 “皇上，臣刚查到一件事，柳翰的妻子是禾家的嫡女。” 听到禾家两个字，楚文帝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要不是禾家，他怎么会从小被养在皇后名下，受尽凌辱？ “你确定是禾家人？” “是，禾家早年间病逝了一位嫡女，实际上不是病逝，而是暗中离开京城嫁给了柳翰。” 楚文帝原本还怀疑是庄家人做的这件事，得知这个消息后迟疑了。 庄家跟禾家可是死仇。 当年庄家之所以选择支持他，就是因为禾家公子错手杀了庄家的嫡长子，当时的禾家背后有先帝和前太子撑腰，最后禾家推了一个替死鬼出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庄家对禾家和太子怀恨在心，这才选择支持他上位。 他登基后，让庄家去抄了禾家满门，斩了庄家三族人。 禾家哪怕还有侥幸活下来的人，只会对庄家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跟庄家联手。 “皇上，太后娘娘的头疼病又犯了。” “太医署都是废物吗？这么久了还没查到病因。” “回禀皇上，有人，有人在宫中发现了……” * 青洛给云裳送来了宫中最新消息，太后头疼病又犯了，跟以前一样莫名疼了起来。有人说漏嘴，说宫内新进的程贵人因不满太后责骂，背地里用了巫蛊术陷害太后。 得闻此消息，楚文帝亲自带人去搜查程贵人的院子。 程贵人院子中真的藏了东西，御林军搜查到一个柜子的时候，程贵人死死拦着，最终从里面发现一个木匣子。 楚文帝大怒，以为里面装的是巫蛊娃娃，哪成想是一堆证据。 从这些证据来看，程侍郎在朝中结党营私、贪墨银子，触犯了大楚律法。 楚文帝审问后才知，原来程贵人母亲和弟弟都是被程家新主母害死的。她跟父亲说了这些事，父亲非但不管，还包庇那位新主母， 那新主母嫌她碍眼，想将她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做续房。 她一时不甘，找到了这些证据，想以此来换取自由。 没想到她有幸被选入宫成为贵人，便将这些证据收藏起来，毕竟程岳是她的父亲，作为女儿不能状告自己的父亲，那是不孝。 程贵人不知道有谁想要陷害她，恰巧被楚文帝发现了这些证据。 楚文帝没有在程瑛瑶的院子找到巫蛊娃娃，只找到了这些证据，听完程瑛瑶的话后大怒，下令彻查程岳。 程岳是户部侍郎，替楚文帝掌管国库，每天经手的银子无数。手都伸到国库了，楚文帝自然不会姑息。 云裳看完这些消息后，唇角扬了扬，“小金，锦绣，我们上街去看看热闹。” 她早就收到了程瑛瑶递给她的消息，也得知了周韵磬的事。云裳觉得周韵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找人爆出来。 所以云裳和程瑛瑶商量，将计就计。 楚文帝重孝道，大楚也推崇孝道，如果是程瑛瑶主动拿出证据状告程岳，哪怕程岳被抓，程瑛瑶也会受到牵连。 儿女告父母，那是不孝。 但若是不小心被发现，那就不是她不守孝道。 本以为这次顺带能收拾了周韵磬，没想到周韵磬这人实在狡猾，她并没有自己出手，而是设计了其他人，躲过一劫。 程家却躲不过去了，程岳这次被抓走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程瑛瑶无法从宫中出来，便嘱咐云裳，替她去看一看程家的下场。 第323章 自作孽不可活 程家在京城也是大户人家，如今的当家家主程岳是从三品的户部侍郎，可谓风光无限。 “大胆，这可是户部侍郎的府上，岂容你们撒野。”程太夫人拿着拐杖边打边骂，官兵哪容她撒野，一把推开。 官兵都将程府围起来了，还不识相的真是头一次见，真是无知。 “方氏，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老爷找回来，再不回来我们这个家就要没了。肯定是程瑛瑶那个小贱人，当初就该连她的命一起要了，老爷就不该心软。 还将她送进宫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让人都来看看，哪有这样的女儿。 跟她那死鬼娘一样没良心，我们程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没天理啊……” 方乐清看到那些官兵径直闯进程岳的书房，就知道出事了，老爷怕是回不来了。 她目光转了转，想着能不能找机会离开。 官府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走的时候从书房带走了不少东西，更是让方乐清笃定心中所想，程岳回不来了。 程太夫人还在那边喊着，她年岁大了，被推那一下摔得浑身疼，见到方乐清就在那站着，对方乐清也大骂起来。 “你还傻愣愣站在那里做什么？我们岳儿是造了什么孽，前后娶了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女人。要是听我的，当初娶了永宁侯府的姑娘，哪里会出这事？ 你还敢瞪我，还不快跪——” 啪！ 程太夫人喊到一半，方乐清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不死的给我闭嘴，我现在就走，让你儿子去娶宋家姑娘吧，看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们家。”方乐清为了嫁进程府，一直巴结讨好程太夫人，卑微的很。 程太夫人本身就是个商户的女儿，却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但凡她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奚落嘲讽。 这么多年下来，她想过无数次将这老东西按在地上打一顿。 方乐清脑中这个念头越来越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着程太夫人一顿拳打脚踢。 程老太爷离世的早，是程太夫人将程岳抚养成人的，后来程岳为了娶一个普通的女子进门又大闹一场，害得程太夫人摔断了一条腿。 从那以后，程岳心存愧疚，凡事都听从程太夫人的话。 可以说，程家就是程太夫人的一言堂，说一不二。 害死程瑛瑶的生母就是程太夫人的主意，要不然方乐清哪来的胆子。就算对方乐清，也是百般挑剔，每天规矩甚多。 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除了程太夫人看不明白外，其他人心里门清，程家要完了。 先前从书房带走的那些东西，还有官府的态度，十有八九怕是要抄家，搞不好还会满门抄斩。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连累，哪里还管得了程太夫人，恨不得也上去踹两脚。 等到方乐清发泄够了，喘着气停下的时候，地上的程太夫人已经没了呼吸。 “不好啦，杀人啦。”程家再次乱作一团。 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跟在百姓中看热闹，官府已经围了程家，就等着审判结果，抄家流放怕是跑不掉了。 周围的百姓一边看着一边指指点点。 “想当初程家第一个儿媳在的时候，上上下下打点的多好，就是那个程太夫人，叫来了表小姐，将程家搅得鸡犬不宁。” “程家那大姑娘也是可怜的，早早没了娘，连弟弟都没了。” “我听隔壁二牛家的媳妇说，她娘家隔壁小翠在程府做事，听说之前那大儿媳就是被那表小姐害死的。后来嫁进程家，对大姑娘姐弟非打即骂。 去年的时候，那可怜的大少爷落水生了病，硬是不给医治，活生生病死了。” “还有这种事？程老爷不管吗？”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管什么管，要不是程大姑娘进了宫，就要给那表小姐的舅舅做填房了。” “那这一家子还真是活该。” 程家自认为做的事没人知道，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邻里街坊还有一些相熟的人家都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住。 这可不仅仅是宠妾灭妻，连嫡子都被害死了，简直骇人听闻。 现在遭了报应，都觉得活该。 云裳回想到跟程瑛瑶初遇时的画面，那个时候的程瑛瑶为了给弟弟治病受尽欺凌，后来锦绣买了药来，程瑛瑶的双眸是那么亮。 可惜弟弟在她出去买药的时候就被害死了。 现在程家落得这个下场，程瑛瑶要是能够亲眼见到就好了。 程家彻底败了，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离开，回去把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写信告诉程瑛瑶。 她信写到一半的时候，小金又跑进来告诉她一个消息，程瑛瑶的继母方乐清将程太夫人打死了。云裳还在想着程家若是只被夺了官职或者流放实在太便宜了方乐清。 没想到她们狗咬狗，现在杀了人，那就要赔了一条命。 云裳将这些都写在信中，安排人送到宫中程瑛瑶的手中。 程瑛瑶在自己的院中焦急的走来走去，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最怕的就是楚文帝轻拿轻放。 程岳是楚文帝看重的臣子，她收集到的只是一些小的贪腐证据，楚文帝不是没可能包庇程岳。至于杀害她娘和弟弟的凶手是方乐清，证据又不足，最多是方乐清受到处罚。 她不甘心这样，她恨程家，恨所有人。 “程贵人，我们小主做了些点心，想拿给你尝尝。” 程瑛瑶一听，双眸亮了起来，她现在知道那个人也是云裳的人，这个时候来找她一定是有消息传了进来。 果然，她在点心盒子底下看到了云裳写的那封信。 看完这封信时，程瑛瑶泪如雨下。 害死她母亲的程太夫人被方乐清打死了，方乐清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哪怕程家事情有转圜的可能，方乐清也必死无疑。 何况程家已经被官府包围，全家上下都逃不掉了。 “娘亲，弟弟，你们看到了吗？女儿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程瑛瑶又将云裳递过来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每一个字都印在脑海的时候拿火烧了这封信，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第324章 证据，报应 程岳因为女儿手中的证据被下大狱的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但没人同情他，若不是他纵容方氏害死发妻和嫡长子，怎么会被女儿记恨？ 一时间，朝中臣子都开始反思，是不是对自己儿女不够好。 楚洺和皇后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程岳那个废物，儿臣早就叮嘱过他，把家里那些破事处理好，别做的太过分，还是出了这事。” 皇后表情凝重，程岳被抓不仅仅是楚洺失去一个助力的问题，最怕的就是洛双城的事情再被提及。 程岳也参与其中，并且程岳很早之前就是楚洺的人，很容易被查出来。 一旦找到程岳跟楚洺有关联的证据，楚文帝就会知道，洛双城的事是楚洺所为。 庄雅娴看了楚洺一眼，哪怕楚洺不说她也知道，楚洺一定又在责怪庄琬凝坏事。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和推卸责任的时候，而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程岳不能留。” “儿臣明白，不过现在他在牢中出事，父皇会不会怀疑？” 程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楚洺本就没想过让程岳活下来，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他担心的是程岳死了以后会让楚文帝怀疑到他头上。 现在没人知道官府从程家都带走来了什么，程岳要是留下一些证据，他不仅仅是被关禁闭那么简单。 “就算你不这么做他也会怀疑，马上去安排。” “是。” 楚洺回到太子府后，立刻召集幕僚商议，所有人一致认为程岳不能留，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 至于被楚文帝怀疑的事情，只要拿不出确凿证据，单是怀疑没用。 楚洺本就不被喜欢，不差这个怀疑。 可惜，他晚了一步。 楚洺安排的人进入大牢时，程岳已经被提到宫中。得到这个回复后，楚洺再次召集了所有幕僚，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 “小姐，蓉姑娘来了，她想见您。” 蓉姑娘只是暂住在云家，并没有给云沧做妾室。但短短几日功夫哄得云沧和太夫人喜欢，本事不小，府中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位蓉姑娘被抬为姨娘也是早晚的事。 云裳正在看青洛传过来的消息，与她和谢清安设计的一样，程岳已经到了楚文帝面前。 大皇子的事情是个意外，她之前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但并不影响结果，真正让楚洺没有翻身余地的人是程岳！ 她在洛双城见到程岳后，就找人去了程瑛瑶说的那间密室，在里面发现了程岳跟刘知府、楚洺的书信往来。程岳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将这些证据留下，怕是为了给自己谋一条后路。 却也给她提供了证据，楚洺这一次绝对逃不掉了。 现在程岳和那些证据都在宫中，相信楚文帝已经见到了。 云裳将消息毁去，站起身往院子中走，“将蓉姑娘带来吧。” 她倒想会会这位蓉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 * 楚文帝面色阴沉的看着从程岳府中收集来的证据，不仅有他拉帮结派的证据、跟刘知府往来的书信，还有同楚洺往来的书信！ 他的好儿子，已经堂而皇之的使用起他的臣子来。 他还没死呢，这么迫不及待想他退位吗？ “程岳，朕那么信任你，将你一手提拔起来，你就是这么对朕的？”楚文帝不怒反笑，他这是被气得狠了。 程岳跪在地上不敢看楚文帝，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完了。 心中无数次后悔没有将程瑛瑶那个贱种杀了，要不然哪有这事？他知道自己罪无可赦，只能咬紧牙保护楚洺。 不是他多忠心，是他交代的越少，罪名越轻。 他死了不要紧，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乐清很聪明，一定可以想办法藏起来一些银钱，保住他的儿子。 程岳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楚文帝也不急，他慢慢看着那些证据，越看越愤怒。 片刻后，见程岳依旧沉默不语，一心求死的样子，楚文帝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谭印，你来告诉程侍郎他家中的事。” “程大人，我们进府时您的夫人跟您的母亲打了起来……您的母亲已经离世，杀人凶手方氏已经关进牢中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程岳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谭印，试图从谭印眼中观察出他在说谎。 可……他怎么都没找出谭印说谎的证据。 所以说，他的母亲已经没了？方乐清居然杀了他的母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乐清被抓，他的儿子怎么办？还能活下去吗？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程岳颓然瘫在地上，心里最后那道防线已经破了。 * “见过二小姐。” 蓉姑娘名为林兮蓉，长相不算特别突出，却让人很舒服。府上都说她得了云沧和周芮淑的喜欢，赏了她不少东西，穿着依旧朴素。 白色棉麻布的裙子，甚至还不如一些下人穿的好。 她却泰然处之，举手投足间带着书香气息。 “蓉姑娘请坐，不知你今日找我所谓何事？”云裳向来直接，没功夫陪林兮蓉虚与委蛇。 “我早听闻二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一直想见见。上次太夫人院中担心打扰了二小姐跟太夫人，便匆匆走了，二小姐不会怪罪吧。” 林兮蓉表情落落大方，不谄媚不讨好，哪怕衣着简陋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怪不得会得周芮淑和云沧喜欢。 云裳心中清楚林兮蓉是带着目的进的云家，对她的表现不为所动。 “蓉姑娘如果仅是想见我一面，你可以离开了。” 或许其他人碍于名声和颜面，哪怕不喜欢的人也要客气敷衍，生怕传出不好的言论。云裳不怕，左右她没有什么好名声，云家也没少被人笑话，何不顺自己的心意？ 林兮蓉早就听闻云裳不给任何人面子，嚣张跋扈的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她压下心中不快，为了自己的任务，继续堆着笑，“蓉儿今日来，是想斗胆给二小姐提个建议，望二小姐不要介意。” 闻言，云裳嘲讽的看向林兮蓉，“知道是斗胆，就别提了。” 第325章 多和侯府走动 林兮蓉跟很多人打过交道，她一直觉得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周芮淑和云沧那边进行的都很顺利，哪想到云裳根本油盐不进。 “二小姐，其实——” “蓉姑娘，我这人心胸狭隘，最不喜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府上的人都知道我脾气不好，生气了就喜欢动手，蓉姑娘现在还想提意见吗？” 云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嘲讽的看向林兮蓉。 换做其他人说这番话，林兮蓉不会相信，还会笑呵呵继续说下去。 眼前的人是云裳，她真不敢招惹云裳，毕竟这位向来说一不二，说动手真动手。 林兮蓉这会已经装不下去了，尴尬的起身告辞，匆匆离开云裳的院子。 “小姐，奴婢打探到蓉姑娘每日下午都会去老爷的书房坐一会。” “不用理会，跟我去娘的院子坐一会。” 云裳担心谢缨慧再度伤心，毕竟谢缨慧为云沧付出那么多。 “姐姐，你快来看看，娘在给我们做甜冰。”一见到云裳，云思远和云思睿热情的跑了过来。 云裳跟着两小只走进去，见到娘亲正将一碗冰切碎，在上面撒了糖，还放了些水果。夏日里吃上这样一碗冰，心情都会好起来。 “你来的正好，刚要让人去叫你。” “娘，我帮你吧。” 冰砸的越碎越好吃，甜味能渗透进去。 要是冬日里更方便，晚上的时候准备一碗糖水放在窗外，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能吃上一碗甜滋滋的冰。 “也好，你的力气大，娘来切水果。对了，城外庄子的葡萄成熟了，今一早送了过来，一会剥了皮放进冰里。” 云裳见到谢缨慧脸上没有任何难过之色，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谢谢娘。” 冰葡萄是云裳最喜欢吃的，每年葡萄成熟后谢缨慧都会给她做。尤其是冰融化成冰水后，混合着去了皮和籽葡萄一口喝下去，那叫一个美味。 锦绣和小金也过来帮忙给葡萄剥皮，两小只偷偷拿着冰蘸糖吃，好不开心。 云沧的书房中，也冰了一些葡萄，正在跟林兮蓉品尝。 “蓉姑娘喜欢，一会叫人给你送去些。” “多谢云大人，可惜云大人托我办的事没有办成，有负云大人的嘱托了。” “无妨，我早有准备，她就是被她外祖父宠坏了，早知道就不该容着她往那边跑。”云沧恨恨的说着，要是留在身边好好管教，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 “云大人息怒，二小姐也是因为先前那位姨娘的事跟大人间产生了隔阂。父女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二小姐会想通的，大人也是为了她好。” 听林兮蓉提到文韶丽，云沧心中又恨了几分。 文韶丽进府之前，他跟这个女儿的关系虽然没那么亲密，却也很尊敬他。 都怪文韶丽！ 林兮蓉一见云沧的表情就知道他往心里去了，继续笑着道：“其实云大人不如换个角度，您可以直接去侯府跟侯爷谈谈这件事。 世子爷身子骨不好，将来这侯府还不是要您来继承？” 闻言，云沧目光亮了一下，这句话说到他的心坎中了。 他最近听到一个消息，谢清安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医说他活不过两年。 谢清安没有娶妻，自然没有留下子嗣。谢绍年迈，怕是也活不了几年，谢缨慧是他唯一的女儿，侯府自然是要由他这个女婿来继承。 “云大人可以多和侯府走动走动，夫人和二小姐孝顺，定会被您感动。” “蓉姑娘说的对，我是该多跟岳父走动走动。” 云沧心中还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太子的人最近来拉拢他了，对他的态度可比二皇子那边好多了。 等他继承了侯府，相信更会得到太子的重视。 云沧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倾向楚洺那一边。 * “裳裳，你今日可要好好尝尝这家的点心，我吃着比西常楼的点心还要好吃。他家的茶也好喝，连二哥都赞不绝口，这地方还是二哥推荐给我的。” 宋子舒今日约见了云裳在京城一家新开的茶楼内见面，点了满满一桌子点心。 茶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后面，没有主街的吵闹，过来又方便，距离京城中那些王公贵族住的街道也很近。 可以说，位置绝佳。 除了地脚外，茶楼的点心也是一绝，吸引了很多夫人小姐。 当然，最出色的还是这家的茶，除了京城各家茶楼中寻常的茶外，还有很多极其珍贵的茶，一些更是想买都买不到。 不过这些茶的数量稀少，只供给一些大人物。 很多人都在猜测这家茶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奈何藏的极深，开张有些天了也没人查出来。 云裳跟宋子舒坐在二楼临窗的位子，一会的功夫已经见到三人上了楼上。 三楼以上是雅阁，能上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刚刚上去的还有一个熟面孔，户部的周侍郎，跟他在一起的肯定也是朝中大臣。 程岳出了事后，户部上下一团乱，那些平日里跟程岳走得近的都忧心匆匆，生怕被连累。 这位周侍郎跟程岳关系很好，程岳一直在替太子拉拢此人。 瞧着他刚刚思虑的样子，怕是在找人帮忙想办法。 “这茶酥的味道的确不错。”云裳不用挨个品尝就知道哪个点心最好吃，桌子上这些点心，她在谢清安那边都吃过。 “你实在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挑到了最好吃的一款。” 宋子瑜将这茶楼的点心打包带回去过，宋子舒都尝过，她也觉得这茶酥的味道最好。 “这几日宫中还有什么消息吗？”吃了一会点心后，云裳询问。 前些日子皇后以赏花宴的名义召了不少姑娘进宫，召云裳进宫是为了对她动手，一次不成皇后不会再用相同的招数，自然不会再让云裳进宫。 但还要继续给众位皇子选皇子妃，不知道宋子舒有没有再接到邀请。 “祖父不想我嫁入皇室，他说皇后不会再召我进宫。”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第326章 讹诈 云裳知道宋子舒不想进宫，现在叹气肯定是有其他的事。 宋子舒看着云裳苦笑道：“祖父说，江南那边的人这几日就要到了，裳裳，我不想嫁到江南去。要是去了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你见一面，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宋老爷子疼宠宋子舒，不想宋子舒留在京城免得受到牵连，一心想将她嫁到江南去。 之前谈过几次，宋子舒都表示不愿意。所以宋家干脆给江南那边写了封信，觉得人可以先来京城相看，宋子舒见到人就会同意了。 “二哥说席公子温润如玉，是江南第一美男子，家中没有妾室和通房，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可…… 上一次他们也是这么说傅家大公子的。” 宋子舒现在已经不相信外面那些传言了，况且就算人真这么好，她也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到江南去。 “席公子？是武安伯那个席家？” “正是。” 武安伯是先帝时重用的臣子，深得先帝信任，后来楚文帝登上皇位后称病去江南养病，家中子弟也都跟到了江南。席家现在只有爵位，并无实权。 楚文帝是个心狠手辣的，武安伯府能不被牵连已经不错了。 倒是近几年，楚文帝对武安伯的防没有那么强了，席家人又有人重新开始考取功名。 云裳前世只知道宋子舒嫁到了江南，嫁的很急。她那个时候守孝，不好去宋家，加上云烟在府上折腾出各种麻烦，都没顾上宋子舒嫁给了谁。 看来就是这个席家了。 眼下瞧着宋子舒满脸的不情愿，这一世还会嫁到江南去吗？ “别急，先看看人怎么样，或许如舅公所说，你见到人就改变主意了。若是你真不喜欢，舅公也不会逼迫你。” “只能这样了，不说了，我们吃点心，这个桃酥也很好吃。” 两个人吃了一会点心后，又上街去了大通商铺，要入秋了，已经上了新款。 宋子舒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舍不得回去，从大通商铺出来后又拉着云裳往同乐坊去，要去吃蜀乐门。 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被迫停了下来，前面路上围了不少人。 “小金，你去看看。” “是。” 小金下了马车打探，很快回来了。 “小姐，是黎国公的马车撞了人，黎三小姐说不是她们的问题，是那个人故意往车上撞的，僵在那里不肯走，闹着要报官。” “裳裳，我们下去看看吧。” 黎家三小姐是黎靖柔，宋子舒和云裳都认识。 街道上已经围了一群人，朝着中间的马车指指点点，马车旁边躺着一个婆子，黎靖柔正在跟人理论。 “本小姐看得清清楚楚，我们马车走的好的，她故意往我们马车上撞，反咬一口污蔑我的车撞了她，哪来的道理。” “小姐冤枉啊，老婆子我从外地来京城寻人的，怎么会故意往你车上撞？”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要讹本小姐的银子。” 旁边的人看了插嘴，“这位大娘真可怜，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 黎靖柔气得都要哭了，“你才不讲理，我亲眼所见，怎么就不可能了？” “这不是国公府的马车吗，国公爷乐善好施，一直替我们百姓说话，怎么会有这么刁难的孙女？” 面对周围人的指责，黎靖柔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等官府来了你们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云裳和宋子舒对视一眼，她们俩都不喜欢黎靖柔，但黎靖柔不像是那种欺压百姓的人。况且人并没有什么大事，最多赔些银子，国公府不差那点银子。 将事情闹大，对国公府也不好，怕是她真没说谎。 云裳和宋子舒都不爱多管闲事，左右没什么大事，想上了马车另换一条路走。 她们刚要转身的时候，见到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是一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被气哭的黎靖柔都止了哭声。 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黎国公的长孙容貌就很出色，黎靖柔打小看着自己兄长那张脸，对好看的男子都免疫了。可此刻看这眼前人，依旧是看呆了，就知道这人的容貌该有多出色。 宋子舒和云裳停住了脚步，也在打量那名男子，应该不是京城人士。 京城中若是有这般出色的人，不会籍籍无名。 不过云裳只是看了一眼，她看谢清安那张脸习惯了，其他人很难入她的眼。 “裳裳，这人长的可真俊，怕是都要赶上舅舅了。” 两个人说话间，男子走到了黎靖柔面前，“这位姑娘，不管谁对谁错，我看她伤势严重，不如先送到医馆去，救人要紧。” 黎靖柔怔了怔，脸颊羞红道：“公子说的没错，我们先送她去医馆。” 躺在地上的婆子哎呦喂的叫了起来，在黎靖柔婢女的搀扶下去了附近的医馆，待到两个人离开后，周围还满是赞叹声。 “多亏了这位好心的公子，要不然那婆子就要倒霉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长的实在太俊俏了。” “谁说不是，我瞧着比那顾公子还要俊上几分。” 黎国公的马车走了，云裳和宋子舒上了马车继续往同乐巷去。上了车后，宋子舒微微蹙着眉头，“裳裳，你觉得刚刚那人怎么样？” “说不上来，我不是很喜欢。”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人看上去伤的并不严重，极有可能是故意讹银子的。他现在将人带走了，岂不是坐实了黎靖柔的马车撞了人还不承认吗？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会有人说国公府欺压百姓，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不是她们心狠，那个人的伤看上去并不严重，就算严重带去医馆，也该留下一些人在这边，等官府的人来了将事情查清楚。 要是等后面再解释，根本没人听。 外面的人都夸赞那位公子心善，宋子舒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 她脑海中浮现出二哥对那位席公子的描述，刚刚那位公子，很有可能是从江南来的席奕。 第327章 事出反常 皇宫内，楚洺面色苍白的跪在大殿下，他本以为等程岳回到牢中就毒杀了，没想到程岳会这么快招供。 楚洺心中已经不知该如何咒骂程岳，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程岳手中的证据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关键是程岳将一切计划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在军中安插人手的事。 楚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表情阴鸷，拿起手中的茶杯朝着楚洺砸了过去。楚洺不敢躲开，茶杯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茶水混合着血水流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快说？！” “回禀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楚洺得知程岳被带进宫后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干脆承认下来，楚文帝不会因为这件事要他的命，最多废太子。 废太子也不是说废就废，需要朝堂上跟群臣商议，再让太后帮忙求情，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楚洺目光闪过一丝狠戾，他足可以在这段时间中做一些事情。 见到楚洺连挣扎都没有就承认了，楚文帝更是暴怒，随便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 “逆子，朕还没死你就插手朝堂上的事……逆子！” 楚文帝发火大骂，楚洺一声不吭，任由楚文帝打骂。 过了一会后，楚文帝骂够了，大殿内总算安静下来一些，楚文帝盯着跪在那里的楚洺，目光晦暗不明。 * 朝中很多人听到了风声，楚文帝最忌讳皇子拉拢朝臣，楚洺不仅拉拢朝臣还在军中安插自己人，这次怕是要废太子了。 太子党表情凝重，要是再等上几年，不惧怕楚文帝废太子。 如今，还未准备充分，楚洺羽翼尚未丰满。 一旦废立太子，再想坐上那个位子太难了。 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比起他们，支持二皇子的朝臣一个个面带笑容。皇后只有楚洺一个儿子，楚文帝向来喜欢二皇子，废立太子后，是不是会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甚至连四皇子、五皇子都因这事起了别的心思。 太子被废后，他们岂不是也有机会？ 他们之前不是不争，是没有机会，实在争不过。现在不同了，太子被废，人人都有机会。 早朝就在众朝臣各自思忖中到来，楚文帝面无表情坐上高位，下面的朝臣心思各异，楚文帝的反应似乎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楚文帝主动提及这件事，程岳以贪墨罪被判抄家处斩，程家十岁以上男丁流放。 太子跟程岳暗中往来，得了程岳递上的银子，对其包庇，禁足三个月，留在太子府反思。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无论是太子党，还是支持二皇子的人，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楚文帝居然没有提废太子的事，只禁足三个月，算不上太严重的处罚。 难道是太后出面了？ * 宋子瑜说席奕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有江南第一美男子之称。 刚刚见到的人，容貌极其出色，京城中没有这个人，那便是从外面来的。祖父和她说席奕这几日就会进京，二者相联系，极有可能就是席奕。 宋子舒原本就不想嫁到江南去，看到刚刚的事情后觉得席奕这个人有些奇怪，总之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她如果没有见到今日这件事，或许真的会考虑席奕，现在。 “裳裳，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你放心，我会帮你打探清楚。” 宋子舒今日本来玩的很高兴，这会连蜀乐门的菜都吃的食不知味，吃过饭后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早早回了宋家。 希望是她猜错了，那个人不是席奕。 云裳回到云家后，就得到了太子被禁足三个月的消息。 “程岳那里的证据没被呈到皇上面前？”云裳拧着眉头询问，这个结果实在太出乎意料，她以为楚文帝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废了楚洺。 谢清安知道云裳心中肯定有疑惑，特意过来传的这条消息。 “大牢那边传来的消息，不仅是证据被呈交上去，程岳也全部招认了。” 与他们计划的一样，从江湖上的事情爆发开始，再到程岳跟楚洺勾结的证据，完全按照他们计划的来，没出现一丝意外。 甚至程岳还帮了一点忙，他主动招供，不仅道出了楚洺在军中安插人手的事，连之前江南的事也说了。 去年尾江南大清洗，就是因为苏明启的事情暴露，程岳交代苏明启就是楚洺的人。 有了这些证据，楚文帝完全可以直接废了太子，将楚洺贬为庶民。甚至继续调查下去，连带着庄家、皇后都会被牵连进来，连根拔起。 楚文帝一直在打压庄家，跟皇后更是势同水火。 他居然放弃了，实在难以置信。 云裳拧着眉思考片刻，“难道是太后替楚洺求情了？” “皇上在召见太子进宫前后，太后并未找过皇上。” 不是太后求情，究竟是因为什么让楚文帝改变了主意？ 云裳跟谢清安猜不到原因，就连皇后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都十分诧异。以她对楚文帝的了解，楚文帝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废了楚洺太子之位，打压庄家。 哪怕她手中握有那个把柄，最多也只是保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庄雅娴本还想着去找楚文帝谈判，哪成想根本没用她出面，楚文帝只是轻拿轻放，让楚洺禁足而已。 不仅如此，快速定了程岳的罪名，匆匆结案，没让人继续调查下去，实在令人费解。 庄雅娴很快收到了楚洺递进来的消息，楚洺在信中详述了在大殿内发生的事。楚文帝只是发了一通火，之后就结束了。 楚文帝这个处罚结果，非但没有让庄雅娴放松下来，反倒更加忌惮。 她很清楚，楚文帝不喜欢她，不喜欢太子，更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心软。 楚文帝这么做，一定有某些目的。 兹事体大，庄雅娴决定找机会出宫一趟，回庄家商量一下这件事。 庄雅娴觉得她对楚文帝很了解，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可以计算出楚文帝的每一步。楚洺这件事给她当头棒喝，他能从前太子手中夺取这个皇位，绝对没那么简单。 第328章 制衡之术 “母妃可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楚洺也在跟忆妃商讨这件事，楚文帝这次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忆妃平日里很低调，不争不抢的什么都不管，可她在没有娘家帮扶的情况下，从一名宫女到如今的四妃之一，绝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朝堂上有什么反应？” 楚洺思索一下，“本来太子那边频频失利，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但这次事情后，很多人觉得父皇实际上很重视太子，否则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追究。 支持太子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 楚致去年下江南处理水灾的事情后，在民间声望节节攀升，加上楚文帝对他的喜爱，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这一年下来，楚洺三番五次失利，对他越来越不利。 但这一次的事情后，反倒让楚洺在朝中重新获得了支持。 听完楚致的话后，忆妃面色苍白，她多多少少猜到一些，楚文帝，或许没想过让楚致登上皇位。 * “制衡之术。” 云裳和谢清安异口同声道，她们两个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件事，在得到楚洺因祸得福，重新获得支持的消息后，想到了原因。 “怕是皇上没想过让二皇子登上皇位，至少没想让他太早成为储君。” 楚文帝当年是陷害了前太子，从前太子手中夺取的皇位。 他自己做出这种事，肯定也防着自己的儿子做出相同的事情。 楚洺在朝堂上越来越弱势，程岳出了事后，楚洺被波及，又失去一大助力。他要是废了楚洺的太子之位，楚致在朝堂上就是一家独大，没有人能压制住楚致。 楚文帝身体康健，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不想让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所以，他对楚洺轻拿轻放，这么严重的事都没有处罚，朝堂上那些墙头草会再次偏向楚洺那一边，让楚洺跟楚致势均力敌。 这两个人互相制衡，他的皇位才会更加安稳。 甚至于，云裳觉得楚文帝可能还会给其他几位皇子机会牵制楚洺和楚致，让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皇子身上。 楚文帝真是太狠了，不过也是，当年先帝的死就有问题，又踩着前太子的尸体坐上这个位子。 父兄的命不放在眼中，儿子的命怕也是如此，毕竟他有六个儿子，哪怕现在想生都可以。 皇位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庄雅娴并未去庄家，她很快也想通了这件事。她一直觉得楚文帝想让楚致登上皇位，现在看来，楚致也不是他选中的人。 他怕是根本就不想将皇位让给任何人。 * 朝堂上的事宋子舒不明白，也不关心，她正在对自己的未来迷茫。满腹心事的回到宋家时，宋太夫人身边的嬷嬷正等在她的院子。 “二姑娘你可回来了，太老爷和太夫人让您回来后收拾一下过去见见席公子。” 一听这话，宋子舒心中咯噔一下，她回来的路上心中一直想着，她可能是想错了，每日那么多从外面来到京城的人，怎么可能就是席奕呢？ 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席奕。 “嬷嬷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她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件事不得不面对，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后走了出来。 刘嬷嬷看了一眼，小心提醒道：“二姑娘，您这身是不是太素雅了？” 宋子舒平日里喜欢穿素雅的衣服，可那些衣服只是颜色浅，实际上做工复杂十分考究。但今日这身，是真的素，很寻常的白色裙子，上面象征性的绣了几朵白色小花。 不仅仅是裙子，头上只戴了一根宋子瑜雕刻的木头簪子，除此外没有其他佩饰。 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没这么素淡。 “我觉得很好，别让客人等急了。” 宋子舒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最好是席奕看不上她早日回江南。 刘嬷嬷不过是一个下人，提醒了一下后就没再多言，领着宋子舒往前院的迎客厅走去。 还未到大厅，远远就听到了宋永弘爽朗的笑声，“好，好，有你祖父的风范，当年你祖父少年时，也做过这种事，那时候……” “太老爷、太夫人，二姑娘到了。” 宋子舒走的已经很慢了，还是到了迎客厅，抬眼一看，坐在自家二哥身边的人正是街上见到的那位。 “子舒，你来的正好，这是祖父常跟你提及的武安伯府上的席奕，他跟你二哥也是好友，你可以叫奕表哥。” 武安伯府上跟宋家也有些亲戚关系，京城这些人家错综复杂，多少都能攀上些亲戚关系。 “见过奕表哥。” 宋子舒心中再不愿，礼仪上依旧挑不出问题。 相互见礼结束后，宋太夫人将宋子舒拉到自己身边，满脸笑容道：“说来也巧，今日多亏了你奕表哥，在街上救下了你三姑姑的奶娘。” “三姑姑的奶娘？” 宋子舒微微诧异，三姑姑就是入了宫的懿贵妃，自从懿贵妃离世后，担心祖父祖母伤心，很少有人提及。 今日街上那个撞到黎家马车上的婆子，是三姑姑的奶娘？ 如果真是这样，倒真冤枉了席奕，三姑姑的奶娘绝对不会去碰瓷讹银子的，毕竟只要来了永宁侯府，祖父和祖母一定会好生照顾她。 宋子舒眉头轻蹙，所以之前是她想太多，席奕真的没做错？ 但！ 裳裳说她也不喜欢这个席奕。 宋子舒相信云裳，云裳比她聪明，她或许看错了，不能两个人同时看错了。 “三姑姑的奶娘是被黎国公的马车撞了吗？”宋子舒压下心底的疑虑，开口询问。 “你也听说了这事？黎家那丫头我见过两次，的确被黎国公宠的有些骄纵。她的马车撞了人，还污蔑翠娘主动往她马车上撞想要讹诈银子。 幸好你奕表哥路过，将人送到了医馆。” 还真是这件事。 宋子舒目光闪了闪，抬起头看向席奕，“黎三姑娘怎么说，她承认是她的马车撞了人吗？” 席奕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送去医馆后，黎三姑娘承认了，说她看错了，是她马车撞了人，还赔了银子。” 第329章 长公主府的邀请 席奕目光清明，简单叙述了一下跟黎靖柔将人送到医院后发生的事。黎靖柔承认了她看错了，翠娘也没要赔偿的银子，表示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黎家那丫头，就是被宠坏了。许是怕承认了会被黎国公责骂，一时着急才会这么做。现在承认了，倒也不是坏孩子。” “原来是这样。” 宋子舒一直观察着席奕，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坦坦荡荡。 真是她想多了？ 又说了一会话后，宋子瑜带席奕安顿下来，宋子舒跟着刘嬷嬷去见了翠娘。 翠娘是宋昭懿的奶娘，当年宋昭懿为了不进宫逃离京城，就是翠娘帮的忙。待宋昭懿离京后，翠娘向宋太夫人告罪，主动离开了宋家。 其实宋昭懿离开时宋家人知道，并没有怪罪翠娘，翠娘心中愧疚，还是离开了。 她的儿女在浏兰郡，离开宋家后就回了老家，跟自己的儿女住在一起。 谁曾想天不遂人愿，儿子三年前出意外死了，留下了年幼的小孙子，打小身体就不好，半年前也病死了。 前后失去了儿子和孙子，对翠娘打击太大，自己也生了一场大病。 不仅如此，渐渐街坊间流出她命硬克死了自己儿孙的流言，她在浏兰郡实在住不下去了，这才到京城来。宋家是念旧的，对她很好，想回宋府讨个生计。 今日刚入京不久，就被黎靖柔的马车撞了，所幸伤的并不严重。 宋子舒随便问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房间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祖母和祖父显然很满意席奕，真让她嫁过去怎么办？ * 程岳出事后，牵扯出好几个户部官员，被彻查的彻查，贬职的贬职，空出了很多位子。 羿飞白加入户部后能力突出，他本来的职位就有些低，这次直接提了上来。进了掌管粮食漕运和统筹财政收支的度支司，任度支司主事，从六品。 官职虽然不大，但他才进入户部半年多，就从一个九品主簿一跃升到了从六品，如此破格提升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据悉，提升他这件事是楚文帝亲自决定的。 羿飞白状元出身，本就吸引眼球，这次楚文帝又破格提用，谁都看出来他要被重用了。 一时间，羿飞白身份水涨船高，每日都有人上门。 羿宴芝刚买下了一套小院，没高兴几日就愁得直叹气，可怜了她的门槛，继续下去还不被磨平了？ 羿飞白开始还见一见这些人，后来全部找理由推脱，闭门谢客。 那些人找不到羿飞白，开始各种想办法，连云沧都主动去了府上的五姨奶奶那里示好，想拉拢羿飞白。 云裳知道羿飞白总有一日会成为朝中重臣，没想到提拔的这么快。 前世羿飞白被云烟引荐给了太子，成了太子的人，在楚洺的扶植下一路晋升，却也没有这般速度。 这一世他没被任何人拉拢，反倒提升更快。 不过也是他运气好，正常情况下升不了这么快，是程岳出了事，连带着户部被大清洗，给了他机会。 但也是羿飞白本身有能力，在户部表现出色，没攀附任何人，才会被楚文帝选中。 云裳并没有太关注羿飞白的事，她正在思考手中这张长公主府上送来的帖子。 长公主是楚文帝的胞妹，当今太后只有一儿一女，楚文帝登基后对长公主很好，否则衡高轩也不会那般嚣张。 这位长公主嫁人后很低调，很少走动，甚至连宫中都很少去。 云裳还是第一次收到长公主府的帖子，正思考着要不要去的时候，锦绣过来说羿宴芝来了，想见她一面。 羿宴芝是进府看五姨奶奶的，羿飞白官职升上去后俸禄随之增加，兄妹二人自然不会忘记五姨奶奶。 “替我恭喜令兄高升。” 一听这话，羿宴芝直叹气，“别提了，成天有人上门烦死了，我都怕大门被砸坏了。” 她原本以为买的这个三进两出的小院挺好，羿飞白和书童住在前院，她一个人住在后面，安安静静的挺好。哪曾想羿飞白一下子升了职，事情变多，多找了几个下人，院子就有些不够住了。 羿飞白的俸禄没有多少，靠他买大院子太难了，羿宴芝想着要不要毛遂自荐给衡高轩做护卫去。 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接到了长公主府上送的帖子。 “不提我哥的事，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羿飞白哪怕升了职，也不过是从六品的主事，哪怕以后会被重用，那也需要时间。以羿飞白现在的官职，还不会被长公主放在眼中。 羿宴芝虽然是羿飞白的妹妹，可她出身低，来到京城后到处走镖，跟大家闺秀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公主府给她下帖子，让她去参加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实在太奇怪了。 见到羿宴芝手中的帖子，云裳将她刚收到的帖子拿了出来。 “你也收到了，可知长公主府是为了什么吗？我哥替我打听了一下，说是长公主府很少有宴会，实在反常。” “我刚刚也在想，不管什么目的，去了就知道了。” 羿飞白可以拒绝上门的人，羿宴芝却无法拒绝长公主府的邀请，得知云裳也会去，倒是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羿宴芝不怕长公主府有什么阴谋，她怕自己不懂规矩犯了错，影响到羿飞白。 两个人约定好后羿宴芝就离开了，三日后，云裳坐上马车去了安平大街。 到了安平大街时，云裳才知道长公主府这次的赏花宴规模有多大，她还提前一刻钟来的，到达的时候长公主府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车队，都在等着进府。 羿家兄妹只有一辆小马车，每日送羿飞白去衙门，羿宴芝自然是没有马车坐的。 平日里去哪都走着去，今日蹭了云裳的马车。 “好家伙，居然这么多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羿宴芝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顺着车窗往外看，忍不住感慨。 第330章 宴会的真正目的 队伍走的很慢，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多才到达长公主府正门。跟其他夫人小姐们不一样的是，羿宴芝和云裳谁都没用丫鬟扶，连马凳都没用上，直接跳了下来。 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不少人，见到这一幕都相互讨论起来。 对于云裳她们还熟悉，站在云裳旁边的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二人递上帖子后被请到里面，如今初秋，天没那么热了，走一走很舒服。 作为楚文帝的胞妹，长公主府的宅子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里面布置的很精美，看得人目不暇接，很多人都在边走边欣赏。 云裳和羿宴芝在引领下来到了花园，花园中摆满了开得正艳的各色菊花。 两个人一出现，引起了不少赏菊者的注意。 云裳今日打扮的很低调，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谢缨慧给她新做的衣服，说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颜色。尽管如此，比起身边的羿宴芝来说还是华贵很多。 羿宴芝已经挑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还特意选了一根玉簪子戴头上，可到底羿家家底太薄，没什么好东西。 看在其他人眼中，称得上寒碜了。 “云二小姐身边的人是谁，怎么瞧着眼生？” “还是第一次见，难不成是云家远房亲戚，穿的也太寒碜了。” “这可是长公主府的宴会，带这样的人来不怕被撵出去吗？” “什么人都带，真是不懂规矩。” 那些人凑到一起议论纷纷，猜测起羿宴芝的身份，很多人都猜测她是云家的远房亲戚，求着云裳将她带来。 羿宴芝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打小就跟男孩一般养，风言风语听多了。进了京城后，她为了赚银子做各种活计，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更不会被这点言论影响。 云裳就更不会了，她听到的更多，而且这些人也就只敢背地里议论，当她的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长公主府的点心很好吃，一边吃一边观察，看看今日到底有什么不同。 没一会的功夫，见到宋子舒也来了。 宋子舒不是自己来的，宋子瑜也在，而在宋子瑜身边还有一个容貌出色比较陌生的公子。云裳挑了挑眉，她那日也猜到这人有可能是江南来的席奕，对此没什么意外。 “子舒。” 羿宴芝跟宋子舒也很熟悉，朝着她招手。 “裳裳，宴芝。”宋子舒不愿站在席奕身边，朝着云裳二人跑了过来，“宴芝，你也接到了邀请了？” 羿宴芝出现在这里，宋子舒实在很意外。 “我也不知长公主为什么会邀请我来。” 闻言，宋子舒凑到两个人身边，低声道：“我听我娘给我分析，衡家小少爷到了议亲的年纪，长公主怕是要给小儿子选妻。” 长公主有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议亲的时候，也都举办了类似的宴会。 听到这话，云裳和羿宴芝对视一眼，给衡高轩选妻子，找她们来做什么？ 不过看着周围那些莺莺燕燕，云裳觉得她就是来凑数的，至于羿宴芝……她不禁想到了之前在洛双城的时候，衡高轩不会对羿宴芝有意思吧？ 羿宴芝被云裳看的头皮发麻，总觉得不太对劲。 “管她为了什么，这的点心味道真不错。”既来之则安之，她要吃饱了再回去。 三个人在这边说话，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到来，还看到了黎靖柔、顾莹、楚新雅和裴婧婷。这几个人可是皇子妃的人选之一，今日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次宴会的规模很大，不仅邀请了各个府上的千金，还邀请了各家少爷。 大楚比较开放，男女并不用隔开，彼此相熟的都聚在一起交谈。 宋子舒瞥见黎靖柔拉着裴婧婷去了席奕那边，凑到云裳身边道：“那日我回府后得知，被席奕救的那个婆子居然是三姑姑的奶娘，你说巧不巧。 席奕和翠娘都说是黎家的马车撞了人，黎靖柔已经承认了……” 席奕不是自己来的，还有两个妹妹一同来了京城，他那日是为了送翠娘过来先到的。 这几日宋子舒在府上陪那两位席家小姐，一直没腾出时间去找云裳，这会终于找到机会说了这事。 “懿贵妃的奶娘？怎么会这么巧？” “谁说不是，以翠娘的身份，倒真不会故意讹诈黎靖柔，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宋子舒将那日发生的事给羿宴芝讲述了一遍，羿宴芝瞥了眼远处跟楚新雅等人说话黎靖柔，“她改口承认自己撞了人？” 洛双城的时候羿宴芝见到过黎靖柔，因为抢客房的事黎靖柔几人跟衡高轩发生了冲突。 黎靖柔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爱哭了些，但看着不像是敢做不敢认的人。 她身份高贵不差那么点银子，冤枉翠娘实在没有必要。 三个人这边低声交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大喝。 “云裳！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一惊一乍的正是衡高轩。 衡高轩一直将云裳当仇人，每次见面都各种瞪眼睛，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自己家见到了仇人，实在难以置信。 他这么一喊，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全都朝这边看过来。 衡高轩为了云烟当街跟云裳打架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这会都跟着看起热闹来。 云裳从未把衡高轩放在眼中，这里是长公主府，怎么都要给长公主些面子，不想跟衡高轩发生冲突，扬了扬手中的帖子，“长公主邀请我来的。” “我娘怎么会邀请你？”衡高轩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他娘知道他跟云裳是仇人，怎么能邀请自己的仇人呢？ 他自然不敢跟他娘反抗，恶狠狠的瞪了云裳一眼，不想理会她，将目光转移到羿宴芝身上。 “跟班，你怎么也来了？” 别说，回京城这段时间他还挺想这个跟班的，功夫好有眼力见，剥瓜子都比别人快。本还想着找她继续来给自己做跟班，没想到在自己府上见到了。 难道是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过来给他做跟班的？ 第331章 看低 衡高轩这人向来说话不过脑子，不分场合，也不管周围多少人朝这边看，拉起羿宴芝叙起旧来。 还没等他高兴，羿宴芝扬了扬手中的帖子，“长公主邀请我来的。” “我娘邀请你来的？还是我娘懂我。”前一刻还委屈巴巴的认为娘亲不喜欢他了，邀请了他最讨厌的云裳来，这一转身又是他娘最好了。 “你来的正好，本少刚得了一宝贝，带你去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衡高轩就要过去拉羿宴芝。 羿宴芝虽然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活，却也不会让一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之前给衡高轩做跟班的时候，她也一直保持着距离。 在衡高轩手伸过来的时候，不着痕迹躲开。 “衡少，这么多宾客等着你，不好吧？” 衡高轩像是这会儿才发现周围那些宾客一样，面色不善的看着那些人，分明在说怎么那么碍眼一样。 但到底没敢说出来，要不然他娘会揍他的。 “对了，差点忘了，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千万别走。”衡高轩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就风风火火跑了。 待衡高轩跑远后，宋子舒和云裳笑着看向对面拧着眉头的羿宴芝，调侃道：“宴芝，没想到衡少跟你认识，对你还这般好。” “我给他做过跟班，你说，我趁这个机会毛遂自荐，他还能雇我吗？” 羿宴芝像是没看懂宋子舒的调侃一眼，一脸正经的说着。 宋子舒愣了一下，“你不是刚买了小院吗？” 她和云裳本来约好了去坐一坐，送些乔迁新居的礼物，实在是最近上羿家的人太多，怕给羿宴芝添麻烦。 提到小院，羿宴芝叹了口气，“我和哥哥本来觉得挺好的，哪曾想他官职升的那么快，院子就有些不够大了。我算了一下，如果给这位少爷做一年跟班，或许能买上一套大院子。” 宋子舒笑着道：“说不定等过了一年，羿公子又晋升了。” 羿宴芝也跟着笑了，“他晋升不晋升倒是无所谓，不过哥哥说现在的院子已经够住了，很多同僚都还在租房子。” 京城的房子太贵，她们这偏远地方的小院子就花光了她们全部的银子。 稍微好一点的地方，根本买不起。 朝廷给的俸禄还算很高，尽管这样寒门子弟短时间内也买不起房子，大多数外地进京的普通官员都在租房子住。 羿宴芝想要换房子，更多的是因为住的地方距离户部太远。羿飞白升了官，身上的事情更多，每日都很晚才回来，路上耗费了太多时间。 今后要是再晋升，有上朝的资格，距离就更远了。 三个人坐在这边闲聊，花园其他人也在低声交谈。 “长公主喜静，最不喜这种宴会，只有每次给儿子议亲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宴会，这次怕是要给衡小少爷议亲。” “我听我娘说也是这个意思。” “衡家大少爷二少虽说都很平庸，却也比这位小少爷强，我可不愿嫁进来。” “你以为你想嫁就能嫁？公主府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长公主有三个儿子，长子和二儿子如今都在朝为官，不似衡高轩这般胡作非为。但这二人实在平庸，靠着长公主府和楚文帝的扶持提携，也不过是个五品闲职。 至于衡高轩就更离谱了，这位成天惹事生非胡作非为，比那两位兄长还不如。 尽管这样，长公主的门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踏进来的。 以楚文帝对这个妹妹和外甥的喜欢，哪怕衡高轩一辈子这样混下去又如何？他想要娶妻，这满京城的贵女随便他挑选，自有皇上做主。 被嘲讽那个女子脸色白了一下，转身找其他相熟的人说话去了。 她一走这边继续议论，这次目光放在了云裳她们这个方向。 “没想到连云裳和宋子舒都来了。” “云裳不是一向不参加这些宴会吗？” “那要看是谁发的帖子，长公主府送的帖子她敢不来吗？不过她应该就是来凑数的，我瞧着衡少对那位小姐态度很好，难不成是心仪的姑娘？” “有谁知道那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吗？穿的实在太寒碜了。” “打听出来了，她是金科状元郎羿公子的妹妹。” “就是那位最近被皇上亲自提拔的状元郎？” “怪不得能拿到长公主府的帖子，可她这实在给状元郎丢脸。先前我还听到衡少喊她跟班，又是怎么一回事？” 羿飞白现在的官职还不够看，以他的能力和楚文帝对他的态度，未来不可限量，很多人都在拉拢，京城很多大户人家都知道这件事。 甚至还有一些大户人家想将自己家的女儿嫁过去。 现在见到了羿宴芝，难免有些看低了。 羿宴芝的身份很快被传开，不仅知道她是羿飞白的妹妹，还知道了羿家兄妹两个来京城投奔的是云家的五姨奶奶。 云家的门楣是很高，五姨奶奶却不过是一个妾，令人不屑。 有一些高门大户，妾的亲戚都不算亲戚，见云裳跟羿宴芝坐在一起，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云姑娘，宋姑娘，不知这位是哪家姑娘，瞧着眼生，刚刚听衡少喊了一声跟班。”女子话说到一半，看向旁边的人，“是喊的跟班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们也听到了。” 先前衡高轩喊的声音不低，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跟班两个字。 衡高轩虽然是个纨绔，奈何他娘是长公主，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嫁进来。见到衡高轩对羿宴芝一副很熟的样子，心生嫉妒。 得知羿宴芝的身份并不高的时候，就想过来教训几句。 长公主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来的，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宋子舒本来想说话的，云裳将其拉住，羿宴芝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这种事情她和宋子舒插手，反倒更让人看轻了羿宴芝，让羿宴芝自己解决的好。 “原来还真是跟班啊？那怎么还不去跟在衡少身边侍候着。” 第332章 信守承诺 羿宴芝身份低，羿飞白再被人重视现在也不过是六品小官，根本不放在眼中。可以说，长公主今日邀请的这些贵女公子们，哪个不是高门大户人家。 连亲王府、侯府、伯府的嫡女都邀请来不少，更不用提那些官员家的千金。 放眼整个花园，还真就是羿宴芝的身份最低。 甚至有一些人觉得，那帖子根本不是长公主给的，而是羿宴芝跟着云裳一起来的，或者是从衡高轩那里求来的。 正因如此，完全不把羿宴芝放在眼中，想着将这种人撵出去，在长公主面前讨个好。 羿宴芝眉头轻蹙，她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不能因为她连累了自己的兄长。 今日要是任由这些人诋毁，那也是给哥哥脸上抹黑。 “我是长公主亲自下帖邀请来的人，你这是在质疑长公主？” 羿宴芝的话刚说完，还未等那几个人反驳，传来了衡高轩的声音，“哪来的山雀叽叽喳喳，我们公主府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听到衡高轩这番话，出头那个女子脸上一喜，没想到衡少会替她出头。 她家中其实并不是世家勋贵，父亲是刚升上来的三品官，她也不是嫡长女，只是次女，身份远不如今日来的那些人。 但她要是得了衡高轩的喜欢，以长公主对衡高轩的纵容，一定会同意娶她进门。 女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故作可怜的看向衡高轩，拿腔拿调道：“衡少，您来的正好，就是这只山雀在叽叽喳喳。莲儿看她根本就是在说谎，长公主怎么可能给她下帖子呢？ 对这种满口谎言不知廉耻的人，就应该轰出去。” 说完这番话像是花费掉她全身的力气一样，居然身子一软就朝着衡高轩跌了过去。 她心中想着，衡少已经对她有好感了，再抱她一下，一定会被她迷住，她就能嫁进来了。 然后…… “诶呦。” 女子直直摔倒在地上，衡高轩非但没扶她，还一脸厌恶的拍了拍衣服，就像是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真是晦气，就你这点小伎俩根本入不了本少爷的眼，看着实在碍眼，你们把她给本少爷丢出去。” 想想他娘给他找的那些女人，十个里面有八个想用这种方式对他投怀送抱，一点心意都没有。 衡高轩的话在公主府好用的很，谁要是不听他的不知道被怎么折磨，立刻就有两个嬷嬷过来将人拉起来往外推。 “你不能撵我走，我是长公主邀请进来的。那个卑贱的女人都能坐在那里，为什么我不能？衡少，衡少我——” “聒噪，把她嘴堵上扔出去。” 那边的声音很快就没了，看了一场热闹的人齐齐散开，不敢往衡高轩身边凑。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少爷，也被人如此丢出去。 真要是被这撵出去，不出一日就会沦为京城笑柄，以后还怎么嫁人？ 衡高轩完全不管那些人心中怎么想，他已经在羿宴芝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扔给了羿宴芝。 “赏你的。” 羿宴芝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她就说给他做跟班很有前途，这位少爷一高兴就赏些银子，今日她什么都没做，在这吃吃点心就给了银子，啧啧。 这趟公主府没白来。 见羿宴芝露笑得眼睛都弯了，衡高轩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说这女人特别好管教，随便给点东西就高兴。 不像似——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云裳一眼。 云裳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她心里正在思考着，衡高轩不止一次替羿宴芝出头，今日长公主又邀请羿宴芝过来，难不成衡高轩真看上了羿宴芝？ 想到这里，云裳将目光放在羿宴芝身上，前世羿宴芝对三皇子楚胤一见钟情，嫁给了楚胤。 两个人成亲后一起去守卫边关，伉俪情深，怎么这一世改变这么大？ 羿宴芝这会的注意力都在荷包上，她摸着就发现里面不是银锞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金瓜子，粗看之下，有几十颗之多。 见到这些金瓜子，羿宴芝想到了前些日子路过锦华街看到的那套五进的院子！ “衡少，这？” 无功不受禄，之前的打赏也就算了，她今日什么都没做啊。 衡高轩一脸不在意的表情，“本少爷说话算话，答应给你的就绝不反悔。” 羿宴芝这才想到，洛双城的时候有一次她给衡高轩剥瓜子，衡高轩赏了她一把银瓜子，好像是说了一句等回京城就赏她金瓜子。 过去这么久她都忘了，衡高轩居然没忘。 “衡少不愧是君子典范，这年头像您这样言出必行的君子真是越来越少了，您尝尝这点心味道很不错……” 衡高轩接过点心吃了一口，虽说是自己家的点心，他就是觉得比平日里的好吃，看来厨子今日是下了大功夫。 两个人就坐在这里，开心的吃起点心来。 宋子舒缩到云裳身边，贴到她耳边轻声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宴芝是怎么买到院子的了。” 云裳跟着笑了笑，瞥了周围那些人一眼，并没有拦着衡高轩和羿宴芝。 有了衡高轩将人撵出去的前车之鉴，那些人根本不敢说什么。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黎靖柔的身上。 “你跟宴芝在这边坐一会，我去问问黎靖柔那天的事。”她答应了帮宋子舒调查，青洛查了一番，谁都没注意是黎家的马车撞了人，还是人主动撞上去的。 就算有些人看到，在黎靖柔跟席奕送人去医馆后，也会潜意识认为是黎家马车撞了人。 如果不是理亏，怎么会将人送医馆呢？ 唯有当事人才知道当日的真相是什么。 黎靖柔身份特殊，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今日正好在这见到，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宋子舒心下一暖，幸亏裳裳一直相信她。 黎靖柔正跟楚新雅、裴婧婷坐在一起，不时的往羿宴芝和衡高轩的身上看一眼，满脸不屑。 “我娘居然还想让我嫁到长公主府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第333章 为什么承认呢? 黎靖柔自然是看不上衡高轩的，梅妃有意让她成为五皇子妃，五皇子可比衡高轩好多了。 不过，黎靖柔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她这些日子脑海中总是浮现这道身影。他不仅容貌出色，关键是温文尔雅，又善良又有耐心。 那一日，明明是她错了，他非但没有责备她，还替她说话，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他跟宋家二公子站在一起，应该是宋家人吧，回去找人打听一下，她愿意嫁到宋家去。 “黎三姑娘。” 黎靖柔正在悄悄看席奕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云裳的声音，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你叫我做什么？我跟你可不熟。” 一见到云裳就想起她小时候被打的画面，她不是输不起，是打了她不承认，实在没有担当。 “我想跟黎姑娘谈一谈大刀门的事，不知道黎姑娘可方便？” “你知道大刀门在哪？” 黎靖柔心中对大刀门念念不忘，一心想要拜师，奈何回京后怎么都查不到大刀门的行踪。 “这边请。” 这一次黎靖柔急忙站了起来，“雅姐姐，我去去就回。” 公主府在花园内摆放了很多早菊，其中不少珍稀品种，大部分千金都在花园那边赏菊。云裳跟黎靖柔走出花园，这边没人过来。 “你现在可以说了。” “黎姑娘，我听人说你在暗中查大刀门的行踪，你可知道大刀门为何要隐匿行踪吗？” 黎靖柔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还记得柳盟主吗？” “他不是做了坏事被官府追缉呢吗？” “实际上是柳盟主跟官府勾结，想要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还想追杀那些门派。幸亏大刀门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帮助那些门派死里逃生。” 云裳大致给黎靖柔讲了一遍，这些不是秘密，朝堂上的人都知道。 黎靖柔不理朝政，但不影响她对大刀门的崇拜，“不愧是大刀门，我一定会让许女侠成为我师父。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但我依旧不喜欢你。” 云裳眼角扯了扯，不知道黎靖柔知道许然就是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是肯定不会告诉黎靖柔的，她可不愿有这么一个徒弟。 “这件事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有人暗中追杀大刀门，所以还请黎姑娘不要再继续追查大刀门，免得让他们行踪暴露。” 黎靖柔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你说的没错，幸好你提醒了我，要不然我差点连累了师父。” 云裳一直在观察着黎靖柔的反应，黎靖柔虽然性子不太好，又爱哭，但她人很单纯。 以黎靖柔的性格，不会做出故意冤枉人的事情。 所以…… “黎姑娘，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你撞了人还不承认，说她故意扑到你的马车上想要讹你银子，可有此事？” 黎靖柔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不关你事！”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怕被人议论，故意污蔑她？” “我才没有污蔑，是她主动撞我马车上的。”黎靖柔直接反驳，她根本就没有污蔑人。 闻言，云裳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那些人都说是你撞了人，而且你不是都承认了吗？国公府的嫡女，就是这么敢做不敢当吗？” 黎靖柔是跟在黎国公身边长大的，一直教育她要敢作敢当。 哪怕做错了事也不怕，承认错误弥补犯下的过错就好。 听到云裳说她敢做不敢当，黎靖柔一下子急了，“我没有说谎，就是她主动撞我车上的，我亲眼看到的，没错，就是这样。” “你坐在马车中，要是看到也是你的车夫看到，你怎么可能亲眼看到？ 还是说你的车夫担心被处罚推卸责任，故意引导你，让你觉得是自己看到，被车夫骗了？” 黎靖柔急得脸都红了，云裳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她？ “不是，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坐在车上觉得无聊，就掀开帘子想要看看热闹。我刚把车帘掀开，正好见到那个老婆子朝着我马车冲过来。 明明是她往我马车上撞，还非说是我的马车撞了她，哪有这种人？”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肯定会以为是她马车撞了人，送去医馆赔了银子就好。 偏偏她看到了，怎么能纵容坏人呢？ 她不差那点银子，却不能放过这种人，要不然今日从她这里得到了甜头，明日就会去讹诈其他人。 云裳看着神色焦急不停解释的黎靖柔，她能判定黎靖柔说的是真话。宋昭懿的奶娘故意撞到黎家的马车上，席奕又那么巧的遇见救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云裳走神了，急得推了她一下，“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冤枉她。”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承认是你的马车撞了她呢？” 听到这话，黎靖柔眼中露出一抹茫然，是啊，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对了，是因为那位公子。 黎靖柔总算回想起来，她跟那位公子将人送到医馆后，主动付了银子，还对她说不是她的错，她坐在马车上不小心看错了很正常。 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她不用自责。 当时她看着那位公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顺着他的话承认了。 后来真的觉得可能是她看错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要不是今日被云裳质问，她都不会再想这件事，更不会想清楚她没有说谎骗人，分明是那个老婆子往她马车上撞的。 一见她这反应，云裳多少就猜到了，肯定跟席奕有关。 席奕那张脸，很容易蒙骗世人，黎靖柔心思单纯，被蒙骗不意外。 云裳已经问到了真相，心中想着回去找人去查一查席家，一边想一边往花园走去。 “云裳。” “嗯？黎姑娘还有什么事吗？”云裳疑惑的看向黎靖柔，似想到了什么，又追了一句，“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是那个人主动往你马车上撞的。” 黎靖柔没想到她那日争论了那么半天都没人相信她，就连她回家说了这件事后大家也都以为是她的马车撞到了人。 却是她最讨厌的人相信她的话…… 第334章 看中谁了? 云裳说完后转身就走了，刚走两步又被黎靖柔叫住。 “你和我说要敢作敢当，你呢？”黎靖柔气呼呼的看着云裳，别以为说相信她，她就不生气了。 云裳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见到云裳装傻，黎靖柔更气了，“七岁那年，我找你比试，你打了我，后来见面你还不承认。”说到后面，黎靖柔委屈的都要哭了。 云裳特别头疼，说几句话就哭，实在受不了。 “停，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打你的？”她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敢承认。我七岁那年出府找你比试，就在忠勇侯府前面那条街上，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我不小心输给你，你对我拳打脚踢，还打掉了我一颗牙。” 黎靖柔记得特别清楚，她被打掉了一颗门牙，回去后怕被人嘲笑，好久都不敢出门。 当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云裳打了她以后还买了一串糖葫芦走了，从那以后她连糖葫芦都恨上了，再没吃过香甜可口的糖葫芦。 经黎靖柔这么一说，云裳有些印象了。 “你是那个正好赶上换牙非说我打掉你门牙的小胖小子？” 云裳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无法将那个小胖小子跟黎靖柔对上号。 一听这话，黎靖柔差点哭出声来，“你才是小胖小子，我——”话说到一半，她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她当年去找云裳挑战的时候，怕云裳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跟她打，就偷了她兄长的衣服穿。 那个时候她似乎真有点胖，被打了以后回来掉了颗牙，她觉得丢人吃不下去饭，连最爱吃的糖都因为糖葫芦的事放弃了，不到一年就瘦了下来。 所以说，等她去见云裳的时候，是瘦下来穿着裙子的她，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黎靖柔又羞又恼，她记恨了这么多年，原来根本就不是云裳不承认，是真没认出来她。 云裳想想自己当年也的确有些过分，那个年纪都比较淘气，遇到一个不知死活挑战她的小胖小子，自然是先打一顿再说。 但牙真不是她打掉的，是黎靖柔正好赶上换牙。 “我为了当年打你的事道歉，要是知道是你，不会跟你动手。” 她那个时候很有侠义精神，不打女子，要不是黎靖柔装扮成男子，她根本不会动手。 黎靖柔心里更不好受了，她就是怕云裳不动手才改装的，现在又埋怨云裳，心里更是鄙视自己。 “不用你道歉，输了就是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赢你。”说完，红着脸颊昂头走了。 云裳实在搞不懂黎靖柔这种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见黎靖柔没再追着她不放便去找宋子舒和羿宴芝了。 衡高轩已经不在这边了，这位是个闲不住的主，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个人见到云裳回来，急忙询问。 “怎么样？”宋子舒心中十分紧张，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但这几日阖府上下都在夸赞席奕，连跟了她很多年的婢女都说祖父给她找了一个好归宿。 她观察过席奕，有才有貌彬彬有礼，她总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云裳靠近两个人身边，“黎靖柔可以肯定，是翠娘主动撞到马车上的，我回去找人帮你打探打探席家。” 宋子舒长舒一口气，她就说自己没有错。 那日街上席奕的做法让她很不舒服。 “谢谢你裳裳，我回去跟二哥说一声，他要真是故意做出这件事，说不定会有所图谋，小心一些为好。” 刚来京城的席奕大街上救下了实际娘没音信的奶娘，实在太过巧合了。 不管是翠娘还是席奕，都要注意。 云裳没有过多干涉，她帮着问了真相，剩下怎么做就看宋家了。 三个人这边说完，刚好宴席准备好，一起过去吃饭。吃饭的时候男女是分开坐的，让人意外的是黎靖柔也跑到了她们这一桌。 黎靖柔性格活泼，平日里话很多，今日只埋头吃饭，吃饭间隙不时偷偷看向云裳。 云裳哪会注意不到她那点小动作，每次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黎靖柔要么低头要么看向一旁，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一顿饭吃饭后，又陪长公主说了一会话，宴会就算结束了。 待到宾客离开后，长公主将衡高轩叫到了自己身边。 “娘，你找我什么事？”衡高轩最近新得了一只鹦鹉，他急着回去教鹦鹉说话，刚刚鹦鹉都学会说跟班两个字了。 看见这个成天只知道玩乐的儿子，长公主就忍不住叹气。 “今日这些姑娘中，可有相中的？” “相中什么？” “你——”长公主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还是忍住火气循循善诱道：“你去年不是还闹着要娶妻，娘给你挑一个媳妇。” “不是娘说我年纪还小，不急着成亲吗？” 他去年回来说要娶云烟的时候，被好顿打，现在想起来后背还疼。 “先把人家定下来，还要准备一段时间。” 衡高轩一脸的不在意，经历了去年那些女人后，他对女人说不出的厌恶。 长公主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道：“你觉得黎国公府上的三姑娘怎么样？” “那个爱哭鬼？娘，你要是让儿子娶他，儿子就离家出走。” 对于他的回答长公主没有任何意外，“宋家二姑娘呢？” “不喜欢。” “云家二姑娘呢？” 一听到云裳，衡高轩直接火了，“娘，我还没问你，你明知道我跟她有仇，你怎么还把这个恶婆娘邀到府上来？不行，我要让人做个法事去去晦气。” 啪！ 他头上挨了一巴掌，顿时老实下来。 长公主知道衡高轩跟云裳之间那点事，不怪云裳，自己儿子什么样她很清楚。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儿子，长公主挑了挑眉，面带笑容道：“云二姑娘身边那位姑娘怎么样？娘听说她是金科状元的妹妹，瞧着模样也不错。” “咦？娘你也觉得跟班很好是不是？她特别乖巧听话功夫还好……” “那娘把她说给你做媳妇怎么样？” 第335章 长公主 长公主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儿子，她觉得有戏。 衡高轩心里正想着今日实在不凑巧，遗憾没能让自己跟班过来看看他的鹦鹉，要不要带鹦鹉去找她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 让跟班给他做媳妇？ 衡高轩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他娘在打他的时候，有人可以帮忙了。 跟班连那些江湖人士都打得过，应该可以打过他娘吧？ 而且她乖巧懂事听话，还能给他剥瓜子，他今后再得了什么宝贝的时候就不用再顾及别人在场不方便，直接让她看了。 就是…… “不行，她根本就不像个女人。” 衡高轩觉得跟班哪哪都好，就是跟个男人一样，一点不软和。 他喜欢那种抱起来软软的女人，最关键的是他打不过她，万一以后她和娘合起火来，娘打完他，她再来打他怎么办？ 衡高轩越想越觉得可怕，看了他娘一眼，“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长公主脸上笑呵呵的看着衡高轩急匆匆逃走，并没叫人拦着他。 “刘嬷嬷。” “殿下。” “宴会上轩儿跟那位羿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她叫自己儿子出去招待客人，可是听人说，儿子就招待了一位姑娘，其他人一个都没理。 刘嬷嬷知道长公主想要给儿子说亲，走到跟前笑着道：“三少爷先是想找羿姑娘去看他新得的那只鹦鹉，羿姑娘拒绝了，他又跑回来拿了些金瓜子给羿姑娘送去了。 老奴后来找人打听了下，说是洛双城的时候答应过羿姑娘，回京后给她金瓜子。 三少爷虽然顽劣了些，还是很有担当、重视承诺，羿姑娘也夸赞了三少爷一番，还耐心的给三少爷剥了瓜子。 老奴瞧着，三少爷待羿姑娘是跟其他人不同的。” 长公主听着刘嬷嬷的话，越听唇角的笑容越大，她之前没担心过儿子的亲事，他要是看上谁家姑娘，她进宫去求求，总能娶到。 结果他去年却回来说，看上了云家刚寻回来的那位大姑娘。 先不说这位大姑娘是定了亲的，单说她那生母不过是个外室，未进门就先有了孩子，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能教出什么好的女儿来？ 仗着讨好了太后，居然住到皇家别院中，不知轻重。 果然，后来在皇家别院的时候见了一面，一眼就瞧出没那么简单。 为了能断了儿子的念想，她给儿子找了很多类似的女子，给她们银子，让她们耍心思。对云烟的念想是断了，就是断的太彻底，连带着对任何女子都没了兴趣。 近一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跟一个女子走得那么近。 长公主正想着的时候，见到驸马进来了，笑着道：“驸马你来的正好，我刚试探了一下轩儿，他应是喜欢那位羿姑娘。” 驸马给刘嬷嬷摆了摆手，刘嬷嬷识趣退下。 “你喜欢的，我们轩儿就会喜欢。”驸马将长公主揽在怀中，夫妻二人感情很好，成亲多年，府上一个妾室都没有。 “宴席上我瞧了一眼，是个很率性的姑娘，正好能管住轩儿。” 看着一心为儿子打算的妻子，驸马心中叹了口气。 “前两日我见到皇兄，他让你平日里多进宫陪陪太后。” 听到这话，长公主身体僵了一下，驸马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对妻子十分心疼。 世人都以为安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其实并不是，当年太后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但那个时候太后在宫中地位很低，不得先帝喜欢。 为了让先帝关注，将自己死去的孩子跟一位同时生产的美人孩子进行了掉换。 那个美人刚进宫不久，加上太后用长公主威胁，没敢张扬出去。 就这样，长公主成了太后的女儿，没想到没过多久，太后就被打入冷宫。太后觉得是因为长公主到来太过晦气，才惹恼了先帝，差一点就掐死她。 幸亏，被先皇后所救。 先皇后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子，将长公主养在身边，才得以长大成人。 没想到的是，楚文帝夺得了皇位，害死了先帝和太子，先皇后心灰意冷，追着自己的儿子和夫君一起去了。 长公主很伤心，但到底是太后的女儿，不敢多言，楚文帝对这个妹妹也多加照顾。 但太后一直不喜欢她，她还以为是自己跟先皇后亲近才如此，直到那个美人身边的一个嬷嬷找到她，告知了她真相。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生母早已经死了十几年。 从那以后，长公主很少进宫，每次看到太后都觉得是在看自己的杀母仇人。 楚文帝不知道这件事，将她当成亲妹妹，她才能活下来。否则当年跟先皇后先太子关系走得近的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哪怕她活下来了，也生怕太后会害她一家。 “是我连累了你。”长公主对驸马很是歉疚。 实际上她的三个儿子都很出色，但太过出色会被太后忌惮，只能让他们藏拙，表现平庸一些。至于三儿子，更是故意将他养成纨绔，才能活得长久。 若是三个儿子都太聪明了，太后肯定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怕是没有容身之处。 “你我夫妻，谈什么连累，孩子们也从未怪过你。现在也很好，老大和老二都娶妻生子了，就剩下老三。你要是喜欢那姑娘，就找人去探探口风。” “她那个兄长我瞧着也很好，正好两个人家中没有其他人，不会被忌惮。” 外人都以为长公主会给衡高轩娶一个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实际上长公主根本就没考虑过，她一直都想给儿子找一个出身低一些，品性好的姑娘。 不需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需要遵守那些规矩礼仪，能管住儿子就好。 她这个儿子被她宠坏了，寻常闺秀根本就管不住他，万一将来她不在了，怕是要闯出祸来。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儿子瞧着又很喜欢，再合适不过。 哪怕有一天她走了，也能安心。 “明日我就差人上门，我跟你说，咱们儿子今日……” 第336章 野心暴露 梅妃今年已经三十三了，连五皇子都已经十六岁了，她依旧风韵犹存，在宫内这些妃子中，最得楚文帝的喜欢。 哪怕宫中进了再多的人，楚文帝也会到她这边来。 梅妃依偎在楚文帝的怀中，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上画圈，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柔声细语道：“皇上，咱们小五都已经十六了，是该让他帮帮您了。” 太子被禁足，朝中局势动乱，梅妃想让自己的儿子正式进入朝堂。 大皇子彻底废了，太子不被楚文帝喜爱，现在又被禁足，怕是离废太子也不远了。二皇子的母族没有任何背景，三皇子对皇位无意。 至于四皇子，生母不过是个嫔，生性懦弱，养出的儿子也是个废物。 唯有她的小五，聪明果敢，堪当大任。 以前小五年纪小，梅妃觉得争不过太子和二皇子，安安稳稳做个王爷也很好。现在有了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到时候她就是太后了。 前两日她母亲进宫来看她，这也是梅家的意思。 楚文帝怀里揽着美人，神色却很冰冷，眼中更是没有一丝情感。他岂会不知梅妃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是试探一下，一个个就现了原形。 平日里看着谁都不争不抢，心里都在打那个主意。 他六个儿子，唯有老三对他这个位子完全没有一丝兴趣。 “爱妃想要让他去哪里？” 梅妃双眸一亮，“小五打小就崇拜您，不如让他到兵部锻炼锻炼。” 楚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兵部锻炼。 翌日早朝，楚文帝宣布了几件事，同意了三皇子的请求，让其进入北山营。四皇子进了户部，二皇子和五皇子进了兵部。 大皇子还在病着，太子依旧禁足。 圣旨一下，朝堂上乱了起来，纷纷揣摩楚文帝的心思。 之前太子是正统，庄家虽然失势却也依旧是大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不如往昔也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是以很多人站在太子那一边，拥护太子登基。 还有一部分朝臣，认为楚文帝不喜太子，绝对不会让太子继位。 楚致是楚文帝最喜欢的儿子，有能力有手段，很多人都看好二皇子。稍微不足的是，二皇子不够狠，重视手足之情，有时候显得有些妇人之仁。 好在现在下定决心跟太子争夺那个位子，支持二皇子的人很多。 更多的人看好的是楚致。 但！ 太子做出那等事情后，楚文帝并未废太子，只是禁足三个月，让一些人不得不深思。 皇上留着太子，分明是想让太子跟二皇子相互制衡，皇上真想将皇位交给二皇子吗？ 今日接连下旨让原本被排挤在外的四皇子和五皇子进入户部和兵部，难不成这两位皇子也有机会？不少人心中盘算起来，四皇子弱势了一些，五皇子未尝没有可能。 梅家也是大楚的百年世家，如今家族一天比一天繁盛。梅妃在后宫深得楚文帝喜爱，很得盛宠。 五皇子之前不显，最近发现他也是文韬武略都很出众，关键是比二皇子更心狠手辣。 难道，楚文帝真正属意的人是五皇子？ * 皇后得知朝堂上的事情后，对此嗤之以鼻。 那些墙头草又开始左右摇摆，这会儿还有人接受了五皇子那边的示好。 楚文帝的这个安排，让她更加肯定，这不过就是楚文帝的制衡之术。楚文帝根本就没想将皇位传给任何一个儿子。也对，他如今身体康健，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好几年，怎么会允许别人觊觎那个位子？ 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娘娘，宫外传来的消息。” 皇后接过信看完后，立刻将信点燃烧了，不过翘起的唇角代表了她的好心情。 “娘娘，家中让人带消息进来，梅家想要拉拢兵部李侍郎，还有……想问问您咱们这边的条件要不要加一些。” “告诉家里，不用理会，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让他们去折腾。” 左右翻不出什么水花。 或许他们这番折腾，对她们来说不是坏事，之前的水太清了，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稍不注意就会暴露。 现在这水混了，正好方便行事。 “是，梅妃那边打算对兰贵妃出手，要拦着吗？” 皇宫内的老人都很清楚，楚文帝的后宫绝对不会有两位贵妃，那个位子始终都是宋昭懿的。哪怕宋昭懿死了，那个位子也没人能夺走。 甚至有些人心中还在想，皇上怕是觉得贵妃的位子都不够。 梅妃想要支持儿子，妃位还不够，但有太后在，皇后的位子不会换人，她唯一能争的就是贵妃之位。 大皇子一个残废，彻底没有希望，兰贵妃占着那个位子太久了。 皇后唇角勾了勾，“她既然那么想去送死，就帮她一把。” 她非但不会拦着，还会帮梅妃一把，让她死前圆了那个贵妃梦。 * 羿飞白闭门谢客几日后，登门的人渐渐少了，这几日已经没有人上门。云裳和宋子舒约了一个日子，来到羿家恭贺羿宴芝喜得新居。 羿宴芝的银子有限，选的地方有点偏，但周围的环境不错。 这里距离清风书院很近，街道上往来的大都是学子，店铺也多是卖字画笔墨的，很适合羿飞白这种读书人。 通过选址就能看的出来，羿宴芝对这个兄长有多在意。 “宴芝真是心中只有她的兄长。”宋子舒看着这条街感慨着。 云裳唇角带着笑，她听五姨奶奶提起过，小时候羿宴芝就喜欢舞刀弄剑，一心想要上战场。有一次她偷偷跑出去，被拐子给拐走了。 幸而羿飞白发现追上去，同那些拐子周旋，带着羿宴芝逃了出来。 结果她们跑了没多远就被发现了，羿飞白为了救羿宴芝被抓到，等羿家人找过去的时候，羿飞白被打得奄奄一息，差一点就死了。 那次伤的太重，羿飞白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羿宴芝心中十分愧疚。 从那以后，羿宴芝变得很听话，更加努力学习功夫，不再只是为了上战场，更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兄长。 第337章 拒绝了 羿宴芝打开门，将云裳和宋子舒迎了进来，白日里羿飞白都在户部，很晚才回来。羿宴芝看羿飞白辛苦，多请了一些人照顾他，都被羿飞白偷偷辞了。 羿家落魄后，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过惯了清贫的日子。 再者说，羿飞白不忍妹妹太为他操劳，想多攒些嫁妆，羿宴芝的年纪不小了。 “你这院子布置的真好，好舒服。” 院子都是羿宴芝自己打理的，花园里摆放了一些花草，还种了一些菜，想吃什么可以直接从地里摘。 “今年时间晚了，我打算明年在这边，还有这边都种上菜，还要种些西瓜，夏日里就不用买瓜吃了。”羿宴芝给云裳和宋子舒介绍着，这里一花一草每一样菜都是她自己种的，说起来十分有成就感。 羿宴芝住在最里面的院子，她在院子中搭了一个秋千，站在秋千上能看到远处的书院。 她虽然不喜欢读书，却还是很羡慕读书人。 参观完院子后，在凉亭内坐下，这个天气坐在外面很舒服。 微风拂过，喝着茶吃着点心，跟自己的好友闲聊，好不惬意。 “你这段时间不出去了吗？” 羿宴芝一直很忙，经常出去走镖，这段时间难得留在京城。 闻言，羿宴芝挑了挑眉，“多亏了衡少，让我早日住上了自己的院子。他上次给了一袋金瓜子，足够我用上几年。” 羿飞白拒绝买新的院子，他现在入朝为官，足可以养活自己和妹妹，不需要妹妹再出去奔波。 他说羿宴芝要是再跑出去走镖，他就从这院子搬出去，自己租个院子住。 听羿宴芝提起衡高轩，宋子舒朝着她眨眼睛，调侃道：“衡少对你可真好，长公主还给你发了请帖，是不是衡少想娶你过门？” 羿宴芝的性格豪爽，不计较这些，宋子舒才会打趣她。 云裳也在旁笑着，衡高轩对羿宴芝的确不同，怕是整个京城，羿宴芝是第一个让衡高轩另眼相看的女子。 当然，也不排除衡高轩将羿宴芝当成兄弟的可能，毕竟这位少爷想法总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对上两个人的目光，羿宴芝挑了挑眉，“长公主差人上门跟我哥提了这事。” “什么？” 云裳和宋子舒齐齐惊呼出声，哪怕她们觉得衡高轩对羿宴芝比较特别，却也没想过长公主这么快叫人上门说亲。 毕竟羿宴芝的身份，嫁进公主府还是不太够。 宋子舒一下子来了兴致，搬着椅子往羿宴芝身边靠了靠，“你快说说，你哥哥答应了吗？难道你是我们三人中最先嫁出去的？” 三个人年纪相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 云裳已经跟楚文帝说了，近几年都不会嫁人，已经得了楚文帝同意，要是嫁人就是欺君之罪。 宋家倒是在给宋子舒说亲，可她对席奕完全没兴趣，加上席奕并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这门亲事十有八九不能成。 至于羿宴芝，实在看不出她有要嫁人的打算。 实际上羿宴芝的亲事怕也不容易，她是羿飞白的妹妹，羿飞白现在被重用，未来官职会更高，嫁得低了配不上羿宴芝。 要是高嫁，那些高门大户又会挑剔羿宴芝的性格。 连云裳这种性格都被嫌弃，更何况一个完全不在意规矩成天往外跑，跟男子一起走镖的羿宴芝。 那些勋贵世家更喜欢打小学习琴棋书画熟读女诫的媳妇。 羿宴芝其实也不适合嫁入那种规矩森严的人家，长公主府不同，有衡高轩这么一个不讲规矩的，想来也不会用规矩要求儿媳妇。 关键是衡高轩只是三子，执掌中馈的是长房，不需要衡高轩的妻子会管家。 长公主和驸马家底丰厚，哪怕衡高轩混一辈子都无所谓。 羿宴芝看向宋子舒和云裳，“我拒绝了。” 羿飞白对她很尊重，不会过多干涉她，她自己喜欢就好。 “啊？你怎么拒绝了？”宋子舒惊呼出声，她那日观察过了，衡高轩看似咋咋呼呼，实际上被羿宴芝拿捏的死死的。羿宴芝要是嫁过去，一定能管得住衡高轩。 整体来说，这是一门好亲事，没想到羿宴芝会拒绝。 羿宴芝昂起头，“好男儿——好女儿志在四方，当要建功立业，怎么能被儿女情长影响？我要是成了亲，还怎么上战场去？ 再者说，我哥还没成亲，我不着急。” 听了羿宴芝这话，云裳和宋子舒对视一眼，俩人明白了。 羿宴芝这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男子了。 云裳和宋子舒都不会干涉别人的决定，很快又谈起其他话题。 看着眉飞色舞说着以后怎么到战场上建功立业的羿宴芝，云裳心中猜测前世羿宴芝对楚胤一见钟情嫁给他，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因为可以跟着楚胤一起上战场？ 云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从现在来看，羿宴芝对楚胤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厌恶。 怕是前世很可能是羿飞白选择了太子，加上楚胤又要上战场，羿宴芝才会选择楚胤。 * 太子府内，楚洺被禁足后一直安静留在府上，跟大皇子不同的是，外面的消息一丝都没漏下。 楚致的低调退让，四皇子和五皇子上蹿下跳，尽在掌握之中。 “二皇弟倒是聪明，没趁机跟那两个争抢。” “怕是二皇子也看清楚了局势，想等四皇子和五皇子搅乱这朝堂再伺机而动。”幕僚开口道。 楚洺不想在谈论楚致，无论楚致怎么做，皇位也是他的，其他人在怎么争都是镜花水月。 见楚洺不想谈论这事，幕僚换了一个话题，“不过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么一争，才让三皇子顺利进入北山营。” 原本他们还觉得这事有些棘手，现在错有错着。 这是楚洺近段时间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 “现在进行的很顺利，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一定要确保这件事成功。” “是。” 正在这时，外面有暗卫进来，“殿下，柳意致的下落查到了。” 第338章 柳意致的下落 洛双城的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楚洺依旧没放弃追查，庄琬凝一口咬定她只是拆了那封信看了一眼，而后马上就送给了柳家父子，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 如果真不是庄琬凝的问题，那就是柳家父子出了问题。 柳家其他人葬身火海，柳意致和柳翰下落不明，楚致一直找人追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柳意致的下落。 “将他活着带回来。”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绝对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 * “云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柳意致的行踪泄露给了太子。” 自从识破楚洺的布局后，云裳和谢清安就叫人盯着柳意致和柳翰。这对父子十分狡猾，他们在发现追杀那些门派的人都失手后，就算到计划可能出现了问题。 他们是执行这项计划的关键人，一旦出现问题必死无疑。 父子二人连夜逃离洛双城，哪怕是楚洺和庄家的人都没找到他们的行踪。 不过青洛一直叫人跟着这对父子，他们的行踪都在掌握之中。 “很好，一定要让柳意致活着出现在太子面前。” 她很想看看，楚洺见到一个跟他同年同月出生，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柳翰已经抓回来了，在主子那边，审问出结果后立刻通知您。”青洛再次禀报。 太子在军中安插人手的事情已经暴露，楚文帝却并未因此废立太子，柳家父子已经没用。抓到柳翰，就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其他消息。 云裳点了点头，相信谢清安很快就会传来结果。 青洛说完后，朝着云裳看了一眼，又继续道：“主子将这件事交给了傅家二公子，傅家二公子主意多，嘴再硬的人到他手中都会开口。” “是吗？” 云裳对傅良锦并不了解，只知道他跟谢清安关系很好，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见到云裳有些意动了，青洛继续道：“云小姐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过去看看，这会应该在审着。” 青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每次去给主子传达云小姐消息的时候，自家主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的时候更是一脸嫌弃。 还不是因为云小姐有日子没过去了，就拿他出气，他容易吗？ 要不是没办法拒绝，他真想哭着求云小姐和往常一样自己过去，放过他吧。 青霄就很聪明，早早给自己找了事情做躲出了京城，可怜的他。怕是也有只有青羽，说别让云小姐过去，免得被发现破绽云云。 要不是青羽正在给肖将军治腿，怕是早就丢出京城去了。 云裳想了想，她的确有些日子没去侯府看外祖父了，前两日云思远和云思睿也在念叨着想外祖父了，正好带两小只过去走一趟。 计算了下时间，云思远和云思睿这会已经结束了今日的学习，朝着谢缨慧的院子走去。 “姐姐，你来的正好，看看我们的蝉已经快要吐丝了。” 两个人自从给云裳送了虫子后，就在院子中养了些蚕，每日都是他们在照顾，养的还不错。 云裳过去看了一眼，小小的蚕宝宝已经变成了手指长短粗细的大青虫子，蠕动的很慢，看样子是要吐丝了。 锦绣和小金跟在后面，朝那边一看，齐齐后退一步，两个人的脸都白了。 两位少爷哪哪都好，就是喜欢虫子这点实在令人头疼。 “姐姐要去看外祖父，你们两个一起去吗？” “要去要去，弟弟，我们给外祖父也带一些蚕宝宝吧。” “嗯嗯，前两日我听府上的厨子说，将这些放在油锅里炸一下特别好吃，多拿一些送到厨房去，让外祖父也尝尝。” “太好了，姐姐你等一会，我和弟弟多装些蚕带给外祖父。” 云思远去拿盒子，云思睿挑一些又肥又大的青蚕出来，一看那目光就是在盘算着怎么吃了它们。 云思睿现在已经瘦了下来，但依旧很喜欢吃，经常偷偷跑去厨房找吃的，要不然也不会听到厨子说这青蚕好吃。 奈何他一跟娘亲提吃这些青蚕，娘亲就躲，只能等着吐丝结茧后留着初冬的时候吃蝉蛹。 今日有机会，可要好好尝尝。 一会儿盒子拿了过来，两个人装了满满一盒子，抱着去给谢绍做礼物。 小金和锦绣看得直躲，也就是她们小姐，非但没有阻止，还和他们讨论油炸了之后撒什么调料更好吃。 到了侯府后，谢绍见到两个小家伙那叫一个开心，听他们说带来了礼物，立刻就叫人送去了厨房，留他们在这边吃晚饭。 待到谢绍领着两个小家伙去演武场后，云裳就去了谢清安的院子。 自从谢清安给了她玉佩后，她几乎没再过来找过谢清安，有什么事找青霄和青洛就好。 云裳敲门走进去时，傅良锦也在院子中。 “外甥女好久不见，你来的正好，给你看看我带回来的宝贝。” 还未等谢清安开口，傅良锦先招呼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亲舅舅。 谢清安倒没恼，勾起唇角看着云裳，“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青洛躲在暗处看着，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果然猜对了，主子就是在等云小姐过来。虽然嘴上问怎么过来了，可瞧那表情，明显很高兴的样子。 “弟弟们想外祖父了，带他们过来看看。听青洛说傅二公子在审柳翰，可问出什么来了？” 她还想看看傅良锦怎么审问的，不过傅良锦坐在这里，显然已经审问结束了。 不等谢清安开口，傅良锦又将话接了过去，“外甥女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刚审问出来要跟你舅舅说呢。柳翰已经全都招了，他娶的的确是禾家嫡女，靠禾家的扶持才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后来禾家被满门抄斩后，他还担心了一段时间，生怕被禾家连累。 但没过多久，庄家人联系他，为了保住武林盟主的地位，开始替庄家做事。 他一开始还瞒着自己夫人怕她难过，没想到有一次是他夫人替他传达的庄家信息。 二十年前，他还替庄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柳意致。” 第339章 血亲 庄家将柳意致养在江湖中，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哪怕朝堂上有人怀疑过，也不会到江湖中去查找，尤其还是十分高调的武林盟主儿子。 柳翰的妻子是禾家嫡女，也可以教导规矩，这才能把柳意致教养成京中贵公子一般。 同时，佐证了云裳和谢清安之前的推测，庄家和禾家明面上是仇人，暗地里早已勾结在一起了。 云裳思索片刻，“禾家被下旨满门抄斩的时候，皇上特意派了跟禾家有仇的庄家，如此说的话，禾家当年真的没有活口留下来吗？” 祖母说只有文韶丽活了下来，怕是不然。 两家内地里结盟，带人上门抄家抓人的时候，完全可以漏上几个人，甚至更多。 要不然像柳翰这种藏在江湖上的人，哪怕结盟也未必知道的那么清楚。 “庄家中，或许还有禾家人。”谢清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云裳也觉得如此，她脑海中浮现出文韶丽的身影，现在能够肯定文韶丽是禾家人，文韶丽跟皇后的眼睛很像。 那么—— “禾家和庄家，有没有可能是血亲？” 谢清安挑了下眉，“我找人去查一下禾家人之前的画像。” 看到禾家人之前的长相，或许能对上一二。 如果是同族血亲，各自成亲后渐渐的容貌会相差很大，但毕竟有相同的血脉，有一两个长得相似的人不奇怪。 傅良锦原本兴致勃勃的在说着他的审讯结果，说着说着发现，这两个人怎么聊起来了？ 不仅是聊起来了，明明两个人说得含糊不清，居然还能对上。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跟谢清安最有默契的人难道不是他吗？此刻三个人坐在这里，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错觉。 傅良锦越看云裳和谢清安之间的互动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强烈。 “你们就不想知道，柳翰还说什么了吗？”傅良锦提高了声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云裳看向傅良锦，讶异道：“他还交代了其他事情？” 以她来看，柳翰不会知道太多事情，庄家十分谨慎，绝不会相信一个人。他们每次做什么计划的时候，都有不同的人负责。 到时候就算这个人被抓了，也审不出什么来。 傅良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认命，“没了，就这些。” 云裳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想继续跟谢清安谈刚刚的事情，才要开口就见到傅良锦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 “虽然没问出什么消息，不过我从他那里弄到不少宝贝。”傅良锦一脸嘚瑟的表情，多亏了他。 云裳进门的时候就听傅良锦说过宝贝的事，这会对箱子里的东西好奇起来。 见云裳看过来，傅良锦将箱子打开，露出满满一箱子的兵器。 “柳盟主的珍藏？” “没错，他这种人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不会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在自己家里。这些就是我顺藤摸瓜找出来的，外甥女你看看这把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寒霜剑。 据闻这把剑是两百年前钱大师的得意之作，用含寒铁打造而成，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傅良锦对其夸夸而谈，他先前跟谢清安炫耀过了，结果谢清安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无聊极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见到被寒铁剑吸引的云裳，傅良锦心中总算满足了。 就该是这样。 “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你今日不来，你舅舅也会让人把这把剑给你送去，它是你的，你随意看。” 这把剑比较轻薄，更适合女子用，云裳擅长用剑，谢清安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云裳。 云裳伸手拿出寒霜剑，从外观上看就是一把普通的剑，甚至剑鞘还稍显破旧，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这是一把宝剑。 但！ 剑一出鞘，寒光肆溢。 不愧是寒霜剑，什么都没做就能感觉到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的确是一把好剑。 云裳拿在手中耍了几个招式，这把剑跟她很契合，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愧是名剑。”云裳将剑收起来，双眸亮晶晶的看向谢清安，“舅舅真要送与我？” 见她喜欢，谢清安唇角也带着笑，“喜欢吗？” “喜欢。” “那里还有一把匕首，也很适合你。” 听谢清安这么一说，云裳又去看箱子里的匕首，很快找出来一把。匕首跟剑完全相反，外面看着花里胡哨的，匕首套上镶满了宝石，那就一个高调。 里面的匕首同样不逊色，拿在手里有些重，像是玄铁打造成的。 她的身份是云家嫡女，平日里拿一把这样的匕首不会让人怀疑，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箱子中还有一些其他的宝贝，但最好的两样都落在了云裳手中。云裳坐过去跟谢清安讨论起寒霜剑来，她对此了解不算多，谢清安很耐心的给她讲述这把剑的来历，还有每一任的主人。 傅良锦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大箱子，又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个人，他怎么又成了多余的一个？ 实在有些气不过，气冲冲的到暗处去找青洛抱怨，青洛立刻飞身离开。 云小姐许多日子没来了，没看到自家主子眼里只有那一人吗？傅良锦非但没有识相的离开，还想拼命掺和，没被扔出去就算不错了。 谢清安好像什么都知道，讲完了寒霜剑讲匕首，本来很寻常的故事，由他说出来就变得婉转曲折波折离奇。 两个人聊的欢，一时间忘了时间，还是云思远和云思睿找过来，云裳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姐姐，外祖父让我们叫你去吃饭。” 平日里满相府疯跑的两小只，在谢清安的面前老老实实，那叫一个乖巧，“舅舅好。” “嗯。” 谢清安浅笑点头，然后从箱子中拿出一根鞭子和一把短剑，分别给了云思睿和云思远。云思睿喜欢鞭子，他现在的鞭法练的很不错。 云思远身上有谢家骨血，更擅长用剑。 两个小家伙都得了自己喜欢的兵器，一下子就笑开了。 “谢谢舅舅。” 第340章 一把剑收买了 云思睿的性格比较欢脱，得了鞭子后没那么怕谢清安了，欢快道：“舅舅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从家里带了礼物来，外祖父已经让人送到厨房去了，一会就能吃到。” 得了一把剑的云思远也跟着附和：“姐姐说油炸了很少吃，舅舅一定也会喜欢。” “舅舅一起吧。”云裳也笑着邀请。 她很想看看谢清安发现两个弟弟带来的礼物是大青蚕时有什么反应。 谢清安没想跟着一起过去吃饭，他看出来谢绍不想他跟云裳走的太近，不过两小只极力邀请他，瞥见笑着看向他的云裳，点了点头，“好。” 四个人动身往谢绍的院子走去，傅良锦已经离开了，他在的话也不会过去一起吃饭。 虽然外面的时候傅良锦看着跟谢清安关系不错的样子，但没人知道傅良锦跟谢清安暗地里的关系，每次傅良锦都是翻墙进来，没人看到过。 云思远和云思睿到底是小孩子，得了喜欢的东西藏不住喜悦，一边走一边相互显摆。 谢绍老远就听到两个外孙子的笑声，走出门来迎接，结果——就见到了跟云裳并肩走在一起，相互谈笑的谢清安。 原本满脸堆笑，这会儿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 “外祖父，你看看舅舅送我的剑。” “外祖父，舅舅送我了一根鞭子，比我之前的鞭子好多了。” 两小只没注意到谢绍脸上的异常，各自拿着宝贝过去给谢绍看。云思睿刚开始知道自己不是谢绍亲外孙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后来发现外祖父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又亲切起来。 被两个外孙子围住后，谢绍实在难以继续板着一张脸。 蹲下身来看两个小家伙手里的兵器，听着他们款款而谈又耍了一段，笑容再次爬到脸上。 “先去吃饭，吃了饭再玩。”谢绍已经看到自家外孙女手中也拿着一把剑了，对谢清安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让云裳和谢清安也赶快进去吃饭。 只是刚走到门口，谢绍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这臭小子不会是想用小恩小惠讨好他的宝贝外孙女吧？外孙女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不行，他必须阻止这件事。 落座后，谢绍像是刚发现云裳手中那把剑一样，“裳裳手里的剑也是你舅舅送的吗？外祖父给你看看。” 云裳立刻将剑递过去，开心道：“是寒霜剑。” “寒霜剑？”谢绍惊呼，这把传说中的宝剑十几年前就没了消息，没想到会被谢清安寻来送给云裳。 若真是寒霜剑，倒也——不行。 他的宝贝外孙女，岂能是一把剑就能收买的？ 谢绍将剑拿出来看了一下，昏黄的双眸亮了几分，不愧是传说中的宝贝。 云思远和云思睿也都跟着喊好，他们就知道，姐姐的礼物肯定比他们的好。 这边看剑的功夫，饭菜已经上桌，两小只立刻坐好等着他们那道大菜。 然后……谢清安就看到了一盘青色的虫子被端上桌，放在了最中间，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两小只看着很兴奋，他们养的蚕宝宝终于能吃上了。 “姐姐，你先吃。” 云思远和云思睿都很崇拜云裳，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想到云裳。 见到那一盘直挺挺的青色虫子，云裳眼皮跳了跳，哪怕她听人说起过这东西很好吃，也着实下不了口。 哪怕外面裹一成面糊也好啊。 “你们两个先吃。” “姐姐，我给你夹一个。”云思远站起来给云裳夹了一只炸得香喷喷的青蚕。 云思睿也不甘落后，给谢绍也夹了一只。 最后每人给谢清安夹了一只，“谢谢舅舅送我们的礼物，这是我们的礼物。” 谢清安看着自己盘子中的两只青蚕，颇为后悔今日过来吃饭。 云裳本来还觉得难以消受两个弟弟的好意，待见到谢清安有双份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尤其是谢清安满脸后悔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她真的很难想象，这位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吃虫子的画面。 可惜，谢清安没给她机会。 “谢谢思远和思睿，舅舅身体不好，太医让舅舅清淡饮食，不能吃太油的食物，你们替舅舅吃吧。”谢清安将两只青蚕分别还给两小只，夹了一道凉菜放在自己的盘子中。 云裳嘴角扯了扯，又用这一招，实在太没新意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该嘲笑谢清安没新意，她这会也多想有个借口啊。 “姐姐，你怎么不吃呢？” 她…… 真难以下咽。 还是谢绍救了外孙女，将云裳盘子中的青蚕夹到自己盘子中，“你姐姐不喜欢吃这个，我们吃。” “好，外祖父你多吃点，真的特别好吃。” 云思远和云思睿年纪还小，对吃虫子什么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吃得那叫一个高兴。实际上如果能够跨过心里那道障碍，这的确是一道美食。 一顿饭吃完，天色快暗下来了，云裳带着两个弟弟回家。 回去的马车中，两小只还在玩着自己得到的武器，不忘记夸赞谢清安。 云裳好笑的看着两个弟弟，想当初过年的时候，两小只还一口一个的害怕舅舅，这会儿随便一件兵器就给收买了。 不过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好好研究一下她的寒霜剑。 姐弟三人回到云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在谢清安那边耽搁的久了些，回来的稍微晚了一点。 三个人往谢缨慧院子走的路上，迎面遇见了云沧。 云裳有些日子没见到自己这个父亲了，每次见面都不太愉快，还不如不见。 “爹。” 云思睿和云思远站在云裳身边乖巧喊了一声，他们两个跟云沧也不亲近，毕竟从出生就被送到外面去，接回云家后也没见过太多面。 云沧是完全将两个孩子交给了谢缨慧去养，他偶尔过去看一眼，说上两句话就走了。 不常接触，怎么能有感情。 见到自己的儿女，云沧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虽然云裳总是给他惹事不安分，但也给他长了不少面子。 第341章 本少爷给你个机会嫁给我 两个儿子更加不用说了，一文一武，等以后他继承了侯府，待两个儿子长大后，正好一个管着侯府那摊子，一个代表云家。 云沧心中越想越美，难得对云裳展露一张笑脸，“带你弟弟去看你外祖父了？” “弟弟们养了青蚕，给外祖父送去了些。” “很好，当今圣上最重视孝道，你们做的很好。”说完，又看向云裳，“以后可以带你弟弟们多去看看你外祖父。” 云裳半眯起双眸，以往云沧见到她从忠勇侯府回来，尽管不责骂脸色也很难看。 今日见到她带弟弟这么晚回来，非但没有训诫，还让她以后多带两个弟弟去侯府，唇角勾了起来。 看来她这个父亲，已经被太子拉拢了。 云沧又乐呵呵的交代几句，又急匆匆的走了，看那个方向，是府上新来那位蓉姑娘住的院子。云裳心中冷笑，她已经同外祖父谈了这件事，任由云沧说破天都不会说服外祖父。 * 长公主举办宴会给衡高轩挑选妻子后，衡高轩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同从前一样，带着一群护卫到街上招惹是非，回到家就去逗他的鹦鹉，最近还养了一只很凶的狗。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他找好些人问了，怎么才能不这么早成亲。 虽说跟班乖巧听话又懂事，万一她成亲后变了怎么办？和他娘一样管着他怎么办？ 他之前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成亲后每次出来没一会的功夫他娘子就派人找过来了，他现在都不爱跟那个朋友玩了，实在是扫兴。 思来想去，这件事必须早日解决。 “娘，我不想这么早成亲，你要是逼我娶她，我就离家出走。” 衡高轩冒着被打一顿的风险找到了长公主，站在门口大喊一声，方便随时可以逃跑。 结果长公主只是瞥了他一眼，“嗯。” 咦？ 衡高轩心中升起一抹惊喜，难道他爹替他说话了？他悄悄从门口往屋里挪，一直没等到被打，胆子大了起来，坐到长公主身边。 “娘，你真不给我说亲了？” 看到还一脸高兴的儿子，长公主真的气得就想打两下，到底忍住了。 “人家拒绝了，你想娶也娶不到。” 长公主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不怪人家拒绝，要是她也不愿嫁给这个声名狼藉的儿子。羿家兄妹虽然出身微寒，可羿飞白拒绝了很多人的拉拢，要知道那些人开出的条件都很好。 足以证明，兄妹二人不为权势所动，有傲骨。 她看中的也是这一点，羿宴芝给她的印象很好，她找人打探了一下，得知羿宴芝巾帼不让须眉，更是满意 可惜，自己傻儿子没那个福分。 长公主倒是不担心衡高轩的亲事，大把的人想嫁入公主府，就是再难寻到那么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了。 衡高轩正在为不用早日娶妻高兴，听到自家娘亲这话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谁拒绝我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羿姑娘。”长公主随口回着，她想着回头可以再把人叫过来好好看看，不做儿媳妇还可以做女儿，以后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这么一想，自己儿子的确有些配不上那般磊落的姑娘。 长公主这边还想着认女儿的事，衡高轩恼了，“跟班居然不想嫁给我？” 明明是他嫌弃她，他这么好，外面那么多女人往他身边凑，她凭什么拒绝？ 不行！ 他要问清楚。 长公主没来得及劝阻，衡高轩已经跑没了影，她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急忙追了出去，“备车，赶紧跟上去。”她不能让羿宴芝被欺负了。 衡高轩打小受宠，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 他今日气得狠了，直接骑了马往外走，身边连护卫都没带。 上次家里的宴会上见过羿宴芝后，他就打探到了自己小跟班的住处，还想着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拿给她看呢，她居然拒绝他！ 羿飞白在户部还未回来，羿宴芝一个人在家中，正在生火做饭。 菜刚倒进锅里，听到外面砸门声。 近日已经没人上门了，这会响起急切的砸门声，难道是哥哥出事了？ 羿宴芝顾不上锅里的菜，急忙跑出去开门，门一打开看到的居然是衡高轩。 “衡少，您怎么来了？” 对上这位经常给她打赏的少爷，她的态度一向很好，说不定少爷一高兴，又赏她一袋金瓜子，距离她的大宅子又近了一步。 衡高轩气冲冲来的，本想着一见面就破口大骂她不识抬举，结果对上她讨好的笑脸，骂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同意？” 羿宴芝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娘不是找人过来说亲了吗？让你嫁给我，难道我娘在骗我？”衡高轩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跟班怎么会拒绝嫁给他呢？ 闻言，羿宴芝总算知道他来此干什么了，笑了笑，“小的自知配不上衡少，不敢高攀。” 衡高轩一脸骄傲的点了点头，“算你有自知之明。” “得嘞，那您走好。”羿宴芝想着今日的金瓜子是没有了，懒得理这纨绔，就要过去关门。 衡高轩直接拦住了她关门的动作，“等一下，本少爷想了一下，既然你这么识趣，又乖巧懂事，本少就给你个机会，同意你进门了。明日我就让我娘找人上门提亲。” 羿宴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衡高轩，他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一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事，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衡少，您看看我这身衣服，再看看你，我还是做您跟班更适合。” 衡高轩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实在寒碜，一点都不好看，回头他叫人给跟班送点衣服过来，免得丢他的脸。 “本少已经决定了，就娶你了，不用感谢我，毕竟本少早晚都要娶妻。” 一想到他娘看上的几个人，爱哭鬼、恶女人……还有那些满肚子心机的女人，不如娶了跟班。 第342章 怎么就不同意了? 衡高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跟班乖巧听话会功夫，一点心机都没有。就像是在洛双城，他要是不护着些她肯定就被人欺负了。 而且近距离这么一看，跟班长的还挺漂亮的，比之前见到的女子都好看。 跟羿宴芝熟悉的人，真的很难在意她的长相，最先被注意到的肯定是她的性格。 实际上羿宴芝模样很好看，容阳郡靠近南国，有着南国女子的婉约娇美，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吸引人。 衡高轩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羿宴芝，越看越满意，认为自己刚刚下了娶她进门的决定是对的。 羿宴芝被盯着眉头拧了起来，伸手在衡高轩眼前晃了两下，“衡少？” “你干什么？”衡高轩被她突然靠近吓了一跳，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耳朵有些发烫。 “我刚说了，不嫁，你可以回去了。” 衡高轩刚心里还想着回头给她送些衣服过来的事，听她说不嫁，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为什么不嫁？本少爷允许你高攀。” 听到这话，羿宴芝差点打人，她不过是顺口扯了一句哄哄他，他还当真了？ “衡少，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人很粗鲁，连我哥都说我更像弟弟，怎么能嫁人呢？” 衡高轩倒是很认同这话，他之前就没把她当成女人看，不过刚刚……他现在觉得她很好。 “本少爷愿意娶。” 羿宴芝双眉紧拧，看来跟这傻子说不清了，抬起手阴恻恻的看着衡高轩。“可我这人还有个毛病，脾气暴躁喜欢打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手痒痒。” 她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手腕，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衡高轩一下子被吓得后退一步，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羿宴芝根本不在意衡高轩什么反应，将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心中叹息，她的大宅子要离她远去了。 正往内院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忘记锅里还炒着菜。 都怪衡高轩，那可是她花银子买回来的菜啊！ 衡高轩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还带着恐惧，刚刚跟班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他还以为她要打他呢。 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快点回家。 他这边骑马离开后，街道对面一辆马车跟了回去，马车上，长公主笑盈盈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先前那一幕她全都看在眼中了。 本以为自己儿子不愿意，人家姑娘也不同意，这件事就算了。 现在看来，自己儿子还是很喜欢人家姑娘的，又见到羿宴芝对她儿子笑了，这件事还有戏。 就是距离太远，没听到两个人说了什么。 不过一定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惹恼了儿媳妇，才会被关在门外，哎，还要她亲自出马才行。 回到公主府，正见到衡高轩蹲在花园里揪花，长公主气得直接冲了过去。衡高轩打小就有一个毛病，有什么事想不开了，就喜欢揪花，把花瓣一个个揪下来，只光秃秃的花杆。 什么时候花坛里的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杆了之后，他才能放过这些花。 “衡高轩。” “娘。” 衡高轩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把光秃秃的花往身后藏。 “你又怎么了？” 长公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询问，她是很想打人，但为了儿媳妇，她忍了。 见到自家娘亲没动手打人，衡高轩心里松了口气，可一想到跟班，脸色又垮了下来，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他可以带她一起出去玩，将他的宝贝分给她一半。 她要是实在喜欢，可以多给她一点，还能让她先选。 “不就是人家不同意嫁给你，瞧你这点出息。” 衡高轩瞪大眼睛看着长公主，“娘，你都知道了？” “儿子，别灰心，当年你爹娶娘的时候，娘也不同意，后来还是嫁给了你爹。” 衡高轩一下子来了兴致，“爹怎么做到的？” 长公主满意的看着不再折腾她那点花的儿子，“你爹每日都来宫中找娘，还给娘送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用的……后来娘就被你爹打动了。” 实际上是，她看上了驸马，驸马居然不同意。 她是那种随意放弃的人吗？ 不出半年，驸马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 云裳这几日都安心留在家中帮谢缨慧制作月饼，府上会准备月饼，关系亲近的府上也会送，但谢缨慧还是喜欢每年自己烤制一些月饼。 京城的月饼都是甜口的，但一向喜欢吃甜食的云裳，反倒喜欢吃肉馅月饼。 这肉馅月饼最初还是宋家送的，宋家的儿子到江南为官，在那边吃了这种月饼，回京后一直想念，特意请了一位厨子来。 云裳小时候吃过一次后特别喜欢，每年中秋时都闹着要吃肉月饼。 肉馅的月饼主要在皮上，跟京城的月饼皮完全不同，做起来很麻烦。 “好了，你快尝尝。” 月饼出锅，谢缨慧立刻给女儿捡了一个出来，肉的月饼趁热吃才好吃。 云裳接过来后吹了两下，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外面的酥皮一层一层的，里面的肉馅鲜甜口的，咬一口汤汁四溢，满口留香。 “还是娘做的月饼最好吃。” “你慢慢吃，娘再多做些，一会给你外公和子舒那边送去些。对了，羿家兄妹从容阳郡来的，我记得那边也吃肉月饼，给他们也送去些。” “我先去找弟弟，等一会回来我和你一起做。” 云裳将手中的月饼吃下去，朝着扶风院走。云思远和云思睿在那边跟夫子学习，她正好去见见夫子，问问两个弟弟的功课。 她还未走到扶风院，就见到了云沧和林兮蓉。 “父亲。”尽管不喜欢云沧，但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父亲的事实。 云沧朝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你来的正好，我一会要带你两个弟弟去看你外祖父，你也一起回去吧。”他知道谢绍喜欢云裳，带云裳回去会让岳父更高兴。 “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我去找外祖父吗？” 云沧面色变了变，他的确不喜，可今非昔比，如今—— “二小姐，大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夫人。” 第343章 挑拨 云沧还未开口，林兮蓉先呵斥起云裳来，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云裳，“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同夫人和好，修复与夫人的关系。 虽然以前大人是做了些错事，那也是被小人挑拨，害大人听信了佞言。 为人妻者，要有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和妇功，以夫为纲，怎么能够抓住夫君的一点小错处不放呢？ 为人子女，要恪守孝道，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 二小姐行事言论对大人不敬，视为不孝。” 这一番言论说的可谓冠冕堂皇，云沧在旁点头赞同，蓉儿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他娶文韶丽过门，是当初有过承诺，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连皇上和太后都应允了。所以让文韶丽入门他没错，错的是文韶丽包藏祸心，惹事生非。 但这个责任在谢缨慧身上，她是当家主母，理应管好这个家，他都没有怪她，怎么能反倒过来怪他呢？ 还有这个女儿，在外什么名声不知道吗？ 言语中对他从未尊重过，肯定都是谢家那边教导的，他看就是谢家看不起他。 一想到这里，云沧心中怨恨非常，谢绍每次见到他都是训诫的语气，分明就是瞧不上他，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要把女儿许给他？ 云沧觉得自己一直顾念妻子和岳丈的感受忍耐着，今日终于有人替他说出口了。 转头看向林兮蓉，心中热络起来。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林兮蓉看过去，“请问，你是谁？” 对上云裳，林兮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怪罪起自己来，她怎么能在云裳面前露怯呢？ “云二小姐好忘性，上次我到你院子去拜访你，同你说起过，我是林兮蓉。”林兮蓉不卑不亢的跟云裳说话，余光却在观察着云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没白说。 有云沧在，她不信云裳敢对她如何。 云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云沧，“请问父亲，他是你新纳的妾室吗？可我没听说过府上进了新姨娘，难不成是你的通房？” “你胡说什么，蓉姑娘只是暂住在府上。” 云沧尽管反驳了，底气却不足，他这几天一直想着让林兮蓉成为自己的女人。 林兮蓉昂起头，她不是云沧的妾室，是府上的客人，云裳管不到她头上。 “原来如此。”云裳转头看向林兮蓉，“你既然不是我父亲的妾室，不过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对我和我娘指指点点？ 一个不过入京两个月的女人，却对我云府这么了解，连之前那位姨娘的事都知道。 这么关心我们府上的家事，难不成是想要进门？” “你——” 林兮蓉瞪着云裳，一副羞于她争论的表情。 “裳裳，不准乱说污了蓉姑娘的清誉。” 闻言，云裳嘲讽的笑了，“既然她指责女儿不孝，那么女儿今日就给父亲尽个孝道，替父亲做主抬了她进门，反正也不是第一个。 我这就去找娘说，让娘做主给她开脸，全了你们两个人的情谊。” 说完，看到气得脸都黑了的云沧，“哦，忘记跟父亲说了，外祖父近段时间闭门谢客，除了我和我娘外，任何人都不见。” 云裳扔下这句话后正好瞧见云思远和云思睿往这边跑过来，笑着迎了过去。 本来想去问问夫子两个弟弟的功课，这下被耽搁了。 “姐姐。” 两小只见到云裳很开心，跑过来后敷衍的喊了一声爹，又看向云裳，“姐姐，我们去练武吧。” 自从得了自己的兵器后，练武的兴趣更大了。 “先不急，娘刚做好了月饼，姐姐来接你们回去尝尝。” “娘做的肉月饼吗？我还没吃过。” “娘做的点心都好吃。” 云思远和云思睿围着云裳蹦蹦跳跳，一会说着吃月饼，一会说起功课，完全将云沧忘在原地。 等姐弟三人走远了，云沧在想到他是来接两个儿子去侯府的，被云裳一打岔忘了这事。 “大人。” “算了，改日吧。” 云沧知道两个儿子喜欢云裳，云裳要是发话不让他们去，肯定会听话。 林兮蓉目光暗了暗，她本来想借机进入侯府的。 忠勇侯夫人离世这么多年，忠勇侯始终一个人，现在年纪大了，身边缺少人照顾，她只要表现得体贴一些，不信还迷不住一个老头子。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谢绍还会不会听云裳的话。 当然，要是能够进入世子的院子就更好了，哪怕是一个通房她都愿意，真正掌握侯府的人，可是这位世子。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偏偏遇到云裳，被云裳给搅乱了计划。 余光瞥了眼生着闷气往回走的云沧，废物一个，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怪不得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 云沧气冲冲回到院子就进了书房，林兮蓉也马上跟了进去。 “大人，都怪我不好，是我多嘴惹怒了二小姐，才会让二小姐跟你发生争吵，一切都是我的错。”林兮蓉脸上换了一个表情，楚楚可怜的道歉。 云沧心中的确有些怪林兮蓉的，本来他跟女儿关系都缓和了，今日带两个儿子去侯府肯定不会拦着。 偏偏林兮蓉非要一起去，还不顾自己身份胡乱开口，他那个女儿连他的话都不听，会在意她的话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但此刻听到林兮蓉柔声道歉，那点怪罪就消散了，她不过是替他气不过而已。 “算了，我这个不孝女就这样，早晚都要嫁人，有人管她。” “大人，蓉儿真替你不值，您一心为了云家，云家昌盛她也会嫁得好。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云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总不能觉得自己真是谢家人吧？” 林兮蓉知道云沧在意什么，果然她的话说完，云沧面色就阴沉下来。 云裳一直往侯府跑，外面人提到她都先说她是忠勇侯的外孙女，而后才会说她的云府的二小姐。 真以为这样她就是侯府的大小姐了？ 无论她怎么往那边跑，都改变不了她的云家人的事实！ 第344章 安分守己 云裳带着两个弟弟回去后，又帮着娘亲做了一天的月饼，傍晚的时候月饼送到了忠勇侯府，宋家和羿家兄妹那里。 回到自己院子洗完澡出来，锦绣过来帮她擦头发，对她说起了府上的事。 “蓉姑娘住进来后，每日都要去老爷那边坐一会，全府上下都在传，老爷要抬新姨娘了。” “除了父亲那里，她平时都在做什么？” 云裳本来没想搭理林兮蓉，左右她影响不到娘亲，但她主动过来招惹，就送她一程！ “平日里偶尔会去太夫人那坐一会，余下的时间都在自己的院子中，不跟府上任何来往，十分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看是比谁蹦跶的都欢。 * 翌日，谢缨慧去了周芮淑那边一趟，跟周芮淑说了会话，在她离开后，周芮淑将云沧叫了过去，给了云沧两个选择。 纳林兮蓉为妾，或是送出去。 周芮淑对林兮蓉印象很好，她一直以为云沧让林兮蓉住进来是为了纳妾。 府上虽然好几房妾室了，可都是他刚成亲那会纳的妾，这么多年府上都没进新人了，再纳一个妾没什么。 结果就这么住着，丝毫不提纳妾的事，这要是传出去，无论是对林兮蓉还是对云沧都不好。 林兮蓉卖身葬父才住到云府上，没名没分的住着，就不怕自己闺誉受损？ 府上的人知道她仅是住在这里，外面的人却不知道，会不会传出云沧强抢民女的谣言？ “娘，蓉姑娘她不想为妾。”云沧尴尬的回着。 他早就向林兮蓉试探过了，林兮蓉十分有骨气，只想做他的幕僚，不想为妾。 周芮淑怒视云沧，“她不想为妾，难不成还想为妻？” 文韶丽的事让周芮淑每每想起来都很恼火，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情况发生。 “当然不是，娘，蓉姑娘是感激儿子，跟在儿子身边出谋划策报答儿子而已。” 听到这话，周芮淑笑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多读了几本书，言谈举止远不及谢氏，能给你谋划什么？本来我还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好的，现在看比文韶丽还不如，你立刻把她给我送出去！” “娘。” “如果你不舍，我亲自叫人把她扔出去。” 自己儿子给了她银子葬父，是对她有恩情，她有什么脸赖在云家不走？ 见周芮淑真的发火了，云沧不敢再反驳，“娘，这件事儿子来解决。” 云沧对林兮蓉多少有些意思，他也想知道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如果还坚持不为妾，那么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她是否别有目的了。 文韶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还有人拿这事嘲讽他，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 “周姐姐，我真的后悔了，皇上到现在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我想回家了呜呜呜……” 皇宫中，云霞拉着周韵磬的衣袖痛哭，皇宫内的生活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霞妹妹，你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哪能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周韵磬心中嘲讽，面上却带着微笑劝着。 “可你当初跟我说，只要我们进了宫相互扶持，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能成为妃子，让云裳给我跪下……现在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都是你骗了我，你必须要给我想办法。” 云霞虽说只是云府庶女，可以云家如今的地位，也能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不说嫁入勋贵世家，普通大户人家为正妻没问题，甚至嫁一些大户家的次子也是有可能的。 周韵磬却对她说，云家给云裳说的亲事不是顾家就是傅家，她要是留在云府这辈子都要低云裳一头，被云裳踩在脚下永远抬不起头来。 打败云裳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宫。 周韵磬还拿忆妃举例，忆妃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现在成了四妃之一不说，二皇子深得楚文帝喜欢，说不定有一天都有机会触碰到那个位子。 到时候忆妃可就是太后了。 如今的太后，当年也不过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嫔，现在身份多尊贵？ 忆妃和太后的娘家都没什么助力，云霞不同，她背后可是右相府，有了相府的扶持，那一天还远吗？ 等她成为人上人的时候，云裳嫁的再好也要给她下跪。 云霞被周韵磬说得热血沸腾，当即去找了云沧说要入宫，谁都拦不住，最后仗着身份的确进了宫，奈何现实跟她想象的差别太大。 一开她还抱有期待，待见到跟她同时入宫的都得到皇上宠幸唯独她还住在破院子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特别偏远，怕是皇上都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关键身边也没什么人侍候，吃穿用度还不如皇后贵妃身边的下人，跟在云家的时候简直天地之别。 云霞虽然是庶女，但从未受到过苛责，谢缨慧大度，对她们这些庶女都很好。 周韵磬表情有些冷，当初她以为云霞进宫后云家会在背后帮扶，让云霞扶摇直上。云霞跟她关系好，可以帮扶她。结果云霞进宫后根本无人管无人问，日子越来越差，还要她帮扶着。 要不是上面有吩咐，她才不会来这偏僻阴暗的地方。 “霞妹妹，出宫的事你就别想了，但我倒是有一个让你得到皇上恩宠的方法。” 云霞自然知道她出不了宫了，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让周韵磬帮她而已。周韵磬进宫半年，已经深得恩宠，怕是明年就能升上去。 “什么办法？周姐姐你可要帮帮我，不能不管我。” “过几日中秋节，皇上在宫内设宴，到时候你……”周韵磬低声交代一番，唇角勾着嘲讽的笑。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蠢货了，临死前帮她一把，也不枉费她花费心思让这个蠢货进宫。 听完周韵磬的话后，云霞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韵磬。她虽然厌恶云裳，恨不得云裳去死，但骨子里很惧怕云裳。 万一事情暴露，她—— “霞妹妹，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云家。” “好，我答应你。” 第345章 送礼 林兮蓉躲在房间中查看一封外面送来的信，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蓉姑娘。” 听到云沧的声音，林兮蓉来不及将信烧毁，急忙藏到抽屉中，她这边刚藏好云沧就走进屋了，让她心中十分不满。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他就这么随意闯进她的房间，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云大人，你怎么直接进来了？虽说蓉儿卖身葬父时说过愿意为奴的话，可我现在是你的幕僚，你这样进来对我一丝尊重都没有，恕蓉儿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林兮蓉看着云沧义正言辞的说着，她很了解云沧这种男人。 她越是把话说得重一些，他才越会看重她。 换做往常，云沧肯定会道歉，但今日不同，他故意直接闯了进来，也是为了试探。 林兮蓉如果默认了，代表她同意为妾，他进自己女人的房间，自然不愿意敲门。他愿意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名正言顺留在云家。 但听她这意思，是不愿意跟他了。 娘说的对，一个女人拿什么给他出谋划策？ 他让她做幕僚，不过是对她有意，顺着她罢了，真当自己是幕僚了？ “蓉姑娘的意思，你是要搬出去了？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劝了，这些银两你拿着，尽快离开吧。”云沧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外走，根本不给林兮蓉说话的机会。 见到云沧就这么走了，林兮蓉目瞪口呆，为什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带着任务进的云府，除非她能想办法进入谢府，否则不能离开。 要真是这样被撵出去了，林兮蓉打了个寒颤，上面绝对不会放过她。林兮蓉不知道云沧发什么疯，但她现在不能离开，急忙追了出去。 当天下午，云裳得到消息，云沧要纳妾了。 * 羿宴芝是个闲不住的人，哥哥不让她再去辛苦赚银子，可每日在家里实在无聊。昨日收到了云裳送过来的月饼，打算今日出去挑两块石头，给云裳送个回礼。 她刚打开大门走出去，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衡高轩，蹙起眉头。 “跟班。”衡高轩刚到，正要敲门就见到羿宴芝走出来，高兴的喊了一声，他们实在太有默契了。不过跟班两个字出口又后悔了，急忙改口，“羿姑娘。” 娘说了，他不能再喊跟班，要不然她会生气。 羿宴芝眉头拧得更紧了，“衡少又来做什么？” 闻言，衡高轩一挥手，立刻有人抬过来一个箱子，“你前两日说你身上的衣服太旧了，我给你送衣服来了，还有一些配套的首饰，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当然，这些你先对付着穿，我已经让人给你定做了秋装和冬装，过些日子给你送过来。” 她说她穿的衣服配不上他，他就给她买新衣服，这样她就能配上他了，看他多聪明。 “我自己有衣服，不需要，你抬回去吧。” 衡高轩一副受伤的表情，他之前给她什么都收，为什么现在不收了？ “本少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往回收的道理，反正是你的了，你愿意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说完这番话后，不给羿宴芝反悔的机会，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跑没影了。 羿宴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东西，可又怕丢了。 衡高轩出手的都是好东西，要是丢了岂让她赔银子怎么办？ 实在太烦了。 羿宴芝咬牙切齿的将箱子扔回院子，她也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回头找时间给他送回去。 衡高轩的出现并没有打乱她的计划，栓好大门上街去买石头。 她前脚刚走，衡高轩后脚又带人跑了过来。“把东西放下赶紧走，不能被她发现。” “是，少爷。” 等羿宴芝回来的时候，门口又多了两个箱子，上面还留了一封信，信上说，这些都是送给她的礼物。 羿宴芝有些头疼，四下看了眼没找到人，只好将箱子先搬回院中。 她今日运气不错，在集市上挑选到了两块不错的石头，打磨好后送给云裳和宋子舒做礼物。虽然不值几个银子，算是她一个心意，相信云裳和宋子舒都不会同她计较。 羿宴芝在家中磨了一天的石头，待羿飞白从户部回来，就见到了门口的三个大箱子。 “你今日出去买东西了？怎么就堆在门口。”羿飞白知道自家妹妹的力气，绝对不存在搬不动才堆放在门口的事情。 羿宴芝端着晚饭走出来，“衡少送的，我明日给他送回去。” “衡少？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拒绝了公主府，他怎么又来了？” 长公主府派人过来探口风的时候，他打探了一下衡高轩，不打探不知道，这位就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哪怕妹妹同意，他也不能让妹妹嫁给这种纨绔。 “谁知道，先吃饭，明日就送回去。” 羿飞白知道羿宴芝有主意，便没再多言，坐下来跟羿宴芝一起吃饭，“下次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 “我今日做了两个石雕，忘了时间。” 兄妹二人吃过饭后，羿飞白去了书房，羿宴芝继续她的石雕。 第二日，她特意雇了一辆马车将三口箱子送到公主府，结果门房一听她是送东西回来的，急忙将大门关上。羿宴芝无奈，学着衡高轩把箱子放在门口，反正她送回来了，丢了跟她无关。 结果！ 她刚溜达回到家，就看到了她送回去的三口箱子，除此外还多了一个箱子。 自从这一日起，每一日她门口都会多一口箱子。 云裳和宋子舒看着唉声叹气让她们帮忙出主意的羿宴芝，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你是说，那位衡少爷每日给你送东西，却不见人影？哈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宋子舒笑得前仰后合，她真是第一次见。 京城中不是没有男子追求女子的事，要想讨好一个人，怎么也要在她面前表现啊。 衡高轩可倒好，怕羿宴芝把东西给他送回去连面都不敢露，他这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吗？ 第346章 姐妹之情? 云裳听得也忍俊不禁，衡高轩的想法还真是没人能猜得到。 “你们笑够了就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送回去。”羿宴芝愁的头疼，她这两日想了很多办法，大半夜把东西送回去。 一清早就出现在她的门口。 她要是不收，就有人不停敲门，直到她将东西搬进去为止，吵得她头疼。 后来她想上门跟衡高轩或者长公主说清楚，无论是递帖子还是直接上门，全都见不到人。 长公主府的门房都认识她了，一见到她就喊放过他们，别为难他们，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要是其他人，她可以直接翻墙进去，但那里可是公主府，翻墙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他不是喜欢上街吗，你没试过到街上去找他？” “怎么没试过，他跑的比兔子还快。还让人留意我的行踪，提前得到消息就跑了。”她就一个人，他身边有一群人可以差使。 云裳和宋子舒也想不到办法，衡高轩这个做法实在太无赖了。 “要不然你就把东西收着，不要白不要，正好拿去变卖了就可以换大院子了。” 羿宴芝苦笑，以往他给她银子和金瓜子，那是打赏，他打赏其他人也是如此，拿得心安理得。 但这些东西，绝不是打赏。 “算了，我就当替他保管，等他什么时候要了我再还回去。” 正好府上的下人都遣散了，有很多空地方。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后，宋子舒看向云裳，“裳裳，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是进宫还是上街？” 花灯节的时候宋子舒跟云裳去了灯会，发现比进宫有趣多了。要是云裳不进宫，她就跟云裳一起去街上玩。 闻言，云裳挑了挑眉，“我打算进宫。” “你不是最讨厌进宫了吗？” 往年的宫宴，云裳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了才会进宫。 “说是皇后的意思，让我进宫赴宴。”想到从林兮蓉房间中搜出来的那条消息，上面让林兮蓉想办法劝云沧带她入宫，明显皇后还未死心。 她倒想看看，皇后这一次还有什么花样。 * 中秋，帝后在宫中设宴，朝中大臣皆带着家眷出席。 往年中秋宫中也会设宴，但规模远不及这一次，几位皇子选妃在即，太后特意下了懿旨，点名了几家女儿进宫。 外加前段时间朝堂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朝堂上很多大臣重新估量起来，这次进宫也是想看看各位皇子在楚文帝心中的地位。 除了太子外，其他皇子都未大婚，也想通过皇子妃人选判定可能性。 云沧在府门前见到云裳时有几分满意，他以为云裳又会跟以前一样拒绝，没想到一口答应下来。 “皇上和太后都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一位皇子，进宫后不必出风头，像以前一样就好。”云沧虽然觉得云裳不能嫁入皇家有些可惜，但他现在已经决定选择太子，就不能再动摇。 几位皇子野心都不小，相互之间是竞争关系。 要是云裳真嫁给任何一位皇子，他就不能选择太子了。 相比起其他皇子，他现在更看好太子。 “是，父亲。”云裳懒得跟云沧争辩，应承下来上了自己的马车。 进宫后，父女二人分开，云沧去了大殿那边，云裳则在宫人的引领下去了后花园，这边是女眷所在的地方。 如今天色还早，人还没到齐，先到的凑在一起寒暄。 云裳出现后，引来一些人的注意，仅此而已，很快又各自聊了起来。云裳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暗中观察着提前到的这些人，不知道皇后会借谁的手对付她。 她在这边坐了差不多一炷香左右，有一个小丫鬟走到了她身边，“请问，是云二小姐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云裳唇角轻勾，没想到这么快找上门来。 “云二小姐，这是小主给您的信。” 云裳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诧异，消息是云霞递过来的。自从云霞进宫后，她就没再听说过关于云霞的消息，所以初看到她留的字条才会有些诧异。 但很快了然了，周韵磬是皇后的人，她安排云霞对付自己也很正常。 字条上说，想约她见一面，希望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她。 “走吧。” 后花园内人越来越多，都在相互客套攀关系，没人注意到云裳离开。 云裳跟着小丫鬟往云霞的住处走去，越走地方越偏，小丫鬟怕她防备，一边走一边解释，“小主进宫后得罪了人，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很快就到了。” “好。” 又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后，终于来到了云霞住的地方。 云霞正等在门口，一见到云裳急忙迎了上来，“二姐姐，你终于来了，求你救救我吧。” 云裳的目光透过云霞看进去，院子里有人。 发现云裳往里面看，云霞越发紧张，她去年在府上被云裳打了一顿后，对云裳十分恐惧。要是被云裳发现她想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发现。 “二姐姐，我后悔了，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看妹妹住的地方，还没有府上三房姨娘住的院子好。” 府上三房没出息，地位最差，三夫人住的院子都一般，更何况是姨娘。 可她现在住的地方，连那些姨娘住的地方都不如。 “三妹妹，这件事就算是父亲都没办法帮你，你进宫之前祖母和父亲都劝说过你，是你自己坚持进宫，你现在是皇上的人，永远都是。” 闻言，云霞心中升起一抹怨恨。 还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要是换做云裳进宫想出去，家里肯定会帮着想办法。 再说，云裳连皇上赐婚都能够让皇上收回，帮她一个小忙怎么了？既然云裳不肯帮她这个妹妹，就别怪她不顾念姐妹之情。 “既然如此，那算了，不过二姐姐你能陪我坐一会吗？好久没人来看妹妹了。” 云霞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自以为装的很好，实际上她那点心思早已经被云裳看穿了。 第347章 云霞被杀 云裳跟着云霞往院子里面走，院子里收拾的倒是干净，但比起云霞在云家的院子就显得破败了。谢缨慧从未苛责过云沧的妾室和庶女，吃穿用度都很好。 升米恩斗米仇，她们非但不领情，还在背后抱怨比不过主院，都是小恩小惠。 云霞更是不安分，觉得自己也是云沧的女儿，凭什么各方面待遇上比云裳差，都是因为谢缨慧偏颇。 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女，本就上不得台面。 换做其他府上，遇到严厉的主母，哪有她说话的份。甚至有一些主母狠一些，都没有庶女庶子出生的机会。 云霞看到云裳一直打量她的院子了，心中那种屈辱的念头越发强烈。 出生起云裳吃穿用度就都是最好的，连她赏给下人的东西都比她们庶女用的好。这些她也就不计较了，可自己进宫后云家没有一个人帮忙，实在太过分了。 有云家做背景，宫中这些下贱的人谁敢欺负她？ 还有这次，云裳要是跟她外祖父说句话，就能让自己日子好过起来，明明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 为什么不帮她？ 云霞心中恨意滔天，不断的跟自己说，云裳从未将她当成妹妹，那么自己也不必将她当成姐姐。 进入房间后，云霞立刻热络的倒了一杯茶过来，“二姐姐，口渴了吧，喝杯茶，这茶是我从府上带来的，就是我们最常喝的那种。” 云霞从宫外带进来不少东西，可这段时间被抢的抢，用的用，没剩下什么。 她生母是姨娘，连进宫给她送东西的资格都没有。 今日为了让云裳留在这，她才拿出仅剩的这点好茶。不过一想到今日过后云裳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了，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快慰。 云裳接过茶，端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就知道这茶中加了药。 皇后上次就想用药算计她，被她识破了想强行灌她喝药，这次又来？ 云裳微微蹙眉，皇后能一直在宫中这么多年不倒，绝不会有这么点手段。相同的招数，皇后不会用第二次。再者说，皇后知道她能够分辨出药性来，怎么还会用药？ 难不成以为云霞端给她的，她就会喝？ 云霞紧张的盯着云裳，只要云裳将这茶喝下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喝啊！ 快点喝啊。 云霞心中不停的催促，可云裳端着茶始终没有入口。 “二姐姐，这是妹妹剩下最后一些茶了，你怎么不喝呢？难道是嫌弃妹妹吗？”云霞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是云裳不喝这茶就对不起她一般。 云裳抬头看了云霞一眼，在府上的时候就觉得她没脑子，依旧如此。 “三妹妹难道不知道，我在府上喝的都是外祖父送来的茶吗？”云裳将茶放在桌子上，想看看云霞接下来还能怎么做。 闻言，云霞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过去将药直接倒入云裳的嘴里。 仗着自己外祖父忠勇侯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上她们，她早就受够了。 “二姐姐，你还是不想原谅妹妹吗？” 云霞觉得自己在府上的时候不过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顺从云裳，顶撞了云裳几次，云裳就记恨在心，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奈何她今日必须让云裳喝下这药，只能放低姿态。 云霞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待到云裳喝下那杯茶，皇后一定会夸赞她。有了皇后的帮扶，她就能得到恩宠，讨好了皇帝，一定可以坐上妃位。 到时候生下一个儿子，说不定被皇上重视，以后有机会问鼎那个位子。 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她还可以让自己父亲休了谢缨慧，让自己的姨娘成为云家主母，她才是嫡女，云裳只能做庶女。 “二姐姐，要怪你就只能怪你得罪了皇后娘娘。”见云裳一直不喝那茶，云霞不想再忍下去，扔下一句话后快速往门外跑，还在外面将门栓死。 云霞往外跑的时候，一直藏在房间中的人走了出来，是两名侍卫打扮的男子。 两个人嘴角挂着猥琐的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云裳，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虽说云裳是相府嫡女，可谁叫她得罪了皇后娘娘呢？ 在这皇宫中，得罪皇后的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云裳已经看出来两个人要做什么，皇后上次想让她发疯被当成刺客处死，这次又想让她被人凌辱，怕是到时候还会说她生性淫荡，做出这种事情。 今日京城内的勋贵世家都进了宫，从此以后她的名声就坏了。 以为随便派两个人就可以将她留下？ 在这两个人打量她的时候率先出手，轻松将两个人制服。这两个侍卫比寻常护卫是厉害了一些，却也不过如此。 她没要了这两个人的命，而是将其打晕，接着往外走去。 云裳觉得皇后那么恨她，知道她会功夫，不会用这种简单的计划，肯定还有其他阴谋。 走出房间后，四下寻找了一下云霞，院子里并没有云霞的身影，她突然想到了前世。前世周芮淑生辰那日，她喝了一口周韵磬端给她的茶，然后就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云霞的院子中，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身边还有云霞的尸体。 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周韵磬带着人来了，接着就是各种尖叫声，说她杀人了要报官一类的话。 最后还是祖母相信她，让人调查，查出来是有一个丫鬟杀的人，与她无关。 前世云霞死在了周韵磬进宫之前，这一世两个人同时进宫，云裳还以为因为她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云霞不会再被杀。 现在看来，怕是很多事情最后又走上了前世的路。 果然，云裳很快在另外一间房内发现了身上插了一把匕首的云霞，一刀毙命，已经没了呼吸。 前世今生，周韵磬也就这么点能耐。 云霞这边很偏僻，平时没有人来，院子里一直没有动静，想来那些人是在等信号，唇角勾了勾，从院子另外一面悄然离开。 第348章 栽赃嫁祸 “怎么没见到云家二小姐啊，我记得刚刚还在这边坐着来着。” “我看到有一个宫女过来找她，跟她说了一会话，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一点规矩都没有，皇宫是她能够乱走的地方吗？” 庄琬凝听着旁边这些人的议论，唇角的笑容越发明艳。上次是太后突然出现让云裳躲过一劫，这一次看她怎么躲。她暗中给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又有人开口。 “听说云家三姑娘进了宫，应该是跟自己妹妹叙旧去了吧。” 一听这话，周围人深信不疑。 宋子舒在旁焦急的等着，她跟云裳约好了宫中见面，可她进宫后被梅妃娘娘叫过去问话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云裳不见了踪影。 上次进宫的时候，宋子舒就觉得皇后对云裳有敌意，这次又特意将云裳叫进宫，不会想做什么吧？ 宋子舒急得团团转，可周围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信，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对了，她想到一个人，暗中悄然离开。 宋子舒这边刚离开，就有人禀报梅妃娘娘来了，众贵女们齐齐施礼，待梅妃落座后在人群中看了眼。 “怎么没见到云家二姑娘？上次她弹那首曲子挺好听，还等听她再谈一次呢。” “回梅妃娘娘，云家有一位三姑娘在宫内，二姑娘先前跟一个宫人离开，许是去看她妹妹去了。”立刻有人上前讨好。 梅妃脸色瞬间暗了下来，“真是不懂规矩，来人，去把她给叫回来。” 云裳她们是进宫参加宫宴的，私下底偷偷摸摸去见人不合规矩。 见到梅妃发火了，很多人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想等着看云裳被训斥。 唯有庄琬凝，端坐在那里，等待着看云裳死无葬生之地。 自有嬷嬷护卫去找人，剩下的人坐在原地讨好梅妃。五皇子进入了兵部，正式进入朝堂，说不定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 就算没有，那今后也是一位权势滔天的王爷，未来就是王妃。 梅妃有些懒得应付这些女人，她的小五的皇子妃肯定要最好的。这些人中，她最看重的是宋子舒，偏偏宋子舒不识抬举，说什么家里已经在给她说亲了。 什么亲事能比的上她的小五？ 不过宋家跟二皇子走的近，三皇子又跟太子那边走的近，宋家怕是拉拢不到。 梅妃在身边这些人中寻找，黎家那位三小姐也不错，年纪也合适，就是今日没见到人，难不成被人抢先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梅妃心里就烦躁，要不是皇后让她过来办这件事，承诺扶她上位，她才不会过来。 算了，无论是谁抢先，她都能再将人抢回来。 等她坐上贵妃的位子，不信黎家还会拒绝她的提议！ 云霞住的地方比较偏，来回的时间比较长，但这次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一些，难不成出现了什么意外？ 庄琬凝一直期待着，按照计划，这会应该发现云裳杀人回来禀报了。然后由梅妃出现带人过去，会发现云裳跟宫中侍卫有勾结，暗通款曲时被云霞撞破，杀了云霞。 如此一来，就可以治云裳的罪，哪怕云家和侯府将她的命保下来，云裳也完了。 等她成为一个人人厌弃，被云家和侯府同时驱逐的时候，谁还能帮得了她？ 到时候自己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让云裳像狗一样跪在她的面前。 然后！ 让她也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庄琬凝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阴森可怕。 只是到现在人还没回来，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被她给逃了吧？ 不，她的计划这么周密，云裳绝对躲不掉。 梅妃目光暗了暗，已经往外看了几次，事情要是办砸了，她的贵妃之位怎么办？ “来人，你们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久了人还没回来？” “梅妃妹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谁这么久还没回来？”梅妃的话刚落，就传来忆妃的声音。 忆妃看上去有些娇弱，这才初秋身上就裹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笑盈盈的走过来。 众人顺着声音朝忆妃看过去，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讶。忆妃的身边还跟了两个人，一个是宋子舒，另外一个正是云裳。 云裳不是被她的妹妹派人叫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忆妃的身边。 梅妃目光暗了一下，云裳在忆妃那里，今日的事怕是要败了。 “忆妃姐姐，云二姑娘怎么跟着你一起来的？”梅妃直接问了出来。 忆妃转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云裳一眼，“二姑娘上次弹的琴让人难以忘却，便找她再来弹一次，真是令人惊叹。” “她一直在你那弹琴？” “自然，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中，再次传来通传，皇后来了。 众人立刻给皇后见礼，皇后朝着这边款款走过来，当她看到忆妃身边的云裳时，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她今日提前过来就是为了看云裳下场的，而且有她在，谁来说情都没有用，一定要治云裳的罪。却怎么都没想到云裳好端端站在那里。 “本宫远远就听到你们争吵，两位妹妹在吵些什么呢？” 皇后落座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却落在梅妃身上。 梅妃还真是蠢笨如猪，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就凭她这脑子，还想要扶五皇子上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到皇后的话，梅妃急忙上前，“回姐姐，先前有人发现云家二小姐私下底去见了她府上的姐妹，妹妹觉得这么做不合规矩，便让人去寻她回来。 找她的人还未回来，倒是她跟着忆妃姐姐一起过来了，妹妹正在问是怎么一回事。” 梅妃的话说完，云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梅妃娘娘叫人去云美人那边找我了，我的确是去见了云美人，毕竟是同府的妹妹，想看看她生活的怎么样。哪成想一见面她就胡言乱语，说什么宫中有危险，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件事，让我救她出宫什么的……” 第349章 问责 云裳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哎，我那个妹妹也是骄纵惯了，她的姨娘太顺着她，没教导好规矩。她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怎么能够因为一时不顺畅就闹着回家呢？ 作为姐姐，我狠狠训斥了她，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安心留在宫中侍候皇上。 我跟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忆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得知忆妃娘娘要听我弹琴，就去了忆妃娘娘那里。 私下见府中庶妹是我的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有资格进宫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京城这些人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随意怪罪。 尤其今日还是中秋，最多说上句不符合规定，下次注意。 皇后本来就没想用这一点处罚云裳，加上云裳主动道歉，皇后要是讲什么规矩追究云裳责任的话，会被人议论。 在场的人都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太对劲，皇后看向云裳的表情不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皇后不喜欢云裳。 皇后阴鸷的目光锁定在云裳身上，不过是一个相府之女，想要杀了她怎么就那么费劲？ 刺杀则损了那么多人，因为损失惨重连带着后面追杀那些江湖不入流的门派时出现了问题，导致事情败露。 上次皇宫内想让她发疯除去，谁知她居然分辨出来了两种药。 这一次，看她这得意的样子，很明显事情又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皇后的耐心早已经耗尽了，恨不得马上就处死云裳。 她是皇后，想杀一个人还用向谁交代吗？ “皇后娘娘。”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面色有些难看。 皇后一肚子气正无处撒，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到这个太监身上，“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太监哪敢忤逆皇后，哪怕打杀了他都不敢吱声，忍着头上的疼慌张道：“回禀皇后娘娘，云美人被杀了，皇上请皇后娘娘过去。” 此言一出，皇后眉头挑了一下，她以为云裳好端端站在这里事情已经失败了。 现在听到云霞死了，岂不是计划成了？ 庄琬凝一瞬间差点叫出声来，云霞死了，计划成功，云裳今日休想完好离开皇宫。庄琬凝眼藏喜悦朝着皇后看了一眼，她就说她的计划不会出现问题。 皇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跟着过去看看。 中秋佳节，皇宫盛宴，却发生命案，在场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生怕牵扯进去。 按理说，这件事皇后派人去处理就行了，但皇后居然说死的人是云裳的妹妹，让云裳跟着一起去看看。 皇后的话说完，梅妃又跟了一句，让大家都跟着去看看，到底谁那么大胆敢在皇宫内杀人。 梅妃知道皇后要将这件事闹大，立刻讨好，果然得了皇后赞赏的目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小太监往案发现场走，只是越走皇后眉头拧得越紧。 庄雅娴记得她听周韵磬说过云霞住在绿柳院，听名字就知道那边有不少柳树，是个很偏低的院子，靠近冷宫。但此刻走的方向，而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皇后心中思索着，按照计划云霞会死在自己的院子，然后被人发现云裳在场。 哪怕云裳离开了也不要紧，会有人证实说云霞今日只见了云裳一人，她还是可以将罪名推到云裳身上。 可这方向不对，云霞没死在自己的院子中，到底出现了什么意外？ 难道说之前被云裳侥幸识破计划逃走了，周韵磬换了另外一种方法设计陷害云裳？ 皇后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回想云裳刚刚镇定自若的样子，怕是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设计。 偏偏一群人都跟过来了，现在再开口让人回去更会引起议论，只能跟着小太监往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最多让云裳再逃脱一次。 片刻后，一群人来到了周韵磬的院子。 周韵磬容貌不错，又温婉体贴，加上背后有皇后暗中帮扶，深得楚文帝宠爱，住的地方比云霞好了太多，距离后花园那边并不是很远。 等众人来到周韵磬的院子时，楚文帝已经在了，面色那叫一个阴沉可怕。 当楚文帝看到皇后身后这一群人时，目光闪烁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楚文帝抬起手让人站起来，接着冷着脸看向庄雅娴。“皇后可知罪！” 楚文帝突然责问皇后，让所有人心中都惊了一下。 虽说楚文帝和皇后不和，面上却表现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很多人不知道帝后二人之间势同水火。在她们看来，哪怕皇后真做了什么事，楚文帝完全可以让皇后留下，将其他人驱散了再发难，给皇后留些面子。 眼下这情形，皇上完全没想过给皇后留面子。 庄雅娴的眉头拧了起来，她并不在意云霞的死，哪怕计划没有成功也跟她没有任何联系，楚文帝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不知，敢问皇上，臣妾究竟犯了什么错？”庄雅娴依旧端庄大气，脸上丝毫不见慌张。 楚文帝心中冷笑，他可太了解他这位皇后了，面上越是镇定，越说明她藏着事。 他本来还怕母后知道这件事后会来劝说他，没想到他的皇后自己找来了这么多人，这次谁都帮不了她。 “将人带上来。” 楚文帝的话落，衣衫凌乱满脸惊恐的周韵磬就被两个护卫押了上来。周韵磬见到皇后的那一刻，拼命的摇头，真不关她的事。 她今日按照计划守在云霞的院子外面，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会大叫一声杀人了。 云霞院子附近已经安排好了人，会有很多人目睹云裳杀了云霞的画面。 正当一炷香快要燃烧完的时候，脖颈上被人打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不知道怎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她人在这里，谁去引人发现云裳杀人？ 第350章 坦白 周韵磬心中暗道不好，她一再将皇后交给她的任务搞砸，这次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要是再搞砸了这辈子都没机会出人头地了。 她焦急的就要往外走，心中盘算着或许那两个侍卫得手了，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然而！ 外面突然有人喊杀人了，周韵磬一下子就慌了，没等反应过来，就发现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最可怕的是，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她的卧榻之上，还有两个未着寸缕的男人。 周韵磬知道，计划失败了，云裳不仅发现了这个计划，还将计就计把她算计进去。就在她想要解释自己的被人陷害的时候，一开口就让她慌了。 她居然说出了皇后两个字。 而后，有人给她绑了起来，还把她和那两个男人绑在一起，被这么一折腾，那两个男人醒了过来。 他们醒来后人并没有彻底清醒，反倒是不停往周韵磬身上蹭，哪怕被绑着都停不下来，一直往周韵磬身边靠。 周韵磬吓傻了，她怎么都躲不开，而且不敢开口，一开口就会说实话。 没过多久，楚文帝就来了。 周韵磬朝着皇后拼命摇头示意，想要请皇后救救她，她现在不能开口说话。奈何无论她怎么示意皇后都没多看她一眼，在皇后的眼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不怕周韵磬供出她来，周韵磬要是敢乱说话，她背后整个周家都要给她陪葬。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还不认错？好，朕就让她再说一次。”楚文帝厌恶的看向周韵磬，一想到她跟两个侍卫在一起的样子就令他作呕。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背着他偷人。 要不是因为她交代的那些事，早就让人处死她了。 周韵磬不想说，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回禀皇上，都是皇后交代嫔妾这么做的……庄家三小姐不喜欢云裳，皇后就设定了一个计划。 先是让嫔妾说服云裳的妹妹云美人陷害云裳，接着再…… 今日云美人按计划将云裳引了过去，她会在茶中下药，让云裳跟侍卫苟合。如果云裳吃了药，云美人就会出来通知嫔妾。 如果到了时间云美人没出来，代表云裳没吃下那药，提前安排好的人就会杀了云美人。 ……等到云裳从房间中逃出来，势必会去找云霞算账，嫔妾在这个时候带人闯进去，会有很多人看到云裳杀人。” 周韵磬眼中的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声音带着颤抖。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还有可能连累整个周家跟着遭殃，以皇后的心狠手辣，说不定会屠了周家满门。 偏偏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周韵磬惊恐的看着云裳，她知道这一切一定是云裳做的。 云家的时她跟云裳有过一次交手，虽然后来落败了，却也没将云裳放在眼中。云裳之所以能够赢了她，完全是因为周芮淑更向着自己的亲孙女。 这里是皇宫，她不用怕云裳。 云裳再厉害，能比得过皇后？ 直到此刻，周韵磬才真的怕了，她不该招惹云裳。 周韵磬的话说完，庄雅娴面色铁青，“大胆！简直就是一片胡言，皇上不会相信了吧？本宫认为她分明是嫉恨本宫故意污蔑。 不，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背后一定有人给她撑腰。 本宫记得她的祖父是云家太夫人的亲弟弟，说不定就是云家在背后唆使故意污蔑本宫。 来人，还不将她给本宫拖下去严加拷问，让她将事情交代清楚。” 皇后没想到周韵磬还真敢供出她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个蠢货一再坏事，她就不该再给她机会。 周韵磬拼命的给皇后使眼色，偏偏皇后看不见，还在找楚文帝理论。 楚文帝嘲讽的看着庄雅娴，“皇后这是急着杀人灭口吗？既然你说她污蔑你，就让她拿出证据来！周韵磬，你给朕继续往下说。” 周韵磬流着泪，继续开口。 “嫔妾没有说谎，嫔妾家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连嫔妾进宫也是皇后和太子安排好的。嫔妾进宫后，替皇后做了好几件事。 先是皇后让嫔妾接近明妃娘娘，在明妃的房间中放下一瓶毒药，将杀害懿贵妃的事情嫁祸给明妃。 但那次嫔妾放的毒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事情失败，被皇后惩罚。 上一次嫔妾还陷害了程贵人…… 这次事情容不得任何失误，嫔妾去见了皇后两次，其余时间皇后让身边的刘嬷嬷跟嫔妾商议，刘嬷嬷一共来了六次…… 皇上，嫔妾真的没有说谎，您可以调查，嫔妾的一家是不是太子的人就知道了。” 周韵磬不仅交代了这件事，还将之前陷害明妃的事也一并交代出来。 她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皇后身边其他几个人关起来审问，未必问不出来。 关键是，周韵磬说周家是太子的人，这件事一旦查出来，就证明她是带有目的进宫的。 庄雅娴面色狰狞，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周韵磬。 周韵磬交代她也就算了，还将庄琬凝牵扯进来，绝对不能原谅。 “来人，将皇后送回寝宫。”楚文帝正愁找不到庄雅娴的错处，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今日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哪怕他废了皇后也不会再有朝臣说什么。不过眼下不是废后的好时机，就让她在那个位子上再坐一段时间。 皇后知道继续争辩没用，她暂且回去想办法，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要将庄琬凝摘出去。 梅妃本以为今日是看皇后处置云裳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跟过来的这些人恨不得将头埋在膝盖中，没人敢抬头看向皇后，她们被迫听了这么大的宫中隐秘，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幸而楚文帝只是叮嘱她们回去别乱说就让她们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每个人心思各异，心中回想着周韵磬交代的那番话，皇后跟云裳究竟有什么仇怨，用得着布置这么大的局算计云裳？ 第351章 阴谋败露 楚文帝下令让人将皇后带走关在寝殿内，其他人则重新返回到后花园。 虽然发生了命案，但死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中秋盛宴照例举行。只是刚刚见证了那么大的皇室丑闻，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幸而她们人多，皇室不会为了灭口杀了她们。 梅妃以为皇后的计划成了，特意让这些人一起过去，想让云裳当众认罪谁都无法改变结果，哪曾想有罪的却是皇后。 宫中没人敢得罪皇后，她岂不是做不成贵妃了？ 不，梅妃双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皇后的阴谋，丝毫没想过替皇后留面子。 换个思路想，是不是皇上对皇后忍耐到了极限，想要废后了？ 这一次，怕是皇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旦皇后被废……贵妃算什么，她要做就做最尊贵的女人！ 梅妃本来还担心皇后报复想要称病离开，这一会儿转变了主意，像后宫的女主人一般张罗起来，显然将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云裳和宋子舒坐在一起吃着点心，若说这宴会唯一值得来的，便是这些点心。 “裳裳，刚刚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宋子舒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她见到云裳不见踪影就觉得不好，幸而云裳聪明躲过去了。 “别担心，有事的不是我。”云裳唇角微扬，瞥了眼独自坐在那里的庄琬凝，该担忧的人是庄琬凝。 庄琬凝脸上还挂着笑，笑容看起来却十分瘆人，连想过去跟她聊两句的都被吓走了。 她这会心中愤怒得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云裳。 为什么？！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还会被云裳逃脱？ 都是因为周韵磬那个废物，她每次计划都是因为执行的人出现问题，庄家养的这些人实在太废物了。 上次是柳家父子出问题，连累她被太子怪罪。 这次是周韵磬，信誓旦旦保证，一出事什么都交代了。 想到周韵磬交代的那些事情，不仅是皇后被牵连了，还连累了她。往常在宫中，一群人围在她身边讨好，她深得皇后喜欢，还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从周韵磬的院子回来后，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仿佛她是瘟疫一样。 那些打量她的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全都是因为云裳！ 云裳为什么还不去死？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云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庄琬凝内心被恨意填满，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可怖，让周围的人躲得更远了。 往常宴会都很热闹，今日任由梅妃怎么活跃气氛都压抑的很。有些人躲在角落中坐着，虽然没有谈及这件事，看向庄琬凝的目光都透着打量。 她们回想到之前云裳说的那番话，云裳说云霞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想要离开皇宫。 难不成就是云霞知道了周韵磬和皇后勾结的事？ 还有皇后见到云裳那愤怒的表情，之前就感觉皇后不喜欢云裳，这次更加明显。 原来是为了庄琬凝出头。 庄琬凝跟云裳究竟什么仇怨，恨不得云裳去死呢？ 大家心中都带着太多的疑问，若不是顾及这里是皇宫，早就议论开了。她们都在等待着这场宴会快点结束，早点回去讨论一下。 中秋宴会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开始，虽然大家都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场宫宴还是草草结束。 众人匆匆离开皇宫，出宫后上了马车快速离开，跟往常比起来急切的很。 云沧没有出来，死的人是他女儿，这件事要给他一个交代，被留在了皇宫中。 云裳独自回家，她今日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看皇后和庄琬凝这次怎么解释。 楚文帝不准任何人谈及此事，可见到的人太多，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很快在高门之中讨论起来。 “当时听到那个小太监说云美人被杀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庄三小姐脸上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了。按理说宫中发生命案，第一反应是震惊或是担忧，她像是一直在期待一样。” “她跟皇后对视一眼，皇后看着也是喜悦的。” “看来周美人交代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皇后为了庄三小姐设计陷害云二姑娘，她们得知云美人死的时候以为事成了，才会那般喜悦。” “你说，庄三小姐得皇后喜欢，又已经被指婚给太子，她为什么那么痛恨云裳？” “她跟云裳没有什么交集，哪来这么大的恨意，总不会因为嫉妒吧？” 讨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真要是因为嫉妒就费了这么大力气算计云裳，实在太可怕了，以后谁还敢跟她走动？ 万一不小心得罪她，或者是做了什么被她记恨，岂不是都要被这般算计。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凑了过来。 “我同你们说，前段时间我也偷偷去了洛双城看武林大会，在那里发生了一件事，当时……云裳招呼掌柜过来，说她提前定了客房，当时那几个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庄琬凝肯定是因为云裳下了她的脸面，才会记恨报复。” 听到这个理由后，几个人都深以为然，认为她们发现了真相。 就因为这么个小事，庄琬凝就怀恨在心让皇后帮她杀了云裳，实在太狠了。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跟庄琬凝接触的好，可这件事她们又说了不算，要是庄琬凝找她们不去，岂不是要被记恨？ 庄琬凝是太子妃，若是太子登上皇位就是皇后。 有一个如此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皇后……几个人打了个寒颤，若是其他皇子坐上那个皇位就好了。 这样的议论不仅仅是这一处，去洛双城的人很多，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抢房的事让云裳得罪了庄琬凝。 庄琬凝成了热议的对象，反倒是关于这件事本身的讨论没有太多，都已经默认了周韵磬说的是真话。 在这样的议论持续了两天后，众人心中又升起一个新的疑惑。 如果庄琬凝真是因为这点小事想要云裳的命，皇后就替她布了这么大的局，皇后是不是对庄琬凝好过头了？ 第352章 与她无关 云裳这两日都留在家中没有外出，云府上也很热闹。 楚文帝不知道跟云沧怎么谈的，总之这件事过去了，云霞的死算在了周韵磬的头上，周韵磬也被一条白绫赐死了，算是一命还一命。 云霞的姨娘得知女儿死了后在府上闹了起来。 先是去了观荷院那边闹，说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死在宫中怎么怎么可怜。 还说云霞是被周韵磬害死的，周韵磬是周芮淑的娘家人，这件事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周芮淑被闹得烦了，直接让人将她撵出去。 当初云霞要进宫的时候她和云沧谁都不同意，偏偏这对母女吃了秤砣铁了心，天天过来闹，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见周芮淑没搭理她，又跑到云沧那边闹，说云沧不管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后就不管了。现在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居然就这么算了，不是个男人。 云沧直接告诉她，背后策划者极有可能是皇后，难道去找皇后报仇吗？ “你就是对这些姨娘太好了，才让她们有胆子这么闹。” 周芮淑将云沧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别人家的姨娘哪有这么大胆的？ “儿子已经让人将她看管起来，不会再乱跑出来了。”云沧也很头疼，他当年思念文韶丽，按照文韶丽的样子纳了这几房妾。 因为不喜欢谢缨慧，故意对那些妾室很好，才让她们有了胆子。 周芮淑瞥了眼云沧，“那你现在这个姨娘呢？” 她上次给了云沧两个选择，一是将人撵出去，二是纳妾。她叫人跟着云沧去了那边，得知一开始不同意，说自己只想出个主意什么的。 结果一说让搬出去，立刻哄了云沧同意做妾。 这个女人的心思比文韶丽还多，要是被云沧宠着，怕是又要惹出麻烦来。 提到林兮蓉，云沧目光闪躲，“娘，儿子心中有数。” 整个府上这么多妾室中，只有他的蓉儿最懂他，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一见他这表情，周芮淑就被气得不行，“别忘了文韶丽，你当初是怎么保证她跟别人不一样的？” “娘，你怎么能拿文韶丽跟蓉儿比呢？” “你——” “好了娘，我房里的事不用你插手，儿子现在可是右相。”说完，不给周芮淑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云沧觉得蓉儿说的对，他就是太孝顺了，才会被自己母亲拿捏。 他连朝堂上那么大的事都能做主，自己的家事为什么还不能做主？ * “小姐，老爷这几日连连赏了林姨娘不少好东西，全府上下都知道老爷很喜欢这位林姨娘。”锦绣时时刻刻盯着府中动态，及时将林兮蓉的事传回来。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公中的银子一直吃紧，怕是这些东西都是云霞用命换来的。 云霞在宫中被害死，楚文帝肯定会给一些补偿。 云沧官职上不会再有提升，只能在物质方面补偿，毕竟去年云家没有银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想办法将皇上因为三妹妹给云家赏赐的事传出去。” 锦绣眼睛一亮，“小姐放心，今天晚上就会传开。” 云家不愿分家，府上的主子们太多，加上府中的家生子之间错综复杂，很难管理。最主要的是现在掌管中馈的大房和三房都只想把公中的银子变成自己的，哪里会好好打理云家。 如今的云家上下十分混乱，这也给了锦绣方便。 锦绣将消息放出去没一会，全府上下就议论开了。 云霞死后王姨娘闹了两天，本来就很多人议论，现在得知云沧拿了补偿放弃追究这事，都在背后骂云沧。 “姨娘。” 莲心院内，王姨娘抱着女儿的衣物痛哭，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听了周韵磬的话同意女儿进宫。 就因一时贪念，害了女儿性命。 丫鬟叫了一声后没得到回应，又走上前喊了一声，“姨娘，奴婢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三姑娘的。” 一听提起云霞，王姨娘的头立刻转了过来，“我霞姐儿怎么了？” “奴婢听外面的人都在传，三姑娘被害后，皇上给了老爷不少补偿，而老爷将这些东西都拿给了新入府的那个姨娘。” 王姨娘目光阴寒起来，“此话当真？” “府上已经传开了，老爷惩治了几个发卖出去，这事才被按住。” “好你个云沧！” 王姨娘冷笑，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他从不管府上的事，现在亲自出面将人发卖出去，分明就是被戳穿真相恼羞成怒了。 她的霞姐儿死的不明不白，做父亲的非但不报仇，还用女儿性命换回来的东西讨好那个人女人。 是云家对不起她们母女，别怪她无情！ * 皇宫内，楚文帝正在看密探传回来的消息。 周韵磬已经死了，临死前又改口说自己被人陷害，是有人给她吃了药才会不受控制说那些话。楚文帝自然不会相信周韵磬的狡辩，她说的肯定都是真话。 不过有一点他觉得周韵磬说的没错，周韵磬被人算计了，还给她吃了吐露真言的药。 楚文帝找宫中太医询问过，的确听过一些传闻，是有这种药，但没见到过，不能判定是真是假。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他的皇宫中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周韵磬说皇后设局陷害云裳，最后云裳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反倒是皇后被牵连进去，这件事是谁做的？ 难道是忠勇侯府？ “皇上，臣查到云家二小姐那一日的确去了云美人那里，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回后花园的路上遇见了忆妃娘娘派出来找她的嬷嬷，便去了忆妃娘娘那里。 当时有两个路过的宫女见到了，可以证明云二小姐没有说谎。” “她去了忆妃那里后，可曾出来过？” “没有，有很多人能够证明，她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 楚文帝最先怀疑的人就是云裳，猜测是不是云裳将计就计反算计了皇后。但转念一想不太可能，云裳之前并不知道今日会被皇后设局算计，她哪来的药？ 现在证明她一直在忆妃那里，看起来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 第353章 这是承认了? 楚文帝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有小太监通传太后来了，楚文帝眉头拧了拧，这两日太后召他过去他都找理由推了。 不用问，肯定是为了皇后的事。 正好那个消息刚到。 “见过母后。” 太后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面前的儿子，“皇上，这件事明显有人在栽赃嫁祸给皇后，你怎么能听信片面之词，惩罚皇后？” 当年她就是被人陷害了，先帝丝毫不听她解释，直接夺了她的儿子送到皇后身边，将她打入冷宫。 没想到自己当年受到的冤屈，又到了皇后身上。 儿子跟先帝一样糊涂，不同的是有她在，绝对不能让皇后被冤枉。 楚文帝有些头疼，他知道母后又想到了当年的事，可那件事不完全怪先帝。是母后自己轻信谣言被人利用，做出那等事情，将她打入冷宫不冤。 但作为儿子，这些事他不能说。 “母后，事情很清楚，周美人并没有冤枉皇后。” 楚文帝知道这件事背后还藏着什么人，但他相信周韵磬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是皇后以为自己计划的很好，被人察觉将计就计，反将自己算计进去。 “皇帝，皇后怎么会陷害一个臣子的女儿？” 太后本就不喜欢云裳，这件事发生后更觉得云裳是祸害，要不是因为她，皇后怎么会被人冤枉？ “母后，你难道没听人说，皇后是在为庄家三小姐出气吗？” 外面那些传言楚文帝一清二楚，他还找人查了，当日初听闻云霞死的时候，庄琬凝露出喜悦的表情，跟周韵磬说的计划印证得上。 太后不以为然，拧着眉头反驳，“就算庄三小姐是皇后的侄女，可皇后怎么会仅仅因为替她出去就大费周章设计陷害臣子之女？” 她觉得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文帝目光眯了眯，“是啊，朕也在奇怪，她怎么对那个侄女如此重视。” 之前他还没发现，以为庄琬凝是庄家人，庄雅娴为了让庄家再出一个皇后，才会用那件事威胁她，让他给太子和庄琬凝指婚。 现在看来，怕是没这么简单。 楚文帝心中盘算着，看来要好好查一查这位庄三小姐了。 太后不知楚文帝心中所想，还在不停的劝说，说皇后是被人陷害云云。 片刻后，楚文帝将身边的一封信递给太后，“母后，儿臣已经查明，周美人背后所在的周家，几年前就跟太子互有来往。” 闻言，太后心中一惊，拿起信看了一眼，周家的确是太子的人。 所以说，周韵磬是太子安插在宫内的人，听皇后吩咐，这件事真有可能是皇后做的。 可皇后为了什么呢？ 见太后不说话了，楚文帝继续道：“将眼线安插到朕的身边，朕这个儿子有什么目的母后猜不到吗？朕现在还没死，他就已经惦记上了。 是不是儿臣要是还活着，他就要逼宫了？！” 楚文帝一直对太后偏颇皇后和太子有怨言，他始终记得就是庄家以未来皇后出自庄家为要挟，他答应后才同意帮忙。 若不是庄雅娴，他的昭懿就是皇后了。 庄家不仅送了一个皇后进宫，还百般讨好太后，想用太后牵制他，简直是狼子野心。 “皇帝，这件事是不是有人陷害太子？” “母后，证据确凿，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帮着她们母子说话？儿臣可以答应你，不会废了太子和皇后，剩下的事朕自会解决，母后不要在插手此事。” 楚文帝一向孝顺，但这件事他决心已定。 太后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看着手中的证据，皇后和太子怕是背着她做了不少事，才会惹恼了儿子。 “母后回宫休息吧，朕让安平进宫陪你说说话。” 听楚文帝提到安平长公主，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哀家老了，这事你自己处理吧。” 太后离开后，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皇后那边。 皇后被楚文帝下令禁足，太后到的时候皇后正在抄经。 “母后，您怎么来了。”见到太后，庄雅娴急忙起身，搀扶着太后坐下。 太后本来是想要质问皇后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可见到皇后脸上的浓妆都压不住倦容后，心又软了下来。 “哀家刚从皇上那里过来。”太后缓缓开口。 一听这话，皇后直接跪在了太后面前，“母后，这件事是臣妾的错，皇上没有错怪臣妾，无论皇上有什么处罚臣妾都接受。” 太后本来还想旁敲侧击试探一下，哪想到皇后居然承认了。 “你真指使那周美人设计陷害云裳？到底为了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太后不禁想到上一次在皇后的寝宫内见到了云裳，是不是那一次皇后就想要云裳的命？ 她心中咯噔一下，怎么都想不到宅心仁厚每日抄经的皇后会做出这种事情。 皇后抬起头，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太后，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也不知那妖女给太子施了什么法术，让太子不止一次顶撞臣妾，非要娶她为太子妃。 臣妾无奈，便从家中选了品貌俱佳的琬凝为太子妃，本以为太子会就此放弃。 谁知道！ 太子居然同臣妾说，要纳她为侧妃，臣妾要是不同意，他就不娶琬凝。 皇上亲自指婚，臣妾不能让太子一错再错，便想到一个馊主意，想趁着她这次进宫给她点颜色瞧瞧。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美人和云美人对她心怀怨恨，居然改变了计划想要置她于死地。” 听完皇后这番话后，太后已经完全相信了皇后的话。 她就说，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居然还想迷惑太子，幸而皇后发现阻止了这件事。真要是让她进入太子府，太子肯定会被她带坏。 太后之前就听云烟说起过，云裳一向霸道，对府上的姐妹都不好。 因为这件事她也让人去查了周韵磬，在云家的时候的确跟云裳有过矛盾，皇后说的更是合情合理。 分明是云裳自己惹出来的事，皇后也是被牵连的！ 第354章 嫌疑 皇后暗中观察着太后的表情，唇角微勾，她知道太后已经信了她的话。 “母后，臣妾这两日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太后已经完全被皇后带了节奏，急忙追问：“哪里不对劲？” “就当云美人是被周美人找人杀的，意图栽赃嫁祸给云二小姐，那么周美人又是被谁打晕的呢？那日一次周美人交代臣妾的事情时，状态明显就不太对。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她就改口说自己被人下了药，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说了那些话。 臣妾听到过一个传闻，在仓国有一种秘法，可以控制一个人完全按照他交代的话说，周美人是不是被控制了？ 除此外，周美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被下了药的侍卫，明显有人想要以此激怒皇上，让皇上相信周美人说的那些胡话。 母后，臣妾怀疑背后有人设计了这一切，就是想陷害臣妾和太子。” 庄雅娴回来后就一直在思索这件事，究竟是谁将计就计利用了周韵磬。 初步来看，这件事最有可能的是云裳，毕竟云裳去了云霞那里，发现这些事情后反算计了周韵磬。 但云裳去了忆妃那里，有太多人作证，这件事作不了假，代表跟云裳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呢？ 庄雅娴觉得她和太子被处罚，对忆妃和二皇子好处最大，极有可能是忆妃。不过除了忆妃外，梅妃也有嫌疑。这件事梅妃也参与其中，虽然不知道全貌，也大致知道自己要收拾云裳。 会不会是梅妃将计就计？ 她现在被禁足出不去，抬头看着太后，可以让太后去帮她调查这件事。 * 云裳坐在谢清安面前喝着茶，听谢清安给她讲宫中传来的消息。 与楚洺一样，楚文帝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严惩皇后，只是让她禁足三个月。至于楚洺，因为查明周韵磬是他的人，受到了牵扯，再禁足三个月。 “看来皇上还真是害怕二皇子一家独大。” 虽说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开始展露野心，但他们背后的助力太少，远比不上太子和二皇子。 楚洺和皇后之间任何一个人被废，都会造成二皇子一家独大的情况。 谢清安将一碟芝麻辣椒推到云裳身边，做点心的厨子已经送给她了，便准备了其他小食。 云裳除了喜欢吃甜食外，还喜欢吃辣。厨子将红辣椒剪成段后泡水，放入芝麻和淀粉，再放油锅里面一炸，又香又脆还带着点辣味，十分讨云裳喜欢。 “看来皇上真没想让二皇子上位。” 云裳吃着酥脆的辣椒，放在里面一起炸的花生米也很好吃。 她在蜀乐门吃过一次，远没有谢清安这边厨子做的好吃，想着一会带一些回去，娘也很喜欢吃。 “舅舅可能看出来，皇上属意的人是哪位皇子？” 云裳原本猜想过会不会是三皇子，毕竟楚文帝对懿贵妃用情至深，让三皇子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三皇子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在朝堂上没有任何臣子支持三皇子。 若真是想让三皇子上位，怎么都会暗中帮忙，但楚文帝并没有，应该不是三皇子。 谢清安摇了摇头，“或许他从未想过让位。” 云裳觉得也是，楚文帝身体康健，皇帝做的好好的，不想让位也很正常。 两个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吃到一半的时候穆大叔打扮的青羽出现在院子中。 “外甥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肖将军的腿恢复很好，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站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云裳脸上露出一抹喜悦，“太好了，谢谢。” 肖远能够站起来，外祖父一定会很开心。 青羽这会已经坐到了桌子前，盯着云裳面前那盘芝麻辣椒，“不知道上次送你的药好不好用。” 云裳嘴角扯了扯，将面前那盘辣椒推给了青羽。 实际上周韵磬招供多亏了青羽。 她料到皇后让她进宫肯定是为了继续算计她，她过来找谢清安商量了一下，提前做一些准备。正好青羽给肖远医治回来，拿给她一种药。 这种药服用后会让人口吐真言，不过只是对一些意志力比较弱的人有用。 对付那些死士杀手的没有任何作用，甚至问心无愧的普通人吃下去后都没有太大作用。 周韵磬是先发现计划失败担心被皇后处罚，接着又被人发现她跟两个侍卫躺在一起，一番惊吓后被吓破胆了。最后对上令她恐惧的楚文帝，自然什么都招了。 她只要咬牙坚持死不承认，这种药就对她无用。 怪只怪周韵磬坏事做多了，自己心虚。 青羽如愿接过美食，刚要吃就见到谢清安拧起眉头，立刻跟到：“我的药不是关键，关键还是你舅舅安插的人厉害。” 云裳笑着看向谢清安，“这次的确多亏了舅舅。” 她进宫之前跟谢清安商讨了应对之策，谢清安告诉她在宫中有哪些人可用。 那日发现云霞被杀后，她立刻从后面离开，想到前世的事，果然寻找到了躲藏起来的周韵磬。 她将周韵磬打晕，联系了谢清安的人，让她们将周韵磬、云霞和那两个侍卫都送到周韵磬的院子，再把云霞准备的茶给两个侍卫喝了。 而后她联系了程瑛瑶，让程瑛瑶去找忆妃帮忙，这才有了忆妃派人寻她的事情。 无论宫中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头上。 这件事能够顺利进行，也多亏了皇后的安排。 皇后为了能够让计划顺利，特意将绿柳院附近的人都调走了。加上那一日进宫的人太多，宫中太监宫女都在忙着宴会的事，才没被人发现。 * 长公主得到下人禀报，衡高轩又蹲在花园中揪花了。 “衡高轩！” “娘。” 衡高轩这一次都没躲，哪怕见到长公主走过来，手上还在揪着花，被打都不怕。 见到他这个样子，长公主就知道是为了羿宴芝的事。 “你跟娘说说，这几日都怎么做的，她现在什么态度？” 闻言，衡高轩满脸委屈，“我都把我最喜欢的东西给她了，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打我。” 第355章 她儿子被掉包了吧? 衡高轩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就特别委屈，他把自己喜欢的那些宝贝都送给羿宴芝了，以为她会开心，哪想到她居然打了他一顿。 “娘，你看，儿子胳膊都被她打青了。” 衡高轩撸起衣袖，给长公主看他胳膊上的伤，青紫一片。 长公主忽视衡高轩说的伤，他的体质特殊，很容易留下青紫的痕迹，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 “你跟娘说说，你都怎么做的，详细一些。” 衡高轩见自家娘没有替他说话，更加委屈了，“我听你的话，天天给她送东西。一开始送衣服首饰，后来我就想把我喜欢的东西送给她。 可无论送什么都没用，一开始她不收，还把东西退回来，后来才收下。 今日她终于见到我了，说她那边没地方放，让我把东西都拿回来，我当然不肯拿回来，她就打我。” 长公主听得目瞪口呆，“你说她今日终于见到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今日出去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被她看见了。明明我一直躲得很好，都怪周老四喝醉了没及时通知我。”衡高轩不甘的说着，他其实有机会跑掉的。 “你等等，你一直躲得很好，躲谁？” “当然是跟班了啊。” 长公主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儿子，她现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被人掉包了，老大老二都那么聪明，这绝对不是她儿子。 没找到证据之前，她还是要忍着，“你为什么躲着他？” “我要是不躲着，她就让我把东西拿回来，我自然要躲着她，要不然她怎么会收下我送她的礼物呢？” 在这一刻，长公主觉得放弃吧，自己这傻儿子配不上人家姑娘。 可一想到或许有一日……她这傻儿子该怎么活下去。 “轩儿，你要经常出现在羿姑娘面前才行。” “那不行，她会把礼物退回来的。” 啪！ 长公主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闭嘴，这次你这样做……” * 云裳从谢清安这里离开的时候，又带走了很多零食，青羽羡慕的看着，没敢上手抢。 谢绍见到自家外孙女提着食盒回来，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他习惯了。 “裳裳，你回来的正好，今日穆神医说你肖叔叔很快就能站起来了。再休养恢复一段时间，不说跟往常一样，行走没有任何问题。” 谢绍今日心情很好，府上这些人都无法再上战场了，现在得知肖远还有机会，很替他高兴。 肖远还年轻，就这么废了实在太可惜了。 云裳已经从青羽那里知道了结果，这会还是很高兴，“相信明年这个时候，肖叔叔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这次多亏了柳盟主送的再生膏，太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说到好事两个字的时候，谢绍咬紧了牙。当初若不是太子替那个姓苏的出头，肖远的腿怎么会折了？ 柳翰之所以送出再生膏，还不是想替太子拉拢他们，幸好柳翰做的事情被发现了，要不然差点被骗。 云裳见谢绍情绪激动起来，急忙转移话题，“不知肖叔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差点忘了，他说腿既然已经好了，就搬出去住，你看看这几个宅子哪个比较好。” 谢绍尊重府上这些人的选择，肖远身体恢复了，的确搬出去比较好。 云裳跟着看了一眼谢绍选的宅子，距离并不算远，都靠近皇城。 “地脚都很好，看肖叔叔喜欢哪一个。” “你肖叔叔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想跟皇上说进入御林军，住在这里方便一些。” “御林军？” 云裳有些诧异，御林军是守卫皇宫和皇上安危的军队，进去后就要留在皇城内。一旦进入，就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了，肖远不是想要去边关吗？ 见到云裳诧异，谢绍解释道。 “我之前也问了他，他说先进入御林军慢慢恢复，以他之前的军功，皇上会同意他的请求。等到彻底恢复后，再请命上战场。” 云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这些都是肖远自己的选择。 谢绍很开心，又拉着云裳选了宅子，最后选出来三个地方等着拿过去给肖远看，让他自己选择一处宅子。 云裳又陪谢绍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到云家，见到她回来锦绣立刻走了过来。 “小姐，王姨娘今日解除禁足了，她先是去了观荷院，出来后又去了老爷那里。下午的时候还给老爷送了一些汤，府上的人都在说她打算跟林姨娘争宠。” 云沧拿着皇帝赏赐讨好林兮蓉的消息放出去后，王姨娘就开始行动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得过云沧的喜欢，自从谢缨慧跟云沧闹掰后，云沧都留宿在几个姨娘那里，去王姨娘院子的次数最多。 王姨娘长的不算千娇百媚，却知道怎么讨好男人。 “林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 “跟以前一样，除了每日去老爷书房坐一会外，其余时间都在自己房间中。自从给了林姨娘身份后，老爷每晚都宿在林姨娘那边。” “好，继续盯着些。” 云裳手中有一张从林兮蓉那里拿来的字条，可以直接将林兮蓉撵出去，但现在不是时候。林兮蓉还没给云沧造成什么伤害，撵走了一个林兮蓉，还会有第二个人进来。 要让她那个左右摇摆的父亲真正痛一下，才能断了他讨好太子的念头。 为了祖母，她不能看着云沧犯糊涂。 先让林兮蓉和王姨娘斗一斗，让对方急了，才会有所行动，抓住她更多的把柄。 林兮蓉的事情暂且放下，她拿出唐馡传来的消息查看，先前让唐馡安排人去查了宋家新回来的那位奶娘。 从调查结果来看，跟翠娘说的一样，是在老家住不下去了，这才来了京城。 单是这样的话，她没必要配合席奕往黎靖柔的马车上撞，其中肯定藏着一些事。云裳将消息烧毁，宋子舒已经同宋子瑜说了席奕的事，相信宋家那边很快就能有调查结果。 第356章 逼迫 宋子瑜看着收到的消息，面色有些难看。 他在江南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跟席奕认识许久，在江南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喝茶饮酒，两个人算的上是知己。 席奕有真才实学，容貌品行都无可挑剔，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所以祖父在提出想将妹妹嫁到江南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席奕，是他对自己祖父推荐了席奕。 前些日子听到妹妹的话后，他觉得或许有什么误会，想要查清楚让妹妹放心。 哪成想，席奕真的有问题。 “二哥，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宋子舒跟宋子瑜关系很好，在府上时经常过来找宋子瑜。 宋子瑜将信放在桌子上，“今日怎么有空来找二哥了？” 这几日宋子舒不见人影，他想找都没找到人。 提到这事，宋子舒拧着眉头抱怨起来，“席家那两姐妹今日去了昌平伯府的赏花宴，二哥，你查的怎么样了，我真觉得席家有问题。 裳裳已经替我从黎靖柔口中问出来了，翠娘说谎了，席奕分明就有问题。 还有他这两个妹妹，以游玩为名，每日都让我陪着她们出府去京城有名的绣坊、首饰铺子、卖胭脂水粉的地方。 这几日她们已经前后结交了不少人，还得了裴婧婷的邀请。” 大楚对闺阁小姐规矩没有那么多，经常外出上街，最常去的绣坊、首饰铺子和胭脂水粉的铺子，在这些地方很容易遇见京城各府的贵女。 宋子舒一开始以为她们是喜欢上街，江南卖的这些跟京城的不一样。 渐渐的她发现那对姐妹在有意结交京城这些贵女，尤其是遇见裴婧婷的时候目的性更重。 果然讨好了裴婧婷，得了邀请去了昌平伯府，到那边会认识更多的人。 宋子舒不想被利用，称病留在府上过来找宋子瑜说这件事，她要是去了，就要将两姐妹介绍出去，看在宋家的面子上，都会同她们交好。 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想到这些，是发现席奕有问题后怎么看着兄妹三人都不对劲。 听了宋子舒的话后，宋子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将他刚刚收到的消息拿给宋子舒。宋子舒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气愤道：“我就说他们有问题，这下祖父该相信我了吧。” 席家当年在京城也是风光无限，因为深得皇上信任，与前太子走的近了些。 虽然席家没有参与夺嫡之中，但毕竟跟前太子走的近，得了楚文帝忌惮，为了避祸主动去了江南。 经历了风光过后，怎么会轻易甘于平庸。 宋子瑜的人调查后发现，席家老太爷离世后，席家有意重返京城，并且暗中跟太子走的很近。 幸好宋子舒在街上遇到了那件事，引起怀疑后去调查了一下，否则根本不会发现席家的目的。 宋家现在选择的人是二皇子，如果将宋子舒嫁到跟太子走得很近的席家，宋家要如何选择？ “这件事我会去和祖父说，放心，不会让你嫁给这种人。” 不仅仅是席家的选择问题，是席奕隐藏太深，嫁给这种人会误了宋子舒一生。 除了席家外，宋子瑜目光凌厉几分，还有三姑姑的奶娘。宋家对她何其信任，她居然联合起外人一起欺骗宋家，这次回来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 宋子舒在茶楼里见了云裳和羿宴芝，宋子瑜将调查到的消息同宋老太爷说了，宋子舒终于不用再陪席奕的两个妹妹。 “就是这样，席家很有可能是太子的人。” 这件事云裳和羿宴芝本来就知道了，宋子舒也没有隐瞒，将这些说给两个人听。 “我找人到翠娘的老家去了一趟，跟她说的没有出入。” “二哥说这几日叫人盯着翠娘一些，看看她回来有什么目的。不说这些烦心事，今日只喝茶吃点心。” 三个人吃了一会点心后，宋子舒看向羿宴芝，“你那边怎么样，衡少还在继续给你送礼物吗？” “没有，他这几日都没来，还将东西都拿了回去，不会再来了。”羿宴芝轻松道，终于不用每日被衡高轩烦。 宋子舒诧异道：“他这么快放弃了？” “嗯，我打了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她一开始顾及公主府，对衡高轩还算客气，实在是衡高轩欠打，果然打一顿就好了。 宋子舒和云裳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衡高轩在京城也算一霸，这算是栽到羿宴芝手里了。 “庆祝我们的烦心事都得到了解决，一会去大通商铺好好逛一逛，我上次看到有些新上的秋装不错，送你们一人一套。” 宋子舒难得心情很好，吃过点心后拉着云裳和羿宴芝去买衣服。 三个人刚进大通商铺没一会，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宋姑娘，这么巧。“” 迎面走过来的正是宋子舒一直躲的席奕。 席奕容貌出色，他一出现就有很多人看过来，见到他跟宋子舒说话，不少人都在议论。 “哪家的公子，怎么没在京城见到过？” “是武安伯府上的公子，前些日子在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上见到过，跟宋家二公子走在一起。” “席家不是去了江南吗？怎么突然回京城来了，还跟宋家走在一起，看着跟宋子舒很熟。” “听说宋家在给宋二姑娘议亲，两家怕是要结秦晋之好。” “真的假的？宋侯爷怎么舍得将宋子舒嫁到江南去？” “前两日昌平伯府上的宴会上，席家来的两位姑娘亲口说的。” 这些人讨论的声音虽然低，可云裳和羿宴芝是习武之人，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宋子舒耳力没那么好，没听到那些话，要是听到怕是要气死。 两家是有意议亲，但宋子舒不同意，这亲事能不能成还两说。 宋子舒招待席家姐妹，不是因为要跟席家议亲，单纯是因为宋家跟席家关系很好，宋子舒将她们当做客人在招待。 结果提前把议亲的事说了出去，这亲事要是不成，对宋子舒的名声很不好。 席家狼子野心，这分明是想要逼亲！ 第357章 跟班 “席公子，你一个男子，怎么会到卖女子衣服的这层来？”云裳过去将宋子舒拉到身后，对着席奕质问。 “原来是云二姑娘，我来给两个妹妹挑选衣服，见到子舒在便想过来让子舒帮忙参考一下。” 席奕回答的彬彬有礼，但先前他直接冲着宋子舒过来，故意靠近宋子舒说话，摆明了想让这层铺子中的其他人误会。 “看来席公子和令妹的关系很好？” “我家中就这两个妹妹，对她们难免照顾了些。” “原来是这样。”云裳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既然如此，还望席公子对令妹好好管教令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云裳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席奕，想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席奕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尴尬笑道：“是我的错，我回去会好好管教妹妹，还望子舒不要怪罪。” 宋子舒一脸茫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裳拉着宋子舒朝着楼上走，席奕稍微要点脸面就不会追上来。 待她们离去后，席奕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她们三人离开的方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上了楼上后，宋子舒立刻拉着云裳走到了角落中，“裳裳，刚刚你说让他管教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云裳将在楼下听到的那些议论说给了宋子舒，宋子舒脸色顿时黑了。 “实在太过分了，二哥还说宋家跟席家一向交好，虽然席家带有目的来的，也有可能选择了太子，但不希望两家关系闹得太僵。 我们将他们当成故交，她们居然在背后算计我，实在太过分了。” 宋子舒气得够呛，没了逛街的心思，赶忙回家去找宋子瑜说这件事，必须尽快将这件事说清楚。 送走宋子舒后，云裳跟羿宴芝往石前街走去，上次羿宴芝送她的石雕两个小家伙也很喜欢，她打算今日再去挑选两块石头，雕刻后送给两个小家伙。 “你说我多买些石头回去雕刻再拿出来卖，能不能赚到银子？” 羿宴芝这些日子在家中憋坏了，她不是那种等着人养的千金小姐，更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要不是兄长担心她出去走镖遇到危险，她早就离开京城了。 容阳郡的瓷器名气极大，实际上容阳郡的石雕也很有名气，羿宴芝跟人学过，雕刻的手艺很好。 云裳正在开口回答的时候，迎面撞见一队人。 “跟班。” 不是别人，正是被羿宴芝打了一顿的衡高轩。 衡高轩每次上街身后都跟一堆人，耀武扬威的在街上乱窜，所到之处一片骂声。 他不管别人怎么骂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羿宴芝轻蹙眉头，他怎么又找过来了，难不成是没被打够？ 衡高轩像是没注意到羿宴芝的表情一般，高兴的朝着羿宴芝跑了过来，“正好，本少爷还在找你呢，周福瑞居然敢跟本少爷约架，明日在东城门决斗，本少爷想雇你做我跟班，价钱你尽管开。 只要你能帮本少爷赢了周福瑞，本少爷就赏你五百两银子。” 咦？ 羿宴芝皱起的双眉渐渐舒展开，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她正想找一个在京城做事，赚得又多的活计，这么快送上门来。 打一架赢了就能得到五百两银子，她又看到了她的大宅子。 不过—— 前些天这少爷口口声声喊着娶她，实在有些头疼，不会过几日又提起这件事吧？ 见到羿宴芝没马上回答，衡高轩又接了一句，“你放心，只做跟班，本少爷想通了，你这女人太凶了，没资格做我娘子。” “衡少放心，有我在，保证你赢得这次对决。” 羿宴芝挥了两下拳头，吓得衡高轩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 “现在？” “当然，本少爷找了几个江湖人，你帮本少爷去看一看他们的水平。”说完，扔给羿宴芝一锭银子。 “你同他去吧，我自己去逛逛。” “行，回头我再雕两条狗给弟弟们送去。” 羿宴芝没跟云裳客气，云裳的功夫比她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衡高轩得意的瞥了云裳一眼，带着羿宴芝离开了。 云裳心下觉得好笑，这位少爷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前几天还闹着娶羿宴芝，这才几天的功夫又让她做起跟班来。 不过羿宴芝怕是要高兴了，她一直想要继续给衡高轩做跟班。 已经来到了石前街，这条街不算长，都是卖石头的铺子。各种各样的石头都有，还有很多已经雕刻好的，她挑了两个比较小的石狗买了下来。 两个弟弟喜欢狗，看到这石雕肯定喜欢。 逛了一会后，她又挑了两块石头，轮廓看起来像鹅，买下来回去雕琢一下，让他们看看鹅和鸳鸯的区别。 她这边付银子的时候，察觉到后侧方的一个店里有人在盯着她。 云裳不动声色，付了银子后让人将买下来的石头送到云府去，她继续顺着这条街往下走。 她先前没有看错，的确有人在盯着她。 自从洛双城回来后，她就没遇到过暗杀，难不成是皇后宫中的计划失败，又找了人刺杀她？ 云裳又逛了几个铺子后，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真是皇后派出的人刺杀她，以那些刺客的本事，根本就不会让她发现。后面那个人跟踪的技巧并不算高明，有几次暴露的太明显了。 云裳想了想，进了一家铺子后从院墙离开，悄然躲在角落中看着。 果然见到那个人跟到了这家铺子门口，鬼鬼祟祟的往里面看。 那个人见到云裳进去后好一会没出来，朝着铺子里面走去，发现云裳不在里面后很快走了出来。 云裳暗中跟上这个人，她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对方出来后四处在这些铺子中找人，已经顾不上遮掩了。 云裳越来越觉得奇怪，待到这个人走出石前街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你在找我？” 听到她的声音，前面的人猛的回头，云裳一看，居然又是一个熟人。 第358章 审问 云裳今日出来还真见到了不少熟人，先是讨好宋子舒的席奕，接下来是找羿宴芝做跟班的衡高轩。 眼前这位，黎靖柔。 黎靖柔穿了一套男子的衣服，之前一直低着头，远看还真像个男子，不过近距离一看就认出来了。 见到云裳，黎靖柔被吓了一跳的反应，下意识就要跑，但很快又稳住了。 “本小姐出来逛街，怎么就说我在找你？” “哦，再见。” 云裳还以为是庄琬凝派人跟着她，没想到是黎靖柔，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将人叫住。 这位姑娘，她怕几句话就把人气哭。 见到云裳转身就走，黎靖柔眼眶一下子红了，“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躲，我有那么讨厌吗？” 云裳没有回头，脚步还快了一些，她就当没看见，哭了也跟她没有关系。 她才走了几步，黎靖柔就小跑着追了上来，“你不准走。” “黎姑娘，我们两个不是很熟吧？” 黎靖柔拧着眉头，咬着唇委委屈屈的看着云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云裳欺负她了一样。 云裳有些头疼，将人拉到一旁，“黎姑娘找我有事？” 一想到此行的目的，黎靖柔脸颊红了几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出来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我娘会着急，告辞。” “哎，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经过云裳这一番动作后，黎靖柔脸上那些羞怯消退得干干净净，“祖父给我找的那些人都在骗我，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好好教我，我想拜你为师。” 云裳唇角扯了扯，黎靖柔要拜她为师？ “我没时间。” “就知道你不答应，不过没关系，等我找到了许女侠，她一定会收我做徒弟的。”话是这么说，不过语气上听起来稍微有些失落。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许女侠。” “我肯定会找到，不过我今日找你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上次你问我的那个事。” 云裳脚步放缓了一些，“翠娘撞你马车的事？” “嗯。”黎靖柔将云裳拉到角落中，凑到她身边轻声道：“这件事我越想越不对劲，他们肯定是合起伙来骗我。可你说那位是宋家的奶娘，是不太可能为了讹诈银子。 我跟我娘说了这件事，娘说帮我调查调查，没想到还真查出来一些事。” 云裳找人去查了翠娘，相信宋家那边也查了，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查到什么了？” 闻言，黎靖柔昂起头来，“我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呢，你要请本小姐吃点心才行。”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再次坐进了云裳新开的这家茶楼中。 “我早就听人说起这家茶楼的点心好吃，果然如此。” 看着大口吃点心的黎靖柔，云裳有些无奈，黎靖柔跟她同龄，却依旧还是小孩子心性。 黎靖柔吃了几块点心后，这才再次开口：“我娘的奶娘说，她跟翠娘认识，因为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一个在国公府做奶娘，一个在侯府，联系多了一些。 奶娘说，翠娘早些年离开京城时候她还去送过。 懿贵妃对翠娘很好，虽说翠娘帮着掩盖了行踪，让懿贵妃逃离京城，可宋家人并未追究，就这么离开有些可惜。 翠娘就说自己犯了错，没脸留下来，奶娘便没再多劝，帮着她往车上搬行李。 搬行李的过程中，奶娘不小心把一个箱子掉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的东西来。除了一些首饰外，还有银票，奶娘说粗看上去，至少千两。 虽说翠娘深得懿贵妃信任，却也不会给这么多银子。 奶娘觉得奇怪，她刚把箱子捡起来，就被翠娘看到了，翠娘赶紧藏了起来，后面又解释说银子是懿贵妃送的。 可真要是懿贵妃送的，翠娘没必要藏着掖着还那么慌张，肯定有问题。 不过奶娘不是宋府的人，后来也没听到宋家提起过丢银子的事，便也没跟人提，直到我娘向她打听的时候她才说。 我知道这些不能证明我没说谎，但可以证明翠娘有问题。” 黎靖柔是个较真的，她不想被人冤枉，哪怕云裳说了相信她，还是想证明自己。 * 宋子舒回家后，将今日发生的事说给宋子瑜听，席奕的两个妹妹在外面乱说，足以见得席家目的不单纯。 宋子瑜本想再查一下，毕竟两家是世交，闹得太僵不好。 他们在乎脸面，席家却毫不顾忌做出这等事来，直接带着宋子舒去找翠娘。 翠娘回到宋家后，被安顿在太夫人身边，平日里跟太夫人说些宋昭懿小时候的事，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见过祖母。” “子舒，你和子瑜来的正好，翠娘刚做了些小点心，一起来尝尝。” 宋子舒和宋子瑜见宋太夫人心情不错，坐下来一起吃点心，有些为难怎么开口。 翠娘在旁笑着，“三姑娘就喜欢老奴做的点心，前两日听席少爷说，舒姐儿也喜欢吃点心，还给了我一个江南茶点的方子，总算不辜负席公子一番心意。 席公子对舒姐儿真上心，咱们舒姐儿是个有福的。” 太夫人听得满脸笑意，孙女嫁得好她也跟着高兴。 宋子舒嘴里咬了一半的点心立刻吐了，脸色难看极了，她就说这翠娘跟席奕是一伙的，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替席奕说话。 “怎么吐了，不合你胃口？” “祖母，二哥有话要问翠娘。”宋子舒过去拉着宋太夫人的胳膊，等着拆穿翠娘的真面目。 对上宋太夫人的目光，宋子瑜缓缓道：“翠娘，你进京那日为什么要主动撞向黎国公府上的马车？我已经找到了证人，当日对面茶铺中有人见到是你主动撞到马车上的。” 宋太夫人将目光转到翠娘身上，“翠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娘扑通一声跪下了，“太夫人，老奴绝对没有说谎，您要相信老奴啊。” 宋子舒正好质问的时候，她的贴身婢女敲门进来，“姑娘，云二小姐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第359章 卖主求荣 云裳第二天一早就见到了宋子舒，宋子舒突然过来，猜到是席奕的事情有结果了。 宋子舒神情看着有几分雀跃，却又带着几分伤心，见到云裳出来直接跑了过来，“裳裳。” “到书房来。” 两个人在书房坐下后，锦绣送了点心和零食来，宋子舒一吃就知道是京城那家茶楼做的点心。因为点心味道太好，每日限量出售，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买到。 宋子舒并未多想，云裳向来想吃什么就能吃到。 “裳裳，我跟你说，席奕的事情终于解决了。祖父祖母得知后很生气，昨晚就将他们兄妹三人撵了出去。”宋子舒是一大早过来跟云裳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实际上席家在京城有宅子，当初只是人搬到了江南，昌平伯府还在。 席家兄妹三人住到宋家，是为了方便跟宋子舒相看，也是想让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 宋子舒一直不想嫁到江南去，家里觉得相处些日子会就会发现席奕的好，结果席奕彻头彻尾就是个虚伪小人。 “他承认了？” “承认了，说是进京的路上遇见了翠娘，翠娘跟人说起她是宋家的奶娘时被他听到了。得知翠娘身份后，就给了些银子，让她到了京城找一辆马车撞上去，他再出现救下翠娘。” 两个人商量的很好，就是没想到撞的是黎靖柔的马车，还被黎靖柔看到了。 也是席奕运气不好，又碰巧被上街的宋子舒和云裳撞见，因为了解黎靖柔对这件事起了怀疑。 要是换做其他人家的马车，这件事怕就是成了。 宋子舒每每说到这里都觉得庆幸，差一点她就嫁给这个虚伪的小人。关键席家还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真要是嫁过去怕是要蹉跎一生。 “翠娘承认了之后他还狡辩，说他是听到我不想嫁给他，才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他那两个妹妹也帮着求情，还说什么家里和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我们议亲的事，是因为她兄长太喜欢我才犯了错，想求我原谅他一次。 当时那个场面，真是让人恶心。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昨天晚上二哥和祖父被气坏了，丝毫没给他们面子，叫人把他们撵出府去。 我一直以为他那两个妹妹巴结讨好京城这些贵女，是为了多认识些贵人，哪曾想她们是故意跟人说我和席家议亲的事。 等到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便只能嫁到席家去，想的美。” 宋子舒本来就讨厌席家兄妹三人，知道真相后更加讨厌了。 “想来经过这件事后，舅公不会再轻易给你议亲了吧。” 闻言，宋子舒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祖母把祖父埋怨上了，说宋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这么着急议亲做什么？ 祖母还提到了你，说在家多陪她几年挺好的。 左右宋家的女儿不愁嫁，就算多等几年也能嫁出去。” 以宋家的门楣，不影响宋子舒嫁人。 宋侯爷之所以着急将宋子舒嫁出去，是宋家参与了夺嫡，怕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因为疼宋子舒，才想早点将她嫁出去免得受到牵连。 结果两次议亲都出现了问题，不敢再随意议亲。 这样的亲事，嫁过去怕还不如留在家中好。 “我们宋姑娘以后就可以自己好好挑选夫婿了。”云裳笑着打趣。 宋子舒脸颊红了红，“我才没想这么早嫁人，不过这次真的多亏了你送来的消息，你从哪里查到的？” 关于翠娘的事，宋子瑜也派人去查了，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翠娘如果咬死不承认，还真拿席奕没有办法。 是有了云裳送过去的那些消息，翠娘承认了。 “黎靖柔查到的，正好昨日撞见她，她跟我说了这事。”云裳简单黎靖柔找到她的事说了一遍，她知道宋子舒昨天愤怒回去，肯定是要去找翠娘和席奕对峙。 翠娘要是不承认，宋家真拿不出证据来。 所以听到那些事情后，立刻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宋家。 翠娘当初离开的就很奇怪，加上她多了那么多银子，让人不得不多想。 “这次还真是应该感谢她。”宋子舒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凝重。抬起头看向云裳，有些难以启齿，她今日是因为这件事才赶来的。 见到宋子舒为难的表情，云裳挑了挑眉，“问出什么事来了？” 宋子舒点了点头，一咬牙，“裳裳，你大舅舅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闻言，云裳双眉顿时拧了起来，目光也冷了下来，她当初听娘亲跟她讲述舅舅和懿贵妃之间的事情时，就觉得大舅舅死的太巧了。 懿贵妃进宫那年，边疆恰好动乱，舅舅战死沙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外祖父派人暗中调查过，调查出来的结果都说是意外。 “翠娘说什么了？” 已经开口了后，剩下的话就好说了，“翠娘交代，当年是她拿了皇上给的银子，故意将三姑姑的行踪泄露给了皇上。因此，三姑姑才会被带回京城。 在三姑姑回京的时候，翠娘还瞒着三姑姑写了一封信送去给你舅舅。 她说，是皇上让她写的那封信，内容是说三姑姑遇到了危险，皇上要对宋家和三姑姑不利，让你舅舅偷偷回京一趟。” 宋家从翠娘口中问出这件事后又愤怒又难过。 翠娘是宋昭懿的奶娘，最为信任的人，就连离开京城这样的事都同她说了。 哪成想翠娘已经被楚文帝买通，将宋昭懿的一切行踪都透露了出去。 关键是那封信，宋家人都觉得谢清平离世，或许跟那封信有关联。 “祖父一早去见你外祖父了，我来这里跟你说这件事。”宋子舒不想隐瞒云裳，又担心因为这事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真算起来，是宋家连累了谢家。 “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云裳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因为楚文帝。 她听宋子瑜说，懿贵妃是自己服毒的。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觉得对不起大舅舅，所以才会扔下那么小的三皇子自尽？ 第360章 他岂不是皇子? “这些下人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都叮嘱过了，早上要吃云吞和阳春面，这都是什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晦气。” 席家兄妹三人昨晚就回到了昌平伯府。 当年席家离开京城时，就留了一些下人看管院子，十几年没回来，府上的下人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旧人。 他们留下来看管院子还行，侍候人都不擅长。 席奕这两个妹妹进京后就住在宋家，被当成贵客招待，习惯了宋家的有求必应悉心体贴，搬过来后哪哪都不习惯。 “我已经差人去找了牙婆，挑几个机灵的人进府侍候。”她们带进京的人太少。 “刚买来的小丫头粗手粗脚的哪里能侍候的好，宋家也实在太过分了。亲事说的好好的，五哥特意从江南来到京城给足了他们面子，就想卖个好怎么了？ 再说那个宋子舒，真以为自己金枝玉叶吗？就她这容貌和才华，远不如周姑娘。 五哥同意娶她，是看得起她，她哪来的脸拒绝？” “她本来就配不上五哥，现在更好，五哥值得更好的。” “说的没错，五哥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五嫂。”说完后，看了眼碗里汤匙大小的云吞，“这么大的云吞要怎么吃，宋家就算不同意这门亲事，两家也是世交，知道咱们府上没有人，应该送几个下人过来。 亏父亲还说到了京城凡事可以依仗宋家，我这就给父亲写信。” “我们去找五哥说说，这件事还是要五哥出面。” 姐妹俩去找席奕，席奕也正在看书，他身边放的早饭同样没吃。 两个人对着席奕抱怨一番，大都是在骂宋家和宋子舒的自不量力。 席奕眉头轻蹙，他也觉得宋家过分了，本来这件事就是宋家提起的，他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想留个好印象有错吗？ 成亲前有个好印象，不也是为了成亲后更能和睦相处吗？ “宋家的事你们写信回去即可，我出去一趟。” 席奕离开昌平伯府后，悄悄去了太子府，见了被禁足的楚洺，很快满脸笑容的离开了太子府。 待到他离开后，楚洺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真是废物。 本来想让席奕拉拢到宋家，结果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自作聪明行事后还被人家识破，他都觉得丢人，不过席奕这个废物暂时还有用。 “殿下，柳意致抓到了。” 禀报者的表情有些奇怪，想到柳意致那张脸，再看向自家殿下的脸，怎么会那么相似？ 楚洺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给本宫带过来。” 他倒要看看，上次的事究竟是谁暴露的。 没一会，遍体鳞伤的柳意致被拖进书房，看上去受了重伤。 只是他那张脸上，光洁如初，一点伤痕都没有。 被拖进来的柳意致瘫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这件事根本不是柳家的错，他们是被连累的才对。 “柳意致，你可知背叛本宫的下场？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交代清楚。”楚洺更偏向是庄琬凝那个蠢货泄露了秘密，但也不排除柳家父子背叛的可能。 闻言，柳意致抬起头来看向楚洺，当看到楚洺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不仅是他，楚洺也愣在那里。 怎么回事？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楚洺上前钳制住柳意致的下巴，意图在他脖颈上寻找破绽，还使劲揉搓柳意致的脸，片刻后将手松开。 他可以肯定，柳意致这张脸没有戴人皮面具。 但为什么柳意致的容貌跟他那般相似？楚洺心中第一个念头，难道柳意致是父皇流落在外的儿子？任谁看到这张跟楚文帝酷似的脸，都会这么想。 不仅如此，更让楚洺震惊的是，柳意致这张脸跟他很像。 楚洺的脸不仅仅像楚文帝，还有几分像庄家人，正因如此，当初的谣言不攻自破。 柳意致像楚文帝也就罢了，脸上怎么还有庄家人的影子？ 楚洺是想要审问柳意致洛双城的事，这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瘫在地上的柳意致心中更加震惊，他知道自己不是柳翰的亲生儿子，早些年庄家人找到了他，说他实际上是庄家人。因为他母亲做错了事，便养在柳家。 他想要重回庄家，必须要为庄家做事。 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替庄家做事，让自己的喜好变得跟京中贵公子一般无二，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庄家。 他是庄家的公子，而不是什么江湖上的草莽。 这次逃离后，他一直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打算等风声过了以后暗中回京城找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被太子的人发现绑了回来，他本想见到楚洺后就说出他跟庄家的关系，或许庄家人出面能救他一命。 可见到楚洺这张脸后，心思活跃起来。 柳意致留意京城动向，自然知道楚洺跟楚文帝很相似。 难道说—— 庄家人告诉他自己母亲犯了错，却没说他的父亲是谁。柳意致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母亲进宫看望皇后的时候，引诱了皇上有了他。 庄家怕影响到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就将刚出生的他送走，远离京城。 那里根本没人见过楚文帝和楚洺，不会有人拆穿他的身份。 募地，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到洛双城后，养父突然让他戴上面具，还说是庄家人吩咐的，不能让人见到他的容貌。 当时还觉得奇怪，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很多。 现在想想，是为了保守秘密！ 洛双城武林大会的时候，不少京城贵公子和贵女去了洛双城。那些人要是见到他，肯定会有所猜测，这才让他戴上面具。 柳意致心中越发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如此一来——他的父亲就是楚文帝，他岂不是皇子？ 当今圣上只有六个儿子，大皇子是个残废，六皇子年岁尚轻。他如果被认回皇室，是不是有机会……哪怕庄家支持太子，他没有机会，等太子登基也能封王。 第361章 安分? 武林盟主的儿子再风光也风光不过勋贵世家中的公子，所以他一心想要回到庄家。 可比起皇子来说，贵公子就不够看了。 他不仅仅是庄家的外孙，还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柳意致双眸一点点火热起来，“殿下，我向您保证，我和养父绝对没有背叛殿下。之前送来的那封信已经被拆开了，会不会是庄三小姐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养父？” “回禀殿下，属下的生母出自庄家，殿下可以找庄家询问。” 要说楚洺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巧合，毕竟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人不是没有。 眼下柳意致说他的母亲是庄家人，柳翰只不过是他的养父，真相呼之欲出。 楚洺心中有些乱，顾不上盘问柳意致，让人将他关押起来就要进宫去问皇后是怎么一回事，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被禁足了。 周韵磬的事情算在了他的头上，他又多了三个月的禁足，半年无法离开太子府。 思索一番后，写了一封信递进皇宫。 * 皇后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调查周韵磬背叛的事情。 “娘娘，有人在那日见到锦心宫刘嬷嬷在周美人的院子出现过，锦心宫的人回说，刘嬷嬷前两日得了急病没了。还有锦心宫的两名侍卫，不知怎么发生了矛盾大打出手，受伤后很快人也没了。” 听到这些消息，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果真是梅妃！ 锦心宫是梅妃住的地方，刘嬷嬷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好端端的突然得急病没了，谁会相信？ 肯定是梅妃交代刘嬷嬷做了那件事后，担心事情暴露将人杀了灭口。 好你个梅妃，本宫还想让你多活些时日，这是自己找死。 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娘娘，太子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皇后伸手接过信，面色有些不快。她早就吩咐过楚洺这些日子安分留在太子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跟她联系，还写信进来？ 只是当她打开这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眉头拧了起来。 柳意致落到了楚洺手中，楚洺在信中问她柳意致是谁，是不是楚文帝的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楚洺不担心柳意致是楚文帝的儿子，毕竟楚文帝的儿子那么多。 他担心的是，柳意致是他同胞的兄弟。 大楚规定皇后的第一个儿子是太子，若是太子无能被废或者是夭折病亡，太子之位还是优先皇后的子嗣。 皇后只有楚洺一个儿子，他就是太子，没有任何人跟他相争。 一旦皇后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他不再是唯一后，他的地位就没那么稳固了。 皇后看完信后迅速烧毁，心中大骂庄家人怎么办事的，让柳意致被楚洺发现。她当初就说，柳意致不能留，既然已经有了选择，为了避免出现问题，其他的孩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偏偏庄家说以防万一，还是留下了一个柳意致。 思考片刻后，分别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楚洺，另外一封送到庄家。 * 楚洺将信送出去后就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到皇后的回复后赶忙查看，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信上说柳意致的确是楚文帝的儿子，不过生母并不是皇后，是庄家二房的一位嫡女。那位嫡女当初进宫去看自己的姐姐，被喝醉酒的楚文帝侵犯了。 皇后不愿庄家其他人进宫，楚文帝也不会应允，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楚文帝以为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皇后，也没多想。 柳意致是个见不得光的皇子，所以才想远离京城的柳翰名下。 得知真相后楚洺轻松许多，叫人去了庄家传递消息。既然柳意致跟庄家有这个关系，就让庄家人接回去，怎么处置交给庄家。 吩咐完以后，回到书房继续看书。 书看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记得小时候听宫中有人议论过，说皇后当年生下的是一位公主，皇后做了狸猫换太子的事。 楚洺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传闻？ 这件事太过严重，楚洺想了想，还是叫人暗中继续调查当年发生了什么。 * 谢清平的事过去太久，哪怕从翠娘口中得知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也很难查出真相。宋家惩治了卖主求荣的翠娘，这件事平息下来。 宫中皇后还在被禁足，楚洺和大皇子同样如此。 楚洺就像是放弃了一样，老老实实待在太子府什么都没做，哪怕四皇子和五皇子暗中拉拢他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个月，转眼间来到了十月下旬。 十月下旬有一件热闹的事，秋猎。 去年秋猎时，苏岭南意图设计陷害云裳，最后反被断了一条胳膊三条腿，后来没过多久从府上将云烟掳走。 一晃过去一年了。 今年的秋猎，云裳依旧跟着来了，是宋子舒这段时间在家中实在太无聊，拉着她出来。 皇后、太子被禁足，庄琬凝在中秋的事情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添麻烦，权当散散心。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达行宫后安顿下去，大家各自休息。 往年皇后也不跟着参加秋猎，都是忆妃、梅妃张罗安排，今年亦是如此。 云裳和宋子舒给忆妃和梅妃请安出来时，撞见了庄琬凝。中秋节过后，云裳就没再听说过庄琬凝的消息，没想到她今日会来。 皇后和太子被禁足没来，她按理不该出现在这里。 庄琬凝见到云裳面色不是很好看，往常还客气一番，今日冷着脸从云裳身边走过去，直接进去给梅妃请安。 “她居然来了，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呢。自从中秋那件事后，大家背地里都觉得是她嫉妒你，才挑唆了皇后设计陷害你。我听人说她举办了两次赏花会，根本没有几个人接帖子。” 宋子舒偶尔还是会去参加一些宴会，消息灵通了一些。 太子、皇后和庄家近段时间一再被打压，很多人都觉得庄家大势已去，太子早晚会被废，没必要再去讨好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 第362章 惊马 庄琬凝现在的境况，称病留在府上最好，等躲过这次的风波，或者是等太子和皇后重新得势再露面。 宋子舒提到庄琬凝的时候有些不屑，想不通庄琬凝为什么会上杆子跑过来被人白眼。 庄琬凝给梅妃和忆妃请安出来后，叫来身边婢女，“雅姐姐今日来了吗？” “来了，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庄琬凝稍微松了口气，这段日子她过得很不好，可以说是回京后遇到的最大危机。 原本那些人都围在她身边巴结她，结果这两个月中，她举办的赏花宴都没几个人来，第二次连跟她交好的楚新雅都没来。 庄琬凝觉得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她一味的在府上等着，只会让那些人与她越发疏远。 但连面都见不到，怎么拉近关系？ 今日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皇后让她安心留在府上不要出来，可皇后被禁足了，哪知道她的处境？ 放弃这个机会，以后再想修复关系就难了。 庄琬凝心中打定主意，左右她人已经到了，就算回去被责备几句也无妨。 楚新雅有自己交好的人，庄琬凝没被庄家接回来之前，跟她走得最近的就是黎靖柔和裴婧婷。今日给两位妃子请安后，三个人就来到了楚新雅的营帐。 “雅姐姐，你看我这套弓怎么样？祖父送我的，我今日一定要拔得头筹。” 黎靖柔炫耀着自己新得的弓箭，不过在说到拔得头筹的时候想到了云裳。她以往对云裳不服气，觉得云裳不如她。 现在知道云裳比她厉害，要是云裳出手，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云裳。 去年秋猎的时候发生了苏岭南那件事，云裳什么猎物都没打到，她今年不会再空手而归了吧？ 黎靖柔正想着的时候，庄琬凝走了进来。 “雅姐姐，柔妹妹、婷妹妹都在啊，你们这是准备出去打猎吗？”庄琬凝跟往常一样热络的打招呼，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见到庄琬凝，黎靖柔和裴婧婷的脸色变了变，都有些尴尬。 楚新雅也没料到庄琬凝会来，还是笑着招呼她，看不出任何破绽。 庄琬凝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楚新雅接受她就好，至于黎靖柔和裴婧婷，都以楚新雅为主，自己没什么脑子。 换做往常，黎靖柔肯定会跟楚新雅一样招呼庄琬凝，今日却不同。 想到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庄琬凝实在太恶毒了。就因为抢房的时候云裳没有提前说自己定了房，让庄琬凝颜面受损，就让皇后替她做主陷害云裳。 幸亏云裳运气好直接走了，要不然现在已经成了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 黎靖柔不喜欢云裳，但更不喜欢庄琬凝这种内心阴暗的人。 “雅姐姐，我跟人约好了去狩猎，等我猎两只兔子回来送你。”黎靖柔不想跟庄琬凝走在一起，扔下一句话后就跑了。 黎靖柔的功夫虽然不够看，骑射功夫不错，很快约了几个人一起去狩猎。 御林军提前清理过猎场，靠近行宫这片区域是给贵女们狩猎用的，没有大型猛兽，都是一些山鸡野兔，适合姑娘们游玩。 云裳这次纯粹陪宋子舒出来散心的，答应给宋子舒猎两只兔子尝尝，独自骑马出来。 她知道这块比较安全，哪怕走到里面都没什么危险，何况靠近行宫的地方。 路上遇到了不少相约出来打猎的人，大家看着兴致都很不错。 云裳骑马走了一会后就发现一只兔子，拉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一箭命中。 射中一只兔子后很快又发现一只山鸡，再次入手。 宋子舒在营地准备，云裳捡起山鸡后准备返回营地，尝尝宋子舒的手艺。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阵惊呼声和哭喊声。 “停下来，快点停下来。” “护卫在哪，快点跟上去。” “惊马了，快救人啊。” 声音越来越近，那些人的方向正是云裳这一边。惊马不是小事，万一从马上摔下来，严重的会有性命之忧，云裳骑着马迎了上去。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等到跟前的时候对方已经从马上跳下来了。 “别动，我帮你检查一下。” 云裳快速下马走过去，发现从马上落下来的人是黎靖柔。 黎靖柔听到云裳的声音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泪痕，“我没事，就是胳膊有点痛。” 从声音上听，人没什么大事。 云裳很快检查完了，黎靖柔也是运气好，骑术也不错，发现无法让马停下来后就主动跳下马，虽然危险，也比被甩下来好。 她身上没有大碍，仅是胳膊和手腕的皮外伤，之所以哭怕是被吓到了。 正在云裳要给黎靖柔包扎的时候，一队人马蜂拥而至。 “靖柔，你没事吧。” “有没有摔伤，快点回去叫太医来看看。” 众人关切中，有一男子从马上下来，满脸关切之色的走向黎靖柔，“黎姑娘，你的胳膊流血了，我身上带了金疮药，先止血。” 走过来的人，正是席奕。 云裳抬头瞥了眼席奕，他满脸关切之色，就像是受伤的是他最重视的人一般。 似想到了什么，云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席家跟太子走的近，席奕从宋家离开后去了一趟太子府，这两个月来一直安静留在府中。今日一露面就是给黎靖柔献药，有什么目的可想而知。 看来是拉拢宋家不成，又将主意打到国公府上。 席奕没把黎靖柔身边的云裳放在眼中，他知道黎靖柔跟云裳之间有过节，肯定会选择他。 之前翠娘撞马车那次，黎靖柔三两句就被他哄住了，今日也不成问题。 对于黎靖柔这种小姑娘，席奕向来很有把握。 只不过—— 他刚要靠近黎靖柔，就见到黎靖柔抓住了云裳，看着他的目光中还带有一丝厌恶和防备。 “不需要你的金疮药，云裳帮我检查过了，都是小伤。”黎靖柔想到之前那件事，席奕分明就是想要败坏她的名声，这会儿又来献殷勤，绝对没安好心，保不齐还想算计她。 第363章 刻意讨好 席奕心中胸有成竹，觉得只要他对黎靖柔笑一笑，黎靖柔就会全都听他的，像那天在大街上的时候一样。 此刻听到黎靖柔拒绝，心中认为是自己刚刚的笑容没调整好。 “黎姑娘，你的伤要紧，我把金疮药给云二姑娘，让她给你上药好不好？”席奕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温柔，他太了那些小姑娘的心思了，哄一哄就好了。 黎靖柔胳膊虽是皮外伤，却流了不少血。 但面对席奕拿过来的金疮药，就像里面装的是毒药一般，“云裳，你能送我回去吗？” 比起虚伪不怀好意的席奕，黎靖柔更相信云裳。 “先别动，我替你包扎。” “我不要他的金疮药，他就是个骗子，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毒药。”黎靖柔小声抱怨，她再也不会被表象欺骗了。 云裳笑着拿出一瓶金疮药，“我自己配的，敢用吗？” 她给人医治的情况不多，只能配一些药出来。 黎靖柔心里有些毛毛的，硬着头皮道：“有什么不敢的，反正就这么点伤。祖父说了，要是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如果连这点小伤都忍不了，没资格上战场。” 云裳已经开始给黎靖柔上药，听到她这话笑道：“你还想上战场？” “想想都不行吗？”黎靖柔被看得心虚，将头转到一旁，结果又看到了席奕，瞪了他一眼。 席奕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却笑不出来了。 黎靖柔先前说的小声，距离近的席奕听得一清二楚。黎靖柔说他是骗子，肯定是上次翠娘撞马车的事情败露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因为翠娘，他能被宋家撵出来？ 此刻连对他有意思的黎靖柔都对他心生埋怨。 看来要等回去后慢慢解释，等他解释清楚，黎靖柔一定还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都在一旁看着询问怎么回事，凑到身边也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影响到医治。 五皇子挤在人群后面，目光阴鸷的盯着席奕。 他本来想要英雄救美的，没想到被席奕抢了先。不过是被撵出京城的落魄少爷，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他抢人？ 幸好黎靖柔没看上席奕，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五皇子目光眯了眯，母妃已经给他拉拢到很多人，等他娶了黎靖柔，国公府也站在他这边的时候，就算二皇兄也比不上他。 黎靖柔伤的不重，被云裳包扎好胳膊以后就站了出来，还原地蹦了两下说自己没事。 “柔妹妹，还是赶快回营地找太医好好检查一下。” “你的马出了问题，跟我共骑一马吧。” 几个跟黎靖柔一起出来的贵女过来安慰，她们先前真被吓坏了。 见黎靖柔的朋友过来了，云裳收起金疮药，准备上马离开，宋子舒还在等着她呢。 “等一下。” 云裳刚翻身上马，就被黎靖柔叫住，“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去？” 她虽然说服了自己接受胳膊上的伤，可刚惊了马，这会儿还不敢骑马。距离营地有些远，走回去太累，她又不信不过其他人，求救的看向云裳。 云裳的功夫和骑术比那些人好，应该更安全。 帮人帮到底，云裳将黎靖柔拉上马带着她回营地，剩下的交给太医去解决。 后面不少人诧异的看着共乘一骑的两个人，心中都升起讶异来。 黎靖柔不是一向不喜欢云裳吗？ 席奕面色阴沉，原来是因为云裳，他就说黎靖柔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听下人说，翠娘之所以招认，就是因为云裳送去了一封信。 他跟云裳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认识，两次坏了他的事。 席奕目光变得冰冷起来，真是碍事的女人。 * 云裳回了营地后就将黎靖柔送到太医那边，不理会黎靖柔在后面的呼喊，拎着一只兔子和山鸡回到自己的营帐。 “裳裳，我听人说惊马了，你没事吧？” “没事，黎靖柔惊马了，正好被我撞见，耽搁了一会。你看，野兔和山鸡都猎回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云裳丝毫没有被影响好心情。 宋子舒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让你吃上熟的肉。” 听到这话，云裳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和宋子舒都不会做饭，甚至宋子舒连生火都不会，云裳好歹帮着谢缨慧做过月饼，比宋子舒强一些。 是来打猎之前，羿宴芝请她们吃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看得云裳和宋子舒瞠目结舌。 羿宴芝给她们两个人说做饭很简单，把菜洗干净切好放在锅里炒一会，加点调料就可以了。宋子舒听得很有兴趣请教了一番，羿宴芝说正好她们要来打猎，可以学习烤野味。 野兔和山鸡由专门的人收拾干净了，放在火上烤就可以。 云裳找了把椅子坐下，就见到宋子舒掏出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 “先在上面切几刀，放上盐。”一边念一边举起刀，看着手边的野兔和山鸡，“裳裳，你觉得从哪里开始切？要切碎了吗？可我记得之前吃过的都是整只烤的啊。” 第一部的时候，就遇到了难题。 云裳笑着走过来，“我记得宴芝说的是在肉比较厚的地方划几下，方便盐的味道入进去。” “原来是这样，要不然还是你来吧，我给你打下手。” 在两个人手忙脚乱中，终于是把野兔和山鸡放在了架子上烤起来，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互相一看都笑了起来。 “宴芝实在太厉害了，我连这么简单的烤野味都不会，还是别学做饭了。” 云裳深以为然的点头，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两个人这边烤着野兔的时候，黎靖柔走了过来，“云裳。” 一见到黎靖柔云裳就头大，“黎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我没打到猎物，可以跟你们一起——”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看着放在火上的野兔和山鸡，直接冲了过来，“你们怎么能这么烤呢？不翻面的话都烤糊了。” 第364章 烂泥扶不上墙 黎靖柔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等看到野兔要烤糊的时候冲了过来，直接动手调整。 “你这火不行，要用炭火，不能用明火。” “现在还不能撒调料，差不多好的时候再放。” “还有……” 云裳和宋子舒看着黎靖柔一只胳膊忙活，都有些尴尬，她们果然不适合自己动手。 黎靖柔平日里看着是个娇弱的小哭包，没想到深藏不露。 在她的一番补救之下，营地中渐渐散发出香气来，云裳和宋子舒也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们已经做好大厨房那边统一分配食物的准备了。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宋子舒由衷感叹。 “那当然，祖父说到了战场上要做好没有食物的准备，如果是在山中就要自己去狩猎吃，我可是跟府上的厨子学了三年。” 云裳也听外祖父说起过，不过谢家哪舍得她去战场。 至于做饭这些，生怕她被火星喷到烫伤了。 云裳觉得她要到战场上，也能弄熟，就是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 “翠娘的事情裳裳同我说了，还要多谢你帮忙。”宋子舒由衷感谢黎靖柔，除掉了席奕这么一个大隐患。 黎靖柔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我也只是想证明自己。那个席奕真不是好人，千万不能跟他议亲。” “我们两家已经没有来往了。” “那就好，这只山鸡熟了，我们先吃着。” 当三个人吃上烤山鸡后，关系不知不觉中近了很多。黎靖柔的手艺不错，味道比想象的要好。 等她们开始吃烤野兔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黎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本宫听到你惊马的事情，已经将惊了姑娘的这匹马抓到了。他害得黎姑娘受伤，本宫做主将这畜生宰杀了。” 五皇子是几个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今年刚十六岁，长得唇红齿白，模样有些像梅妃，男生女相。 此刻他那张斯文的脸上凶相毕露，杀气腾腾。 他一挥手，还让人抬上来一盆血淋淋的肉，“厨子那边说马肉很好吃，本宫特意送来些给黎姑娘。” 黎靖柔听得眉头直蹙，那匹马很温顺，后来突然发狂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她叫了人去查探，还没调查出结果，马就被五皇子杀了。 最关键是，他居然还将马肉给她送了过来。 一想到先前那匹马还驮着她去打猎，这会变成了血淋淋的肉，胃里不停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五皇子的好意心领了，我不吃马肉，还请五皇子拿回去吧。”黎靖柔强忍着恶心说出这番话来，要不是对面站着的人是五皇子，她早就骂人了。 见她说不喜欢，五皇子挑了挑眉，“那你喜欢吃什么？本宫叫人去准备。” “不必了，我已经吃饱了。” 黎靖柔将分到的兔腿放下，看到那盆血淋淋的马肉后，她什么都吃不去了。 云裳和宋子舒在旁看着，二人对视一眼，都瞧出来一些门道来。 如今五皇子和四皇子进入朝堂，二人背后势力薄弱，大部分的朝臣都被太子和二皇子拉拢了。要想增加筹码，需要拉拢一些够份量的势力。 比如，一直中立的黎国公府。 黎国公为人正直，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更不会参与夺嫡。 太子和二皇子都拉拢过，全都被拒绝了。 五皇子看起来是将主意打在了被黎国公宠爱的黎靖柔身上，可他是不是没脑子？哪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怪不得以前五皇子一点机会都没有，实在扶不上墙。 五皇子还想说些什么，有侍卫过来对他耳语一番，五皇子眉头拧起，接着笑着看向黎靖柔，“黎姑娘，本宫一会叫人送些点心给你，先告辞了。” 他从来到离开，一句话都没跟云裳和宋子舒说，就像这两个人不存在一般。 甚至都没给云裳和宋子舒对他见礼的机会。 虽说云家和宋家都有了选择不会被拉拢，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就他这种人，拿什么争夺皇位？ 待到五皇子的身形消失不见后，黎靖柔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跑到一旁吐了起来，好半天白着一张脸回来。 “你们说，他是什么意思？是我得罪了他，还是那匹马得罪了他？” 黎靖柔有些害怕，他觉得五皇子杀了马还拿将马肉送到她面前来，分明就是在警告她。难不成那匹马是他的，因为她惊马让他被人责备了，过来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求救的看向云裳，都要哭了。 要不是黎靖柔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可怜，先前又帮她们烤了野味，云裳和宋子舒差点笑出声来。 五皇子的讨好能被黎靖柔误解成这样，还真不怪黎靖柔。 “应该不是，你今日的马为什么突然发狂，有什么症状吗？” 提到正事，黎靖柔暂时忘了那盆血淋淋的马肉，拧着眉头道：“一开始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发疯的跑了起来，怎么停不下来。 幸好祖父教过我，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我才捡回一条命来。 我从太医那边回去后，就叫人去帮我调查了这件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哪成想——” 马居然被五皇子给杀了。 云裳挑了挑眉头，她听外祖父说起过，喂马的草料要格外注意，尤其是野外吃草的时候更要看着些。如果误食了一种叫苦马豆的草，就会让马陷入癫狂。 京城这边没有生长这种草，不会误食。 这些马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良马种，性情很温和，专门替这些贵人准备的。 避免出现意外，喂马的人不可能让这种有毒的草混进其中。别的马没有出问题，唯有黎靖柔的马受到了惊吓，肯定是有人对她的马动了手脚。 如果少吃一些这种草，开始的时候没症状，跑一会后开始发疯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靖柔小孩子心性，国公府又为人和善，应该不是寻仇。 云裳回想黎靖柔摔下来后除了自己外，席奕是第一个找过来的。若不是自己恰好出现，席奕对黎靖柔可就是救命之恩。 第365章 恶心的男人 不仅仅是救命之恩，黎靖柔伤到的是胳膊，包扎的时候会看到她的肌肤。若是其他地方受伤，接触更多，再配合上一些言论，黎靖柔怕是只能嫁给席奕。 席奕有很大的嫌疑。 但云裳又觉得席奕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自从宋子舒的事情后，席奕应该会更加小心。再者说，惊马很危险，甚至会丢了命，席奕心思缜密，实在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那么就是——五皇子。 从刚刚来看，五皇子想要讨好黎靖柔，拉拢国公府。 五皇子性格冲动鲁莽没脑子，做出这种欠考虑的事情不意外。 关键是，五皇子将马杀了。 只要马一死，就找不到证据。 云裳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黎靖柔，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你回去后将这些说给你爹娘听，包括席公子和五皇子的事，都完完整整说给他们听，他们会教你怎么做。” 黎靖柔点了点头，她也察觉出来这件事有点不对劲，跟云裳和宋子舒匆匆告别离开。 云裳和宋子舒也吃不下去了，叫人收了东西回营帐内聊天。 在她们进屋后，不远处一处花丛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面色阴鸷的盯着云裳和宋子舒的方向。 原来这件事不仅仅是云裳在搞鬼，还有宋子舒！ 席奕自问没做过对不起宋子舒的事，送她礼物陪她吟诗作对下棋，不就是联合翠娘小小的欺骗了她一下吗？这么做也是为了两个人好，又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怎么就揪着不放？ 当众羞辱他也就算了，现在还背后诋毁他，破坏他的好事，真是个贱人！ * 自从三个人一起吃了烤野味后，黎靖柔就每日往云裳和宋子舒这边跑。 “裳裳，子舒，今日让你们尝尝我烤羊的手艺，味道更好。” 小姑娘烤上瘾了，每日一早就跑过来。 “我来给你打下手。”宋子舒主动过去帮忙，羊是云裳猎来的，就让她在那边等着吃就好了。 黎靖柔的胳膊已结疤了，两只手处理起来更快，没一会的功夫羊就烤了起来。 三个人在这边等着的时候，路过了几个人，“柔妹妹，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还想找你到山上去采花呢。” 庄琬凝这几日一直都在楚新雅的营帐中，跟楚新雅的关系又恢复如初。其他人见到楚新雅待她如常，又跟着巴结过来。 她们这些人平日里学的都是琴棋书画，骑射方面都不擅长。 除了裴婧婷外，别说狩猎，骑马都才学会不久。 不能狩猎留在这行宫内很无聊，想着到山上去摘花，山顶上有一片野菊花开得正艳，想要过去看看。 黎靖柔心思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庄琬凝做出那种事情后，她可做不到笑脸相迎。 “你们去吧，我对花花草草没兴趣。”说完，熟练的给烤羊翻了个面。 几个贵女面面相觑，都有些瞧不上黎靖柔的行为。 要不是黎靖柔是国公府的嫡孙女，平日里跟楚新雅交好，她们才不愿跟黎靖柔走在一起。 “凝妹妹，黎姑娘看来玩的很开心，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 “就是，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很多人发现了那片野菊花，免得去晚就被人毁了。” 庄琬凝瞥了云裳一眼，压住心中的不快，“柔妹妹，那我们就先上山了，等我多采些花送给你。” 几个人没在停留，朝着山上走，今日楚新雅留被梅妃叫过去了，这几个人以庄琬凝为主。 等到远离云裳的营帐后，有人凑到庄琬凝的身边抱怨起来，“凝姐姐也就是你性格好，黎靖柔实在太过分了，要是我早就不理她了。” 话一落，旁边立刻有人接过去。 “她都能跟云裳玩到一起，显然是被带坏了。” 这几个人知道庄琬凝不喜欢云裳，为了讨好她不停的说云裳坏话。 庄琬凝勾起唇角，这番话听着很受用。 黎靖柔这会儿也在对云裳和宋子舒抱怨，“我以前还觉得庄琬凝挺好的，知书达礼性格又好，连雅姐姐都喜欢她。结果发现她跟席奕一样，都是虚伪小人。 上次在洛双城的时候，她还故意挑唆我去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黎靖柔有些尴尬，“对不起，那次是我误会了你。” 黎靖柔小孩子心性，很容易被挑唆。但她本质不坏，发现自己错了就会主动道歉。 云裳本就不在乎，她当时出现也不是针对谁，完全是为了帮羿宴芝。是这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她抢房，才故意等到最后才说。 正在聊着的时候，云裳眉头挑了一下，目光朝着西侧瞥了一眼。 有人在盯着她们。 自从黎靖柔第一次来她们这边后，云裳就发现有人在盯着她们。 她今日出去狩猎山羊时，还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故意绕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后面的人。 席奕。 五皇子这几日每天都会给黎靖柔送一些东西来，点心瓜果猎物的，简单直白。 也就只有席奕这种人，像条毒蛇般躲在阴暗角落中等着咬人一口。 云裳并未点破，席奕那点小伎俩她还不放在心上。 “裳裳，你不知道席奕多恶心。他昨日找到我，口口声声对我说他当初也是被翠娘骗了，才会误会我，让我原谅他一次。 我懒得理他，让他离我远一点，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席家兄妹之前对很多人说过席奕跟宋子舒议亲的事，黎靖柔也听说过，这会儿实在是同情宋子舒。 “他说什么了？” 黎靖柔看了二人一眼，“他对我说，千万不要听你们两个人挑拨。说裳裳心机深，明面上是子舒的朋友，背地里却不想子舒嫁得好，想让子舒跟她一样嫁不出去。 还说裳裳编了个故事迷惑了子舒，这次又想欺骗我。 甚至他还不要脸的说，是他觉得子舒不适合他，没有那么好，这才主动放弃这事。” 黎靖柔还没说的是，席奕对她说，是因为想着她，才放弃了宋子舒。 “席奕不知道翠娘的事是我说给裳裳听的，他还大言不惭的说裳裳编故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人。” 第366章 庄琬凝的脸受伤了 宋子舒听得叹为观止，怎么会有这种男人，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他不要脸，还反过来污蔑她。至于议亲的事，她本来就不同意，最后也是他被撵出了宋家。 现在说他看不上她？ “我告诉他，这几日你们根本就没提过他一个字，他还说我被你们欺骗的太深，着了魔。” 黎靖柔觉得自己当初眼睛是不是瞎了，还觉得他温润如玉很有好感。 一想到她因为被表象迷惑还承认了自己撞人的事，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云裳听完黎靖柔这番话后，更加肯定席奕心胸狭隘，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他怕是在想着报复的事。 席奕将责任推到了她和宋子舒身上，怕是宋子舒也危险了。 “子舒，这几日你就留在营帐不要离开，回去后多带些护卫，我怕他心存报复对你不利。”云裳叮嘱宋子舒一番，席奕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宋子舒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些，我感觉他对你的敌意更大。” 从黎靖柔的话来看，明显席奕更恨云裳。 “我会小心。” 云裳并不怕席奕找她麻烦，自从暗杀的事情后，谢清安就派了暗卫贴身保护她。那些刺杀都奈何不了她，何况是席奕。 不过，云裳唇角微扬，这件事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这只羊太大了，怕是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好，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黎靖柔是闲不住的性子，枯坐在这里坐不住。 “你跟子舒下棋，我出去一趟。”云裳计算了一下时间，庄琬凝她们应该到达山顶了。 “你去哪？” 黎靖柔和宋子舒都有些担心，生怕她出去撞见席奕。 “很快就要回京了，我去抓两只兔子给弟弟带回去。”她来之前已经答应了两个弟弟给他们带猎物，他们连毛茸茸的虫子都喜欢，应该会喜欢兔子。 黎靖柔一听，“裳裳，能给我也抓一只吗？” 她可以拿回去养起来，这样以后在想吃烤野兔的时候就可以马上吃到了。 宋子舒也表示想要一只，她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两个人对云裳有信心，抓几只兔子不成问题。 “好，你们两个看着些火，我很快回来。” 需要的兔子有些多，云裳拿了一个背篓，骑上马离开了营地。 果然，她一出来就察觉到有人跟上了她。 狩猎很快就要结束了，席奕今日上午没有成功，怕是会抓住一切机会报复她。 狩猎持续了几天，大多数人都过了新鲜劲，山林中的人比刚开始的时候少了很多。云裳没理会后面的席奕，先去抓兔子，等抓到五只兔子后才停下来。 她打算给谢清安也带一只兔子回去。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了靠近山顶的地方，放眼望去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盛开的野菊花。 席奕暗中观察着云裳，手中握着一把弓箭，随时准备出手。 他的骑射能力一般，堪堪跟上云裳，云裳在狩猎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机会出手。如果不能一击命中，怕是会打草惊蛇，他就失去了机会。 席奕自然不敢要云裳的命，但他又不想就这么算了，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左右他的骑射能力一般，他便想故意将箭射到云裳的马上，造成惊马，让云裳从马上摔下来。 黎靖柔运气好只是擦伤了胳膊，大多数摔下来的人都会重伤，甚至是死亡。 就算查出来是他，他也可以说自己狩猎的时候不下小心把箭射偏了，怪不到他头上。 席奕看着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眺望远处的云裳，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机会来了！ 嗖！ 弓箭离弦，径直奔着云裳身下的马屁股而去。一旦射中，马儿吃痛就会狂奔，将云裳从马上甩下来。 席奕眼中都已经看到云裳摔下马的画面，唇角的笑容越发残忍。 但就在箭快要命中云裳身下的马屁股时，安静了很长时间的云裳突然动了，她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弓箭刚好擦着她的马飞过去。 可惜了。 席奕一击不中就准备走，要是再发出第二支箭显得太客气了，肯定会被发现。 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看见云裳调转马头朝他走了过来。 “什么人？” 云裳装作不知道席奕在那的样子，骑马朝着他追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山坡上传来惊呼声和哭喊声。 “啊，不好啦，惊马了。” “有刺客。” “凝妹妹……” 山上混乱一片，云裳唇角勾了勾，丝毫不为所动，朝着席奕过来。 她是故意将席奕引到这里，席奕以为她在看花，实际上她是在寻找庄琬凝几人的身影。她早就发现庄琬凝几人骑在马上往下走，所以故意停下来给席奕制造机会。 云裳很了解庄琬凝这人，她向来喜欢出风头，被人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 庄琬凝肯定会骑马走在最前面。 她调整好位置等待席奕放箭，席奕果真没让她失望，时机找得刚刚好。 山上的混乱引得很多人往这边而来，还有一群保护的护卫，狩猎场出现此刻可了不得，皇上和娘娘还在这边。 去年的时候因为苏家的事惹怒了楚文帝，处置了不少护卫，今年要是再发生问题，怕是处罚更重。 “我看到了，刺客在那里。”云裳指出席奕的位子，立刻一群护卫蜂拥而至。 席奕本以为一箭射空了有些可惜，下次不好找机会了，哪想到他的箭射到了别人。听声音看很严重，还闹着要抓刺客。 他绝对不能被抓住，可他一转身的功夫就被一群护卫按在了地上。 席奕立刻大喊，“我不是刺客，我是昌平伯府上的公子。” 云裳不关心席奕怎么样，庄琬凝受伤了，哪怕他这次逃脱了，以皇后和庄琬凝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会放过他。 而此刻的山坡上还在混乱着，庄琬凝的骑术本就不是很好，那根箭惊了马后直接被从马上甩了下来。 她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而是双手紧紧捂着脸，入手一片黏腻，她的脸受伤了…… 第367章 运气太差了 席奕的箭术一般，弓箭持续的时间不长，到了庄琬凝那匹马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劲力。虽然惊了马，远不如黎靖柔惊马那么严重。 庄琬凝的骑术比不过黎靖柔，运气更是比不过。 她从马上摔落的时候，脸先着地，还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女子的脸太重要了，寻常姑娘伤了脸都影响婚嫁，何况庄琬凝是要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的人。 要真是脸上留了疤，就算太子履行婚约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会连累太子。等到那个时候，太子还会真心对她吗？ 庄琬凝双手紧紧捂着脸，双眸圆睁，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当初被抓走时的梦魇再度席卷而来。 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今后会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永远都不会再想起那些事情。 可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裘木罕叮嘱过她，一定要保护好这张脸，小的伤口都不可以，何况眼下流了这么多血。 “不！” 庄琬凝疯狂大叫，她不要再回到曾经，不要…… 周围的那些女人早就吓傻了，她们跟在庄琬凝身边是为了巴结讨好的，现在出了这事，怕是要被牵连。 尤其是提出到山上采野菊花的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她完了。 先前还觉得黎靖柔疏远庄琬凝跟云裳走在一起是傻，这会儿她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太医，快叫太医来。” 太医署的太医来了多半，一定能够治好庄琬凝的脸。 庄琬凝的脸被她捂住了，旁边人看不清伤口多重，但流了这么血，伤势一定不轻，只祈祷不要留下疤痕。 一听到要叫太医，陷入发狂中的庄琬凝猛的清醒过来。 她不能让太医看她的脸，一定会被发现，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 “我不需要太医，送我回家，送我回庄家，马上送我回去。”庄琬凝从庄家带了人来，见到庄琬凝如此疯狂后立刻过去带着庄琬凝下山。 她们来之前被吩咐过，一切都要听庄琬凝的。 “庄三小姐，这里距离京城太远了，还是先让太医检查一下。” “太医一定会治好你的脸。” “庄——” “滚，你们都给我滚。”庄琬凝状若癫狂，对那几个劝说的人拳打脚踢，她必须要赶紧回到庄家，裘木罕一定有办法恢复她的脸。 这可是她从几百个人里面挑选出来的一张最完美的脸，谁都不能夺走！ 云裳并未马上离开，在护卫抓到席奕后就骑着马悠闲的留在半山腰看热闹，庄琬凝的反应都被她看在眼中。 她之前和谢清安推测过，庄琬凝就是用秘法换了一张脸回来的云烟。 但毕竟只是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庄琬凝此刻的反应，证实了先前的推测。正常情况下，无论任何人，哪怕是府上有高明的大夫，也会先让太医检查，保住自己的脸。 庄琬凝如此反常，不敢让太医看，肯定是怕发现她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毁坏的脸还能不能补救。 或者，还有没有机会得到第二张脸，变成另外一个人。 云裳骑着马站在路边，庄琬凝下山的时候看到了云裳，差点忍不住朝云裳扑过去。她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云裳有关，是云裳嫉妒她，故意让她惊马摔下来伤了脸。 “云裳，我要杀了你。” 庄琬凝已经疯了，见到云裳脸上的笑容后再也忍不住，顾不上她的脸朝着云裳扑过去。 幸好被旁边的人拉住，要不然她又要二次受伤了。 庄府跟来的人见庄琬凝不受控制了，直接敲在庄琬凝的脖颈上，迅速带着她下山离开。 待到这一行人快速离开后，剩下的人怀疑的目光看向云裳，难道这件事真的和云裳有关？ 在这一瞬很多人想起了皇宫中皇后为了庄琬凝陷害云裳的事情，要不是周韵磬被抓，云裳就被问罪了。此刻庄琬凝受伤正好云裳在场，难道真是云裳报复？ 云裳没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带着她的五只兔子回了营地，羊这会儿应该烤好了。 “裳裳，你怎么才回来，刚刚看到很多侍卫上山，你没事吧？” 宋子舒和黎靖柔满脸担忧之色，生怕是席奕报复云裳，云裳出了事。 云裳将背篓交给两个人，“我没事，看了场热闹耽搁了时间。” 宋子舒二人顾不上毛茸茸的兔子，拉着云裳往营帐内走，“你快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我听着好像是说庄琬凝出事儿了。” “她惊了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脸撞到了石头上。”云裳看着背篓里的兔子，有一只胖乎乎的，可以送给谢清安。 她说的轻松，对面的宋子舒和黎靖柔吓傻了。 “庄琬凝撞到脸了？” “还真是报应。” 报应自然指的是庄琬凝让皇后设计陷害云裳的事。 云裳挑了挑眉，的确是报应。 她虽然有意让席奕的箭惊了庄琬凝的马，却没办法控制让庄琬凝跌下来时伤到脸。 宋子舒和黎靖柔又说了一堆，而后看向云裳，“裳裳，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她们知道皇宫的事情后云裳肯定会厌恶庄琬凝，换做她们被如此陷害也会想着报复回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庄琬凝出手实在太不明智了，皇后和庄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云裳看向对面的两个人，“算是有些关系。” “啊？还真有关系？” “裳裳你实在太冲动了，我娘说皇后心胸狭隘……咳咳，她不会就此作罢的。” 看着紧张的两个人，云裳笑了笑，“你们想哪多了，我只是帮忙抓到了凶手而已，这件事皇后和庄三小姐还要感谢我。” “居然不是意外，真有凶手？” “凶手是谁，居然敢对庄琬凝出手，胆子也太大了吧。” 在两个人热切的目光中，云裳给出了两个字，“席奕。”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子舒和黎靖柔对视一眼，“席奕怎么敢加害庄琬凝？”募地，似想到了什么，“席奕那个恶心的男人，他是不是想要加害你！” 第368章 不相信巧合 席奕是个利欲熏心的人，他只会去巴结讨好庄琬凝，哪敢去伤害她。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要伤害的人是云裳，但被云裳躲过了，发生意外害了庄琬凝。 “活该。” “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跟祖母和祖父说这件事，席奕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恶心。” 宋家人虽然觉得席奕目的不单纯，人有些问题，大体上还是好的。 配不上宋子舒，也犯不上因为这件事让两家交恶。 现在看来，席奕远比看到的还要阴暗。 黎靖柔深以为然的点头，她再次觉得自己当初眼睛真的瞎了。 “裳裳，这件事不会连累到你吧？” “不会，我什么都没做，就是上山抓几只兔子，是庄琬凝自己倒霉。”云裳隐去了她算计的事，要怪就怪庄琬凝倒霉。 “我闻着外面的羊烤好了，本小姐今日心情不错，要多吃几块肉。” 三个人心情都很好，一起到外面去吃烤羊，刚走出营帐就见到一队御林军走来。 “云小姐，皇上请您过去。” “裳裳。” “我没事，你们两个先吃，我一会回来再吃。” 云裳并不意外，庄琬凝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贵重，哪怕皇上不喜欢皇后和太子，这件事也要调查清楚。 宋子舒和黎靖柔哪里还能吃得下去，都跟着云裳一起去了楚文帝所在的营帐。 这会营帐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云沧一脸焦急的等在那里，面色不太好看，心中再次后悔带云裳来。 去年云裳被卷入到苏家的事情中，虽说云裳没有受到什么处罚，可后来苏家人报复，抓走了云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苏家也就算了，不过是江南官员。 庄琬凝可是庄家人，庄家是皇后的娘家，未来太子登基，庄家就是大楚最尊贵的家族。 他现在跟太子那边的人联系，云裳要是加害了未来太子妃，太子怎么会接纳他？ 云沧为自己的未来发愁，见到云裳来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蓉儿说的对，他就是太放纵这个女儿了，才让她肆无忌惮。 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她。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文帝对云裳印象很深刻，尤其是上次南国使臣的事情让他印象更深。 “有人说是你发现的凶手，你给朕说说是怎么发现的？”楚文帝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云裳丝毫不见紧张，坦然道：“回禀皇上，民女当时正在赏花，突然发现一根箭贴着民女的马飞过，当时心中一慌，还以为遇到了刺客。 民女顺着箭飞过来的方向追去，正好听到有人喊抓刺客，说了这件事。” 云裳骑在马上什么都没做，哪怕席奕都无法借此给她身上泼脏水。 很快席奕被带了上来，那个斯文俊秀风度翩翩的席家公子，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的风光。 席奕已经知道他那支箭害得庄琬凝伤了脸的事，都不敢再往下想，太子不会放过他的。 关于事情的经过，席奕很快就招了，他承认那支箭是他射出去的。 他自然不会承认是主动加害庄琬凝，甚至连加害云裳的事都没提，一口咬定自己在狩猎，只是学艺不精不小心惊了庄三小姐的马。 先帝还活着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甚至这种事情在历史中并不罕见。 每隔上几年，都会发生一次意外。 楚文帝让人将席奕带下去，哪怕是意外他也有责任。 云裳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非但跟她无关，还是她第一个发现了席奕，真算起来还有功劳。楚文帝敷衍的夸了几句，就让云裳回去了。 对于云裳，他实在不喜欢。 先不说云裳是谢绍的外孙女，单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件事，都有云裳的影子，实在是晦气。 不仅是楚文帝这么看，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宫中那件事就跟云裳有关，这次又牵扯进来。” “她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去年秋猎的时候发生那件事也是因为她，怎么哪次都少不了她，也太晦气了。” “这两年的秋猎还真是充满了波折，要我看她今后还是没来了。” 云裳没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听到了也不会在意，她这会正在跟黎靖柔和宋子舒吃烤羊。烤了一下午的野山羊油香四溢，那叫一个香。 山羊太大了，她们三个人吃不完，还叫了跟来的婢女一起吃。 “明天还有一日就结束了，裳裳你能猎一头野猪回来吗？”黎靖柔打了个饱嗝，想着烤野猪的事。 宋子舒也有点期待，这两天的野味都很好吃。 “交给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猎野猪。” 这次的秋猎，就在烤野猪中结束。不过烤野猪没有烤野山羊味道好，三个人还约着明年秋猎在一起吃烤山羊。只是云裳心里觉得，明年怕是不会再让她来了。 * 庄家上下的气氛有些压抑，尤其是庄琬凝院子中的人，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被责罚。 短短一日的时间，院子里已经有四个人被打一顿发卖了。 往常她们都觉得庄琬凝是一个好侍候的主子，这次才发现她远比府上其他主子要可怕。 “母后，你一定要替我杀了云裳，都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我才伤到了脸。”庄琬凝半张脸被纱布包了起来，伤的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但也有很多后患。 她这张脸并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她，很难愈合，说不定就要留疤。 庄雅娴长叹一口气，她特意叮嘱过了，不让庄琬凝去秋猎，让她安心留在庄家等这段时间过去。 哪成想她不听话自己跑了去，还伤到了脸。 眼下说这些都晚了，轻轻将庄琬凝拉到怀中，“害你受伤的人是席奕，母后一定替你报仇。”皇后没说的是，席奕已经交代了。 席奕跟太子说他想要害的人是云裳，被云裳躲过了，碰巧惊了庄琬凝的马。 皇后可不相信什么巧合，这件事绝对跟云裳脱不了关系！ 第369章 顾全大局 皇后觉得这件事肯定跟云裳有关，是怕庄琬凝再受刺激才没说，等她给女儿报仇了以后再说！ 庄琬凝紧紧抱着皇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 既然母后不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一定会让云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皇后还在被禁足，这次出来也是因为庄琬凝受了伤，太后去给她求情才出来的。她不能出来太久，安抚了庄琬凝一番后还要回去禁足。 “琬凝，接下来你好好在府上养伤，母后一定会叫人把你的脸治好，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庄家。” “母后，我明白，这次一定听你的话。” 庄琬凝乖巧应着，她这张脸还要靠皇后帮她找人想办法。 皇后安抚好庄琬凝后，又进了庄老太爷的书房。 “父亲，琬凝的伤怎么样？” 闻言，庄老太爷叹了口气，“裘木罕说情况比较糟，她的脸本来就开始出现问题了，一直靠药物维持。这次又伤了脸，怕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皇后双手紧紧握住茶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说仓国皇室有一种秘药，或许可以维持住，但也维持不了太久，十年、二十年，这是最好的情况。皇后，你要顾全大局，琬凝已经不适合为太子妃，朝臣和百姓不会接受一个容貌有损的皇后。 家里——” “够了！” 皇后不耐的将庄老太爷的话打断，“不要再和本宫说顾全大局的话，当年就是为了顾全大局，我进宫了。你们说我贵为皇后，庄家又是功臣，皇上一定会看重本宫，等到太子登基，本宫就是太后。 事实呢？ 皇上根本就容不得庄家，他怪庄家逼迫他娶了本宫，怪本宫抢了宋昭懿的位子，你们可知本宫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庄雅娴忍受了很多年，为了庄家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早已经受够了。 庄老太爷眉头轻蹙，“皇后！” 虽然什么都没说，从语气上能听出来警告和不悦。 换做以往，庄雅娴肯定会停下来，今日不同。她的表情瞧着有些阴森可怕，看上去有些癫狂。 “你们真以为本宫愿意坐这个位子吗？都是因为你们说要顾全大局，本宫听你们的，结果呢？你们为了庄家的位子更稳固，安排那些人进宫。 本宫为了顾全大局，帮你们谋划，结果呢？！ 本宫那个可怜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被你们扼杀了。 你们说她的存在会惹来麻烦，宫中已经有谣言了，绝对不能让她活了下来。那可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因为她是公主，就该死吗？ 既然杀了她，为什么还要让那个孽种活下来？ 你们跟本宫说，为了顾全大局，需要留下来一个人，本宫再次听你们的，现在呢？都是因为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破坏了计划，更是让太子开始怀疑这件事。 本宫一次次顾全大局，换来的是什么？ 还有琬凝，明明可以养在兄长的名下，你们非说皇上不会再允许庄家出现第二位皇后，她必须养在其他家。 要不是你们将她送到文韶丽那个废物手中，本宫的琬凝会遭受那般痛苦和折磨吗？ 本宫顾全大局，什么事都听你们的安排，本宫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本宫的琬凝成为皇后。你们最好是把她的脸治好，让她顺顺利利的成为皇后。 否则—— 别怪本宫同你们鱼死网破！” 因为庄家，因为顾全大局，她的女儿出生就被送走，跟女儿分别那么多年，哪怕相见了也不敢相认。为了女儿她忍，现在这些人想抛弃她的女儿，她绝不同意！ 庄老太爷没想到庄雅娴的情绪这般激动，这些年庄家是亏了她。 “已经安排人去取药了，皇后放心，你安心回宫吧，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事情。” 庄雅娴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往外走，她放弃了那么多，这一次绝不妥协。 谁都无法阻拦她的女儿成为皇后！ * 云裳回到京城后，将两只兔子送给了弟弟，两小只果然如她想的一样，他们很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就是…… “哥哥，你说它们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应该很快就长大了，顺利的话，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上。” “太好了，听说烤野兔特别好吃。” “姐姐和娘应该都敢吃吧？” “一会去问问娘。” 云裳假装自己没听到两个弟弟在说些什么，进房间陪娘亲说了一会话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这次去秋猎没带锦绣和小金，让她们在京城帮她打探消息了。 “京城中最大的动静就是庄三小姐脸受伤的事，连皇后都惊动了，亲自去庄家看望了庄三姑娘。”小金负责打探外面的消息，最近京城风平浪静，没什么动静。 “庄家找廖神医了吗？” “没有，庄家放出风声说伤的并不严重，府上的大夫就治好了。” 云裳却觉得庄琬凝伤的比她看到的还要严重，不敢找外面的大夫是怕被发现。而且这么快放出风声，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要隐瞒真正的情况。 “府上有什么动向吗？”云裳这次问的是锦绣。 “王姨娘最近一改常态，每日去给太夫人请安，穿着打扮上也更加素雅，看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越来越像林姨娘了。 她们都说王姨娘是想要扮成林姨娘讨好老爷，可奴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劲？” “昨日奴婢在府上撞见了王姨娘，她的表情十分骇人，让人瘆得慌。” 锦绣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那张脸虽然笑着，却显得阴森恐怖，大白天的让人后背冒冷汗。 “我知道了。” 云裳觉得王姨娘是要出手了，虽说跟谢缨慧关系不大，可谁知道王姨娘会不会发疯？保险起见，她还是多找些护卫保护好娘亲和弟弟。 回来的第一天，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云裳带着最后一只兔子去了忠勇侯府，她特意留了一只最肥的兔子给谢清安。 第370章 她送的礼物 谢清安看着怀里巴掌大小的兔子有些茫然，兔子有些胆怯，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一人一兔互相对视。谢清安很多事情一想就通，这会是真的想不通小姑娘为什么会送给他一只兔子。 有什么含义吗？ 送给他的礼物？还是…… 谢清安急忙压下脑海中的念头，小姑娘一直拿他当成舅舅，或许就是给长辈带礼物而已。 云裳第一次看到谢清安脸上同时出现这么多表情，觉得十分新奇，看起来送对了。她也是在抓兔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他经常送东西给她，她也没什么可送的，正好多抓了一只兔子。 “舅舅喜欢吗？”从表情上看，他应该是喜欢的。 谢清安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揉了揉兔子的耳朵，唇角微微扬起。 小兔子不是纯白的，毛色有些发暗，偏灰色，还有些黄色的杂毛。可在他眼中，比之前见过的兔子都可爱。 “嗯。” “喜欢就好，弟弟们也很喜欢，他们说年夜饭的时候应该可以吃上。” 谢清安抚摸兔子的动作停了一下，眼角扯了扯，“我不喜欢吃兔子。” “舅舅自己看着处理。”云裳也是一时兴起才想着送谢清安一只，他是养着还是吃了，或者是扔了都随他，很快说起了正事。 “这次在山上……现在可以证明，庄琬凝就是云烟。” 云裳将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正事，谢清安的表情又恢复如初，只不过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怀中的兔子身上抚摸着。 “仓国那边传来消息，用这种方法改变容貌后，哪怕是成功了，也需要常年用药维持，最怕的就是受伤。她的脸现在受伤了，很难恢复。” 云裳挑了挑眉，如果云烟那张脸再也无法恢复，太子还会娶她吗？ 绕了这么大一圈，花费了这般大的代价，最后还是不能嫁入太子府，不知道云烟会是什么心情。 云裳没在这边停留太久，要是时间太长，外祖父会不高兴。 在她离开后，傅良锦从墙外翻了进来，“咦？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幼崽？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兔子？” 傅良锦跟谢清安认识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谢清安养小动物。只有一次，他发现了一只老虎崽子，带回来养了几天，后来就送走了。 寻常动物谢清安根本不会养，所以怀里这个肯定是一种他没见过，像兔子的动物。 谢清安根本没理会傅良锦，顺手拿了一颗白菜叶，放到怀里小东西的嘴边，立刻大口吃了起来。 傅良锦看了好半天，啧啧称奇，“还真是兔子啊？” “你有事吗？”谢清安的语气显然不是很好，什么叫做真是兔子？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傅良锦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桌子上剩的小零食，就知道是云裳来过了。再看着一脸温柔喂兔子的谢清安，很快明白了。 “兔子是外甥女送的？” “嗯。”谢清安难得给了他回答。 傅良锦双眸一亮，“外甥女亲手抓的兔子是不是？看起来倒是挺肥的，等养到过年——” “怎么样？” 对上谢清安要吃人的目光，傅良锦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长大了。” 可以吃三个字，到底没敢说出口。 傅良锦看着谢清安喂了一会兔子后，目光微闪，突然凑近谢清安，“南国那边有消息了。” * 今日肖远搬家，府上的人都去帮着帮忙了，云裳留下来陪谢绍吃了午饭，一直待到傍晚才回云家。她才一进府，就感觉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小姐，您回来了。”锦绣等在府门口，见到云裳就迎了过去。 云裳近段时间喜欢一个人出去，让锦绣和小金忙活其他事情。 “府上发生什么事了？” 锦绣跟在云裳身边小声禀报，“王姨娘今日去书房给老爷送汤的时候，突然拿出一把匕首要杀老爷。幸亏林姨娘在场，替老爷挡了一下，这才没让王姨娘成功。” 云裳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你确定是想要刺杀父亲？” “奴婢去打探了几次，准没错。而且王姨娘自己也承认了，她被带出去的时候发疯一样，喊着老爷对不起她，没有替三姑娘报仇，要杀了老爷替三姑娘出气。” 锦绣想到那个场面，王姨娘看上去真是疯了。 云裳脑海中想着这件事，她知道王姨娘得知云沧将皇上赏赐的东西给了林兮蓉后肯定会忍不住报复。 王姨娘不是个不管不顾的人，她要报复也是报复林兮蓉，不会让自己折进去。 她现在刺杀的人是云沧，不管结果如何，她的下半辈子都完了。 王姨娘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王姨娘现在在哪？” “太夫人很生气，已经将人送到府衙去了，没机会再回来了。” 王姨娘是良妾，记录在案，不能随意打杀。她现在要杀云沧，到衙门备了案后就可以处置了。 云裳怀疑王姨娘是想要报复林兮蓉的时候被发现了，很有可能是林兮蓉给她服了什么药，才会做出刺杀云沧的事情来。 现在人没在府上看不到，一会让青洛去调查一下。 云裳回到自己院子刚交代完青洛后，又得到了一个新消息。 “小姐，奴婢刚刚打探到，林姨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她救老爷的时候动了胎气，情况很不好，老爷已经命人去请廖神医了。” 林兮蓉被抬为妾室两个多月了，有了身孕不奇怪。 就是实在太巧合了，她刚好救了云沧，又刚好动了胎气。 “你去打探一下，林姨娘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是。” 云沧本就重视林兮蓉，如果林兮蓉真因为救云沧没了孩子，怕是更好掌控云沧。从王姨娘非同寻常的反应来看，云裳怀疑这一切都是林兮蓉的阴谋。 现在就看林兮蓉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 锦绣很快打探出结果，林兮蓉真的怀孕了，并且胎位极为不稳，廖神医也是刚刚稳住。 稍有一点疏忽，孩子就没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这一胎十有八九保不住。 第371章 报复、图谋 云裳听了以后就没再管这事，任由林兮蓉去折腾，她想看看林兮蓉绕了这么大圈，目的是什么。 林兮蓉的事云裳没理会，第二日收到了唐馡传来的消息。 席奕在青楼喝酒的时候，与人发生矛盾，被打断了一条腿。他被送回昌平伯府后，府上走水，他的两个妹妹被烧坏了一张脸。 一日的时间，兄妹三人同时受伤。 云裳看完这个消息后，心里很清楚是谁动的手脚。 席奕虽然让庄琬凝惊马受伤，但他咬定是自己箭法不好出现了意外，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没办法太过追究。 皇后怎么能放过他，既然不能直接处罚，就暗中动手。 他那两个妹妹，就是被他牵连的无妄之灾了。 再想到那几个跟在庄琬凝身边的人，怕是下场也不会太好，皇后收拾了席奕后，就要对那些人动手了。 “小姐，老爷刚刚去了夫人那里，让夫人回侯府帮忙找穆神医给林姨娘瞧病。”锦绣神色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忿，实在太过分了。 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还敢去找侯府。 “娘怎么说？” “夫人没理会老爷，太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也过来了，夫人差了身边的青梅回侯府去问问。” 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谢绍找了穆大叔帮忙给肖远治腿，这位穆大叔在京城名气不大，江湖上都是他的传说。被谢绍请进侯府后，不少人打探过，知道了他的名气。 侯府放着廖神医不请，想来医术还在廖神医之上。 云沧已经找过廖神医了，又来找穆大叔，对这个孩子还真是重视。 “告诉娘不用多管，下次再来就说穆大叔已经离京了，让他们自己去找。”云裳很轻易就能找到青羽，但她不想帮忙，谁知道林兮蓉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故意让谢缨慧去找人，然后再往谢缨慧身上泼一盆脏水。 怕是无论青羽能不能帮忙治好，都会让这个孩子没命，污蔑谢缨慧容不下她这个孩子。 * 一个时辰后，云沧截住了去侯府找人的青梅。 “回禀老爷，侯爷说穆神医七日前就离开了，肖将军的腿已经好了，以后不用他来医治。” 青羽亲自出手，完全是看在云裳的面子上，要不然他不会用这个身份出现在京城。他每次换这个身份都是因为缺银子还债，他这次从大皇子那里得了不少银子，手头宽裕的很。 不缺银子的情况下，他不会做这些麻烦事。 他之所以学习医术，都是家里逼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谢清安医治，他本人一点都不想做大夫。 云沧听到青梅的回禀，眉头拧了起来，“从哪里才能找到他？” “老爷，侯爷也找不到他。” 一听这话，云沧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们侯府为了一个外人都能找到他，本——算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三日内必须把人找到。” 云沧懒得跟一个下人计较，一甩衣袖走了，他要赶紧回去陪他的蓉儿。 自从文韶丽生下云思睿后，这还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他最喜欢的人所生，十分重视。 林兮蓉长相本就柔弱，这会面色苍白，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显得更加娇弱了。 “老爷，可找到穆神医了？”林兮蓉虚弱着询问。 云沧的脸立刻黑了，“蓉儿别担心，本相一定会让她们把人找到，保住我们的孩子。”说着，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林兮蓉抱在怀中。 林兮蓉掩藏住眼中的算计，她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穆大叔行踪向来神秘，只在江湖中行走，他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无人知晓。 就连当初的武林盟主柳翰下令寻找穆大叔的身影，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忠勇侯府不过是仗着洛双城的便利，才请到了穆大叔。她得了消息，穆大叔早就离开了京城，谢缨慧根本请不来人。 请来了也没有问题，到时候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老爷，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二小姐，惹得夫人不喜，所以才不愿意给蓉儿请穆神医啊？”林兮蓉眼中含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一听她这话，云沧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怎么会请不到，分明是不想请啊。 都是那个孽女从中搅和，秋猎的事还没找她算账，现在又来害自己的弟弟。 “蓉儿别担心，她们必须把人请来！” “老爷，您好不容易跟二小姐关系缓和了些，千万不要因为蓉儿破坏了你们父子关系。蓉儿已经想通了，这一胎实在保不住，就……等蓉儿养好了身体，再给老爷生孩子。” 林兮蓉柔声说着，只是说到保不住孩子的时候，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云沧心中本就带着怒火，听到林兮蓉这番话后又怒又愧疚，落在他手背上的泪水，就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他的蓉儿一心为了他着想，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替他考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惜，他不能给她妻子的名分，她只能做一名妾室。 再想到谢缨慧，占着妻子的名分，做的都是什么事？妒忌无量，单是这一点就可以休了她。眼下不是时候，等到他助太子登基，成为从龙之臣后，他就休了她。 “蓉儿，我一定会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林兮蓉目光眯了眯，她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云沧这辈子都不敢休了谢缨慧。 突然之间，她觉得迫于无奈跟了云沧也不是全无好处。若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会进入侯府，无论是跟忠勇侯还是世子，都只是妾室。 到时候事情成功后，说不定她还会成为弃妾。 跟云沧则不同了，太子登上大殿后，云沧也是功臣。 云沧不用再借助谢家的助力，她只要多在他耳边说几句谢缨慧的坏话，就能挑拨他休妻，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她可就是一品诰命，比侯府的妾风光多了。 哪怕是成为世子的妾，也不过是一个妾，说不定那个时候忠勇侯府没了，他的命也没了呢。 第372章 信不信休了你? 谢缨慧看在周芮淑的面子上，让青梅回侯府问了一句，人找不到她也没办法。 这件事谢缨慧没有理，云裳也没有管。 第二日的时候，宋子舒来了。 “裳裳，你听说席奕和他两个妹妹的事了吗？”宋子舒昨天得到的消息，今日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云裳点了点头，“应该是皇后的报复。” “皇后实在太狠了，席奕害得庄琬凝伤到脸，惩罚席奕也就是了。他的两个妹妹好好在府上什么都没做，昨日二哥回来和我说，她们两个人的伤势很严重。 身上很多地方烧伤，能活下来已经算命大。 现在这样，这一辈子都毁了。” 宋子舒虽然不喜欢席家两姐妹，可这两姐妹最多是故意放出一些消息想要逼婚，本身没做过什么坏事。皇后为了给庄琬凝报仇，就这么毁了两个女孩的一生，真是太恶毒了。 关键她是一国皇后，有这样的皇后，这个国家……宋子舒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希望二皇子早日继位。 “那日跟着庄琬凝一起上山的人呢？” “她们也都比较惨，我听我娘说，有两个人说给了混子，还有两个……太子也因此拉拢了好几个朝臣。不过比起席家两兄妹来说，她们算好的了。 怕也是她们家中得知了席家兄妹三人的下场，及时妥协道歉的结果。” 皇后并未暗中筹谋一点点算计，用最快的速度下狠手，丝毫不加掩饰，可想而知她这次真的被逼疯了。 宋子舒担忧的看向云裳，“裳裳，你一定要小心些。” 皇后和庄琬凝本来就记恨云裳，这次的事情虽然跟云裳无关，但席奕那边交代后，她们肯定会认为是云裳牵连了庄琬凝。 那些人都如此下场，更不会放过云裳。 “别担心，我没事。” 皇后和庄琬凝本来就想要她的命，之前的刺杀、宫中的算计一次又一次，她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按照那些人的下场来看，皇后还未对她动手，也是没找到什么好的方法。 要不然第一个被惩罚的就是她。 * 林兮蓉一早醒来身体就不太好，服用了廖神医开的药后，堪堪稳定下来。 安抚好林兮蓉后，云沧就怒气冲冲跑过来找谢缨慧。 “谢缨慧，你怎么这么狠的心，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就见死不救吗？” “穆神医行踪不明，你有本事自己去找。”谢缨慧懒得理云沧，这个男人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出事了只知道让别人帮忙推卸责任，完全没有担当。 云沧忍着怒气来的，他本来还想顾念夫妻一场，给她留点面子。 如今看来，这个女人无药可救了。 “谢缨慧，就算文韶丽的事情上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将文韶丽给休了。况且她也没有让你受到伤害，最后反倒的被你的好女儿连累，害得烟儿被人抓走下落不明。 你们母女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如此肚量，怪不得没人上门说亲。” 谢缨慧对云沧早已经死心了，本来不想理会他，听到他这话后直接就火了。 “够了！ 云沧，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才嫁到云家来。 你口口声声说文韶丽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这话你怎么能说出口？要不是因为她，我的睿儿会被送走吗？他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让我们母子分离，你知道那种痛吗？ 为了你们云家，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陪，哪怕他真死在外面我都不知道。 她呢？ 为了自己的孩子，在暗中将我的孩子调换了，到现在我睿儿连名字都拿不回来。 这叫没有伤害？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谢缨慧每次想到这件事都绝对愧对自己的儿子，要不是女儿发现，她怕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他真的是一点心都没有。 云沧被反驳的不说话，憋了好半天扔出来一句，“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也已经换了回来？而且两个孩子都养在你身边，你又多了一个儿子，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缨慧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面前这个男人，“滚出去。”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根本不会留在这个地方，继续忍受这个恶心的男人。 云沧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想到蓉儿对他说的话，他就是太顾忌忠勇侯府了。就算公主下嫁都要听婆家的话，她不过是侯府的女儿，如此嚣张，全都是因为他的纵容。 “谢缨慧，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闻言，谢缨慧冷笑，“你真以为我在乎？云沧，你有今日这个地位，都是因为父亲的帮扶，你休了我我同意，把远儿和裳裳还给我，我们马上就走。 你的妾马上又要给你生孩子了，你也不在乎远儿不是吗？” 闻言，云沧嘲讽的看着谢缨慧，还想将他的儿子带走，门都没有。 “你记住，云思远永远都是我云沧的儿子，他姓云，上了我们云家的族谱，就算是皇上都管不了！” 谢缨慧被气得气血翻涌，恨得一剑杀了这个男人。 正在这个时候，云裳从外面走了进来，“娘。” 云裳快速给谢缨慧把脉，让谢缨慧坐下来，“娘，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她本来打算跟宋子舒出去一趟，听了锦绣的禀报后立刻赶了过来。 “云裳！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关到祠堂去，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只是他喊完，周围一个动的人都没有。 云裳嘲讽的看着云沧，这边本来就都是谢缨慧的人，再者，就算他带人过来，又能奈她如何？ 云沧喊了半天，看到一个过来的人都没有，似乎想到了什么，气得直发抖。 “孽女！孽女！”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你既然那么关心你的妾，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人呢？你不是权倾朝野的右相吗？不是看不起侯府吗？ 既然如此，就别来找侯府帮忙。 自己无能想不到办法，只会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就是我们大楚的右相吗？” 第373章 怎么不自己去找? 云裳的一阵抢白后，云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继续留下来只会丢人，一甩衣袖走了，每次都是如此。 “娘，别气坏了身体，我会想办法带走弟弟。” 谢缨慧点了点头，她相信女儿。 “裳裳，林姨娘的事你不要插手了，这件事交给娘。”谢缨慧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她并不在意云沧有多少房妾室，但前提的那些女人别来招惹她。 自从文韶丽离开后，云沧安分很多，两个人相安无事，她在府中也没什么。 如今跑到她这边来闹，明显是受到了挑唆。 林兮蓉自己不安分，就别管她不客气。 “娘，这件事交给我。”云裳怕娘亲去硬碰硬，急忙安抚下来，“我手中有林姨娘的把柄。” 云沧再怎么向着林兮蓉，最后还是要听周芮淑的话。 这个云家，现在是周芮淑说了算。 她将从林兮蓉手中得到的消息讲给祖母，林兮蓉得不到好。所以她才一直没有理会，任由林兮蓉折腾，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 云沧被气得回到自己书房，发了一通火后叫来人去寻找穆大叔，他可是当朝右相，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大夫。 安排下去后，这才去见了林兮蓉。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林兮蓉对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出门离开。 林兮蓉从云沧口中得知谢缨慧不帮忙的事情，心中嘲讽了云沧一番，面上继续安抚，说她相信云沧，肯定会找到穆大叔。 实际上，不是她不相信云沧，就算是太子都找不到人，何况云沧。 文韶丽被休后，云家渐渐低调下来，近一年中已经没有人再谈论云家。 近日，坊间又有关于林家的消息传了出来。 “你们听说了吗，云相的姨娘刺杀他，幸而被另外一个刚进门的姨娘所救。因此动了胎气，连廖神医都没有办法。” “胆敢刺杀右相，这姨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就是可怜了那位新姨娘，孩子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大人，以后都不能生养。” “真没办法了吗？” “倒也不是，听说有一位穆神医，医术还在廖神医之上，要是能让他出手，大人和孩子都能保住。” 街上百姓凑在一起谈论，大家更关心姨娘刺杀云沧的事情，每问这事的时候，就有人往新姨娘和孩子身上转。 渐渐的，都在讨论穆神医在哪，他是不是真能将孩子救活。 “忠勇侯府不帮忙吗？” “肯定是怕自己女儿地位受到影响，之前就有人说那位云夫人善妒，果然如此。” “不过是举手之劳，帮忙找个人，连这都不帮，实在太过分了。” “以前一直觉得侯府是大善之家，现在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听说都是因为那位云二小姐从中作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评判忠勇侯府和责骂云裳身上。 说是不仅不帮忙，还故意将人藏起来，就是容不下这个孩子。 总之话越传越难听。 唐馡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一边传给云裳，一边安排人下场。 “侯府也太过分了吧，虽说是一个姨娘，怎么都是一条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实在太冷血了。”这个人的话一说完，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百姓很容易被煽动，情绪被带动起来了，都跟着指责。 在这个时候，有位江湖侠客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刀往人群中一扔。 “真是无知愚昧，真以为穆大叔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就算是当今圣上想找他，他不想现身的话都找不到。” “啧，不就是一个江湖郎中吗？”有人不屑道。 “按你这么说，既然瞧不起穆大叔，为什么还要找他？” “这位姑娘，你说的那个什么穆神医，真那么厉害？” “当然，我们跑江湖的人都知道，早些年……他的行踪成谜，没有人能够找到他。我跟你们说，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污蔑侯府。 你们想，人要是真容易找到，右相那么大的能力，怎么不自己去找？ 还不是他们找不到人，就故意逼迫侯府，逼迫不成就故意抹黑，其心可诛。” “既然这么难找到，侯府当初是怎么找到人的？” “侯府之所以请到人，是因为穆神医当时就在洛双城，自然能请得到。现在人都离开了京城，上哪里去找？” 听她这么一说，很多人纷纷表示赞同，原来是这样。 不是没有帮忙，是真的找不到。 现在右相府可比侯府风光多了，他们自己找不到人去逼迫侯府，真是不要脸。 见时机差不多了，女子双眸一转，凑到几个人身边，“要我说，这本来是相府自家事，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其中肯定藏着阴谋。” “姑娘你说说，藏着什么阴谋？” “你们想想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就能猜到了。” 大家回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话，都是在骂侯府和云二小姐的，顿时脸上发烫。 “我知道了，要不是姑娘点明，大家怕是真的误会侯府了。” “原来如此，这一定是那位姨娘折腾出来的吧？故意抹黑侯府和夫人，实在太阴险卑鄙了。” 一瞬间，舆论反转，纷纷骂侯府那位姨娘。 群众情绪高昂，像发现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到处找人说这件事。 暗处那些想要带节奏的，刚说了几句就被反驳回去，然后有人开始科普这件事。要是继续说，就会质问是不是相府那位新姨娘派出来的人。 待到舆论被控制住后，女子悄无声息离开，很快换了一身打扮走到人群中，没有任何人发现。 虽说没人再再议论侯府和云裳了，但这件事并没有停下来。 不到一天，相府新姨娘心机深沉意图陷害污蔑侯府和云二小姐的事就被传扬开了。 “要我说，她怕是没怀孕，故意算计云夫人呢，后宅常用的手段。” “廖神医说她的确怀有身孕，廖神医不会说谎。” 街上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某个全身包裹起来讨饭的人听到这话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374章 秘密、交换 云裳收到唐馡传来的消息后，唇角轻轻上扬，现在不仅是消息传的及时，还能妥善解决。 以往小金虽然也能给她带消息或者是放一些消息出去，比起唐馡来还是差了一些。 云裳开始以为林兮蓉是得了太子或者皇后的命令，想要算计她。现在看来，应该是林兮蓉自己的主意，太子和皇后不会蠢到放出这种容易反转的舆论。 既然已经查清楚林兮蓉的目的，云裳决定去找周芮淑谈谈，她刚要起身，小金从外面回来了。 “小姐，文姨娘来了，她说她有一个秘密，想跟小姐交换解药。” 文韶丽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没中毒的事，越是惜命的人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年多来，她每个月都会服下云裳送去的‘解药。’ “她说是什么了吗？” “说是关于老爷的秘密。” “好，我去见见她。” 文韶丽这一年过来很安分，她觉得自己中了毒，命被云裳拿捏着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突然跑过来说要交换解药，怕是真藏着什么秘密。 云裳唇角勾了勾，跟着小金往外走，这个时候找过来，她多少猜到了一些，只需要从文韶丽口中确定。 片刻后，云裳跟文韶丽在一家茶楼内见面，文韶丽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惬意。 见到云裳，文韶丽下意识缩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二姑娘，我这里有一个秘密，你肯定感兴趣。只要你把解药给我，再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告诉你。” 云裳已经用那种药折磨文韶丽一年多了，早已经失去了兴趣，假装给她解药没有任何损失。 “解药我可以给你，银子没有，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当我们没见过。” 文韶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都没多要，哪想到云裳连一百两银子都不给她。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甚至云裳不给她解药，她也会说。 想到云沧，文韶丽满脸怨毒之色，要不是因为他哄骗了她，她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如今不仅辛苦养大的女儿失踪了，儿子更是不认自己，每日只能靠乞讨为生。 一切都是拜云沧所赐。 终于，老天有眼，让云沧遭了报应。 一想到这件事揭穿后云沧的反应，她就想放声大笑。云沧啊云沧，他也有今天哈哈哈。 “好，成交！” 云裳看着她，“你现在可以说了。” 文韶丽满脸嘲讽的开口：“当年我生下烨儿后，怕他以后再有其他儿子影响了烨儿，我给他吃了一种药！你们府上那位新姨娘，根本就不可能怀有身孕。 她要是真的有了身孕，那个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哈哈哈哈……” 文韶丽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无论哪一点，都会让云沧沦为京城笑柄。 云裳其实听到文韶丽说她有一个秘密的时候，多少猜到一些，果然如此。 “你确定那药起作用了？” “当然，要不然为什么他那么多姨娘，从那以后一个孩子都没有？” 文韶丽已经被休了，根本不怕这件事曝光。 当初云沧跟她说，只要她生下儿子就明媒正娶的让她进门，结果谢缨慧早她一个月生下了儿子，云沧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文韶丽实在太恨了，再也不愿意相信云沧。 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外室，哪怕生了儿子也没有什么改变。 那个时候云沧对她万般体贴，不过是因为她生的是儿子，云沧只有两个儿子。 一旦他又有了其他儿子呢？ 文韶丽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所以她暗地里给云沧下了绝子药，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给他生下儿子，就没有人影响她的地位了。 等到她慢慢筹谋，肯定能进入云家。 云沧有了几个女儿两个儿子，所以哪怕后来没再有孩子出生，他也没多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不能生了。 云裳给了文韶丽一颗药，告诉她吃完以后体内的毒就解了，带着小金回府。 她原本是想将林兮蓉是太子安插进来的事告诉给周芮淑，现在改变了主意。 有了林兮蓉这个把柄，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 林兮蓉闹得越大越好！ * 云裳回去不久，院子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外甥女，我听闻有人让你找我，议论你的话非常难听，要不要我出面替你解决？”青羽平日里喜欢在京城各赌坊溜达，听闻了这件事。 不过他就听了个大概，直接跑过来抢功了。 他要是能够解决了这件事，说不定可以从谢清安手中把那样宝物讨来。 云裳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可以解决。”想了想，“不过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青羽本来心都沉了下去，这会一下子再次欢呼起来，“别说一个忙，一百个都没问题。” * 林兮蓉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云沧心情越来越差，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好端端闹到外面去了，他又成了笑柄。 而且他得到消息，穆神医的确行踪成谜，侯府或许真的没有说谎。 云沧一时间又后悔起来，他明明想跟谢缨慧缓和关系，得到侯府帮忙的。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矛盾来，一时间心里连林兮蓉也给怨上了。 外面那些人都在说是林兮蓉故意放出消息污蔑谢家，他找人查探过了，的确是有人故意引导。 幸而有江湖人出现解释了这件事，才没让事情继续下去。 可现在都在骂他不识人，走了一个文韶丽又来了一个。 他本来以为林兮蓉是朵解语花，看来女人一旦进了门就会陷入后宅争斗之中的话没错。 此刻林兮蓉靠躺在床榻上，听身边婢女和她说起外面那些言论后，气得将茶杯摔了出去。 她这么一气，又动了胎气。 林兮蓉知道，这一胎保不住了。她本来想用这个孩子控制云沧，不过显然这个孩子没了对她的好处更大。 伸手抚摸上平坦的小腹，怕是拖不了几天。 林兮蓉眼中闪过一道狠戾，“扶我起来，让我去亲自求求咱们这位夫人和二小姐！” 第375章 不满 云裳今日和谢缨慧一起过来给周芮淑请安，比起往常来，周芮淑的态度有些淡。 虽是姨娘，林兮蓉肚子里怀的也是云沧的孩子，云沧就两个儿子，比起长房和三房来说，儿子还是太少。前几日云沧过来跟她说，从种种反应来看，这一胎肯定是儿子。 结果出现了王姨娘的事。 林兮蓉是因为救云沧，才动了胎气，让周芮淑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周芮淑抬头瞥了谢缨慧一眼，“穆神医还没有下落吗？” 谢缨慧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她这个婆母始终都是这样。无论你待她多好，一旦涉及到云沧的利益，或者是让她不满意的地方，你在她眼中就哪哪都是问题。 哪怕她平时百般厌弃，可一旦让她高兴满意了，做什么都是对的。 “母亲，穆神医是江湖人，居无定所行踪成谜。侯府之所以能请到他，是借了武林大会的机会，他那段时日就在洛双城，很容易请到。 如今他已经离开京城，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对于谢缨慧这番话，周芮淑显然很不满意，摆明了就是没有尽心。 谢缨慧岂会看不出周芮淑心中所想，勾了勾唇，“老爷可是右相，大可自己去找。” 周芮淑眼中的不快越发明显，如儿子所说，这个儿媳妇真是越来越不识规矩了。 云裳只是在一旁坐着，同谢缨慧对视一眼，唇角轻扬，母女二人心情都很好。 “二弟妹话不能这么说，你是老二的媳妇，虽说你现在不管家了，总不能连你们二房后宅的事都不管了吧？妻子替夫君管好那些妾室天经地义，哪怕弟妹在不喜欢林姨娘，她肚子里的也是二弟的骨肉。 况且弟妹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林姨娘就算生下男婴也是庶子，影响不到弟妹。” 苏昕眉从外面走进来，眼中满是嘲讽。 她如今最恨的人就是谢缨慧，要不是谢缨慧不帮忙，她的儿子怎么会想到那个傻办法，以至于落得如今下场。 一想到自己儿子后半生只能躺在床榻之上，她就恨不得将谢缨慧母女挫骨扬灰。 “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外面都传开了，就算是当今圣上想找穆神医都难以寻到，更何况是侯府。”刘晚清紧随其后走进来，她现在跟大房杠上了。 这段时间苏昕眉拼了命的折腾她，一有机会就反击回去。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都不服谁。 比起她们两个来，谢缨慧和云裳无比淡定，仿佛谈论的事情和她们无关一般。 周芮淑拧了拧眉头，“老三媳妇，你刚刚说外面传开了是怎么回事？” “母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传了出去，坊间都在议论。一开始说侯府和二嫂不帮忙，容不下林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很快就有人说，穆神医行踪不定，根本找不到他。 还说——” 刘晚清挑眉看了眼苏昕眉，“还说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咱们府上有人故意泄露出去，想利用这件事污蔑侯府和二嫂的名声，都在骂呢。” 坊间那些人猜测是林兮蓉自己做出来的这件事。 刘晚清却觉得一个姨娘哪有这个本事，肯定是她这个大嫂做出来的。 要是趁此机会拿到全部的掌家权就好了，看她怎么收拾大房。 周芮淑不闻窗外事，外面怎么传的她根本不知道。她清楚的是，一旦这件事传了出去，不管事实和最终讨论结果如何，丢人的都是云家和老二。 再看向大房和三房，眼中极为厌烦，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眼皮子浅。 她们也不想想，云家名声不好，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府上还有那么多没有说亲的姑娘，于她们影响更大。 房间内众人心思各异，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人，这一次是云沧和林兮蓉。 云沧直接带着人进来的，并没有通报，房间中众人见到这俩人，表情各不相同。 林兮蓉身型未变，现在时间短，根本看不出来怀有身孕。就是她此刻的脸色苍白如纸，全靠云沧搀扶，哪怕仅是走过来，就已经满头是汗，看上去虚弱极了。 苏昕眉和刘晚清同时闭嘴，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她们巴不得二房就此败了。 谢缨慧则静静的喝着茶，仿佛与她无关一般。 周芮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林兮蓉不过是一个姨娘，怎么带到这里来了。再说，她这胎本就不稳，还到处折腾，要是出问题怎么办？ “老二，你怎么把人带这来了？” 周芮淑觉得自从林姨娘进府，老二又开始泛起糊涂来，跟文韶丽在的时候一样。 “母亲，不怪老爷，是我求着老爷带我来的。”林兮蓉虚弱的说着，言语中满满都是对云沧的维护。 云沧内心感动，他的蓉儿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他居然还怀疑过她的蓉儿，真是不应该，他的蓉儿一心为他，只会为了他好，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云沧目光在苏昕眉和谢缨慧身上游移，传到外面这件事跟她们两个脱不了关系。 林兮蓉察觉到云沧对苏昕眉和谢缨慧身上的目光，心中冷笑。 她放出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 无论成与不成，都对她有好处。 成了，自然是败坏了侯府和谢缨慧的名声，太子那边肯定会满意。不成，就将这件事推到大房和谢缨慧身上去，她不过是给云沧分析了一下情况，云沧就自己怀疑了。 大房和二房之间的龌龊她很清楚，说是大房做的肯定有人相信。 至于谢缨慧，谁知道是不是她趁机故意放出风声呢？最后舆论站在了她那边不是？ 林兮蓉根本没把云家上下放在眼中，太夫人糊涂就会和稀泥，毫无立场的相信云沧。剩下的人，只会顾及自己的利益，明明就是个普通大户，偏要将自己当做簪缨世家。 人家簪缨世家也不是这么搞的，云家上下正房偏房的一大堆都挤在这宅子里，能不出问题吗？ 她本来是想做谋士，迫于无奈进了府，她就要好好管上一管。 第376章 举手之劳? 林兮蓉认为凭借自己的聪明，她肯定会成为右相夫人，等老太太一死，这云家就都是她的了。她可不允许这么乱七八糟下去，到时候这些人全都撵出去。 要不是有这些人吸血，云家也不会闹出银子吃紧的丑事。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将谢缨慧母女除去。 林兮蓉柔弱的看了云沧一眼，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接着松开云沧的手，扑通一声跪在谢缨慧的面前。 “夫人，求求您救救蓉儿腹中的孩子吧，这可是老爷的骨血啊。蓉儿向您发誓，就算我生下的是男孩，也绝对不会和两位少爷有任何利益冲突。 云家的一切，都是您儿子的。” 林兮蓉知道怎么挑拨云家这群人的关系，她们最在乎的是利益，尤其大房一直不甘心将云家传给二房，暗中想要将云家夺回来。 她这么说，大房那边肯定会更恨谢缨慧。 果然，她一说完苏昕眉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什么叫云家都是谢缨慧儿子的？ 她们是长房，这云家早晚要交还到她们长房手中。 谢缨慧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略带疑惑的看着林兮蓉，“林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生男生女都是庶出，想要什么利益？” 林兮蓉太高看自己了，不过是个妾。 换句话说，庶出的孩子怎么长大，全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之前她瞎了眼被云沧迷惑，一心为他着想，连府上的姨娘和庶女都颇为照顾。她们在云家的处境，不比寻常大户人家的嫡女们差。 实际上，庶出和嫡出差别很大，份额远比不上嫡出。 至于府上的一切，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甚至在一些府上，庶女子女被养的唯唯诺诺，吃穿用度都是捡剩下的。 谢缨慧这番话，一下子让林兮蓉成为了笑话，房间中众人都在笑着。 林兮蓉还真是好笑，她以为自己孩子有资格谋夺云家的产业吗？别说是她生的孩子，就算是养在谢缨慧名下的云思睿都没这个资格。 云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听着谢缨慧的这番嘲讽心中无比愤怒。 总有一天，他会让蓉儿成为云家的当家主母，蓉儿的孩子就是嫡出。 但眼下不能说，只能瞪着谢缨慧。 林兮蓉没想到谢缨慧这么狡猾，倒是她失算了，不过无妨，继续开口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夫人不肯帮忙呢？据我所知，侯府请穆神医的时候，穆神医已经离开了洛双城。 江湖上传，侯府对穆神医有恩，只要侯府发出通知穆神医就会来京城。 对于夫人和侯府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对于我来说，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夫人，我肚子里面的，是老爷的亲骨肉。” 林兮蓉脸上的泪越来越多，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明明虚弱的身体已经摇晃了，偏还坚韧的跪在那里，替自己腹中的孩子争取，让很多人高看她一眼。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合格的。 再看向面色如常坦然喝着茶的谢缨慧，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二弟妹，既然是举手之劳，能帮还是帮一下，毕竟是二弟的骨血不是？”苏昕眉站出来替林兮蓉说话，只要让谢缨慧吃瘪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林姨娘说是举手之劳就是举手之劳了？ 要是我说，公中银子吃紧，让大嫂拿嫁妆出来贴补是不是大嫂就会同意？ 对大嫂来说，把嫁妆拿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苏昕眉一心给谢缨慧穿小鞋，刘晚清则处处跟苏昕眉作对。 刘晚清心里明白，谢缨慧根本不在乎云家这点产业。忠勇侯世子身子孱弱，谢家子嗣孱弱，偏房早就没了，怕是这一代香火就要这么断了。 那偌大的侯府，就会交给唯一的女儿谢缨慧继承。 比起云家来，谢缨慧的儿子肯定是接管侯府那些产业，所以她的对手是大房。 谢缨慧还没说什么，大房和三房先吵了起来。 “啊。” 眼看着那两房越吵越凶，事情不受控制的时候，林兮蓉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云沧立刻慌张的扶住林兮蓉，“蓉儿，你怎么样，快点叫王大夫来。” 见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后，林兮蓉对着云沧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谢缨慧，“夫人，求您了，蓉儿给您磕头，求您救救老爷的孩子吧。” 林兮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肚子里这个孩子即将离开她的身体。 她的唇角勾了起来，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谢缨慧容不下她这个孩子，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没了。 周芮淑面色有些不善，看向谢缨慧的目光冷了几分，信了林兮蓉的话。 说什么行踪成谜都是借口，分明就是侯府不想帮忙。 云沧看着虚弱得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林兮蓉，心疼的不行。他的蓉儿这是用自己的命在救他的孩子啊。 “谢缨慧，你现在立刻去侯府把穆神医请来，蓉儿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保不住，你就不用回来了！” 言下之意，他这是要休了谢缨慧。 房间中的人面面相觑，哪怕当初文韶丽和云烟得宠那会，云沧都没说过这种话。文韶丽和云烟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哪怕这样也只是得了平妻的身份，云沧都没提过休了谢缨慧的话。 如今为了这个姨娘，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周芮淑脸色一下拉了下来，“云沧！”她这是真生气了。 她有时是对谢缨慧不满意，但大多数时间谢缨慧做的都很好。再者，比起一个身份低微的林兮蓉来说，自然是身为侯府嫡小姐的谢缨慧更配得上她儿子。 云沧的妻子，只能是谢缨慧。 换做以往，云沧肯定会乖乖听话，今日不同往日。 蓉儿说的对，他才是云家的掌家人，母亲年纪大了，糊涂了，不能听之任之，那是愚孝。 相府的荣耀，说不定就因为母亲的一时糊涂葬送了。 “母亲，这件事儿子心意已决，你不要插手。”云沧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周芮淑的话。 第377章 小产 周芮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沧，她实在想不到向来孝顺的儿子会忤逆她。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兮蓉，周芮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都是因为这个小贱蹄子，背后怂恿了自己的儿子，自从她进门后，儿子已经不止一次顶撞她了。 看来这个小贱蹄子不能留了。 云沧察觉到周芮淑想要做什么，挡在了林兮蓉的面前，“有本相在，看谁敢伤害蓉儿分毫！” 云裳觉得今日真是看了一出大戏，比戏楼里那些好看多了，真想给这对‘苦命鸳鸯’鼓掌。 不过！ 仅是这样就太无趣了，还需要一点点反转。 云裳站起身来，看向云沧，“父亲，女儿想问问你，林姨娘真的怀孕了吗？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服用一种草药以后，也可以诊断出滑脉。” 此言一出，林兮蓉急忙反对。 “你血口喷人，连廖神医都说我怀了老爷的孩子，孩子现在就在我腹中，不是你想抹去就能抹去的。” 林兮蓉心中冷笑，云裳想诬蔑她没有怀孕？也就是这点能耐了。 等到一会她孩子没的时候，看她还怎么说。 云沧的脸色难看极了，看来这个女儿也不能留了，今日回去就找个人家将她嫁出去，免得留来留去留成仇。 “是吗？我还是不相信，我也学了一些医术，让我来给你诊诊脉。” 云裳一边说着，一边朝林兮蓉走过去。 林兮蓉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云裳，她本来以为只能将谢缨慧拉下去，没想到云裳主动送上门来，看来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啊，老爷……啊……救……救救孩子……” 就在云裳走到林兮蓉面前的时候，林兮蓉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房间内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身下多了一滩血。 林兮蓉的孩子小产了。 廖神医说过，只是暂时帮她保住了孩子，需要静养，再另寻办法。 她不好好在自己房间，偏折腾到这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孩子能保住才怪。 只是，看向云裳和谢缨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林兮蓉这胎保不住，偏偏是给谢缨慧磕头和云裳逼问的情况下流掉的，她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苏昕眉自然幸灾乐祸，最好云沧能够发火将谢缨慧给休了，看谢缨慧以后怎么见人！ 云沧发狂的喊大夫，先前就有人去寻了王大夫，这会王大夫已经跑来了，一看到这场面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阵慌乱后，林兮蓉被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医治去了，房间中那摊血也收拾干净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却怎么都除不去。 周芮淑的脸都黑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林兮蓉肚子里的孩子，恨的是林兮蓉在哪小产不好，偏偏在她的院子，实在是晦气。 看来接下来她还是去清澜寺住一段时间，让人好好收拾收拾这院子。 周芮淑觉得府上这些人实在不省心，她一个都不想见，正准备让人都离开的时候，云裳站了起来。 云裳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喃喃自语，“没想到林姨娘真的怀了孩子。” 苏昕眉心中嘲讽着，这会怕了？ 晚了。 以云沧对这位新姨娘的重视，怕是要将这笔账算到云裳和谢缨慧的头上，这对母女谁都跑不掉。 云裳的表情越来越惊恐，“不可能，不可能的，林姨娘怎么可能真的怀有身孕呢？” “林氏，你带二姑娘回去。” 周芮淑往常还觉得这个孙女激灵，有些魄力，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 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被吓到了也很正常，只是少不了失望几分。 “祖母，孙女有要事禀报，是关于林姨娘的，还希望祖母让其他人离开。”云裳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郑重说着。 苏昕眉一听，刚起身的她又坐回椅子上，“二姑娘，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直说。” “大嫂说的是，裳裳，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大家一起出出主意。其实林姨娘的事不能怪你，廖神医都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只是早晚的事。” 刘晚清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岂会错过这个机会，难得赞同苏昕眉的话。 “没错，你就在这里说，我看你这孽女还想怎么污蔑蓉儿！” 云沧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那目光恨不得杀人一般，都是这对母女害了他的孩子，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已经答应了蓉儿，等她醒过来，就让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跪在她床前道歉。 云裳转头看向云沧，挑了挑眉，她本来是想给他留几分面子，毕竟这件事实在不光彩。 此刻，可是他自己不想要这面子的。 “父亲，这件事女儿还是单独说给你和祖母听吧。”云裳心知云沧信不过她，她越是劝说越会让她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作为女儿，她还是要询问一番，毕竟这件事不小。 “不必，本相没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蓉儿更没有，你就现在说。本相倒是想要看看，你还要怎么污蔑蓉儿。”云沧走到周芮淑身边坐下，冷着脸看向云裳。 谢缨慧捏了捏袖口中的匕首，要不是女儿告诉她，这件事能解决，她早就动手了。 云裳给谢缨慧一个安抚的眼神，重重叹了口气，“祖母，您劝劝父亲吧。” “今日谁说都没用，你现在就说。” 他就给这个孽女一个狡辩的机会，然后当众猜穿她，这次连母亲也不能阻拦。 云沧觉得，母亲就是太宠着云裳了，才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周芮淑觉得云裳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不定真有什么秘密，本来想劝说一番，哪成想还未开口就被云沧拒绝了。 罢了，她以后不管了。 云裳再三游说无果后，只好缓缓开口。 “祖母，外面传出林姨娘让母亲帮忙寻找穆神医的事情后，文姨娘昨日来找了孙女。” 她的话一落，房间中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还牵扯到了文韶丽？ 第378章 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文韶丽胆大妄为的调换了两个孩子，害得云家一度沦为京城笑柄，要说周芮淑最恨的人，就是文韶丽。 听到云裳提起文韶丽，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她来做什么？” 要不是摸不清宫里的想法，她早就暗地里解决了文韶丽。 云裳抬起头，表情有些纠结，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二姑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藏着掖着。”苏昕眉在旁掺和，无论云裳说什么，今日二房都成了笑话。怪不得一大早她就听到树梢的喜鹊叫个不停，果然是大喜事。 云裳一脸为难的样子，还是开口继续往下说，“文姨娘日子过得很凄惨，如今只能靠乞讨维持生计。 昨日，她来找孙女，想跟孙女做一笔交易。 孙女自然没有答应，可她还是告诉了孙女一件事，是关于父亲的事。” 文韶丽乞讨过日子的事情不是秘密，虽说她已经跟云家无关了，还是觉得她丢脸。 “她说什么了？” “回祖母，她说怀二弟弟的时候，父亲承诺她，如果生下的是儿子，就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娶她进门。没想到娘先她一个月生下长子，父亲便没在提过娶她进门的事。” 一个男人言而无信，一点担当都没有。 云沧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文姨娘说，她怀恨在心，怕父亲今后再有其他嫡子庶子影响了她的儿子，所以她给父亲服用了绝子药，让父亲从此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 云裳话一说，满屋静寂。 没听错吧？ 云沧被下了绝子药？ 那林兮蓉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胡言乱语！你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为了脱罪，居然想出这么阴毒的谎言。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本相关到祠堂去向列祖列宗忏悔。” 云沧直接站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抬起胳膊朝云裳打了过去。 他的胳膊刚抬起来，这一巴掌还未打向云裳的时候，被谢缨慧一把抓住，稍微一用力就将云沧给推得向后推了好几步。 要不是他身后有椅子拦着，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你敢！”谢缨慧拦在云裳面前，“我看谁敢动我女儿一下。” 云沧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能打得过谢缨慧，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谢缨慧，“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来人，笔墨侍候，本相现在就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周芮淑的脸色也很难看，虽说她生气自己的儿子被林兮蓉迷惑了，那也是她的儿子。 谢缨慧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当着她的面对她的儿子动手。 这一次，她并没有拦阻，该休！ 云裳拉了下谢缨慧的衣袖，今日这场戏还没唱完，不能被转移视线。 “父亲，你口口声声说我撒谎，事实是，自从弟弟出生后，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其他孩子。” 实际上苏昕眉她们已经相信了云裳的话。 云沧可有好几房妾室，谢缨慧又没给她们吃药，不让她们生下子嗣，偏偏这么多年来再无一人有孕。 之前她们可都生过孩子，代表身体没问题。 有问题的只能是云沧。 但云沧被吃下绝子药不能再有孩子是丑闻，承认了一定会被笑话，哪怕是真的都不能承认，怪不得发了这么大火。 周芮淑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开口。 云裳心中冷笑，她已经给过祖母和这个父亲机会了，想给他们留些脸面，是他们自己不要。 如今！ 由不得他们不承认。 “祖母，事关重大，林姨娘腹中可是真真切切有了孩子，孙女觉得还是请大夫来给父亲做个检查。究竟是不是文姨娘说谎，一探便知。” 云裳想过文韶丽会不会说谎骗她，所以找了青羽帮忙检验。 昨天夜里，青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云沧的房间，给他诊脉检查过了，云沧的确不能再有孩子了。 也就是说，林兮蓉怀的根本就不是云沧的孩子。 想想还真是可笑，他宠着文韶丽，云烟不是他的孩子。现在又宠着林兮蓉，林兮蓉肚子里的也不是他的孩子。 文韶丽不过是被人调换了孩子，林兮蓉可是背着他偷人。 周芮淑觉得云裳这番话说的对，或许文韶丽意图挑拨故意说谎，还是要找大夫检查一下的好。真要是被服了绝子药，那么林兮蓉肚子里的谁的孩子？ 云沧相信林兮蓉，他的蓉儿绝对不会背着他偷人，一定是文韶丽说谎。 或者说这孽女笃定了他不想声张，故意这么说，他要是为了脸面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就要让蓉儿背上不守妇道的骂名了。 蓉儿为他做了那么多，这次换他来保护蓉儿。 “来人，去将廖神医请来！” 事关重大，要找最好的大夫来。 先前林兮蓉小产时，云沧就已经命人去请廖神医了，廖神医这会儿刚好到云府，先被请到了观荷院来。 廖神医有些疑惑，难道不是让他诊治那位小产的姨娘？ 他可是看出来云沧对那位姨娘的宠爱，这几日回去后特意调配了两个养身体的方子，按照他的方子服用，今后还会再有孩子。 而方子中有两味药，只有他的药铺出售，可以趁机狠赚一笔。 “廖神医来的正好，给二老爷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二老爷身体有什么问题。” 廖医生尽管疑惑，还是给云沧搭脉检查身体，“相爷身体无大碍，就是肝火旺盛不易动怒，我一会给二老爷开个方子，咦？”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出来些问题了，有些震惊的看着云沧。 紧接着隐藏好内心的震惊，这可是一件大事，搞不好要受到牵连。 廖医生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全靠他懂得察言观色，知进退。 有些事，不该管的不要管，话不要乱说，否则稍微不注意就会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云沧的心里咯噔一下，“廖神医，本相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回相爷，无——” 云裳一眼就看穿廖神医心中的想法，勾唇笑道：“廖神医如实说，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父亲有心理准备。” 第379章 处置 廖神医跟云裳打交道比较多，他当初入京就是得知谢缨慧和忠勇侯重病的消息。云裳又出手大方，一直对云裳保持善意。 此刻听了云裳的话，又看了眼房间中其他人的目光，心下了然。 怕还真是知道了。 前几日他还上府给那个姨娘保胎，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廖神医尴尬的看了眼脸色越来越黑的云沧，还是实话实说。 “云大人的身体有了一点损伤，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廖神医这话说的很婉转，但还是一个意思，林兮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云沧的种。 “你确定？” “云大人若是怕在下误诊，可以再找其他大夫看看。”廖神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本以为这次是来赚银子的，哪想到会遇到这事。 早知道他就推了。 不过…… 廖神医瞥了眼云沧，或许他回去可以调配一个方法，给右相治病可比给姨娘治病赚的银子更多。 云沧没注意到廖神医的神色变化，这位已经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连他都说自己不能生孩子，去找其他大夫也没用，只会让他更加丢人而已。 他这会儿的脸色变了又变，愤怒、羞愤、后悔……那叫一个复杂。 一方面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看错了文韶丽那个恶毒的女人，另一方面又恨林兮蓉，他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她居然背着他偷人。 偷人也就算了，还用这个孩子设计陷害挑唆他跟谢缨慧母女的关系，差一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他了。 真是个恶毒的婆娘。 羞愤的是，他不能生养和林兮蓉偷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怕是全府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不能生孩子的事了。 后悔的是，女儿刚刚一再要单独和他说，偏偏他信了林兮蓉那个恶毒女人的话，没有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仅如此，还差一点打了自己的女儿，女儿可是一心为他好啊。 苏昕眉等人在旁边幸灾乐祸着，今日这热闹可真好看。 可惜的是，云沧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几个女儿，哪怕现在不能生孩子了也差别不大。 周芮淑年岁本就大了，今日又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这会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嬷嬷，东西收拾好了吗？” “太夫人，东西和马车都准备好了。” “我们现在就走。” 周芮淑实在懒得管这烂摊子，之前就让李嬷嬷去收拾东西准备去清澜寺，现在提前离开而已。 云裳没有什么意外，每次府上发生什么糟心事后，祖母都会躲到清澜寺去，等到府上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母亲，是儿子的错，儿子一定会在您回来之前将家中事情处理好。” 云沧心中有愧，什么都不敢多说。 周芮淑都准备离开了，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纷纷离开。 云裳和谢缨慧往外走，一眼都没看云沧。 云沧很想跟谢缨慧道歉，他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要休妻，她不会真的回谢家吧？ 眼下这些都不是重点，最紧要的是处理了那个贱人！ 林兮蓉伤了身体，这会情况刚刚稳定下来，虚弱的躺在床上，摸了下毫无变化的小腹，那个孩子没了。好在让谢缨慧和云裳没有翻身之地，不白来一次，等她掌握了整个相府后，还会再有孩子。 “阿兰，廖神医怎么还没来？” “老爷已经派人去请了，怕是很快就来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云沧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来了，阿兰感觉不太好，焦急道：“姨娘，老爷来了。” 林兮蓉没在意，云沧过来肯定是安抚她的，不知道有没有休了谢缨慧。 只要谢缨慧被休，她就一定能够成为云夫人。 “姨娘，好像不太对劲。” “怎——” 没等林兮蓉问完，云沧就已经冲了起来，看着床榻上娇弱的林兮蓉，眼中一点疼惜都没有，只剩下无尽的愤怒。 “贱人！” 林兮蓉挣扎着坐起来，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跟她预想的不一样？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 “小姐，老爷叫人将林姨娘打了一顿，接着给她灌了热油，找了牙婆子上门发卖了。奴婢瞧着那牙婆子不是经常来的那几个，眼生的好，怕是私牙。” 云沧那边刚处置了林兮蓉，锦绣就回来禀报云裳了。 牙婆分为官牙和私牙，官牙人是官府承认的，给各个府上物色下人。 而这私牙，经手的人大都是来路不明的人，或者是替各个府上将犯了错的下人发卖出去。 发卖的地方，大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方，尤其是窑子，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的可能。窑子价格低，去那里的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对待姑娘没轻没重。 进了那里，就由不得自己选择，一直到死，都要被安排。 文韶丽犯了那么大的错，才只是被撵出云家，林兮蓉直接卖到那种地方，足以见得云沧的愤怒。 云裳唇角扬了扬了，楚洺可知道他精心挑选的人，会落得这般下场？ * 太子府很快也得知了消息，楚洺气得恨不得杀人。 “将这消息传给母后，让她好好看看那个女人做的好事！” 安插人进入云家的主意是太子身边谋士出的主意，他进宫的时候跟皇后提了一下，没想到皇后提出这件事交给庄琬凝来办。 他当时反对过，皇后一意孤行，还说选人方面，庄琬凝更擅长。 林兮蓉是庄琬凝亲自挑选出来的，开始的时候还不错，办成了几件事。 结果！ 庄琬凝听到林兮蓉那边的反馈，出了一个馊主意。说是让林兮蓉尽快怀上孩子，以此来控制云沧。若是控制不成，还可以用这个孩子嫁祸给谢缨慧和云裳。 到时候侯府不想让谢缨慧被休，就要付出代价。 一个月云沧大都宿在林兮蓉那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想着府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姨娘有身孕，觉得怕是云沧不行。 庄琬凝又出了一个主意，或许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380章 劝说 楚洺原本的打算就是想送个人到云沧身边，收集下云家的消息，给云沧吹吹枕边风，鼓动他去侯府跟谢绍和解。 等侯府的父子俩死了，侯府自然就会交到云沧手中。 哪成想，庄琬凝这么一插手，事情变成了这样。 他就说，那个女人就是个蠢的，什么事都会坏在她的手中。 “庄琬凝那边有结果了吗？” “回殿下，什么都查不到，应该是娘娘和庄家刻意抹去了痕迹。” 楚洺目光暗了暗，母后究竟从哪里弄来的女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 云沧尽管叮嘱过府上的人闭嘴，这件事还是流了出去，成为了笑话。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抬不起头来，有事都不敢上奏。 一直过了三日，这种情况才稍微缓和一下。 云裳在第三日云沧下朝回来后找到他。 见到这个女儿，云沧目光有些躲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 文韶丽的事、林兮蓉的事，都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怪他听信了那两个女人的挑唆。 “父亲，你当初买下林姨娘的时候，没觉得奇怪吗？”什么卖身葬父母，破绽太多。 云沧不敢抬头看云裳，他当然发现破绽了，可他觉得是林兮蓉看上他了，想要入府，加上林兮蓉容貌不错，这才带回府上。 后来林兮蓉也跟他说过，是因为她早已经爱上他，才会用那个方法。 现在看来，都是那个女人胡乱编出来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每次想起来，他都会想到自己不能再生孩子，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偷人的事。 堂堂右相，还比不过一个野男人？ 云裳叹了口气，“父亲，这件事并没有过去。” 闻言，云沧心中咯噔一下，不是已经把人送出去了，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云裳拿出一张字条，放到云沧的面前。 “这是什么？” “在林姨娘房间中搜出来的，父亲一看便知。” 云沧快速浏览了字条，双眸顿时拧了起来，真是大胆，林兮蓉居然是暗探！ “中秋我进宫那次，皇后意图设计陷害我，还害死了云霞。父亲知道是谁给她传来这张字条的吧？” 云沧哪会想不到，肯定是太子和皇后传过来的，林兮蓉居然是太子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在他面前说太子才是正统，尽快选择太子，等到太子上位他就是从龙之臣。 “父亲，太子和皇后可是要害死你两个女儿，又上林姨娘有了别人的孩子，挑唆你和娘亲的关系。若不是阴谋被猜穿，你已经休了娘亲，她就会成为云夫人。 您想想，到了那个时候，她在怀上别人的孩子，岂不是要将云家交到别人的手上？” 不用云裳说，云沧心中已经想到了这些。 一想到这些心中一阵后怕，幸亏文韶丽找上门来说了这件事，否则他就成了云家的罪人，死后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父亲，云家的门楣已经很高了，真要是为了云家好，不要参与夺嫡之中。” 云裳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云沧放手。 楚洺前世是登上了皇位，云家跟着风光。但这一世，她不会让楚洺有机会登上皇位，那么支持了楚洺的云家，不会有好下场。 尽管二皇子已经答应了她，会让她和娘亲带走弟弟。 府上却不止一个弟弟。 还有祖母，人虽然有时候糊涂了一些，但毕竟是祖母，前世今生都没有加害算计过她。 她希望能够劝住云沧，不要掺和进来，云家方能安稳度过。 云沧攥紧了拳头，尽管不甘心，可女儿说的没错，太子和皇后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哪怕他辅佐太子登上皇位，他们也不会优待他。 “好，父亲这次听你的。” 最终，云沧还是答应下来。 * 庄琬凝脸上的纱布拆掉了，裘木罕暂时帮她把脸复原了，但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要是想完全恢复，需要等到仓国的那味药。 “小姐，安南王府的楚姑娘来看您了。” 婢女进屋后，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幸而她低着头没被看到，很快面色如常的禀报。 庄琬凝的脸只是表面上看着恢复了，实际上每日都会流脓发烂，需要靠药水修复。表面上看着与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实际上会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整个房间中，都是那种味道。 要用香味很重的胭脂水粉，才能掩盖住那味道。 “雅姐姐来了？太好了，你去招呼好雅姐姐，我这就来。” 庄琬凝心中喜悦，楚新雅都来看她三次了，因为她的到来，每日都会有很多人上门探访。 别人来了她可以不理，但楚新雅来了要亲自出去接待。 庄琬凝往脖子上擦了很多香粉，以此来掩盖脸上的味道，待房间中都是幽香后，这才起身出去。 楚新雅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其他几位贵女，见到庄琬凝走出来，脸上都带着惊讶。 “庄三小姐，您府上的大夫实在太厉害了。”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惊呼。 庄琬凝受伤那日很多人看到，脸上流了那么多的血，都在猜测她是不是会因此留疤。一旦她脸上的疤痕不能恢复，太子还会要她吗？ 这段时间上门的人，多少都带着一些目的。 太子妃的位子可有很多人盯着，被庄琬凝得了去都很不服。 要是庄琬凝真的留疤，她们就有机会了。 哪想到这才多少日，脸上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了，甚至看着比原来的肌肤还要娇嫩。 庄琬凝唇角挂着淡笑，“裘先生用了一种秘药，已经完全恢复好了。” 她岂会不知这些女人的目的，太子妃只能是她，谁都抢不走。 楚新雅关切了几句，几个人聊了一会后觉得无趣，有人提醒道：“大通商铺上了很多新款式，不如我们去大通商铺转转。”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正好买些冬装。 “庄三小姐，既然你的脸已经好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是散散心。” 庄琬凝很想去，可裘木罕叮嘱过她，她这张脸不能在外面暴露太久，否则还会出现问题。 第381章 疏远 “庄三小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是啊，雅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去。” 楚新雅淡笑的看着庄琬凝，“凝妹妹，你的脸要是已经好了，就跟我们一起去转转吧，散散心。” 庄琬凝本来就心动，这会儿这么多人劝说她，连楚新雅都开口了，她要是不同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我去换身衣服，马上来。” 庄琬凝回房间后又给脸上抹了一些药，往身上多擦了些香粉。出了府就坐马车，到了地方就进大通商铺内，不算在外暴露。 没一会功夫，几个人坐着马车上了街。 到了大通商铺后，各自下了马车往大通商铺走，跟在庄琬凝身边的婢女有些焦急，她几次劝说庄琬凝回去，都被拒绝了。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又闻到了那种味道，身上的香粉都要遮不住了。 她又不敢说太多，只好跟了上去。 “庄三姑娘你来看看，这件白色的披风很适合你。” 纯白色的披风，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梅花，清新淡雅很有意境，跟庄琬凝的气质很搭配。 庄琬凝看到那白色的披风，脑海中不由得想到江南水患捐银子那次，从那次后她身上都是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在发丧，晦气的很。 这次重返京城，她穿的都是粉色系的衣裙。 云裳越是不让她穿粉色，她越是要穿。 别以为她不知道，明明就是那日她穿粉色出了风头，惹得太子注目，云裳嫉妒她，才会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我还是喜欢这一件。” 庄琬凝手中拿着的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更加精致亮眼。 “还是三姑娘眼光好。” “是啊，这件可真漂亮。” 旁边几个人立刻讨好的称赞，实际上心里正在嘲讽庄琬凝。大红色难以驾驭，可不是什么人穿着都好看。尤其是京中有那么一位喜欢穿红色的，其他人再穿，难免被比了下去，都会避开。 庄琬凝的容貌没有那般艳丽，穿着倒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却也不会太出挑。 明明她的气质更适合白色，偏要喜欢粉色和红色。 几个人在楼下看完衣服后，又到楼上去看首饰，要给衣服挑配套的首饰才行。 庄雅娴跟着人说说笑笑来到楼上，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她在这里见到了云裳。 “今日真是让裳裳破费了。” “谢谢裳裳。” “我感觉这支簪子很适合宴芝，就送她这支吧。” 宋子舒和黎靖柔一左一右跟在云裳身边，她们俩今日约云裳一起出来逛街，云裳说每人送一件首饰。宋子舒和黎靖柔都不差一件首饰，还是很开心。 “好，就选这支。” 云裳近日收到了茶楼的银子，茶楼的生意比预想的还要好，赚了不少银子。 “掌柜的，把这支簪子包好。”宋子舒笑着招呼，接着转头看向黎靖柔，“可惜宴芝陪衡少出城了，要不然可以一起来。” 羿宴芝已经成了衡高轩身边不可或缺的高手，成日里带她出去约架。 京城这一带的纨绔都被打怕了，便将目光放到京城外了。 “裳裳，这个镯子我瞧着很适合你，我买下来送你。”黎靖柔也是个不缺银子的主，也想送云裳和宋子舒一些首饰。 黎靖柔的话刚说完，瞥见几个人朝着她走过来，眉头挑了起来。 “柔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实在太巧了。”庄琬凝熟络的拉住黎靖柔的胳膊，像是没看到云裳一样。 庄琬凝发现，自从皇宫那件事后，黎靖柔就对她有些误会。 都怪周韵磬办事不利连累了她，换做其他人她可以不理，黎家不同，国公府在太子拉拢之中。 她要是能拉拢到国公府，太子就不会再跟她计较洛双城那件事了。 一想到这段时间她伤得这么重，太子都没过来看看她，只是送些东西过来，心里就很难过。虽说太子是在禁足，可他要是看重她，怎么都能出来。 想到这里，看向黎靖柔的目光越发温和了。 黎靖柔没有脑子，很容易哄。 这些日子是她疏忽了，给了云裳机会，让云裳哄骗了黎靖柔，但她现在发现了，云裳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胳膊被拉住是黎靖柔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庄琬凝就跟席奕一样，心机深沉惯会伪装。奈何庄琬凝背后是皇后和太子，她得罪不起，只能应付。 “是很巧，你们也来看首饰吗？快过去看吧，最近上了不少新款。” 黎靖柔将胳膊抽出来，她的力气比庄琬凝大，庄琬凝根本拦不住。 庄琬凝面色变了变，看来云裳这段时间没少给黎靖柔灌迷魂汤。 “柔妹妹，你过来帮我挑选一下吧，我最相信你的眼光了。你要是帮我挑选了，我就送你一套头面。” 庄琬凝的话说完，黎靖柔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当她是什么人，在乎这一套头面吗？ 庄琬凝说完才反应过来，急忙笑着道：“我也送雅姐姐一套，你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抱歉，我今日是陪着子舒和裳裳来的，让雅姐姐帮庄三姑娘挑选吧。”黎靖柔拒绝的很直白了，称呼上也透着疏远。 洛双城的时候，她一直喊庄琬凝姐姐。 楚新雅见状过来挽起庄琬凝的胳膊，“凝妹妹，我们到这边来看，我刚发现一只步摇很适合你。” 庄琬凝也看出来今日时机不对，笑着跟楚新雅到旁边去。 她一走，黎靖柔松了一口气，朝着云裳和宋子舒吐了吐舌头，真是太烦了。 “掌柜的，帮我把这只镯子包起来。”黎靖柔先前说要送给云裳镯子，还没忘记。 掌柜的去打包的时候，黎靖柔鼻子动了动，“子舒，裳裳，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是有些怪味。”宋子舒跟着回道。 云裳学过医术，对这种味道比较熟悉一些，是腐肉的味道。 “掌柜的，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死耗子啊，怎么一股烂味？”黎靖柔越闻越觉得味道很强烈，刚刚就闻到了，只不过庄琬凝身上擦了什么太香，遮挡了一些。 第382章 求助 黎靖柔这么一喊，店内其他客人也发现了，纷纷议论起来。 “都快要冬天了，就算有死耗子也不会有这个味道，到底什么味啊，好臭。” “我昨天来的时候还很香啊，一夜之间就臭了吗？” “刚刚还没闻到呢，是不是谁身上带来的？” 大家一边说一边找臭源，味道若隐若无的，一时间没发现是从哪里传来的。 庄琬凝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知道味道是哪里来的，明明她下了马车立刻进了大通商铺，她的脸怎么还会出问题呢？ 不仅是味道，她还感觉左脸有些不舒服，特别痒，很想去抓一下。 她的伤口很严重，自然不会好得这么快，加上之前那张脸出现了问题，已经出现溃烂，根本恢复不了。是裘木罕重新找了一块皮帮她贴上去的，只是暂时遮挡一下。 等仓国的药来了，还要修复原本那张脸。 她出来很长时间了，不会是那张皮要掉下来了吧？ 庄琬凝感觉血液倒流手脚冰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呀，雅姐姐，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先离开一步，你们继续逛。”庄琬凝顾不上其他，跟楚新雅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她不能继续留下去。 庄琬凝的速度太快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庄琬凝已经消失在楼梯间。 “怎么走的这么急。” “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这里的味道不太好，我们也去别的地方逛吧。” 庄琬凝离开后，几个人也前后脚离开。 她们这边一走，原本店铺内的客人议论起来，“果然没有了，我就说那令人恶心的味道是她们带进来的。” “你这么一说还是真是，她们来之前这里还好好的。” “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谁知道，不过庄三姑娘的脸不是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黎靖柔和宋子舒也很诧异，“裳裳，她的脸真的受伤了吗？是不是故意装作脸受伤想要诬陷你？” “她一直捂着脸，只看到流了很多血。”云裳回答，但她知道，庄琬凝的脸肯定受伤了，比预估的还要严重。 刚刚那味道，是从庄琬凝身上散发出来的。 今日庄琬凝出现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无论云烟时还是现在，庄琬凝喜欢的都是清新淡雅的香粉，觉得高雅。对于香味比较重的香粉，特别嗤之以鼻。 而她今日身上的香粉味道，厚重到让人打喷嚏的地步，肯定是为了遮掩什么。 现在看来，就是为了遮掩那臭味儿。 幸而现在入冬了，要是夏季，她的脸怕是要完全溃烂了。 云裳跟身边的小金使了个眼色，小金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 庄琬凝急匆匆出了大通商铺，本想上了马车赶快回府让裘木罕看看，谁知道出了点意外。大通商铺门前地方有限，各府的马车会将人送到以后赶到远处去。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会提前有人去通知。 庄琬凝走的急，她不敢站在门口等，生怕楚新雅她们追上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她带着两个婢女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这条街上很多商铺，临近年底，都出来置办年货，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被人撞到了。 “小姐，小心。” 两个婢女去搀扶庄琬凝的时候，手刚伸到一半时见到了庄琬凝的脸，吓得愣在那里。 庄琬凝光洁无暇的脸上，有一层皮掀开了，隐约看到里面狰狞腐烂的伤口，有脓水顺着掀开的地方往外流。 对上两个婢女的表情，庄琬凝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急忙用手捂住脸。 都怪这两个蠢货没保护好她，害得她被撞，看她回去不把这两个蠢货发卖了。 两个婢女吓坏了，迟疑了一下后立刻过来搀扶庄琬凝，护送着她往马车的地方走去。 祸不单行，庄琬凝摔倒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看到了她的脸，那小孩子被吓哭了，指着她喊怪物。 小孩这么一喊，吸引了很多人看过来，庄琬凝恨不得自己消失。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她捂着脸，身上还散发出阵阵臭味，都过来围观喊她怪物。 两个婢女用尽全力护着庄琬凝，架不住得了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庄琬凝还是被人群给冲散了。她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脸，越发的无力，不知道谁能来救救她。 就在她避无可避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角落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文韶丽。 庄琬凝并不想跟文韶丽再有什么关系，奈何眼下除了文韶丽没人能够帮她，径直朝着文韶丽走过去。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这是老娘地方，走远点。” 文韶丽可不认识庄琬凝，还以为是来抢地盘的，她最近好不容易抢到这个地方，要多讨点银子回去过年。 庄琬凝没想跟文韶丽相认，眼下实在没有办法了，凑到文韶丽身边低声道：“娘，是我，我是烟儿，你先别问，快带我离开，一会再跟你解释。” 文韶丽整个人都惊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无论是容貌还是声音，都跟她的烟儿不一样，怎么会是烟儿呢？ 见文韶丽关键时候又要拖后腿，庄琬凝差点骂人，“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点帮我。” 文韶丽反应过来，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她的烟儿，都算是有了消息，先离开再说。 “让开让开，官爷，这边有人闹事，快过来。” 文韶丽将身上的围巾围在庄琬凝身上，一边大喊一边带着庄琬凝挤出人群从小路离开。庄琬凝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街上的人太多，她隐约看到了楚新雅几个人的马车，现在不能回去。 “娘，你现在住哪，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 “跟我来。” 文韶丽心中疑惑太多，就算庄琬凝想走都不行，一刻钟后，将庄琬凝带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 一见到脏乱破旧的小院，庄琬凝眉头就拧了起来，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却又被逼无奈，只能心中告诉自己，她是要成为皇后的人，这些都是对她的考验。 第383章 相认 房间内，庄琬凝感觉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房间里又脏又乱，地上堆满了破烂。 她拧着眉头打量房间的时候，文韶丽一直双眸通红的盯着她。 “烟儿，你真的是我的烟儿吗？” 庄琬凝见到文韶丽现在过的日子后，本来想要否认，但一想到今日黎靖柔拉着云裳胳膊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她改变主意了。 母后不愿帮她，文韶丽一定会帮她。 想到这里，庄琬凝的眼眶也红了，“娘，我是你的烟儿啊。” 文韶丽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怎么可能是我的烟儿？为什么你跟原来一点都不一样了？” “娘，都是因为云裳，这一切全都是云裳害得女儿！” 提到云裳，庄琬凝咬牙切齿像是要吃人一般。 当初那些人是云裳引过去的，明明被苏岭南折磨的人应该是云裳！ 庄琬凝眼中闪烁着熊熊烈火，她一定要复仇！ “娘，当初我被人掳走，烟儿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被人救了下来。可我在逃跑的过程中受了伤，还被划伤了脸，幸亏被庄家所救。 庄家想要找到一个女儿嫁给太子，后来选中了我。 他们找人帮我改了这张脸，以庄家嫡女的身份回来，这才有了今日的我。” 文韶丽心中已经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女儿了，就是还有一些疑惑。 “娘当初去庄家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娘相认，还……还让人将娘打出来。” 那次庄家人将她打得在床榻上躺了好久。 庄琬凝目光闪了一下，她当初自然不能被文韶丽拖累，今日不同往日，急忙解释，“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娘，我根本不知道你去找过我。 庄家人与女儿说，他们已经将娘送回江南了，女儿一直以为你在外祖父家中。 要不是今日在街上遇见娘，呜呜呜……” 庄琬凝捂着脸嘤嘤哭着，她知道怎么哄文韶丽。 文韶丽立刻就相信了她这番话，“该死的庄家，他们居然骗你。烟儿，既然你回来了，就赶快回云家去吧，让你爹给你讨回公道。” 在文韶丽看来，庄家比不上云家。 她的女儿可是云家大小姐，怎么能到庄家去？庄家实在欺人太甚！ 庄琬凝心中大骂文韶丽愚蠢，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得不继续，“娘，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要不然庄家人绝不会放过女儿和娘的。 而且女儿现在已经被皇上指婚给了太子，是未来的太子妃。” “真的？烟儿你终于要嫁给太子了吗？实在太好了。” 文韶丽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的惊喜，女儿成了太子妃，她岂不是就要成为未来皇上的岳母了？这一年，文韶丽再也不敢做这个梦了，没想到美梦成真了。 她就说，她的女儿一定可以嫁给太子。 “好，好，娘不说，娘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庄琬凝这才松了一口气，“娘，但女儿不甘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云裳，让女儿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她还好好的。 娘，你要替女儿报仇。 只要你替女儿报仇，女儿就可以说服皇后娘娘，等到女儿嫁给太子后，你就是太子的岳母。 到了那个时候，太子会给您买一套大宅子……那些人见到您都要下跪。” 听着庄琬凝描述的画面，文韶丽唇角越扬越高。 “烟儿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报仇！” 得到文韶丽的承诺，庄琬凝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让云裳身败名裂，也不枉她屈尊喊文韶丽一声娘。 接着云烟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脸，给了文韶丽一些银子，让文韶丽想办法送她回庄家。 * 云裳跟宋子舒和黎靖柔在外吃了饭后才回家，回来没一会小金就回来了。 “小姐，今日奴婢跟庄三小姐出去后，见到她……后来被文姨娘带走了，她在文姨娘的院子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文姨娘才找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庄家。 待她离开后，文姨娘出去买了很多东西回来，还请了两个婆子帮她收拾院子，出手阔错的很。” 庄琬凝离开的时候，云裳猜到她的脸出了问题，才会急匆匆逃跑。 没想到出了意外，还让她撞到了文韶丽。 在院子内停留了半个时辰？看来这对母女相认了。 要是直接给银子的话，庄琬凝可不会在文韶丽那地方停留那么久。 看来文韶丽已经相信了庄琬凝的话，可要是文韶丽知道云烟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该是如何反应？不仅不是，甚至还是杀了她女儿的仇人。 云裳唇角勾了勾，她真的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从那一日起，文韶丽的日子就变得惬意起来，虽说没有换住的地方，可每日都穿着上好的料子四处炫耀。”唐馡将这几日监视的结果说给云裳听。 “不过庄琬凝很谨慎，一次都没再去见过文韶丽，只是让身边人送过两封信。 文韶丽也没有跟人说起云烟的事，别人问她就说是抓到了一个人的把柄，用秘密换的银子。” 云裳有些好笑，文韶丽这是将她突然有银子的事推到了她的身上。 “暂时不用理，让人继续盯着就好。” 以她对庄琬凝的了解，绝对不会跟文韶丽相认，除非有求于文韶丽，想让文韶丽做些什么！ 不用猜，十有八九跟她有关。 唐馡点了点头，最近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就是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遇到什么事了吗？”云裳看出了唐馡的迟疑。 唐馡瞥了云裳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昨日在茶楼中发生了一件事，属下觉得应该跟您说一声。” “你说。” “礼部尚书周大人订了楼上的雅阁，昨日傍晚带着一名少年过来喝茶，两个人叫了一壶茶后没让人在里面侍候。属下没太在意，周大人的常客，以为他是带自己的晚辈来尝尝新到的茶。 只是…… 他们离开的时候，雅阁内的窗是开着的，房间内还残留了一些麝香味。” 第384章 愚蠢 唐馡一想到有某种可能，就觉得难以启齿，怎么都想象不到礼部尚书会是这样人。 云裳也听傻了，朝堂和坊间对礼部尚书的评价都很好，他的府上有一个妻子两房妾室，嫡女嫡子，庶女庶子都有。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和和睦睦，是朝中典范。 甚至京城中不少人都很羡慕周夫人，礼部尚书不贪恋女色也没有宠妾灭妻。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 当初周姣姣的事情，云裳觉得有些奇怪，周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女儿被这么欺负，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后来觉得或许因为周家也是太子的人，被说服了，还想着用这件事挑拨周尚书和太子的关系。 现在看来，怕是周尚书本来就不在意这个女儿，更有可能是太子知道了他的秘密，拿捏了这件事。 “你派人盯着些周尚书和那个少年，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来往。” * 云裳拎着两兜点心从茶楼走出来，这里比同乐巷那边见面更方便。 今日的事情都做完了，如今外面天气越来越冷，不想在外面停留太久，准备坐上马车回府。 她这边刚要上马车的时候，一道身影朝着她冲了过来。 “二小姐，二小姐求您帮帮我吧。” 等这个身影走近了，才看出来是文韶丽。 文韶丽从云烟那边得了银子，这段时间每日都打扮得很精致，此刻又换回了讨饭时的那套衣服，满脸脏污的跪在她面前。 “二小姐，就要过年了，我真的没有米下锅，求求您帮帮我，给我些银子吧。” 云裳将点心放在马车上，转身看着文韶丽，这就是她跟庄琬凝商讨了几日的计策？ “文姨娘，你已经不是云家人了。” 文韶丽心中本来还在担心云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直接给她银子，那样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想到云裳这么蠢。 “二小姐，当初就是因为你得罪了苏家，连累了我的烟儿。现在都过去一年了，我们的烟儿还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你们云家好狠的心，她可是你们云家的骨血啊，就不管不顾了吗？ 你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这一年来我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去找她，求求您给我些银子，让我将女儿找回来吧。” 文韶丽跪在那里痛哭流涕，看着那叫一个凄惨。 “原来是云家那位被撵出来的姨娘，云大小姐失踪这么久了，真是可怜。” “都过去一年了，也就只有做娘的心里记着这事。” “苏家人真是死得其所，不过云大小姐也是倒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被自己妹妹连累了。” “谁说不是，现在人家母亲要自己去找女儿，让她拿些银子出来不过分。” “云大小姐生死不明，她还有心情过来买点心，真是冷血。” 这件事去年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渐渐被遗忘了，一提起还是很多人记得，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文韶丽偷偷打量着周围这些人的反应，唇角扬了起来。 她烟儿就是聪明，想到这么一个让云裳名声扫地的好办法。 见周围人都站在她这边了后，文韶丽又转头跪向她们，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今日忍了。文韶丽心中暗自发誓，等到女儿成为皇后那一日，一定要让这些人给她下跪。 “众位好心人，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实际上都是云裳算计了我的女儿，要不然苏家怎么会掳错人呢？我的女儿根本就是被她送到苏家去的啊。 就因为我做了一些错事，她们母女对我烟儿怀恨在心，真是太恶毒了，可怜我的烟儿，平白遭了难……” 文韶丽近一年来靠乞讨为生，撒泼耍赖这些熟的很。 “居然还有这事，报官去吧。” “大家别忘了云家可是相府，她背后还有侯府，官官相护。” “那该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去告御状，天子脚下，岂容这些人撒野。” 文韶丽嘲讽的看着云裳，等到云裳声名狼藉后，惯会推卸责任的云沧，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会舍弃这个女儿。 到时候！ 看谁还能救得了云裳。 云裳等了半天，就这样？ “文姨娘，你说你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卖了所有的东西，可我怎么听人说，你日子过得好的很，身边还请了婢女服侍？” 经云裳这么一说，众人将目光转到文韶丽身上。 “啊，是她，我认出来，她就住在我家隔壁，请了我婆姨给她收拾院子，出手可阔错了。” “我前日还在翠香楼见到她了呢。”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将文韶丽认了出来，都跟着喊了起来。 文韶丽丝毫不慌张，烟儿都写信告诉她该怎么做了。 “我承认那个人是我，可你们知道我从哪里的来的银子吗？” “哪里得到的？” 文韶丽指向云裳，“是她给的我，她跟府上新姨娘争斗，我告诉她云沧不能再生孩子的事，她才给了我一笔银子作为交换。” 她要把这件事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云沧不能生孩子。 云家害得她和烟儿这么惨，一定要受到报应。 “什么？云相不能生孩子了？” “府上这些孩子都是谁的？” “前几日不是有位新姨娘怀有身孕了吗？” “我之前就听人说过这事，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大户人家腌臜事可真多。” 文韶丽得意极了，她将这件事办妥了后，烟儿还会给她送银子来吧？她昨日看上了一个镯子，那个店家居然瞧不起她，说她拿不出银子。 她可是未来皇上的岳母，会差那点银子吗？ 云裳看到现在，确定只是庄琬凝和文韶丽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怕是皇后和太子还不知道这件事。 “文姨娘，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掉换了我的弟弟，还给自己夫君下绝子药，你觉得你的话有任何可信度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这才想到，跪在这里的文韶丽可不是什么好人。 做出这么多恶毒的事，她的话怎么能够被人相信？ 文韶丽一下子慌了，事情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烟儿说被骂的人应该是云裳啊？ 第385章 传言 文韶丽还想说什么解释一下的时候，见到云裳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顿时慌了。 她这才想起，云裳心狠手辣还会下毒。 “你——你想做什么？” 云裳走到文韶丽面前，冷冷的看着她，“你说是我给你的银子，可我怎么听人说，前几日是你帮了一个身上散发着臭味，脸上掉皮流脓的贵人，她给你的银子呢？ 那一日街上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她身边跟的婢女和穿衣打扮，都证明她就是庄家的庄三小姐。 庄三小姐从你那里离开后，你就多了很多银子，买衣服买首饰，还找人侍候你。” 文韶丽惊恐的看着云裳，她的烟儿十分谨慎，怎么会被云裳知道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那银子就是你给我的，是我告诉你云沧不能生孩子的秘密，你给我的银子。” “文姨娘，你将大家当成傻子吗？谁不知道你对我娘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我会给你银子吗？倒是你今日刻意到这里污蔑我，意图毁我名声，实在有些反常。 好端端的，一年过去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上街，你之前怎么不来找我？ 偏偏救了庄三小姐之后来找我，我现在知道那些银子是哪来的了。” 文韶丽已经瘫在地上，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云裳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她拿了庄三小姐的银子。” “你们知道中秋的时候发发生什么事了吗？庄三小姐因为嫉妒云二小姐，设计害死了云三小姐，意图栽赃嫁祸给云二小姐。” “还有这种事？怪不得会给她银子呢，感情是让她过来污蔑云二姑娘。” “我刚刚怎么听到云二小姐说，庄三小姐的脸上流脓呢？” “啊，我想起来了，前几日街上是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的脸可恐怖了，皮都要掉下来了，还有脓水顺着流下来。我儿子亲眼看到，吓得他好几日做噩梦。” “那个女人是庄三小姐？” “看来就是她。” “庄三小姐之前说秋猎的时候伤了脸，看来真是她。” 很快坊间讨论的对象就变成了庄琬凝，庄琬凝可是被指婚给了太子，都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她居然毁了脸，实在太震惊了。 太子还会迎娶她吗？ 文韶丽想要阻止，可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散开，各自讨论起庄琬凝了。 不，不可能。 她不能让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不准说，谁都不准说，谁要是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们……”文韶丽疯了一样冲着那些人去，殊不知只会让这件事更受关注。 带文韶丽离开后，云裳给对面人群中的唐馡点了点头，唐馡马上明白。 文韶丽在楼下闹事，唐馡马上就下来了，但见到云裳对她示意才没出手，不过还是安排了人。 等到云裳说起庄琬凝后，明白了云裳的意思，立刻让人说起庄琬凝毁了脸的事情。那一日街上很多人看到，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庄琬凝而已。 现在有人提出来，只会越传越离谱。 不出一个时辰，就传出庄琬凝脸伤的特别严重，整张脸都不是她的言论。 * 皇后在宫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大骂，庄家真是废物。她叮嘱过多少次了，不要让庄琬凝离开庄家，他们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 怕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让这件事闹大，让太子娶庄家其他人。 该死！ “备车，本宫要出宫。” “是，皇后娘娘。” 皇后去找了太后求情，半个时辰后离开了皇宫。 庄琬凝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今日心情不错，给脸上上完药后，欣赏着铜镜中自己这张完美的脸。等到仓国的药拿到，她就可以永远保留这张脸了。 算算时间，文韶丽这会已经拦住了云裳。 庄琬凝一点都不在乎文韶丽是否能够污蔑成功，也就文韶丽这么蠢的会相信。 她要的只是文韶丽当街拦住云裳提起这件事。 然后！ 杀了文韶丽。 只要文韶丽一死，就会将她跟云裳联系在一起，到时候——庄琬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牵扯到杀人事件中的女儿，云沧和周芮淑还会让她留在云家吗？ 忠勇侯府已经落魄了，离开了云家的云裳，是死是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庄琬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完美无缺，接下来等待消息即可。 “三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庄琬凝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裘木罕去找了母后？真是讨厌，不就是出去一趟让那张皮掉了吗，现在又换一张不就好了？ 早知道可以更换，她怎么会被那些人嘲讽？ 皇后很快走了进来，房间中的侍女自动离开，每次皇后来了都不让任何人在房间。 “母后，您怎么来了？”庄琬凝露出一副乖巧的笑脸，走过去亲昵的抱住皇后的胳膊。 皇后心中本来是愤怒的，一见到自己女儿这张脸就心软了。都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女儿受了这么大的苦。关键是，苏家之所以能到云家去拿人，都是因为太子。 要不是太子将人借给苏明启，苏明启哪来的本事？ 偏偏不能处罚太子，还不能跟女儿说，只能委屈了女儿。 “琬凝，你是不是又不听话跑出去了？” 庄琬凝目光暗了暗，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一张笑脸，拉着皇后的胳膊撒娇，“娘，女儿知道错了，我以后保证听您的话。” “裘木罕说你的脸越来越严重了，一定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我知道了。”庄琬凝不以为然的说着，分明就是骗她。 见庄琬凝乖巧应承下来，皇后再度开口：“文韶丽是怎么一回事？你跟她相认了？” 庄琬凝愣了一下，这件事母后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母后，女儿那一日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找到她帮忙，这才跟她说了这件事，不过母后放心，她绝对不会泄露这件事。” 文韶丽那边按照她要求做了以后，就可以找人杀了文韶丽。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第386章 谁的女儿? 知女莫若母，皇后一下子猜到庄琬凝有事情瞒着她。 “琬凝，你跟母后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语气严肃几分，庄琬凝还是有些惧怕皇后的，迟疑一会后小声说了她的计划，“女儿已经安排好人了，到时候会将文韶丽的死推到云裳身上。” 提起云裳，庄琬凝就掩藏不住恨意。 皇后心疼的将庄琬凝抱在怀中，“母后知道你恨她，母后也恨不得杀了她，但她背后有谢清安和忠勇侯府，着实狡猾，现在还不是时候。 母后答应你，一定将她交到你的手里。” 又是这一番话，庄琬凝都听够了，却不敢抱怨。 “母后，这件事马上就成功了，女儿可以自己报仇。” 皇后心中叹了口气，女儿一向聪明，就是遇到云裳的事总是失去理智。 “琬凝，事情出了差错，你现在不能杀她，要是杀了她，指向的就是你。” “什么？”庄琬凝愣了一下，紧接着眉头拧了起来，“不可能，我都计划好了。”她觉得肯定是皇后为了给太子拉拢谢家，故意哄骗她，留云裳一命。 皇后本来想藏着这件事，生怕女儿知道了以后会难过。 眼下没有办法，将外面的那些传言一五一十的说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都设计好了。都怪文韶丽，是她没有脑子，我给她银子的时候叮嘱过，先不要声张，谁知道她到处炫耀，愚蠢。” 庄琬凝觉得自己的计划从来都没有问题，都是那些执行者，一个比一个蠢。 “现在事情闹开了，接下来你什么都不要做，留在家中等药送到。” “母后，我知道了。” 她想出去也不成了，万一出去的时候再发生意外怎么办？那就所有人都知道她毁了脸的事。 “母后，太子不会相信那些传言吧？” “太子那边母后解决，你安心留在府上。要是有人来看你，不要什么人都见，见几个就行了。” “好。” 事情交代完以后，皇后又陪着庄琬凝说了一会话，婚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但今年太子都在禁足之中，只能等明年才能成婚。 皇后在庄家停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回到皇宫，她刚进宫，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娘娘，外面都开始传，文韶丽要为了庄三姑娘要杀人，是不是跟庄三姑娘有关系。有……有人说庄三姑娘的脸是假的，她实际上是云家的大小姐，改头换面回来的，所以文韶丽才会那么维护她。” * 关于庄琬凝是云烟的讨论持续不下，越来越多的人掺和进来。 有人说换脸太离奇了，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有人说亲眼见到庄琬凝脸上的皮掉下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人皮面具，里面就是云烟的脸。 有人说庄琬凝是云烟的话，就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恨云裳，文韶丽还帮她了。 皇后得知消息想要往下压言论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在说，庄琬凝是云烟，甚至连太子都派人进宫询问她。 云家，宋子舒、羿宴芝和黎靖柔像似约好了一样出现在云裳的院子。 “裳裳，这件事是真是假，庄琬凝真的是云烟？”宋子舒知道云裳跟云烟的过往，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黎靖柔咽了咽口水，“这件事连我娘都知道了，都在打听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还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在大通商铺的时候，庄琬凝急匆匆离开，肯定是她的脸出了问题。 我就说她靠近的时候闻到一股怪味，她走了以后就没了，原来是她的脸出了问题。” 一想到庄琬凝的脸上贴着张人皮，黎靖柔就觉得头皮发麻。 羿宴芝虽然没问，也好奇的看向云裳。 云裳无奈看向几个人，“我也不清楚，但文韶丽帮了庄琬凝是真的，庄琬凝给她银子也是真的，她有了银子后就拦着我的马车意图污蔑我也是真的。” 庄琬凝是云烟的事情是云裳让唐馡传出去的，不过拿不出证据，她没办法给宋子舒几个人说。 三个人对视一眼，“这么说来，她还真有可能是云烟。” “可是庄家怎么会帮云烟呢？还费了那么大力气让她改头换面，指婚给太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多人都想不通，庄家和云家没有什么来往，庄家不可能这么帮云家的女儿。 “会不会文韶丽跟庄家有关系？” “文韶丽之前被撵出云家后靠乞讨为生，真要是有关系，怎么可能不帮她？” “那……裳裳，云烟真是右相的亲生女儿吗？” 云裳唇角勾了勾，这三个人都能猜到这些，那些朝中大臣和一些心思比较深的，这会肯定也会猜测云烟的真实身份，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就像是太子，根本就不相信皇后传给他的话，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瞒着他。 可他在禁足中，没办法进宫，只能再写一封信传到皇宫之中。 将信送走后，楚洺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之前就在奇怪，为什么母后一定要让他娶庄琬凝，母后说是为了让庄家在出一个皇后，现在看来——难道云烟是母后的亲生女儿？被人掳走后失了名节，只能改头换面重新回来，成为庄琬凝，还让他迎娶？ 一想到他要娶的人是一个换了脸，失了名节的女人，楚洺就跟吃了臭鸡蛋一般恶心。 外人对这件事不清楚，他却知道。 苏岭南掳到云烟后，让很多人凌辱了。 一个被那么多男人玩弄过的破鞋，还让他娶回来做太子妃？！ 楚洺双拳紧握，实在是侮辱他。 不对，楚洺双眸眯了起来，云烟真是母后的女儿，那可是他的妹妹，母后不会这么做。难道外面那些传言是老二故意放出来的？为的是分裂他和母后？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进到书房中。 “殿下，柳意致今日一早离开京城了，庄家的人帮忙干预，人跟丢了。” 柳意致！ 楚洺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与他七八分相似的脸，脑子翁了一声，眼中浮现出一抹惊骇…… 第387章 真正的云烟 坊间的传言在皇后的刻意打压之下，热度渐渐降了下去，可这件事却没有因此过去。 勋贵世家内已经传遍了这件事，幸而庄琬凝已经指婚给了太子，他们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儿。无风不起浪，突然流出这样的消息，怕是有几分真实。 就算是假的，庄琬凝也不可娶，周韵磬的事加上文韶丽这次的事，都足以证明不是省油的灯。 那些支持太子的朝臣，凑在一起商议起来。 一开始他们就觉得庄琬凝不合适，毕竟她是庄家人，就算不娶庄家女儿庄家也会死心塌地站在太子这一边。现在庄琬凝的名声有损，无论是坊间还是京城大户之中都瞧不上她，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太子妃呢？ 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天下女子之表率。 御史早朝纷纷上奏，庄琬凝德不配位，恳请楚文帝重新给太子选妃。 楚文帝再一次让人意外了，他说他已经指婚，金口玉言不能更改。连皇后都很意外，她还以为要花费些口舌才能说服楚文帝。 上奏无用，支持太子的朝臣暗中联系太子，意图让太子和皇后想办法。 太子宫内，楚洺面色越发阴沉。 自从庄琬凝的事情传出来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给宫中传的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复。看着支持他的臣子递进来的这些消息，他何尝想娶这种女人？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了。” “赶快拿来。” 楚洺一直在等着皇后的回复，他在信中试探的询问皇后庄琬凝是不是她的女儿，除此外还委婉的表示能不能不娶庄琬凝。 若是真要娶，可以纳为侧妃。 楚洺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安心做你的太子，不该问的别问。” 看完这句话，楚洺面色阴寒，双眸像是淬了毒般。 这封信在他的手中已经团成一团，似乎还不能解他的心头恨，更加用力的捏紧这团纸，仿佛这样就不存在了一般。 静坐一炷香后，楚洺才重新站起来，将手中这封信点燃，神色晦暗不明。 他见到柳意致的时候，心中就有了怀疑，写信询问过。皇后和他说，柳意致是其妹妹意外所生。 如今，他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洺脑海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到底是不是皇后所生！ 宫中传闻，皇后当年生下的是一位公主，是因为他跟楚文帝长的很像，这个谣言才散去。 但是——柳意致跟楚文帝也很相似。 是不是留在皇后身边的人是柳意致，他也能成为太子？ 假如他真不是皇后所生，那便没资格做太子，更加没资格去问鼎那个位子。联想起皇后传给他的那句话，让他安心做好太子。 岂不是说，他真有可能不是太子？ 楚洺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愤怒和恨意，他是太子，大楚名正言顺的太子，谁都不能从他手中夺走这个位子！ 庄琬凝，他暂且娶了。 * “小姐，文韶丽的奶娘有消息了。”青洛瞥了眼正在吃点心的云裳，心中不停盘算，他要怎么说才能让云小姐去见见主子？ “哦？她现在在哪？” 云裳自从怀疑云烟不是文韶丽的孩子后，就让谢清安帮她调查一下当年还有没有人活着。 没想到居然找到了文韶丽的奶娘。 这位奶娘一直跟在文韶丽身边，她是最了解真相的人。 “樾镇，她身边还有一位十五岁的少女，姓文。她是十四年前带着人去的樾镇，后来在那里定居下来，这些年都未离开过。 对外她说那是她的孙女，镇子上的人说，祖孙二人看着有些奇怪。 孙女非但不孝顺祖母，反倒是祖母像下人一般照看孙女，镇子上有人传，实际上是大户人家偷跑出来避祸的主仆。” 云裳一听就知道了，那个少女就是真正的云烟。 文韶丽当年生下孩子后被追杀，后来就受伤失忆了，醒来之后就在江南一个上户人家，女儿和她安好。 那个时候她的孩子已经被人调换了，真正的孩子，被奶娘救走了。 “想办法将她们引到京城来。” “是。”青洛说完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磨蹭的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情吗？”云裳有些奇怪，往常青洛交代完事情顷刻间就不见了，今日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 青洛想了想，一咬牙，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云小姐，主子又换了一个新厨子，做的点心非常好吃，青羽特别喜欢，你有时间可以去尝尝。” 云小姐有段时间没去侯府了，近段时间他就没见自家主子笑过。 笑不笑的跟他没关系，主要是每次回去禀报的时候压力太大。 闻言，云裳双眸一亮，谢清安找的厨子手艺都很不错。“我就不去了，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来。” 自从云沧的事情后，大房和三房那边又闹了起来，不仅是她们，那些平日里悄无声息的也成天喊着将云家交还给大房。 云沧让文韶丽进门的时候，就闹过一次。 这次他又找了一个妾室，居然做出了宠妾灭妻的事情。要不是知道真相，就要被那个妾室骗了，让外人继承云家。 虽说他们没有明说，实际上就是说云沧的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云沧被闹得烦不胜烦，偏偏这件事的确是他的过错，无法辩解。 云裳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是那些人总是过来烦她娘。 “小姐，大夫人又带着人来找夫人了。” 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拎起手边的鞭子往外走。青洛看着杀气腾腾冲出去的云裳，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回去又要面对主子的冷脸了。 苏昕眉近日来可谓是扬眉吐气了，想当初她过来苦苦哀求谢缨慧，谢缨慧不帮忙，害得她儿子被打断双腿，还以为长房彻底完了。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二房出了这么大事。 “二弟妹啊，你还是好好劝劝二弟和母亲吧，二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不适合再做这家主的位子。云家不仅仅是我们三房，怎么也要替大家想一想。” 第388章 分家吧 云家养着一大堆人，虽然不如自己单过自在，却很舒服，毕竟有人养着。 云家祖辈是人口太少，所以才没分家，渐渐的就成为了祖训，想要让云家成为大楚第一大族。 结果到现在人越来越多，真正出类拔萃的越来越少。 尽管这样，以云家现在的门楣来说，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长房一直想将云家夺回去。自古家业就要由嫡长子继承，等父母不在了后，其他兄弟就要分出去单过。 云家不分家，还让二房长家，府上才会更混乱。 云裳到的时候，那些人正在围着谢缨慧七嘴八舌的劝说，都是一副跟你讲道理，这是为你好的语气。 谢缨慧倒是没被欺负，坐在那里喝着茶，权当做那些人不在。 “大伯母既然这么不满意，怎么不去找祖母？”云裳拎着一根鞭子走进来，一见到她挤在谢缨慧院子中的人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府上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怕她，只敢躲在背后议论。 “裳裳，你来的正好，尝尝这茶怎么样，还有娘刚做好的点心。” 谢缨慧心情看着还不错，给云裳倒了一杯茶，推了一盘点心过去。 院子里其他人看着，心里那叫一个气，他们在这边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别说茶了，连一杯水都没给倒，真是不懂规矩。 但也只是心里骂，面上谁都不敢说。 这对母女可是提着剑跟云沧理论的主，府上这些护卫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他们可不想挨打。 云裳喝了一口茶，吃了点点心，这才看向院子里这些人。 “府中中馈在大伯母和三婶手中，至于云家交给谁，也是祖母说了算。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找我娘亲是什么意思？”云裳的目光落在苏昕眉身上，能猜到是苏昕眉的主意。 自从云思承的事情后，苏昕眉将全部责任都推到谢缨慧身上，完全不想是她儿子的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 “看来这事不解决，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那就一起去见祖母吧。”云裳也不想让她娘每日为这些人烦心，早点解决了。 被打断的苏昕眉心中很不乐意，却也只能干瞪眼。 云裳站起身，看了这些人一眼，随意的颠了颠手中的鞭子，“都跟我来。” 林兮蓉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周芮淑在清澜寺住了三天就回来了，毕竟那里远不如家中舒服。 哪成想回来没几天，长房和三房就闹了起来，她干脆谁都不见，在院子中躲清静。 云裳跟谢缨慧走在前面，那些人在后面跟着，互相用目光询问着，这个二姑娘又想做什么？ 府上的事但凡二姑娘插手的，可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尽管这样，他们也不敢拒绝，老老实实跟在云裳后面。 片刻后，来到了观荷院。 “里面座位有限，各自找一个能做决定的出来吧，其他人就等在外面。”云裳没有跟这些人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你——” “我怎么了？谁要是不满，大可离开。” 来到这里的都是云裳的长辈，一再被个小辈安排心中早就不满了。 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每个院子选了一个人出来，大都是族中长辈说得上话的。其他人留在院子中等结果，如今临近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哪怕拿着手炉也直打哆嗦。 他们养尊处优惯了，何尝受过这种待遇，看向云裳的目光更加不善。 云裳懒得理他们，在选好人后带他们去见周芮淑。 周芮淑已经得到消息，眉头一直拧着，长房最近实在烦不胜烦。偏偏是二房做错了事，她不好说什么，只能躲着不见。 不过今日是云裳将人领来的，她还是会见上一面。 每次遇到什么事，似乎都是孙女解决的。周芮淑知道府上这些人有些惧怕云裳，虽说有时候她也觉得云裳总是动手不太好，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见过祖母。” “见过……” 各自见礼后，李嬷嬷安排所有人坐下来。 云裳开门见山，“祖母，孙女听大伯母的意思想分家，虽说父母再不分家，可大家怨念这么深，强留反倒不美，不如顺了大家的愿，分家吧。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父亲的不是，所以我们二房愿意多分些田产商铺弥补大家，并且账上的银子一文不要。” 她的话一落，房间内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就分家了？ 众人将目光放在苏昕眉的身上，苏昕眉答应过她们，只要她们帮着长房拿回云家，就给她们一些好处。 她们要的是好处，而不是分家！ 这要是分出去，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苏昕眉听得咬牙切齿，二房实在太过分了，先不说分不分家的事。说什么账上的银子一文不要，账上哪里还有银子？ “母亲，不可，儿媳并没有想——” “大伯母，我们二房都已经答应多给你们分一些田地和铺子，并且不要银子，你们还想怎么样？总不能想让我们二房分出去吧？ 你们心里应该清楚，云家能有今日，都是因为二房。” 云裳早就想分家了，给思睿留一个干干净净的云家。 她不在乎云家这点产业，但这些产业是弟弟的，谁都别想夺走。 云裳的话说完，没有一个反驳，云家的确是发展了百年，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却不算世家。祖辈上官职都不高，远不如今日的风光。 众人心中很清楚，云家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谢缨慧嫁了进来。 如今云沧是当朝右相，云家全靠云沧支撑，没有了右相，云家不过是普通家族而已。 长房那边原本还有个云思承，架不住云思承自己作死得罪了宋家，现在双腿断了，这辈子就算完了。 至于其他次子和庶子，一个都指望不上。 真要算起来，未来还是要靠二房的嫡子。 之前答应苏昕眉，是以为二房还会留在云家，现在要分家，他们可就不是相府的人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老二的错，毕竟谁能料到那个女人如此阴险。” 第389章 家和万事兴 “老大媳妇，这件事上是你咄咄逼人了。” “你们长房出事的时候，老二媳妇可什么都没说过。” “我看这家还是交给二房，长房长子现在这样，以后可担不起云家。” “家和万事安，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云裳就说了句分家，这些人就将矛头指向了苏昕眉。 苏昕眉气得咬牙切齿，明明都说好了，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忘记她们是怎么向她保证的吗？还有她的儿子，要不是因为二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她又不能继续说什么，万一真分家怎么办？ 苏昕眉心中痛恨二房，不得不承认，没有了右相的云家，什么都不是。 云裳可不是跟她们开玩笑的，她任由这些人闹，就是在等分家。 “祖母，今时不同往日，孙女觉得家中的人实在太多了，早就应该分家单过。” 周芮淑心动了，实际上她早就想分家了，是老太爷坚持不同意，每次她提起这件事都跟她争论。说什么祖辈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在他手上坏了。 正因为这样，才会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先前不分家是想要让家族发扬光大，如今那些人不思进取，只知享乐，养了一群蛀虫。 自己的儿子身为右相，这些人帮不上忙，反倒成了拖累负担，不如趁此机会—— “太夫人，不能分家啊。” “云家祖训，不分家，不能坏了祖训啊。” “二嫂，二哥在的时候可向我们保证过，绝对不能分家。” “我也不同意分家。” “不同意。” 一群人这会心中早就怕了，一直苦苦哀求。 啪！ 云裳一鞭子打在地上，房间中霎时间安静下来。 “祖母，这件事您来决定。” 只要周芮淑说分家，这些人反对没用。 周芮淑有些迟疑，房间中那些人虽然不说话了，一个个都在擦眼泪，不禁心软了。 真要是分家，她怕是会成为云家的罪人。 她年纪不小了，说不定过几年就要下去找老太爷，要是质问她怎么办？ “裳裳，你祖父一直反对分家。” “二嫂说的是，不能分家。” “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一听说不用分家了，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云裳眉头轻蹙，这是最好的机会，看来分家还要等云思睿接管云家后自己解决。 “好，不过希望各位以后别去烦我娘，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找我解决。”云裳站起身来，不想再看见这些人，对周芮淑行礼后拉着谢缨慧离开。 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这些人一眼，“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虽说她劝住了云沧不要参与夺嫡之中，但她那个爹看着可不像轻易放弃的人，说不定哪天都参与进去。 从龙之功哪有那么容易拿，搞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真要有那一天，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分家。 * 朝中形势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太子这边越来越弱，二皇子也停滞不前，反倒是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局势看上去一片大好。 楚洺虽说被禁足后就保持低调，可他并不是放弃了，只是暂避锋芒，也是在等待机会。 “皇上态度不明，唯有掌控兵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几位谋士在帮着楚洺分析局势，兵权必争。 楚洺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们早就在军中开始布局，效果一直不算太好。 军中那些人大都是谢家留下来的，还有很多跟谢家交好，一个个都是死硬派，跟谢家一样愚忠。只知道忠于皇帝，对其他人的招揽一概不予理会。 要是能娶到云裳就好了。 楚洺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恨意，要不是逼着他娶庄琬凝，而是让她娶了云裳，怎么会落到今日地步？ 一旦他借着谢家掌控了兵权，哪怕是父皇都不能逼迫他做什么。 偏偏——该死！ 正在这时，有下人过来禀报，“殿下，庄家送来的信。” * 云沧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很不好，林兮蓉虽然处理了，这件事却闹开了。府中长房那边抓着他这点小错不放，意图将产业抢过去。 要不是他，云家能有今日？ 除了家中的事情外，他还有一件烦心事，云烟。 前几日一直在为家中的事情发愁，这几日才听到坊间那些传闻。 外面居然说，庄家找回来的三女儿，居然是他的云烟。 怎么可能呢？ 庄家又不傻，怎么会给他养女儿，就算真要找一个人嫁给太子，有太多的人可选，怎么都选不到云烟。 想到云烟，云沧又是一阵叹气，可怜了他这个女儿，到现在生死未卜。 云沧心中难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喝的时候，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云老爷，这是我家小姐转交给您的信。” 听到这话，云沧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防备。 自从林兮蓉的事情后，他看到女人就厌恶，连带着府上几房妾室都看不顺眼。 对方扔下一封信后就离开了，云沧想了想，还是将这封信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信是云烟写来的！ 云沧可以肯定，写信的人就是他的烟儿。 当初烟儿刚见到他的时候，送给他一件衣服，衣服上的图案是小姑娘亲手绣的。虽然很稚嫩，还没那么规整，却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 女儿还在衣服内里偷偷绣了两个人，代表他们父女。 这件衣服他一直好好保存着，没有穿过一次，不可能有人知道，更不会知道只有他和女儿才知道的秘密。 云沧老泪纵横，他有好几个女儿，云烟是最贴心的。 他悉心教导，在这个女儿身上倾注了很多心思，哪想到……幸而，今日终于有了消息。 按照信上的约定，云沧来到一家靠近北城门的茶楼内。 但等他上楼来到约定的梅花阁时，里面坐着的是一个陌生少女，并不是云烟。 庄琬凝面带笑容的看着云沧，欣喜的喊了一声，“爹。” 云沧整个人愣住了，想到外面那些传言，自己女儿真成了庄家三小姐？ 第390章 不甘心 “爹，我是烟儿啊，你先坐下，女儿慢慢跟您说。” 一炷香后，云沧总算接受了自己女儿变成庄三小姐的事实。庄琬凝说了很多只有她和云沧才知道的事情，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烟儿，你现在？” “爹，女儿暂时还不能回云家，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云沧心中明白，皇上已经指婚了，现在猜穿两家都逃不掉。 叙旧之后，云沧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跟你娘相认了？”女儿先找的不是他，而是她娘，看起来还在怪他，实际上这一年他一直让人在外寻找。 可一点线索都没有，上哪去找？ 庄琬凝低头喝了一杯茶，敛去眼中的恨意，都怪文韶丽那个蠢货。 “我本来不敢与爹和娘相认，生怕被人发现。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见到了娘，看她实在太可怜了，这才跟娘相认，给了她一些银子。 哪曾想，娘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庄琬凝知道云沧不会去找文韶丽对质，将责任都推到了文韶丽身上。 “蠢货。”提到文韶丽，云沧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文韶丽，他怎么会一再成为京城笑柄？就连皇上都过问了几次他的事情。 “爹，女儿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和你相商。” 庄琬凝敛去眼中的算计，昂着头笑着看向云沧。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心中却恨极了，要不是这次需要云沧，她根本不会来见这个冷情薄意之人。她可是云家大小姐，失踪后找都没找她，曾经说的她才是最疼的女儿什么的都是谎话。 他永远都偏心云裳，那她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云裳死！ * 云沧从外面回府时心情很好，他找到了烟儿，烟儿已经被指婚给了太子，是未来的太子妃。一旦太子登上皇位，他就是国丈！ 到时候，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稍微麻烦的就是谢家那边，都怪林兮蓉，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跟谢缨慧闹得这么僵？ “夫人那边最近什么情况？” “回禀老爷，夫人跟以往一样没有外出，大小姐今日也一直留在府上。今日上午大夫人带人去找了夫人，后来……现在府上没人再提这件事。” 云沧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府上的事太烦，他躲好几日了，没想到这么快解决了。 云沧心中一高兴，朝着谢缨慧的院子走去，结果吃了闭门羹，他连院门都没进去。 “真是不识抬举。”云沧心中骂了一声，他都拉下脸过来跟她道歉了，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费尽心机的谋划，不也是为了儿子吗？难道不是她的儿子？ 再说，替太子办成了这事，对谢家也有好处，真是妇人之见。 云沧气冲冲离去，消息很快传给了云裳。 “小姐，夫人没给开门，老爷已经离开了。” “继续盯着些，要是他硬闯过来找我。” “是。” 锦绣离开后，青洛出现在她的书房中。“如小姐所料，云大人今日见了庄三小姐。” 林兮蓉的事情后，云裳就劝云沧不要参与夺嫡之中。看着是听进去了，但以她对楚洺的了解，楚洺很看重兵权，谢家找不到突破口，肯定还会再来找云沧。 果不其然，这么快又找了过来。 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云烟亲自来的。 云裳都能想到，无外乎是劝说跟了太子以后就是国丈，赏赐爵位等等。 “刘嬷嬷和文桃桃什么时候到京城？” 樾镇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到了。 “明日就能进京。” 云裳唇角勾了勾，她倒想看看，得知云烟根本就不是他女儿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做国丈的美梦。 * “小姐，门口有一位自称刘嬷嬷的人想见夫人。”锦绣得了消息后立刻来禀报云裳。 云裳知道刘嬷嬷这一两日就能到达京城，让锦绣盯着些。 “将人带到我这来。” “是。” 很快，一个满头白发苍老的婆子被带了进来。比起府上那些嬷嬷，刘嬷嬷显得落魄多了，面色瞧着也很憔悴。实际上，刘嬷嬷比观荷院的李嬷嬷年岁小很多。 刘嬷嬷眼眶发红，见到云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谁？” “这位是府上二小姐，夫人身体不适，嬷嬷有什么话和小姐说即可，小姐可以做主。” 听到锦绣的介绍，刘嬷嬷愣了一下，紧接着道：“我要找的是文夫人，劳烦将老身带到文夫人那边，老身是府上文夫人的奶娘。” 锦绣嗤笑一声，“刘嬷嬷，我们府上可没有文夫人，只有一个犯了错被撵出府的文姨娘。” “怎么可能？我听人说云相爷娶回来一位文夫人，你们可不能混弄老身。事关重大，要是因此耽搁了，你们担待不起。” 刘嬷嬷嘴上说的硬气，心里没底。 她也是听了镇子里人的闲话，有一位从京城回去的，说京城什么事都有，当朝的右相一往情深，找到了十几年前喜欢的人，将其娶进门为平妻。 还说那位文夫人真是好命，遇到这么深情的男人。 刘嬷嬷一直跟在文韶丽身边，知道文韶丽和云沧的事，听着特别像是文韶丽的事。 稍微打听了一下，还真对上了。 她当即带着文桃桃离开樾镇来到京城，桃桃出生后没多久被人丢到水中差点淹死，救活后身体一直不好。她花费了好大力气养到现在，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将人交还给文韶丽，不负所托。 奈何文桃桃身体太弱了，大夫说她活不过今年。何况也已经没有银子看病，得到消息后这才来了京城。 桃桃的父亲是当朝右相，一定有办法救活她。 “刘嬷嬷，你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我可以替你解决。”云裳不紧不慢的开口，是她叫青洛给刘嬷嬷放出消息引来京城的。 刘嬷嬷实在是没办法了，扑通一声给云裳跪了下来。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你家小姐？我为什么救她？” 刘嬷嬷老泪纵横，“你们都被人骗了，桃桃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 第391章 母女相认 刘嬷嬷大致说了一下，当年文韶丽被人追杀，孩子被夺走了，她跟着追了出去，看到孩子被扔到了河中。这个时候，追杀者发现了她，杀了她后同样扔到了河中。 她命大那一刀没直接杀了她，落入水中后拼死把孩子抱起来爬到岸边，后来被人救了。 醒来后，她偷偷回去寻找过文韶丽，文韶丽下落不明。 她怕那些追杀的人回来，带着孩子到处躲，最后来到樾镇。 “妾身小时候住在樾镇，所以才去那里藏了起来，二小姐可以找人去查。妾身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求二小姐救救姑娘吧。” 刘嬷嬷这些事青洛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根据这一点找过去的。 “锦绣，先带刘嬷嬷去请大夫。” “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 锦绣一个时辰后回来，“小姐，刘嬷嬷口中的文姑娘跟老爷有几分相似，更多的是像文姨娘，她说的话应该不假。” “人怎么样？” “病得很重，大夫说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 回想床榻上那个孱弱的少女，锦绣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如果文桃桃才是文韶丽的女儿，那她才是真正的云家大小姐，之前的云烟根本就是鸠占鹊巢。 堂堂大小姐病得找大夫的银子都没有，冒牌货反倒风生水起。 要不是云烟被人掳走，就要嫁到顾家去了。 “你跟小金去找文韶丽，将她带到刘嬷嬷的住处。” “是。” 虽然查出来刘嬷嬷和这个人，还是要找文韶丽确定一下。吩咐好锦绣和小金后，云裳去了一趟周芮淑的院子，文桃桃是云家子嗣，是不是要相认，怎么安排，看周芮淑和云沧的决定。 * 文姨娘这段日子有些焦躁，她的烟儿已经好几日没联系过她了，留下来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 为数不多的银子花完后，岂不是又要靠卖首饰过日子？ 都怪云裳太狡猾，要不然她的烟儿怎么会不管她？ “丽娘。” 文姨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偷偷去找庄琬凝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丽娘，这个称呼，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她还记得自己出阁前，奶娘一直这么喊她，自从奶娘离开后，就没人再这么喊过她。 “丽娘，真的是你。” 见到文韶丽之前，刘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怕自己被云家给骗了。 “奶娘？奶娘你还活着。”文韶丽有些激动，奶娘对她很好，小时候父母做生意不管她，都是奶娘照顾她陪着她。后来逃去江南，也是奶娘一直跟着她。 “丽娘。” 刘嬷嬷拉着文韶丽的手开始哭，两个人哭了好一会后刘嬷嬷才说起了当年的事。 “丽娘，都是奶娘不好，没有照顾好桃桃，桃桃她……她就要去了。”说到这，刘嬷嬷又哭了起来，这孩子的命实在太苦了。 文韶丽有些懵，“什么桃桃？” 刘嬷嬷愣了一下，但很快想到她打听到的事，愤怒道：“丽娘，你被人骗了。我听人说你带了一个叫云烟的回云家，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啊。” “奶娘，你在说什么呢？烟儿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文韶丽满脸的不相信。 “丽娘，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被人追杀，我带着孩子和你分开走……后来孩子被他们扔到了河里，幸好我命大没死成，又会水，才将桃桃救下来。 可是我们醒来后去找你时，你已经失踪了。 我怕那些人在找来，这些年都带着桃桃在樾镇，以为你还活着的话，会到那里去找我们。” 两个人分开之前，说过要是走散了最后就都去樾镇，在那里汇合。 刘嬷嬷等了一年后就猜到文韶丽可能凶多吉少了，却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那里。听到文韶丽消息的时候还奇怪过，为什么没有来找她。 到了京城才知道，文韶丽被人骗了。 听着刘嬷嬷这番话，文韶丽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当年那些画面。 她想到了追杀，想到了跟孩子分开，想到了——她的女儿身上有一处胎记。 “胎记，我想到了，烟儿的后肩上有一块如烟雾般的胎记，所以我才会想着给她取名叫云烟。”文韶丽想到这里的时候，如遭雷击般。 云烟的肌肤完美无瑕，并无胎记。 刘嬷嬷哭着点头，“就是这样，桃桃的身上就有这样的胎记。” 文韶丽整个人都懵了，瘫坐在地上，既然她的女儿跟在刘嬷嬷身边，云烟是谁？ 她仔细回想当年的事情，她醒来后李家人告诉她云烟就是她的女儿，母女俩一起被她们救了下来。她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给云烟喂奶的时候才确定自己真的生了孩子。 过了几年后，她才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记得自己隐约想起来过女儿身上有胎记，被人追杀的时候是奶娘抱走了。 李家人跟她说，找到她的时候她撞了头昏迷过去，她的奶娘死了，奶娘护住了孩子，这才让孩子活了下来。 她相信了李家人说的话，觉得是自己头撞上后记忆混乱，才会想到什么胎记的事，根本不是真实的。 此刻回想起来，原来她一直被人骗了。 “李家！我跟你们势不两立。”这么多年，她养的居然是别人的孩子。 “奶娘，烟儿现在在哪？”她真正的烟儿。 “老奴先去了云家，桃桃现在被她们安排在一处小院中，有丫鬟和大夫陪着。” “你怎么能相信云家呢，快点带我去见烟儿。” 等刘嬷嬷带着文韶丽回到那个小院的时候，云沧已经在这里了。 云沧面色阴沉的看着文韶丽，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她。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跟谢缨慧关系破裂，沦为笑柄。她不仅调换了他的两个孩子，还阴毒的给他吃了绝子药，结果现在发现她还弄错了自己的孩子。 弄错孩子不是关键，关键是——云烟就不是他的女儿了。 云烟现在成了庄家三小姐，未来的太子妃，一旦太子登基就是皇后。 如果云烟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还怎么成为国丈？ 第392章 文韶丽死了 文韶丽有些惧怕云沧，眼下也顾不上了，跑进去看了自己的孩子，抱着孱弱的少女放声大哭。都怪她不好，养了那么多年都没发现云烟不是她的女儿，才会让她的女儿忍受这般痛苦。 云沧不想承认这件事，又质问文韶丽和刘嬷嬷好几次，不得不相信这个结果。 虽说不愿接受，但怎么都是他的女儿，叫人找来了廖神医检查，连廖神医都没有办法。 文桃桃年幼时伤了根本，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易。 云沧没将人领回云家，让刘嬷嬷和文韶丽在这边照顾文桃桃，不能暴露这件事。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他肯定会再次沦为笑柄。 堂堂右相，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实际上不是他的女儿，皇上都会责骂他。 左右活不了太久，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云裳从锦绣口中得知了这个结果，对此并没有太大意外，怕是云沧现在还在为他的国丈梦破碎难过呢。 * 大年三十这一天，庄琬凝终于等到了仓国寻回来的药，她的脸恢复了。不用再担心出去时会流脓散发恶臭，哪怕是有人触摸这张脸，也什么都发现不了。 等到她年后的宴会上出现，之前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每日涂抹这种药，每次上药的时候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蜕皮一般。 但为了这张完美的脸，她忍了。 庄琬凝觉得是个好兆头，新的一年一定会更好，那些烦心事都会不见。 与之相反的是，文桃桃在这一日死了。 文韶丽抱着怀中冰冷的少女，哭得不能自已。 一个月，她跟女儿相处的时光只有一个月。昨日晚上还商量着过了年开春的时候去踏青，赏桃花，她还要给女儿酿桃花酒，做桃花糕。 女儿连这个年都没过去。 刘嬷嬷边哭边安慰，“丽娘，这一个月是桃桃最开心的一个月，她昨天还同我说，死而无憾了。” “不！奶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桃桃还在。” 文韶丽直接哭晕了过去，当年云烟被掳走之后她差点哭死过去，所幸人是被掳走的，她觉得还有希望。但怀中这个女儿，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她明明可以陪着她一起长大，将她培养成一个千金大小姐。 都怪那些追杀者！ 文韶丽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她已经知道追杀她的人并不是云家派去的，那么是谁？ 为什么她受伤醒来后，让云烟成了她的女儿？ 文韶丽再次醒来后就没再哭了，跟着刘嬷嬷安葬了女儿，眼中满是恨意。 “丽娘，你跟我一起回樾镇吧。”刘嬷嬷这一个月来知道了文韶丽做过的那些事，不禁叹息，丽娘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们两个显然不能留在京城，回樾镇还能生活下去，那里也是文桃桃生活的地方。 文韶丽看着刘嬷嬷，“奶娘，你等等我，我还有一件事，解决完就跟你一起回去。” “丽娘，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只是去趟云家，找他们要点银子。” 刘嬷嬷心里有些慌，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一样，但她又拦不住文韶丽。 文韶丽离开了生活一个月的院子，没有去云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的庄家！ 庄琬凝这几日心情都很不错，当她听婢女通报文韶丽要见她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 “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告诉她以后每个月我会给她二十两银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她现在暂时还不能杀了文韶丽，先给她点银子打发了。 等到这件事淡去后，庄琬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知道她秘密的人，都要死！ 没一会后，婢女又慌慌张张的回来了，“小姐，她说想见您一面，您要是不答应的话，她说……要去官府告您。” 庄琬凝眉头拧了起来，二十两银子还不满足？真是贪得无厌。 当初母后怎么将她养在这种人身边，想想就恶心。 可惜她现在暂时还不能杀了文韶丽，更不能将这件事闹到府衙去，万一真调查怎么办？ “你叫她到后街去，我一会就出去见她。” 庄琬凝欣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这才缓缓起身出府，她的脸现在已经不怕被风吹了。 前两日宫中的时候很多人都夸她的皮肤变好了，比以前更好，谣言不攻自破。 庄琬凝好心情的走出来，待见到一身白衣的文韶丽时，眉头拧了起来，大过年的穿成这样，实在是晦气。 “娘，烟儿不是跟你说了，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和您见面。女儿手中的银子也不多了，只能拿出五十两。娘，女儿过年没去看您，也是有苦衷的。” 庄琬凝忍着厌恶柔声哄着，只想这件事快点过去让文韶丽永远消失。 文韶丽双眸通红的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少女，在想到她的女儿，心中坚决起来。 “云烟，你到底是谁的孩子？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女儿？！”文韶丽一步一步朝着云烟走过去，眼中只剩下恨意。 庄琬凝愣了一下，紧接着转身就要跑，可这个时候文韶丽已经拿出了手中的匕首，朝着她刺了过去。 她今日来就是要杀了云烟，替自己的女儿报仇！ 她的女儿死了，凭什么害死她女儿的人还活着？ 庄琬凝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眼看着那把匕首要刺中她的时候，剑身没入了文韶丽的身体，文韶丽早她一步缓缓倒下。 云烟被掳走找回来后，皇后就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文韶丽怎么能伤的了她。 * “小姐，文姨娘死了。” 小金得了消息后就立刻回来告诉云裳，前几日人还好好的，哪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云裳也有些诧异，“她是怎么死的？” “说是意图刺杀庄家三小姐，庄家护卫保护自家小姐的时候错手杀了她，这件事已经闹开了。” 庄家后面那条巷子的人少，却不是没有人。 单独说说话不会被留意，发生杀人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文韶丽被杀后，有人见到了庄琬凝，庄家隐藏不了，只能到官府说明情况。 第393章 转移视线 文韶丽的死闹得沸沸扬扬，年前文韶丽当街拦住云裳的时候，闹过一阵，很多人都在传庄琬凝实际上是云烟，文韶丽的亲生女儿。 皇后暴力的将流言压了下去，才没人谈起。 结果这才刚过了一个多月，文韶丽就死在了庄家的门口，还是庄琬凝的面前。 当初压的越狠，这次反弹的就越厉害。 “文韶丽和庄琬凝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去杀庄家三小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早上有一个嬷嬷到府衙门口击鼓鸣冤，说出来一段可怕的过往。原来云家那个姨娘是被人追杀逃离京城的。 后来追杀过程中失忆，醒来后云烟就在她身边。 你们猜怎么着？ 她的孩子实际上被奶娘救走了，年前刚团聚，那个孩子也是短命的，大年三十那日没了，刚安葬好。 那个嬷嬷说，庄家三小姐就是云烟，被刻意掉换的孩子，文姨娘是去找庄三小姐拼命给自己女儿报仇的。” “这么说来，庄家三小姐还真是云烟？那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坊间很快议论开来，刘嬷嬷击鼓鸣冤将这件事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关于庄琬凝就是云烟的传言，可信度越来越高，连宫中不问世事的太后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皇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外面怎么都在传琬凝是云烟？”太后对云烟还有印象，记得她是被人掳走了。 皇后这几日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庄家人口口声声同她说，可以保护好的她的琬凝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这次牵扯到命案，想压也没那么容易。 都怪庄家，当初将琬凝养在庄家哪有这么多事？ “母后，臣妾也听到了外面那些谣言，她们简直就是血口喷人。肯定是有谁嫉妒琬凝要嫁给太子了，恶意中伤，想坏了琬凝的名声。” 太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拧了拧眉头，“那她怎么会跟文韶丽走到一起的？” 提到文韶丽的时候，太后咬牙切齿的。 文韶丽做出调换两个孩子的事，这是太后最恨的行为。 “庄家给臣妾传来消息，说那文韶丽是来威胁琬凝的。琬凝那孩子善良，年前有一次出去在街上看到了讨饭的文韶丽，施舍了她一些银子，没想到就被赖上了。 她故意在街上拦住云家二姑娘，将矛头引向琬凝，想要讹诈。 前日她又来了，琬凝想跟她说清楚，没想到她恶向胆边生，想要对琬凝不利。” 不管外面怎么传，只要太后相信她的话就可以。 “哀家让人调查了，文韶丽的孩子的确被人换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文桃桃的是云沧没有张扬，也没有刻意隐瞒，给找大夫治病很多人都知道。文桃桃在京城生活了一个月，很好调查。 皇后眉头拧了一下，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 都怪庄家，那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让一个嬷嬷和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连一个孩子都杀不了，养那些人有什么用。 要不是她们找回来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母后，您也知道，云家内宅一向乱的很。” 太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谢氏也不好好管一管，也是她母亲走的早，没人教过她怎么掌家，嫁到夫家什么都做不好。” 她只顾着指责别人，丝毫不记得她当初插手云家内宅的事。 “母后，臣妾一定会让人将这件事查清楚。” “处理好，别让她连累了太子，变成云家那样。” 言下之意，不能给太子娶一个不够格的太子妃，毕竟未来要成为皇后，掌管整个后宫。 皇后知道太后看重太子，又说了些好话，才将安抚住太后。 太后虽然被安抚下来了，但这件事闹得太大，根本压不住，除非——用另外一件事转移视线。 皇后想了想，回去写了一封信，让人传到太子府。 楚洺自从年前那次询问后就安分下来静待时机，庄家已经说服了云沧，云沧以谢家女婿的名义拉拢了几名将军，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哪成想这才多久，又出了问题。 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件事，楚洺却知道肯定是真的。 庄琬凝就是云烟，她母后的亲生女儿。 不过她的父亲见不得光，只能送走，文韶丽就是被她们选中的倒霉鬼。 楚洺不敢再调查柳意致和他自己的事，却在暗中偷查庄琬凝的生父是谁！他可以肯定，庄琬凝绝对不是自己父皇的女儿。 他想到一年多之前，云烟被人掳走后，他收到了一封信，让他放弃苏家。 原来如此。 苏岭南找人欺辱了云烟，给他写信的人就是云烟的生父，跟他交换条件让他放弃苏家，就是在给自己女儿报仇。 楚洺脑海中一片清明，他终于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怪不得那个人会突然帮他，几次给他出主意帮他避祸，原来是庄琬凝的生父！ 楚洺对这个人并不是很信任，对方一直很什么，连他的书房都能够进出自如。一方面忌惮，另一方面又想让其为己所用。 现在，庄琬凝是他未来太子妃，这个人绝对不会害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庄琬凝虽然没用，她这个生父可是能人。 楚洺一直猜测这个人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得到他的辅佐，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了。 只是没有查出具体的身份，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殿下，宫中来信了。” 宫中这段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他内心忐忑，生怕有一天会用柳意致替代他。现在宫中再次来信，彻底放下心来，看来选择的人还是他。 拆开信，楚洺的双眸眯了一下，很快召集府上所有的谋士来他书房，探讨这件事。 一想到这件事成功后，他就能安枕无忧了，楚洺目光炙热起来。 等到他坐上那个位子，就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威胁他。至于庄琬凝那个女人，他可以等事成后随意让她暴病身亡。 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第394章 幕后主使的身份 茶楼中，云裳端坐在楚致对面，悠然喝着茶。 “庄琬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后应该是急了，压下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爆出一件更轰动的事情。太子那边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怕是要行动了。” 云裳已经选择支持楚致，自会尽心。 她记得前世开年五月份爆出楚致谋反的事，不过这一世很多事情改变了，云裳也只是让楚致防备。 最近的事情让她知道，怕是楚洺和皇后要行动了。 一旦爆出楚致谋反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人关心庄琬凝那点事，一方面解了庄琬凝的危机，另外一方面还能除去楚致。 前世这个时候楚洺虽然没被禁足，可在朝堂上已经被楚致压制住了。爆出谋反的事情后，楚文帝得知这件事后很快就问斩了楚致，震惊朝野。 按理说楚致是楚文帝最喜欢的儿子，哪怕真谋反也该慎之又慎的调查清楚，将楚致关押起来。 最多将楚致贬为庶民，一辈子圈禁。 结果楚文帝盛怒之下就斩了，后来又后悔，才去调查，发现楚致是被人陷害的。 调查结果就引到了忠勇侯府，让忠勇侯府被抄家。 至于楚洺，至始至终没被牵扯进来，朝堂上一家独大，楚文帝身体出现问题后代理朝政，最终登基为帝。 这一世楚洺现在被打压的更狠，禁足令到现在都没有解开。楚致的处境跟前一世也不相同，在太子被禁足后，他并未趁机拉拢朝臣巩固地位，而是同时收手，任由四皇子和五皇子在朝中上蹿下跳。 若是这一世爆出谋反的事，楚文帝还会马上处斩他吗？ “多谢二姑娘，得了世子的提醒后，我这边已经开始安排，不会给皇兄机会。”楚致淡笑道。 云裳今日来就是提醒楚致防备这件事的，她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也跟楚致分析过，接下来就看楚致的。 就算楚洺那边加害，也会有人马上将证据传递到楚文帝面前，不给楚文帝斩杀他的机会。 更可以趁此机会彻底让楚洺出局！ * 二月十五日，一道春雷在天空中炸响，街上百姓纷纷往家赶。 天空中阴云密布，像似酝酿着什么一样，让人心发慌。 朝堂上的气氛也很压抑，平时嘈杂的大殿十分安静，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兵部左侍郎上奏，二皇子楚致私下屯兵五千，就秘密养在城外黑风山。 私下屯兵，还养在黑风山，大殿上众人心里都清楚。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皇帝都不会放过他，这件事太大了。 朝堂很多选择支持楚致的臣子，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件事一旦查明了，二皇子跟那个位子彻底没机会了。皇上大怒，会不会连他们都被牵扯进去？ 但这并不算完，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又站出来好几位大臣上奏，二皇子拉拢朝臣，与边关几个将军的书信往来……还有南国使臣来大楚时，楚致与南国兵马大将军之子潘鸿才暗中见了几次。 每一次都选择在很偏僻的地方，不知在密谋什么。 楚文帝面色铁青的听着朝臣上奏，怒火滔天。 他一直以为这个二儿子就是在朝中拉拢了一些臣子，跟太子相抗衡，没想到他居然敢还养了私兵。继续任由他下去，怕是—— 只是听到后面的时候，眉头拧了起来。 跟潘鸿才私下见面密谋，想借助南国势力谋反？ 楚文帝回想起那个时候，楚致主动进宫找他汇报过，是他让楚致去见的潘鸿才，还让人盯着两个人谈话，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 潘鸿才分明就是在耍楚致。 后来潘鸿才死在云裳的剑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怎么会在今日提及？ 楚文帝目光暗了暗，再看向下面站出来声讨楚致的朝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 云裳喝着谢清安亲手沏的茶，吃着精心准备好的小零食和点心，好不惬意。 “二皇子府已经被查抄了。” 对此，云裳并未太着急，她跟谢清安商讨过这件事，想过这个结果。庄琬凝背后藏着一个很强大的人，这个人藏的很深，始终没有暴露过。 这个人能够找到一个灭国的种族出来给云烟改头换面，他的布局怎么会轻易被识破。 他要借用楚致谋反的事情压下庄琬凝的传言，还要趁此机会除去楚致，怕是楚致有准备也无济于事。 所以云裳和谢清安准备了后手，连楚致都没有说。 她们怀疑，楚致身边有楚洺的人，并且那个人的身份还不低。 “接下来就靠忆妃了。”谢清安笑着给云裳沏茶，心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躲在暗处的青洛松了口气，这次倒是感谢太子的行动，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什么办法将云小姐引过来。他就说自家主子只有见到云小姐的时候，脸上才会带笑。 云裳喝了一口茶，满口茶香，虽说同样的泡茶方法，她还是觉得谢清安比茶楼请的茶博士泡出来的茶味道要好。 “舅舅可猜到二皇子身边的叛徒了？” 两个人之所以将全部计划告知楚致，就是想试探一下，楚致身边的叛徒是谁。 谢清安轻声道：“昨日，青霄传来一份密报，了尘大师圆寂之前，留下了一封信。” 云裳眉头挑了一下，如果不是了尘大师，自己的弟弟不会被送走。之前调查出了尘大师出家前被庄家所救，但云裳总觉得不太够。 无论是天下人还是谢清安，对了尘大师的评价都极高。 这样一位得道高僧，不会因此被威胁，他会选择以命抵命。 但又找不到其他原因，暂且算到庄家身上。 如今， “信上怎么说？” “大概八年前，皇上想要攻打南国，妄想统一天下。有一个人找到了了尘大师，让他做一件事，便可以说服皇上放弃这个打算，让百姓免受战争之苦。” 了尘大师心怀天下，被迫答应，却因心中愧疚，留下这封信后圆寂了。 听完这个原因，云裳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是左相！” 第395章 该如何选择? 云裳不是没有怀疑过左相，但左相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对其极其信任。朝堂上，左相替二皇子除去了很多支持太子的臣子。 可以说，没有左相的辅佐，二皇子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前世二皇子牵扯到谋反案中后，左相一同入狱，后来证明二皇子被陷害的以后才从牢中出来。 正因如此，云裳否定了这个可能。 没想到还真的是他，要不是这次试探了一下，还真发现不了。 二皇子对太子早有防备，知道太子想要嫁祸给他，这个情况下还是没躲过去，证明是被人出卖的。 尤其是，五千私兵。 二皇子之前一直犹豫不决，这几年才下定决心去争取那个位子，短短几年时间，根本就没可能养这么多私兵，他没有那么多银子。 况且就算私下养兵，也不会养在靠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就像是等人去发现一般。 谢清安对着云裳点了点，“是左相。” “他就是庄琬凝的生父。”云裳肯定道，唯有这样，左相才会一心帮皇后和太子。 很多事情一下子就解释通了。 比如云沧坐到右相的位子，如果不是左相同意，哪怕皇后和庄家在背后帮忙，怕是也坐不到这个位子。云沧升上来的时候，左相并未做任何阻拦，很顺利的成为了右相。 云沧本身的能力不足以做到这个位子，更加方便他们行事，因为云沧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 还有—— “傅家大公子暗地里支持太子，少不了左相推波助澜。” “没错。” 左相可是个老狐狸，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背地里偷偷支持太子。 为什么没有拆穿？ 因为那是他默许的。 云裳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想通。傅良辰差一点杀了傅良锦，最后左相选择了大儿子，傅良辰可就是他选定的继承人。 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继承人站在跟自己不同阵营？ 云裳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云烟江南水患时的表现，还有一些很有用的建议，都是左相在背后给她出主意。 以左相对朝堂的掌控，做到精心布局太容易了。 她要不是重活了一次，根本不会发现那些问题。 皇后、庄家、左相，这三方联合，楚洺的助力实在太大了。 * 皇宫中，忆妃求见了楚文帝。 楚文帝并不想见忆妃，忆妃跪了整整一天才见到人，呈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证据。 楚致只是想要争夺皇位，并没有想过谋反，很多事情自然是诬陷，很容易找到证据。至于京城外的五千私兵，跟楚致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指向了太子。 忆妃离开后，楚文帝陷入沉思中。 他在听到楚致暗中勾结南国兵马大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 但压下来没说，是想借用这次的机会。 老二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些，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楚文帝掂量着手中这些证据，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翌日，朝堂上再次因二皇子的事情争论起来。这一次很多二皇子一脉的人纷纷拿出证据，反驳之前说楚致谋反的证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关于那五千私兵，线索指向了太子府。 楚文帝任由双方互咬，争论了七天，最终二皇子从牢中放了出来，被处置的人反变成了五皇子和梅妃。 五千私兵到最后，查到了五皇子和梅妃身上，楚文帝给了定论。 梅妃被赐一条白绫，梅家被抄家，五皇子贬为庶民，终身关押。 朝堂上那些指认二皇子谋反的人，多数被调出京城或是贬职，有几个人被查出问题入狱抄家，这些人，都是楚洺的助力。 一下子被砍去这么多人，哪怕楚洺没有被牵扯进来，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致人安然无恙放了出来，状况没有比楚洺好多少。 他在朝堂上的人，这一次也折损了好几个，尤其左相的背叛，更是元气大伤。 可以说，双方谁都没有讨到好处。 楚文帝趁此机会清理了朝堂，提拔了不少寒门学子上来，这些人入仕后一直被排挤，终于等到了机会，天下学子为之兴奋。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民间反倒喜气洋洋，全都都在称赞楚文帝。 * 云裳和谢清安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看到这个结果后，她们两个人可以肯定，楚文帝并没有想过让太子或者是二皇子登上皇位。 太子和二皇子的这次交锋，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最终获利者是楚文帝。 前世楚文帝直接杀了二皇子，他以为打压了风头最盛的二皇子，却反倒给了楚洺机会，让楚洺登上了那个位子。 现在想来，云裳觉得楚文帝应该是胸有成竹，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先除去楚致，再废了楚洺的太子之位，就能将大楚留给他最看重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楚文帝身体突然出现问题，没等他废太子，人就已经离世。 “舅舅觉得皇上真正看中的人是谁？” 云裳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觉得有些离谱。 “三皇子楚胤。” 谢清安的回答跟云裳心中猜想的一样。 之前没有往楚胤身上猜，不仅是因为他跟楚文帝的关系不好，更是因为娘亲说过宋昭懿和大舅舅之间的一段往事。 要不是时间对不上，云裳会怀疑三皇子是大舅舅的儿子，楚文帝会不会怀疑呢？ 楚文帝是个多疑的帝王，不可能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一旦有了怀疑，三皇子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关键三皇子本身也从未想过坐上皇位，朝中没有任何人支持他。楚文帝真要是想让他坐上皇位，没有朝臣支持是不行的。 正因如此，谁都没有往三皇子身上想过。 楚洺为了拉拢到三皇子做了不少事情，证明皇后和左相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可从现在的种种结果来看，楚文帝怕是真的想要将大楚交到楚胤手上。 云裳一时间迟疑了，她可以帮着楚致对付楚洺，要是楚文帝真想让三皇子登上皇位该怎么选择？ 第396章 太子大婚 云裳和谢清安猜到了楚文帝的打算，皇后和左相自然也能猜到。 后宫中，皇后看完左相送来的信后，表情越发狰狞。她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独坐良久。 她出嫁之前，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且跟对方两情相悦，一心等着嫁给他，这个人，就是当初在户部的傅承。 那时候的傅承还不是左相，也没有出身在世家之中，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依旧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人。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他。 她大胆的创造了见到他的机会，两个人渐渐聊的越来越多，互相有了情愫。 但就在他上门提亲之前，家里决定让她嫁还是皇子的楚文帝，到时候楚文帝登上皇位，她就是皇后。 她自然不同意，皇后再风光，也比不上心中所爱。 家中父母长辈轮番劝她，她是庄家这一代最聪慧的嫡女，只有她成为皇后才对庄家最有利，所有人都告诉她，大局为重。 最后，她选择了家族荣誉。 成为皇后时，她将那个少年藏在了内心最深处，为了家族去讨好楚文帝。 出谋划策、献媚……她什么都做过。 出嫁从夫，楚文帝就是她的天。 结果呢？ 楚文帝的眼中只有宋昭懿，哪怕是到她这边也是碍于庄家不得已为之。有一次她无意中偷听到楚文帝跟太后争吵，他想要废后，让宋昭懿坐皇后之位。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无论她做什么，楚文帝都不会看在眼中。 相反，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还要废后。 想到这里，庄雅娴突然笑出声来，真是可笑啊。 宋昭懿心中只有谢清平，哪怕被迫进宫后也一直不让楚文帝碰，有一次还刺伤了楚文帝。太后因此大怒，要责罚宋昭懿，却被楚文帝拦下来。 楚文帝向来孝顺，因为那件事差点跟太后闹翻。 结果呢？ 宋昭懿还是死了，宁愿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本以为随着宋昭懿的死，那个女人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威胁。 哪曾想，楚文帝居然要将江山交到那个孽种手中。 “哈哈哈……” 庄雅娴笑得极其疯狂，她们的皇帝，可真是太痴情了。 笑过之后，庄雅娴又恢复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样子，眉眼中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 云裳接到了宋家送过来的消息，楚胤并不想坐那个位子，选择让二皇子坐上皇位。 至死至终，无论前世和今生，楚胤都不想成为皇帝。 既然楚胤和宋家有了选择，她也很快做出了选择。 “云小姐，属下查到了这个。” 青洛手中拿的是一份族谱，云裳接过来后看了一眼，这是禾家的族谱。 自从她和谢清安开始怀疑禾家和庄家的关系后，就让去查证，没想到连禾家族谱都找了出来。 云裳大概翻了一下，禾家也是大族，有百年历史。 整体上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云裳总觉得有怪异之处。她又仔细从后看了一遍，总算发现哪里奇怪了。 族谱上记录的第一位先祖，官从七品，禾家那时并不兴旺，住在远离京城的江南地带。后来禾家一点点发展起来，也从江南来到了京城。 只是这位七品官之前，没有任何记载，其父母名字都没有记录。 见云裳发现了问题，青洛给她指了一下族谱所用的纸张，云裳这才发现比寻常的纸要厚。很快手中的纸被一分为二，里面居然藏着另外一份族谱。 庄家！ 有了这份族谱，足以证明禾家是从庄家分出的一脉。 楚文帝和太后一直觉得是庄家辅佐他上位的，可要是知道禾家实际上跟庄家同祖呢？将这份族谱交给楚文帝，庄家、皇后和太子将会彻底出局，不再有任何起死回生的机会。 不过。 云裳手指叩击着桌子，脑海中思索起来。 楚洺和庄家倒了后，楚文帝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二皇子。 就算楚胤让位将皇位传给二皇子，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文帝身子康健，怕是几年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云裳还记得楚文帝对谢家的恨意，楚文帝一直想要除去谢家，要是他继续在位，说不定还会对谢家出手。 保险起见，还是二皇子早日坐上皇位的好。 青洛一直观察着云裳的反应，见到她沉默不语的思索后，“主子说，太子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闻言，云裳双眸一亮。 看来她又和谢清安想到一起去了。 * 朝堂上人人自危，暗自猜测的时候，楚洺禁足的时间到了。 楚洺出太子府第一件事，进宫请旨大婚。 楚文帝给楚洺和庄琬凝指婚后，太后就已经叫人筹备起婚事，钦天监择出了良辰吉日，五月初六。 距离五月初六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楚洺离宫后就忙起了大婚的事宜。 先前有很多关于庄琬凝的传闻，都以为太子不会再让庄琬凝嫁入太子，没想到太子禁足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大婚。 太子大婚肯定不用他自己操办，但太子亲力亲为，每一个流程都亲自过问。 甚至就连大婚时用到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 一时间，庄琬凝的名字再次引起了热议，更多的是羡慕。 “太子如此重视这次大婚，庄三姑娘真是好福气。” “庄三姑娘今日的气色真好，最近皮肤瞧着越来越好了。” 今日庄家举办的春宴，京城中的贵女们都赶来了，宴会上那叫一个热闹。庄琬凝端坐在主位上，优雅的品着清茶，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就要成为太子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是皇后，大楚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她要看到云裳跪在她的面前，喊她一声皇后。 还有之前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庄琬凝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眉头轻蹙。 她不计前嫌的给黎靖柔发了请帖，黎靖柔居然没来。 不过是国公府而已，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她就让太子夺了黎家的爵位。要怪就只能怪黎靖柔不识相，选择站在云裳那一边。 第397章 逼宫 五月初六，宜嫁娶。 庄琬凝在这一日从庄家出嫁，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那叫一个风光，嫁妆装的太满，很多箱子都合不上了。 迎亲队伍一路撒着银钱，跟着走一路可以捡到不少银子。 庄琬凝坐在轿中，哪怕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听着声音也能想到是何等盛况。 她终于嫁给太子了！ 接下来——庄琬凝唇角勾起一抹摄人的笑容，她很快就是皇后了。 太子大婚，百官前来祝贺，太子府内好不热闹。 相对比太子府，皇宫就显得冷清了。 今日太子大婚，帝后都没有去太子府，只是派人送了一些赏赐。 而在这一日，云裳和谢清安同时接到圣旨，让她们入宫面圣。宫门口，云裳和谢清安相见，两个人相视一笑，跟着宫人向皇宫内走去。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被领到大殿或者御书房见楚文帝，而是被领到一个偏殿内。 待二人进入偏殿后，大门被封死。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云裳看向谢清安，“跟舅舅预想的一样，皇后要把我送给她的女儿做贺礼。” 庄琬凝已经嫁给楚洺如愿了，第二个愿望，就是让云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今日，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让谢清安一起进宫，显然也是想趁此机会除去忠勇侯府。 两个人身上丝毫不见慌张，悠哉的坐在偏殿内，甚至还有人暗中送来了一盒点心。云裳吃着点心，今日怕是要错过午饭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这边点心刚吃完，青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中。 “主子，云小姐，已经行动了。” “先暂且不动，将人都放进来。” “是。” 待到青洛离开后，云裳看向谢清安，“我去看看热闹，侯府见。” 谢清安对着她点点头，“让青洛和青霄跟着你，小心些。” “好。” 云裳跟着青洛从后面离开，两个人很顺利的来到御书房，楚文帝就在此处。 而此刻的御书房内，除了楚文帝，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庄雅娴。 庄雅娴无论何时都是端庄的，除了偶尔对上庄琬凝的时候，连表情笑容的弧度都没变过。今日，庄琬凝不在，她的脸上却露出平日不曾见到的笑容。 “今日太子和琬凝大婚，臣妾还要多谢皇上指婚。” 楚文帝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庄雅娴，“你好大的胆子！” “臣妾的胆子再大，也远不如皇上，不是吗？”庄琬凝眼中的笑越来越深了，今日之后，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男人了。 书房内的龙涎香的味道越发浓郁，楚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朕真该让母后好好看一看，她选的好儿媳。” “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让母后后悔的。等过了今日，臣妾会替皇上好好孝顺太后的。” 楚文帝听到这话，很想拿茶杯朝庄雅娴砸去，奈何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太后拦着，他早就处置了庄家废了皇后，怎么会给她机会。 “你真以为就凭你们，可以逼宫？” 哪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楚文帝依旧不见惊慌。 闻言，庄雅娴抬头看向楚文帝，“皇上是在等肖将军来救你吗？” 肖远进入御林军后，得楚文帝重用，负责皇城的安全。 楚文帝双眸圆睁，直到此刻，他眼中才露出一抹惊慌，但也仅限如此。他早就知道楚洺不安分了，老五那个废物哪有能力养那么多私兵，不用想都知道是太子。 但他并没有处罚太子，反倒给了太子机会，就是想趁此机会将太子、庄家和皇后一起除去。 不给母后求情的机会，更不给天下议论的机会。 没想到的是—— 楚文帝目光越发阴鸷，“朕不相信肖远会背叛朕。” 云裳躲在暗处，将楚文帝这番话听到耳中，对此并没有任何意外。 肖远的背叛虽然心痛，却早已经知道了。 她之所以怀疑肖远，是肖远搬出府后进入御林军，以肖远的性格和抱负，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进入御林军。所以派了人监视肖远，发现他跟太子的人暗中来往。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洛双城的时候柳翰会送再生膏来。 不是为了讨好忠勇侯府，以此拉拢谢家，而是肖远成为了他们的人，光明正大的将再生膏送过来。 庄雅娴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拉拢肖将军，的确费了些力气。” 却也仅限如此，要是肖远不识趣，那就换一个人选。 为了前程和那双腿，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楚文帝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庄雅娴，不知是恨面前的女人，还是背叛他的肖远。 “皇上何必如此动怒，你连宋昭懿的背叛都能接受，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你——” 楚文帝被气到了极点，想要动手打人，奈何这么一用力体内的药效作用更大了，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看着楚文帝狼狈的样子，庄雅娴咯咯笑出声来。 “这些年来，皇上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大家都以为你喜欢的是老二，就连臣妾都被你骗过了。你纵容老二在朝堂上拉拢群臣，甚至还暗中让你的人支持他。 可谁知道，他也不过是弃子而已。 要不是洛双城那件事，臣妾还真猜不到皇上心中另有所属。 更加想不到的是—— 明知道楚胤不是你的儿子，你还是要将皇位交给他！” 最后一句话，庄雅娴说得咬牙切齿，端庄不在，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些年来，她不是被楚胤骗过了，而是她知道楚胤的真实身份，他根本就不是楚文帝的儿子！ 楚文帝就算再喜欢宋昭懿，养着她的儿子已经很仁慈了，又怎么会将皇位传给他？ 结果，楚文帝还真想要将皇位给这个野种。 轰！ 躲在暗中的云裳感觉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一般，庄雅娴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皇子不是楚文帝的儿子，那会是谁的儿子？ 娘亲跟她说，懿贵妃离京途中就被找回去了，半年多后舅舅死在了边疆，又过了半年，懿贵妃才怀有身孕。 按照时间来看，楚胤根本不可能是大舅舅的儿子。 除非—— 第398章 楚文帝的谋划 谢清平没死！ 这是唯一的解释，不仅没死，还找到皇宫中的宋昭懿，两个人有了三皇子。 但为什么大舅舅没有回谢家？如今又去哪了？ 御书房内，庄雅娴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嘲讽的看着楚文帝，“你再喜欢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她心里只有谢清平，为了谢清平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你呢？ 养着她和谢清平的儿子，还要让这个野种坐上皇位，不知楚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会不会饶过你这个不孝子！” “闭嘴！楚胤是朕的儿子！” 楚文帝疯狂大喊，要不是他没有力气动不了，已经冲过去杀了庄雅娴了。 庄雅娴丝毫不惧怕，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皇上，就算臣妾闭嘴，你以为这件事就不会暴露了吗？真以为你杀了谢清平，杀了谢家满门，就不会有人知道楚胤不是你儿子的事了吗？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说，要是你为他留下的朝臣们知道这件事，还会支持他上位吗？” 庄雅娴状若癫狂的喊着，似要将这些年来的所有隐忍和委屈呐喊出来。 云裳听着这番话，直到这一刻，才总算明白楚文帝为什么这么恨谢家！ 谢家早已经对皇室没有了威胁，说什么功高盖主都是假的，也不是因为宋昭懿喜欢的人是谢清平，因此迁怒谢家。 楚文帝想要让谢家灭门，是为了楚胤！ 楚胤是谢清平的儿子，谢家的后代，要是谢家人还活着，说不定会有暴露的一天。哪怕楚胤长的不像谢家人，那以后他的孩子呢？ 他身上毕竟有着谢家人的骨血，到时候怎么解释？ 只有谢家人都死了，才不会被人发现，被发现也无后患。 谢家灭门，哪怕楚胤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真相，也不可能再回到谢家，他永远都要姓楚。 那么恨谢家，只是为了让楚胤顺利登上皇位而已。 楚文帝沉默不语，显然被庄雅娴说中了心事，庄雅娴不管楚文帝的反应，继续道：“你为了她做这么多，真以为她这样就会感激你爱上你了？ 不，宋昭懿永远都只会爱谢清平一个人， 否则她怎么会为了谢清平，以死相逼，在你面前服毒自尽呢？ 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你的好儿子知道是你逼死了他的母妃后，会不会想要杀了你呢？” 云裳之前听宋子瑜说过，宋老太爷怀疑宋昭懿是自杀的，原来是为了救她大舅舅，那她大舅舅现在人在什么地方？难不成真的还活着？ 楚文帝此刻也陷入沉默之中，脑海中浮现出当初的画面。 他知道宋昭懿心中只有谢清平，可他宁愿她恨他，他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爱上他。 直到！ 那一日他去找她的时候，见到了谢清平！ 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还要带走他的妃子和儿子，他怎么能忍？ 楚文帝眼中露出浓烈的痛苦之色，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后悔。 要是当初直接放走谢清平该多好，他可以让谢清平先离开，再找人追杀他。他偏偏想要直接杀了谢清平，这才会……迫使她以死相逼。 此刻的楚文帝心中都是她用剑抵着自己脖颈的画面。 他答应了她，放走了谢清平，结果发现她早已经服了毒，她并没有想跟谢清平一起离开。 她倒在他的怀中向他道歉，说她知道他对她很好，但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无法爱上他。不想因为她让他成为暴君，她早就应该死了。 临死前，求他放过楚胤，将他送给自己的父母养。 其实他早就怀疑过楚胤不是他的儿子，那又能如何呢？楚胤是她的儿子，那就是他的儿子！ 所以她死了之后，他依旧养着楚胤，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不过这件事被庄雅娴撞见了，得知了楚胤的身份，他不能那么做。但他心意已决，一定要让楚胤继承皇位，他在暗中筹谋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楚鸿居然被人挑唆，意图将楚胤推到水中淹死。 他猛然想到，他越是关注楚胤，就越会给楚胤带来危险。 所以他疏远楚胤，借着楚胤调查他母妃死亡真相的事情打了他，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喜欢这个儿子。。 从那以后，他无视皇后和庄家的谋划，偏宠跟宋昭懿有几分相似的忆妃，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他更喜欢楚致。 果然，皇后和庄家的视线被转移到了楚致身上，这几年双方互相抗衡，他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在暗中给楚胤谋划，培养臣子。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要再过几年，就没人再能够威胁到楚胤了。 没想到的是，庄家居然那么废物，让楚洺被楚致彻底压制下去，在朝堂上独大。 他可不希望看到这样，所以借着有人设计楚致谋反的事情，想要除去楚致。楚致除去后，让其他两个儿子在牵制楚洺，到时候就可以将楚洺和庄家一网打尽。 或许还可以将设计陷害楚致的事推到谢家身上，一举三得。 庄家自认为做的很好，可破绽太多了，他想除去楚致都没办法。 楚文帝看向面前的皇后，白给她那么多机会了，真是废物。 * 太后寝宫内，她这两日身体不大舒服，总是昏昏沉沉的，一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今日本想带着皇后一起去太子府，结果头晕又睡了过去。 “太后，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这是什么？” 太后头还有些晕，什么都不想看。 “回太后，是禾家的族谱。” 听到禾家两个字，太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她最恨的人就是禾家，自从禾家灭了满门后，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两个字了， “晦气，拿出去扔了。” “太后，上面透露了一个秘密，您看看就知道了。” 秘密？ 太后迟疑的接过禾家族谱翻看起来，当她看到夹层中的另外一个族谱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族谱是谁送来的？” 第399章 好筹谋 御书房内，庄雅娴还在和楚文帝对峙的时候，太后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她本来是想要去找皇后质问的，皇后没在寝宫，便来了御书房。这件事太重大了，如果是真的话，她和皇帝当初不是被庄家给骗了？ 一想想就一阵后怕，庄家的图谋可太大了。 但要是假的，就代表有人要陷害庄家，也不是小事。 结果她冲进御书房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庄雅娴回头看到太后，眉头拧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皇宫很快就会被控制住，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母后，您怎么来了？”楚文帝有些担心，奈何他动不了。 太后也发现了楚文帝的异常，焦急的往楚文帝身边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开始使不上力气。 “皇后，你还不过来将皇帝扶起来。”太后心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还是不愿往那方面想。 庄雅娴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她本来是打算放过太后的，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后宫有个人盯着她，是不怎么方便。 “母后，您身体不舒服，就在寝宫好好休养，乱跑什么呢？”庄雅娴言语中已经没了任何恭敬。 书房内的龙涎香一直燃着，里面加了药，太后体内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除了服用了解药不受影响的庄雅娴外，楚文帝和太后都瘫在地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后目露凶光的盯着庄雅娴，是她养虎为患了。当初就该听儿子的，废了这个女人，除掉庄家，扶宋昭懿坐上后位。 “母后，您怎么到这来了？”楚文帝询问道。 太后看向身边的儿子，心中满是愧疚和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 “皇帝，有人给哀家送来了禾家的族谱，禾家就是庄家人。”太后先前还不太相信，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庄家和皇后，现在看来肯定是真的。 楚文帝眼中露出一抹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将族谱的事情跟楚文帝说了一下，禾家是庄家人的话，那么当初辅佐楚文帝上位，分明就是庄家的阴谋。 楚文帝回想当年的事，禾家和庄家都是京城大族，但压在他们上面的名门望族太多。 禾家尽心辅佐前太子，可就算是前太子登上皇位，对禾家的好处也没那么大。毕竟朝堂上的朝臣几乎都是支持太子，先帝又属意前太子登基，不会有从龙之功。 所以，他们看中了势单力微的自己！ 他们两家筹谋，禾家就是庄家送到太子身边的探子，加上太子那边毫无防备，才让他登上皇位。 庄家因此风光一时，成为大楚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要不是自己为了昭懿打压庄家，怕是现在已经控制不了庄家。 “好筹谋！真是好筹谋！” 楚文帝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从头到尾就在被人耍。 庄雅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优雅得体的笑着，“看来这件事瞒不住了，这件事还要感谢皇上，让我禾家族谱再回庄家。” 此言一出，楚文帝和太后就明白了。 “你是禾家人！” “没错，本宫本来姓禾，不过并不重要，皇上和母后不是已经知道了，禾家本来也姓庄。” 当初是庄家领旨抄斩禾家，暗中将禾家的嫡亲血脉尽数保护下来。为了不被发现，还特意让人暗中抱走了文韶丽。到时候就算查，也只会顺着文韶丽这条线去查，不会查到庄家身上。 文韶丽，实际上是庄雅娴的堂妹，所以两个人才会相似。 躲在暗中的云裳将这些全部听在耳中，心中的疑惑终于都得到了解答。 之前查找云烟生父的时候，云裳和谢清安都调查过庄雅娴。跟她一起生下云烟的人，极有可能是她出阁前喜欢的人。但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庄雅娴进宫之前一直养在京城外，很少回京城，更没有相好的人。 现在看来，她们一开始就查错了人。 皇后并不是真正的庄雅娴，她是禾家人，以庄雅娴的身份进宫而已。 怪不得她每次出现都带着很厚重的妆容，应该是怕被人认出来，就算她原来一直养在闺阁中，也不至于完全没有人见过她。 太后最恨的禾家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入了宫，成为了皇后。 云裳想到太后对庄雅娴的喜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向御书房内，兴致更高了。 太后面目狰狞的看着庄雅娴，她居然被庄家人给骗了！ 一想到这些年来她对皇后的偏爱，为了她几次跟自己的儿子对峙，也是她坚持让儿子立她为后，保证庄家的地位…… 一件件想下来，一身冷汗。 怕是不知不觉中，她被这一家人利用的做了很多错事。 * 御书房中热闹，此刻的皇宫也十分热闹。 谢清安嘲讽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肖远，“肖将军，又见面了。” 肖远神色有些狼狈，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清安和住在谢家的旧部，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肖远，当初是大少爷救了你，将你带在身边教导，才有今日的你。你回到京城后，侯爷对你不薄，你居然成了叛徒！” 得知肖远叛变的一刻，无论是谢绍还是住在谢家的那些将士，都难以接受痛心无比。 他们自问没有对不起肖远的地方，肖远被打断腿后，更是悉心照料。 结果他居然暗中投靠了太子，今日还带人逼宫谋反。 面对指责，肖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谢家是待我不薄，我会记得这份恩情。但我想要的，谢家给不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我今日落到你们手中，这条命尽管拿去。” 那些人受伤退到侯府中，侯府是照料的很好。 但！ 他还年轻。 他有抱负，想要成为不输给谢家的大将军。 可是他不过是顺手救了一个女人，因此得罪了太子，被打断了双腿。要是他不臣服太子，根本拿不到再生膏，一辈子都是个瘸子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的妻儿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就此结束？ 第400章 掌控 成王败寇，肖远看着对面那些熟悉的人，既然他败了，他就认。 不过！ 这并不是结束，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肖远被抓住，代表着皇宫重回掌控之中，这边说话的时候楚胤和楚致也走了过来。 “跑了几个，怕是很快那边就能接到消息了。”楚致对着谢清安笑道，“这次多亏了谢世子和三皇弟。” 明妃死后，宋老太爷跟楚胤诚恳的谈了一次，楚胤接受了母妃是自杀的这个事实。宋老太爷问他对那个位子有没有什么想法，他说自己愿意辅佐楚致。 江南水患的时候，他觉得楚致比楚洺更爱护百姓，会成为一位明君。 祖孙二人商量后决定，楚胤假意被楚洺招揽，在楚洺身边静待时机。 楚胤没想到楚洺居然真的这么大胆，胆敢逼宫。 幸而谢清安提前布置妥当，甚至连肖远的背叛都知道，今日才会这么轻易得手。 楚胤的脸上一直面无表情，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看向谢清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好奇。 谢清平离世后，谢家就渐渐淡出视线，谢清安更是低调，几乎不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但无人敢小看侯府这位病弱的世子。 楚胤跟在楚洺身边的这段时间，知道楚洺十分在意谢清安，果然谢清安不简单。 谢清安没看楚胤，反倒是对他身侧的楚致开口：“殿下，太子怕是会很快进宫，您需要尽快准备。” 楚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本宫不会给他机会。” 今日的布局都是谢清安的主意，进行的十分顺利，对方的布局筹谋都在谢清安的掌控之中。楚致知道谢清安足智多谋，今日更是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庆幸的是，谢清安选择的人是他。 楚致带着人前往宫门处，楚胤会从另外一方拦截，兄弟二人分头行动。 不过楚胤走到半路的时候，青霄拦住了他，带他前往御书房。 比起楚致，云裳和谢清安更愿意让楚胤坐上这个位子。楚胤虽然放弃了，但还有选择。 * 太后和楚文帝已经完全被庄雅娴控制住，但除了庄雅娴提到小院的时候楚文帝惊慌了一下外，始终镇定。 他做了那么多布局，怎么会不防备庄家。 尤其当年他就是逼宫坐上这个位子的，对自己的儿子防的很严，他早就察觉到太子那边的动静了。 这一次，他要彻底解决庄家这个麻烦。 原本还有些担心太后，现在有了禾家的族谱，太后不会再拦着他对庄家出手。 如今的太后，怕是比他还要恨庄家。 庄雅娴看着镇定自若的楚文帝，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皇上可是在等救兵？” 她岂会不知道楚文帝有什么算计。 楚文帝跟她说这些，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吗？她，何尝不是！ 庄雅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的女儿很快就是皇后了。 楚文帝眉头跳了一下，心中隐约升起一抹不好的念头，很快又压了下去，那个人绝对不会背叛他。 他的想法刚落，就听到庄雅娴道，“皇上可是在等左相？” 闻言，楚文帝双眸圆睁，直到这一刻他心中才真正生出一抹惊慌。 不可能！ 傅承是他一手提拔到这个位子，是他的心腹，他对傅承有知遇之恩，绝对不会背叛他。 对方能给的他都能给，对方不能给的他也能给。 他还许诺过除去庄家后，就给傅家世袭爵位，无限的荣宠。 傅承是不可能被庄家收买的。 庄雅娴今日过来找楚文帝，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嘴脸。他不是自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吗？不是想叫将大楚的江山留给楚胤吗？ 今日就让他眼睁睁看着太子登基，而他最在乎的人——她会让楚胤陪着他的。 “皇上不用等了，本宫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这些年皇上对趁机恨不得杀之后快，臣妾不在意，毕竟夫妻一场，等到太子登基，臣妾会让皇上同你最喜欢的儿子一起上路。 哦，差点忘了，他不是你的儿子。” 庄雅娴成功看到了楚文帝疯狂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 要不是这个男人，她早就嫁给了傅承，现在怕是连孙儿都有了。 如今呢？ 她第一个孩子出生就被掐死了，第二个女儿又……等女儿进宫，她会将那个害了女儿的人亲自交到女儿手中，让女儿处置。 “你们究竟给了傅承什么条件？” 楚文帝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真的没料到傅承会背叛他。 傅承一直是他的人，也是他特意指派到楚致身边，让楚致牵制楚洺的。但他没有跟傅承说过关于对楚胤的打算，他不会只信任一个人。 结果傅承真背叛了他。 “皇上很想知道吗？”庄雅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简单，本宫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庄雅娴就没想过让楚文帝和太后活下去，他们知道了也无妨。 楚文帝双眸圆睁，死死瞪着庄雅娴，这个贱人！ “不知廉耻。”太后破口大骂，看上去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庄雅娴。 庄雅娴丝毫不在乎，寒声道：“若不是因为你们母子，本宫早就嫁给傅哥了，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位子，比起皇后和权利，她只想要自己的爱人。 筹谋一生，也只是为了下半生跟爱人相守一生。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我能跟傅哥生下这个孩子，多亏了皇上的冷落，要不然本宫怎么可能偷偷生下琬凝呢？” 听到琬凝两个字，太后脑海中似有惊雷炸响。 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些过往。 “庄琬凝！庄琬凝就是云烟，云烟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所生。怪不得当初你让哀家帮那个贱种和文韶丽，害得哀家成为笑话。 哀家明白了。 你让哀家帮忙，让云沧迎娶文韶丽，原来都是为了给你那个贱种身份，好让她嫁给太子。” 说到这，太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惊恐道：“太子不是你生的！” 第401章 镇定 太子先是被禁足，后又有庄琬凝的那些传言，很多人都认为两个人的亲事不会成了。 不仅成了，场面极其盛大，朝中百官几乎都参加了这场喜宴。 庄琬凝为了这场大婚准备了很久，身上的嫁衣是母后送给她的，宫中最好的绣娘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完成。这场大婚，母后给她筹备了很久，听外面的议论就知道盛况空前。 可惜的是，她头上盖着盖头，没能亲眼目睹，更是遮挡住了她完美无瑕的脸。 “吉时到。” 庄琬凝双手紧张的攥着衣袖，稍微遗憾的是，母后在筹谋大事，不能亲临。不过她的亲生父亲在，刚刚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的亲生父亲，不是无能的右相云沧，而是权倾朝野，靠着真本事自己坐到左相位子的傅承。 当时她被掳走的时候，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哪怕被救回去也不会有人再要她了，更何况是嫁给太子。 在这个时候，父亲出现了。 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皇后和当朝左相的女儿。 一个是大楚最尊贵的女人，一个是朝堂上权力最大的男人。 云裳的出身算什么？ 比起她来，云裳什么都不是。 她嫁给了太子，很快就是皇后了，她要云裳下辈子都跪在她面前任她摆布。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这句话，庄琬凝终于安定下来，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是太子妃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谁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相对比满心喜悦的庄琬凝，楚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按照约定，礼成的时候宫中就会放出信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了。 约定的时间已过，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殿下。”正在思索的楚洺听到庄琬凝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一想到娶了这个被很多人侮辱过的女人，就觉得恶心。尤其是她那张脸，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改头换面，绝对会让人隔夜饭都吐出来。 而他，不仅要娶她，还要尽快让她诞下太子。 她诞下太子之前，他都不能纳妃，更加令人作呕。 大喜的日子，楚洺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除非这会宫中发出信号，才能让他心情舒畅一些。 楚洺僵硬着身子准备送庄琬凝去新房，这个时候有人匆匆赶来，楚洺心中咯噔一下，失败了。他这会儿顾不上庄琬凝，立刻将人带到书房去，“怎么回事？” “殿下，三皇子叛变，我们的人失败了。” 楚洺双眉紧锁，“不可能，肖远呢？” 他和皇后已经猜到父皇真正属意的人是楚胤，自然不会对楚胤完全相信。 今日让楚胤进宫，不只是为了监视，也是准备在宫中将楚胤杀了，然后将逼宫的事情推到楚胤的身上。他才从母后口中得知，楚胤居然不是父皇的儿子。 真正是天都在助他。 所以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殿下，二皇子早有准备，肖远将军被抓了，属下拼死出来给您报信，启用第二套方案。” “二皇弟逼宫谋反，本宫这就带人去救驾！” 楚洺丝毫没有惊慌，他们提前商量好了，如果宫内的事情失败，就以救驾的名义进宫！ 很快楚致谋反的消息在宾客中传扬开来，现场的文武百官听到后都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太后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庄雅娴让太子娶她的女儿，说明太子不会是她所生，她总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自己的女儿。 一想到自己疼了那么多年，最看重的太子不是她的孙子，差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皇后知道太后心中在想什么，好心提醒，“母后不必动怒，太子虽然不是臣妾所生，的确是皇上的骨肉。是臣妾的妹妹给皇上生下的孩子，您看太子跟皇上相似的容貌不就知道了？ 倒是皇上最爱的懿贵妃，跟别人生了孩子。” “什么？” 太后转头看向楚文帝，满脸震惊之色。 “母后，不要听她挑拨。”楚文帝自然不敢对太后说真话，他还要让楚胤坐上皇位。 庄雅娴嘲讽道：“是不是臣妾挑拨，皇上最清楚。” 太后心中有一肚子的话，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现在是怎么处置皇后。 “太后和皇上别等了，不会有人来了。” 庄雅娴的话刚落，御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楚胤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先是过去将燃烧的龙涎香灭了，接着过去扶楚文帝和太后起来。 他已经知道香的事情，还带了解药过来。 见到楚胤出现，庄雅娴眉头紧锁，她就说为什么现在都没有信号，肖远还真是没用。 给了他那么多人，还是败了。 “皇儿。”楚文帝死灰般的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的儿子来救他，他就知道，楚胤才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出色的。 太后显然没有那么高兴，皇后先前说楚胤不是皇上的儿子，对楚胤越发不喜。 但她最恨的人是庄雅娴，现在皇宫夺回来了，她要将庄雅娴碎尸万段。 庄雅娴脸上没有惊慌之色，依旧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初步的计划失败了也无妨，很快太子和傅哥就会带人进宫，皇宫还会再夺回来。 不过是让这几个人再开心一会。 “皇上叫错了，他可是谢清平的儿子，怎么会是你的皇儿呢？”庄雅娴嘲讽道。 楚胤刚将楚文帝扶到椅子上坐好，听到庄雅娴这句话僵在原地，转头看向庄雅娴，“你说什么？” 他刚到御书房的时候隐约听到说他不是楚文帝的儿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此刻—— “你还不知道吗？哈哈哈哈，你的亲生父亲是忠勇侯府的长子谢清平。皇上横刀夺爱抢走你的母妃，你的母妃为了救你的生父以死相逼，为了让你活下来服毒自尽。 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杀害你母妃的凶手吗？ 就是面前这个人，害死了你父母，他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 庄雅娴放声大笑，她知道楚胤对杀宋昭懿的凶手有多执着，现在凶手就站在他面前，他会怎么选择？ 第402章 自相残杀 楚胤整个人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文帝，他真是谢家人？ 其实之前他听到外祖父对他说的那番话后，心中有过这个怀疑，但时间对不上，便没有再纠结。 此刻听到皇后这番话，他心中多少有些信了。 对上楚文帝的目光，更是确定，他不是皇子，而是谢家的孩子。 “胤儿，父皇——噗。”楚文帝想要安抚楚胤，结果刚说了几个字就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父皇。” “皇帝。” 楚胤过去将楚文帝扶住，刚有了一些力气的太后也挣扎的爬了过去。 楚文帝的状态很不好，口中接连吐出两口黑血，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如纸，很快嘴唇变得乌黑。 庄雅娴淡定的坐在那里，“臣妾本想让皇上多活一会，看到太子登基，现在怕是不成了。” “贱人，你快点拿解药出来！”太后刚才还怀疑是不是楚胤下毒，现在反应过来是庄雅娴下了毒。 “解药自然有，就在那炷香中，只要那香燃着，皇上就不会死。 不过——” 庄雅娴唇角勾了勾，“要是香灭了，臣妾可就不敢保证了。” 她今日给楚文帝说了这么多，可没想过让楚文帝活下来。楚文帝活着，太子就无法登基。 其实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开始给楚文帝下毒。一种慢性毒药，根本无法发现，也不会要他的命，甚至身体还会比正常人好一些。 一旦这种药跟另外一种香结合，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刚刚那炷香中，除了让人失去力气的药外，还有那种香，楚文帝绝对活不了。 楚胤顾不上他是不是楚文帝的亲生儿子，立刻叫人传太医来。他是独自进入御书房的，不过外面有人，只是那些人是谢清安的人。 他这边忙着叫太医，没注意到身边的太后。 太后身体的力气已经渐渐恢复了，看了眼气若游丝的儿子，心中愧疚万分。 要不是自己信了庄家，信了庄雅娴，怎么会做出那么多糊涂事？怎么会害得儿子落得这个下场？ 一切都是庄雅娴的错！ 她最恨的禾家是庄家人，她们庄家和禾家真的是害得她好苦。 太后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猛的起身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皇后扑了过去，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庄雅娴。 庄雅娴丝毫不惧怕皇宫中的这些人，太子和傅恒很快就会进宫，她还是最后赢家，没想到是太后会突然发疯。一个不查，被太后手中的簪子刺中。 “啊！” 庄雅娴也疯了，她比太后年纪轻，力气比太后要大，一下子就将太后推开，也拔出头上的簪子去杀太后。 太后心中的恨意太浓了，她只想跟庄雅娴拼命。 几乎是在瞬间，两个人就各自刺中了对方。 楚胤一直在照顾楚文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后身上已经被刺中。 “母后！” 噗—— 又是一口黑血吐出去，这次直接晕厥过去。 楚胤飞快将皇后制服，太后见皇后被楚胤按住后疯了一样扑到庄雅娴的身上，握着簪子拼命扎向庄雅娴，一下又一下…… 庄雅娴被楚胤禁锢住无法反抗，感觉到血流出她的身体，感受了死亡。 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坐稳这个位子，为了守护谋划，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杀了太多太多的人。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 庄雅娴双眸圆睁，看着窗外染上一丝红色的天空，她还没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没有跟傅哥相守一生…… “不！”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太后手中的簪子刺入她的心脏，再也没有了声息。 太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杀了庄雅娴，躺在地上放声大笑，她终于替儿子报仇了。此刻的她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她不怕死，就怕—— 阴冷恶毒的目光落在楚胤身上，她不能死！ 这个孽种还活着，她不能让大楚的江山落到这个孽种手中。 太后挣扎着想要去杀楚胤，手刚抬起来就落了下去，凸出的双眼死死瞪着楚胤，死不瞑目。 她被皇后刺中好几下，又年纪大了，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活不了了。 云裳一直躲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太后为了庄雅娴和太子做了不知多少糊涂事，甚至配合云烟唱了一出戏，不顾礼法干涉臣子内宅，给文韶丽抬为平妻，还让楚文帝册封云烟为郡主。 她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可能会逼死另外一个女人吗？ 前世，母亲就是被她们逼死的。 庄雅娴该死，太后也不无辜。 她们两个人，都没想到最后会死在彼此的手中吧。 “三皇子。” 太医匆匆赶来，先前宫变的时候动静很小，可还是发生了争斗，他们都躲在太医署不敢出来，哪想到皇上突然中毒了。 不仅如此，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后和太后，脸色更白。 “父皇中毒了，先去看看父皇。” 楚胤对皇后和太后的死没有太大反应，这两个人对他并不好，又是互相残杀而死，算是自作自受。 从躺在那里的两个人能看得出来，是自相残杀，有没有死透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 太医过去救治，检查后几个太医的脸色更白了。 楚文帝中毒太深，根本活不下来。 他们不敢说，硬着头皮医治，楚文帝总算悠悠转醒。 当楚文帝醒过来后，才有太医去检查了一下皇后和太后，两个人都已经身亡。 楚文帝已经看到了地上的两个人，母后的死令他痛苦万分，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们都先出去，胤儿留下。” 太医们对视一眼，心中清楚了，各自退了下去。 楚胤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楚文帝，虽说母妃是自杀，可跟楚文帝脱不了关系。 “胤儿。” 楚胤最终还是走到了楚文帝身边。 楚文帝看着酷似宋昭懿的楚胤，眼前浮现出他第一次见到宋昭懿的画面。 他并不得先帝喜欢，尤其是母妃被打入冷宫后，先帝对他的态度更差。有一天他被先帝责罚出城散心，见到了跟几个贵女赛马的宋昭懿…… 第403章 对决 楚文帝还记得那日的天气阴沉沉的，跟他的心情一样，明明他不比太子差，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不喜欢？ 太子不过是命好了些，托生在了皇后的肚子中。 无论是父皇还是满朝文武，都喜欢太子。 可当他看到那个骑在马上，跑在最前面的少女时，一下子怔住了。 她的脸上笑是那么纯真，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她不时的往后看去，招呼那些人快点跟上来，笑容是那般璀璨。 在那一刻，他的眼中便只剩下她一人。 或许是她的笑太明媚了，似乎连阴沉的天空都晴朗起来。 他心中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娶她为妻。 楚文帝看着面前的楚胤，他的确娶到她了，但她并不爱他，在她进宫后，他就没在她的脸上见到过笑容。 “父皇，我的父亲他——” “是。”楚文帝知道楚胤想要问什么，承认下来，“但这并不重要，你现在就是朕的儿子，朕的寝宫书桌下面有一处暗格，你在……就能开启机关。 朕在里面放了圣旨，你拿到后让傅——黎国公会扶持你登基。 不过这道圣旨你先不要拿出来，朕在黎国公手中也放了一道相同的圣旨，看看他怎么选择。若是他拿出来，辅佐你登基，便可信。 否则不要留。 傅家和庄家不能留。” 楚文帝的声音越来越弱了，还是坚持往下说。 “谢家，你可以留。” 他原本没想过让楚胤知道真相，才会想灭了谢家满门，永绝后患。 现在楚胤知道了，就算他让楚胤杀了谢家，楚胤也不会同意。 原本他打算等谢家人都死了，谢家没有子嗣，就会将侯府交给云沧来继承。云沧有些能力，但不足以坐在右相的位子，是他故意将云沧提拔上来。 为的就是楚胤登基后借着云沧掌控忠勇侯府留在军中的那些旧部。 到那时，才能彻底掌控兵权。 楚文帝并不是什么都没准备，他在朝中给楚胤留下了很多可信任的大臣，还提拔上来很多寒门学子，这些人都是未来的肱股之臣。 他本来是想自己百年后让傅承和黎国公辅佐楚胤，没想到傅承背叛了他。 楚文帝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楚胤将人送回他的寝宫，太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楚致得到消息赶来，得知太后和皇后同归于尽，楚文帝被下毒命悬一线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余光看向身边拧着眉头的楚胤，心跳如雷。 他跟母妃探讨过了，父皇真正属意的人怕是老三。 不过楚胤无心皇位，暂时可以跟他合作一起将楚洺和庄家踢出局，后面再慢慢谋划。 怎么都没想到，皇后给父皇下了毒，父皇坚持不下去了。 那—— 到了这一步，皇位触手可得，没人会放弃。 老三比他更早一步来救父皇，先前又单独在书房内说了一番话，父皇会不会留下遗诏，让楚胤登基？ “三皇弟，父皇——” “二皇兄去看看父皇吧，太子怕是要到了，皇弟先到前面去。”楚胤知道楚致想问什么，他的心里有些乱，想一个人好好思考一下。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一向对他冷淡的父皇，甚至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人，会为他做了这么多。 哪怕今日楚洺逼宫成功，他都有翻盘的机会。 可他又是逼死自己母妃的人，是他的仇人，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楚胤大步离开，楚致眉头拧了拧，没再追问，朝着寝宫内走去。 所有人都跟着楚文帝去了他的寝殿，没注意到他们离开后，一道身影从御书房离开。 云裳心中有些震撼，她听到了楚文帝跟楚胤说的那番话，没想到他真要把大楚的江山留给楚胤，还暗中为楚胤做了那么多。 那么前世太子登上皇位，真的坐稳了那个位子吗？ 她在太子登基那一日死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怕没那么容易。 楚文帝死的时候楚胤在边疆，要是黎国公派人去找了楚胤回来，楚胤会回来吗？ 还有今日。 云裳看向楚胤先前离开的方向，楚胤这一次会怎么选择？ * 太阳西落，只剩下万丈霞光，染红了天空。今日的天空格外红，那红色如血染的一般。 皇宫被黑压压的军队包围，骑在马上的楚洺在最前方，身边就是傅承。 “楚胤，楚致逼供谋反，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打开宫门让本宫进去，本宫可以既往不咎，封你为战王，镇守南域。” 楚洺知道楚胤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 “楚洺，谋反的是你和庄家才对，皇后已经被太后亲手杀了，你快快缴械投降，本宫也可以留你一条命。”站出来的人不是楚胤，而是楚致。 楚致知道文武百官都被楚洺带来了，他还有机会。 一听到皇后被杀了，楚洺只是有一丝动容，仅此而已。 皇后不是他的生母，活着对他百害无一利，死了正合他的心意。要不是傅承还在身边，他差点欢呼。 楚洺怎么都没想到，傅承居然是庄琬凝的亲生父亲。 有了傅承的支持，那个皇位只能是他的。 傅承听到皇后被杀的消息后差点没从马上跌下来，怎么会这样。他计算好了，就算宫中出现了纰漏，他们也不会马上杀了皇后。 等到他跟楚洺将皇宫夺回来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一定是楚致骗他，他不能上当。 “楚致，你胆敢杀了母后和父皇，本宫今日就要替母后和父皇报仇，拨乱反正！” 楚致嘲讽的看着楚洺，“楚洺，父皇还活着。” 楚洺眉头轻蹙，转头看向身边的傅承，不是说好了今日就会引发楚文帝体内的毒，让他中毒身亡吗？ 双方对峙着，跟在后面的文武百官互相对视，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到现在还有些懵，不过是参加一场喜宴，怎么就逼宫了。别说他们，就连投靠了楚致和楚洺的人都不清楚，事先没听到任何动静。 奈何他们被人看住，根本无法离开。 楚洺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文帝死不死都不重要。 第404章 丧命 傅承是被楚文帝信任的人，又跟在二皇子身边，可以说他把控了整个朝堂。今日跟着楚洺来到宫门前，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 整个皇宫都被包围起来，势在必得。 谢清安和楚胤看着下方将领，有几个人很熟悉，都是谢家旧部，此刻却站在了楚洺那边。 傅承不愧是老狐狸，楚洺并不知道傅承的存在，一直想通过云裳拉拢谢家。拉拢不成后，就锁定了云沧，让云沧以谢家女婿的身份去拉拢那些人。 楚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傅承则暗中收买了肖远，通过肖远拉拢到那些人。 一旦被拉拢，站在这里，不管看到谢清安以后会不会后悔，都没有别的选择。 在这里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一个是助楚洺登上皇位，方可免去满门抄斩之祸。 “楚洺，你根本就不是太子，不要挣扎了。” 楚致说这番话的同时，有人将柳意致带了上来。 柳意致离开京城后，庄家人干扰了楚洺派去跟踪的人，殊不知谢清安的人一直在跟着柳意致。柳意致离开京城后，并没有死心，他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身份，暗中潜回了京城。 他回到京城后，就被青洛带人抓了起来。 柳意致的出现，让被控制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乱了一下，楚洺不是太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容貌跟太子那般相像？ 看到下面的百官交头接耳议论后，楚致再次开口。 “皇后已经承认，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必须生下太子。所以庄家让她的妹妹进宫，生下了楚洺和柳意致，最后选择楚洺成为太子。 当年的皇后，生下的是一名女婴。” 皇后生下的是公主这件事闹过一阵，都以为是狸猫换太子，后来楚洺与楚文帝容貌相似这件事就没人再提及。 没想到今日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 就算楚洺是楚文帝的儿子，那也不是太子。 在大楚只有皇后才能生下太子，除非皇后名下无子，皇帝年迈，才会立其他皇子为太子。 楚洺面色阴郁，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一直怕被人揭穿的秘密。 他想要暗中杀了柳意致，奈何柳意致太狡猾跟丢了，才会让他出现在楚致的手中。 庄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致，你妖言惑众，本宫就是母后所生。本宫还知道一个秘密，楚——” 嗖！ 楚洺的话刚说到一半，一支箭朝着他飞了过去。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箭打断，这支箭不仅打断了他的话，也拉开了这场夺位大战。 “杀啊！” 又是一群军队从楚洺他们这些人后方包抄而来。 北山营的将士。 楚洺安排楚胤进入北山营，楚胤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已经暗中掌控了北山营。实际上楚洺在北山营中还安插了其他人，楚胤得到楚洺要举兵逼宫的消息后就已经控制住了那些人。 北山营是距离京城最近的驻军，才可以及时赶来。 楚洺带领的有他养的私兵，还有御林军和拉拢到的将士。不过谢家旧部大部分都在边疆，带来的军队都停在城外，不敢靠京城太近，以免暴露。 御林军被肖远带进宫一部分，让人数上又少了一些。 主要靠的是楚洺的私兵，有傅承在，这些兵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京城中。 血色残阳渐渐变成一片片黑云，宫门前杀声一片，血流成河。 听到动静的百姓们紧锁大门躲在家中，二十二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次一夜过后皇位交替，先帝驾崩，前太子谋反被杀，楚文帝坐上了皇帝的位子。 这一夜后，又会是谁坐上那个位子呢？ 云裳没有去前方观战，她坐在之前宫人带她去的宫殿内，看着宫门的方向。 双方都筹备了这么久，就看谁能获胜。 宫门前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楚洺和傅承带来的人跟北山营僵持不下，双方的战力相差无几。到底傅承准备了良久，楚洺略胜一筹。 继续下去，获胜的人将会是楚洺。 楚胤和楚致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开宫门！” 宫门打开，皇宫内的人也参与到对战之中，局势再次发生了改变。 楚胤亲自领军杀在最前方，北山营的历练让他已经有了几分将领的样子，英勇无敌。 楚致文弱，只能在宫门之上督战，他双拳紧握，绝对不能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暗笼罩大地，喊杀声越来越小，这场对决很快就会结束。楚致让人在宫强上点了灯笼，下方也点燃了火把，方便看清局势。 楚胤骁勇善战，在他带着人加入后已经控制了局面。 透过荧荧火光能看出楚洺带来的那些兵已经是强弩之末苦苦支撑，很快就要获胜了。 楚致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容，他们就要赢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支箭，径直朝着楚致射过来。这支箭太过突然来势汹汹，楚致本身不会功夫，面对这支箭毫无抵抗力。 他整个人愣在那里，马上就要成功了，难道他就要命丧这里？ “殿下！” 就在那支箭射中之前，楚致被人推开，另外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谢世子！” 挡在楚致面前的，赫然是一直站在他旁边的谢清安。 羽箭命中谢清安的心脏，直挺挺朝后倒去。 这个变故惊到了宫门上这些人，他们都知道这次之所以能提前布局反击，都是谢清安的谋划，难道他就这么死了？ “快叫太医，不，赶快将谢世子送到太医院。” 宫墙上一阵混乱，谢清安被带去给太医医治，下面的战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楚致不敢离开，只能让人将谢清安送走。 今日太医都在楚文帝那边，听到消息后几个太医朝这边赶来，依然慢了一步。 谢清安死了。 云裳得到消息赶过来后，看着面无血色没有了呼吸的谢清安，悲痛欲绝。 “舅舅。” 旁边很多人动容，谢清安是忠勇侯府唯一的血脉，本来今日后他可以替侯府争得无上荣誉，可他人已经死了，侯府的香火断了，那些虚名有又什么用呢？ 第405章 结束 厮杀声在午夜时彻底停了下来，宫门前遍地尸体，在这场逼宫之中，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最后楚胤和楚致守住了皇宫。 “二皇子殿下，左相和太子失踪了。” 天色太黑，混乱之中谁也没看到太子和左相什么时候溜走的，清理现场时并未发现两个人。 “包围太子府，继续追查，一定要将这两个反贼拿下。” 楚致一条条消息传达出去，除了太子府外，其余太子一脉的臣子府邸皆被包围起来，等待楚文帝醒来后处置。 楚文帝，没能醒过来。 他中毒太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硬留着一口气跟楚胤交代了后事。再次昏迷后就没能醒过来，一个时辰之前已经驾崩了。 太子谋反，楚文帝和太后都死了，皇位要落在谁身上？ 大皇子双腿残废，他第一个被排除在外。四皇子母嫔地位低，虽说这段时间在朝堂上蹦跶的欢，也仅此而已。五皇子已经成了庶民。 剩下的，便是楚致和楚胤。 楚致在朝堂上的支持者最多，坊间评价也最好。 但！ 经过大半年来的几件事，很多朝臣心中有了新的猜测，怕是皇上真正属意的人是三皇子楚胤，会不会留下遗诏？ “臣弟愿辅佐二皇兄，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二皇兄登基。” 楚胤已经有了选择，他放弃了那个位子。 他本来就对皇位无意，何况现在知道自己并不是楚文帝的亲生儿子，而是忠勇侯府谢清平的儿子，更不会坐上那个位子。 楚致在江南水患的时候无论对待官员还是百姓处置的都很好，他比自己更适合做皇帝。 楚胤开口后，下面文武百官同时恳请楚致登基。 至此，楚致就是大楚的新君。 定下楚致登基后，楚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召集百官商讨后续的事情。太子谋反案牵扯太多，朝中大臣很多被牵扯其中，朝堂上要来一次大清洗了。 夜深了，皇宫内却灯火通明，无人入眠。 * 太子府内。 庄琬凝端坐在洞房之中，头上的盖头已经揭了下来，她知道今晚太子不会回来了。等到父亲和太子的事成，太子就会入住皇宫，太子登基后，就会接她进宫。 到时候太子的登基大典和她的封后大典会同时举行。 她，是皇后！ 夜已经深了，庄琬凝却越想越兴奋，哪里能睡得着。 “兰儿，你觉得哪套凤袍更适合本宫。” 她还未成为皇后，已经以本宫自称。 “皇后娘娘，两套都适合您，您可以换着穿。”兰儿知道庄琬凝喜欢听什么，就因为她会说话，才会被留在庄琬凝的身边。 庄琬凝唇角高高扬起，显然被皇后两个字取悦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府被御林军包围了。” “什么？” 庄琬凝拧起眉头，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御林军胆子可太大了，还敢包围太子府，等太子登基看不杀了他们。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劲，没等她往下想的时候，进来禀报的侍女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宫内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已经死了，太子事败，下落不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庄琬凝身体一晃，母后都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她很快就是皇后了，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太子失败了，她怎么成为皇后？ “来人，给本宫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拉下去打死。” 她觉得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假消息，她不信，绝对不能信，她是皇后，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外面的确有人进来，只不过不是拿那个侍女的，而是捉拿庄琬凝的。 太子下落不明，自然要搜查太子府。 而这位今日嫁入太子府的太子妃是重要人物，要关押起来，不能让她也跑了。 庄琬凝疯狂的打骂，轻易就被控制住，为了防止她逃跑被紧紧捆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庄琬凝还不相信这个事实，她觉得母后、父亲和太子已经会来救她的，一定会来。 * 忠勇侯府，云裳已经跟青洛带着谢清安的尸体回来了。 谢清安在忠勇侯府的存在感不强，可他也是世子，侯府唯一的血脉了。今日被宣召进宫时很多人都在担心，谢清安打小身体不好，无法习武实在太弱，毫无自保能力。 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意外真的发生了。 “外祖父，舅舅是救二皇子而死，二皇子会登基为帝。” 谢绍目光一直落在谢清安的身上，他知道谢清安不是自己的儿子，但侯府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尽管谢清安跟他交流不多，心中始终将谢清安当成他的儿子。 看到谢清安躺在这里，得知谢清平死亡消息时的痛再次出现。 “外祖父，节哀顺变。”云裳走过去扶住要倒下的谢绍，暗中捏了捏他的胳膊。 谢绍猛的反应过来，看了云裳一眼，云裳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身子彻底稳住。 谢清安没有死。 以云裳跟谢清安的关系，谢清安真死了的话，外孙女不会如此镇定从容。云裳的脸上虽然也带着悲伤，却远远不够。 外人会被迷惑，毕竟云裳跟这个舅舅不亲，谢绍却知道这俩人关系好的很。 想到这里，心里的痛变成了愤怒。 这么大的事不跟他说，却跟他的外孙女说，这臭小子安的是什么心？ 不对，谢清安为什么要假死？ 难道—— 谢绍心中的危机感登时升了起来，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就要过去踢‘尸体’两脚。 忠勇侯府因谢清安的死陷入悲伤中，操办起丧事。 云裳扶着满脸‘悲痛’，摇摇欲坠的谢绍回了房间，待将门关好后，谢绍迫不及待询问，“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祖父别急，这是舅舅定下的计划，他服了假死药，三天后就会醒过来。” “他为什么要假死？” 云裳看着谢绍，“舅舅想要回他自己的国家了。” 轰！ 谢绍脑海中像似有什么炸开了一般，“你——你知道了？” 云裳点了点头，“舅舅同我说了。” 第406章 身份 实际上谢清安还未跟云裳说，是她自己知道了这件事，现在谢绍问起，只能推到谢清安的身上。 谢清安的身份一直是谢绍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谢清平死的第二年，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是谢清平亲笔写的信。 儿子已经死了两年，突然让人送来一封信，他还以为儿子没死。 信上说，让他去一个地方接一个婴儿回来，养在侯府。 的确是儿子的笔迹，他立刻带人前往，见到了一个身中剧毒女人和婴儿。这个女人说，谢清平欠她一个恩情，两年前留了这封信，恳请他将孩子养在侯府。 并且她当时说了，她的孩子并不是大楚人。 交代完这些后，女人就离开了人世，独留下那个中了毒的婴儿。 笔迹、印信都对上了，还有谢清平身上贴身佩戴的玉佩，证明这个女人没有说谎。 他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儿子在外面生下的孩子，请了很多大夫给这个孩子解毒，费了很大力气才保住他一口气。 但体内中的是胎毒，早已经跟他的骨血融合在一起。 年纪小，毒性又烈，这毒便一直留在体内，以至于谢清安小时候的身体一直不好。 谢绍开始时想以孙子的名义养在侯府，他怕有人对孩子不利改变了主意，说他是侯府的世子，取名谢清安。 随着谢清安长大，容貌上跟谢清平完全不同，他才相信谢清安并不是自己的孙子，真的是南国人。 既然已经养了，又是儿子所托，便一直当做亲生儿子来养。 谢绍以为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忠勇侯府养了一个南国人。无论他什么身份，对大楚有没有危害，都会给忠勇侯府带来危机。 随着谢清安一点点长大，他发现谢清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应该是南国那边的人找来了。 当时他还担忧过，若是谢清安是南国的探子，做出对不起大楚的事，他宁可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要将谢清安除去。 幸而谢清安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楚的事，他刻意隐藏自己，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存在感很低。 谢清安和他说过，他这一生都会以谢清安的身份留在谢家。 今日云裳对他说，谢清安想要拿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他，有什么身份？ 见谢绍要追问谢清安的事，云裳急忙道：“外祖父，大舅舅还活着。” “什么？” 谢绍正因为谢清安的事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是自己儿子让他去接谢清安来的，儿子明明知道对方是南国人，怎么还让他做这件事？ 结果就听到云裳说谢清平没有死。 谢绍曾经也怀疑过，当时天气炎热，运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他觉得儿子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奈何他调查下来，证明儿子已经死了。 “裳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听谁说的你大舅舅没死？可是你见到他了？” “外祖父你别激动，听我慢慢给你说。大舅舅非但没死，还有了一个儿子，就是三皇子楚胤。” 谢绍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准备，觉得谢清平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此刻听到云裳说三皇子楚胤是自己孙子的时候，还是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云裳不敢有所隐瞒，急忙将她在御书房听到的那些说给了谢绍听。 “当年是懿贵妃以死相逼，让皇上放了大舅舅离开皇宫。懿贵妃死后，皇上肯定会派人追杀舅舅，大舅舅应该是怕连累到侯府，才一直没有露面。” 楚文帝对谢家一直不放心，盯得特别紧，怕是谢清平出现就会被抓。 不过让她疑惑的是，前世侯府被抄家，后来外公和谢清安都因为她死了的时候，大舅舅并没有出现。 如果大舅舅还活着，为什么没在那个时候出现？ 难道是大舅舅得到消息回来时候已经晚了？ 还是，大舅舅出现了什么意外，没有办法回来了？ 云裳没敢跟谢绍说这些，只希望谢清平还活着。现在楚文帝死了，不会再有人盯着侯府，希望大舅舅得到消息后回来。 外祖父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定很想见他。 谢绍僵坐在椅子上仔细思索云裳说的这些，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还生了一个儿子。 当今的几个皇子中，他最欣赏最看好的人就是三皇子，身上有将门之气，原来是他的孙子。 儿子死而复生和孙子带来的喜悦完全占据了谢绍的心思，早已经忘记问谢清安的事，让云裳稍微松了一口气。 “外公，肖远是太子的人，今日随同太子逼宫被抓。” 云裳再次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之前她怀疑肖远的事没敢跟外祖父说，只是和谢清安暗中调查，发现肖远有问题后小心布置，一直到今日肖远被抓。 谢绍还沉浸在儿孙的喜悦中，又被云裳这个消息惊了一下。 “他是太子的人？” 肖远是谢清平救下的人，一直带在身边，虽说年纪上不是父子，却也有师徒情谊。 他怎么都想不到，肖远会成为太子的人，帮太子谋反。 不过有了儿子和孙子的消息后，肖远参与谋反这件事对他打击没那么大，很快就接受了。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后，云裳和谢绍出去，跟住在侯府的这些退下来的将士说了肖远的事，谁都没有想到肖远会为了前程做出这种事情来。 肖远的双腿可是太子命人打断的，是他的仇人。 他出事后，侯府找了很多大夫给他医治，虽说不能像常人一样，但也能一瘸一拐的行走。 大家知道再生膏的消息后，努力替他去寻找再生膏。其实就算当时柳翰不让人送来，云裳和谢清安也会帮他拿到再生膏。 他却已经投靠了自己的仇人，令人不屑。 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云裳在侯府住了一夜，第二日离开侯府回到云家，云家已经被御林军包围起来。 她劝说过云沧，不要参与夺嫡之中，很有可能会让云家万劫不复。云沧当时答应了，背地里又被云烟说服…… 第407章 下场 云裳以为爆出云烟不是他亲生女儿的时候，云沧就会收手。 没想到，他还是参与其中。 云沧并没有在云家，而是被关在大理寺，云裳想了想，转身去了大理寺。 娘亲和弟弟很快就能自由了。 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朵白云，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清风拂过，不冷不热，本来是适合出游的日子。 五月初的天气晴朗舒爽，往年这个时候街道上行人最多，各个府上的宴会一个接一个，热闹的很。 然而街道上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似被人追赶一般，不敢有任何停留，买了东西就跑。 与昨日太子大婚时的喧闹比起来，今日像是走进了一座空城。 大理寺不算太远，云裳沿着路慢慢走过去，偶尔会见到拉尸体的车，空气中血腥味到现在都没有散去，昨晚死的人太多了。 云裳手中拿着楚致给她的金牌，很快让她进去见被关在里面的云沧。 楚致昨天夜里就接手了一切，连夜拿人，大理寺内人满为患，全都是喊冤枉的。 太子和傅承逃走，云沧算是这些人中官职最高的人，得到了一个单人间。 “云姑娘，人就在里面。” “谢谢。” 房间门打开，露出关在里面的云沧。 说是牢房，其实是一间单独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简单的床铺，还有桌子和椅子。这样的单间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去年南国使臣来京，楚洺牵扯到杀公主的案件中时，就被关在这里。 尽管关押的地方比外面那些牢房好，却也是牢房，血腥味和霉味怎么都除不掉。 云沧状态不太好，衣衫还算整齐，头发却乱糟糟的。 比起平日里风光，此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云裳进来的时候，云沧双目放空的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仅是他，还连累了整个云家。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 “裳裳。” 云沧见到走进来的云裳，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进来了？你是来救爹的是不是？对了，昨日你舅舅替二皇子挡了一箭，谢家对新皇有功，你回去求你外祖父救救爹。” 在云沧的眼中，云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云裳早已经对这个父亲失望，对于他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同你说过，让你不要参与夺嫡之中。” 一听这话云沧就愤怒起来，“都是因为云烟，是她，她跟文韶丽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怪她们……要不是她们，咱们一家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沧越说越愤怒，恨得咬牙切齿。 “文桃桃回来时，你就知道云烟不是你女儿。” 云沧目光躲闪几分，“都是云烟骗了我，她说——” 庄琬凝告诉他，他永远都是她父亲，也跟太子说了，他就是国丈。 他尽心尽力的替太子谋划，哪曾想太子居然败了。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只会推卸责任的云沧，云裳嘲讽道：“文姨娘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调换后，还知道去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你连文姨娘都不如。” 文韶丽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对自己两个孩子都很好。 在云沧眼中，任何人都不及他的利益重要，他的眼中只有权势和利益。 听云裳说他不如文韶丽，云沧眼中流露出一抹愤怒，若是在外面，早就大骂云裳不孝了。眼下他被关在牢中，还要靠云裳救他出去，以后还要靠谢家帮他拿回右相的位子，什么都没说。 “裳裳，你是来救爹出去的吧？你看看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云沧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想要快点离开。 闻言，云裳差点笑出声来，“你以为你做了那些事后，还有机会出去吗？” 在这次事情中，云沧牵扯很深，他上蹿下跳的给楚洺联系人，做安排，根本就没机会离开了。不仅是他，整个云家都要被抄家流放。 甚至满门抄斩，都会被骂活该。 他居然还想着出去，还想着官复原职。 云沧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裳，“你是什么意思？父亲是被云烟给骗了啊，你让你外祖父去求求皇上，皇上一定会开恩的。” 谢绍为了自己的女儿，在朝中替云沧谋划，让他一点点升到右相的位子。 刚成为右相，就开始觉得谢家碍眼，迫不及待想要甩开摆脱关系。谁要是提到他是因为忠勇侯府才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他恨不得谢家灭门。 一出事，又想起谢家来，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云裳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我可以让外祖父向皇上求情，保云家上下的命，照顾好弟弟和祖母。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和娘亲和离，让思远改姓谢。” 她今日来，就是替娘亲讨一份和离书，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离开。 云沧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生出一抹希望，听到后面的时候满脸怒气。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和离，云思远永远都姓云！” 云沧愤怒的站了起来，谢家被打压的时候他还处处替谢家说好话。现在他刚出事，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撇清关系，实在太过分了。 他绝对不会同意！ 云裳丝毫不意外，她这个父亲就是这样，哪怕之前闹成那样，他依旧不想和离。 因为一旦和离，他就没有了谢家的支持，虽说谢家已经日薄西山，他还是想要榨干谢家最后一丝价值。云裳都知道，他还在做着继承忠勇侯府的美梦。 “父亲，你没有选择。” 云裳这句话，暴怒的云沧颓坐下来，他的确没有选择。 如云裳所说，楚洺逼宫害死了太后和皇上，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上一次牵扯到夺嫡之中的禾家和其他勋贵世家，最后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他坐在这里想了一夜，知道自己真的逃不掉了。不仅他逃不掉，整个云家都会被他牵连，二皇子只要狠一狠心，云家都要被处斩。 最终，他只说出一个字。 “好。” 能够留云家上下一命，已经不易。 第408章 落定 云裳带着云沧写的和离书离开了大理寺，从今以后，娘和弟弟就可以回谢家了，外祖父一定很高兴。 她坐着马车回云家的路上，街上多了很多人，御林军和禁军到处在抓人，哭喊声一片。 二皇子下的命令，云家只是被包围，并没有抓人。 之前她就跟楚致谈好了条件，昨日出宫前楚致找到她，云沧作为主犯，他的命肯定保不住。但可以放过云家其他人，不过要抄家。 云沧牵扯很深，其实他帮上的忙不大。 谢家这边早已经有了防备，云沧以谢家女婿身份联系的那些旧部，得了谢绍的信，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傅承不过是将云沧摆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而已，真正暗中做这些人的人是肖远。 所以才可以放过云家其他人的命，仅此而已。 云裳手中有楚致给的金牌，御林军很快让她进去，他们得了消息，等云裳带着她的母亲和弟弟离开后就抄家。 “凭什么他做的错事要连累我们？”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可怜的攸儿才三岁啊……” 云家上下乱做一团，府上住的人本来就多，管理又混乱，这会主子和下人闹成一团，都哭喊着自己冤枉，都是被云沧给连累了，在府中破口大骂。 见到这些人丑陋的嘴脸，云裳真想让云沧亲眼看看。 她没理会这些人，有今日下场都是活该。 很多偏房早就应该分出去，早就跟云家没有了关系，根本不会被联系。 就算是长房、三房那边，如果分出去了，也不会去抄他们的家。 他们赖在云家不走，吃穿用都靠云家养着，享受着云家带来的荣耀，那也要承担今日的结果。 这些人不这么想，都觉得是云沧害了他们，他们无辜的很。 一见到云裳，全都围了过来，“都是因为你们二房，简直丧尽天良。” “这件事你们必须给个交代。” “分家，我要分家。” 到了这个时候，才想着分家。 云裳嘲讽的看着这些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觉得可以带着银子逃脱，无知的可怜。街上那么多人被抓，牵扯进来的哪家不是男人充军发配女人卖到奴籍。 “让开。” 云裳实在懒得理会这些人，她现在只想带娘和弟弟离开。 府上这些人哪里肯放她走，他们已经看到外面包围云家的官兵对云裳很客气，只有云裳能够救他们了。 云裳没跟他们废话，直接招呼围在外面的官兵，示意他们可以抄家了。这些人一进来，那些人直接就老实了，见到开始抄家，又都去守着自己的那点银子。 霎时间府上更加喧闹了，哭喊声咒骂声一片。 官府抄家还敢拦，这些人也是不知死活，不少人被打。 这些跟云裳无关，她回到谢缨慧的院子，这边倒是很安静。 “娘。” “裳裳。” “姐姐。” “小姐。” 云思睿和云思远有些被吓到了，云府被官兵围起来的第一瞬间，这些人就来找谢缨慧闹过。是谢缨慧提着一把剑出去，那些人才离开。 “娘，我们可以离开了。” 云裳将带回来的和离书交给谢缨慧，谢缨慧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眼眶有些发红。 她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离开云家了。 谢清安为了救楚致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谢家今非昔比，对云裳和谢缨慧都很客气。他们早就得到了命令，不要拦着云裳几个人离开。 除了谢缨慧两个弟弟和锦绣小金外，云裳又去接了五姨奶奶和周芮淑。 五姨奶奶倒还好，她孤身一人，生死早就看透了。周芮淑的打击比较大，她怎么都没想到云家会落得这个下场。早上得知消息后，直接就病了。 云裳将周芮淑安顿在文桃桃先前住的那个院子中，这个院子跟云家无关，不会被查抄。 羿飞白和羿宴芝接走了五姨奶奶，云裳带着娘亲和弟弟一起回到了谢家。 谢家在操办谢清安的丧事，不过京城正乱着，大都自顾不暇，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冷冷清清。 “爹。” 见到谢绍，谢缨慧的泪水忍不住掉下来，她还记得出嫁时的一幕，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绍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知道女儿在云家受了很多苦。 三日后，谢清安的葬礼结束，在这期间楚致亲自来侯府吊唁，很多人都知道，谢家怕是又要再得圣恩了。 太后和楚文帝同一天驾崩，楚致要二十七天后才能登基为帝。不过这次太子落败，跟楚洺有关的朝臣都被处置发落，楚胤辅佐，朝堂上没引起太大动乱。 只是楚洺和傅承依旧下落不明，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京城中被查抄的差不多了，危机已经过去，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云裳去见了周芮淑，跟她说了云思远会改姓谢的事，云思睿依旧是云家人，延续云家的香火。 周芮淑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也知道能保住云家这些人一命极为难得。若不是云裳去找谢家求情，怕是也要落得充军发配的下场，女子更加凄惨。 如今只是抄家，已经很仁慈了。 “祖母，我在江南有一处宅子，送你和李嬷嬷去江南吧。” 云裳已经安排好了，让周芮淑留在京城，只会被流言蜚语烦心，还有那些流落街头的云家人，一定会去找她麻烦。 江南的环境好，适合颐养天年。 周芮淑同意下来，心中对云裳和谢缨慧十分愧疚，她想在走之前见谢缨慧一面，是云家愧对了她。 谢缨慧带着云思睿一起来看周芮淑的，周芮淑跟谢缨慧谈了半个时辰，云裳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说的什么，最终只有周芮淑和李嬷嬷一起走的。 云思睿依旧和云思远一起留在谢缨慧身边。 云裳没有瞒着云思睿这些事，将文韶丽和云家的事都讲给他听，她不希望养大的弟弟有一天被人挑拨反目。 第409章 喜欢 城外的一家客栈内，云裳对坐在谢清安面前，依旧是谢清安在给她泡茶。 谢清安察觉到楚洺跟左相那边的动静后，就知道他们要逼宫谋反，这是楚致登基的最好时机，同时也是他离开的最好机会。 他回到南国拿回自己的身份后，总有一天会被大楚的皇室所发现。 那个时候会让谢家陷入危机之中。 所以哪怕南国那边早就准备好了，他随时都可以回去，依旧没有离开，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傅承身边有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高手钱尧，谢清安算到逼宫那日一旦对方落败，钱尧就会找机会射杀楚胤或者是楚致。 楚胤会亲自下场杀敌，以他的功夫，对他下手失败的可能性很高。 关键是楚胤无心皇位，比起楚胤，楚洺和左相更想杀了威胁更大的楚致。 楚致一死，哪怕他们的行动失败，也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他们没把其他几个皇子放在眼中。 谢清安进宫后一直跟在楚致身边，就是在找机会。他提前在里面穿了金丝软甲，还带了护心镜，确保不会要他的命。太医院内有他的人，到时候就可以假死脱身。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世人眼中，忠勇侯府最后的血脉谢清安已经救楚致身亡。 他的死会给谢家换来新的生机，哪怕有一天大楚的皇室发现他的身份，也不能拿谢家怎么样。 毕竟，谢清安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替楚致挡箭身亡。 楚致要是以他的身份找谢家麻烦，只会让人说他容不下谢家。确保了谢家的周全，他才能安心离开。 云裳今日出城就是送谢清安离开的。 “你喜欢的花茶。”谢清安将冲泡好的茶递给云裳，眼中满是不舍，不知道下一次给她泡茶是什么时候。 云裳接过茶喝了一口，一如既往熟悉的味道。 明明是同样的茶，她总能轻易的分辨出不同。甚至有时候她在想，是她真喜欢喝这种花茶，还是喜欢他泡的茶。 房间内有些安静，两个人静静的喝着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敲门声，提醒谢清安时间到了。 “青霄和青洛留给你，有什么事你尽管差使他们。” 谢清安在大楚有自己的势力，他在这边的人一个都没带走，全部留给了云裳。 云裳微微有些走神，听到谢清安这话朝着他点了点头，“好。” “我该走了。”尽管心中再不舍，他也要离开。他已经在大楚拖得太久，继续留下去很可能会留下什么痕迹，反倒会连累了她。 云裳站起身来，“后会有期。” 她知道两个人再见面的机会渺茫，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 到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身份，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任何事情，不用像在忠勇侯府时一样，担心自己的身份给侯府带来危机，‘躲躲藏藏’刻意收敛光芒。 谢清安唇角轻轻扬起，这个四个字是不是代表她也想再见到他？ “云裳。” “嗯？” 云裳已经走到谢清安身边，突然听到他这么郑重的喊她名字愣了一下。 “我真实身份是南国五皇子，我的母妃被人陷害追杀逃到容阳郡，被谢清平所救，我不是你的舅舅。” 云裳抬起头看着他，唇角轻弯，“我知道。” 谢绍并不知道谢清安的身份，她知道。前世的时候，他为了救她和谢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原来是南国的五皇子。 他的姨母南国皇后，外祖家是南国赫赫有名的国公府。 以他的显赫出身，若是长在南国，完全有机会问鼎那个位子。 谢清安挑了下，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继续道：“我本名叫萧澈。” “我会记住。”她在心中轻轻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原来叫萧澈。 “云裳。” 云裳抬起头，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谢清安对上她的目光，眼中写满了不舍。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会留在谢家，直到谢绍离世。那个时候他就找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度过下半生，永远都不会回到南国。 他计算好了一切，却没计算到她的出现，会让他打破所有的计划，想拿回那个身份。 只为—— 有一天，可以用他真正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让两个人之间不再有任何的阻拦。 谢清安对上她的目光，“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她，想要更多，才必须断了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才能有机会跟她相守。 云裳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对她很好，好到让她忘记了他的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她做的一切，却从来没敢想过他喜欢她。 谢清安知道这对她来说有些突然，可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要是不说，怕没有机会了。 伸手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两年后，若是你还没有想嫁的人，给我一个机会娶你可好？” 片刻后，她轻轻反抱住他，“好。” * 谢清安离开了大楚，他离开南国二十年，想要拿回身份没那么容易。他这次回南国，所要面对的危机更大，但她相信他一定可以。 云裳骑着马回城，她的脑海中还在想着谢清安临走时那番话，任由身下的马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大家快去看废太子妃，她的脸上真的有一层皮。” “这么说来，之前那些言论岂不是真的？” 街上的人本来很少，突然一群人一边跑一边喊，让云裳清醒过来，顺着人群看去，正看到官兵押着一群人往午门的方向走。 这些人是太子府的人，楚洺逼宫谋反，他虽然逃了，府上这些人都逃不掉。 庄琬凝刚嫁入太子府，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判处死刑。 她的脸需要靠秘药维持，她已经被关押几日，那张脸早已经不完整，溃烂流脓，有些地方还有皮被撕了下来。 一群人麻木的走着，他们早就知道失败后的下场，唯有庄琬凝像疯子一样一路走一路大骂。 “本宫是皇后，你们还不下跪。” “本宫是皇后……” 庄琬凝彻底疯了。 第410章 择妃 云裳看着被推着去斩首的庄琬凝，准确的说是云烟，脑海中那些关于前世的画面一一从脑海中闪过。 前世，云烟和文韶丽回京，让自己的娘亲病逝。抢走了弟弟，夺走了云家，害得外祖父和舅舅身死，又一杯毒酒毒死她。 随着庄琬凝的身影越来越远，前世的总总画面也渐渐变淡。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没在乎云烟了。 真正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是太子、庄家、皇后、傅承、太后和楚文帝。 太后，皇后，楚文帝都已经死了，庄家被判了满门抄斩。 楚致变得果断起来，他不会让太子再有重来的机会，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人都解决得干净。 除了外逃的楚洺和傅承，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楚洺和傅承也会被抓到。 云裳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两个弟弟、外祖父和舅舅都还活着，甚至大舅舅也活着，她在乎的亲人都在身边，真好。 押送的队伍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云裳骑在马上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她的家人还在等着她。 回到侯府时，在门口见到了从侯府出来的御林军，等她进府后才知道，原来是楚致让人将云家抄家时带走的谢缨慧的嫁妆还了回来。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谢缨慧转头看向云裳，“新帝的意思，他说娘已经跟云家和离了，这些嫁妆可以带走。” 抄家的时候她刚拿到和离书，没想到嫁妆还会被还回来。 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太子的人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朝堂上剩下的不是纯臣就是支持二皇子的人，哪怕有一部分别有居心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楚致。 可以说，楚致说什么就是什么。 “拿回来也好，弟弟呢？” “思睿这几天有些蔫蔫的，思远在陪着他。” 云裳给云思睿说了一切，对成年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何况是孩子。不过也正是因为云思睿是孩子，慢慢会将这些事情遗忘，恢复的也快。 “我去看看他们。” “去吧，你弟弟最听你的话。” 接下来一段时间云裳每日在家带两个弟弟，京城还乱着，也不适合出去。 谢家有练武场，没过多久云思睿就恢复了，虽说比起原来沉默了一些，但笑容依旧跟原本一样，没有因为这些事改变他。 三天后，楚致就要登基为帝了，云裳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太后，也就是忆妃的懿旨，让她进宫一趟。 皇后已死，并没有因为她的死就这么算了，她犯下的所有事情都被公开，连进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已经被楚致做主废后，贬为庶民。 宫中没有了皇后，忆妃自然而然的成了太后。 翌日，云裳奉旨进宫。 宫门前已经清洗干净，距离逼宫的事情已经过去二十五天，可到了宫门前，云裳还是隐约能闻到血腥味，那一日实在是死的人太多了。 太后召见她进宫的，直接去了太后那里。 忆妃是一个很平和的人，如今成了太后，看上去更加慈善，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 云裳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贵女陪着太后说话，并不是只召见她一人。 “见过太后。”云裳行了礼后，笑着走向宋子舒和黎靖柔。 这两个人都在，除了她们俩还有几个贵女，都是原来支持二皇子的朝臣府上的。 “裳裳，你也来了。” 宋子舒和黎靖柔高兴的招呼云裳过去，三个人坐在了一起。 其他人见到云裳都有些讶异，仅此而已，她们知道太后今日召见她们是为了什么，都端坐在那里陪着太后说话，希望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楚致并未大婚，府上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他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朝臣肯定不会让他的后宫一直空着，太后今日召见她们，目的是在给他挑选皇后。 虽然皇后只有一位，除了皇后外还有贵妃、妃子的位子，全都空着，哪怕进宫做个妃子也好。 宋子舒和黎靖柔则完全没有兴趣，两个人跟云裳一样，都是迫不得已才进宫，走个过场。 宋家有从龙之功，若是宋子舒不想进宫，楚致不会强迫。 黎国公从未参与过夺嫡之中，在大楚的地位一直没有改变，楚致只会拉拢。黎靖柔不想进宫的话，也不会强迫。 “裳裳，你尝尝这个点心，味道真好，比之前进宫吃的那些点心要好吃。” 宋子舒知道云裳喜欢吃点心，将桌上的点心推到云裳面前。 云裳看着面前的几碟精美的点心，尝了几个，都是她喜欢吃的味道。 太后在询问那几位贵女的喜好，她们三个人躲在这边吃得高兴。坐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该问的都问到了，太后让嬷嬷带她们去后花园走一走，如今花开得正艳。 赏过花后会留在宫中吃午膳，下午才会离宫。 云裳刚起身要跟着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响起太后的声音，“裳裳，你陪哀家坐一会。” 听到太后对云裳的称呼，其他几个贵女面色一变。太后叫她们的时候都是这家姑娘那个姑娘的，看上去亲近实际上疏远。 称呼云裳的时候，实在是太亲近了。 难道太后属意的人是云裳？ 她们突然想到之前的宫宴，云裳跟那时还是忆妃的太后走的就近，看来皇后的位子她们争不到了。 不过还有两个贵妃和四个妃位可以争，这么多位子，总能争取到。 那些人的心理变化只在一瞬间，甚至脸上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笑着跟着领路的嬷嬷往后花园去了。 “太后娘娘。” 云裳对忆妃的印象还不错，之前皇后陷害她那次，还是忆妃帮了她。 太后笑着拉过云裳的手，“不要太拘谨，就跟以前一样。实话跟你说，有时候听到人喊太后，哀家都没反应过来，让人提醒才察觉是在喊哀家。” 云裳唇角扬了扬，太后跟以前差别不大，还是很平和好接近。 见云裳放松下来，太后开门见山，“裳裳，哀家和皇上都很喜欢你，希望你进宫来。” 第411章 拒绝 知子莫若母，太后很早之前就看出来自己儿子喜欢云裳，也是因为她才那推了那次的选妃。 儿子如今是皇上了，后宫不能空着，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云裳。 登基大典在即，太后才将云裳召进宫来，想问问云裳的意思。 虽说可以直接下旨，但太后怕云裳不愿意。她见过云裳两次，早就跟自己儿子说过，云裳不会进宫，这个皇宫关不住她。 谢家对楚致有功，不仅之前辅佐楚致登上皇位，谢清安还为了救楚致而死。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逼迫她。 云裳接到太后懿旨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回想过之前与楚致见面时楚致看她的目光，多少猜到一些。她之前没注意过，是谢清安说喜欢她以后才想到的。 还有一点，云沧还没死。 按照云沧犯下的过错，和楚致对其他参与逼宫谋反案之人的处理，云沧早就应该死了。 云沧一死，她就要守孝，怕是楚致没杀他也跟这一点有关。 但，她不会进宫。 她之前没想过嫁人，何况她还答应过谢清安，给他两年的时间，同时也想用这两年的时间让自己考虑清楚。 其实她也没太想明白自己对谢清安是喜欢还是依赖，还是……将他当成了亲人。 “多谢太后娘娘的好意，谢家女不得入宫。” 她一早就想好了理由推拒，云沧在和离书上写了，她和弟弟都跟着娘一起回到谢家，就等合适的日子上谢家族谱。 谢家女不入宫，大楚皇室的祖训也有这一条 太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想到儿子殷切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可以是云家人。” 云裳再次笑着婉拒，她怎么都不会进宫。 见她态度坚决，太后没再多言。 吃过午饭后，几个人一起出宫，云裳又跟着宋子舒和黎靖柔一起去了茶楼，一进茶楼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开口。 “裳裳，太后留下你说了什么？可是想让你进宫为后？” 云裳点了点头，“我拒绝了。” 虽说两个人有了些心理准备，听到云裳干脆的回答后还是连声称赞。 “有魄力。” “想想庄琬凝，费尽心机想要成为皇后，最后落得那个下场。哪像我们裳裳，送上门的皇后都不要。” “要我说，入宫真是一点都不好，一想到那些规矩我就头疼。” “就是，哪有现在逍遥自在，进了宫以后可就出不来了。” 虽说进宫以后身份高贵，也代表了一辈子都要被锁在那深宫之中不能离开，哪像在外面，想出来逛街就逛街，没有人拦着。 以她们三个人的身份，哪怕是成亲了也不会被阻拦。 三个人同时点头，皇宫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舅公是什么意思？”云裳看向宋子舒。 “祖父和父亲也不想让我进宫，今日就是走个过场。”宋家已经有一个女儿死在深宫之中，不会再让其他女儿进宫。 “靖柔呢？你们家什么意思？” 听到宋子舒的话，黎靖柔脸颊有些发红，“祖父也不建议我入宫。” 见到她的反应，云裳和宋子舒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黎靖柔，“快说说，有什么情况？” 提到入宫的时候黎靖柔还大大方方，问到家中打算的时候露出这小女儿的姿态，显然她家中已经对她有了安排。 黎靖柔端起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不过脸颊却越来越红。 “就是……祖父想让我嫁入安定王府。” 楚致登基，楚胤被封为安定王，他支持了楚致上位，地位极为稳固。 比起皇宫，王府的规矩相对来说自由一些。楚胤不是那种风流的人，府上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不会有太多人争宠。 关键是黎靖柔喜欢楚胤。 云裳不禁想到楚文帝对楚胤的那番交代，楚文帝给黎国公留了遗诏扶持楚胤登基。 楚胤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支持楚致，说服了黎国公，难道因为这件事黎国公才想让黎靖柔嫁给楚胤的？ “你要是嫁给安定王，岂不是成了我的表嫂？”宋子舒很是高兴，之前听二哥提起说，祖父很担心楚胤的亲事。 一听宋子舒这话，黎靖柔脸颊更红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间看到楚胤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主要是打趣黎靖柔，临近傍晚三个人才各自回府。 * 皇宫中。 楚致刚处理完朝堂上的事就迫不及待来到太后所在的长寿宫。 “母后。” 对上儿子期盼的目光，太后真是不忍告诉他结果。 “皇儿，云姑娘现在是谢家人，谢家女不得入宫。” “朕可以下旨，她是云家人，不是谢家女。”楚致有些急迫的说着。 “皇上。”太后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但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声音又忍不住柔和下来，“想想你父皇和懿贵妃，放弃吧。” 楚致颓然的坐下，眼中满是不甘，“让朕想一想。” 太后又劝了几句，楚致才回御书房去，临近登基，手中的事情太多。 时间一闪而逝，楚致顺利登基，不过后宫依然空空荡荡。 朝臣上奏让他广纳后宫，现在后宫空着，都想往宫内送人，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新皇登基，不知道他的脾性如何，都有些担心。 楚致驳回了这些上奏，以守孝为由拒绝了。 见他所有人都拒绝了，倒也消停一些，毕竟大家都一样，都没有机会。 不过他的后宫不可能一直空着，总要有人住进去。 楚文帝在位时想让自己两个儿子争斗，替楚胤扫平障碍，以至于朝堂上有些混乱，留下不少隐患。楚致登基后大刀阔斧改革，提拔新的官员，倒也没时间管后宫的事。 三个月后，随着一项项政策推下去，朝堂渐渐稳固下来。 楚致已经一点点掌控了朝堂，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朝堂上又以子嗣为由让他广纳后宫。楚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道倩影，这个时候隐卫首领出现在御书房内，“皇上，南国传来了最新消息。” 第412章 新君 南国皇帝找到了一位失踪多年的五皇子萧澈，封为睿王。 楚致对南国这条消息兴趣并不大，南国皇帝儿子众多，不算找回来的这位五皇子，已经有十三个儿子了，多一个少一个对朝政没有太大影响。 最多是多一个争夺皇位的皇子。 不过刚找回来就封了王，看来南国皇帝并不太喜欢这个儿子。 十几个儿子并没有立太子，封王就代表没有机会去争夺那个位子了。 隐卫并未马上离开，又奉上一张画像，“皇上，您看。” 楚致将目光移到画像上，随意瞥了一眼，可当他看清画像上的人后，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画中人神色冷峻，哪怕是画像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气和狠戾，一看就是狠角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画上的人容貌太过熟悉了。 谢清安！ 虽说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尽相同，容貌几乎完全一样。 他亲眼所见谢清安替他挡了致命一箭，死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会出现在南国？ “南国这位睿王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一个月之前。” 大楚在南国的探子见到了这位新王，发现容貌与忠勇侯府的世子相似，立刻画了一张画像将消息传回来。 “南国皇室说他一直在南国，被一位隐世高人所救，前段时间下山让人认了出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楚致双眸死死盯着画中的人，越发怀疑这个人就是谢清安。 但谢清安死在他面前是怎么回事？ “来人，去将太医院的高太医、肖太医、刘太医……分别叫来。” 很快进来一个内侍，“是。” 片刻后，几位太医依次被带到楚致面前，楚致挨个询问了他们关于谢清安的伤势。 “回禀皇上，那一箭命中谢世子心脏处，当场毙命。” 所有的太医回答都一样，全都是一箭命中心脏当场死亡。 一两个太医可以说谎，参与救治谢清安的太医有六人，总不能都被买通说谎吧？ 楚致心中再次升起疑虑。 谢清安是被谢绍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带回来的时候还有人传言他其实是谢清平的儿子，忠勇侯府从未解释过。 如果谢清安真的是南国五皇子，忠勇侯府有什么目的？ 不，忠勇侯府没有问题，这些年楚文帝一直想要找侯府的把柄除去侯府，但没找到任何问题。 哪怕有问题，也只是谢清安的问题。 楚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谢清安死在他眼前的画面，尔后想到了云裳，她知道谢清安的身份吗？ * 云裳再次被太后召见进宫，这次只有她一人。 进宫后，云裳并没有被带去太后所在的长寿宫，而是被带到了靠近御书房的一个偏殿。 皇后和楚洺逼宫那次，她和谢清安就被带到了这里。 进入房间后，宫女给她倒了茶后就离开了，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云裳镇定的喝着茶，她已经看出来，今日找她的人怕是楚致。距离楚致登基已经过去三个月，他突然找到她进宫是为了什么？ 片刻后，门被打开，楚致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 云裳站起身来施礼，同时暗中观察着楚致的表情。 楚致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变化，唇角依旧挂着和善的笑。要说变化，就是比原本是皇子的时候沉稳了一些，有些看不透。 他现在是皇帝了，不可能还跟以往一样，怕是故意让自己跟从前一样。 “云姑娘，坐吧。” 两个人落座后，楚致又给云裳添了一杯茶。 “谢谢皇上，我自己来就好。” 听到她这个回答，楚致手顿了一下，接着看向她，“朕以前也给你倒过茶。”那个时候她没有拒绝。 云裳唇角勾了勾，“您现在是皇上。” “当真印证了那句话，朕成了孤家寡人，连子瑜都跟朕疏远了。若是谢世子还在，他应该和别人不一样。”楚致刻意提起谢清安，观察着云裳的反应。 云裳面色如此，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让人看不透。 “皇上，您现在是皇上，身份不同了。”云裳再次提醒。 仅仅几句话，她就察觉到眼前的楚致再也不是那个站在池塘边的羸弱少年，他现在是真正的君王。 楚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面前美貌无双的少女，眼中多了几分深情。第一次在宋家见到她时，他跟着人去池塘边看鱼，有个人突然朝着他摔倒。 他当时刚病愈，要是再落水肯定还会病倒。 是她，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扯开，一脚将那个人踢飞。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深深印在他的心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关注起她，发现她跟传闻的完全不一样。 她性子爽快磊落，不似那些闺阁小姐般扭捏，有什么说什么，不在乎外人的看法，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关注的越多，陷得越深。 她一次次的帮他，当她说愿意辅佐他上位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多高兴。 那个时候他就决定，等他登上那个位子，一定要让她为后。 他如愿登上了皇位，她却拒绝了为后。 “裳裳，做朕的皇后吧。”楚致突然开口。 他在朝堂上说的那些理由都是借口，只因为除了她，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站在他身边。 云裳稍微惊讶了一下，她上次拒绝的已经很直白了，没想到楚致还会再提起。 “皇上，谢家女不得入宫。” 这一条理由就够了。 楚致的眉头拧了起来，“你并不是谢家人。” 只要他一句话，她永远都成不了谢家人。 “皇上，这是您亲口答应的条件。”当初她找楚致谈的时候，这是她的条件。 楚致知道自己答应过，可他只是答应她的弟弟回到谢家。 看着面前态度坚决的少女，楚致心中越来越烦，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谢清安来。 “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谢清安？！”这一次，他连朕都没说。 他想到了，之前就发现她跟谢清安的关系极好，以为她是跟舅舅关系好，如今——谢清安不是她舅舅，所以，她喜欢的人是谢清安！ 第413章 强迫 从楚致口中听到谢清安的名字，云裳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明了。 她一直都相信谢清安，他在大楚时为了谢家不敢张扬，展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他回到南国不用再被束缚，看来一定是已经拿回了他的身份。 距离他离开不过三个月，除去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 他却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拿回自己的身份，云裳唇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楚致一直观察着云裳的反应，待看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时，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你早就知道谢清安不是谢家人！” 云裳抬起头看向楚致，“皇上，民女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楚致不知是失望多还是愤怒多，将探子从南国传回来的画像甩到云裳面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们谢家居然将南国皇子养在名下，有何图谋？ 是不是想要通敌叛国！” 说完这番话，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只要她跟谢清安斩断所有联系同意进宫，他就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云裳看着画像中的谢清安，依旧是那张脸，却又不一样了。 画像中的他，更加耀眼夺目。 “皇上，您别忘了，舅舅是为了救您而死，文武百官全都看到了。谢家现在还有您奖赏的圣旨，您赐的免死金牌。” 云裳丝毫不为所动，谢清安早已经算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了布局。 忠勇侯府的谢清安已经死了，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楚致而死。 谢家没有通敌叛国，而是救驾有功。 楚致登基后想要给忠勇侯府升爵位，谢绍放弃了爵位，要了免死金牌。 有了免死金牌，楚致就奈何不了忠勇侯府。 况且就算这件事曝光出去，又能拿忠勇侯府怎么样呢？天底下长得像的人那么多，谁能证明谢清安是南国皇子？ 楚致真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处置谢家，怕是会被人骂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云裳并没有去否认，她只是跟楚致说这个事实。 楚致的面色铁青，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谢清安算计好的！ 什么辅佐他上位，不过是为了他一己私欲。 但他心里清楚，他不能拿谢家怎么样，毕竟全大楚的人都知道谢清安是为了救他而死，因为是他亲手写的圣旨。 对上云裳毫不在意的目光，楚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过身有些狼狈的离开了房间，并没有让人送云裳离开。 云裳似有所预料，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楚致将她软禁在皇宫之中。 退回到房间中坐下，云裳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慌张，楚致强迫不了她。 选择支持楚致上位，是没有其他选择。楚文帝的其他几个皇子中，除了楚胤外，一个不如一个，奈何楚胤对皇位无意。 相对来说，楚致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她选择了楚致，也一直在防备，前世她就是被楚家人给迷惑了。 云裳知道，楚家人惯会伪装。 楚致这才刚刚登基，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的心态很平静。 傍晚时分，房间中多了一个人。 “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云裳早就让程瑛瑶帮着在宫中安插一些眼线，借着楚致登基时又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加上谢清安留下的人，帮着她偷偷从宫中逃离都有可能。 眼下还没到一步，不用偷偷离开。 “去一趟松老书堂，将这件事传过去。” 只要将消息传到书堂那边，唐馡就知道怎么做了。 太后第一次召她入宫的时候，她就做了些准备。楚致想让她进宫，也要看朝臣同不同意。 这还要感谢礼部尚书，周尚书带着一个少年去了茶楼后，云裳让人盯着一些，发现了周尚书不为人知的一面。从那以后，唐馡多留意了一些，很多大臣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和癖好。 加上青洛那边也整理出来一些，足以拿捏这些朝臣。 * 早朝上，又有大臣上奏让楚致丰盈后宫。 楚致上次以守孝为由拒绝了，这次百般劝说，说已经过去了百日，相信先皇和先太后可以理解。 往常楚致都是毫不迟疑的推拒，今日目光暗了暗。 “朕觉得忠勇侯府的云姑娘贤良淑德、端庄大气。” 朝臣们本来见楚致松口了心中一喜，结果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云裳？ 按理说一个闺阁小姐，根本入不了这些朝臣的眼，更加记不住谁是谁。提起云裳却人人知晓，实在是云裳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先是关于她骄纵任性嚣张跋扈的传言，最出格的是居然敢当街拦自己亲爹的迎亲队伍，搅黄了这门亲事。 后来又被顾家嫌弃，从一根草包变成才女，苏家唯一的儿子被断腿绝后…… 无论哪一件事哪一方便，都跟贤良淑德、端庄大气搭不上关系。 可以说，这俩词根本就用不到她的身上。 皇上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啊，低下众朝臣心中清楚，皇上这是属意与云裳，想让其入宫为后。 只是！ 云裳根本没资格做皇后。 云家参与太子逼宫谋反一案中，虽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也是谋反罪。当初楚致只是让谢家抄家已经很多人议论过了，觉得是看来谢家的功劳之上才放过了云家，毕竟两家是姻亲。 罪臣之女，怎么可能为后呢？会被天下人嘲笑。 “皇上，云裳乃罪臣之女。” “皇上，请您三思。” “皇上，臣坚决反对……” 满朝文武，全部反对云裳入宫为后，甚至有老臣哭喊着让楚致不要被美色迷惑。 楚致面色阴沉的看着下面那些朝臣，他们逼他广纳后宫，他已经听他们的了，一个个还不满足，是想要操控他这个皇帝吗？ 看来是他这些日子待他们太好了。 “退朝。” 楚致直接黑着脸离开，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弃。 离开大殿后，他本来要去找云裳，内侍告诉他太后要见他，又朝着长寿宫而去。 “母后。” “皇上，朝堂上的事哀家都听说了，皇上，放弃吧。” 第414章 坚持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所想，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看似不喜争抢，那是因为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比如皇位。 楚致开始并不想坐那个位子，后来是因为她。 为了她在后宫日子好过些，未来新帝登基不至于被牵连，才会动了那个念头。 仅此而已，所以他不上心，给朝臣一种优柔寡断的错觉。 但他喜欢的，想要的，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手。 她记得楚致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才人，母子二人都不被重视，在宫内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过年的时候，大皇子太子他们都得了赏赐，唯独他没有，甚至皇帝都没记起来这个儿子。 赏赐中有一块玉，楚致很喜欢，想拿来送给她。 后来，他用了三个月，在他父皇面前露了脸，得了夸赞，拿到了那块玉送给她。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儿子真心想要一样东西，无论有多么遥远，有多困难，他都不会放弃。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再常的等待，他也要将得到手。 一旦认准，就不会放弃。 “皇上，你刚登基，根基不稳，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记得懿贵妃吗？千万不要跟你父皇一样。”太后认真规劝，希望楚致能够想通。 楚致脑海中浮现出懿贵妃的样子，他那个时候还小，对懿贵妃的印象不深。 只记得父皇很喜欢懿贵妃，每日都有大量的赏赐送到懿贵妃那里，而他和母后连冬天的炭和夏日的冰都不够。 可是懿贵妃脸上从未露出过笑容，无论多少的赏赐都无法打动她。 懿贵妃并不开心。 楚致的眼中写满了挣扎，他真心喜欢她，希望她能够快乐开心。如果强行让她进宫，她会跟懿贵妃一样，只是被圈禁在这个牢笼之中，不会开心。 但！ 他不甘心！ 若是谢清安跟谢清平一样，是对大楚有功的将士，他愿意祝福她们。 偏偏谢清安是南国皇子，他不想放弃。 是她们先欺骗他在前，是她对不起他。谢家犯下如此大错，她要进宫替谢家赎罪！ 想到这里，楚致的目光逐渐坚定，他没有错，他都是为了她好。 “母后，这件事儿臣自有决断。” 楚致不想跟太后争执，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长寿宫。他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坐上这个位子，就是为了母后和她。如果他身边的人不是她，他要这皇位有何用？！ 朝堂上关于这件事争吵不休，有的人说云裳是罪臣之女，有的人说她现在回到谢家，谢家女不得入宫。 无论哪一点，她都不可能进宫，更何况为后。 这几日楚致的气息越来越冷，原本朝臣还觉得楚致温润如玉好说话，如今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云裳还被困在宫中，她已经知道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准备反击。 不过她需要先见见楚熠，问问楚胤的打算。 就在她打算找人传信给楚胤的时候，迎来了一位令她震惊的人。 谢清平。 云裳没见过谢清平，不过她听外祖父和娘亲说过，自家的弟弟长得跟大舅舅很像。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弟弟跟大舅舅有五六分相像。 “大舅舅。” 云裳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谢清平，跟三皇子一样不苟言笑，目光凌厉，周身透着杀伐果断。 谢清平是真正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将领。 “裳裳。”谢清平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的外甥女相认，不过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被困在宫中。 “大舅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去哪了，外祖父很想您。” 云裳已经知道谢清平还活着的事情，惊讶了一下后很快接受了。 闻言，谢清平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简单讲述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他在边疆的时候已经准备返京了，心中期待着回来迎娶那个占满了他整颗心的少女。结果临出发之前接到圣旨，不准他回京。 边关将领回京需要皇帝同意，否则就是大罪，他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一边叫人去打探一边给宋昭懿写了一封信。 他还未等到回信，先被人算计了。 那次他带兵出去解决一个小国家的骚扰，被带去的人背叛，那些人居然想趁机杀了他。 “幸而被太子所救。” “太子？” 云裳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见到谢清平的时候。 谢清平点了点头，“楚文帝陷害太子殿下谋反，太子殿下有所察觉，可他顾念兄弟之情没狠下心来，才会给了楚文帝可乘之机。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禾家跟庄家本就是同族，禾家背叛了太子。 好在太子提前有所察觉，用替身代替了自己，提前离开京城。 太子带着他的人逃到了容阳郡，他那次本来就是去找我，想让谢家帮忙夺回皇位，恰好救了我。” “后来呢？怎么放弃了？” 楚文帝登基后很顺利，并没有前太子的余党出现闹事。 谢清平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是楚文帝为了昭懿想要除去我，谢家对皇室一向忠心，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况且太子本就是正统，楚文帝才是狼子野心的谋逆者。 原本已经策划好了，我暗中联系谢家旧部，利用谢家在军中的声望辅佐太子夺回皇位。 这个时候，我们察觉到仓国和南国的大军压境，推测出他们想要趁着大楚内乱联手攻打大楚。 一旦那两国联手，大楚将陷入外忧内患之中，恐有灭国之危。 太子决定，为了大楚，放弃他的打算，一致对外，不能让那两国有机可乘。” 楚文帝心中只有皇位，只想着将宋昭懿抢到身边，根本不管大楚怎么样。 要不是前太子，大楚早就陷入危机之中。一旦开战，最苦的就是百姓，所以前太子放弃了最好的机会。 边境的危机解除后，楚文帝已经稳固朝堂，明显时机不对。带兵打回去，会死更多的人，还会给仓国和南国可乘之机，只能慢慢布局重新找机会。 第415章 舅舅 云裳听完谢清平这番话，对前太子有了新的认知，比起楚文帝父子，前太子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 可惜当初小人得志，被楚文帝得逞。 云裳心中想到了楚胤，迟疑片刻后，开口道：“舅舅后来还是回京了。” 谢清平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他心中记挂着宋昭懿，回了一趟京城。他回到京城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进宫，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没敢回忠勇侯府，怕给谢家带来灭顶之灾，偷偷混进了宫。 他想看看她好不好，想要带她离开。 宋昭懿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让他三日后再进宫找她。 三日后他进宫，她说她不能离开，否则会给宋家带来灾祸，甚至还会连累忠勇侯府。她给他准备了一桌酒菜践行，他喝了两杯酒后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隐约觉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告诉他，他只是喝醉了睡了一夜，让他尽快离开皇宫。 他知道宋昭懿的顾虑，她选择进宫以后就没有退路。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只要太子夺回皇位，他就可以跟她相守后半生。他办完了京城的事情后又尽快赶回容阳郡，他要尽快让太子夺回皇位，早日跟她相守。 “我回到容阳郡一年半左右，太子救了一个人，她是南国贵妃，被人追杀逃到了容阳郡。” “舅舅是太子救下的？” 云裳一直以为是谢清平救下的人。 外祖父和她说起过谢清安的事，他接到一封信，信是谢清平亲笔信，说他欠这个女人一个恩情，如果这个女人有所求，希望他可以帮忙。 没想到救下谢清安母子的人是前太子。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太子想要利用她这个身份，才会救下了这个孩子。但养在我们身边太危险，南国人一直在追杀她们，加上孩子又身中剧毒，最后决定送到谢家，让你外祖父收养。” 让谢家养一个南国皇子，曝光后肯定会给谢家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人是前太子所救，也是前太子让养在谢家，谢家便不是叛国，所以谢清平才会答应这件事。 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前太子就会夺回皇位，没想到意外一件一件发生。 前太子先是大病一场，没过几年后病死了，他们便只能抚养太子的子嗣，等着他长大成人，一直等到了现在。不过前太子死的时候，谢清平回京一趟，进宫见了宋昭懿。 他那个时候才知道，三皇子楚胤居然是他的儿子，他想带走母子俩，宋昭懿没有同意。 宋昭懿其实早就不想活了，意外得知他还活着，约他三日后见面，将自己交给他不留遗憾，没想到那一晚就有了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她算计了楚文帝，生下了楚胤。 后来宋昭懿察觉到楚文帝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她知道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让楚文帝放过这个孩子，让楚胤活下去。 老天眷顾她，她又见到了谢清平。 不巧的是，谢清平被楚文帝发现了，她以死相逼，楚文帝才放过了谢清平。 最后，为了自己的孩子，服毒自尽。 谢清平想要让前太子夺回皇位，本就危险，不敢回忠勇侯府，怕给侯府带来麻烦。这次被楚文帝发现了后一直没放弃追杀他，连京城都不敢回。 从那以后，他就留在容阳郡，跟太子的人教导太子的儿子。 云裳听完后也是唏嘘，前太子若是能活下来，已经夺回皇位了。 那样就不会又文韶丽进云家的事，忠勇侯府更不会有灾祸。 可惜，前太子死的太早。 “大舅舅这次回来是？” 谢清平点了点头，“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他之前回了京城一趟，了解了云家和谢家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外甥女很意外。她很聪明，做的很好，要是没有她，怕是侯府和妹妹都会受到伤害。 他那次回来其实是为了挑起楚洺和楚致兄弟之间的斗争，察觉到了楚洺想要在军中安插自己人。 并且发现太子那边怀疑谢清安，利用顾莹提醒了云裳和谢清安。 柳家手中名单的事也是他暗中传递的消息。 那件事后他又回了容阳郡，没想到他离开后发生这么多事，楚洺逼供谋反，楚文帝死了，楚致已经登基。 谢清平刚回来不久，得知云裳被困在宫中后就找了过来。 “裳裳，清安现在是南国的睿王。”谢清平突然说了一句。 云裳从楚致那里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不过她不知道谢清平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难道谢清安跟他们合作了？ “楚致跟他父皇很像，不会轻易妥协，你留在大楚太危险了。” “舅舅的意思是？” “仓国又欲找南国合作，边疆恐会动乱，楚致很快会得到这个消息。朝政不稳，楚文帝在位时意图发动战胜，国库因此亏空了不少，大楚没有一战之力。 为了安抚南国，会有人请奏送和亲公主去南国，结两国之好。” 云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清平的意思，“舅舅是想让我主动提出和亲南国？” “没错，舅舅已经跟清安联系好了，你会嫁给他做王妃，之后你是想留在南国还是想回大楚，都随你愿。” 换做其他人，谢清平不会有这个提议，但对方是谢清安。 谢家对谢清安有恩，谢清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谢清平察觉谢清安之所以想要回南国，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的外甥女。 谢清安会保护好云裳，并且不会强迫她，哪怕两个人成亲，也不会强迫她。 云裳也知道这一点，不过—— 她去南国，娘亲、外祖父和弟弟怎么办？ 似看出了她的顾虑，谢清平继续道：“裳裳，京城就要乱了，舅舅会安排你娘和你弟弟一起去容阳郡，那里距离南国很近，彼此也可以照应。” “好。”云裳稍微思索后应承下来。 谢清平很欣慰，干脆果决有魄力。 “对了，除此外，还会有另外两个人跟你一同离开。” 第416章 和亲 楚致登基三个月，朝堂上迎来了一次大的危机。边关传来消息，最近一段时间仓国和南国频频调动兵马，仓国已经十万大军压境，恐防两国联手出兵大楚。 大楚这几年灾祸不断，楚洺和楚致争夺皇位内耗，再加上这次的逼宫，实在消耗不起。 若是那两个国家联手，大楚危矣。 三个国家之间稳定了几百年，大家的耐心都耗尽了。近几十年来不停的相互试探，野心极大。要不是怕被人渔翁得利，早就乱了。 “皇上，仓国去年送去了一个和亲公主到南国，南国也送了一位公主嫁到仓国，两国交好。要是两国商洽好同时出兵大楚，怕是抵不住两国夹击。” 三国的兵力本就差不多，最怕的就是两国联合。 “皇上，去年南国送来了一位和亲公主，想来有诚意与大楚交好。如今南国皇帝找回一位儿子，不如趁此机会派人祝贺，与南国交好。” “臣以为可以派一位和亲公主与南国联姻，不能给仓国机会。” 相对比仓国，朝臣更愿意与南国交好。 南国与大楚国情文化都相似，当初是本就是同一个国家，不过末期皇帝昏庸无能朝臣腐败，最后有人揭竿起义，打了几十年。 双方实在都消耗不起了，最后划分为大楚和南国。 仓国原本就是虎视眈眈的蛮夷，那个时候的混乱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 后来有一位将领趁机瓜分了几座城池，统一附近的几十个部落，形成了如今的仓国。 仓国气候条件差，物资紧缺，要不是当年粮草不够，怕是已经吞并了南国和大楚。这几百年来，仓国野心不断，总是意图挑起战争。 幸而南国和大楚默契的选择联合对抗仓国，才让仓国不敢动，生怕对一个国家出击后，后院起火。 没想到仓国暗中跟南国交好，加上先帝和先太后糊涂，自己做的糊涂事往南国身上推，让两个国家关系更为紧张。 楚致眉头紧锁，对于大楚来说的确是危机，出使南国和亲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他的两个皇姐三个皇妹已经大婚，除此外没有适龄的和亲公主。 楚洺逼宫谋反案牵扯了不少人，宗室内只剩下楚新雅一个年纪合适的郡主。安南王那人不好得罪，若是不愿的话，他不能强求。 唯有从朝中大臣的女儿中挑选出一位合适的人选，封为公主，和亲南国。 朝堂上也有人提出了这个主意，为了人选争论不休。 直到这个时候，有人提出让云裳和亲南国，才停了众朝臣的争吵。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互相对视一眼，仔细一琢磨，都觉得这个人选很好。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坚持让云裳进宫为后。但云裳身份尴尬，无论她是云家人还是谢家人，都不能进宫，皇上若是坚持一定会出问题。 要是让她和亲南国，不仅与南国交好，还解决了本国危机，真是一箭双雕。 “臣附议。” “臣附议。” 这还是楚致登基以来，朝臣第一次赞同同一件事。 楚致被气得不行，直接散了朝。回到后宫，不知不觉朝着云裳所在的偏殿走去，结果发现人不在。 “人呢？” 小内侍瑟瑟发抖，“回禀皇上，太后让人将云姑娘送出宫了。” 楚致也想到了，他知道母后的意思，可他就是不甘心。 尤其是朝堂上那些人提议让云裳和亲，一想到她和亲南国有可能嫁给谢清安，他就更加不甘心。 甚至楚致觉得，说不定就是谢清安和忠勇侯府搞的鬼。 朝堂上为此又争论了两天，再次收到八百里加急，仓国已经开始主动挑衅，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个时候，云裳主动提出愿意和亲南国，替父赎罪。 满朝文武本就属意云裳和亲，她自己又主动提出，楚致拦都拦不住。 最终，太后认云裳为义女，赐封云裳为长安公主，出使南国和亲。南国那边也传来消息，愿意与大楚结两国之好，接下来就是定下日子，出使南国。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带？算了，缺什么我再给你们送。”谢绍这几日很忙，女儿才回来没多少日就要离开了，还有外孙女，嫁到了南国，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他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压制住分别的痛苦。 谢清平前几日回了侯府一趟，从谢清平少年时去镇守边疆开始，父子二人将近三十年没见过面了。 父子二人谈了一夜，这才知道谢清平这些年的下落，也知道了今后的打算。 京城要乱了，儿子要做的事也很危险，所以没办法，要让女儿带着孩子去容阳郡，再让云裳和亲南国。若是京城真发生什么问题，不给楚致拿捏他们的机会。 到时候谢缨慧可以直接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南国找云裳，楚致的手伸不到南国去。 谢绍则决定留在京城，他年岁已大，本就看破了生死。 再者，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希望余生父子二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久一些。 云裳看着外祖父整理出来的东西，怕是十几辆马车都装不下。云裳这段时间也很忙，她要去南国了，大楚这边的势力要处理一下。 青洛这些人肯定要跟她一起去南国，就看唐馡她们的想法。 唐馡帮了云裳很多，恩情早就还完了，云裳放她自由，让她可以跟在自己弟弟身边，以后找个好人家出嫁。 不过唐馡拒绝了，她已经发过誓，这一辈子都是云裳的人，自然要跟着她去南国。 见她坚持，云裳没再多劝，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今后在南国怎么发展。 还有这两年养的那些孤儿，条件好的都一起带走。 除了唐馡外，还有一个人找来云裳，也准备跟云裳一起去南国，就是程瑛瑶。 楚洺逼宫那日，云裳帮着程瑛瑶假死脱身。那一日宫里那么乱，加上她本身也不起眼，很容易离开了皇宫。她的身份特殊，留在大楚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第417章 南国 程瑛瑶大仇已报，在大楚没有亲人，对这边没什么留恋的，决定去南国。云裳一个人嫁到南国去，举目无亲，怕是要很艰难。她跟在身边，或许能帮上一二。 云裳决定让青洛他们护送唐馡和一些人悄悄入南国，像在大楚这样，在外替她收集消息。 程瑛瑶则以婢女的身份跟在她身边，除此外唐馡还挑选出来几个伶俐的孤女作为云裳的婢女。 准备出发前一天，太后再次召云裳入宫，云裳毫不意外的见到了楚致。 “见过皇上。” 楚致盯着面前的少女，就像是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刻在脑海中一般。 “你真决定了？” “皇上，长安明日就启程了。”云裳刻意提到长安两个字，提醒楚致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更改。 看着她笑颜如花，楚致的面色越发阴沉，“你真以为和亲南国，就一定会嫁给谢清安吗？南国皇帝风流多情，朕看你嫁给他的可能性更大。” 大部分和亲，都会嫁给皇帝。 就算嫁给皇子，可南国的皇子太多了，怎么可能保证嫁给谢清安？ 她真那么喜欢谢清安吗？为了他冒这么大风险。 “皇上，长安是为了大楚百姓。” 见云裳执迷不悟，楚致一甩衣袖，“你届时后悔也无用。”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开。 十二月初七，天气明朗，在楚胤的护送下，和亲队伍浩浩荡荡上路，出使南国。 楚胤亲自接下的这个差事，楚致对他一直有所防备，加上他的身份，他也不想留在京城。并且前几日，他见到了谢清平，他的生父。 最终决定，到边疆，守护大楚百姓。 宋子舒和黎靖柔亲自送到城外三里处，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云裳离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真羡慕宴芝，可以跟着裳裳一起去南国。” “我回去继续求祖父，说不定祖父会同意我去找裳裳。” “看来我也要加把劲，努力说服祖父。” 两个少女恋恋不舍的回京，路上一直商讨着怎么说服自家人。 “羿宴芝，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本少爷的跟班，应该跟在我身边！” 迎亲的队伍中，衡高轩气愤的瞪着坐上云裳马车的羿宴芝，恨得咬牙切齿。这大半年来羿宴芝都好好的跟在他身边，都怪云裳，他就说他跟云裳八字不合。 羿宴芝掀开车帘嫌弃道：“衡少，别忘了您现在的身份。” 给衡高轩做了大半年的跟班，她腰包鼓了，买了一处大宅子后还余了不少银子，懒得敷衍了。 衡高轩又瞪了马车一眼，都怪云裳。 他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非要让他跟着使臣去南国。本来还以为去南国会很有趣，可以好好玩一玩，结果跟班一见到云裳就不理他了，还不如留在京城。 不知道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衡高轩回头看了眼京城的方向，算了，跟班不太聪明，南国那么远，他还是盯着些，免得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一路上有了衡高轩的吵闹，倒是没那么无聊。 云裳脑海中回想起舅舅跟她说的话，舅舅让她带两个人一起去南国，怎么都没想到是衡高轩和羿宴芝。 她这才知道长公主居然不是楚文帝的胞妹，而是先太后为了争宠，抱了别人的孩子代替她那个死去的孩子。后来要不是先皇后将人带到身边养，长公主怕是已经被太后养死了。 大楚要乱了，长公主为了以防万一，让衡高轩跟着去南国避祸。 羿飞白，也是前太子的人。 前太子躲藏在容阳郡，他死后他的孩子也都留在那里，羿飞白是他们选中的人。 羿飞白知道那一条路不好走，趁此机会让谢清平将自己妹妹也送到南国去，跟在云裳身边他也放心。 云裳不禁想到前世，羿飞白通过云烟的引荐效忠楚洺，被楚洺重用。虽说她在楚洺登基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想想，怕是笑到最后的人也不是楚洺。 * 大楚和亲队伍已经入了南国境界，再有几日就要到达南国的上京城，但也就是坊间偶有议论，朝堂上无人提及。 实在是没什么好谈论的，无论哪国送来的和亲公主都一样，最终都会入后宫，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更关注的是——萧澈。 “贤王，睿王这几日跟蒋家走的很近，蒋家有意蒋三小姐许给睿王。” 闻言，萧晟眉头拧了起来，心中盘算着。 南国皇帝萧文德喜好美色，当年看上了周家一对双生姐妹花纳入宫中为妃，对其宠爱有加。这对姐妹花也是运气好，前皇后身体不好病逝了。 那时这对姐妹正得宠，加上周家是南国大族，便让长姐为后，妹妹封为贵妃。 两个姐妹都得盛宠，不久后更是同时有孕，萧文德大喜，下旨说皇后要是生下儿子，就立为太子。如果皇后生下的是女儿，贵妃生下的是儿子，那就立周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宫中女人很多，都在盯着太子的位子，姐妹二人自然成了眼中钉。 周家两姐妹生下的都是男孩，萧文德就准备等皇后的孩子周岁时立为太子。 若是立了太子，周家怕是要成为南国第一大族，无人压得住，周皇后的儿子绝对不能活下来。 不仅如此，以皇帝对姐妹二人的喜欢，哪怕皇后的儿子死了，也会立贵妃的儿子为太子。所以，干脆将姐妹二人连同孩子一起除去。 没想到周贵妃居然逃走了，她那个孩子还被人所救回到皇宫，就是萧澈，如今的睿王。 虽说他已经封了王，却也不让人放心，毕竟当初可是有意将他立为太子，那还是皇帝第一次提出立太子。 从那以后，这么多年都没见萧文德再提过立太子的事。 萧晟与萧澈有过几次接触，萧澈不好对付，野心极大。 蒋家是武将，与兵马大元帅府是姻亲，关系紧密。若是让萧澈得了蒋家支持，岂不是等同于拉拢到了潘家。 “想个办法，绝不能让萧澈跟蒋家结亲。” “贤王，听说是蒋家主动提及的，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418章 指婚 萧澈自从回京后，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这段时间去蒋家的次数更加密集。 在蒋家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蒋家三小姐私下底跟将军说，非睿王不嫁。也有人试图找过蒋大将军，几次试探下来都没有什么进展。 大楚使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南国的上京城。 “小姐，您先休息一下吧。” 云裳跟着使臣一起住进了鸿胪寺，她虽是来和亲的，但现在并没有说跟谁和亲，还要商讨。出嫁之前，都住在鸿胪寺。 坐了两个多月的马车，实在吃不消。 正常情况下，快马加鞭的话用不了这么久，使臣团人多，耽搁了些行程。 云裳的确有些乏了，但她没有马上去休息，她已经到了南国，谢清安有可能会来联系她。 果不其然，她刚喝了杯茶就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谢清安叫人送来的信，信上说盯着他的人太多，没办法过来见她。还告诉她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让她安心。 看完他送来的信，云裳才去休息。 大楚使臣到了上京城，总算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过目光都放在和亲的云裳身上。 “三皇兄，大楚在这个时候和亲倒是一个好机会。” “怎么说？” “您想想看，要是萧澈娶了大楚这位和亲公主，蒋家会让蒋三姑娘为侧妃吗？” 闻言，萧晟双眸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以往无论哪个国家送来的和亲公主都会入宫，后宫已经有太多位和亲公主了，是不是该跟皇子和亲了？再者说，大楚跟南国实力相当，总不能让和亲公主做一个普通的嫔妃。 如今宫内有一位皇后和四个贵妃八个妃子，已经高于祖制，总不能再加一个贵妃吧？ 不仅是萧晟想到了这一点，其他几个关注这件事的皇子也都想到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要让萧澈迎娶大楚的和亲公主，不给萧澈和蒋家联姻的机会。 大楚使臣入京后，几个盯着萧澈的人发现他去蒋家更加频繁了，怕是有些急了，这更加肯定了那几位皇子的猜测，萧澈实在狡猾。 虽说二十年前皇上提到过立太子的事，可他现在刚被找回来，在朝中没有根基，要是拉拢到蒋家就不同了。 各方算计中，有人请奏将大楚的和亲公主嫁给皇子。 南皇对和亲公主本就不在意，他的后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一想想现在已经有御史没事就盯着他的后宫说事了，要是再多一个贵妃，怕是又要在他耳边不停唠叨。 跟皇子和亲更好，左右是两国交好，嫁给谁都一样。 大楚毕竟不是那些小国，随意指给任意一个皇子为侧妃就行了，肯定要为正妃。 他的这些儿子中，除了几个小的，只有三个皇子还没有正妃。 “皇上，臣觉得不如就指婚给睿王，正合适。” “哦？” “睿王最近跟蒋家走的很近，听说蒋三姑娘很欣赏睿王。” 萧文德的目光眯了眯，想到了最近上蹿下跳的周家，若是再让周家跟蒋家搭上关系，“好，就指婚给老五。” 大楚使臣团到达南国上京城第三天，传来消息，南国皇帝将长安公主指婚给南国睿王为正妃。 三月初九大吉，宜嫁娶。 圣旨传到鸿胪寺的时候，引起大楚使臣团内动乱。 “刘大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将长安公主指婚给睿王？” “按照往常，和亲公主都会进宫，你说南皇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不想跟大楚交好吧？” 几个使臣愁容满面急得团团转，出使南国之前朝堂上商讨过了，消息称南国皇帝风流多情，无论哪个国家送去的公主都会纳入后宫。 南皇不仅风流多情还耳根子软，据说这次跟仓国联手，就是先前仓国送去的那位公主吹了枕边风。 他们想着以云裳的姿色，肯定会得南国皇帝喜欢，到时候也吹吹枕边风，让南国和大楚联手对付仓国。 计划好好的，哪想到这次居然出了差错，南国皇帝居然将云裳指婚给了皇子。 和亲不一定非要进宫，嫁给皇子也很常见，偏偏是睿王。 这位睿王刚被找回来，在南国毫无根基不说，还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嫁给这位睿王，完全帮不上忙，搞不好还要被连累。 奈何圣旨已下，毫无转圜可能。 锦绣、小金和程瑛瑶都担忧的看着云裳。 “小姐，奴婢这两日打听了一下，南国这位睿王性格孤僻阴冷，手段狠辣。据说他刚被找回来的时候，一位官员质疑了他的身份，那位官员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让人堵在半路打断了腿。 还有一位……” 小金和锦绣跟着云裳一起来到了南国，她们对南国不熟悉，这几日在使馆内打探了一下。 听到最多的谈论就是这位刚被找回来的睿王，但没有一句好话。 本来打算劝小姐防备这位睿王一些，千万不要得罪了。哪想到南国皇帝居然将自家小姐指婚给了这位睿王。 三个人担忧的看着云裳，这里跟大楚不一样，云裳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能寄托于所嫁之人。 南国皇帝风流多情，是个容易哄的人，哪怕是其他皇子也好。 嫁给睿王的话…… “小姐，不如您逃跑去找夫人吧。” 谢缨慧带着两个儿子留在了容阳郡，完全可以逃去容阳郡。 云裳看着对面三个人担忧的目光，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程瑛瑶还好，就是不知道锦绣和小金见到那位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睿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我既然选择和亲，嫁给谁都好，你们不必担心。” 她现在还不能说，免得出现什么纰漏，总之嫁过去后就好了。 云裳脑海中想着谢清安临走之前跟她说的话，说两年以后她若是没嫁人，给他一个娶她的机会。 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嫁给他了，快到她还没想到怎么面对他。 他说他喜欢她，云裳心中不禁有些打鼓。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问自己，她喜欢他吗？ 第419章 拒绝迎亲 南国冬季时间很短，冷的时候也跟大楚京城春季差不多，一年四季都很热。 三月份的南国，天气已经开始热了。 云裳到南国是和亲而来，大婚事宜进行的很快，婚期转瞬即逝。 到达南国的这一个多月中，云裳过的还不错，就是大楚来的使臣有些烦，成日里唉声叹气说自己没能完成任务。 不仅仅是云裳嫁到了睿王府，睿王根本就没把云裳放在眼中。 南国朝堂上下都知道了，睿王不满皇帝指婚，进宫闹了好几次。每次从皇宫出来，都会去一趟蒋家，过几日再去皇宫闹。 为了表示友好，宫中自然会宴请大楚使臣进宫，睿王每次都借故缺席，分明就是在打这位和亲公主的脸面。 正常来说，皇上已经指婚，睿王怎么都要去见一见这位未来的王妃，他一次都没有上门。 睿王不喜这位和亲公主的消息就传开了。 “公主，睿王是没见到您，等您嫁入睿王府，睿王就会改变主意，一定要尽快诞下子嗣。” “您是正妃，有了子嗣地位才能稳固。” 云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些人的‘好心’劝说了，她静静喝着茶，思绪早已经飞走。 她来到南国已经一个多月，还没见过谢清安，不过从最近听到的消息中能得知他的处境并不算太好。 “公主殿下？” 见云裳没有听他们说话，一位大臣面色不虞的叫了一声。 “各位大人，你们应该早日回大楚，将这些情况说给皇上听。”云裳觉得这些人实在碍眼。 听到她这话，几个人对视一眼，不是她告诉他们，先不要将这边的情况传回国去。说大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睿王不喜欢她，或许南皇会改变主意的吗？ 怎么这会儿就撵他们快点回去了？ 明日大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云裳懒得搭理这几个人，叫锦绣送客。 翌日，天还未亮云裳就被叫起床了，进来一大群人侍候她梳妆。 锦绣和小金在旁帮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忐忑。小姐的婚事实在太不顺遂了，大楚的时候先是跟顾家的相看到半路换人了。 尔后就是皇上赐婚，结果傅良辰却跟周家小姐早已经暗通款曲。 再到后来，就没人敢上门提亲。 今日，更是嫁给一个暴戾不重视她们小姐的南国王爷，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等两个丫鬟回过神的时候，云裳脸上的妆容已经画好了，房间里的人看着都有些发呆。云裳今年已经十七了，正是最好的年华。 她的容貌本就绝色，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终于绽放开来。 她平日里很少打扮，今日上了妆后，更加艳丽逼人。 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璀璨，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云裳现在的身份是大楚公主，加上睿王的刻意‘冷落’，怕影响了跟大楚的关系，请了南国最有名气的李夫人来给她上妆。 这位李夫人给南国很多勋贵世家的贵女在大婚日上过妆容，现在一般人都请不到她了。 李夫人看着面前美艳无双的新娘子，心叹这位大楚的公主可真是个美人。她见过不少新娘子，无一人比得上这位，真是便宜了睿王。 见云裳对着镜子浅笑，心中更是惋惜。 可惜了，那位睿王不满这门亲事，又是个暴戾的，怕是要独守空闺了。 妆容收拾好后，锦绣和小金帮着云裳换衣服，嫁衣前两日送来的，之前锦绣和小金已经看过了。不得不说，这嫁衣十分精美，比她们想象的要好了太多太多。 年前庄琬凝跟太子大婚的时候，她们偷偷跑出去看过。 先皇后十分疼爱庄琬凝，用的都是最好的，据说那件嫁衣准备了一年多，连皇后大婚的时候穿的嫁衣都不如庄琬凝那件精美。 可比起云裳这件嫁衣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两个人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从现在来看，这场大婚并不寒碜。 从睿王的种种行为来看，她们真怕睿王随随便便将人迎进门，幸好南国的皇后怕影响了两国关系亲自监督。 换上大红嫁衣后，外面传来了喜乐声，迎亲的队伍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 有个丫鬟面色苍白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锦绣和小金刚安慰好自己，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睿王……睿王他——” “他怎么了？” “睿王不满意这门亲事，直接叫了府上的下人过来，说是……说是既然来和亲的，就自己过去吧。”丫鬟越说声音越低，后面低得跟蚊子一般。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南国派来的那些人面露恐惧，生怕这位大楚的公主发脾气，要是真闹起来，她们肯定会被处罚。 云裳带来的这些人则满脸怒气，实在是欺人太甚。 之前那些也就忍了，今日可是大婚，哪有大婚新郎官不来迎亲，让新娘子自己过去的？ “公主。” 房间中这些人中，作为正主的云裳最为镇定了，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无妨，本宫就自己过去。” 谢清安已经提前通知了她，她知道今日谢清安不会来。 不是不重视她，也不是为了做戏糊弄南国这些朝臣，他是为了她，为了谢家。 大楚的使臣还在，这些人中不少人见过谢清安。谢清安要是来迎亲，肯定会将他认出来。如今只是楚致知道了谢清安是萧澈的事情，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回到大楚后肯定会议论。 虽说大楚的人都知道谢清安是替楚致挡箭而死，那些流言传多了，也会给侯府带来影响。 所以这段时间，他刻意表现出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故意躲避大楚的这些使臣，哪怕到了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云裳的话让房间中所有人愣住，尤其是南国的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位公主不闹就好。幸而这位和亲公主脾气好，识大体，为了两国关系，连这样的事都能忍下来。 第420章 大婚 大楚来的这些使臣也得知了消息，他们比任何人都急。 这次来南国，是为了跟南国搞好关系，不能让仓国和南国联合攻打大楚。无论南皇将云裳指婚给谁，都是两国联姻，今后可以友好往来。 先前睿王的冷落不理会也就算了，今日居然连迎亲都不来，实在欺人太甚。 他们一方面生气，另外一方面又怕云裳发火。 南国的人不了解云裳，他们可太了解了。这位可是连亲爹的亲事都敢拦，得罪她就打断别人三条腿的狠人。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们早就知道南皇不会改变决定，云裳肯定要嫁到睿王府去。每日过来找云裳抱怨，也是变相安慰云裳，生怕她突然变卦发火。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哪曾想发生这种事情。 本以为这是一趟优差，顺利把人送过来结两国之好后就回国交差，肯定能得到奖赏。 结果从到达南国上京城那一日开始，一切都控制不住了。 “李大人，要不然你进去劝劝吧？” “王大人口才好，还是你去吧。” “要不刘大人走一趟？” 几个人互相推诿，他们不仅知道云裳的脾气暴躁，还知道这位打小跟着忠勇侯学了一身的功夫。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 在他们发愁中得到消息，大婚继续，云裳同意了睿王府提出的要求，自己去睿王府。 几位大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怄起火来。 南国实在太过分了，回去后一定要跟皇上好好说一说，或许当初应该选择去仓国和亲。 大婚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睿王府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来，实际上除了睿王没有亲自来外，其余一切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丝毫不见轻慢。 从规格来看，不输给南国任何一位皇子的大婚仪式，甚至还要高很多。 就因为睿王没出现，注意力都被转移了，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云裳坐上了花轿，前往睿王府。 至此，大楚的朝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等今日的大婚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动身回大楚了，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听说那位睿王性格暴戾，原本是打算跟大将军府结亲，现在被影响了，要是想给将军府那位小姐腾地方怎么办？ 和亲公主肯定不能休，却可以——意外没了性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走。 南国这边准备了宴席招待他们，最早也要三日后才能离开。 哎，几个人互相叹着气，希望离开之前不要发生意外。 在这些人中，怕也只有跟过来玩的衡高轩真心高兴。 从大楚出来到南国这段时间，他的跟班总是被云裳霸占，云裳现在嫁人了，跟班终于又是他的了。想到今后的日子，心情就很愉快。 “王大人，你们先回去吧，本少打算在南国玩一段时间。” 衡高轩心里越发开心了，他临走之前娘亲跟他说了，羿宴芝在大楚有自己兄长照顾，很难找到机会。 在南国就不一样了，人生地不熟的，跟班举目无亲，他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娘亲下达了命令，他娶到媳妇之前，都不能回大楚去。正好他也没想回去，大楚都玩腻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况且娘总是管着他，哪有在南国逍遥自在。 几个使臣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哆嗦。 好不容易等到云裳大婚事情就要结束了，怎么这位又突然闹事？ “衡少，您——”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再说，我娘都同意我留下来，跟你们没关系。” 虽说现在换了一个皇帝，可长公主府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可都知道这位长公主多宠衡高轩，真同意他留下来？ 再次后悔，他们不该来这一趟。 * 迎亲的队伍顺顺利利来到了睿王府，本来还有些担心睿王会在路上找麻烦，或者是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再想些花样阻拦。 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进了睿王府后，居然见到了一身大红喜袍的睿王。 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皇上刚找回来的儿子，若是他一直宫中长大，没有当年的事情，他现在就算不是太子，也是权势滔天的王爷。 可惜的是，他消失了二十一年，他的母妃已死，就连外祖家都有了新的支持者。 不管怎么样，这位睿王的容貌真的无可挑剔，他的容貌像极了他的母妃。 今上是个喜新厌旧且风流的皇帝，喜爱美人，宫中不时有美人进宫，今天宠那个，明天可能就被另外一位吸引了。 但皇后的位子始终没变，皇帝依旧每个月都会去皇后那里。 虽说有规定皇上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皇后那里，却没有规定要留宿。皇帝每个月都会去几次，留宿在皇后那里，就知道皇后有多貌美了。 皇后跟睿王的生母是双生姐妹，贵妃的容貌可想而知。 南国皇室有十四个皇子，单是容貌上，无一人能比得上这位睿王。 睿王穿着喜袍出现了，倒是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大婚终于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之前真的怕这位睿王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人替代他，或者是让这位大楚公主自己跟自己拜堂。 王府内有很多宾客前来，目光都落在这位睿王身上，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可是听到了消息，这位睿王原本可是准备了一条狗替他拜堂，是宫中皇后传来懿旨，他不得不亲自出现。 能说动这位王爷的，也只有皇后一人。 在那些人的都在盯着萧澈看的时候，没注意到云裳身边的两个婢女见到睿王的时候跟傻了一样。 两个人真的是吓傻了，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南国这位睿王会长这样。 这分明就是世子的脸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不过她们世子性情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对她们的小姐比老侯爷都好。 眼前这位，哪怕那身大红喜袍都压不住他身上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甚至都不管多看，生怕被发现下一刻就没了命。 第421章 礼成 睿王终于出现了，大婚仪式继续进行，见睿王配合后让礼部的官员松了一口。现在只求这场大婚快点结束，可别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天知道这位爷说不去迎亲让人家公主自己来的时候，他们受了多大惊吓。 一些过来的宾客则有些失望，要是闹得天翻地覆才好，最好是大楚那边愤怒离开，破坏两国关系，他们就能趁机除去萧澈了。 可惜，真是可惜。 宾客们心思各异，萧澈却顾不上那些人怎么想，他如今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他离开的时候，许了两年的时间，因为他知道两个人的身份太特殊了。 所以他给自己两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娶她，也不会因为他娶她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没想到的是，事情出了变故，让他提前娶到了她。 萧澈拼命的克制着，压下内心的激动。虽说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他，爱上他，可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他不再是舅舅，而是夫君。 他，是他的夫君。 萧澈一步一步朝着云裳走过去，他得到谢清平的消息后就让人赶制这件嫁衣，如他想的一样适合她。 今日的她，更加光彩夺目。 “一拜天地！” 萧澈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扬，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哪怕有一些人疑心也来不及了。 混在人群中的青羽和傅良锦朝着萧澈直翻白眼，装，使劲装。尤其是听到周围人小声议论，说什么睿王脸上的笑容很可怕什么的，就觉得好笑。 这哪是装出来的笑容啊，这货心里得意极了。 要是他有尾巴的话，肯定是在拼命的摇尾巴呢。 他们都知道萧澈为什么会回南国来，还不是为了外甥女，本来以为要等很久，结果出现意外之喜，这么快如愿了。 呵呵。 咦？ 两个人突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读出了对方的想法。 他们想到了一件事。 大楚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直喊云裳外甥女的。 岂不是说，萧澈现在娶了云裳，按照辈分来算，他们成了萧澈的长辈？ 两个人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真想放声大笑。 “二拜高堂。” 帝后今日都没有出宫，不过请了宗族中的长辈端亲王。 “夫妻对拜。” 到了这一步，萧澈越发紧张了，二人转身对拜，头碰头，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才踏实一些。 他真的娶到她了。 就是有些委屈了她，本来打算回来后慢慢准备大婚，两年的时间，他一定可以给她一场盛大的婚事，让她风风光光嫁给他。 奈何时间太短，只能准备成这样。 “礼成！” 直到这一刻，尘埃落定，两个人就是夫妻了。 “送入洞房。” 听到洞房两个字，萧澈直接愣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耳朵发红。 见萧澈没动，旁边的人急得冷汗都要下来了。都进行到了这一步，不会再出现什么叉子吧？ “睿王，可以送睿王妃去新房了。” 得了提醒，萧澈才反应过来，走过去牵住云裳的手，带着她朝新房而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掌心有一点点茧子。 云裳打小习武，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练武，从未间断过。 她擅长用剑，掌心磨出了茧子。 可在他眼中，一切都好。 新房入目一片喜庆的红色，百子被上放着寓意吉祥的花生、红枣和桂圆。锦绣和小金表情麻木的跟着，她们两个人在见到萧澈后人就一直懵着，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萧澈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云裳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外面还有宾客等着他。 临走前，凑到云裳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先吃些点心，别饿着。” 云裳唇角微弯，对着他点了点头。 萧澈很快离开去接待宾客，云裳则走到床上坐下，大婚实在太累了。她的体质比寻常姑娘好太多，连她都觉得累，真不知道那些女子怎么坚持下来的。 房间中喜婆丫鬟好几个人，她们没敢乱开口，这位是大楚的公主，今日发生的事她们也听说了，生怕迁怒她们。 “锦绣，去把桌子上的点心拿给我。” “是。” 锦绣还微微有些发愣，走过去桌子上拿点心，看到盘子中的几种点心后目光变了变。 她经常陪自家小姐去侯府，小姐也经常从世子那里带点心回去，盘子里的点心实在太熟悉了，还都是自家小姐喜欢吃的那几种。 心中本就有了猜测，看到这些点心越发肯定。 一想到这里，锦绣的双眸亮了一下，她本来还担心小姐会被这位性情乖张的王爷欺负，如果真是世子的话。 不对！ 世子不是救二皇子死了吗？怎么变成了南国的王爷？ “公主，您快尝尝。” 锦绣压下心底的疑问，快速将点心端了过去，相信自家小姐一尝就知道了。 云裳捏了一块点心吃着，唇角的弧度更大，看来他将侯府的厨子接了过来。 她的确有些饿了，连着吃了好几块点心，又喝了一杯茶后才停下来。 见她没有发火房间中的喜婆和婢女松了一口气，陪她说了一会话，都是挑吉祥话说。差不多半个时辰，外面响起脚步声，萧澈回来了。 喜婆带着人离开，锦绣和小金也出去了，新房中只剩下萧澈和云裳。 进了房间后，萧澈的脚步反倒慢了下来，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少女。他已经想不起是何时喜欢上她，似乎是不知不觉中，就被她吸引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深深在他心底扎根。 那个时候他当机立断，决定回到南国，他要娶他。 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捡起准备好的玉如意，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她是被迫和亲，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权宜之计。 但他是认真的，所以很怕挑起盖头后，看到她脸上的为难和不情愿。 迟疑了一盏茶左右，才下定决心…… 第422章 皇子 云裳知道萧澈站在她面前，他没动，她也没动。 自从他临走前跟她说了喜欢她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这种情况之下，她内心也有些紧张。 萧澈下定决心，挑开她的盖头，眼前一亮。 今日的她格外的绚丽夺目、娇艳动人。他无数次想象过她着嫁衣时的样子，却依旧被她的美迷得移不开双眼。看着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云裳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一身大红喜袍的萧澈。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这般艳丽的颜色，更衬得他俊美无双、风姿夺目。 无论他在南国人眼中是什么样，可是在她眼中，还是忠勇侯府那个风光霁月的公子，是—— “舅舅。”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实在已经形成了惯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喊出口了。 云裳正看着萧澈，明显看到他眼角抽了一下，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她这么一笑，怪异的气氛被打破了，两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萧澈心中有些无奈，其实他早就料到了，这几个月两个人都没有见面，她不可能突然喜欢上他。左右现在她来到他身边，不急，慢慢来。 “先吃饭吧。” 房间中准备好了饭菜，合卺酒。 见到他跟以往一样，云裳的心也放松下来，利落的从床榻上跳下来，她早就饿了，一整天就吃了几块点心。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显然是他提前吩咐的。 “大舅舅的事你知道多少？”吃了一会后，云裳主动开口。 谢清安吃的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给她夹菜，轻声回道：“我也是最近回来才知道救下我的人是前太子，这些年母后帮了他一些忙，这是最后一次。” 虽说有恩情，但彼此都清楚他们是两个国家的人，不会接触太深。 听到谢清安提到母后，云裳挑了挑眉，她记得南国皇后是他的姨母。 谢清安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本也没想着瞒她，坦诚道。 “实际上，母后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云裳惊讶了一下，她一直以为他是贵妃所生。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萧澈叫人进来将酒菜撤下。进来的人见到萧澈和云裳很和谐的坐在桌前很讶异，却也怕这位王爷突然发火，快速收拾好。 桌子收拾干净后，萧澈亲自给云裳泡茶，一如在大楚时一样。 “我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是母后跟我说的，当初……” 周皇后和周贵妃是双生子，感情极好，她们虽然不想进宫，为了家族还是同意了，在宫内互相帮扶。两个人都获得了盛宠，皇上甚至提出立太子，可见对其喜欢。 却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她们联手防备才生下了孩子，没想到身边出现了叛徒。 为了能够保住皇后的孩子，姐妹二人调换了自己的孩子，由皇后护送周贵妃逃出皇宫。 “母妃的孩子被害死了，我侥幸被大楚前太子所救，你舅舅写了一封信，我被送到了谢家。” 如果当初两个孩子都留在皇宫，现在都已经死了。 云裳能想到当时有多凶险，南国的朝堂有三方势力，彼此制约牵制，一旦被打破，势必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周家要是成了太子的外家，以周家的能力肯定能帮助太子上位。 另外两方势力绝对不想看到这个结果，肯定要破坏。 “找到幕后主使了吗？” 谢清安摇了摇头，“母后查了很多年，还未查到。其实不是潘家就是李家，重要的是背叛者，有人出卖了母后。” 周家两姐妹进宫后能那么快站稳脚跟，一个封后一个为贵妃，还让皇上同意立太子，绝没那么简单。 各种阴谋暗算中把孩子生下来，可想而知其手段。 是她们身边人出了问题，才会让两个孩子一个被谋害，一个被追杀远离南国。 当年护送周贵妃和萧澈的人只剩下一个活口，待到萧澈五岁时告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了保险起见，让他有自保能力之前，千万不要跟南国任何人联系。 萧澈一开始没想离开谢家，却也怕有一天南国的人追查到他给谢家带来麻烦，才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云裳又问了一些萧澈回来后发生的事情，萧澈大致说了一下，只是避开了其中的凶险。 南国的皇子太多了，到现在也没有立太子，彼此间竞争很激烈。萧澈突然回来，势必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何况当年皇上说过立太子的事。 哪怕他现在依旧记在周贵妃的名下。 毕竟当年皇上说过，无论皇后和贵妃谁生下儿子，都立为太子。 明面上皇后的儿子死了，那便是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他回来后，遭遇了很多次暗杀，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萧澈看向喝茶的云裳，如果不是大楚那边突然发生意外，他不会将她接到身边，会因为他牵连到她。 云裳自然知道他的处境，她同意来了，就不会怕。 跟在他身边，她或许可以帮到他。 “南国现在哪个皇子机会比较大？” 她才到南国不久，一直都在使馆内，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南国跟大楚有些区别，武将的地位举足轻重。武将中地位最高的兵马大元帅府潘家，几乎南国的武将都以潘家为首。 文臣中要数周家和李家。 国公府周家是母后的娘家，出过几位皇后，外祖父在世的时候位居丞相之位。 如今的丞相之位，在李家。” 南国不分左右相，只有一位丞相，是文官之首。 近几任丞相之位都是周家和李家人交替坐，两家竞争一直很激烈。 “如今外祖家支持的人是六皇子萧淮，萧淮的母妃出自赵家。外祖母是赵家女儿，当年赵家帮扶过外祖母，所以皇弟被害，我也离开南国后，就支持了六皇子。 李家同样出了一位贵妃，生下的人是六皇子萧络。 前皇后出至潘家，后来病逝了。潘家又送来一位贵妃，生下的人是八皇子萧缙。 除此外，还有一个萧晟。 第423章 外甥女婿 萧晟的母妃是仓国的和亲公主，他一直在讨好潘家，想要得到潘家的支持，有一天能够回到仓国去。” 云裳知道南国皇子众多，朝堂比较混乱，没想到这么混乱。并且这几位皇子背后都有大家族的支持，竞争太激烈了。 不过在这几位皇子中，云裳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代表南国出使大楚的萧晟。 “萧晟没有和潘家闹掰吗？” 出使大楚的时候，潘家小儿子潘鸿才可是死在了大楚，云裳以为那些人回来后都会被报复。 萧澈唇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让萧云玥嫁给了潘鸿才。” “潘鸿才不是已经死了吗？”云裳惊呼，是她亲手杀的人。 “为了讨好潘家，他威胁萧云玥，让她承认自己跟潘鸿才两情相悦。哪怕潘鸿才已经死了，也愿意嫁给潘鸿才。” 云裳还记得从那个房间中将萧云玥救出的画面，她那个时候就是被自己这位兄长送给了潘鸿才。 救下她后，她说只要回到南国，就可以脱身，没想到最终还是嫁到了潘家。 潘鸿才的死跟她有关，怕是在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云裳脑海中思索着萧澈对她说的这番话，想到潘家的时候，听到萧澈突然开口：“明日要一早进宫，先睡吧。” “啊。” 云裳大脑空白了一下，她这才想到今日是两个人的洞房花烛。 不会是？ 萧澈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看到懵懂又有点紧张的表情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我去书房。” 他知道她现在还没准备好，嫁给他只是权宜之计，不会勉强她。 直到萧澈离开房间，云裳才稍微松了口气，起身走向床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扬了起来。 * 书房中，青羽和傅良锦正在喝酒聊天。 傅承在准备帮楚洺起兵逼宫时，萧澈就让傅良锦离开了大楚。傅良锦本就对那个家了无牵挂了，他留在那只是为了母亲。 他提前带着母亲离开，又安排了替身假死，躲过了一劫。 安顿好母亲后，就来到了南国，他知道萧澈将大部分人都留给了云裳，这边需要人手。 两个人正喝着的时候，见到了换了一套玄色锦袍的萧澈，笑得意味深长。 萧澈像是没看到这俩人调侃的目光一般，他今日心情好，不跟他们一起计较。 “你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喝喜酒。” 萧澈还真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喝酒，谁叫他心情好。 三个人喝了一会后，傅良锦想到一件事，笑呵呵道：“大楚那边传来了消息，楚致纳了顾家嫡女顾莹为贵妃，刘家四姑娘为妃。 下个月选秀，广纳后宫。 据说他之所以答应朝臣的这些条件，是那些朝臣答应他，同意他将后位空出来。” 楚致是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谢清安对于大楚谁做皇帝不关心，所以云裳说想让楚致坐上皇位的时候就选择了楚致。 没想到楚致居然想逼迫云裳进宫。 青羽在旁笑着，“那个皇位他也坐不了太久，况且就算他后宫一个人都没有又能怎么样？外甥女又不喜欢他，是吧，外甥女婿？” 他被萧澈欺负了那么久，终于找到机会还回来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萧澈的舅舅了，那叫一个得意。 然后…… 他就被踢出了书房。 * 云裳一大早就起来了，锦绣和小金过来服侍她，两个人昨天都在外面，知道萧澈半夜离开的事，不时的看向云裳。 “从今天开始，他只是睿王。” 云裳知道两个人心中疑惑，提醒了一句。 “是，王妃。” 不管怎么样还是什么原因，她们终于放下心来，云裳不会吃亏。 云裳和萧澈今日要进宫见帝后，她这边收拾好了以后萧澈刚好过来。 马车中，萧澈笑着安慰，“不用紧张，母后人很好。” 从昨天晚上那番话中云裳就听出来了，萧澈跟他母后的感情很好。 今日皇帝也在皇后的凤鸾宫，云裳和萧澈进宫后直接被领到了凤鸾宫。云裳到南国后参加过一次宫宴，见到过这位帝后，不过没看太清楚。 萧文德刚四十岁，他上位早，在位已经二十三年了。 这位皇上风流多情，本身容貌也很不错，否则当初也不会得了潘家嫡女的喜欢，嫁给他为太子妃。 哪怕已经四十岁了，看上去依旧三十出头的样子。 他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笑容满面的，云裳和萧澈到的时候他正在跟皇后说些什么。 皇后当年一眼被看中，容貌自然不用说，萧澈的容貌更多像皇后。皇后已经三十七岁了，完全看不出来，岁月好似格外偏爱美人，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两个人坐在一起，真有几分男才女貌的感觉。 只不过一想到这位皇上后宫还有一群佳丽，这幅画面看着就有些不是那么回事了。 “父皇，母后。” “见过父皇、母后。” 两个人同时给帝后见礼，萧澈在外人前都是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皇上早就习惯了这个儿子的冷冰冰的样子，叮嘱了二人两句后就离开了。他虽然风流多情，却也勤于政事，将南国打理的很好。 待到皇上离开后，房间中的气氛轻松一些。 “裳裳，坐到母后身边来。” 皇后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儿子喜欢的人，之前就见过一次，没好好看看，这会仔细打量起来。 “阿澈刚回来，身边难免有些麻烦。不过你不用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母后给你撑腰。”皇后这话，显然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 云裳接触过庄雅娴和前太后，还有现在的太后，无论是哪一个，给她的感觉都是不好相处。 宫中的人，每句话都带着试探和算计。 眼前的皇后却让她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看来这位皇后真的很喜爱萧澈。 云裳心中替萧澈感到开心，他从出生就被人加害，这些年实在太难了。 皇后很喜欢云裳，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拉着她聊萧澈的事。萧澈回来后跟她说起过大楚的事，不过除了关于云裳的部分多讲了一些，其他方面都很简略。 儿子离开身边二十年，想多了解他一些。 第424章 皇后 这边说着话的时候，身边的大宫女禀报，“娘娘，十二皇子和六公主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 皇后除了萧澈外，还有一儿一女。 女儿叫萧云烁，今年十三岁，是六公主。另外一个儿子是萧桓，今年仅有七岁。 没一会的功夫，萧云烁和萧桓一起走了进来。 姐弟俩的容貌都很出色，毕竟无论是皇后还是皇上容貌都是上乘，她们生的孩子自然不会差。 萧云烁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南国天气炎热，款式跟大楚还是有些差别。布料也更加轻薄，款式宽松飘逸。鹅黄色很适合小姑娘，显得青春活泼。 小姑娘的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走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云裳身上，好奇的打量着。 萧桓年纪小，胖乎乎的很可爱，不过却绷着一张小脸，举止投足间十分规矩。 “见过母后。” “见过皇兄。” 皇后笑着招呼两个孩子坐过来，“这是你们皇嫂。” “见过皇嫂。” 再次给云裳行礼后，这才走到皇后身边。萧云烁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依旧好奇的看着云裳，甜甜道：“皇嫂，你长的可真好看，跟母后一样好看。” 小姑娘嘴很甜，谁看了都会喜欢。 云裳提前准备好了礼物，是从大楚带来的首饰。 虽说两国是同一个国家分开的，可经过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差异。大楚的首饰雕刻方式跟这边不同，对小姑娘来说很新鲜。 “谢谢皇嫂。”小姑娘又是甜甜的道了谢，然后坐到云裳身边，笑呵呵的看着她。 萧桓在旁看着直皱眉头，“皇姐——” “我知道啦知道啦，皇弟你不是想让皇兄检查你功课吗，还不快去。”没等萧桓说完，就被萧云烁给打断了。 至此，萧桓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想说，皇姐的做法不符合规矩。可他是弟弟，又要听姐姐的话，他可太难了。 既然姐姐都已经开口了，小包子转身看向萧澈，“皇兄，你上次布置我的功课我做好了，请你检查。” 萧桓长的可爱，说话和动作却一板一眼的，这种反差看着更萌了。 云裳有两个弟弟，一个活泼调皮，一个乖巧听话。萧桓跟两个弟弟都不同，看着很有趣。 萧桓认真的请教萧澈功课，萧云烁则拉着云裳问她大楚的事，熟了以后发现小姑娘话很多，性格特别活泼。 云裳跟萧澈留在宫中吃了午膳才离开，萧澈回来没多久，有太多的事情处理。 * “王爷，睿王和睿王妃已经回府了，回府后睿王就跟睿王妃分开去了书房，他昨夜也留宿在书房。” 萧澈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睿王府内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递出去。 上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睿王并不喜欢这个王妃。迎亲的时候刻意刁难，后来是皇后下旨才被迫走完了仪式。昨夜更是只在洞房停留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去了书房，一夜未归。 萧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这个皇弟看来知道反抗不了，妥协了。 对于萧澈的这些行为没人觉得意外，毕竟娶一个和亲公主对他没有任何助力，反倒还影响了他拉拢蒋家。 “不过这门亲事已成，无论他有没有圆房，云裳已经是他的王妃了。”萧晟说的不是长安公主，而是云裳的名字。 他永远都记得云裳。 要不是因为云裳杀了潘鸿才，他现在已经得了潘家的支持，很快就能找到机会回仓国。 萧晟很清楚，他的母妃是和亲公主，在南国没有助力，根本争不过其他人。 他想要的，是仓国的皇位。 只要得了潘家的支持，他就能打回仓国去，都是因为云裳！ 本以为短时间内没办法报仇了，没想到大楚新皇登基，居然将云裳封为公主到南国和亲。让云裳嫁给萧澈，一方面是破坏萧澈拉拢蒋家，一方面也是在萧澈身边埋一个危机。 现在潘家还不知道长安公主就是杀害潘鸿才的凶手，一旦知道的话！ 萧晟唇角扬了起来，他或许可以以此让萧澈帮他，萧澈要是不同意，他就告诉潘家，潘家绝对不会放过萧澈和云裳。 * 云裳跟萧澈大婚后第四日，大楚使臣启程回国，衡高轩和羿宴芝留了下来。 羿飞白跟羿宴芝提起了大楚将会混乱，她留在大楚很可能会有危险，还有可能会被人拿来要挟羿飞白。所以羿宴芝留在了南国，等大楚那边事情解决了再回去。 衡高轩则完全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觉得是他娘给他创造机会，加上南国对他来说很新鲜，玩的忘乎所以。 今日，羿宴芝上门见云裳，云裳是她的朋友，过来看看云裳在王府过的怎么样。 南国关于睿王的传言太多了，没有一句好听的，哪怕云裳会功夫，也抵抗不了睿王。 见面后发现云裳面色红润气色好，显然这几日过的很不错，羿宴芝这才放下心来。 云裳跟羿宴芝吃着水果，南国一年四季都很暖和，这边的水果种类比大楚多很多，有很多以前没吃过的水果。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云裳对着羿宴芝挑了挑眉，询问她衡高轩是怎么一回事。 羿宴芝提前送了拜帖过来想见她，怎么都没想到把衡高轩也给带来了。 “看什么看，她是本少爷的跟班，自然要跟本少爷在一起。”衡高轩拼命瞪着云裳，他本来打算去隔壁城转一转，跟班居然不去。 他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家单独留在上京城，只能妥协。 羿宴芝朝着云裳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她都说不做他跟班了，他像是听不懂话一样，自说自话，每天跟在她身边。 除了睡觉去茅房，她走到哪他都跟着。 云裳想到之前衡高轩说过要娶羿宴芝的话，羿宴芝说衡高轩已经放弃了，现在来看，怕是从未放弃过，不过是改变策略而已。 既然羿宴芝没将人打走，云裳也没提，两个人继续聊天，直接无视了衡高轩。 刚说了一会话，有人来通报。 “王妃，周家四姑娘和赵家五姑娘求见。” 第425章 无视 周家是萧澈的外祖家，赵家则是周家的姻亲。 正常情况下云裳会见一见这两个人，今日羿宴芝在这边不方便，萧澈也跟她提过外祖家和赵家，听出来他并不喜欢。 “府上有客，让她们回吧。” 没有提前下拜帖，直接找上门来，对方本来就没尊重她，她也不必给对方脸面。 让人回了这两个人后，云裳继续跟羿宴芝聊天，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衡高轩则是一会招呼人给他泡茶，一会又把水果泡进茶里，自娱自乐根本不用招呼。 萧澈平日里很忙，几乎一早就离开王府很晚才会回来，云裳一个人在王府很无聊，就留了羿宴芝吃午膳。 睿王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内的两姐妹不时的往府中看一眼。 “馨表姐，澈表哥是要回来了吧。” “瑶表妹放心，我都打听好了，澈表哥亲口说的要回来吃午膳。” “你看看我今日的装扮还有什么不对的？” “澈表哥一定喜欢。” 等了一会后，见里面还没有人出来，赵伶馨眉头拧了起来，“都这么久了，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出来相迎。” 赵梓瑶也心生不悦，“大楚来的就是没有规矩。” 她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就是想到王府后等萧澈回来偶遇，要是再等一会人回来了，误解她是故意的该怎么办？ 两个人正不满的时候，门房走了出来。 “周四姑娘，赵五姑娘，王妃有客在，让两位回吧。” 周伶馨和赵梓瑶都走下马车准备进王府了，结果听到对方说让她们回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馨表姐。” 今日是周伶馨带赵梓瑶来的，她的脸色格外难看，觉得云裳故意不给她面子。 “真是岂有此理，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 “馨表姐，现在怎么办啊，要是见不到澈表哥，我白准备了。你可是答应我，今日一定让我见到澈表哥的。” “瑶表妹不用急，我这就带你进去。” * 午膳准备好了，做的都是大楚的菜，萧澈特意从大楚找的厨子，怕云裳吃不惯南国的菜。 一见到菜上来，羿宴芝和衡高轩都打起了精神。 其实羿宴芝还好，容阳郡靠近南国，饮食上有些相似。衡高轩土生土长的大楚人，实在吃不惯这些。南国也有以大楚菜为主的酒楼，味道就差强人意了。 睿王府上来的这桌饭菜，闻着味就知道地道。 三个人都是熟人了，主要是云裳和羿宴芝直接无视了衡高轩，吃得都很满意。 她们这边刚吃几口，就瞧见有两个陌生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这就是表嫂说的客人啊？怎么瞧着脸生，不知是哪家客人？” 周伶馨和赵梓瑶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悠闲惬意的模样跟回自己家一样。 大楚这几年没少污蔑南国，前一年南国使臣出使大楚给楚文帝贺寿时，潘家小少爷还死在了大楚，两国关系并不算太好。 南国比大楚富裕，一直看不上大楚。 加上周家在大楚地位很高，连宫里的皇子公主对周家都客客气气，自然没把一个从大楚来的和亲公主放在眼中。 何况还是个不被待见的公主，大婚时萧澈都没去迎亲，谁不知道睿王不满意这门婚事。 云裳瞧着走过来的两个人挑了挑眉，她们应该就是周家四姑娘和赵家五姑娘。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拒绝了这两个人进门，她们还是进来了。 羿宴芝看了云裳一眼，朝着她扬了扬眉，用眼神询问用不用帮忙。 虽说她们在南国，却也不会让云裳被欺负了。 衡高轩则完全没把这俩人放在眼中，胃口很好的吃着饭菜，味道真不错，他要不要给他娘写一封信，让家里送两个厨子过来？ 余光看了眼羿宴芝，他记得她很喜欢吃府上的烧肉，就这么决定了，回去就写信。 “来人。”云裳直接无视了这两个人。 云裳一喊，来了几个侍女和婆子。 府上这些下人本来就没把云裳放在眼中，今日听了赵家人直接闯了进来，都想过来看看热闹。 “王妃，有何吩咐？” “将这两个擅闯王府的人给本王妃丢出去。” 云裳不问对方是谁，免得给萧澈带来什么麻烦，左右她不认识，又是自己闯进来的，丢出去也活该。 只是！ 她的话说完，没有一个人动手。 其中一个管事嬷嬷笑着走过来，“王妃，这位是周家四姑娘，王爷的亲表妹。这位是赵家五姑娘，也是王爷的表妹。” 两位娇滴滴的表妹上门，企图太明显了。 云裳看着那位管事嬷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本王妃让你将她们丢出去。” 她从大楚带了些人过来，不过还在外面没安排进来。锦绣和小金都上街去了，身边没有自己人。不过就算有自己人，她也没打算用。 在这两位直接大摇大摆走进来时，她就知道这王府的下人该收拾收拾了。 云裳一向懒得管这些，却不代表她好拿捏。 她现在的身份是睿王妃，王府的主子。她开口让把人丢出去，应该马上有人行动，结果却一个动的都没有。 “王妃，您听清楚了，这位是周家姑娘和赵家姑娘。” 管事嬷嬷声音加重了些，昂着头不屑的看着云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和亲公主，还真当自己是睿王妃了？ 外人不知道，府上的人谁不知道王爷从未在这位王妃的房间留宿过。 不过是碍于皇上指婚将人迎进门来，说不定哪天就扫地出门了。 而这两位，可是周家和赵家的人，瞧这架势说不定很快就会进门，到时候这府上谁做主显而易见。 周伶馨和赵梓瑶不屑的看着云裳，等着看好戏。周伶馨觉得今日上门也好，正好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免得表妹进门后对方还没有自知之明。 “听到了吗？本小姐可是周家人。还不把人给本小姐撵走，还有这些菜。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表妹吃不惯，马上换一桌，表哥一会就回来了。” 第426章 没把她放在眼里 羿宴芝靠在椅背上看着，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 云裳怎么说都是王府的王妃，不听王妃的话，反倒去巴结一个表姑娘。不过这些人怕是碰到硬茬了，以她对云裳的了解，有些人要倒霉了。 衡高轩给羿宴芝夹了她喜欢吃的肉，面露不屑。 他都不敢招惹这个女疯子，那两个女人完了。 这边说话的功夫，锦绣和小金从外面回来，她们今日去联系唐馡了，回来后就见到这个场面。 “王妃。” 云裳看向锦绣和小金，“小金，你去让府上所有下人过来。锦绣，你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两个人一听，就知道王妃生气了，两个人分别行动。 周伶馨觉得她把话都说那么明白了，云裳要是识趣就马上按照她说的去做，没想到她还让婢女去拿鞭子。 “怎么，你还想打本小姐？”周伶馨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凌厉起来。 她本来不想做的太过火，毕竟今日主要目的是让瑶表妹跟表哥偶遇，闹起来反倒不美。 眼下这个女人如此不识趣，定当要好好教训教训。 云裳看都没看周伶馨一眼，懒得搭理这种人。 她的无视彻底惹火了周伶馨，直接大喝，“你们还在等着，给本小姐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掌嘴！” 就算是潘家和李家人，都不敢这么无视她，一个和亲公主哪来的胆子？ 不过她的话说完，也没人敢动。 云裳可是名义上的睿王妃，打云裳的脸，就是在打睿王的脸。 要是周伶馨或者是赵梓瑶嫁进来了，她们肯定会听。这两人还没进门，管不到王府的事。 见这些人没人动手，周伶馨急了，“你们这些废物怕她做什么？丁香，你去给本小姐掌嘴。” 丁香是周伶馨身边的丫鬟，平日里做多了这种事情。她早就想动手了，一得了命令直接朝云裳冲了过去。 嘭！ 还未等她靠近云裳，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云裳重新坐回椅子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真是麻烦。 她知道府上这些下人混乱，萧澈跟她提起过，他拿回自己的身份后，皇帝给他赐了府邸，搬过来的时候里面就有这些人了。 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别的府上安插过来的探子，剩下的就是随便挑的下人。 萧澈刚回来，事情太多，要稳固地位还要应对各方的陷害和暗算，没空处理府上这些人。 左右他的身边都是他自己人，这些人在府上造不成什么伤害。 云裳这几日还没腾出来时间，今日正好一起解决。 她将人踢出去后，锦绣拿着她的鞭子回来了，交到云裳的手上。 周伶馨此刻气坏了，连她的人都敢打，简直岂有此理。 “馨表姐，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中，实在太过分了。”赵梓瑶不忘在旁边煽风点火。 闹得越大越好，等一会睿王回来了，见到他的亲表妹被欺负，肯定会出头。最好是周伶馨吃点亏，说不定就休了这个女人。 那样她就能做正妃了！ “王妃，人都通知到了。”去叫人的小金也回来了。 不过跟在小金身后的人不多，王府上百的下人，稀稀拉拉就来了几十人，也就只有一半。 云裳不在乎来了多少人，她朝着那些下人看了一眼，“没有到的人，今日后就不用留在王府了。” “是，王妃。”小金应承下来。 但府上那些人却满不在意，她说不留就不留？ “现在将人给本王妃丢出去。”云裳再次说了一声。 与之前一样，她的话说完并没有人动，府上这些人谁不知道对方是周家姑娘，周家可是睿王的外祖家。要是王爷回来找他们麻烦，那才是真的倒霉。 云裳并没有动怒，看上去依旧很好脾气，“本王妃再说最后一遍，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把人丢出去，或者自己离开。” 听到她这话，人群中渐渐骚动起来。 她们可是带着目的进来的，要是真被发卖赶出王府，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朝着周伶馨和赵梓瑶走过去。 见到有人出来了，有一些人也跟着走出来，但至少还剩下一半人没有动，幸灾乐祸的看着。 居然连这种话都相信，谁不知道这个睿王妃只占了一个名。又是大楚来的和亲公主，连靠山都没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伶馨这次是真的火了，亲自朝着云裳走过去，她就不信云裳敢碰她。 “你这个贱——” 啪！ 还未等她话说完，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 云裳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一鞭子下来立刻见了血。要不是念在周伶馨是萧澈的外祖家，这一鞭子就抽在她的脸上了。 “啊！” 周伶馨大声尖叫起来，她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一下，何况是鞭子。 身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见到了血，差点晕过去。 “快叫太医，给本小姐叫太医来。” 周伶馨不是公主，又不是皇室，张口闭口就是太医，可见平日里多娇贵。 她身边的赵梓瑶吓傻了，但很快心里激动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云裳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周伶馨出手。 太好了！ 等到睿王回来，一定会将这个女人打一顿撵出去。 似乎老天听到了她的心里话一般，萧澈面色阴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于这位王爷，无论是府上还是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出手又狠辣，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 一见到萧澈，赵梓瑶差点笑出声来，回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压下心底的喜悦，红着眼眶娇滴滴的看着萧澈，“表哥，你回来的正好，王妃实在太不讲道理了，你看将表姐打成什么样了？” “呕。” 赵梓瑶的话说完，还未等萧澈开口，先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衡高轩转头看向她，“你能闭嘴吗？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又是这种伎俩，他真是见到太多了，一点新意都没有，他正想着说几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萧澈的脸。 第427章 小惩 羿宴芝不认识谢清安，衡高轩是认识的。 衡高轩在大楚嚣张惯了，有长公主和皇帝给他撑腰，谁都敢招惹，唯独不敢招惹的人就是谢清安！ 当初有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就是得罪了谢清安，最后被打断双腿成了废人。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谢清安。 谢清安不是死了吗？ 一会看看谢清安，一会再看看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衡高轩闭嘴很快，没人关心他说了什么，这会目光都放在萧澈身上。 王府那些下人很多都在幸灾乐祸的看热闹，还有一些想着将这条消息传出去肯定能得到奖赏。 更多都是嘲笑这位和亲公主自不量力，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呢？ 这里可是他们南国！ “澈表哥，这个贱女人敢打我，你要替我报仇……”周伶馨破口大骂，她要让云裳不得好死。 她的话还未喊完，突然察觉到一股子阴冷的气息，立刻闭了嘴。 萧澈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不愿理会这些人，前提是都老实些。背后议论他或者骂他也就算了，敢骂云裳？ “青彦。” “王爷。” “去将青羽找回来。” “是。” 萧澈完全没理会其他人，交代好后朝着云裳走过去，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脸色更沉了。 已经过了午时，她还没吃饭。 府上的人心思各异，他们都看出来萧澈脸色不太好。还在等着萧澈怎么处置云裳，就见到萧澈走向了云裳，拧着眉头道。 “还未吃饭？” 桌子上她喜欢吃的菜几乎没动。 “一会一起吃。” 听到她这话，萧澈脸色才好看一些。 看着这两个人谈论起吃饭的事情来，都有些懵。 不是说睿王不喜欢他这个王妃吗？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去给周伶馨报仇，叫人惩罚云裳才对，怎么就成了这样？ 衡高轩还有些懵，不自觉的往羿宴芝身边靠了靠，想要寻求保护。他要是知道这位在，绝对不会上门，更不会吃王府的饭菜。 他听几个一起出去玩的朋友说起过，谢清安最讨厌成天玩乐的纨绔了。 羿宴芝没见过谢清安，这会也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当她看到面色恐惧不停往她身边挪的衡高轩后，挑了挑眉，衡高轩认识萧澈。 “咦？这个多人，我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青羽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一看这场面来了兴致。 他就知道萧澈对他很好，还特意叫他回来看戏。 萧澈看了他一眼，“给她治伤。” 青羽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叫他回来就是给这个女人治伤的？不过是被打了一鞭子，随便上点药就好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萧澈又说了三个字，“好好治。” 青羽看了眼云裳手中的鞭子，再联想萧澈的话，心中明白了。 嘿嘿！ 他就说，某男人除了对上外甥女，什么时候关心过其他女人了。 “明白。”他一定‘好好治！’ 周伶馨直接不好，看着走向她的青羽就要上巴掌，“让开，本小姐不用你治。” 她的后背和手臂都伤了，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青羽看了去，她以后哪还有脸面见人？ 青羽可完全不理会，真是个蠢货，连外甥女都敢招惹，那就要付出代价。 周伶馨还想要尖叫，直接被打晕过去，青羽随意指了两个人，“带着她跟上来。” 这一次，没人敢无视。 她们都已经瞧出来了，事情跟她们想的不太一样，王爷好像很喜欢这位王妃。 周伶馨解决了，还剩下赵梓瑶，萧澈转头看向云裳，“她怎么解决？” “叫人丢出去吧。” 云裳这次的话一说完，立刻冲出来两个婆子架住赵梓瑶就往外走，生怕慢了被人抢了先。 赵梓瑶已经吓傻了，柔弱无助的看向萧澈，柳弱花娇惹人怜，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她今日刻意打扮过，坚信王爷看到她就会喜欢她，为什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周伶馨已经被带走了，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自己也被带下去折磨。 赵梓瑶被带走后，王府内一时间有些安静，有一些之前拒绝过云裳的下人心中暗叫不好。 “王妃，人已经丢出去了，请问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之前两次拒绝云裳的那个管事嬷嬷率先站了出来，她是王府的管事嬷嬷，现在已经主动示好认错，相信可以躲过一劫。 虽说王爷站在了王妃这边，可王妃要是继续不依不饶的闹下去，王爷肯定会厌烦她，得不偿失。 她心中计划的很好，既然王爷对王妃是这个态度，或许以后也可以讨好一下王妃。 云裳目光在院子中这些人身上看了一眼，“除了这些人，其余所有人打一顿发卖。” 不听话的下人，留下来也是祸患。 此言一出，场面乱了起来。 王府中这些都不是普通的下人，大多数人都是安插进来的探子，她们出去绝对没有好下场。 “王妃，奴婢错了，奴婢肯定听王妃的话。” “王妃，求您原谅奴才这一次。” “王爷……” 一时间跪下去一片，都在承认错误。 云裳冷眼看她们一眼，这个时候求饶，晚了。 “小金，去找牙婆来，除了这些人外全部卖了。” “是。” 见到云裳动真格的，这些人更加害怕了，其中有几个吓得慌不择路，大喊起来。 “你不能卖我，我是宫里送来的人。” “没错，你不能卖我，我是——” 一着急，吓得差点报出自己的来历。 先前胆子比较小站出来的那些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幸亏她们站了出来，要不然也要被卖出去了，她们身上还带着任务。 萧澈见这些人大喊大叫厌烦，直接交给青彦解决。 云裳说了要打一顿再发卖，青彦找了一些护卫来，将这些人全都押到一起。 其中有人会功夫想要趁机逃跑，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被抓起来准备拷问。 锦绣又让厨房做了一顿新的午膳，萧澈、云裳带着羿宴芝和衡高轩四个人重新落座，就是衡高轩状态不太对。 第428章 主动 衡高轩的状态就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身下的椅子不停往羿宴芝挪，都要贴在羿宴芝身上了，以此寻求安全感。 “你，你是——” 衡高轩看着萧澈，想问他是不是谢清安，怎么都问不出口。 他要是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不会杀人灭口吧？ 萧澈随意瞥了他一眼，“本王现在是睿王。” 羿宴芝是云裳的朋友，衡高轩能坐在这里显然也是云裳同意的，萧澈才给了衡高轩点脸面。 衡高轩一听这话明白了，小声嘟囔着，“睿王，只是睿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以前绝对没见过，没有，绝对没有……” 云裳目光在衡高轩和萧澈身上来回看了两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衡高轩如此怕一个人，要知道这位在大楚京城时可是横着走的主。 哪怕被她打了一顿，见到她还经常张牙舞爪的。 萧澈究竟做过什么，让他怕成这样？ “吃饭。” 萧澈将云裳喜欢吃的菜端到她面前，夹了菜放在她的盘子里，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生怕她饿。 在大楚的时候两个人最多也就是一起喝喝茶，到了王府后，他每顿饭都要给她夹菜，现在已经习惯了。 云裳没跟羿宴芝见外，招呼羿宴芝吃饭，没解释萧澈的事情，相信等回去后衡高轩会说。 几个人都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和和乐乐的吃饭。唯有衡高轩，跟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坐在羿宴芝身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澈，确定萧澈没有动怒后松了一口气。 再转头看向羿宴芝，露出二傻子般的笑来。 不愧是跟班，果然厉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得下去饭。 他就不行了，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羿宴芝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吃？” “太饱了，吃不下。”说完，还打了个饱嗝，接着又看向萧澈，萧澈正在给云裳夹菜，这才松了一口气。 羿宴芝也没理会，之前那两个女人过来闹事的时候，衡高轩一直在吃饭，想来也不会饿。 一顿饭吃完，羿宴芝和衡高轩没久留，府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不耽误云裳时间了。 送走两个人后，云裳没有直接去解决那些事，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倒是好奇萧澈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萧澈如今进了兵部任职，正是因为他一回来皇上就将他安排到了兵部，才引起一些人的防备和忌惮。 上京城内有那么多皇子，封王的也有好几个，大部分都是闲散着，或者是只有个王爷的虚衔。真正进入朝堂有实职的没有几个人。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云裳给萧澈倒了一杯茶，她最近正在学习泡茶，觉得味道还行。 萧澈伸手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她给他泡的茶。 “岭南地界有几个藩国近来不太安分，我要离开一趟。” 南国边界有几个小国家，现在依附于南国。这些小国野心勃勃，不时的就要闹出些事情来，每次都要靠武力镇压。这次安静了七八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什么时候走？” “还需要些时日，那些人不会让我过去。但外祖父在岭南给我留了一支军队，自从外祖父过世后这支兵马就断了联系，我要亲自去一趟才安心。” 萧澈和贵妃的孩子出事后，周老太爷意识到单是靠他在朝堂上影响力怕是不够。 手中还需要有兵。 南国的兵大部分都在潘家手中，所以潘家才会那般嚣张。 他慢慢谋划，才掌控了一支万人军队。 当年萧澈出事后，周老太爷察觉到身边人可能出现了叛徒，对方藏的极深，或许背叛者就在周家，他不敢将这支军队留给周家人。 军队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临死前留给了皇后。 萧澈回来后手中没有人，很难立足，皇后便将这支军队给了萧澈。不过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支军队怎么样，能不能收为己用要靠萧澈自己。 上京城这些势力本来就在防备萧澈，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给他接触军队的机会。 他要谋划一下，才能让皇上下旨让他去岭南平乱。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后，云裳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以后就让青洛留在你身边吧。”萧澈说了一句。 青霄青洛这些人跟着云裳来到南国后，云裳就让他们像在大楚时一样潜伏下来，替萧澈做事收集消息，萧澈身边的人太少了。 今日府上发生这种事情，云裳身边需要有些人。 云裳点了点头走出去，萧澈去了书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赵梓瑶是被两个婆子架着丢出睿王府的，两个婆子丝毫不客气，直接将她扔在街上，还引来不少人围观。 虽说赵家不如周家，那也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她打小也是被娇养大的，哪里这般丢脸过。顾不上等周伶馨出来，上了马车直奔周家。 周老太爷死了已经七年了，现在周家上下都是太夫人赵氏掌管。 赵氏跟娘家关系很好，这些年两家走的很近，她的女儿嫁回了娘家，就赵梓瑶的亲娘。赵梓瑶来周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刘嬷嬷，我想见外祖母。” “瑶姐儿啊，快进来，太夫人刚刚还在念叨你。” 赵梓瑶急忙进了福寿堂，赵氏正在跟几个儿媳妇说话。 “外祖母。” “瑶姐儿，怎么就你自己？馨姐儿呢？” 赵氏知道周伶馨今日带赵梓瑶去了睿王府，她没将大楚来的和亲公主放在眼中，不过是占了个名而已。她知道赵梓瑶想进睿王府，虽然他对这个外孙不太满意，亲上加亲也好。 正好以此来控制这个外孙，到底是外面找回来的，跟家里不亲。 提到周伶馨，赵梓瑶的面色有些惨白，“外祖母，您快叫人去救救馨表姐吧。馨表姐被王妃拿鞭子打伤了，王妃还让人将她带走说是治疗，梓瑶总觉得不太对劲。” 赵梓瑶心中恨极了云裳，刻意模糊去是萧澈让人带走周伶馨治疗的，都安在了云裳身上。 第429章 敲打 “什么？！” 福寿堂内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蹭的站了起来，她是周伶馨的母亲刘氏。 刘氏是周家二房夫人，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格外疼爱。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还真把自己当睿王妃了。母亲，您可要给馨姐儿做主啊，也不知道馨姐儿伤的严不严重，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 周家人连萧澈都没放在眼中，更不要提不被萧澈喜欢的云裳。 赵梓瑶目光暗了暗，脑海中浮现出萧澈回来后发生的事情，显然跟她们想的不一样，这位王妃在府上很有地位。 一定是那个狐媚子用美色迷惑了睿王。 她本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可今日见到云裳之后，内心就没那么大把握了。 这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还真是长了一张妖艳祸国的脸。 赵梓瑶双手握拳，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一副担心的样子，“二舅母，您快点去吧，馨表姐伤的很严重，我也是急着回来找你们去救人。” 听到周伶馨伤得很重，刘氏越发愤怒。 “母亲，您要给馨姐儿做主啊。”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进来通报，“太夫人、二夫人，睿王府派人把四姑娘送回来了。” “馨姐儿。”刘氏说话间往外跑，刚走出去就见到了全身包起来的周伶馨，“馨姐儿，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虽说听赵梓瑶说伤的很重，她心里还觉得云裳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是赵梓瑶夸张了，故意引她去睿王府闹。 此刻一见到周伶馨，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周伶馨已经醒过来了，大哭的跑过来，“娘，那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随着周伶馨回来府上又乱了起来，找大夫的请太医的，忙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周伶馨被抽了一鞭子，虽然见血了却没那么严重，就是后背和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而已。太医说只要好好养一养，不会留疤，留下药后就离开了。 等到周伶馨被带回去养伤后，府上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福寿堂。 “母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氏瞪了刘氏一眼，她这会已经问清楚了。是因为周伶馨带着赵梓瑶被拒之门外，直接仗着周家威逼利诱了门房进去，还指责了睿王妃一番，这才闹起来。 虽说她不待见这个外孙，可这事闹到哪都是周家理亏。 硬闯睿王府，可大可小，打一顿不为过。 但萧澈可是她的外孙，自家人，就算强闯进去又能如何？分明就是没把周家放在眼中。 “太夫人，睿王府那边也在闹着呢。睿王妃叫了牙婆过去，要将今日不听话的下人全都发卖了。” 赵氏一听眉头拧得更紧了，“睿王同意了？” “睿王说，睿王府的事情自当交由王妃处置。” “狐媚子！” 赵氏先前还有些不相信赵梓瑶说的话，她见过那个外孙一次，不像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她怎么就忘了，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 她心中有些大逆不道的想着，皇上那喜好美色的性子，他的儿子能好到哪去。 “让人去敲打敲打那些牙婆，让她们好好想想怎么做。” * 云裳之前放下话，她通知以后没来的，没有听她命令的全都打一顿发卖出去。 在场的那些下人都被吓到了，那些没过去的有些不以为意。 没去的有四五十人，之前不听命令的还有二十多个人，难道都要打一顿发卖？这事要是传出去，睿王府还不成了上京城的笑话？ 直到，府上的护卫来势汹汹的来抓他们，才意识睿王妃是来真的。 睿王府的护卫都是青彦找来的，虽说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忠心，但今日的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后，没人再敢做出头鸟。 很快睿王府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和哭嚎声。 云裳吃了饭喝了茶出来时，人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牙婆过来将人带走。 “王妃，李牙婆刚刚说家里有些事，急匆匆走了。没一会钱牙婆家的人也来了。” 府上要发卖的下人比较多，小金找了四个牙婆，两个没来，两个来了以后又被家里人匆匆叫了回去。 “知道了，不用再找了。”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周家在后背搞的鬼。 她要卖这些人，背后使了手段不让牙婆上门，人卖不出去的话，她就打自己脸，想用这种方式下了她的面子，以此警告一下她这里是南国。 真以为没有牙婆上门这些人就卖不出去了？ “青洛，附近有什么矿吗？”青洛已经被叫了回来。 “雷纹城附近有两处铁矿。” “就把人这些人送过去吧。” “是。” 用牙婆发卖的话，或许还能找个好去处，一旦卖到矿上，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府上这些人得知自己的下场后是真的怕了，又悔又怕。他们虽然被买通或者是送进来，卖身契都在云裳手中，他们为什么要跟云裳对着干？ 连周家和赵家那边都不敢找过来，更何况是任人拿捏的她们。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被送出去，这件事在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周老爷子死了以后，周家真是不行了。” “他那几个儿子本来就不行，现在女人掌家，更是糊涂。” “主子，咱们安插在睿王府的人都被发卖了，接下来怎么办？” “倒是小看了这位长安公主，再送些人过去，提前敲打好。” 睿王府一下子处置了那么多人，自然要再买一些人进去，依旧可以安插自己人进去。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周家也是如此。 赵氏得了消息，听说把人送到了矿上并不在意，接下来才该那个不识趣的女人发愁。 她要让睿王府买不到人，到时候还不是要来求她？ 到那个时候，就给这个女人好好立立规矩！ 出乎意料的是，睿王府那边并没有传来要买人的动静，将那些人送走以后就安静下来。 第430章 幸灾乐祸 云裳并不着急，府上就她和萧澈两个人，而且她们两个人身边都不需要人伺候，暂时这些人足够了。 经过这一次后，剩下的人彻底消停下来，见到她恭恭敬敬。 云裳趁机定下规矩，要是有人破坏规矩直接送到矿上去，比发卖更狠。 第二天上午，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出了睿王府，监视睿王府的人很多，她一出府就被人盯上了。云裳对南国上京城很好奇，她到了南国后还是第一次出来逛街。 南国富庶，上京城比大楚的京城更加繁华。 云裳对上京城还挺有兴趣，昨天听羿宴芝说了几个地方，今日带锦绣和小金逛了个遍，临近中午的时候进了一家茶楼。 唐馡已经等在茶楼中，程瑛瑶也在。 程瑛瑶跟着云裳一起来的，云裳没让她进王府，先让她跟在唐馡身边，以后由程瑛瑶帮她跟唐馡联系。 比起锦绣和小金，程瑛瑶办事更让人放心。 “小姐。” 两个人不习惯喊王妃，和以前一样的称呼。 “这家茶楼很不错。”云裳由衷称赞，无论选址还是规模都很好，她上来的时候见到茶楼内有不少气度不凡的人，显然吸引来了上京城的达官贵人。 唐馡跟云裳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安排，接着谈到了关于周家和睿王府的一些闲话。 “小姐，现在很多人都在传，周家想送赵家五姑娘给王爷做侧妃。”唐馡说的小心翼翼，周家是睿王的外祖家，需要靠周家帮忙。 周家送的侧妃，不能不收。 只是这才刚大婚就迫不及待的送一个侧妃，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云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昨天人是被丢出去的，想送也送不进来。 “这件事不用理会，你尽快帮我整理出一份上京城这些勋贵、世家夫人们之间的关系。” 她初到南国，对这些都不熟悉，皇后给了她一个册子，她看了一下，想让唐馡在确定一下。皇后久在宫中，难免会有一些疏漏。 有一些人表面上关系很好，实际上背地里有龌龊。 有些人则是相反，像是似禾家和庄家那样，表面上看是死敌，背地里关系牢固的很。 唐馡应承下来，她到了上京城安顿下来后，已经开始整理。她们除了茶楼外，还开了一家胭脂铺子，有了五姨奶奶给的配方，已经在上京城立住脚，吸引了不少大家千金和贵夫人。 从这些人中探听了一些内宅的事，正在梳理这些人的关系。 有了云裳带来的册子，很快就会整理出来。 云裳现在的身份是睿王妃，跟在大楚的时候不一样。如今身份在这里，总要接触这些人。 “瑛瑶，之前带来的人管教怎么样了？” 她们这次来南国带来不少这几年收养的孤儿，有一些云裳原本就打算带进王府。 王府不同普通大户，皇室规矩多，这才留在外面先教养一番，免得出现什么问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云裳将这些人交给了程瑛瑶。 程瑛瑶知道了睿王府发生的事情，“随时都可以进府。” 要是从外面买人，需要时间管教不说，也不能保证都会听话，没有安插进来的探子。 云裳跟程瑛瑶谈妥时间，让这些人进睿王府。 又坐了一会后，云裳带着锦绣和小金走出茶楼，又找了一家酒楼吃饭，下午继续逛街，直到傍晚才回到睿王府。 她在外逛一天的事情，很快传扬开。 南国的民风比大楚更加开化，尽管如此成亲后也不能随意出府，何况她还是睿王妃。 “真是没规矩。” “怕是仗着自己受宠无法无天吧，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得了睿王喜欢。” “现在王府只有她一位，等人进的多了，哪里还有她的位子。” “听说赵家有意将赵五姑娘送过去做侧妃。”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昨儿个周家四姑娘带着赵家五姑娘上门，被那位王妃拒之门外。两个人居然买通了门房自己进去了，也是不要个脸面。”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睿王府，哪是随便能进的。” “说来也有趣，据说周家四姑娘被睿王妃亲手打了一顿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幸而睿王回来救下她一命，要不然更惨。” “还有那位赵五姑娘，被两个婆子扔出去的，真是丢人。” 周家是国公府，在上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府上那些姑娘仗着自己是周家人没少得罪人，都乐得看笑话。 赵家原本依附着周家，如今随着宫中那位地位越来越高，赵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这两家人嚣张惯了，哪怕是潘家和李家不喜她们，面上也说得过去。 一个被打，一个被扔出去，还是第一次，上京城不少人幸灾乐祸。 周伶馨自然听到了外面那些传言，气得不行，要不是她身上带着伤，早就去教训那些人了。 “诶呦，快点叫太医来，伤口又疼了。” 很快太医来了，看了下周伶馨的伤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伤口愈合的很好，现在已经结疤，后面换上宫中秘制的药膏，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明明都快好了，这位周姑娘还成天喊着伤口疼，比宫里的娘娘和公主还要娇气。 “周四姑娘，你的伤口无碍。” “怎么能无碍，都要疼死我了，你们就是庸医，诶呦好疼……”周伶馨大喊大叫不停的闹腾。 王太医脸色有些阴沉，他是太医院最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现在被一个小姑娘家指着鼻子骂庸医，心里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周四姑娘觉得本太医是庸医，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太医一甩衣袖走了，国公府还管不到他的头上。 刘氏正好从外面进来，“馨姐儿，王太医怎么走了？” “娘，他根本就是个庸医，口口声声说我的伤好了，可伤口疼的很。”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停了，面上松了一口气。 刘氏看了一眼，觉得女儿是假装的，也没拆穿，坐到床边来，“馨姐儿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姑母回来了。” 第431章 厚颜无耻 周家为了跟赵家保持关系，赵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赵家隔房堂哥的儿子，两家关系越来越好。 赵三夫人经常回娘家来，不过这一次她回来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福寿堂内，赵氏的几个儿媳妇都来了，陪着赵三夫人说话，看着其乐融融，实际上都在等着赵三夫人开口。 “娘，馨姐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馨姐儿可是我们周家的姑娘，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刘氏心中唾了赵三夫人一句，明明就是为了她女儿的事来的，偏偏拿自己女儿说事。不过这件事的确是睿王府那边做的过分，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氏眉头轻蹙了一下，她已经让人进宫将这件事说给皇后了。 结果等了一天，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娘，皇后怎么说？” 提到皇后，赵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要不是因为皇后出在长房，哪轮到她进宫？现在成了皇后，就不管娘家了，着实可恶。 当初要是自己进宫成了皇后，周家早就超过了潘家和李家。 “皇后在宫中不易，不能什么事都去找她。”赵氏将不快压了下来，换了个说法，免得被人知道皇后没理这件事碎嘴子。 福寿堂内这些人心明镜似的，知道又是宫里那位没搭理。 自从老太爷没了以后，宫里那位跟周家就走的远了。 几个儿媳妇余光看向赵三夫人，也是，皇后才是周家女儿，太夫人却让周家帮扶赵贵妃的儿子。早先皇后没有儿子的时候也就罢了，皇后可是又生了一位皇子。 赵三夫人装作没看到那些人的目光，继续道。 “娘，这件事真要算起来，还不是因为睿王跟咱们周家不亲近。许听到了什么，跟家里离了心。” 周家是萧澈的外祖家，他要靠周家的助力，理应跟周家亲近。 萧澈拿回身份后，只来了一次周家，坐了没一会就走了。 赵氏眉头拧了起来，心中对萧澈也颇为不满。皇后和贵妃都是周家女儿，怎么会不管自己的女儿，她们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对周家也有好处。 明明是她们在宫中不小心被算计，怎么能把责任推到周家身上呢？ 见赵氏神色动容了，赵三夫人继续道：“娘，不如让瑶姐儿给睿王做侧妃，慢慢的王爷就明白了，咱们可是一家，哪能被一个外人挑拨。” 其他人一脸不屑，明明就是她女儿想给人家做妾，人家不要，现在只能求上门来。 却一副为了周家好的样子，真是厚颜无耻。 “娘，您想想看，这些年因为贵妃的事，皇后对周家颇为误解，连带着跟家中离了心。哎，皇后也是想差了，家里哪里是不愿帮她，是十二皇子年纪实在太小。 家里要是帮着皇后，说不定十二皇子又要重蹈覆辙，家里也是为了她好。 再者说，六皇子上位，凭咱们两家的关系，肯定也会对十二皇子好。 若是瑶姐儿嫁过去，可以劝劝王爷，皇后还是听睿王话的。” 当年宫中的事情后，皇后好几年都没有子嗣，赵氏便提议帮扶赵贵妃生的七皇子。赵家跟周家是姻亲，一家人。 不过周老太爷不同意，这件事才作罢。 周老太爷死后，周家几个儿子都听赵氏的话，赵氏立刻让周家去支持七皇子。还让宫中的皇后帮忙，被皇后指责了一顿。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离心了。 赵氏听了女儿这番话后，心中已经开始动容。 她仔细一想，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家中还是要靠着皇后，关系能修复最好。 “让瑶姐儿做侧妃，委屈瑶姐儿了。”赵氏这话算是同意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外孙女怎么都要做正妃，都怪那个拎不清的女人。 赵三夫人心中暗道这件事成了，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女儿做侧妃的确有些委屈，不过可以先入王府，凭借女儿的聪慧和容貌，定会抓住睿王的心。 到时候，那位和亲公主识趣的话就主动让出王妃的位子。 要是不识趣，就暴病身亡！ “娘，这件事还需要您跟宫里说一声，馨姐儿得罪了睿王妃，王爷怕是对瑶姐儿有些误会。”赵三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从王府中丢出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无论是宫里那位还是这个找回来的外甥，都很难搞，完全不听摆布。 刘氏一听将责任推到自己女儿身上，一下子急了。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我们馨姐儿得罪了睿王。要不是你家瑶姐儿想到王府去，我们馨姐儿怎么会受伤？要我说，就算送去做侧妃，也要从周家姑娘里面选，怎么能选一个外姓人？” “二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就算送人，也要送一个睿王喜欢的，要不然送进去能有什么用？” 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很明显了，主动送上门被丢了出来，摆明了是看不上。还口口声声一定能抓住睿王的心，脸呢？ 眼见着两个人要吵起来了，赵氏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吵什么吵，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让瑶姐儿做侧妃。”说完，看向身边的嬷嬷，“一会给宫中去个消息，让她来安排。” 她们都没有把握让睿王同意，这件事只能交给皇后做。 皇后安排的侧妃，就不信萧澈敢不同意。 消息很快传到宫里去，接着就传到了萧澈的耳中。 萧澈正在跟云裳下棋，他看手中消息的时候，瞥见对面小姑娘正在暗戳戳的把他的棋子往下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云裳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后，干脆光明正大的作弊。 “我觉得你应该再让我五个子。”谁叫他要跟她下棋，她在这方面没天赋。 萧澈唇角扬了扬，又主动把自己关键位置的几枚棋子拿下去，“好。” 见到他的棋局终于处在劣势了，云裳才再次提起精神下棋，她觉得自己这局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要赢了，她就能跟他一起去岭南。 第432章 谢家男儿不纳妾 云裳最终还是输了，气恼的看着萧澈，他肯定是故意的，分明就没想让她去。 萧澈的确没想让她去，岭南那边太危险了，关键那支军队现在什么状况不知道，怕她遇到危险。 见小姑娘生气了，萧澈笑着将水果推了过去。 大楚在北方，三月份的时候还没有水果，从南方运过去损耗太大，价格昂贵不说还极其稀少，也就只有皇室和大户人家能吃到这些。 南国不同，这个季节有很多水果，云裳喜欢吃枇杷。 云裳并没有理会，她在想要不要再试一局。 萧澈笑着拿起一个枇杷剥好皮递了过去，小姑娘这次接了。 “最近会有一点麻烦，需要你处理。”说完，将手中那张纸条递给了云裳。 云裳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纸条是宫中传出来的，说是周家想要将赵家五姑娘送给他做侧妃，这件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周伶馨和赵梓瑶找上门的时候，她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没想到人都被丢出去了，还不死心。 “你怎么看？” 她只是占着王妃的名，他想纳妾她不拦着。 萧澈将纸条递过去后，就一直在观察着云裳。小姑娘嘴上说的很大度，实际上他发现在她看到纸条内容的时候，咬枇杷的力度大了几分。 虽说小姑娘现在还没有喜欢上他，却也不代表没有一点感觉。 她生气，是个好现象。 萧澈立刻又剥了一个枇杷递过去，对着她认真道：“我是谢家养大的。” 云裳接过枇杷，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谢家男儿，绝不纳妾。 “这件事我就替你处理了。”最近有些无聊，正好找点乐子。 对面的房顶上，两个人一脸不屑。 “啧啧，瞧他笑的，不让他纳妾还乐成这样。” 傅良锦认同的点了点头，“要是有人不让我纳妾，我非——” 青羽好奇起来，“怎么样？” “非感谢她不可，嘿嘿。女人什么的实在太麻烦了，你不知道那些女人争起宠来都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傅良锦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有几分痛。 傅家还在的时候，府上没少发生这种事情，他经常看到他母亲背后偷偷流泪。 “你说的没错，还是银子好，一想到有人要花我的银子，我就心痛。” “最近又都输了？” 提到这事，青羽感觉自己心更痛了，“你还有没有银子，先借我点，保证还给你。” 傅良锦将自己口袋翻开，干干净净。 “你说，我去找外甥女，她能不能借给我？” 他最近运气太差了，欠了好多银子。偏偏接下来要跟萧澈去岭南，穆大叔没办法出现，真是愁人。 傅良锦朝下面瞥了一眼，不知道萧澈又说了什么，云裳笑了起来。“我觉得一准能借给你。” 青羽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我怎么不是女人呢？” 女人真好，就像是外甥女，萧澈攒了十几年的家产，全都是她的了。看来他以后要找一个会赚钱，家底丰厚的媳妇，这样他就可以一下子有很多银子了。 见青羽傻呵呵的笑着，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傅良锦适时将他叫醒。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 “放心，已经成了。” * 岭南地界藩国动乱，朝堂上为谁去平乱争论不休。 有人觉得应该让潘家军去，一定打得这些国家年年朝贡不敢有异心。还有人觉得应该派三皇子萧晟去，贤王骁勇善战，定能解决后患。 还有人觉得七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都很适合，吵了三日都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南国并没有将那些动乱的藩国放在眼中，隔上个七八年十来年，就会乱上一次，一点不长教训。 所以那几个有机会的触碰那个位子皇子都在争着领兵平乱，这是增加军功的最好时机。南国重视武力，文武并存，历代皇帝都是文武双全。 谁争到这份功劳，谁的筹码就能加大一分。 实际上那几个藩国根本不成气候，南国完全可以一次性打下来，让他们成为南国的领地。 南国却没有这么做，就是想要以此磨练下未来的天子。 几乎每一代皇帝，做皇子的时候都带兵平过乱。所以这一次争的才这么狠，几方都不肯退让。 若是错失这次机会，下一次至少要等上个七八年，到那个时候皇位怕是已经易主了。 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早朝后，各个皇子回府探讨起来。 时间紧迫，要是再不出兵，怕是来不及了。 “贤王，要不要帮一把八皇子，让八皇子前往？” 八皇子的母妃嫁自潘家，萧晟一直在讨好巴结潘家。 闻言，萧晟摇了摇头，“父皇不会同意八皇弟前往。” 潘家本来就已经拥兵自重，皇上一直防备，不会给他机会继续扩大手中兵权。潘家一直无法插手岭南一带，要是趁此机会掌控了岭南一带的兵权，皇室还能防得住他吗？ 八皇子心中很清楚，所以争的并不积极。 “六皇子和七皇子那边互不相让，要是让他们得到了这次机会，怕是很难再压下来了。” 萧晟点了点头，他知道潘家绝对不会让六皇子和七皇子去，可他又斗不过那两个皇弟。 该怎么办才好呢？ “王爷，您觉得让睿王去怎么样？”幕僚突然开口。 “五皇弟？” 幕僚点了点头，“周家早已经转向支持六皇子，睿王身后没有任何助力。他离开这么多年，皇上对他并不信任，现在又娶了和亲公主，就算让他去，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晟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比起让那几个皇子夺得这份功劳，不如让没有根基的萧澈去。 萧澈没领过兵，身后没有人帮忙，或许那些岭南兵根本就不服他，办砸了这件事。 最好的弄成一堆烂摊子，潘家就有机会接手了。 萧晟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不仅是他，其他几个皇子商量后都觉得与其让威胁大的对手去，不如让没什么威胁的萧澈前往。 或许还能因此让萧澈和周家彻底反目！ 第433章 送人 皇后得了萧澈的回复后，就让人通知了周家，说萧澈不会纳妾。 赵氏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见到这个回复气得大骂。 “当年要不是我将她们姐妹二人送进宫，她哪里能坐上皇后的位子？这么点小事都不帮忙，真是白养她了，早知道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 旁边的嬷嬷不敢吱声，她觉得皇后之所以跟周家离心，都是太夫人偏帮赵家。 虽说赵家是娘家，可出嫁从夫，她现在是周家太夫人，皇后是她的亲生女儿。 明知道皇后不喜欢赵贵妃，还非要让皇后去帮着赵贵妃的儿子为太子。甚至还让皇后主动退位让贤，把皇后的位子让给赵贵妃。 这样一来，赵贵妃的儿子就能成为太子。 赵氏骂了一顿后，又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她答应了女儿，要让瑶姐儿成为睿王侧妃。 “你去把老三叫来。” “是。” 很快，周家老三被叫了过来，母子二人在房间中密谋了好一会。 * 萧澈白日里要去衙门，云裳独自在王府，程瑛瑶已经带着人上门了。云裳在这些人中挑了几个机灵的留在身边，剩下的安插到府上各个管事位置。 府上原本的下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她们都知道这位王妃的手段，没人想被卖到矿上去。 “王妃，周家来人了。” 云裳正在晾晒药材，南国的药材更加丰富，有很多之前只从书中看到过的药材，让锦绣买了回来亲手晾晒炮制。 听到这话，云裳想到了宫中传来的那条消息，挑了挑眉，“将人带到观景园去。” “是，王妃。” 云裳并没有急着出去，将手上的药材整理好以后，才换了一套衣服出去。 观景园是外厅，厅堂外有一处池塘，里面养着各种颜色的鱼。池塘周围盛开着各色的鲜花，这个院子里的景色很不错，才有观景园之称。 虽然院子里的景色赏心悦目，坐在厅内的人却没有心思赏景。 管事嬷嬷不停的朝着外面观看，她刚来的时候还趾高气昂的，这儿两壶茶过去，人还没出来。 不会故意晾着她不见吧？ 再看向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娇弱柔软的少女，她是来送人的，要是人被退回去，少不了会被处罚。 早知道她应该晚些时间来，等到睿王从衙门回来，直接给睿王。 孙嬷嬷正急着的时候，见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款款走来，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来了就好。 孙嬷嬷板起身子坐好，她代表的是太夫人，不能给太夫人丢脸。 “王妃，这位是国公府太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引路的婢女给云裳介绍了一下，态度恭敬的很。 云裳只是随意瞥了眼孙嬷嬷，在主位上坐下。 孙嬷嬷一见到云裳，心中咯噔一下，她觉得今日的事怕是要办砸了。她听周伶馨和赵梓瑶身边人说起过，这位和亲公主容貌极其艳丽，比上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萧云玥还要胜一筹。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再看向府上花了一番力气寻来的美人，原本觉得妖娆娇媚，可跟这位和亲公主比起来，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关键是不仅是那张脸，还有一身气度，想模仿都模仿不来。 她是代表太夫人来的，本来还想拿乔，这会匆忙站了起来，“参见王妃。” 带来的那个美人也站起来向云裳行礼。 孙嬷嬷跟在周太夫人身边几十年了，虽说不是最信任的，也是有头有脸的嬷嬷，进宫见皇后的时候都没被刁难过。 她施了礼后下意识站了起来，却见到云裳端着茶杯喝着茶什么话都没说。孙嬷嬷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来，想到睿王府那些被发卖到矿上的人，腰又弯了下去。 孙嬷嬷年纪大了，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没一会腿就哆嗦了，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 临来之前，太夫人还让她好好敲打敲打这位睿王妃，最好给一个下马威，哪成想会变成这样。 在孙嬷嬷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才见到云裳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起来吧。” 孙嬷嬷如得了大赦一般，心中松了一口气。 倒是旁边那位娇滴滴的美人，脸上始终挂着淡笑，屈膝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事都没有。 不愧是打小调教出来的，要是能留在王府，想来能获得一席之地。 “王妃，太夫人听人说王爷这段时间公事繁忙，劳心劳力，就让柳儿留下来侍候王爷吧。” 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周太夫人是萧澈的外祖母，人送到府上，他必须收下。孙嬷嬷就是担心这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不顾颜面，直接把人扔出去。 “嗯。” 在孙嬷嬷忐忑之中，听到云裳应了一声。 虽然不情愿，可人收下来就好。 “老奴还要回去向太夫人复命，就不打扰王妃了。” 事情稍有些波折，总算成了。 孙嬷嬷起身告辞，她要回去跟太夫人说一说今日发生的事，这位和亲公主瞧着没那么简单，太夫人的计划怕是要行不通了。 原本周家是打算皇后那条路走不通，就先送一个美人过来。 先让这个美人讨得萧澈欢心，吹吹耳边风，让萧澈主动提出让赵四姑娘为侧妃。 今日一见这位王妃，孙嬷嬷心中没底。怪不得一开始连迎亲都不愿意，嫁过来短短几日就让萧澈改变心意，长成那样实在是没有男人能够拒绝。 得亏当时没有进宫，要是进了宫，怕是连赵贵妃都要被影响。 孙嬷嬷离开后，云裳看了眼低眉顺目坐在那里的美人，的确长的不错，娇娇弱弱的惹人怜惜。 云裳问了几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丝毫不比那些才女差。 容貌俏，有才情，关键是没有贵女千金身上的傲气。乖巧听话善解人意，怪不得那么多男人都想要一个瘦马。 云裳打询问的时候，程瑛瑶走了来。 “阿瑛，你来的正好，人交给你了。” 程瑛瑶面带笑意，朝着云裳点了点头，“价格保证王妃满意。” 二人相视一笑，瘦马的价格可不低！ 第434章 卖了 云裳在大楚京城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些人特意去江南买瘦马，温柔小意的养在身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很多当家主母被气得不行。 周家给萧澈送来一个瘦马，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不过有人上赶着给她送银子，为什么不要？ 瘦马出自大楚，在南国的价格更高，至少能卖三千两银子。 程瑛瑶带着人离开后，云裳就没管这事，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池塘里的鱼吸引了。 萧澈知道她喜欢吃鱼，养了一池塘的鱼给她。 云裳叫人拿来了渔网，亲手捞了一条又肥又大的鱼，中午给自己加了餐。 傍晚萧澈回府的时候，就见到小姑娘好心情的等他，“有什么喜事吗？” 闻言，云裳走到萧澈身边，扬了扬手里的荷包，“今天捡到了银子，我请你出去吃。” 萧澈自然不会拒绝她，才刚进府又跟着她出了府。他特意舍弃了马，干脆跟她一起坐在马车中，等着小姑娘跟他分享喜悦。 “今日周家送来了一个瘦马……我收下后让瑛瑶出去转手卖了，猜猜卖了多少银子？” 听到周家送人过来的时候，萧澈眉头拧了起来，怪不得周家开始走下坡路，剩下的这些人实在上不了台面。 又听到她说将人卖了的时候，唇角才微微上扬。 她没有生气就好。 “五千两？” 正常的话，在南国能卖上三千两银子左右，见小姑娘笑得这么开心，一定卖了高价。 云裳给了萧澈一个赞赏的目光，“瑛瑶真是厉害，找了个人竞争，多卖了两千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 “是赵家三爷买去的。” 周伶馨上门就是赵家唆使的，人被撵出王府的第二天，赵家三夫人就回了娘家，紧接着宫中就收到了让萧澈纳妃的消息。 皇后没搭理她们，赵三夫人又上门了，很快周家送来一个瘦马。 既然赵三夫人想让萧澈纳妾，她就给赵家三爷送一房美娇妾，免得让他婆娘成天干涉别人家的事。 * 周家福寿堂内，孙嬷嬷将在王府发生的事如实禀报了，只是省去了她个人想法。 听到云裳居然下了孙嬷嬷脸面，赵氏的脸色难看起来。 孙嬷嬷是代表她去的，云裳打的是她脸面。 “娘，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收了就好。相信很快就能收拢睿王的心，到时候让瑶姐儿进门，早晚让她知道自己的斤两。” 赵三夫人是出嫁女，很多出嫁女一年才只能回一次娘家，她隔三差五回来一次。 这几日为了赵梓瑶的事，更是每天上门。 周家几个儿媳很瞧不上这个姑奶奶，每次回来不是有事，就是找她们的事。 事情已经按照计划发展下去，都失了兴趣，左右这件事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母亲，馨姐儿这两日的伤口有些痒，大夫让盯着些，儿媳先回去看看。” 赵氏摆了摆手，刘氏起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搭理赵三夫人。 两个人关系本来就没那么好，上次吵了一架后更是看对方不顺眼。 刘氏想着赵梓瑶一辈子都嫁不到王府去，赵三夫人则心里诅咒着周伶馨身上留疤。 周伶馨这几日很不好受，一开始感觉伤口很疼，可所有的大夫包括太医都说她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已经要没事了。她看着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忍着疼熬着。 昨日开始，即将愈合的伤口处开始发痒，大夫又说这是正常的，让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结果非但没有过去，反倒更痒了。 “松手，你快点松手。” “小姐，大夫说了不能抓，忍一忍就好了，要是抓破了就会留下疤痕的。” “忍忍忍，只知道让我忍，都是一群庸医。快放开我，实在太痒了，我就抓一下。” 刘氏刚来到女儿门前，就听到了屋里的嚎叫声，急忙跑了进去。 “馨姐儿，你的伤口已经抓破了，大夫说很可能留疤，真的不能再抓了。” 周伶馨身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这两日都已经要结疤要好了，昨日周伶馨说痒，不停的在身上抓，快好的伤口又破了，比之前还要严重。 “娘，我好痒，好痒怎么办，你帮帮女儿吧。” 周伶馨痒得大喊大叫，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会骂庸医，一会骂云裳，一会又把赵家给骂了。 * 云裳跟萧澈美美吃了一顿晚饭，回到王府后没急着回书房和内院，并肩在府中散步。 这座王府原本就是亲王府，后来那位亲王犯了错让先帝处罚了，从那以后就空了下来。萧澈生下来不久就离开了南国，皇帝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才活着，自然没给他建府邸。 找回来之后，就将这座宅子赐给了他。 原本那位亲王管着内务府，油水很足，将这府邸修建得美轮美奂，每一个院子的景色都是请了专门人布置的。 除此外，还找了风水大师，让府中的景色相互呼应形成一个风水局。 后来那位亲王的银子越来越多，府上的儿孙都极尽享乐，开始有人觉得自己的院子没有别人的院子奢华，大肆改动，亲王府就被抄了家。 萧澈住进来之前，让人将王府的风水局修复了。 他不是相信风水，是看了原本的构造，那些景色都是相互呼应的，比改动以后看着更舒适，她一定会喜欢。 云裳的确很喜欢王府的景色，她这几日已经逛了两遍，每次走还是能发现新的景色。 “岭南的事差不多了，我过几日离京，不出意外三个月就能回来。” 虽说那几个藩国成不了气候，却也是战争。关键是他要留在岭南收服祖父留给他的那支兵马，最好是能够趁机将岭南兵掌控在自己手中。 “嗯，王府交给我。” 她能做的，就是守好王府，谁叫她下棋输了没办法跟他一起去。 或许她可以在这三个月中好好练习，下次就能赢了。 两个人在王府走了一会后，萧澈又去了书房，云裳则被青羽叫住了，“外甥女，听说你今日赚了银子。” 第435章 规矩 青羽已经知道周家送人过来被云裳转手卖了换银子的事，心中不禁再次感叹，成亲真好。 接收了萧澈攒下的所有家产不说，还能靠萧澈赚银子。 据他所知，朝中不少人蠢蠢欲动，都想要给萧澈身边送女人，到时候——真是很大一笔银子。 青羽对着云裳露出八颗牙齿，“下次这种事情可以交给我，我有门路，保证卖的价格更高。” 云裳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转移话题道：“你需要银子？” 一听这话青羽都要哭了，“过几日我要跟外甥——咳咳，跟着萧澈去岭南，暂时没时间出去赚银子。外甥女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等我从岭南回来就还给你。” 他今天晚上约了人决一死战，说不定就翻盘了。 云裳有些无奈，“多少？” 青羽朝着她伸出一只手，心中雀跃，还是外甥女好，等他回头就给外甥女多写几个配方。 “五千两吗？等我一下。” 青羽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本来是想要借五百两银子的，还真是意外惊喜。 “外甥女我那里有几本医书，我爹留下来的，左右我也不喜欢看，不如给你吧。对了，我那还有几个方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等云裳捧着一匣子医书和秘方回房间的时候，还觉得难以置信。 借出去五千两银子，居然换来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赚了。 今日王府喜气洋洋，云裳很高兴、被请客的萧澈很高兴，拿了银子青羽也很高兴。不愧是外甥女借给他的银子，一晚上就翻了五倍，他还是第一次赢这么多银子。 将之前借的银子还了以后，他还剩下不少，终于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而赵三夫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何止是不好，简直糟心透了。 她回到赵家的时候，就察觉府上的人看她目光有些不太对劲，等回了院子就听身边的丫鬟说赵三爷新拿纳了一房妾，就等她回来给她敬茶呢。 赵三爷是个风流的，后院好几房妾了，通房更是不少。 她早就习惯了，左右影响不到她的地位，银子也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只是！ 当她看到新进门这房妾室的长相时，气得差点晕过去。 这个人可是她早上亲自挑选出来让孙嬷嬷送到睿王府的，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中？ 赵三夫人第二日一大早就跑去了周家，在赵氏面前好一顿哭。 “娘，他们实在是没把你放在眼中啊，前脚收了人，后脚就送到我那去了。赵明闻这个混账，居然为了一个瘦马骂我……呜呜呜……” 仗着有周家撑腰，赵三夫人向来说一不二，赵三爷什么都听她的。 昨日晚上她让人把这瘦马给睿王府送回去，居然要打她，现在人已经安排在府中住下了。晚上就宿在那边，一早更是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赵氏面色铁青，实在是岂有此理。 刚过了晨昏定省的时间，周家几个儿媳还留在这边，听了以后都在心中笑话，真是活该。 尤其是刘氏，笑得那叫一个欢。 要不是赵梓瑶煽动她的馨姐儿上门，怎么会受伤？ 嘲笑归嘲笑，她们心中清楚周赵两家早已经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亲，这件事的确是睿王过分了，既然皇后不愿意帮忙，您可以直接下达命令，毕竟您是他的祖母。” “儿媳听老爷说，岭南平乱的事十有八九要落在睿王身上了，他要是能够得胜归来，在朝堂上就算立住了脚，以后也能够帮衬六皇子一些。” 听到这件事，赵氏眉头拧得更紧了。 “真是不懂事，他早就没机会了还争什么争？这件事就该让出来给六皇子，六皇子得了军功，才能将七皇子和八皇子踩下去。” “谁说不是，怕是不死心呢。” “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福寿堂的几个人一起嘲讽起萧澈来，上次萧澈来府上，不给任何人面子，想想就气。 赵氏面露不快，萧澈可是她的外孙，她骂可以，轮不到这些人贬低。 “够了，一会让人给宫里送去消息，让他把这个差事还给六皇子。” 赵三夫人唇角勾了勾，“娘你说的是，睿王也是糊涂了。周家现在一再被李家打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团结，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还有姐姐也是，跟她说过多少次让她劝皇上立六皇子为太子，就是不允，说不定是想让睿王做太子呢。” 她现在嫁到了赵家，自然是希望六皇子成为太子，赵家发达了，她的儿子才能的荣耀。 要是让萧澈或者是十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宫里那位不是更得意了？ 赵氏觉得这件事有道理，立刻让人给宫里传消息。 至于让赵梓瑶给萧澈做侧妃的事，她考虑再三，直接让人去睿王府传她的命令。她作为长辈，还管不了一个晚辈了？ 结果她派去的人连睿王府大门都没进去。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回来的人说，是睿王妃叮嘱了门房，不见周家人。 赵氏觉得云裳实在是张狂嚣张没有规矩，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嬷嬷，“钱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好好教教她规矩！” * 钱嬷嬷特意挑了晚膳的时候上门，这个时候萧澈已经从衙门回来了，她觉得有萧澈在府上，云裳不敢将她拒之门外。 萧澈正在陪云裳吃饭，之前时间赶，只接了两个厨子过来，前段时间他又让人去江南寻了两个厨子来。 云裳喜欢吃鱼，江南来的这两个厨子擅长做鱼。 “王爷、太夫人送了一个嬷嬷来，说是——”禀报的下人余光瞥了云裳一眼，心有余悸的开口：“说王妃是大楚人，不懂南国规矩，特意送了嬷嬷来教王妃南国礼仪。” 摆明了是之前的事情吃亏了，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家还真是想不通，她们这位王妃可不是好拿捏的。 尤其是，看着仔细给王妃挑鱼刺的王爷，从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肯定站在王妃这边。 继续折腾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没脸。 第436章 不用顾忌任何人 王府下人都能想通的事情，偏偏周家想不通。 仗着国公府之前的荣耀，仗着是萧澈的外祖家，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澈面露不悦，他觉得这种事情就不应该禀报，直接将人打出去。他正要发话，云裳率先开口：“先将人带进来看好。” 通报的人明白了，王妃是想先让人进门，回头算账。 等人下去后，萧澈将挑好鱼刺的鱼推到云裳面前，“在这里，你不必顾忌任何人，也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他让她来南国，就能护她周全。 若是让她到了这里投鼠忌器顾忌这个顾虑那个，跟她留在大楚又有什么区别？ 自从他回到南国，身上就一堆骂名。 既然已经被骂了，更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听到他的话后，云裳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主动给萧澈夹了菜，他吃的太少了，应该多吃一点。 锦绣和小金在旁看着，两个人都发现自家小姐自从进了睿王府后，脸上的笑容比往常多了许多。虽说一开始有些点接受不了世子变姑爷，经过这几日后，觉得幸而是世子，真好。 云裳晾了钱嬷嬷一夜，第二天下午才让人将钱嬷嬷叫过来。 钱嬷嬷是赵氏最信任的嬷嬷，在国公府的时候向来说一不二，没少替赵氏去训斥小辈，连府上那些媳妇都被她训斥过。 因此，钱嬷嬷在国公府向来都是被人恭维着，谁见到她都客客气气。 昨日她来睿王府教导云裳礼仪，没有赶快将她请过来就算了，还晾了她一上午。 见到云裳的时候，钱嬷嬷已经一肚子气。 不过见到云裳后，钱嬷嬷眉头轻蹙了一下，她听说这位和亲公主容貌上乘，却没想到这般艳丽动人。怪不得短短几日就将睿王迷得团团转，连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想到这里，钱嬷嬷越发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云裳一番，让她知道这里是南国，该遵守南国的规矩。 “王妃，是太夫人和国公夫人让老奴来教导王妃规矩的。恕老奴直言，不管你在大楚如何，这里是南国，你是睿王的王妃，代表的是睿王的脸面。 作为王妃，首先是坐姿，哪有你这样随意坐的？ 还有……” 钱嬷嬷趾高气昂的说着，她没少替赵氏训人，自有气场。 她还知道，要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才能更好的将对方拿捏住，后面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就顺畅了。 第一次交锋很重要，本来昨天一进府就该训斥一番，没想到这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也是个狡猾的，没有见她。 今日也不迟，看她把人调教好了，回去向太夫人请功。 云裳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喝着萧澈送来的花果茶。 茶是他早上离开之前泡好的，在里面加了鲜花和水果，放在冰窖里冰着，让人在下午的时候拿给她喝。南国的天气比大楚炎热，才三月底就赶上大楚六七月份的天气热了。 喝了一口冰凉的花果茶，一下子舒畅起来。 云裳怕热，幸而每日有清凉解暑的花果茶，对面的钱嬷嬷还在那里不停的说着，云裳的心思已经飘到他离开上京城后谁给她泡茶上了。 等到她收回思绪的时候，钱嬷嬷正在瞪着她。 钱嬷嬷说了好半天，嘴都说干了，厅堂内虽然放了冰，可还是热。 她本来是想教训云裳一番给她来个下马威，结果说了半天后才发现这位王妃神游天外，根本就没听她的话。 怪不得孙嬷嬷提醒她这位睿王妃不简单，看来是有几分手段。 但她接了太夫人的任务，自然不能给太夫人丢脸，她这次一定要把人管教好。 云裳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钱嬷嬷，“说完了？” “王妃，太夫人是您的外祖母，先贵妃对太夫人向来尊敬。你进门也有些日子了，早就应该去上门拜见，实在是没有规矩。” 说了半天后，又转到了没规矩上。 “哦，还有吗？” 见云裳乖乖提问，钱嬷嬷觉得后面这句话应该拿捏住了云裳。 赵氏是长辈，人都已经嫁过来了还不去拜见长辈，实在不知礼数。不仅如此，还将长辈赐的妾人随意卖了出去，外面不知怎么议论呢。 “暂时就这些，请王妃谨记。今日王妃准备准备，明日就随老奴去拜见太夫人和国公夫人。” 钱嬷嬷觉得她把人领回去，国公府人一定会夸赞她。 正常来说，云裳应该带着东西上门，怎么说都是萧澈的外祖家。萧澈跟她说不必去，她觉得按照礼数走一趟，免得让人议论他。 结果还没等她上门，周伶馨和赵梓瑶先找上门来。 周家后面愚蠢操作一套一套的，她明白萧澈为什么不用她上门了。 她现在每天挺开心的，可不想送上门去让人骂。 云裳看向昂着头一脸傲气的钱嬷嬷，“钱嬷嬷口口声声说要教本王妃规矩，难道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钱嬷嬷以为云裳低头了，一听这话怒气再次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睿王府，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见到本王妃不行礼，真是给国公府丢人。今日，本王妃就替国公府管教管教下人。” 说完，朝着候在厅堂门口的几个人招了招手，“将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送回国公府。” 厅堂门口有两个婢女两个婆子，云裳的话说完，三个人撸起袖子走过来。 这个钱嬷嬷还真是不知死活，敢跟王妃这么说话，打一顿都是轻的。三个人动作比较快，有一个人迟疑了一下，这个人是国公府那边送来的，知道钱嬷嬷在府上的地位。 云裳端起面前的花果茶继续喝着，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有些人真是不长记性。 钱嬷嬷没想到云裳居然要打她，扯着嗓子喊她是国公府的人，没喊几句就被人捂住了嘴没了声音。 片刻后外面很快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和哭喊声，不知这个钱嬷嬷被送回国公府的时候，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她听萧澈说当年皇后和贵妃身边出现了叛徒，很可能就在周家！ 第437章 一个秘密 周家毕竟是萧澈的外祖家，虽说周家在国公爷离世后逐渐走下坡路，却依旧是上京城三大家族之一。跟周家牵扯的家族太多，姻亲、依附于周家的家族一堆。 还有周家本家，偏房，人员复杂混乱。 贵妃和皇后当年被人陷害的时候，老国公爷还在，那时的周家比现在要鼎盛，牵扯的更多。 老国公爷活着的时候都没查出来背叛者，说明对方隐藏的极深。 她不能贸然去周家调查，更不能说出来打草惊蛇，所以在周伶馨上门后想到了一个主意。周家现在日渐式微，新国公爷背负不动这么大的产业。 太夫人管这管那，府上越发混乱。 越是混乱，越是有机可乘。 周家频繁出馊主意，她正好借此机会让周家更乱，浑水摸鱼。 今日将钱嬷嬷打一顿扔回去，不知道周家还会出什么昏招。 “王妃，她怎么处理？” 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停了下来，锦绣看向还躬身站在门口的那个婢女询问道。 先前云裳让几个人动手将钱嬷嬷打一顿，这个人迟疑了一下没有动，等她想动的时候，那两个婆子和婢女已经将钱嬷嬷押到外面挨打去了。 云裳说过，府上不留不听话的下人。 “一样。” 锦绣一听就明白了，打一顿发卖到矿上。 对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王妃饶命，奴婢刚刚是反应慢了一下，请王妃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云裳摆了摆手，锦绣立刻叫人来。 “王妃，只要您饶奴婢一次，奴婢可以告诉您一个秘密。” 闻言，云裳倒是有了些兴趣，“说说看？” 女子目露恐惧，朝着云裳看了一眼，“奴婢原本在国公府当差，是国公夫人让奴婢到王府盯着些王爷，将关于王爷的消息传回周家。” 云裳再次挥了挥手，这次锦绣直接动了。 就这谁都知道的事，还当着秘密说出来，简直把人当傻子哄。 “还有，还有府上的五位夫人都不喜欢五姑奶奶，二夫人在五姑奶奶身边安插了人手。国公夫人最恨五姑奶奶，因为前几年国公夫人犯了些错，三姑奶奶劝国公爷休妻，娶赵家姑娘做续弦。 太夫人也有几分心动，国公夫人在府上大闹了一场。 国公爷对国公夫人指天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娶赵家姑娘才算过去。” 说到这里，见云裳依旧不为所动，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这些事情其实很容易查到，找个周家下人敲打一下就能问道。 她不能被卖到矿上去，卖到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想了想后，突然道：“对了，奴婢还想到一件事。当时奴婢在国公夫人的院子做洒扫的活计，打扫国公夫人房间的时候，听到国公夫人跟她身边的沈嬷嬷说，谅国公爷也不敢娶赵家人。 沈嬷嬷是国公夫人陪嫁来的大丫鬟，后来做了管事嬷嬷，很得国公夫人信任。” 云裳思索了一下这些消息，前面的事情是很容易查到，算不上什么秘密。 倒是国公夫人说的那句话值得注意，周家跟赵家关系一直好，赵氏都能将自己女儿嫁回去，怎么没给自己儿子娶一个赵家姑娘？ 不敢娶是什么意思？ “王妃，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求您饶奴婢一次。” “叫牙婆来吧。” “是，王妃。”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这个婢子见不用被卖到矿上去，彻底松了一口气。 人被带下去后，云裳又端起一杯花果茶来喝，脑海中思索着关于周家的事情。 赵氏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 皇后和贵妃是双生子，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嫁到赵家去的赵三夫人。 老国公爷死后，嫡长子承袭了国公爷的爵位，次子也在朝为官。另外府上还有三个庶子，出生后就抱到赵氏身边教养，跟赵氏这个嫡母很亲近。 她这五个儿子，都听她的话，与赵家交好。 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动手很难，倒是可以利用周家几位夫人，尤其是这位国公夫人，怕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与当年的事有关。 * 钱嬷嬷被打了一顿后就被送回了国公府，并告知国公府是因为钱嬷嬷对王妃无理，王妃替国公府教训了一下奴才。 赵氏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反了天，真是反了天了！” “娘，我早就说过，萧澈根本没把您放在眼中。他那个王妃不过是大楚来的和亲公主，要是没有人指使，哪敢胆大妄为的打您送去的人。” 赵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昨日回府又跟赵三爷大吵了一架，干脆搬回娘家住。 都是因为王府送去的那个小贱人，实在岂有此理。 赵氏立刻信了这话，萧澈第一次上门时，她就觉得这个外孙子对她不亲，才说了他几句，让他回来后帮扶六皇子一些，就甩袖子走了。 他真以为自己还能被立为太子？ 她让他帮六皇子成为太子，全都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都不明白。 要是让其他皇子坐上皇位，无论是李家还是潘家，都不会放过周家。唯有赵家，才跟周家是一条心。 “去岭南的事，必须交给六皇子！” 赵氏之前有些迟疑，不管怎么说萧澈是外孙子，刚被找回来没有根基，得到一个差事不容易。 宫中拒绝了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事，六皇子不差这一次机会。 但现在，既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这个差事他也别想要了。 是她心太软，要让他真正痛了，知道没有国公府不行，才会乖乖听话。 “娘，你说的对，细数历代皇上，做皇子的时候都带兵去岭南平过乱。”赵三夫人唇角挂着得意的笑，等她把这个差事交到六皇子手上后，婆母肯定赞赏她。 到那个时候，别说把那个小贱蹄子撵出府去，就算是打死都没人敢拦着她。 赵氏叫人将长子叫来，叮嘱了几句。 宫里那位既然眼皮子浅拒绝了，她们就自己做这件事，真以为国公府离了皇后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第438章 做主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家给睿王府送人被卖给赵家、紧接着赵氏身边最信任的嬷嬷又被打一顿送回去，这些消息就传了出去，很多人家都知道了。 “睿王这是想要做什么？” “国公府可是皇后的娘家，皇子公主还小，要是没了国公府的帮扶，在宫中日子更难了。” “还有睿王，他现在没有任何根基，不是应该仰仗国公府吗？” 所有人都觉得萧澈回来后，会在国公府的帮扶下立住脚，加入到六皇子阵营中。 结果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六皇子那边他都没理，甚至在朝堂上还跟六皇子发生过冲突。 睿王妃嫁过来十来天，跟国公府发生了好几次龃龉，这哪里是一家人，简直跟仇人一样。 这位睿王莫不是疯了？ 上京城都在猜测国公府跟睿王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这些是做给外人看的，还是关系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各种猜测中，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已经定了萧澈三日后前往岭南，带兵平乱。结果早朝上恩国公上奏，说萧澈难堪重用，愿意主动退位让贤，将这个机会让给六皇子。 恩国公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满朝文武都懵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三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背后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周家故意的。先让萧澈示弱接到这个差事，然后再说自己不行，将机会让给六皇子。 “皇上，臣觉得既然睿王不堪重用，不如让七皇子领兵。” “皇上，臣以为贤王可担此大任。” “皇上，八皇子……” 本来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了，又吵了起来。 萧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跟他无关一般。 恩国公瞥了萧澈一眼，面露得意。母亲说的没错，萧澈不识抬举，就要给他点教训。 真以为这份差事稳了？ 没有国公府在背后支持，他什么都不是！ 一番争吵后，朝臣的目光看向高位上的皇帝，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皇上做主。 “睿王，你怎么说？” 众人的目光聚拢到萧澈身上，很多人心中不屑，觉得周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周家才是大族，赵家需要周家帮扶，凡事应该以周家为主才是。 如今却是反过来了，巴结讨好六皇子，明明皇后还有一位儿子。 十二皇子年纪虽小，可今上正值壮年，等到今上让出皇位的时候，至少要七八年，那个时候十二皇子已经长大了。 辅佐十二皇子成为太子不是更好吗？ 十四位皇子中，就十二皇子是嫡子。 自古立太子，肯定是优先嫡子。 周家不理十二皇子，什么好处都让给六皇子，令人不屑。 众目睽睽中，萧澈上前一步，“父皇，六皇弟拉拢朝臣，恩国公欺君罔上，儿臣觉得应当重罚。” 此言一出，更是满朝哗然。 谁都知道皇帝问的是岭南这件事，萧澈却让皇帝处罚六皇子和恩国公，实在令人想不到。 很多人反应过来后，幸灾乐祸起来。 他们就说，怎么会有人愿意舍弃这个美差。要不是因为竞争太过激烈，谁都没有办法将这份差事争夺到手。加上萧澈在朝堂上没有任何根基，他去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怎么可能让他去做这件事。 恩国公说萧澈主动退位让贤，实在莫名其妙。 这不，就被拆穿了。 原本一脸得意的恩国公面色阴沉下来，萧澈怎么敢！ 他可知一旦定罪，会给周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周家被处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以后都不需要国公府帮忙了吗？ 他之所以敢在朝堂上说这话，就是笃定了萧澈不敢拆穿，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咽下去。毕竟周家是他的靠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国公府，一个普通的皇子，他怎么立足？ 结果，萧澈还真敢。 不仅拆穿了，还将六皇子拉下水来，简直不知死活。 要不是地点不对，恩国公恨不得对萧澈破口大骂。 萧澈全程都没看恩国公一眼，要不是周家祖辈留下的根基深，加上这些代的经营。在外祖父离世后，周家早就完了。 既然没有本事，就有点自知之明，也能保住国公府。 可他们一再作死，母后帮再多也无济于事。 左右守不住，不如早点让他们认清现实，免得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 “父皇，这件事儿臣也不知，定是有人想债赃嫁祸给儿臣，还望父皇明察。”六皇子立刻站了出来，心中大骂周家人愚蠢，这件事不跟他商量一下擅自做主。 又骂萧澈不识抬举，他许给的条件已经够好了，还不识趣，太过贪心。 六皇子心里恨得不行，但眼下要先将这件事过去。 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可是大罪，虽说大家背地里都这么做，一旦说破了闹到皇上面前，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皇上，恩国公显然是得了六皇子授意，绝对不能轻饶。” “睿王殿下显然没说过让给六皇子的话，恩国公这是欺君。” “皇上……” 朝堂上再次混乱起来，三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党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压六皇子，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 满朝文武下场，都在讨论六皇子和恩国公这件事，反倒没人再提岭南的事情。大家心里已经默认了，让萧澈去最好不过。 萧澈根本就是个愣头青，连自己的外祖家说坑就坑，简直没脑子，成不了大器。 最终，萧澈依旧三日后起程前往岭南平乱，六皇子被罚禁闭七日自我反省。恩国公比较严重，降了职。 恩国公如今是从二品的官职，被贬到从三品，连降两级。 当皇后得知国公府做的事后，气得脸色发白，她知道自从父亲离世后家里人越来越糊涂，怎么都没想到会糊涂成这样。 “娘娘，别生气，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皇后深吸一口气，眉头还拧着，“本宫怎么能够不生气，前两日她们递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本宫已经义正言辞回了她们。 他们居然敢直接替澈儿做主。” 第439章 恩情 “母亲胡闹也就算了，大哥也跟着糊涂。他怎么不想想，皇上已经下了圣旨，真以为这人选还能随意替换？ 要不是澈儿聪明，本宫和皇儿都要被连累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也跟着叹气，皇后这些年着实不易。 后宫妃嫔众多，皇上又是个贪图新鲜的，宫里的美人不断，坐稳皇后的位子已经很难了。周家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总是拖后腿，要皇后去给她们解决烂摊子。 “娘娘，五皇子回来了，可以替您分担一些。” 听到萧澈，皇后长叹一口气。 “要是父亲还在，澈儿怎么会这么难。这孩子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好不容易同意回来了，又出了这些事。要不是本宫答应父亲，在他离开后照顾周家，真不想管他们。” 皇后实在是被气到了，忍不住抱怨。 “娘娘，总有一天太夫人会体谅您。” “啧！要不是娘一直在中搅和，国公府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尤其是这两年，娘像是被赵家迷了心窍一般。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多少次，要跟赵家保持关系，哎。” 子不言父过，皇后不好议论，可她的忍耐真要到了极限。 身边的卫嬷嬷除了劝说没有别的办法。 “娘娘，太夫人也是念着恩情。” “赵家那点恩情，就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还完了。算了，不提家里，澈儿过几日离京，你替本宫整理些有趣的小玩意给裳裳送去，免得她在王府闷。” “老奴瞧着王妃也是喜欢，娘娘可以叫王妃进宫陪您说说话。” 皇后摇了摇头，“算了，这后宫太乱，免得人惹她生气。” 虽说皇后掌管后宫，可皇帝太多情，耳根子软，每次她要处罚那些人的时候皇帝都替着说情，久而久之哪里还有人听她的。 不过是表面恭敬，背地里等着她下台呢。 * 国公府。 福禄堂内鸦雀无声，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谁都没想到，萧澈居然如此绝情，一点脸面都不给。周家本来就不如以往，现在恩国公连降两级，李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周家的机会。 砰！ 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厅堂的人都吓了一跳。 赵氏面色铁青，眼中迸发着恨意，“宫里真是这么说？” “回太夫人，是这么说的。” 好啊！ 怪不得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还没进宫讨要说法，反倒先斥责起她这个娘来。 “娘，大姐实在太过分了，她也不想一想，宫中那么多美人，她能坐上皇后的位子还不是因为国公府。要是没有国公府这个靠山，她真以为那个位子能做得稳吗？ 就算以后十二皇子，也要靠国公府，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其他人不敢吱声，唯独赵三夫人敢说。 皇后和贵妃进宫后，赵氏就生下这个小女儿。她本就疼这个小女儿，小女儿又嫁回了赵家亲上加亲，更是疼爱有加。 国公夫人则不以为然，嘲讽道。 “皇后娘娘有自己的亲儿子，先贵妃又是皇后娘娘的胞妹，疼自己胞妹的儿子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国公夫人出自上京城的郝家，郝家是武将，先恩国公给定下这门亲事，也是因为郝家跟潘家关系并不算太好，想让外孙得到武将支持。 赵氏则想让嫡长子娶赵家姑娘，被先恩国公骂了一顿才算作罢。 自从郝氏进门后，赵氏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觉得是她阻碍了亲上加亲。 大概七年前，先恩国公刚离世的时候，赵氏抓到了郝氏的把柄。 早些年先恩国公在世的时候，郝家跟周家互相帮扶，郝家也帮助过国公府。结果郝家出了些事急需用银子，找国公府相借，被赵氏拒绝了。 实在没有办法，郝氏才暗中挪了公中银子拿回娘家，想等郝家度过难关后再将银子拿回来。 没等拿回来，赵氏就发现了。 郝氏掌管着国公府的中馈，却暗中帮扶娘家，赵氏发现后想让儿子休了她，被儿子拒绝了，婆媳关系更差。 前些天郝氏回了娘家，今日恩国公出事才回来。 她已经听闻国公府做的这些事，十分不屑。自从先恩国公病逝后，国公府日渐走下坡路，偏偏还不自知。 郝氏白了眼赵三夫人，国公府没落成这样，跟这个小姑子脱不了关系。 奈何赵氏就听这个女儿的，觉得她们这些儿媳妇都是外人，看不上她们不说，还防着她们。 往常郝氏不会顶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恩国公实在中庸，得到那个从二品的差事实属不易，就因为赵氏母女的馊主意连降两级，以后肯定拿不回来了。 “砰！” 又是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大胆！老大，你就任由你媳妇这么胡说？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恩国公低着头不敢吱声，每次都是这样。 “大嫂这话就不对了，赵家可是娘的娘家，还是我的婆家，怎么就成了外人？再者说，当年要不是赵家救了大哥，大哥早就丢了性命，赵家对国公府有大恩。” 赵三夫人瞧不上郝氏，她这个大嫂仗着娘家手里握有兵权，一直高傲的很。 她出嫁之前，这个大嫂就不喜欢她，就是看不得她好。 郝氏懒得跟这些人争辩，直接站起身来，“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离开便是。” 如今的郝家可不是七年前的郝家，谁都能够拿捏踩上一脚。郝家这一代都很有出息，在皇帝面前露过脸，现在都在军中，不用再讨好周家。 郝氏就这么走了，气得赵氏将手边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能娶，那些武夫家的女儿向来没有规矩。你看看她现在胆子多大，是不是以后连我也要听她的？” “大哥，你也要好好管管嫂子了，哪有让女人骑在头上的。”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恩国公终于火了，“够了，国公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出嫁女来管。” 恩国公这么一喊，厅堂内又闹了起来。 第440章 这么肥，吃了吧 云裳不知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萧澈还未回来。 她上午晾晒了药材，下午没什么事情做，想去萧澈那边找关于南国的传记和史书来看。 两个人成亲后，她住在内院，萧澈住在外院，他的书房也在外院。 萧澈的院子一如他在侯府的时候，干净简洁，没有多余的摆设。 “王妃。” 守在萧澈院子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早就得了萧澈的交代，无论是王府内还是他的事，都不用瞒着王妃，他跟王妃之间没有秘密。 云裳说过来找几本书，立刻将云裳请到了书房。 咦？ 云裳走到一半的时候，在书房门口见到了一只带有黄毛的灰色兔子。 兔子很肥，还很眼熟。 “王妃，这是王爷养的兔子。” 萧澈身边人都知道，王爷什么事什么物品都不在乎，唯独对这只兔子，特别上心。 王爷刚回上京城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块玉石，就摆放在王爷的书房。谁知这只兔子爬到书桌上找吃的，将东西撞到地上碎了。 这只兔子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脚，王爷紧张极了，立刻召了青羽回来。 连带着打扫书房的小厮也受了处罚。 那个时候大家就知道，这只兔子是王爷的宝贝，恨不得给供起来。 云裳走过去很随意的拎起这只肥兔子，这只兔子可是这个院子的一霸，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侍候着，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吱哇乱叫不停挣扎。 旁边的小厮额头上出了汗，王妃胆子实在太大了。 一个是王爷宠着的兔子，一个是王爷宠的王妃，双方谁都不敢得罪。 “王妃，王爷很喜欢这只兔子，还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小裳裳。”言下之意请她轻一点。 萧澈将他的人大部分都留给了云裳，带走的人不多。他这个院子的人，都是回到南国后找来的，并不知道萧澈跟云裳的关系，更不知道云裳的名讳。 南国的人都只知道睿王妃是大楚的长安公主。 云裳：？？？ 看着手中这只又肥又大吱哇乱叫的兔子，让这丑东西跟她叫一个名字？ 眼看着云裳脸色变了，小厮更急，正好这个时候萧澈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 小厮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幸好王爷回来了。 萧澈看向被云裳拎在手中的兔子，像是秘密被当场拆穿了一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耳朵也有些发红。 “吃午膳了吗？” 云裳岂会看不出他这是刻意岔开话题，提着兔子走到他面前，“本王妃很不喜欢它这个名字，这么肥，吃了吧。” 她已经认出来，这只就是她当初从山上抓回来的野兔。 黎靖柔和两小只都是养来吃的，唯有他还给取了一个名字。 萧澈顺手把兔子接过来，兔子一到他手里直往他怀里钻，就像是在告状一样，它真的太委屈了。 “你要是不喜欢，就再给它取一个名字。” 他当初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来，才会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本来藏的好好的，没想到被她发现了。 云裳挑了挑眉，“不如叫小安安吧。” 萧澈一听，就知道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好，就叫小安安。” “那今天晚上吃小安安？” 萧澈明显察觉到怀里的兔子又抖了一下，紧忙让人将它抱下去，“我让人出去买两只兔子来。” “真小气。”云裳不以为意的说着，不过唇角一直翘着，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萧澈将云裳领到书房中，“你怎么过来了？” 每次都是他去内院找她一起吃饭，她不到这边来找他。 “我来找几本书。”云裳简单说了一下，他给她找更快。 萧澈很快将她需要的书都找了出来，又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花果茶，“大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青霄和青洛留给你。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进宫去找母后。” 云裳点了点头，“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王府。 “过几日大楚的东西就要送到了，你整理一下。” 萧澈已经将府上的一切都交给云裳了，他的就是她的。 云裳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听青羽说过，萧澈之前收集了不少宝贝。他离开的时候比较匆忙，没办法随身带回来，而且也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到了南国后，他让人去带那些东西回来，她到现在看看都有什么宝贝。 两个人吃了午饭后，萧澈就召集人过来商议去岭南的事情，他就要出发了，事情很多。 云裳将小安安带回了自己院子，她觉得这只肥兔子实在不乖，应该好好教育教育。 “王妃，夫人给您捎来的信。” 一听是自家娘亲送来的信，云裳立刻接过来查看。谢缨慧先是说了她们在容阳郡的情况，谢清平都给安排好了，还有楚胤的照顾，一切都很好。 两个弟弟现在入了学堂，都很听话，就是很想她，总念叨着要来看她。 除此外，就是告诉她，她的嫁妆会跟着萧澈的那些东西一起送过来。 云裳是作为和亲公主嫁到睿王府的，加上时间比较匆忙，根本没给她准备嫁妆。 但谢缨慧怕女儿吃苦，让谢绍整理了一份嫁妆出来，正好得知萧澈运自己的东西过来，让他捎带着把云裳的嫁妆一起带回来。 云裳怕谢缨慧担心，分开之前已经跟她说了这件事，知道她嫁的人是谢清安。 “娘说我的嫁妆要到了，王爷的东西也要到了。锦绣，你和小金再去开两个库房出来，先收拾好。” “是，王妃。” 锦绣和小金下去后，云裳开始给谢缨慧写回信，说一下她在这边的情况，还让娘亲带着两个弟弟过来找她。正好接下来几个月萧澈不在，她在府上正觉得无聊。 写好信后，她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现在是睿王妃，占着王妃的名号不说，他还将他的东西都给了她，她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 等到萧澈商议完接下来的事情，从书房来到她院子的时候，愣了一下。 云裳的院子也向来整洁，这会东西摆放的哪都是，混乱一片，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里遭了贼。 第441章 很暖 “小金，你将这些包好。” “锦绣，将这些也装起来。” “王妃，这些要带吗？” “我觉得这些也有用。” 萧澈顺着院子里这些东西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云裳在这边指挥两个小丫鬟忙活着什么。从对话中能听出来，主仆三人现在很忙碌。 “要不要我帮忙？”萧澈在门口站了一会，小姑娘都没看见他，只能主动开口。 云裳这才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用，我可以。” 萧澈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小姑娘的脸颊看着也红了几分，更加好奇她在做什么。 “你这是在找东西？” 云裳四下看了一眼，更加尴尬了。 “你不是要去岭南，我在给你收拾东西。”她没给人收拾过行李，家里就没人出过远门。他这次一走至少三个月，她不知道都要打包什么。 现在收拾的东西，都是她觉得能用得上的。 换洗衣服、被子、用具等，最多的是药品。收拾之前没觉得，这一收拾起来发现什么都能用得上。 萧澈眼睛亮了一下，小姑娘是在给他收拾东西，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里也有些位子？ 笑着走到她身边，将一套茶具拿出来，“我去平乱，一切从简。” 其实他原本想的是，带一些换洗的贴身衣物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需要。岭南战乱，他是带兵打仗的，战场上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见到她给他收拾东西，心中还是很暖。 听到这话，云裳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她一开始的确想收拾一点，后来觉得都有用，不由得收拾多了，后来干脆把这事给忘了。 “算了，我明天再给你收拾。” 她打算找人去打探一下，都需要收拾什么。 衣物这些没那么多讲究，药品方面有青羽跟着，青羽会考虑的更加完善，好像真没什么可收拾的。 “你过来找我有事吗？”云裳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向萧澈，带着他往外走，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没交代完。 “我带你出去一趟。” “哦？我去换套方便的衣服。” 云裳觉得萧澈肯定是带她去看‘好戏’的，换了一套简洁干练的玄色裙子，有夜行衣的效果。 等萧澈见到她穿着这套出来的时候，眼角扯了下。 “走吧。”云裳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到南国后有些无聊，终于有‘好戏’了。 她刚要走，被萧澈拉住了胳膊，“我觉得还是刚刚那套衣服好看。” 云裳也知道刚刚那套衣服好看，不是不方便吗，反拉住萧澈的手腕往外走，“这套挺好，要去哪？别耽误了时间。” 萧澈瞥了眼被她抓住的手腕，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没再拉着她去换衣服，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门口拴着两匹马，显然都已经准备好了。 二人翻身上马，云裳跟在萧澈身后，越发期待起今晚的‘热闹’来。 不知是去哪家，国公府？赵家？亦或是潘家？ 她心里一直期待着，可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穿的都还挺喜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似乎理解错了。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路不太适合骑马了，各自从马上下来。 “南国有一些人部分信妈祖，今天是妈祖的诞辰，天后宫有活动。”萧澈耐心的给她解释。 大楚信奉佛教和道教，南国多沿海地区，那些地方信奉妈祖。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三月二十三，妈祖诞辰。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玄色衣裙，她真想错了。 萧澈也发现小姑娘的窘迫了，察觉到她似乎想错了，笑着指向一家绣坊，“先去挑两身衣服？” “好。” 云裳倒是不怕被看，就是其他人穿的都很喜庆，她走在人群中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绣坊不算大，里面的衣服款式可选的不多，随意选了一套换上。 从绣坊出来后，跟着人群往前走。 天后宫所在的那条街晚上会有集市，集市上有表演，都是冲着集市去的。 在大楚云裳和宋子舒去灯会时遇到了萧澈，猜灯谜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后来两个人跟其他人走散，一起逛了集市。 云裳瞧着街道摊位上售卖的小玩意，脑海中浮现出他被人拉着买东西的画面。 转身看向身侧的人，她那个时候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跟他在南国的街道上逛集市，似乎还挺有趣。 萧澈也在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她看过来的时候对她笑了一下。 “那些胭脂，你用了吗？” 云裳没忍住笑出声来，“今日你可不要买太多。” 他那次可被人当了一把‘冤大头’，谁喊他，他都过去买，几乎每一家都买了。 “这位公子，瞧瞧我这上好的胭脂，给你家小娘子买一些吧。” 云裳正要拉住萧澈的时候，就见到萧澈笑盈盈的走过去，从摊位上买了些胭脂。 “公子，你家小娘子模样可真俊，送她一些首饰吧。” “公子，你家小娘子一定喜欢我家这镯子。” “小娘子你家相公对你可真好，真是好福气。” “小娘子……” 然后，云裳就见到萧澈跟在大楚的时候一样，一家一家的买过去。那些摊贩一见到他出手大方，夸几句他家娘子就掏银子，一个比一个嘴甜。 这些摊贩本来就嘴甜，发现这些后夸人简直不重样。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加上不少摊贩围过来拉客，萧澈怕两个人走丢了，想去抓她的手腕。 他的手要抓到她手腕的时候，听到旁边人说起小娘子，微微迟疑了一下，手往下了一些，牵住她的手。 云裳身体僵住了一下，却并没有甩开他，唇角轻扬着，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大婚那日他牵过她的手，不过时间很短，那日有些特殊，没有什么感觉。 今日，她发现他的手很大，很暖。 见到她没有甩开他，萧澈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的手不算小，手掌也有些茧子，却很舒服。 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想放开。 第442章 牵手 这条街很长，摊位很多。 萧澈一手牵着云裳，一手去付银子买东西，幸而他提前有准备，让人跟着，将买来的东西送回去。 等到两个人走完这条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盏又一盏的灯笼点亮，街上又是另外一个风景。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青洛等人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买完了。 他们肯定不会打扰自家王爷哄王妃，不需要他们后立刻消失。 看着像是逃跑一样的青洛等人，云裳笑了起来，萧澈买东西的架势实在有些骇人。 募地，她想到了什么。 她记得在大楚花灯节的时候，似乎也是有人喊他给小娘子买东西，他就掏出银子买下来，今日同样如此。 所以说？ 他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 云裳余光瞥向萧澈，见到他看过来的目光，答案似乎并不重要。 * 京城中盯着萧澈的人很多，两个人出门逛集市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现在还在集市上？” “是，睿王给睿王妃买了很多东西，两个人还一直牵着手。” 先是传出萧澈为了云裳将自家表妹扔出王府的事情，还将王府大多数下人发卖到矿上给王妃出气，让人察觉到这位睿王很重视睿王妃。 但大婚之前，睿王一次都没去过使臣团，连迎亲的时候都没出现，怎么变这么快？ “王爷，睿王会不会是在刻意伪装？” 萧晟的幕僚给出了一个推测，恩国公在朝堂上提出萧澈主动退位让六皇子去岭南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却也让皇帝不喜萧澈。 萧澈许是为了讨好皇帝，故意对皇帝指婚的和亲公主好。 做样子而已。 萧晟跟萧澈有过几次接触，他觉得萧澈不是这般肤浅的人，总觉得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其他府上什么动向？” “钱家人行动了。” 钱家是新贵，钱老爷很会钻营，喜欢巴结权贵，近一年来跟蒋家走的很近。府上的钱二老爷，仕途有些不顺，只在鸿胪寺谋了一个差事。 他一直很不服自己的兄长，觉得自己兄长全靠巴结权贵才有如今的地位，所以也想着讨好权贵往上走一走。 今日钱二老爷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二爷，听说睿王妃倾国倾城，怕是被美色迷惑了。” 众人都知当今圣上喜好美色，风流多情，几个出宫开府的皇子、王爷府都养了不少美娇娘。子随父，父亲喜好美色，儿子怎么可能会洁身自好。 他们听说过国公府送瘦马的事情，是国公府自己活该，把人送到了睿王妃手中。 睿王妃怎么说都是大楚公主，公主向来骄纵，怎么允许驸马有别的女人。 要是送，亲自送到睿王手中，就不信睿王会拒绝。 “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 萧澈得了岭南的差事，这可是个优差，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不少人都想趁机往他身边安插几个人，想让萧澈带着前往岭南平乱，混个军功。 钱二爷也想把自己儿子送过去，外加萧澈回到上京城后跟蒋家交好，想要攀附一二。 * 买了一条街的东西后，萧澈总算停了下来，后面也会买一些，不过数量不多。 这边街上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也没有摊贩挤过来，两个人的手依旧牵在一起，像是都忘了一般，谁都没有提起。 萧澈觉得今日带她上街真是个明智的选择，等他从岭南回来，要经常带她上街。 “前面那条街上有很多小吃，去那条街吧。” 他特意将这条街放在最后，因为吃东西的时候，她会松开他的手。 云裳自然同意，逛了这么一圈后的确有些饿。 正当两个人朝那条街走的时候，被迎面走来的人挡住。 “这不是萧公子吗，实在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钱二爷到了不惑之年，身材发福，肚子大的好像要把衣服给撑破了。 萧澈心里想着怎么哄小姑娘开心呢，被人挡住十分不悦。 对于钱家他本来就不喜，这会更是懒得理会，牵着云裳的手就要离开。 见到萧澈一点面子都不给，钱二爷心里有些动怒，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才不会过来巴结讨好萧澈。 “萧公子稍等，萧夫人对南国不熟悉，不如让小女给萧夫人领路如何？”说完，还不忘记朝萧澈眨眼，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钱儿爷的话落，两道曼妙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 “萍儿见过萧公子萧夫人。” “蓝儿见过萧公子萧夫人。” 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一个娇美柔弱，一个明艳飒爽，都是美人。 云裳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比之前国公府送来的瘦马更加出色。 可惜，国公府送人过来的时候，将卖身契一起送了过来，她可以转手就卖了。这两个人不行，说是女儿，卖身契可不会给她，不好卖。 实在太可惜了，要不然至少一万两银子。 “萧夫人，羽衣坊就在这条街上，让萍儿带您过去看看吧。” 萍儿面上讨巧，心里却不以为然。 马车上的时候义父和她提了睿王很宠这位王妃，显然义父是被蒙骗了。 她承认这位睿王妃姿色出众，可她身上衣服实在寒碜，那布料都比不上一些勋贵、世家中的下人。睿王要真是宠着这位王妃，怎么会连一套衣服都舍不得买？ 怕是故意让她穿得寒碜，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 云裳轻巧避开了萍儿伸过来的手，而是看向对面的钱儿爷，“不知怎么称呼？” 钱二爷心中有些不悦，面上还是笑着，“夫人叫我钱二就好。” “钱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裳指着身边的两个女人询问，什么女儿，一看就是跟那些瘦马一样，专门培养出来的。 “嘿嘿，萧公子就要离京了，这不是怕夫人一个人在府上孤单，让小女给您做个伴。” “这样啊。”云裳勾了勾唇角，“我们府上人少，正缺几个下人，不知这两位可愿卖身为奴？” 闻言，钱二爷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第443章 嫁妆 云裳将周家送的瘦马转手卖给赵家三爷的事情早已经传扬开，她简直就是打周家的脸。此刻她问卖身契，哪里会不知道她想收下人发卖。 “睿王，我这两个女儿打小有专门的人培养，特别会照顾人。” 有萧澈在场，钱二爷不敢发作，转头看向萧澈，在照顾人三个字上咬得很重，意思很明显。 萧澈轻蹙眉头，要不是小姑娘的手在他手心捏了一下，他早就将这不知所谓的人丢出去了。 好不容易带着她出来一趟，还有这种人碍眼，找死。 “王妃。”萧澈知道小姑娘想解决这件事，没理会那个钱二爷，转头看向云裳。 她替他出头的感觉也很好。 云裳朝着他微微点头，对上钱二爷，“钱二，你若是将卖身契一起送来，人我们睿王府就收了。若是连卖身契都不愿拿出来，实在没有诚意，人自己带回去吧。” 说什么女儿，还不是养在身边替他谋出路的。 她在大楚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些人喜欢养一些义女，将义女送出去换取利益，令人不屑。 云裳懒得跟这个人废话，牵着萧澈的手朝他说的那条街走去，有一些南国的小吃味道很好。 见两个人就这么走了，钱二爷脸上瞬间阴沉下来。钱家跟蒋家走的近，蒋家在军中地位很高，而且蒋家跟潘家关系很紧密。 潘家手握重兵，朝堂上谁不给几分面子。 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刁难潘家。 不过是一个刚寻回来没有根基的皇子，还娶了一个大楚的和亲公主，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南国皇子众多，除了那几个背后有家族依靠的，其余的皇子地位很低。萧澈刚被找回来恢复身份，要不是他背后还有一个国公府，地位更低，还不如那些皇子。 因为他这个王妃，跟国公府已经闹掰了，算个什么东西。 钱二爷心中不忿，自己主动找萧澈是给他脸面，这是给脸不要脸！ “义父。” “回去。” 钱二爷来的匆匆忙忙，走的也很匆忙。 在他离开后，这件事就被很多人知晓了，都在讨论萧澈是什么意思。正常情况，有人送美人，都会半推半就的带回去，哪怕是不喜也不会撕破脸面。 谁府上都不缺那碗饭，最多养在府上。 倒是周家和钱二爷的试探后，很多打算给萧澈送女人的暂且歇了这个心思。 云裳和萧澈并没有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影响了好心情，两个人买了不少南国特色美食。云裳还发现了一件事，有他在不怕浪费。 她吃不下的，他都会替她吃了。 以至于回去的路上，云裳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着萧澈。平日里在府上的时候他吃的很少，是不是只顾着给她夹菜他没有吃饱？ 看来下次吃饭的时候，要多给他夹些菜。 萧澈不知道云裳心中所想，见她一直在看自己，以为她是因为钱二爷的事，笑着解释。 “钱家这几年跟蒋家走的很近，钱家老大又会经营，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他这个弟弟没什么能力，妄自尊大，对他兄长不服气。 近一两年来，他也学着他兄长到处找人攀关系，送金银、送义女，倒也让升了一级。 他这个人小心眼，今日你拒绝了他，怕是要怀恨在心，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小心一些。” 以萧澈如今的地位，肯定会有很多人想给他送美人，或者是像赵梓瑶那种想进府做妾。他已经跟她表明了态度，他不会纳妾，她便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跟他闹矛盾。 这是他对她的信任。 解释钱二，是怕钱二报复。 云裳点了点头，她今日看出来了，钱二看向她的目光阴鸷冰冷，肯定记恨上了她。这种人，不仅没有能力，心眼还小，睚眦必报，这件事还未结束。 但她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够拿捏。 * 萧澈很快就要离京了，第二天又陪云裳出去了一趟，到城外转了转，晚上带她吃了一顿南国特色美食，连夜离开了京城。 随着萧澈离京，王府彻底沉寂下来。 周家前面蹦跶了好几次都没用，最近老实了一些。加上钱二也被拒绝的事情，没人再给萧澈送人。 云裳在萧澈离开的第三日，等来了他的家当和她的嫁妆。 她嫁的太远，又是嫁到了王府，木器家具、房内摆设和鞋袜这些都没置办，换成了南国的田产和商铺。王府肯定不会缺少珠宝首饰，除了一些比较珍稀的外，其余的都换成了现银。 手中有银子，做事才更有底气。 知道她学医，药材没有舍弃，满满两箱子珍贵的药材。 谢家一代又一代的积累，本就很富庶，加上谢缨慧的嫁妆抬了回来，给云裳的嫁妆极其丰厚。 云裳看着娘亲和外祖父精心准备的嫁妆，不止是些银钱，更多的是他们的心意。 哪怕知道萧澈会待她很好，还是会担心。和亲公主很艰难，大都不被重视，送来这些，也是想让她在王府更有底气。 云裳提前让锦绣开了一个小库房，将这些东西搬进去。 白玉鸳鸯扣、攒珠累丝金凤、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珍贵又稀有。 云裳对这些没有特殊的喜好，因为是外祖父和娘亲送来的，才一件一件整理。 她更喜欢的是送来的那两箱子药材，还在其中发现了一株紫色的九品草。 萧澈体内的毒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他体内的毒一天不彻底清除，就会多一分危险。青羽一直在找解毒的方法，他想到了一个方子，说是或许能够破解。 哪怕不能完全解毒，也能够解除几分。 药方中还缺少几味药，其中就有九品草。 九品草不算罕见，可通体紫色的九品草极为难寻。她趁这段时间将缺少的药材配齐，等他回来就可以替他解毒了。 收拾完她的嫁妆后，就是萧澈的家当。 云裳以为外祖父送来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当她看到萧澈运回来的这些家当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丰厚。 每一个箱子中，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444章 以牙还牙 云裳也不知道萧澈从哪里收集来了这么些好东西，整理的时候多了几分兴趣。将这些整理好之后，又发现了四箱药材，虽说没有九品草这种，也都是很上乘的药材。 其余物品登记造册后锁在库房中，挑了一些药材带走。 她最近在研究青羽给她的一些方子，正好需要这些药材。 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到她将药材配好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梆子敲了三声，已经到了三更天。 云裳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往自己的房间走，才走了几步察觉到危险，脚步停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下来，手中的剑朝着她心口处刺过来。 云裳站在原地未动，就在那名刺客落到一半的时候被隐藏起来的青洛制伏。见到有人保护云裳，激怒了对方，又有好几个人出现。 不消一炷香的时候，八名刺客全部解决，都没用云裳出手。 云裳早就料到钱二爷会报复她，她这几日没有离开王府，对方怕是会到王府来刺杀她。 青洛将人带下去审问，这些是钱二爷花了高价养的杀手，替钱二爷解决过不少得罪他的人。 钱二肯定是觉得萧澈不在王府了，闯进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很容易，还叫这些人杀了云裳后再毁了她的容貌，弄得惨一些。 “王妃，怎么解决？” 若是云裳让他们去杀了钱二，钱二那条命就留不到明天。 云裳唇角勾了勾，“我这人只喜欢带卖身契一起送来的，既然没带卖身契来，就送回去吧。” 青洛挑了下眉，明白了云裳的意思，立刻带人行动。不愧是王妃，手段跟王爷一样，对付这种人，就要用这种方式。 * 钱二爷今日心情很好，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居然敢那么对他，必须给她些教训。 南国的和亲公主太多了，宫中有好几位，他没把云裳放在眼中。 虽说云裳死了会有些麻烦，仅是一点麻烦。 大楚主动求和，哪怕知道人死了也不会说什么，人既然送来了就是南国的人，最多再送来一个。 况且他那几个人身手了得，替他解决了很多麻烦，从未暴露过。 等到睿王几个月后回来，更是查不到任何线索，没人知道是他找人动的手。 说不定还要感谢他，除去这个善妒的女人。 因为心情好，宿在了他新纳的美娇妾房中，折腾到了三更天才疲惫不堪的睡下。这一觉钱儿爷睡的很美，做了一夜的美梦。 他梦到睿王妃死了，睿王回来后悲痛欲绝，他送上了他的义女安抚睿王，睿王很满意。 睿王做了他的乘龙快婿，在他的帮扶下成为了太子，顺利继承皇位，给了他爵位，他那位大哥也要喊他一声国公爷。 一场美梦醒来，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想要伸手搂过自己的美娇妾，趁着天还未大亮继续昨晚的事情，一伸手突然察觉有些不对。 钱二爷猛的坐了起来，当他看清楚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时惊声尖叫起来。 “来人，救命……” 他的呼救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紧接着好几个院子中都响起了尖叫声，此起彼伏。 守在外面的小厮最先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被吓傻。 床榻上哪有什么美娇妾，钱二爷身边睡的是一具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钱二爷身上没穿衣服，沾满了血，看不出是他受了伤还是尸体的血。 不仅是钱二爷，他特意养在后院的那几个义女身边，都发现了相同的尸体。 府上的人不认识这些人，钱二爷却从衣服上辨别出来，正是他派出去刺杀云裳的那些杀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闹到了钱家大老爷的院子。 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来这么多尸体，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二，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钱二爷刚喝了一碗安神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坐在那里。 钱家老大知道了解自己这个弟弟，心眼极小，仗着钱家到处惹事。偏偏他娘宠这个小儿子，他每次要出手管教的时候都护在身下。 这次真的闯了大祸。 对方能送来这么多刺客，代表他们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太夫人被吓得够呛，更心疼自己的儿子，抱着吓傻的儿子边哭边骂。 “究竟是谁？！谁这么大胆子，连我们钱府都敢闯，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报官，马上报官。老大你去说一声，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一听到要报官，钱二爷猛的跳了起来。 “不行，不能报官。” 要是报了官一调查，就会查出来这些杀手都是他养的，甚至会查出他们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 钱二爷这么一喊，钱家老大就知道了。 “你——跪下，上家法。” 他这个弟弟被他母亲宠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他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地位，却成天给他收拾烂摊子。这次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要是不好好惩罚一次，下次可真就没办法补救了。 结果他刚说上家法，老太太闹了起来。 “你敢！你弟弟受了这么大惊吓，你做兄长的不帮忙找出凶手给自己弟弟出气也就罢了，还敢上家法。有我在，看谁敢动家法。” 厅堂内围了不少人，从钱二爷刚刚的反应中都看出来一些，偏偏老太太看不到。 钱二爷觉得母亲说的对，他这位大哥就怕自己追赶上他，一直在上面压着。要不是有他大哥，他早就出头了。 府上这边正闹着的时候，小厮匆匆跑过来。 “老爷，不好了，衙门带人将府上围起来了。” 钱家老大心里一惊，暗道不好，他本以为对方给了教训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哪想到只是个引子，对方从未想过放过他们。 “老二，你说实话，这次究竟惹到了谁？” 钱老二被小厮的话吓到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是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胆子？” 官兵已经闯了进来，不给钱老二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抓了起来。 第445章 不得不防 钱二爷被带走了，老太太又大闹了一顿，这次没人管她怎么样。 钱家老大觉得事情不对劲，叫人去调查，这一查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那么大胆子，胆敢叫人去刺杀睿王妃。 哪怕睿王在南国没有根基，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南国的睿王。 钱家这几年是升的比较快，可他也不过才是从二品的官职，拿什么跟王府碰？ 这件案子审理的很快，钱二爷找人刺杀睿王妃证据确凿，连带着还牵扯出来一些之前的案子。青洛只送回去五个杀手，将剩下招供的三人送到了衙门。 皇帝得知审理结果后大怒，钱二爷罪无可赦，三日后斩立决。 钱家老大逃不了干系，夺了一切官职，流放三千里。其他十岁以上男丁流放八百里，女眷入奴籍。 这件案子证据确凿，从案子开始到结束，一共仅用了三日时间。 甚至有一些人刚得到消息，就已经审理结束了。 周家福禄堂内，气氛有些压抑。 赵三夫人这两日一直游说赵氏替赵梓瑶做主，想趁着萧澈不在上京城，将云裳叫过来敲打一番，让她做主把人带回去。 谁知，出了这事。 这件事的起始，就是钱二爷给萧澈送美人。 钱家送了人，抄家加流放，近几年钱家蒸蒸日上，谁能想到会有这个下场？ 一想到周家也送了人，还要送过去一个侧妃，赵氏怕了。 萧澈是她外孙子，或许不敢对周家做什么。可这个大楚来的和亲公主就是个疯子，现在萧澈不在上京城，她全然可以不顾及周家。 “娘。” 赵三夫人看出来赵氏想放弃了，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也不知道女儿怎么想的，非要嫁入睿王府，一想到吃不好睡不好的女儿就心疼。 “睿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既然不愿，这件事就算了。瑶姐儿可是赵家嫡女，要我说去睿王府做侧妃委屈了。我们瑶姐儿就算给六皇子都配得上。 没错，你回去跟你婆母说一声，就许给六皇子做侧妃。” 六皇子背后有国公府和赵家支持，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人。六皇子已经有了正妃，那就做侧妃。 一旦六皇子成为太子，日后登上皇位，那便是贵妃娘娘，比做一个王府侧妃好的多。 赵三夫人见说什么都没用，又哄了赵氏几句便回了自己院子。府上赵三爷为了那个瘦马还在跟她怄气，她住在周家不愿回去。 昨日赵梓瑶来了，她这些天脑海中都是萧澈的身影。 她见过好几个皇子，都说贤王是这几个皇子中最出色的，可在她看来，比睿王差远了。整个上京城，都找不到一位比睿王容貌更加出色的人。 一想到这样的男子温柔看她的画面，心就砰砰跳个不停。 “娘，外祖母怎么说？” 赵三夫人叹了口气，“瑶姐儿，娘去跟你贵妃姑母说一说，你还是给六皇子做侧妃吧？” 提到六皇子，赵梓瑶眉头拧了起来。 “娘，淮表哥府上已经有很多女人了，上次他来府上的时候，我还见到他跟三姐走的很近，根本就不是良配。睿王府上现在只有一个睿王妃，这些日子无论谁送女人都没收，可见澈表哥是个专情的人。” 提到萧澈，赵梓瑶脸颊红了几分，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赵三夫人心中很清楚，六皇子跟他那个父皇一样多情，要不然以两家的关系，早就让女儿嫁入六皇子府做侧妃了。 “你外祖母不会帮忙，这件事怕是没办法。” 赵梓瑶觉得一定是周伶馨嫉妒她说了什么，既然周家不愿意帮忙，就找自家人。 “娘，你叫祖母找姑母帮帮忙吧。澈表哥去了岭南，回来后一定得皇上重用。女儿要是进了睿王府，定能抓住澈表哥的心，到时肯定让澈表哥帮淮表哥。”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睿王那么优秀，这次的差事要是办得好，说不定也有机会成为太子。 娘和家里人都说萧淮能成为太子，可在她看来萧淮差多了，哪里比得上睿王。 * 皇宫内，赵贵妃接到了家中来的消息，眼中露出一抹不屑。 原本以为国公府可以帮上忙，先恩国公死脑筋，只想着给他两个女儿报仇。终于等到先恩国公死了，这一代周家人全都是废物，别说帮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上次朝堂上擅自做主的事，就连累了六皇子。 周家嫁过去的女儿也是个蠢的，赵梓瑶被嫌弃成那样，萧澈要是愿意接纳她为侧妃，早就进门了，还用等到现在？ 就算她找皇上把人送到睿王府又能怎么样？真以为自己就能得到喜欢？ 要不是母亲送来的消息，她根本不会理。 赵贵妃目光转了转，这一次她们都失策了。本以为大楚送来的和亲公主不过是为了讨好南国，在这种情况下被送过来，极有可能是一位不被待见的公主。 或者是哪个大臣家的子女。 经过睿王府这次的事情后，发现这位睿王妃并不是那般平庸无能。她用最快的时间抓住萧澈的心，又下了国公府的面子，让钱家被抄家。倒想会会，究竟有没有本事。 还是说，完全是因为萧澈在王府给她留了人。 那么一来，萧澈就不得不防。 赵贵妃将纸条烧了，精心打扮一番，皇上今日会来她的琉璃宫。赵贵妃知道怎么讨好萧文德，没一会就哄得乐呵呵的，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开口。 “皇上，睿王才刚离京，钱家就做出这种事情，睿王妃肯定吓坏了。 臣妾觉得应该让皇后姐姐将睿王妃叫进宫中以示安抚，免得她多想，影响到您和老五的父子关系。” * 钱家的事情发生后，彻底消停了，没人过来打扰云裳，连周家那边都没有动静了。 云裳这几日一直都在王府研究青羽留下的配方，除了药品外，还有一道可以养颜的方子。云裳调配出来一小罐驻颜膏来，她用了一下感觉效果不错，下次可以给皇后送一些。 “王妃，皇后娘娘传了口谕，叫您进宫一趟。” 第446章 投机 云裳换了一套衣服带着礼物进了宫，皇后不会突然召见她进宫，肯定是有什么事。 进宫后，云裳直接被带到了凤鸾宫，只有皇后一个人。 “母后。” 皇后笑着叫云裳坐到自己身边来，“快坐下，这天实在太热了，先把花果茶喝了，澈儿说你喜欢喝这个。” 对于这个儿媳，皇后很是满意。 云裳接过花果茶喝了一口，跟在王府喝的一个味道，萧澈应该是在皇后尝过味道不错，学会了给她冲泡，眼中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母后，这是青羽给的养颜的方子，我刚制作出来，给您带了一些来。” 岁月对皇后很偏爱，她脸上没留下太多痕迹，不过毕竟上了年纪，眼角有一些淡淡的鱼尾纹。 女人都爱美，皇后状态这么好，更是注重保养，对云裳越发热络。 “你一个人在王府习不习惯？要是一个人闷，就出去走一走。本宫记得芙蓉城的花开得特别好，正是好时候。你现在去，还能吃上各种鲜花制作成的点心，点心刚出炉的才最好吃。” 皇后出嫁前跟妹妹喜欢到处走，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自从进宫后，就被困在这座豪华的宫殿中，每年只能随着皇帝出去那么一两次。 她不希望云裳太守规矩，嫁人后就被困在家中，应该多出去走一走。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儿子还没得小姑娘喜欢，要是现在就困住了，厌烦了怎么办？ “那我去买了鲜花点心给母后带回来。” 云裳这段时间也打算出去转转，在上京城不方便，正好可以去临近的城。 皇后笑着，“到时候托人给本宫送进来就好，这宫里还是少来。要不是皇上特意叫人过来跟本宫说，让你进宫安抚一下，本宫也不会让你进宫来。” 提到皇宫，皇后脸上的笑就淡了。 她不喜欢这里，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年少时，她和妹妹很向往逍遥自在的日子，两个人还说以后结伴去大楚、仓国看一看，不着急成亲家人。父亲也很赞同她们，觉得女孩子多出去见见世面很好。 哪曾想…… 母亲自作主张，带她们进宫见太后，让她们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 一想到母亲这些年总是说没有她，自己和妹妹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后和贵妃，骂她们不知感恩，心里就憋屈的很。 母亲何曾问过她们，到底愿不愿意进宫来。 都怪赵家，赵家自己送女儿进宫也就罢了，还要蛊惑母亲将她们送进来。别以为她不知道赵家什么打算，嘴上说是表姐妹，相互帮扶。 实际上还不是赵家地位不够，送进来的女儿被人欺负，就想她们进宫来，依靠着周家的背景，在宫中做靠山。 听了皇后的话，云裳才知道是皇上下的命令，怪不得皇后会突然叫她进宫来。 云裳看出皇后想到了伤心事，笑着转移话题，“母后不用担心，王爷留了人给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皇后脸上又挂上了笑，她之所以喜欢云裳，就是喜欢她跟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千金不同。 她听儿子说起过一些云裳的事情，都是她很向往的事情。 谁说女子就要乖巧听话，在闺中学习琴棋书画，出嫁相夫教子？对女子实在太不公平了，历史中有很多被推崇的女大家，说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做得。 女子就应该走出去，不要被困在后宅之中。 云裳就很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直白的拒绝，胆量也够大。 换做一般女子，遇到刺杀这种事情早就吓得慌慌张张，甚至有些胆子小的都能被吓病。云裳却是借着机会反击，把钱家连根拔掉。 钱家垮了，算是杀鸡儆猴，以后那些想欺负王府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越是软弱越被欺负，硬气些才不吃亏，让人知道不是好拿捏的。 这件事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家里那边老实了，这几日都没再给她送消息，提侧妃的事情。 云裳和皇后很有话题，两个人越聊越投机。 皇后和贵妃都是果断有主意的人，要不然当年出事后，贵妃也不会干脆果断的带萧澈离开南国。很多人可能会考虑这件事的后果，毕竟留在南国，萧澈就是太子，离开南国，怕是很难回来。 就算有一天回来，也拿不回当初的一切。 周贵妃还是当机立断，若不是她走的干脆，就会被人追杀上，萧澈的命根本保不下来。 “娘娘，六公主和十二皇子来了。” 听到两个孩子来了，皇后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烁儿很喜欢你，一直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来，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说话间，萧云烁和萧桓走了进来。 萧云烁性格比较活泼，第一次见到云裳的时候还收敛些，这会熟了以后直接朝云裳跑了过来。 “嫂嫂你终于来找本宫玩了，要是你再不来本宫就出去找你了。”萧云烁穿着一套彩色的衣裙，像只漂亮的蝴蝶般扑到了云裳的怀里，她喜欢这个漂亮的嫂嫂。 皇后在旁偷笑，她了解自己女儿，打小就爱‘美色’。 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侍候她的人，总之什么都要美的。 萧桓一步一步端端正正的走进来，小脸十分严肃，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皇姐，恨不得将皇姐拉回来重新走一遍。 等他差几步就走到云裳面前的时候，被萧云烁一把拉了过去，“皇弟你总是慢吞吞的，这样可不行，见到皇嫂应该跑过来。” 萧桓都准备好行李了，猛的被皇姐拉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小表情更加纠结了。 “皇姐，要注意礼仪。”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跟章少傅一样。” 萧桓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终还是忍下，他要尊敬长姐，不能跟姐姐争吵。 云裳在旁看着，差点没忍住笑，姐弟两个人的性格实在差太多了。不对，是三人，萧澈是他们的兄长，三兄妹的性格，真是南辕北辙完全不同。 第447章 贵妃 云裳也给两个小家伙带了礼物来，她这几日收拾嫁妆和萧澈的家当，收拾出来不少小玩意。让人给两个弟弟送去了一份，还留了一份给萧云烁和萧桓。 给萧云烁带的是一根鞭子，她的性格会喜欢。 果然，萧云烁得了鞭子后开心的不得了。 送给萧桓的是一把剑，这把剑应该是萧澈命人给思远和思睿打造的，比正常的剑短一些，适合小孩子练习。 萧桓本来还绷着的一张小脸得到剑后都要控住不住表情了。他长的本来就可爱，这幅要笑却要憋着的表情越发可爱。 “弟弟，你慢慢学，本宫以后保护你。”萧云烁拎着她的鞭子跃跃欲试，恨不得冲出去跟人打一架的架势。 “皇姐，你是女子，应该是本宫保护你。” 萧桓的年纪虽然小，却依旧觉得应该是他保护姐姐。 到底是年纪小，忍不住偷偷耍了一下手里的剑。 云裳笑着看向姐弟俩，“我教你们如何？” “皇嫂，你会使鞭子吗？” “会，我还会剑法，桓弟想学吗？” 萧云烁拼命点头，萧桓眼睛也亮了起来。 鞭子不是很好控制，云裳先教萧云烁怎么控制鞭子。接着拿过剑挽了个剑花，萧桓的眼睛更亮了。 “皇嫂，请你教我。”依旧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不过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萧云烁立刻在旁开口：“弟弟，你要先给皇嫂笑一下，皇嫂就教你。”她很喜欢逗自己弟弟，特别喜欢看他装不了沉稳的样子。 萧桓一脸为难，书上说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他要是笑了，算不算喜形于色？ 他这般纠结的样子，逗得萧云烁哈哈大笑。 小家伙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姐姐，告诉自己这是姐姐，笑就笑吧。 云裳和皇后也被姐弟俩逗得笑了起来，这边正笑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听上去颇为愉悦的声音。 “远远就听到六丫头在笑，跟朕说说，遇到什么好事了？”说话间，皇上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女人容貌不及皇后，却打扮的很妖娆，看上去千娇百媚。 见到进来的人，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在云裳身边悄声说了一句，“是赵贵妃。” “见过父皇。” 云裳起身和萧云烁姐弟一起向皇上行礼，而后又给赵贵妃见了礼。 萧澈虽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但只有皇后知道，对外他只是贵妃的儿子，周贵妃和赵贵妃等级相同。 赵贵妃目光一直打量着云裳，她今日拉着皇上一起过来，就是想见一见这位大楚来的公主。 “父皇，您快看，五皇嫂送给儿臣的鞭子，还送了弟弟一把剑，弟弟很喜欢。”萧云烁立刻跟皇上炫耀自己的礼物，她向来很得宠。 皇宫中，皇子公主众多，最得宠的公主就数萧云玥和萧云烁。 萧云玥打小舞艺超群，很得皇帝喜爱。 后来是她主动提起和亲，惹得皇帝不高兴，南国跟大楚势均力敌，根本不需要和亲。但他喜欢这个女儿，磨了他几次就同意了。 哪曾想，和亲没成，还让潘鸿才死在了大楚。 这也就算了，萧晟和使臣都说，是萧云玥跟潘鸿才有私情，两个人本想私奔，意外害死了潘鸿才。 潘家主动提亲，最后萧云玥嫁到了潘家。 现在宫中，最得宠的就是萧云烁。 皇帝喜欢这个性格开朗又单纯的女儿，其他人都怕他，唯有这个女儿不怕，跟他特别亲。 赵贵妃一直在打量着云裳，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在宫宴的时候瞧见过，不过距离比较远没看清楚，近距离一看，有些明白萧澈为什么会被迷惑了。 有了这样的美人，其他女人很难入眼。 不过！ “睿王妃看来没受到惊吓，这就好，老五刚离开就出了这事，皇上一直担心呢。”说到这里，赵贵妃又叹了口气，“哎，其实这件事王妃也有错。 咱们做女人的，应该大度，要不是你拒绝了钱家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赵贵妃的话说完，皇后眼中露出一抹嘲讽。 可不是要劝人大度，贵妃说的再好听，也是妾。要是主母不大度，哪有她的存在。 云裳则是面色严肃的看向赵贵妃，“本宫是大楚公主，依礼，驸马不得纳妾。” 大楚和南国原本是同一个国家，规矩礼仪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驸马不得纳妾，除非四十岁依旧无子，方可纳妾。她既是公主，萧澈就是驸马，拒收那些女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他们明知道本宫的身份，还如此做就是藐视规矩，本宫拒绝有什么错？ 况且钱家背地里养杀手，与人发生矛盾就让杀手上门，难道母妃觉得这种人也要姑息吗？” 钱家被抄家可是犯了不少事，证据确凿，赵贵妃想借着钱家人说事可就大错特错了。 赵贵妃面色越来越难看，她原本觉得多半是萧澈留了人，现在发现这个大楚来的公主果然不简单，怪不得国公府和家里都拿她没辙。 皇后的性子很好，她了解皇上的性子，后宫的女人绝对不会少，她要是吃醋嫉妒的话，早就被气死了。 所以她对后宫这些女人很宽容，但真的很讨厌赵贵妃。 “裳裳说的没错，就算没有睿王府这件事，钱家已经残害了不少同僚。与他们有竞争有矛盾就暗中残害，他们今日敢上门行刺王妃，是不是下次得了皇上的责罚，也要刺杀皇上？” 这些话云裳不好说，皇后能说。 皇后的话落，坐在旁边的皇上脸色也冷了下来，看向赵贵妃的目光写满了不赞同。 赵贵妃年纪大了，糊涂了，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是他下旨严惩钱家，难不成觉得他错了？ 赵贵妃察觉到皇帝眼中的不悦，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云裳，“既然睿王妃不承认自己善妒，不如就由本宫做主，给老五纳个侧妃吧。” 她的话一落，皇后立刻反驳回去。 第448章 维护 “妹妹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快就忘了。裳裳是大楚公主，驸马爷不能纳妾。” 这话就有些嘲讽了，实际上皇后比赵贵妃年长一岁，却说赵贵妃年纪大了，有些诛心。 偏偏皇帝还在旁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赵贵妃上了年纪。 赵贵妃真的被气坏了，她比皇后还早几个月进宫，要不是因为皇后出自国公府，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后？现在国公府已经不行了，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最气这一点。 “姐姐这话说的不对，这里是南国，老五是睿王，怎么能算驸马呢？还是姐姐觉得南国不如大楚？” 赵贵妃说完，转身抱住皇上的胳膊撒娇，“皇上，臣妾说的对不对。” 比起端庄优雅的皇后，赵贵妃更妩媚，她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皇上，皇上很吃这一套。 不等皇上附和，皇后再次怼了回去。 “不管是驸马还是王爷，人家小夫妻刚成亲，又是结两国之好，难不成要在这个时候破坏她们的感情？在这说，成亲还不到一个月，澈儿就去了战场平乱，留下裳裳一个人守着王府。 她被欺负了非但不替她做主，还要送一个侧妃上门，妹妹到底安的什么心？” 往小了说，是破坏夫妻感情。 往大了说，可就是破坏两国关系。 皇帝在旁点头，看向皇后的目光透着温柔，还是皇后识大体。 赵贵妃真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每次都是这样，但凡皇后开口，皇帝肯定会赞同。其实她根本没想理会赵梓瑶这件事，也没非要给萧澈塞女人。 萧澈娶了谁，有几个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今日过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云裳而已。 提到钱家，也是想拿钱家说事，让皇帝和皇后觉得云裳善妒，对她不喜。 哪曾想，皇后居然站在了云裳那一边。 萧澈可是她亲妹妹的儿子，王府的女人多，早点开枝散叶不好吗？ 既然皇后跟这位大楚的公主都不想让萧澈有其他女人，她偏要给睿王府送进去几个女人不可！ “本宫听闻国公府送了一位教养嬷嬷给睿王妃，却被睿王妃打了一顿送了回去，说是那个嬷嬷不懂规矩，看来睿王妃很懂规矩。” 赵贵妃说到这里，眨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上，臣妾觉得不如送几个人去跟睿王妃学学规矩如何，看看大楚和我们南国的规矩到底有何不同。” 先前皇上一直没站在她这边，她知道这一次皇上肯定会答应。 果然，皇上点头赞同，“这点小事爱妃去安排。” 赵贵妃得意的瞥了皇后一眼，她看皇后还怎么阻拦。 皇上已经同意了，这个时候皇后阻拦，一定会惹得皇上不喜。要是不阻拦，她就送几个人到睿王府去，看这位大楚的公主怎么想。 皇后脸色冷了下来，刚要反驳，被云裳暗中拉了下衣襟。 云裳看向赵贵妃，“敢问皇上，只是叫人同儿媳学规矩礼仪，不是做妾是吧？” 不等皇上回答，赵贵妃先接了过去，“没错，不是做妾，只是跟你学习规矩礼仪。” 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由头，先把人送到睿王府住下，等到萧澈回来，想送也送不走了。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要给名分？ 赵贵妃知道国公府送瘦马和钱家送义女的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这一次，她就送一些有身份的嫡女、贵女上门，可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样随便撵走。 进了睿王府的大门，名声就受到了影响，到时候只能给萧澈做侧妃！ 皇帝同意下来，他觉得男人只要办正事，保证正妻的地位，不宠妾灭妻，有几个女人很正常。 像是他，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他从未因美色耽误过朝政。 云裳得了保证后欣然同意，意味深长的看了赵贵妃一眼，保证她肯定会好好教导礼仪和规矩。 说完这件事后，皇上又跟萧云烁和萧桓说了几句话，有内侍过来禀报，柔嫔亲手炖了汤请皇上去品尝。柔妃是新宠，刚进宫没多久，正得宠的时候。 皇上没再久留，起身离开喝汤去了。 待到皇上离开后，赵贵妃也站起身来，“妹妹听说姑母最近生病了，哎，姐姐还是别总惹姑母生气，要不是姑母，姐姐也不可能成为皇后不是吗？” 扔下一句话后，摇摆着走了。 她向来知道怎么惹怒皇后。 皇后的确很生气，拉着云裳的手，“裳裳，的确是国公府错了，你放心，本宫不会让她们得逞。倒是这次的事情，赵贵妃没安好心，人要是进了府，可就再难出去了。” 先前她要替云裳拒绝的时候被拦住了，这会提醒。 自家儿子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将人娶进门，这要是真被人搅和了，儿媳妇跑了怎么办？ 皇后越想越急，她刚刚就该跟皇上争论这件事，不能让人进睿王府。 云裳知道皇后的好意，笑着道：“母后放心，既然皇上说她们是去学规矩的，那便只能是学规矩。” 难出去？ 她要让这些人求着她放她们出去。 让她们知道睿王府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正好借此机会彻底杜绝那些想往睿王府送人的心思，免得以后总有这些事情，她也嫌烦。 见云裳有主意了，皇后没再劝说云裳，她相信儿子的眼光。 云裳留在宫中吃了午膳，下午教了萧桓一套剑法后才离开皇宫。 刚回到睿王府，就得到了消息。 赵贵妃已经放出消息，要找四个人进睿王府跟云裳学习大楚的规矩和礼仪，还特意说明，只是进王府学习规矩。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打着学规矩的幌子，以后就可以留在睿王府了。 有人心动，也有人不屑。 赵梓瑶得了消息，抱着赵三夫人撒娇，她觉得还是姑母有办法。 果然还是要靠赵家，周家根本指望不上。 “娘，女儿一定会留在睿王府，让表哥喜欢上我。” 赵三夫人也松了口气，叮嘱道：“睿王妃肯定会刁难你，无论如何，你都要留到你表哥回来。” 第449章 各有千秋 赵梓瑶跟赵三夫人商量了一会后，收拾东西回了赵家。只叫人去跟赵氏说了一声，都没亲自去道别，将不满显示得明明白白。 “太夫人，五姑奶奶带着瑶姐离开了，说是贵妃给了消息，让瑶姐尽快到睿王府去。” 钱嬷嬷这两天刚养好伤，小心翼翼的禀报，知道赵氏肯定会发脾气。 赵氏果然火了，“我为了帮她们娘俩不惜跟皇后赌气，她们可倒好，真是白眼狼。” 她这么疼这个女儿，真是白疼了。 “太夫人，您别怪老奴多嘴，这事其实很简单，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瑶姐就能给睿王做侧妃。皇后不顾娘家，明显偏心睿王妃。 现在赵贵妃帮了忙，解决了这事，姑奶奶可不是要偏心赵家吗？” 钱嬷嬷这么一说，本来怪赵三夫人的赵氏，一下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你说的没错，明明很简单一件事，她就是在跟我怄气，她们姐俩打小就不听话。现在贵妃把事情解决了，不用她了，以后她有什么事，也别指望家里帮忙。” “太夫人，您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每次皇后出了事您都跟着着急。”钱嬷嬷笑着。 “哎，能有什么办法，怎么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当初要不是我把她们姐妹送到宫中……” * 云裳从宫中回府的第二天，赵贵妃点的人就上门了，一共四人。 赵梓瑶是其中之一，除了赵梓瑶外，还有一个赵家姑娘，是赵梓瑶的堂妹赵梓涵。赵梓涵娇滴滴的，跟赵贵妃有几分相似，打扮得千娇百媚。 另外两个一人，一个来自乔家，一个来自李家。 乔家跟赵家是姻亲，现在乔老爷任礼部侍郎，来的是乔家五姑娘乔一瑾。 李家姑娘比较让人意外，李家可是跟周家、潘家齐名的大族，自从先恩国公故去后，周家开始走下坡路，李家已经把周家给超越了。 周家帮扶的是赵贵妃和六皇子，李家背后有李贵妃和七皇子，两家可是竞争关系。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六皇子还是七皇子上位，都不会让对方活下去那种。 李姣姣昂着下巴随意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把其他三个人放在眼中，甚至连云裳都看不上。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赵贵妃传达命令。这件事皇上同意了，赵贵妃代表的就是皇上，命令下到李家，不得不送人过来。 要不然李家人根本不屑做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侧妃。 凭李家的地位，每个女儿都能嫁到勋贵或者世家中做正妻，她们的婚事要给李家带来助力才行。 人虽然来了，却没想着留下，只等着惹怒云裳早点离开。 萧澈现在没在王府，在王府住几日也不会对闺誉有损。 云裳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四个人，笑得意味深长。 “见过王妃。” 四个人朝着云裳行了一礼，赵梓瑶面露不屑，拦着她又能怎么样？她现在还不是进来了？就是家里还送了赵梓涵来，实在晦气。 多送一个人来，是怕她不能成功吗？ 赵梓涵比她小两个月，打小就什么都跟她争，仗着贵妃是她的亲姑母，嚣张的很。 但这里是睿王府，睿王可是她的表哥，表哥一定更喜欢她，赵梓涵就算进来也只能做小。 “王妃姐姐，我们今日要学什么礼仪呀。”赵梓涵无视赵梓瑶的目光，看向云裳娇滴滴的开口。 她在赵家的时候谁都喜欢她，想要什么撒撒娇就可以了。 贵妃姑母跟她说，只要她能够成为睿王侧妃，就有办法让她成为正妃。 比起嫁给一些高门弟子，自然是亲王妃更加有吸引力。 乔一瑾是个才女，比较孤傲，身体站的笔直，对赵梓涵这种行为很看不上。她是最懂规矩的人，相信肯定会得睿王妃喜欢。 赵家两姐妹实在是蠢笨，睿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睿王府都是王妃做主。 最终留下谁做这个侧妃，还要看睿王妃。 那对姐妹将野心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睿王妃怎么会留下她们两个人。 李姣姣全程不屑，在赵梓涵开口后还冷哼一声，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睿王不过是占了一个王爷的名头，手中一点实权都没有，要仰仗着未来的皇帝生存。是生是死，完全是新帝的一句话，连那些有权势的臣子都不如。 当初皇帝提过立太子的事，虽然现在他不是太子，却成为了其他皇子心中的一根刺。 未来无论是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上位，都容不下他。 本来他有机会依附六皇子，他这个王妃却得罪了周家和赵家，彻底闹翻，连六皇子都容不下他。 除非十二皇子上位，可十二皇子今年才七岁，一点竞争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睿王府注定只有一个下场，覆灭！ 别说一个侧妃，就算是成了王妃，也免不了身死的下场。 李姣姣高傲又怜悯的看着云裳，这位大楚来的公主也是倒霉，被皇上指婚给了萧澈。长的倾国倾城，真是可惜了，她就勉为其难的在这边忍受几日，不跟一个快要死的人一般计较。 云裳将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最后目光落在李姣姣身上。 她知道赵贵妃为什么会让一个李家人来了，分明就是想要恶心她的。 李家现在比周家风光，觉得她惹不起。这位李三姑娘又傲的很，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中，明显是个刺头。 怕是这位李家三姑娘还得罪过赵贵妃，否则不会指名让她进来。 无论这些人都带有什么目的，既然进了睿王府，就要听她的安排。 至于这位李家三姑娘，只能说她倒霉，被送了进来。 “锦绣，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王妃，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云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面前四个美人，清冷孤傲，冷艳美人，娇滴滴的美人，美得各有千秋。 就是不知道从王府离开的时候，她们四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尤其是赵梓涵，还会是这幅娇滴滴的样子吗？ 第450章 王府的规矩 厅堂内站着的四个人被云裳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大热天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们来王府之前都被告知过，这位睿王妃善妒，不想让王府有其他女人，肯定会刁难她们，让她们自己放弃。无论这位王妃怎么刁难，都要坚持留到睿王回来，到时候就是王府的主子了。 除了李姣姣外的另外三个人，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她们一定可以留下来。 李姣姣拧了拧眉，心中有些不满。 她就不信这个大楚来的和亲公主敢对她怎么样。 之前无论是周伶馨还是赵梓瑶，亦或是的钱家，都已经落魄了，打也就打了，她可是李家人！ “好了，你们几个跟锦绣过去吧。”云裳摆了摆手，目光已经移到池塘里的鱼身上，想着今天午膳要不要吃鱼。萧澈给她从江南请的两个厨子不错，做的糖醋鱼很好吃。 赵梓瑶三人对视一眼，转身跟着锦绣往外走，李姣姣则站在原地没动。 “王妃，不是你亲自教我们礼仪吗？” 李姣姣心里想的是，云裳亲自示范给她们看。李姣姣自认为自己的礼仪十分标准，就连宫里的嬷嬷都说她姿态好，还想着在云裳示范礼仪的时候挑毛病呢。 她当众让云裳下不来台，就不信还能留她在睿王府。 此刻看来，对方显然没有亲自指导的意思。 云裳朝着她摆了摆手，“你们跟着锦绣走。” 糖醋鱼好吃，油炸小鱼也好吃。她发现南国还有一种从湖中打捞上来的小虾，油炸了以后酥脆鲜香，味道特别好。要不然一会再去买点小鱼小虾回来？ “睿王妃，我们是来跟你学习礼仪的，可不是跟你府上其他人学。” 李姣姣依旧没动，态度傲慢，并没有把云裳放在眼中。 云裳心中已经决定中午吃什么，她还要将羿宴芝请来一起尝尝，羿宴芝一定喜欢。 “小金。” 云裳喊了一声，小金立刻明白，走到了李姣姣面前，“李三姑娘，请吧。” 李姣姣觉得云裳实在太敷衍了，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她哪里被人这般无视过。就算是上次进宫赵贵妃想刁难她，都被她反击回去，何况一个没有权力的睿王妃。 “睿王妃，我们是奉圣命来跟你学习礼仪，还请你亲自做示范教导，否则我一定会禀报给贵妃娘娘！” 她心中已经决定，就算是云裳亲自示范了，她也要让家里人进宫一趟，必须治罪。 云裳实在有些厌烦，“小金。” 小金这次直接行动，一把抓住李姣姣的胳膊，推着她往外走。 “你们想做什么？本小姐是来学习礼仪的，你们敢这么粗鲁的对待我，我现在就要离开。” 锦绣和小金都学过拳脚功夫，力气比那些膀大腰圆的嬷嬷还大，李姣姣这种养在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哪里挣脱得了。 “李三姑娘，你怎么同王妃说话的，实在没有规矩。”小金手上的力气又加大几分，她原本还有些顾虑，毕竟这四个人都是大家小姐，怕得罪狠了惹来麻烦。 偏偏一个个的不听话，只能动手。 小金力气本来就大，这么一捏李姣姣疼的直喊。 “放开我，我这就离开，不想在这里学礼仪了。” 可惜，任由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理她。 她们踏入王府那一刻，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李姣姣被押着往前走，这一变故吓到了旁边的三个人，不由得脸色都苍白起来。她们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却怎么都没想到睿王妃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对她们使用暴力。 连李姣姣都被收拾了，何况是她们？ 三个人心里还想着怎么反抗，这会儿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乖乖跟着锦绣往前走。 待到这四个人离开后，程瑛瑶从厅堂后面走了出来，朝着云裳笑着，“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外人知道。” 云裳唇角扬了扬，“中午吃鱼怎么样？我让人把宴芝也叫来，她也很喜欢吃鱼。” 睿王府现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虽说还有二十几个原本留下来的人，但这些人现在都很老实。安排在王府做些粗活累活，都在外院和偏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内院发生的事情。 无论她怎么对待这些人，都不会有人知道。 云裳开开心心的去捞鱼，那四个人根本影响不到她。 * 走出厅堂后，李姣姣察觉到她反抗无用，消停下来，跟着另外三个人一起走。 李姣姣目光在来回巡视，她来之前娘亲和她说了，睿王府有李家派来的人，有什么事或者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让人把消息传回去。 她要让人把她被虐待的事情传回去，爹和娘一定会给她出气。 睿王妃又能如何？ 若是不跪地求饶，她绝对不原谅。 只是走了一路，并没有见到熟悉的人，李姣姣眉头轻蹙，真是不识规矩。她都上门了，还不赶快过来跟她联系，看来还是要换个识趣些的人进来。 “锦绣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赵梓涵娇滴滴询问了一声，她们已经走了好一会，还没走到地方，不由得心里有些没底。 “别急，有些远，还要一会功夫。”锦绣脸上带着笑容，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场面，一定很有趣。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多的时间才停下来，到达地方后，那四个人眉头都拧了起来，满脸嫌弃。 “怎么到这里来了？实在太臭了，我们到底要在哪里学习礼仪？” 锦绣笑了笑，“王妃说了，学习礼仪之前，先让四位熟悉熟悉睿王府的规矩。” 规矩？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四位姑娘，请吧，学规矩的地方就在后面。” 这次连一心想嫁到王府的赵梓瑶都不想往前走了。可人都到了这里由不得她们，锦绣和小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大有她们不走就强行押送过去的意思。 迫于无奈，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会，见到了一个猪圈，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第451章 收拾 赵梓瑶四人都出自大户人家，李家更是个中翘楚，没有高门大户会在自己的府上养猪，都是养在外面的庄子上，吃的时候送过来。 所以此刻在这里见到一个猪圈，都特别不可思议。 她们正在发呆的时候，又听到了嘎嘎嘎的声音，往远处一瞧，居然还有一群鹅。 王府落魄到连一个庄子都没有的地步了吗？ 锦绣和小金面色如常，指着猪圈和鹅圈道：“你们今日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个地方清理干净，会有人教你们怎么做。” 闻言，四个人瞪大了双眸。 她们原本以为云裳是故意刁难她们，让她们在这个地方闻着臭味学习礼仪。 怎么都没想到，要让她们去打扫。 没听错吧？ “大胆贱婢，你敢！”李姣姣第一个发火，一定是故意吓唬她们，她才不相信真敢让她进去打扫这种地方。 “李三姑娘，不如你先请？” 锦绣丝毫不恼，推了李姣姣一把，这些人不是想嫁进睿王府吗？活该。 李姣姣要疯了，一阵风吹过来，臭味直往鼻子里钻，她都要熏晕过去，这要是进到里面，她死的心都有了。 赵梓涵本来就娇滴滴的，这会看着更加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奉贵妃之命来王府学习礼仪的，你们这么做是对贵妃大不敬。” “没错，现在马上送我们离开，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 另外三个人吓怕了，她们可不能进去。 要是被王爷知道她们进过猪圈，绝对不会要她们。别说是睿王府，其他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要一个进过猪圈铲过屎的儿媳妇。 事实是，人已经到了这里，由不得她们选择。 锦绣一招手，立刻过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一人拽着一个往猪圈里面走 她们几个人是睿王府中原本的下人，单纯来王府讨生计的，不是任何一方派来的人。可惜被之前那些人连累到了，过来给王妃养鹅养猪。 王妃和她们说了，这次要是表现得好，以后就让她们到前面去做事，不用在这里喂猪了。 她们可不管这几个人身份，为了自己的前程，一定要听王妃的话。 李姣姣几个人惊声尖叫，恨不得晕死过去。 瞧见就要晕过去的赵梓涵，锦绣高声道：“提醒下各位小姐，若是你们晕过去了，不会有人带你们出来。” 她的话一落，已经软塌塌要倒下去的赵梓涵硬是站直了身体，比之前看着还精神。这里可是猪圈，要是晕过去了黏一身屎不说，还要跟猪睡在一起。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能让自己晕过去。 另外三个打算装晕的人也都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不停的闹着尖叫着。 “快放开我，求你去告诉王妃，我不想给表哥做侧妃了，放我离开吧。” “我也是，快点放开我。” “……” 赵梓瑶三个人是真的怕了，这个大楚来的公主实在太可怕了，她们可不想嫁进来了。不过嘴上喊着求饶，心里却在恨恨的想着，只要离开这里，一定要去找贵妃告状，让皇上治罪。 李姣姣本来就没想做侧妃，是得罪了赵贵妃点名让她来的，这会连带着将赵贵妃一起恨上。 今日之辱，她一定要报！ 睿王妃，不，连带着睿王和整个睿王府，都要死！ “刘嬷嬷，交给你了，好好教几位姑娘学习规矩。” “是，老奴一定好好教！” 几个嬷嬷看着对面的四个人，脸上的笑容令对面四个人头皮发麻。 “别过来，都别过来。” “姑娘们，这里是睿王府，你们既然来了睿王府，就要遵守睿王府的规矩。王妃让你们学，就好好学，可别辜负了王妃的一番美意。” “王妃可是答应了贵妃娘娘好好教导你们规矩，几位姑娘没学会之前，可不能离开王府。” “若是让贵妃知道几位姑娘没学好规矩，可就是王妃的错了。” 几个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朝几个人走过去，给她们每个人手中塞了一把铁锹，“动作都快一些，还有鹅圈要清理，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 赵梓瑶几个人直到此刻才知道怕了，哭得梨花带雨的。 她们今日初到睿王府，都想着压过云裳，一个个精心打扮过。 这会脸上的妆容花了，挣扎的时候头饰乱了，还有脚上精致的流苏绣花鞋，黏满了猪屎。 她们平日里养尊处优，一双手只拿笔、弹琴，何成做过这些事。别说手握铁锹，怕是看都没看见过。没有一个人行动干活，都站在那里哭。 今日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们哪里还有脸见人，以后就要成为这上京城的笑话了。 锦绣和小金在外面看着，“实在太慢了，什么时候能收拾到鹅圈啊。” 云裳接到了谢缨慧送来的信，两个弟弟说是想她了。所以她打算过些日子把两个弟弟接来住一段时间，两个弟弟喜欢吃鹅，特意给他们养的鹅。 小金站起身看向那几个哭个不停的人，“各位姑娘，你们今日要将这猪圈和鹅圈收拾好了才能出来。 若是收拾不干净，就收拾到干净为止。 放心，王府不会饿到你们，一日三餐都会送过来。” 本来还想站在那里硬扛的四个人，一听这话彻底懵了，意思是说，她们要是不干活，就一直在里面不能出来？ 如今快要到晌午了，岂不是说晚上要住在这里？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知道云裳来真的，不是做做样子吓唬她们，是真的要让她们干活。 一想到晚上住在这里，身体比思想更先有所行动。 猪圈里的哭声虽未停歇，到底是有人开始干活了，就是速度比较慢。 尤其是赵梓涵拎着铁锹乱戳，打到了一只猪身上。这些猪本来害怕的躲在角落中，被她这么一打吓得到处跑，几个人吓得花容失色，生怕被猪拱到。 幸亏里面还都是些几个月的小猪，真要是那种几百斤的大猪，这会已经被撞倒了。 这一次，没人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小心翼翼打扫起来。 第452章 乖顺 四个大家千金哪里干过活，在几个嬷嬷帮忙之下，天黑前才堪堪打扫完。 在这一天中，她们闹过、哭过、逃过、乞求过，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等结束的时候，一个个老实多了。 早上进府的时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带着小心思，瞧不起云裳。 这会儿目光呆滞，只想从猪圈里面离开。 王府提供了午膳，准备的很丰盛，谁都没吃下去。 干了一天活后，实在太累了，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但现在最想做的是洗澡，要将身上那臭味洗去。王府提供了水给她们洗澡，却有规定，每人四桶水，不能多用。 “真是太欺负人了，根本就洗不干净。” “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要洗十次。” 四个人又嚷嚷起来，管事嬷嬷瞪了一眼，实在太矫情了，看来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几位姑娘，洗完澡就出来吃饭吧，王妃今晚给大家加了菜。” 听到这话谁都没动，她们不打算吃东西，要绝食抗议。她们一直不吃东西，肯定会生病，到时候叫了大夫上门，就能把消息传出去了。 这个睿王府，她们一刻钟都不想多待。 见几个人没动，管事嬷嬷也没着急，而是让人将饭菜端了过来。 当诱人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房间中响起了肚子的叫声。 中午没吃东西，又干了一天的活，哪怕不想吃，这会闻到饭菜的香味后也忍不住了。 咕噜。 不知道谁的肚子又叫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流口水。 “姑娘们，只有半个时辰吃饭时间，半个时辰后就会将撤下去，还望几位抓紧时间。” “我不吃，端下去吧。”乔一瑾第一个开口，别想让她折腰，她绝对不屈服。 谁知她的话刚落，就见到李姣姣坐到了桌前。 李姣姣算是看明白了，李家在王府的探子这个时候没来见她，肯定是没有机会过来。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只会以为她们在王府学规矩。 今日是让她们打扫这些地方，明日不知道又有什么新花样。 要是不填饱肚子，根本就扛不过去。 以今天的事情看，这位睿王妃不会轻易妥协，怕是病了也有方法折磨。 李姣姣大口吃起饭来，她平日里很讨厌吃这些大鱼大肉，今日却发现格外美味。 有一个人带头吃了，后面的人就很难坚持住。 赵梓涵第二个坐过来，她不能晕过去，万一晕过去以后将她丢到猪圈里跟猪一起住怎么办？ 赵梓瑶迟疑了一下，最终也过来吃饭。 乔一瑾气坏了，说好了一起坚持，这么快就妥协了，一点傲骨都没有。 咕噜！ 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乔一瑾咽了咽口水，干脆闭上了眼睛，她绝对不会吃。她就不信等她饿晕过去，不给她找大夫。 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子饭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平日里这几个大小姐娇惯的很，吃食上都很挑剔，每顿饭就吃几口。 这会非但不挑食，还吃得特别多。 李姣姣打了个饱隔，嘲讽的看了乔一瑾一眼，回到给她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云裳在吃住方面没有刁难她们，每个人单独一间房。 大家都以为被折腾了一天晚上怕是要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大天亮才醒过来，甚至连梦都没有。 起床后，各自洗漱出来吃早膳。 早膳同样很丰富，三个人吃的很好，乔一瑾依旧没有吃。 吃过早饭后，锦绣和小金准时出现在她们面前。“四位姑娘，这边请。” 几个人心里明白，云裳还没有放过她们。 比起昨日来，今日的四个人乖顺很多，没用人押着，主动跟了上去。 让她们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没有再去昨天的猪圈和鹅圈。 到了地方后，见到了云裳，稍微有些意外，她们以为这几日见不到云裳。 “见过睿王妃。” 这一次，四个人乖乖行礼。 云裳坐在凉棚下面，手边放着冰凉的花果茶和各种水果点心，惬意的很。见到四个人走过来，唇角扬了扬，果然听话多了。 “免礼，坐吧。” 云裳的旁边放了四把椅子，四个人依次坐了过去。 “不知昨日的规矩学的怎么样了？”云裳拿起花果茶喝了一口，虽说是同样的配方，总觉得没有萧澈亲手泡出来的好喝。 他果然擅长泡茶。 “回禀王妃，已经学会了。”李姣姣恭顺答道。 第一个先低头的人是李姣姣，倒是让人颇有些意外。 云裳看向李姣姣，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原来如此。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说学会了，唯有乔一瑾，依旧一副清高的样子。 云裳笑着看向乔一瑾，“听人说乔五姑娘昨天一天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 乔一瑾抬起下巴，“我不食嗟来之食。” 闻言，云裳叹了口气，“何必呢，乔五姑娘不会以为你不吃饭饿病了，本王妃就会将你送出去吧？不瞒你说，本王妃会些医术。 虽说学的不算精，但吊着人一口气不成问题。 倒是乔五姑娘可要想好了，我睿王府不养无用之人，你要是病了没有用处，便只能去睡猪圈了。” 云裳这轻飘飘的话一说完，其他三个人顿时心中一凛。 果然，饿晕这条路走不通。 乔一瑾双眸放大，怎么会这样？ 没等她说什么，云裳已经转移了话题，“各位，看到这块空地了吧，本王妃打算在这里种些菜，就要麻烦几位姑娘了。” 云裳也是昨日见到羿宴芝，想到了羿宴芝之前买的那个小院。 羿宴芝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她去摘了一次发现还挺有趣，别有一番体验。 王府地方太大了，有一些地方空下来浪费，她想着可以种些药材和蔬菜。现在种下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成熟，就能跟他一起过来采摘，送到厨房去。 一听今日还要种地，乔一瑾身体一踉跄，差一点晕过去。 她三顿没吃饭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会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多吃一些。 第453章 主动干活 云裳不会种地，昨天跟羿宴芝提了一句，羿宴芝今日会过来帮她一起规划。 她们这边喝着茶的时候，下人禀报羿宴芝和衡高轩来了。自从到了南国，衡高轩就成了羿宴芝的跟班一样，羿宴芝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宴芝，你来的正好，看看这块空地如何？适不适合种菜。” 云裳热情的招呼羿宴芝，在她坐下后立刻递过去一杯花果茶。 衡高轩在旁瞪着眼睛，明明随便去庄子里找个下人就会的事情，非要让他的跟班来。 算了，看在睿王府大楚菜做的还不错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过来看看吧。 羿宴芝是个闲不住的，衡高轩财大气粗的在上京城买了一处大宅子，分给她一半，她这两天也在规划在院子里种些什么。 “我这两日看了不少，这边一年四季都能种菜，种类也比我们那边多。” 羿宴芝高兴的跟云裳分享，南国天气炎热，冬日里也不会很冷，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新鲜菜。 他们这边聊的开心，对面四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原本还觉得她们在王府做的事情没有人看到，从王府离开的时候只要云裳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她们做过什么。 今日却请了两个人来，万一将这件事说出去怎么办？ 单是进入猪圈这一点，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云裳瞥见了这几个人的表情，猜到她们在想些什么，唇角勾了勾，“四位姑娘放心，她们两个是本王妃在大楚的朋友，与上京城的人不熟。 我们睿王府教导规矩的方法密不外传，本王妃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一听这话，四个人松了一口气。 只要云裳不传出去，她们自己肯定不会说，那么就没人知道在王府中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衡高轩在旁不屑的看着，一看这四个女人就心眼多的很，云裳这是引狼入室不自知。他才不要提醒，最好是能够打起来，就不会跟他抢跟班了。 对，就这样！ 衡高轩心中有了决定，昂起头来，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 云裳和羿宴芝很快商量出了结果，这四个人都没种过菜，就从最简单的挖地，播种开始。 “各位姑娘，麻烦先挖地吧。” 云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的对面四个人眼睛直抽。但没有办法，她们现在算是明白了，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不如按照云裳说的来，还能省些力气。 四个人接过嬷嬷递过来的铁锹，磨磨蹭蹭的走到空地前，柔弱无力的挖着地。 一铁锹下去，挖的土扬起来都迷不了眼睛。 昨日就是这样做的，反正最后有那几个嬷嬷帮忙，谁都不愿意浪费力气。 她们在那边磨磨蹭蹭的挖地，云裳三个人在这边坐在凉亭下喝着花果茶聊天。衡高轩见那四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女人真乖乖听话去挖地，好奇极了。 “恶……咳咳，云裳，你怎么做到的？” 他遇到过这种女人，特别难办，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她们总能逃脱，一点都不听话。 经历过，才知道让这样的女人听话多难。 “你不是看到了？我一说，她们就同意了。”云裳摊了摊手，没提及昨天的事情。 衡高轩也没在意，他有点坐不住了，看这些人种地实在太有趣了。 看了一会后，又道：“是不是让她们做点别的事情，你看看她们哪有力气，怕是一年都挖不好这块地。” 大半天了，地面上才挖破了一点皮。 云裳也瞧见了，唇角勾了勾，简单。她将锦绣叫过来吩咐了几句，锦绣兴致勃勃的朝那四个女人走过去。 “大家先停一下。” 锦绣一喊，四个人立刻停下，连一汤匙的土都不愿意多挖。 “四位姑娘，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了，等奴婢先给四位姑娘规划一下。”锦绣指挥人分出四小块地来，毕竟这四位是千金小姐，划分太多根本完不成。 现在划分的地，不会太多，让她们觉得自己有希望完成，这样才会认真做事。 “空地已经划分好了，你们每个人选择一块地，只要完成自己的部分即可。第一个完成的人，可以在吃住行方面提任何要求，配一位丫鬟，想洗几次澡都可以。” 锦绣一说完，原本蔫蔫的四个人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看着锦绣。 “真的？” “千真万确。” 要说不吃饭还可以忍受，不洗澡实在太难忍了。 她们总觉得自己身上都是猪屎的味道，昨天的水太少，要是可以无限量的洗就好了。 关键还会配一名丫鬟，就可以给她们将饭端回房间吃，还可以让丫鬟帮忙按一按，浑身都疼。 “当然，这是第一位完成才有的待遇。至于第二名完成的，只提供洗澡水。最后两名完成的什么都没有，不过若是完不成，那便只能继续昨天的事情。” 沉浸在兴奋中的四个人听到后面一句话，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打死她们都不要回猪圈去了，看了一下划分的地，并不算多，一定可以完成。 比起打扫猪圈，她们更愿意在这边种地。 “时间不早了，请四位姑娘开始吧。希望大家可以好好完成，会有人负责监督。” 锦绣的话一落，乔一瑾举起手来，“王妃，干活之前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我实在太饿了。” 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要晕倒的感觉。 要是没有比试，她还能混到中午。现在她想要去争一争第一名，把身上的臭味彻底洗干净。 云裳朝着锦绣点了点头，锦绣道：“今日是第一次，王妃答应了乔姑娘的请求，不过希望大家下次能够按时吃饭。除了乔姑娘，还有谁想吃早饭吗？” 一听给饭吃了，乔一瑾开心起来，“多谢王妃。” 她今日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另外三个人都吃饱了，齐齐摇头，李姣姣更是直接道：“我们都吃饱了，可以先去种地吗？” 云裳唇角扬了起来，很好，都会主动抢着干活了。 第454章 不怕 云裳自然不会拒绝主动干活的提议，立刻答应了李姣姣的要求，李姣姣抄起铁锹率先占了一块地。她先前观察过了，虽然同样大小，可这个地方的土比较潮湿，会容易一些。 赵家姐妹也急忙选了一个地方，不能落后。 乔一瑾一看有些急，“锦绣姑娘，给我拿些馒头就行，不用太复杂。”说话间，也跑过去干起活来。 衡高轩在旁边看得目光发亮，高，实在是高！ 原本四个人还磨磨蹭蹭，一铁锹下去挖的土还没有吃饭用的勺子挖的多，现在这一锹下去，铲了好多土。 云裳瞥了眼衡高轩，唇角翘了翘，“衡少，要不要去做监工？” “真的？交给本少了。” 衡高轩怕云裳反悔，直接跑了过去，“本少是你们的监工，谁也别想偷懒糊弄过去。” 他觉得这个方法真是太好了，下次娘要是再找这样的女人上门，他就让那些人一起种地去。不，种花，给他院子周围都种上花。 到时候他在摘花的时候娘就骂不到他了。 衡高轩兴匆匆的想着，没注意云裳和羿宴芝已经离开了。 “瑛瑶都准备好了，我们过去打牌。” 云裳最近在府上无聊，发现叶子牌挺有意思的。 衡高轩没注意到云裳和羿宴芝的离开，李姣姣四个人却注意到了。赵梓涵目光转了转，她可没有力气挖地，心中起了别的心思。 “哎呀。” 赵梓涵娇滴滴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小脸苍白楚楚可怜，就往衡高轩的方向倒去。 娘对她说，聪明的女人要懂得驱使男人替她做事。 另外三个人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李姣姣不屑，她可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出卖自己的色相。这种把戏都是府上小妾惯用的伎俩，正妻才不屑做这种事情。 赵梓瑶咬了咬牙，她没有赵梓涵娇媚，做不来赵梓涵这种事。 她在心里愤恨的骂着，赵梓涵跟她娘一样不要脸。 乔一瑾咬了一大口馒头，她现在速度最慢，要快点吃完干活。 赵梓涵唇角微勾，王妃又没说不能用外力，等这个男人帮她干完活，让她拿到第一名的时候，看这三个人怎么羡慕她。 “哎呦！” 她正美美的想着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倒霉的是，铁锹正好砸在她身上。 赵梓涵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居然没有扶住她？！ 衡高轩不屑的瞥了眼赵梓涵，又是这种伎俩，这些女人就不能有点新意？ 他不仅没去扶，还特别嫌弃的远远躲开，大庭广众之下向他投怀送抱，要是被跟班误会了怎么办？ 衡高轩下意识往羿宴芝的方向看，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他不会给任何女人机会，她会表扬他吧？ 怎么回事？！ 他这一看才发现羿宴芝人不见了。 “衡少，羿姑娘和王妃去打叶子牌了，羿姑娘离开前说，这边就交给衡少了。”锦绣见衡高轩要跑，急忙过去说了一句。 听到她这话后，衡高轩停下了脚步，又恢复一脸高傲的表情。 “本少一定监督好。” 见衡高轩又回去监督后，锦绣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家王妃聪明，提前想到了这些。 锦绣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大楚时第一次见到衡高轩的场景，他为了给云烟出气，找自家王妃当街打了一架。哪怕被打输了还撂下狠话不服气，那个时候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么听话。 羿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内院中，云裳、羿宴芝和程瑛瑶正在打叶子牌。 “今天终于消停了。” “可不是，我宁愿三个人玩，也不愿跟那位衡少一起玩。” 衡高轩打牌的时候一惊一乍的，输了不下桌，没有他真好。 这边正玩的时候，有人过来通报，“王妃，李家又派人来了。” 昨天晚上李家人以送衣服为由打探李姣姣怎么样，云裳只收了衣服就把人撵回去了。对方没见到李姣姣，今日又来了。 跟另外三家不同，李家不愿意让李姣姣来做侧妃。 加上李家跟周家关系不好，生怕李姣姣被刁难。 “告诉她，李姑娘在王府一切都好，现在正在学习规矩，不能被打扰。” “是。” 云裳随意将人打发了，她说过，要让这些人求着她放她们出府。 这次不给些教训，免得以后总有人打萧澈的主意。 羿宴芝看向云裳，“等那些人离开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放心，我手里有她们把柄，她们不敢找我麻烦。”云裳唇角勾着，猪和鹅可是她特意替她们养的。 上京城的贵女太多，谁还没有几个看不顺眼的对手。 要是让跟自己不和的人知道她们进过猪圈，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等到离开的时候，她们还要求着自己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并且就算说出去又能如何？ 她大可以一口咬定这就是大楚的规矩，既然是来睿王府学习规矩，就要按照睿王府的规矩来。 除了干活外，她可没有苛待这四人，每天好吃好喝的，做些活怎么了？ 云裳丝毫不怕这事曝光出去，现在不让消息流出去，是时间太短，效果不够好。 一个月以后，随意。 * 李家夫人有些着急，得知派去的人又无功而返后，心中更急了。 “还联系不到府内的人吗？” 她们在睿王府内有探子，当时同意将人送过去也是基于这一点，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消息能够及时传过来。 “回夫人，完全联系不上。” 如今的睿王府就是铜墙铁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李夫人眉头紧锁，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楚来的这位公主就将睿王府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是个有手段的。 一想到女儿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就忍不住担心。 “不行，我要去见老爷。姣姣本来就没想过进睿王府，都怪赵贵妃。” “夫人，您不要太担心，那个睿王妃是聪明人，不敢欺负三姑娘。这件事是皇上首肯的，您要是去找老爷闹，更是给那边可乘之机。” 第455章 竞争 李家内宅也不太平，李老爷最近新得了一房侧室。这个侧室是个有手段的主，商贾出身，家中腰缠万贯，打小就帮着其父亲打理家中生意。 泼辣美艳。 进了府后，很快就俘获了李老爷的欢心，一个月中有大半个月都宿在她那边。 她跟寻常美艳的妾不同，聪明有头脑，对朝堂上的事也很有见地。 不仅如此，还能替李老爷收集很多奇珍异宝。上次李老爷给宫中送了一座翡翠玉观音，得了太后的青睐，让贵妃在宫中得了赏赐，皇上连着留宿三日。 李夫人吵过、闹过，发现她越是这样李老爷越是不回她这边。 这次李姣姣被送到睿王府，多少也是李老爷想给她一些教训。要不然凭李家现如今的地位，真不想去的话，怎么都能周旋一二。 “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这心里总放不下。” “夫人，既然进不去睿王府，不如您请睿王妃过来打探一二？” *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姣姣将铁锹一扔，满脸得意。 “我完成了。” 她铆足了力气，第一个完成。一想到终于可以放开了洗澡，仿佛都感觉不到疲惫了。 “恭喜李姑娘，这是喜儿，负责侍候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喜儿提。” 李姣姣本来还担心云裳会不会耍赖，没想到这么痛快，高傲的带着喜儿走了。她这边一走，另外三个人都有些着急，更加拼命干起活来。 又半个时辰后，乔一瑾大声呼喊，“我完成了。” 在她早上吃了两个馒头，中午又吃了三个馒头后，奋起直追，第二个完成。 锦绣一脸赞赏，“乔姑娘真厉害，您这边请。” 乔一瑾得意的瞥了眼赵梓瑶，她追上了，特别有成就感，“早上和中午那个馒头味道不错，晚上还有吗？” “有的，您想吃多少都可以。”锦绣心中再次给自家王妃竖大拇指，要知道这位昨日还闹着绝食抗议呢，今日吃起饭来，比谁都香。 说话的功夫，赵梓瑶也站起身来，看着乔一瑾面露不甘。 差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要是中午不多歇那么一会，就能拿到第二名，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明日她一定要超过乔一瑾，拿到第二名。 最终，只剩下赵梓涵。 赵梓涵身子柔弱，面色苍白的很，她已经很努力了，可实在没有力气。一边刨坑一边想着，乔一瑾早上的时候饿的都要晕倒了，吃了两个馒头就一身力气。 “锦绣姑娘，晚上也能给我准备两个馒头吗？” “可以，姑娘再加把劲，马上就能完成了。” 赵梓涵看了眼已经翻好的地，她没想过自己能够完成，还真要做完了，现在天都没暗呢。等她今天晚上多吃几个馒头，明天就能到第三名……第一名是她的！ 自从四个人开始种菜后，王府的馒头就成了抢手货，四个人铆足了劲吃馒头。 不仅吃饭的时候抢，吃过饭还要拿两个，种地累了就拿出来吃。 进王府之前，每顿饭挑三件事，这不爱吃那不爱吃的。进了王府之后，干吃馒头都能吃下去。 “今个一早乔姑娘藏了些咸菜，上午饿了吃馒头的时候掏出了咸菜，给另外三个人羡慕坏了。李姑娘还悄悄问我，中午的时候能不能给她准备一小罐的酱，单独备着不要让人知道。” 李姣姣已经蝉联三日第一名，吃住行方面可以尽管提要求，府上还给她配了一个丫鬟。 种地的时候丫鬟不能帮忙，却可以在旁边扇扇子，其他三个人那叫一个羡慕。 锦绣将这些当做乐子说给云裳听，云裳还真有点感谢赵贵妃，要不是赵贵妃往王府送人，日子该多无聊。 “王妃，李家送来了请帖。” 小金从外面走进来，今日云裳给四个人放一天假，不能绷得太紧，劳逸结合。她们今日都在房间中睡觉，小金和锦绣不用跟在她们身边。 云裳接过李家送来的请帖，李夫人邀请她参加赏花宴。 “去回了，就说这帖子我收下了。” 她总要过去让李家安心，免得成天到晚过来找人。 * 四月十六，云裳来到了德安侯府。 李家原本也是国公府，后来子嗣没有出息，三代后降爵为侯府。李家现在兴旺了，依旧是侯府，周家总是拿这一点嘲讽李家。 两家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因为爵位的事闹得更是不可开交。 德安侯是朝中右相，文臣中最高品级，风光无限。 李姣姣的父亲是长子，侯府世子，以后由他继承爵位。 赏花宴的邀请函就是世子夫人蒋氏发出的。 李家当初不如周家，便想着跟潘家搭上关系，让世子娶了跟潘家关系比较好的蒋家女为妻。李家如今越来越风光，不用再讨好潘家。 外加宫中李贵妃生下的七皇子也有上位的可能，李家和潘家成了竞争关系。 原本联姻的蒋氏身份变得尴尬起来，否则也不会出现世子偏宠侧室的事情。 蒋氏膝下有两子一女，很疼这个女儿。如今爱女被送到睿王府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了，张罗了赏花宴，想将云裳请过来打探一二。 最好是能将女儿一起带回来，让她看看女儿有没有吃苦。 德安侯府爵位虽然不是最高，可以李家如今的地位，接到请帖的都会给面子。 云裳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她本来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立刻被人认了出来，请到侯府中。 “见过王妃。”蒋氏亲自出来迎客，对云裳行礼后目光越过云裳往她身后的马车上看，见到马车中空荡荡的有些失望。 “王妃，小女有些娇惯，没给您惹麻烦吧？” 虽说李家瞧不上睿王府，毕竟是王妃身份，面上还要恭敬。 想到李姣姣，云裳真心称赞道：“令嫒很聪明，本王妃让她们四个人比赛，李姑娘每日都是头名。” 云裳心里还想着，或许可以给李姣姣提上去，让她管着另外三人。 听到这话，李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她的女儿是最好的。 第456章 故人 李夫人客气的将云裳迎了进去，要不是因为李姣姣还在睿王府，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云裳。 虽说今日的赏花宴是临时起意举办的，布置上没有任何问题，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贵女都请了。一是想向云裳打探一下李姣姣的消息，二来也是想让府上新进门的侧室看一看，谁才是德安侯府的女主人。 德安侯府原本是国公府，面积上虽说比不上王府，布置上远超王府。 李家是勋贵，百年积累底蕴深厚。 不过李家是文臣，骨子里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不喜欢那种金碧辉煌暴发户似的装扮，布置看上去很文雅。 但这些东西价格可不低，摆放的瓷器都是古董，低调的奢华。 赏花的地点在湖边的前花园内，南国花卉品种更多，花园内姹紫嫣红，对于从大楚来的云裳来说十分新鲜。 花园内已经坐了不少夫人、贵女，三五坐在一起喝茶说笑。云裳的到来引了不少人张望，却没人主动搭话，直到云裳走的近了，才不得不起身见礼。 见礼后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仿佛云裳不存在一般。 在云裳后面又进来一位侯府夫人，一下子围过去不少人。 堂堂亲王妃，还不如侯府夫人。 云裳并不在意，她本就不喜欢跟人客套，乐得清闲。在一旁吃着点心赏着花，有几种花她第一次见，还挺好看的，想着回去后也在王府种一些。 最近已经种了不少蔬菜，那就让她们改为种花吧。 差不多半个时辰，人才算正式到齐。今日除了云裳外，还有几位王妃。皇帝儿子众多，已经有四位封王。除此外，还有皇帝的兄长、弟弟…… 在这个上京城，亲王郡王数量有很多。不像是在大楚，楚文帝上位后杀了不少人，王爷的数量极少。 “李夫人，听说令嫒在睿王府学习规矩，不知学的怎么样？睿王妃今日怎么没带着李三姑娘一起回来呢？” 其中有李夫人安排好的人，趁机找云裳打探下李姣姣的近况。 李夫人想的是，云裳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女儿很好的话，就不敢再苛责。 云裳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开口的夫人一眼，礼部另外一位刘侍郎的夫人。这位刘夫人是李夫人的表妹，两个人关系很好。 南国上京城这些夫人之间关系的册子，唐馡已经给她整理好了，上面有这些人的画像。 她们以为云裳初来乍到不认识，殊不知她不仅能认出这些人，对彼此间的关系都很熟悉。 “怎么？刘夫人也想将令嫒送到王府学规矩吗？本王妃欢迎至极。正好乔家五姑娘也在，相互间有个伴。” 礼部这两位侍郎的关系并不好，礼部尚书年纪大了，传出要致仕的消息。新的礼部尚书人选，多半就从这两位侍郎中选择。 两位侍郎年纪差不多，无论谁成为尚书，都代表另外一位再无出头机会。 刘家要是将女儿送到王府去学规矩，还不被先进府的乔一瑾给欺负死？ “小女近日身体不适，怕是要辜负王妃的美意了。”刘夫人只是想替李夫人打探下消息，可不想将自己女儿搭进去。 谁不知道上门学规矩的人，极有可能留在睿王府做侧妃。 万一萧澈看上自己的女儿怎么办？ 当今圣上这些儿子，大都跟今上一样多情。 云裳唇角勾了勾，看向旁边几个好奇的夫人，“各位夫人想将女儿送到王府学规矩吗？” 王府地方大，需要改造的地方太多。除了从大楚带来的自己人和原本剩下的那二十几个人外，没再买其他下人，人手不够用。 平日里还好，干活的时候就显得缺人。 虽说这些姑娘娇滴滴的，可以多给些馒头吃。 就像府上这四位，一天五个馒头后，一个个力气都变大了。 最好是每家送一个人过来，到时候就可以让李姣姣四人带这些新人，相信很快那些空地都能种上鲜花和果树。对了，这些贵女们都很有才华，让她们再帮着规划出一个花园来，以后可以在花园中打叶子牌。 本来还有些人好奇，也有人想着将自己女儿送到王府，成为侧妃也很不错。 此刻对上云裳看过来的目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还是先观望吧。 等现在这四个人出来后，再看看。 一个个都找理由拒绝，一会的功夫好几家的贵女身体不适了，不知道还以为得了什么传染病。 云裳有些可惜，看来她只能多留那四个人一段时间，怎么也要留到小花园建成。 李夫人本来都放心了，这会心又提了起来。 正在她打算再问一问的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朝着她匆匆走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夫人的面色顿时变了。 有人发现了李夫人的脸色不对，难道出什么事了？ “本公主来迟了，还望世子夫人见谅。”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位容貌艳丽的年轻姑娘走进来。 一见到这位，众人面色各异。 云裳也看了过去，居然是在大楚见过一面的萧云玥。 萧云玥有上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梅桩舞更是无人能及。她本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因为对她的喜爱，给了她笑阳的封号，希望她可以笑口常开，生活中充满阳光。 如今，她却嫁给了一个死人。 云裳在大楚时见到的萧云玥很纯真，哪怕被潘鸿才绑了起来，目光依旧清澈明亮。 今日的她，依旧很美，不过面色阴沉、目光阴鸷，看上一眼令人遍体发寒。 她是给死人做新娘，一身黑色，在这姹紫嫣红的百花中显得尤为突出格格不入。她一出现，很多人面色都变了，要不是有所顾忌，怕是都已经起身离开了。 嫁给一个死人，穿一身黑，实在是晦气。 众人不禁看向李夫人，怎么给这样的人下请帖？ 李夫人的面色有些难看，她的确给潘家下了请帖，却不是给萧云玥。萧云玥自从嫁到潘家后就鲜少露面，今日怎么会突然跑到李家来？ 第457章 陷阱 萧云玥手里拿着德安侯府下的请帖，实际上就算是没有请帖，以她的身份也不好拦。萧云玥贵为公主，私下底不说，光明正大不给公主面子，就是在打皇室的脸。 潘家那边更是没人敢惹，虽说李家和周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很大，但潘家手中有兵权。 李夫人站起身来，僵笑着起身，客气道：“潘少夫人，请坐。” 从面上看，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李家跟潘家是对头，不能落下话柄。 萧云玥却没理会李夫人，而是转头看向了云裳。当她对上云裳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气息更浓，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想要扑过去索命。 花园中的众位夫人、贵女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萧云玥似乎认识睿王妃。 紧接着，她们就听到萧云玥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贱人！”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两个人毫无交集，萧云玥跟云裳都不认识，怎么会这么恨？ 李夫人暗道不好，她今日主要目的就是请云裳过府打探下自己女儿的消息，向云裳示好，告诉她李家没有想让李姣姣做睿王侧妃的意思。 哪能想到萧云玥突然出现，还大骂云裳。 不仅是骂，她眼看着萧云玥朝着云裳扑了过去。 “潘少夫人。” “来人，快拦住少夫人。” 李夫人率先拉住萧云玥，无论这俩人有什么矛盾，都不能让她们在德安侯府打起来。 萧云玥被李夫人拉了一下，依旧没有停下，挣扎着就要往云裳身上扑。李家还有其他女眷在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全都跑了过来。 “潘少夫人，您和睿王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对啊，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解开。” 几个人死死拽着萧云玥劝着，心中自认倒霉，今日的宴会要成为笑柄了。 萧云玥自从嫁入潘家后，根本就是个疯子，看谁都不顺眼那种。 现场有些混乱，唯一没有变化依旧端坐在那里的人就是云裳了。她非但没有害怕，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惬意的很。 她的这个反应，更是惹恼了萧云玥。 “贱人，你为什么要救我？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像现在一样人不人鬼不鬼……为什么救我……” 萧云玥疯了一样的大骂，使劲往前扑。 奈何拉住她的人实在太多，怎么都挣脱不开，开始大哭起来，说她自己怎么凄惨。 围观的人中有些动容，谁能想到当初那位荣宠一身的笑阳公主，会被逼得嫁给一个死人，生不如死。 萧云玥似乎是骂得脱力了，渐渐安静下来，人也虚弱的躺了下去。 李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赶忙让人将萧云玥送回潘家，李家实在容不下这尊大佛。 萧云玥来的突然，闹得突然，离开的也很迅速，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待到她被人送走后，花园中众人的目光都悄悄打量着云裳，心中猜测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矛盾。 按理说，两个人没见过面，不会认识。 募地，想到了一件事，萧云玥出使过大楚，怕是那个时候见到了这位长安公主。难道两个人的矛盾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笑阳公主说被睿王妃救了是怎么一回事？ “李夫人，本王妃还要回去教规矩，就先告辞了。” 云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随便扔下一句后转身离开。 一听到她说要回去教导规矩，李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因为刚刚这件事让睿王妃记恨，回去刁难自己的女儿吧？ “睿王妃，都是妾身的错，今日——” “李夫人不必解释，本王妃明白，告辞。” 见云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李夫人心中越发慌张，她今日就不该搞什么赏花宴。 明明一开始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事？ 李夫人一路将云裳送出德安侯府大门，不停跟云裳解释，直到云裳上了马车离开才叹气往回走。 她现在身心俱疲，想要回去躺着，奈何花园中还有一众宾客，强打起精神往回走。 花园中这些夫人们正在讨论先前发生的事情，两个正主都不在了，光明正大讨论起来。 “笑阳公主的意思是，睿王妃救了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怕是在大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别忘了潘家那位小少爷可是死在了大楚，回来后没多久笑阳公主就嫁到了潘家。 当时还觉得奇怪，笑阳公主如此尊贵，哪怕皇上在想补偿潘家也不可能把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嫁过去。 今日看来，怕是有什么隐情。” “潘小少爷的死，不会是跟笑阳公主有关吧？” 李夫人已经没心情去听那些人说些什么，她娘家妹妹过来安慰她，李夫人勉强恢复一些，心里直叹气。 宴席还未开始就发生这么大的事，事关萧云玥和睿王妃，宴席结束后老爷肯定会责备她。那个女人最近猖狂的很，怕是接下来要更加嚣张了。 李夫人实在打不起精神招待客人，这场宴会草草结束。 * 云裳的心情倒是不错，并没有被影响，回到王府后还传话给那四个人，让她们下午休息，四个人开心坏了。 交代完后回到自己房间，摸出一张纸条来。 德安侯府的时候，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萧云玥的话吸引，萧云玥趁着往她身上扑的时候，扔给了她一张纸条。 将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岭南是陷阱，军中有潘家人，潘家故意引皇兄前往。” 简短的消息，字迹有些凌乱，显然是偷偷摸摸写的。 别人以为萧云玥嫁到潘家为少夫人，以她原来的身份和潘家对潘鸿才的宠爱，萧云玥的日子不会太差。 云裳却知道，萧晟回来肯定将潘鸿才的死因全部推到萧云玥身上。潘家同意萧云玥嫁过去，分明是想要折磨她，让她给潘鸿才赎罪。 所以说，萧云玥传来的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当今圣上忌惮潘家，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插手岭南军，以潘家人的野心，暗中安插自己人合情合理。 第458章 担忧 云裳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从一开始萧澈就没有瞒着她，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藩国动乱，朝廷派人去平乱。那些小国家不成气候，差不多十来年、七八年就会乱上一次。南国没有直接收服这几个国家，一是想以此来练兵，二来也是这些小藩国背后还有一个大的国家支持。 每一次平乱，都会由一位皇子领兵。 天下虽然太平，南国从未忽视过武力，防备着有一日天下大乱，不至于毫无反击能力。 历代皇子，都要文武双全。 所以这一趟，是个优差，朝中几个有机会上位的皇子都在争。 萧澈稍微动用了一些手段，渔翁得利，拿到了这个差事。 现在想想，实在太过顺利了一些。 按照萧云玥传来的消息来看，是潘家暗中推波助澜让萧澈去了岭南。潘家绝对没有好心，他们这么做，一定藏着些阴谋。 云裳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脑海中推测起潘家有何阴谋。 萧澈手中没有人，在朝中又没有助力，岭南军不会服从。 尤其潘家插手了岭南军，更不会让萧澈顺利接管这支军队去平乱。 这么做对潘家有什么好处呢？ 是了！ 岭南军不服萧澈管束，萧澈就无法顺利平乱。潘家在岭南的人就可以趁机挑事，让岭南彻底乱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朝廷该怎么办？ 肯定会派人前往收拾烂摊子。 岭南军乱了，那可就不是优差了，几个皇子肯定不会去，他们也没这个能力。 皇帝势必要在朝中武将中选人前往，而朝中的武将，大都站在潘家那一边。潘家也肯定会让他们自己人前往岭南，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将岭南军控制在自己手中。 潘家手中已经掌控了南国近一半的兵力，加上那些依附潘家的武将，手中的兵力已经过半。 一旦岭南军在落入其手中，可以这么说，潘家想换个皇帝实在太简单了。甚至自己想坐上皇位，都有可能。 “青霄。” 云裳朝着窗外喊了一声，青霄立刻出现在她的房中。 “王妃，有何吩咐？” 青霄神色严肃，他们这些人跟在云裳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云裳不会随意差使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裳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青霄，“你立刻带上所有人前往岭南，一定要保护好王爷的安全。” 他们都是萧澈在大楚这些年来精心培养出来的，有二百人左右，每一个都是高手。或许他们没办法改变局势，却可以关键时刻保护萧澈的安全。 只是萧澈已经离开十天，现在已经到达岭南，希望还来得及。 他那么聪明谨慎，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青霄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王妃，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王爷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们，要留下来保护王妃，不得离开上京城。 “笑阳公主传给我的，我们赌不起，你现在就离开。” 云裳不是完全信任萧云玥，手中这条消息有可能是假的，是陷阱。但万一是真的呢？事关萧澈的安危，她不能去赌。 “属下马上前往，让青洛留在您身边。” 青霄不敢全部将人带走，真要是陷阱，留在上京城的云裳就有危险了。 云裳点头同意，青霄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即刻带着大部分的动身前往岭南。 待到青霄离开后，云裳才稍微安心一些。 从上京城到岭南需要十日左右的路程，走的慢一些，差不多要十五天左右。萧澈不是自己单独前往，还有两个将领，带了一小队兵。 希望他走的慢一些，现在还没到岭南。 青霄带人快马加鞭赶路，七八天左右就能到达。 虽说已经安排了人接应，云裳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给宫中递了请安的帖子，想请示进宫看望皇后。宫中很快给了回复，同意她明日进宫。 翌日一早，云裳就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裳裳，怎么这么急着进宫？” 在云裳进宫后，皇后就遣散了宫里侍候的人，她知道云裳不喜欢皇宫，这么急着进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王府有四个学规矩的女人，难道是这四个人出了什么事？ “母后，昨日……” 云裳简单将这件事说了一下，皇后比她更了解南国和潘家，或许有应对之法。 听完云裳的话后，皇后神色凝重起来。 “笑阳说的应该是真的。” 萧云玥是她看着长大的，对萧云玥多少有一些了解。她被潘家折磨成这样，绝对不会转过头帮助潘家。 萧澈有危险了。 皇后沉思着，思索着该怎么做，片刻后，她想要张口，又迟疑了一下。 她记得儿子跟她说过，他很信任云裳，跟她之间没有秘密，他的事情她都知道。 儿子这么信任云裳，绝对不会错。 “裳裳，澈儿可跟你说过，本宫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支军队？” 云裳点了点头，萧澈跟他说过，先恩国公费了很大力气，才留下了一支万人左右的军队。这支军队记在岭南兵下面，实际上听命于恩国公。 见云裳点头，皇后就知道她的决定对了，自己儿子全然信任云裳。 “澈儿的计划是，他先去平乱，再找机会收服这支军队。为今之计，怕是只有这支军队可以破局。澈儿有没有给你留下信任的人？ 本宫写一封信，证明一下身份，先去收服这支军队。”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皇后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次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皇帝对潘家防范很严，很怕他们插手岭南军。就算潘家在岭南军中安插了自己人，也不会太多。 或许，萧澈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掌控岭南军！ 比起岭南军，那一万人的军队实在不够看。岭南军一共有二十万人，一是防着藩国作乱，二来也是怕仓国绕路从那里攻入南国。 为了防止有人控制岭南军，或者是岭南军拥兵自重掌控岭南一带，皇帝安排了三位将军。 这三个人互相制衡，其中一位陆将军，替南国守了岭南一带近百年，忠心不二。 第459章 变化 第二位将军，姓萧，是皇家宗族，三十年前去了岭南，现在全家都在岭南一带。当初先帝让其前往岭南，也是怕陆家人有二心。 第三位，每五年从朝堂中选择一位武将前往。 三个人之间相互制约，也防止被买通，岭南军一直很稳定。 不是没有人想要插手岭南军，但一直无功而返，百年来岭南军都固若金汤。 潘家安插的人手，应该就是四年前派去的那位将领。眼看着那位将领就要回上京城了，潘家应该是急着掌控岭南军。 皇后跟云裳分析了一番后，都认为这或许是个机会。 关键是，要将那一万人彻底收服，暗中配合萧澈。潘家极有可能是想要让岭南军乱起来，他们光明正大的去平乱，以此掌控军队。 若是萧澈能够解决这个隐患，就算不能彻底掌控岭南军，也会让陆家和安定王站在他这一边。 有了岭南军支持，在朝中也有底气。 “母后，我去。” 青霄昨日已经出发了，他们肯定会以最快速度赶往岭南，现在给他们传达消息肯定也追不上了。飞鸽传书有危险，万一被拦截，反倒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身边只剩下一小部分人，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都是功夫比较好的人。 青洛没有青霄有头脑，那支军队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要真是出现了问题，怕是连青洛都会折损进去。 事关重大，云裳决定亲自前往。 “裳裳，这件事很危险。” “母后放心，我从小跟在外祖父身边，外祖父教了我很多军中的事，我到了地方见机行事，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她打小跟在谢绍身边，谢绍虽然觉得她是女孩不会上战场，可见她喜欢这些，也教了她很多。侯府也有很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从他们身上也学了很多。 皇后知道云裳的家世，大楚谢家赫赫有名。 正因为大楚有谢家守护边疆，南国和仓国才迟迟不敢发动战争。 否则以仓国的野心，早就入侵大楚了。 皇后也知道云裳是谢老将军亲自教导长大的，不是普通千金小姐，或许她真可以帮助萧澈。 “裳裳，首先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上京城交给母后。” 云裳离开京城，肯定不能像萧澈那般领了圣命光明正大的去岭南，而是暗中偷偷离开。一旦被发现，就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或许连皇后都会被牵连其中。 “我知道，谢谢母后。” 有皇后在上京城照应，不会有人发现她离开。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后，云裳拿着皇后写的亲笔书信离开。 先恩国公离世前，将这支军队交到了皇后手中。只是她没有可信之人，又不能出宫，怕出现纰漏没敢贸然跟那边联系。 回到王府后，云裳叫来了青洛，说了她的安排。 青洛一切都听云裳的吩咐，实际上他心中也担心萧澈，但要留着保护王妃安全。 跟青洛交代完后，云裳又叫来了锦绣和小金。原本离开很简单，上京城盯的人是萧澈，对她并不在意，她离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 奈何现在王府还有四个外人，稍微有些问题。 “王妃。” “她们四个今日在做些什么？” “前些日子种下的小菜已经生根发芽，今日上午她们在给这些菜浇水。” “其实现在不用安排，她们每日早晚都会过去看一次。” 她们这些人都没种过菜，发现自己亲手种下去的菜生根发芽，变成一颗颗嫩绿色的小苗很有成就感。这些菜长的很快，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一有空几个人就过去看一眼。 “小金，你去将李家三姑娘叫来。” 没一会的功夫，李姣姣来了。 她们进府已经七天了，比起刚来的时候变化很大。 李姣姣初进王府时，满脸傲气，现在目光平和了很多，看向云裳的目光中还隐约带着惧意。前两天大家发现云裳似乎很好说话，并没有那么严格，难免就想要偷懒。 赵梓瑶没有完成安排的任务，第二天就被带去了猪圈。 晚上赵梓瑶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又让她们回忆起初进王府那一天。 这两天，赵梓瑶格外卖力，连着几日都是第二名。 “见过王妃。” 云裳看向黑了一些，也壮实了一些的李姣姣，脸上挂上笑容。她听锦绣说了，李姣姣每顿能吃两个馒头，现在力气大的很。 前两天修建小花园，她随手就搬起一块大石头，另外三个人都看呆了。 “坐吧，尝尝我这花果茶，本王妃觉得比你们侯府的茶味道要好。” 虽说没有萧澈亲手泡的茶好喝，却也不差，毕竟是宫廷秘方。 李姣姣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王妃突然叫她过来，还提到了侯府，难道是家里人接她来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李姣姣眼中染上一抹欣喜，不过又有点不舍。毕竟她的菜长的最好，羿姑娘告诉她，在过几日就要间苗。 拔下来的幼苗也能吃，清炒十分鲜嫩爽口。 她还没吃到自己亲手种的菜，有点不想走，也不知道王妃能不能让人好好照看，等菜长成后给她送去。 “今日叫李姑娘来，是因为李姑娘一直拔得头筹，另外三位姑娘没有出头之日。” 不得不说，李姣姣十分出色。 其他三人几乎是轮番坐第二的位子，但第一名，始终都是李姣姣，无可撼动。 李姣姣心里一惊，难道是她表现太好，惹得王妃不满了？ 她正在担忧时，就听到云裳道。 “本王妃觉得，李姑娘的规矩学的很好，接下来就由李姑娘教导另外三位姑娘如何？” 咦？ 李姣姣双眸一亮，难道说是想让她管着另外三个人？ “王妃，小女定当好好教导另外三位姑娘规矩！” 虽说她们一起沦为苦力，每个人都很凄惨。但要不是她们三个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进睿王府做侧妃，怎么会让自己被牵连进来？ 要怪，也只能怪她们三人痴心妄想！ 第460章 出发 云裳跟李姣姣刚说完，羿宴芝和衡高轩来了。 羿宴芝为了让自己兄长安心，安心留在南国。初来时还有些新鲜感，时间长了日子很难熬，幸好她还可以找云裳说话。 最近她每日都会来王府，跟云裳打打叶子牌，指导一下那些人种菜。 衡高轩成了羿宴芝跟班，羿宴芝去哪都跟着。他最近在睿王府也找到了乐趣，正在跟云裳学习怎么管教那些很有心机的女人。 “羿姑娘，你一会可以帮我去看看我的地吗？我昨天筛选下来一些长的不好的幼苗，不知道剩下的密度怎么样。” 李姣姣将羿宴芝当成师父，对她态度很恭敬。 “没问题，我现在就跟你去看一眼。” 羿宴芝跟李姣姣离开，半个时辰后才回来，见到云裳后笑着道：“不得不说，李姑娘和乔姑娘比另外两位要聪明。” 同样的一块地，同样的种子，长出来的菜却不太一样。 听到这话，云裳目光躲闪，有些底气不足。 实际上她瞧着种菜挺有趣，自己也搞了一小块地方种了些小菜，结果——撒了很多种子，只稀稀拉拉长出来很少的幼苗。 别人的是太密集了需要拔除多余的，她完全不需要，甚至还要从别的地方挖一些苗栽上去。 她放弃了，可能不是这块料。 “我接下来要离开上京城一段时间，差不多需要一个月左右，她们几个交给你了。” 云裳没有瞒着羿宴芝，羿宴芝每日过来找她，瞒也瞒不住。 不如让羿宴芝替她看着那几个人，剩下其他人交给程瑛瑶、锦绣和小金，出不来岔子。 “你要离开？” “嗯，暗中离开，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羿宴芝挑了挑眉，“要不要我帮你。” 留在上京城实在太无聊了，否则也不会每日过来看那四个人种菜。她也担心云裳，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或许能帮上一二。 听到她的话，云裳思考起来，目光亮了几分。 前世羿宴芝跟楚胤一起去了军中，守卫大楚边疆。 实际上前世这个时候，楚洺还没有坐上皇位，大楚的皇帝依旧是楚文帝。她跟在楚洺身边的时候，听到过关于楚胤和羿宴芝的消息。 羿宴芝巾帼不让须眉，不比那些男儿差。 从前世来看，羿宴芝很向往军中，也很适合军中。 羿宴芝的功夫不差，有自保能力，带她去等于多了一个帮手。 “我要去岭南。”云裳跟了一句。 闻言，羿宴芝愣了一下，她以为云裳就是去附近的城市，毕竟偷偷离京走不了太远，没想到是去岭南。岭南地带藩国动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当茶余饭后的话题谈论。 羿宴芝在茶馆里听到过，萧澈就是去岭南平乱的。 云裳说她要去岭南，岂不是—— 羿宴芝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什么时候动身？” 她打小的愿望就是进入军营中，成为一名女将军。但为了自己的兄长，她只能压下这个心愿，不可能没有遗憾。 就算成不了女将军，到军营中走一圈也好，可以感受一下。 “你们要去哪？” 没等云裳回答，衡高轩从外面跑了进来，哀怨的看着羿宴芝。他叫她出去玩都不同意，现在要跟云裳跑了，是不是还想丢下他悄悄离开？ 羿宴芝嘴角抽了抽，差点忘记了，她身边现在还有一个麻烦。 衡高轩跟疯了一样，对她寸步不离，怎么都摆脱不掉。 离京前长公主找到她，希望她能够帮忙照应衡高轩，她答应了。 要不然，干脆直接打晕偷跑？ 对上羿宴芝的目光，衡高轩惊呆了，“你不能扔下我偷跑。” 可惜了，居然被发现了。 羿宴芝求救的看向云裳，希望云裳可以帮忙。 云裳目光转了转，“衡少，王府离不开你。” 衡高轩终于舍得将目光放在云裳身上，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我跟宴芝有重要事情，可能会有些危险，你不会功夫跟着我们只会拖宴芝后腿，还让她分心照顾你。关键是我们要悄悄离开，不能被人发现，王府中还有外人。 你也知道那四个人心机很深，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将她们交给你看管。” 前面那句话让衡高轩很不开心，他才不是累赘。可后面这番话说得他很服帖，那四个人的确心机很深。 别的不说，其中有一个‘病恹恹’的，成天到晚想要算计他，幸亏他看穿了她的那点小伎俩。 换做其他男人，早就中计了。 “行吧，本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说完，转头看向羿宴芝，他是为了她才会答应。 羿宴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衡高轩一下子就精神了，脑子里只剩下跟班要送给他礼物这件事，他要不要也给她多准备一些礼物？在大楚的时候他送她的东西她都不收，这次会不会收？ 要不然她不收，他也不收她的礼物？可他又很想要她给的礼物。 见到衡高轩神游天外了，羿宴芝松了一口气，朝云裳竖起大拇指。 王府内的事情交给程瑛瑶，皇后也会在宫中照应。当天夜里，云裳悄悄离开睿王府，带上青洛等人在宫城门口跟羿宴芝汇合。 第二天一早城门打开后，改装后是一行人离开了上京城，没有任何人知道云裳已经离开了睿王府。 * 岭南在南国的最南端，一行人快马加鞭，用了八日赶到了岭南。 路上青洛几次联系青霄，都没有任何回复，让云裳更加担心，萧澈怕是真的出了事情。 她们到达岭南的九蠡城，这只是岭南一带的一个小城，距离主城还有一段距离。青洛再次联系了青霄，依旧联系不上。 在当地打听了一下，萧澈七日前就已经领兵前往边城平乱，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百姓们并不惊慌，毕竟隔上七八年就要乱上一次。 云裳没有贸然去找萧澈，而是带着一行人顺着九蠡城往南走，直接进入深山之中。 先恩国公留下的这支军队，就在山中。 第461章 抵达 青霄带了大部分人离开，留在王府的差不多五十人左右，云裳留了四十人在城内，其余的人跟着进山。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在城内的人可以接应一下。 岭南一带多崇山峻岭，大山连绵不绝，就算是当地人进山都容易走不出来。 在这样的山中找人，实际上很难。但这支军队具体在哪，皇后也不知道，只能进山后暗中查找。 “王妃，这边有行踪。” 进山半天后，终于发现了一些痕迹。 “往这边走。” 云裳身上带着皇后写的密函，哪怕这支军队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丧命。若是真发生什么事就各自逃走，以她们的轻功能够安全离开。 又在山中绕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发现地上的痕迹多了起来，很可能就在这个地方。 她们发现行踪的同时，也被人发现了行踪通传上去。 “不是迷路百姓吗？” “她们看着个个会功夫，不是普通人。” “先将人带上来看管好。” “是。” 云裳一行人又朝山上走了一会后，出现一支小队将她们包围住，“你们是什么人？” 过来这支小队刻意改装过，打扮成山匪的形象，但身上的气质一看就是军人，跟山匪差别巨大。 “我们是恩国公府上的人。” 一听到恩国公，那些人对视一眼，很快将消息传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后，人被带到军中。 这万人队伍，就藏在两座山之间。寻常人不会走到这里，外面的山中有人巡视，要是遇到误闯的百姓会巧妙的让其离开。 “你说你们是恩国公府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方脸汉子，面色比较严肃，周身透着肃杀之气，不怒而威。 若是心里有鬼的人，就要被吓到了。 “我手中有皇后的亲笔信，带我去见贺将军。”云裳从皇后口中得知，掌管这支军队的人是贺康哲贺将军。 贺康哲原本是一名校尉，被人诬陷杀人，得先恩国公所救，对先恩国公十分感激。 先恩国公一直想拉拢武将，但武将向来看不上文臣，朝堂上大多数武将都站在潘家那边，很难拉拢。救下贺康哲后，安排他进入岭南军。 没想到贺康哲是个人物，不仅成为了将军，还打造了一支贺家军。 这支军队虽然记在岭南军下，有一半的军饷是先恩国公提供，加上贺将军叮嘱，这支军队听命于先恩国公。 不过先恩国公培养这支军队不是为了谋反，这支军队还是南国的军队。 若是先恩国公对南国不利，他们不会听命。 自从先恩国公离世后，就没再跟这支军队联系过，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皇后给她分析过，贺康哲这个人知恩图报忠肝义胆，有他在，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听云裳提到贺将军后，再次有人去通传，贺将军同意见云裳，只见她一人。 云裳带着密函进入营帐中，这些营帐是可移动的那种，看上去很破旧，还有很多破损，缝缝补补一层又一层。 进入营帐后，云裳见到了贺康哲。 贺康哲年近四十，高大威猛，看上去很威严。营帐一侧竖着一把长柄陌刀，观其武器就能推测出此人的一些性格，刚正勇猛。 “见过贺将军，这是皇后的亲笔书信。” 云裳易容成了男子的形象，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在南国这两个多月一直在学上京城的官话，连上京城的人都很难分辨出来。 她毕竟是大楚人，虽说这边离的远，消息不够灵通，万一有人知晓会有些麻烦。 这些是南国将士，得知她是大楚的人肯定会排斥。 贺康哲接过信函，打开后很快看完，他不认识皇后的笔迹，但上面的暗号对上了。这些暗号是先恩国公留下来的，只有他和先恩国公知道。 先恩国公临死前给他来了一封信，让他除了皇后谁都不要相信。 “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姓谢，名清。” 云裳换了个名字，直接用了萧澈在谢家时名字的前两个字。 贺康哲将信折叠好放在面前的伏案上，“你说说皇后让你来做什么？” 云裳知道他还有一些疑问，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联系，突然出现肯定会被怀疑。尤其她还是女子的身份，她是男子扮相，可男女差别很大，很容易辨别，贺康哲不会看不出。 “贺将军可知藩国动乱？” 贺康哲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皇上命睿王前来平乱，本来睿王会代替皇后亲自来此，但在睿王离开上京城后，皇后查到了一件事……潘家人在岭南军内安插了内应，让睿王来平乱是潘家人的阴谋。 皇后心中担忧，才会派在下前来，想请贺将军助一臂之力。 云裳简单分析了一下形势，既然想让贺康哲帮忙，就不能说谎。 贺康哲听了云裳这番话后，眉眼舒展开，神色平和很多，“你尽管放心，王爷已经知晓了潘家的阴谋。” 云裳眼睛亮了一下，“贺将军见过王爷了？” “没错，王爷离开上京城后就脱离了队伍，提前两日到达，先来见了我。王爷说，他怀疑岭南军有问题，这次让他过来可能是个阴谋。 王爷已经跟我商量好，先由王爷按计划进入岭南军，一旦出现问题传书与我，我再带兵支援。 昨日，我已经收到王爷的书信，明日就会前去支援王爷。” 听了贺康哲的解释，云裳就想通了。 怕是在上京城的时候，萧澈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他本意就是要来岭南，不会因为有困难就犹豫不决。或许他察觉到潘家人想让他来此后，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他怕她担心，没跟她说这些。 萧澈知道这趟会有危险，可以依仗的就是先恩国公留下的这一万人的队伍，便提前赶来见了贺将军。 这段时间云裳一直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察觉到了，又提前做了安排，不会有太大危险。 “贺将军，我们明日可否跟随大军一起行动？” 第462章 不可信 云裳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还是要见他一面，确定他没有遇到危险才安心。 贺康哲答应下来，吩咐人带她们下去休息。 她们十来个人被安排在一起，安顿好后，羿宴芝和青洛进了云裳的营帐，“公子，贺将军相信了吗？” “王爷已经跟贺将军见过面，明日我们跟着队伍一起去支援王爷。”云裳一边说着，一边对青洛和羿宴芝使了个眼色，对面二人暗中点头。 “幸而王爷聪明，先来见了贺将军。” “这次我们算是立了功，等见到王爷，王爷一定会很感动。” “没错，到时候王爷定会迎小姐进王府做侧妃。” 接下来云裳和羿宴芝就说起做侧妃的事，云裳努力想着赵梓瑶和乔一瑾几人的神态，语气上满满都是对萧澈的崇拜。 “皇后都站在小姐这边，再得了王爷的喜欢，说不定小姐以后还能成为睿王妃。” 云裳给羿宴芝竖起大拇指，羿宴芝也很厉害。 又说了一会后，察觉到暗中偷听的人离开了，云裳靠近青洛和羿宴芝身边，“都小心些，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虽说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但云裳心中不踏实，总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青洛和羿宴芝点了点头，她们也有些察觉，哪怕没有任何问题，也要小心为上。 * “回将军，已经探听清楚，她们是为了给睿王做侧妃，才会追到这里。” 贺康哲的营帐内，又多了几个人，听到这个回复后脸色都很难看。 “简直就是胡闹！” “先恩国公也是，当初应该交托给国公爷，女人哪懂得领军，只会坏事。” “否则我们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躲在这深山之中。” 这支军队依旧是以贺康哲为首，但军中已经出现了不同声音。当年跟京城那边失去联系后，他们又遭遇了暗算，要不是贺康哲当机立断，他们这支军队就全军覆没了。 后来，不敢回岭南军中，只能躲在深山之中。 而原本的一万人，在那次危机后幸存下来不过三千人，现在的万人中，都是这些年吸纳的新人。 他们现在依旧每日练兵，可更像是山寨。 在这些人吵了一会后，贺康哲才开口：“她既然拿着皇后的书信，就带上她们，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拔营。” “是。” 贺康哲在军中很有威望，哪怕有不同声音，这支军队也是以他为首。 云裳一行人并不知道贺康哲营帐内发生的事情，她们知道很可能会被排斥，一直在营帐内没有离开。 傍晚，有人送来晚饭，每人两个糙面馒头，跟上京城吃的馒头不能相比，又黑又硬。可云裳知道，还能配两个馒头已经很不错了。 这支军队现在是自给自足，怕是也只有她们能吃上馒头。 除此外，大都是一些野菜。 山中能吃的野菜很多，就是味道没那么好。 “看来是给我们加餐了。” 野菜中见到了肉，应该是特意去打的野味。 她们这些人都不挑剔，能填饱肚子就行，云裳和羿宴芝一路跟青洛他们吃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此刻也是如此。 其中有一盘野菜是药材，书中记载味道还不错，云裳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刚入口眉头拧了起来。 见到她神色变化，羿宴芝靠过来，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有毒。” 云裳不露痕迹的将菜吐了，其他人也都停下筷子。 她又尝了其他几道菜，发现都有毒。毒性并不大，也不是要人命的毒，吃下去后就是会让人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那种。 这种毒不难解，她上山时就见过可以解毒的草药。 岭南一带多毒虫，很多植物都带毒，她带了很多解毒药。 现在还猜不到对方是什么目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每个人发了一粒解毒丸，继续吃完了这顿饭。 云裳可以肯定萧澈来过这里，不过为了怕被发现只跟贺康哲碰了面就离开了，在这里的时间太短。经过这么多年，军中怕是混进来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这支军队有问题。 除了贺康哲外，还有一位姓庞的副将，两个校尉。 云裳猜测或许他们中有人出现了问题，就是一直摸不准是谁出现了问题。 先恩国公对贺康哲有恩，对贺康哲十分信任，外加萧澈见过了他，此人应该没有问题。 真要是有问题，现在这支军队怕是已经不存在了。 有问题的人，就在另外三人之中。 云裳对这三个人完全不了解，看来还要试探一二。 * 天色将暗，青洛离开了云裳的营帐，求见了王校尉。 “王校尉，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番心意，还望您能收下。等日后见到王爷，还望王校尉替我家小姐美言几句。”青洛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王校尉。 王校尉瞥了一眼，不露痕迹的将银票收了起来。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多谢王校尉。” 离开王校尉的营帐后，青洛又去了林校尉的营帐，林校尉愤怒的将青洛赶了出去。之后青洛又去见了庞副将，同样被愤怒的赶了出去，因为闹得太大还被外面巡视的兵听到了。 青洛贿赂三位将领的事一下子就传扬出去。 “实在太离谱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就说这些个王孙贵族，不过是来混个军功，怎么可能真带兵打仗。” “这位睿王最离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混军功的，还带了个女人侍候。” “嘿嘿，毕竟咱们这位天子多情，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军中本就无聊，他们又藏在山中，难得发生一件有趣的事都议论起来。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不到半个时辰，附近的士兵都知道军营中的那个女人是上京城贵女，想进睿王府为侧妃，追到了这里。 庞副将听闻此事后愤怒不已，直接找到了贺将军的营帐。 “将军，你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她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会真是为了给睿王妃做侧妃吧？” 第463章 十分不满 云裳进入军营后，单独见了贺康哲，没人知道两个人在营帐内说了什么。虽说无论是监听还是先前青洛的行为，都显示云裳是为了成为侧妃而来。 皇后真会让她这么胡闹？ “皇后得到消息，王爷这次来岭南有危险，皇后让她传达消息。”贺康哲说了一句。 庞副将依旧是将信将疑的表情，“皇后怎么会派一个女人来？” “许是国公府的人不可信。” “也是，否则当年国公爷也不会托付给皇后。来，老贺，我得了一坛好酒，喝一杯。” 贺康哲眉头拧了起来，“军中不得饮酒。” 庞副将表情有些尴尬，将酒放下，“那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王爷一定有办法将我们带回岭南军，今后还要仰仗贺大哥。” 这一次贺康哲接过茶杯，一杯茶喝下肚去。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伏案上摆着沙盘和堪舆图，贺康哲每日睡的都很晚。 贺康哲点了点头，庞副将从营帐离开，朝着看在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刻钟后，有人过来通传，说贺将军请她，云裳再次来到贺将军营帐。她进入贺将军的营帐小半个时辰后，从里面走出来，她离开不久营帐内熄了蜡烛。 “将军今日怎么这么早休息？” “许是明天要拔营出发。” “你到那边巡视，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与之相反的是，往常很早歇息的庞副将的营帐内却燃着蜡烛，几个人坐在他的营帐内喝酒。 军营中明令禁止喝酒，可他们这支军现在不被朝廷承认，并不算正规军。他们日子艰难，守住这一万人很难，贺康哲若是还按照以往的训练方式，怕是会跑很多人。 有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我已经劝了将军，将军执意明日带她们一起离开。” 听到这话，营帐内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老国公爷看错人了，我们也是贺家军的老人，想当年……哎，自从交到皇后手中，就开始走下坡路。” “要我说，还是暗中联系国公爷。虽说国公府或许出现了叛徒，国公爷是老国公亲生儿子，肯定值得相信。” 这些话并不是第一次谈起，可每次谈论此事都会被贺康哲处罚，渐渐没人敢说。 今日军营中居然来了两个女人，为的是嫁入睿王府，真将这里当成可以胡闹的地方？ 他们参军，是为了建功立业，而不是哄那些王爷、贵女们高兴。 “少说两句吧，再说，就算联系上国公爷又能如何？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真会相信我们吗？就算相信了，他有能力让我们重新回到岭南军吗？” “没错，要是真有能力，当初怎么会在我们被人陷害的时候放任不理？” 见几个人越说越激动，王校尉道：“睿王看着是有本事的，或许他有办法。” “哈哈哈哈老王是收下银子了吧？睿王能不能成，还要看他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此言一出，营帐内安静下来。 他们虽然不是潘家军，但不得不承认潘家人的手段，尤其是在军中，没人能撼动潘家。 看着不说话的几个人，一旁的林校尉突然开口：“我当几位是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朝廷现在不承认我们，继续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大家不如另谋出路！” * 翌日一早，整军集结，绕路支援萧澈。 具体怎么支援，到什么地方支援，只有贺康哲一人知道，全都是他单独跟萧澈联系。 只不过这边都开始整军了，贺康哲还没有出现。 “贺将军每日起的很早，他昨晚休息的也早，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起？” “大川，你去看看。” 贺康哲一直没出现引起了很多人注意，庞副将叫人去查看，没一会惊慌失措跑了回来。 “不好了，庞副将您快去看看吧，贺将军他……他中毒了。” “什么？” 声音实在太大，很多人都听到了，眼中都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贺将军怎么会中毒？ 庞副将立刻带人前往贺康哲的营帐，他们到达的时候军医已经将面色发青嘴唇黑紫的贺康哲扶到塌上。见他们进来后，朝着他们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呼吸。 “贺将军昨夜就中了毒。” “将军！” 虽然这些年他们对贺康哲有些不满，但心中很尊敬贺康哲，得知他的死讯愤怒不已。 “究竟是谁干的？将军今日要带领大家前往支援睿王，肯定是有人不想我们这么做，军中一定有奸细。” “查！马上查，一定要将奸细找出来不，给将军报仇。” 贺康哲中毒身亡的消息很快传开，得知军中混进来奸细都很愤怒，等待查找奸细。 云裳一行人得知消息后也来到空地上，“庞副将，好端端的贺将军怎么会中毒？” 听到云裳这话，庞副将冷厉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这话该本副将问你们，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你们一来，贺将军就中毒身亡了？！” 此言一出，空地上的将士目光全都落在云裳身上，杀气腾腾。 这支军队中，有两千多人上过战场见过血，换做一般人被这么一看，早就吓得瘫在地上。但云裳一行人面不改色，每个人都没有变化。 “庞副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奉皇后之命，联系贺将军一起去营救王爷，怎么可能会对贺将军下毒？” 庞副将早就料到云裳不会承认，冷笑道：“你说你奉皇后之命，谁知道真假？说不定你们就是潘家派来的人，为的就是阻止我们去支援王爷。” “对了，昨天晚上贺将军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她，她从贺将军营帐离开没一会贺将军就休息了。 要知道贺将军往常歇的很晚，实在反常。” 云裳昨天晚上见贺将军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看到了做不了假。 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嫌疑最大。 军中将士杀气腾腾，他们本就排斥云裳一行人，这会得知她们有可能杀了贺将军，更是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杀了她们，替将军报仇！” 第464章 将计就计 “替将军报仇！” “替将军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声后，整个军营都跟着喊了起来，喊声震天。 要不是军纪严明，现在已经有人上前杀了云裳这些人。 庞副将看向云裳，“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呵！”云裳嘲讽的看着庞副将，“昨天晚上你也见过贺将军，谁知道是不是你下毒谋害贺将军，栽赃嫁祸给我。” “你血口喷人，庞副将救过贺将军的命，怎么可能会给贺将军下毒？” “庞副将，定是此人毒杀了贺将军，将她就地正法给贺将军报仇。”林校尉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 “好，本副将做主，杀了她替贺将军报仇！”庞副将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云裳逼近。 青洛等人立刻保护在云裳面前，云裳反驳道。 “我手中有皇后的密函，贺将军已经辨认过我的身份，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毒杀贺将军的理由。你们没有任何证据，不问清楚就要杀我，究竟为了什么？ 难不成林校尉和庞副将被潘家人收买，才这么想要杀了我，不让贺将军和我带兵营救王爷吗？” 云裳一直表现的很坦然，哪怕一开始庞副将指责她的时候，脸上都没露出一丝怯意。 贺康哲的确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她是皇后派来的人。 皇后肯定要救睿王，贺将军死了，就没人知道怎么去营救睿王，破坏这个计划，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要是真想嫁入睿王府为侧妃，会比谁都想让大军去营救睿王。这样一来才能让睿王刮目相看，迎她进门。 因为她的表现，才让一些人迟疑，没有马上动手杀她。 现在她指责庞副将和林校尉着急杀了她，是想要栽赃嫁祸掩盖真相，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庞副将面色难看起来，“还敢挑拨离间妖言惑众，就由本副将亲手杀了你替将军报仇！” 他根本没把云裳和青洛这些人放在眼中，不过是一些护卫而已。 普通人眼中，这些护卫很厉害，可在他们这些将领眼中，根本就不够看。 但！ 就在他提起大刀朝着云裳这些人走过去的时候，传来一道大喝。 “尔敢！” 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所有人朝着声音处看过去，不是贺将军是谁？ 贺将军不是已经中毒死了吗？ 一见到贺康哲，庞副将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脸上带着嘲讽之色的云裳，心中暗道不好，中计了。 实际上他昨天夜里就知道贺康哲死了，为了确保没有意外，他还亲自查探过，贺康哲已经没有了呼吸。之所以没有昨夜说破此事，就是想当着整支军队的面，将这件事推到新来的这些人头上。 庞副将昨晚相信了贺康哲说的话，这个女人不是为了侧妃之位，而是替皇后来传话。 潘家中出了奸细，有人泄露了消息。 再加上贺康哲今日就要带人前去支援萧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贺康哲跟萧澈汇合。 正好来了外人，便定下了这个计划。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贺康哲报仇，以后这支军队他说了算。同时，杀了报信者，回头还能在潘家那边邀功。 明明计算得很好，是哪里出了差错？ 贺康哲面色阴沉的朝着庞副将走来，他早就察觉到这支军队不再纯粹。刚开始出事的时候他受了伤，前几年一直在养伤，精力难免不够。 他又不想让国公爷失望，有负嘱托，便让自己信任的人扩建这支军队。 等到他伤养得差不多接手后，人差不多都已经成型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训练这支队伍，清理藏在其中不怀好意之人，效果并不明显。 贺康哲觉得，他信任的几个下属中有人出现了问题。 他之前就怀疑林校尉，却从未怀疑过庞副将。庞副将是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要不是庞副将救了他，他早已经死了。 直到睿王到来，他说了这些事情，睿王分析了一番，也挨个见了一面，让他留意庞副将。 萧澈尽快赶回去跟那些人汇合，急匆匆又走了，让他处理军中奸细。 他真的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兄弟，可他在刻意留意了几日后，发现庞副将真的不太对劲。 早些年，都是庞副将代替他管理这支军队，在军中极有威望。若是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处置了他，怕是会带来很大麻烦。 用了几日时间，他决定以身为饵，故意提出支援萧澈，引庞副将上钩。 没想到云裳居然在昨日赶来。 贺康哲看向云裳，他一开始没想用云裳，是云裳主动让人跟他说军中有问题。怪不得皇后会派她来，她比很多男子要聪明。 她早就预判到庞副将有可能会给他下毒，然后栽赃嫁祸到她们头上。 不出所料，庞副将昨天晚上真的来给他下毒，那杯茶他并没有喝下去。 等她来后，判定那是慢性毒药，会让他在夜里悄无声息的死去。她给了他一颗假死药，将计就计，今日在全军面前揭露庞副将和林校尉的阴谋。 “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庞副将一脸惊喜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康哲面色越来越冷，他被这个人骗了太多年，都到了这一步，还不想承认。 “庞邱，本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 发现林校尉背叛的时候，贺康哲尚能接受，毕竟这个人是后提拔上来的。可是庞副将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一起发誓效忠恩国公府。 得知庞副将背叛，让他心寒。 “将军，您定是被人骗了，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吗？现在因为几个外人的片面之词就说我背叛，你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心吗？” 庞副将的话说完，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将军，庞副将说的对，她们是外人，怎么能相信她们的话。” “将军，一定是她们在挑拨离间。”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附和，就他们在那边干巴巴的辩解。 原本对于云裳这些人是凶手的事保持怀疑，现在贺将军出现，究竟谁是叛徒不言而喻。 第465章 一己私欲 “庞副将，这些是从你营帐中找到的。给将军下的毒药，还有你跟潘家人的通信，证据确凿，究竟是谁在狡辩，大家心里清楚。” 王校尉站了出来，手中握着几封书信。 庞副将没想过贺康哲还会活下来，并没有将这些证据都毁去。 左右贺康哲一死，这些都不重要了。 证据确凿，庞副将无法辩驳，感受到周围将士看过来的目光，面色难看起来。 他明明计划得好好的，贺康哲一死，他就可以掌管这支军队。 潘家已经答应他，会帮他把这一万兵马重新回到岭南军内。到了那个时候，他不再是一个‘私军’副将，而是南国堂堂正正的将军。 恩国公府现在已经不行了，根本就没办法做成这件事。 况且就算是原来是恩国公，也比不上潘家。 南国军中，潘家说了算。 他不是想要背叛，他也将贺康哲当做兄弟，几次暗示过贺康哲，令择明主。潘家已经答应他，到时候他和贺康哲都可以为将军，偏偏和康泽死脑筋。 这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不顾兄弟情了。 “庞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老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将你当兄弟，你是不是也应该将我当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守住这些人？ 当年你欠国公府的恩情已经还了，先国公爷让你养的那些兵已经死了。 你看看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这几年来自己找的人，大家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而不是想要做谁的私军。” 庞副将干脆直白说出来，目光幽暗，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偏偏贺康哲还活着。 贺康哲差点气笑了，“所以你就投靠了潘家，想让我岭南军成为潘家私兵吗？你口口声声说保家卫国，成为潘家军，真的能保家卫国吗？ 潘家人掌控兵权，一心为自己谋利，这些你不是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算计你的你都忘了吗？” 贺康哲还是校尉的时候，就是发现潘家不顾百姓死活主动挑起战事，以此来让朝廷派发大量军饷，为自己谋利。他想要揭穿，才会被潘家人陷害。 幸而得先恩国公所救。 实际上仓国在旁虎视眈眈，大楚和南国都不会主动发起战争。 真正动乱，最倒霉的是百姓，和他们这些冲锋陷阵的兵。 那些人，为了一己之力不顾别人死活，只是用别人的命成就自己的野心，富了自己的口袋。 如今潘家上面还有一个皇帝压着，以岭南军制约。一旦潘家的手伸进岭南，掌控了岭南军，南国可就彻底落入潘家人手中。 潘家人私欲极重，野心又大，真要让他们掌控南国，怕是天下就要生灵涂炭了。 他原本觉得是他们这支军队沦落成了私军，庞邱心有不甘，毕竟没人甘心。 但现在他明白了，庞邱跟潘家是同一种人，他们同样的自私，同样的野心勃勃。 庞邱当年也是被潘家打压，他的妻儿间接死在了潘家人手中。他现在却还能够跟潘家人合作，已经不算是个人。 贺康哲心中最后一丝兄弟情分消散，庞邱现在只是叛徒。 “贺康哲，你别说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你自己一己私欲的想要控制大家，才会离开岭南军变成现在这样，有什么资格说我？ 况且，你真以为大家都愿意跟你一样，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吗？ 是不是决定之前，先问问大家怎么想？” 人都是有私心的，有自己的算计，庞邱的话说完，很多士兵站了出来。 “庞副将说的没错，比起见不得光的私兵，我们更愿意成为潘家军。” “潘家军才是正统。” “加入潘家军。” 庞邱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有谁想要跟我一起下山加入潘家军的，请站出来。” 他的话一落，很多人从队列中走出来，站到庞邱的身后，粗略估算有两千多人。 早些年贺康哲养伤，军中大小事情都交给了庞副将，有人奉他为主不意外。 剩下的八千人左右，丝毫未动。 尤其是之前跟着贺康哲一起来的老兵，身体站得笔直，看向庞副将这些人的目光中透着愤怒和不屑。 “道不同不相为谋，贺康哲，从今日起，你们做你们的私兵，我们要做南国兵，保家卫国！”庞邱这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仿佛他们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贺康哲看向庞邱，“你真以为能带走这些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庞邱是叛徒，投靠了潘家，无论是为了他们自身安全还是为了萧澈，都不会让庞邱这些人离开。 闻言，庞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兄弟一场，我劝你还是不要拦着。” 手中只有两千人马，少了几倍，庞邱口气依然大得出奇。 他不是狂傲，是有底气。 庞邱的话说完，贺康哲一个手势下去，八千人拦住了去路。 “老贺，你当真要拦着我们？” “今日你休想离去。”双方彻底撕破脸，战斗一触即发。 “你可别后悔。”庞邱冷笑，他拿贺康哲做兄弟，一再给贺康哲机会，是贺康哲自己不要的。 云裳在旁看了一出大戏，瞧见庞邱到现在还猖狂的很，不由笑道：“庞副将的依仗，是你给大家下的毒吗？” 此言一出，听到这句话的人心下一惊。 庞邱还给谁下毒了？ 而十分有底气的庞邱则是为之变色，“你在说什么？” “庞副将为了阻止贺将军带着大家去支援睿王，在水中下了毒。这种毒是山上一种药草，误食会让人身体虚弱头晕没有力气，是也不是？” 这一次，庞邱的脸色彻底变了。 对面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站在空地上的士兵则满脸疑惑，“我们中毒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我也没有头晕没力气的反应。” “我现在浑身是劲，一个可以打十个。” 士兵中的议论声传到了庞邱的耳中，表情越来越惊。昨天晚上就下了毒，为了防止意外，早上就下了一次毒，此刻都该虚弱无力才对。 怎么会…… 第466章 有些惋惜 庞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是他最大的仰仗。哪怕贺康哲复活，拿出证据的时候他也不怕。别看他们人少，可贺康哲的人早就中了毒，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此刻再看，那些人生龙活虎，哪里有中毒的样子？ “昨天夜里庞将军忙着杀害贺将军的时候，我带人进了一趟山，采了一些野菜回来，早上的时候给大家加了餐。” 云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庞邱真的下毒了，是云裳发现后找到解毒的草药给他们解了毒。 一想到之前还冤枉过云裳陷害贺将军，差点把她当成杀人凶手就觉得心中有愧。 贺康哲不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皇后派来的人不仅救了他，还救了上下几千人。 庞邱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设计杀害贺康哲，与潘家勾结……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贺康哲不会放过他。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云裳，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你去死吧！” 庞邱猛的朝云裳冲过去，他并不是想杀了云裳，而是想要将云裳控制住。 云裳是皇后派来的人，又救了贺康哲，只有抓住她，以她为人质才能让他活着离开。 成王败寇，他今日败了，但不代表没有重新来过的可能。 他离开这里就去加入潘家军，到时候会亲自带着大军扫平这些人。 “谢姑娘小心！” 贺康哲等人站的比较远，急忙往云裳方向冲，可到底没有庞邱离的近。 庞邱的人也知道眼下只有云裳才能让他们离开，同时动手去阻拦贺康哲等人。 所有人都动了，庞邱离云裳最近，速度最快，眨眼睛已经来到云裳面前，伸手朝她抓了过去。 刷！ 就在庞邱的手抓向云裳的时候，一柄利剑挥出，斩断了庞邱的手臂。 “啊……” 庞邱大喝一声，依旧朝着云裳冲过去。 他也是个狠人，一只胳膊砍断了还不放弃。毕竟是战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经历过生死、重伤，哪怕一只胳膊断了依旧面不改色。 云裳的反应出乎他的意外，他之前没有防备，这次不会再让这个女人得逞。 庞邱从未将云裳放在眼中，一个瘦弱的女人，只是过来传消息而已。 就算会些功夫，又怎么能比得上他？ 但，两个人交手之后，庞邱才发现他错了，怪不得那些人没有上前保护她，这个女人的功夫丝毫不在他之下。 庞邱是很威猛，可他先被斩断一只手臂，哪里是云裳的对手。外加贺康哲赶了过来，庞邱败得很快。 不仅是他，先前站在他身后的人，败得也很迅速。 毕竟两千人对上八千人，没有任何获胜机会。 战斗很快结束，庞邱被捆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看着贺康哲。 “老贺，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要加入潘家，暗地里谋划替我的妻儿报仇。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想给她们报仇……” 庞邱说着他想将计就计打入潘家内部给自己妻儿报仇，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相信了。 贺康哲早就对他失望，这会儿没什么反应，直接下令将庞邱当着众将士的面斩了。 剩下的那些人，誓死效忠庞邱的人一起杀了，主动投降认错的关押起来，后面怎么处置这些人就要看贺康哲和其他人商量了。 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贺康哲再次将云裳请到营帐中。 比起昨日，贺康哲看向云裳的目光恭敬很多。 云裳现在不仅是皇后派来的人，还救了他，救了这支军队，也帮他彻底肃清了叛徒。 “谢姑娘，你看这里。” 贺康哲拿出一份堪舆图来，指出其中一个位置。 “这是王爷跟贺将军商量好的汇合地？”从堪舆图上看出，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贺康哲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道来。 昨日说的营救支援，实际上是他故意给庞邱下的套。萧澈离开后，他一直在盯着庞邱，庞邱很狡猾，找不到把柄。他只能用自己为饵，引庞邱主动出击。 没有彻底清理干净这支军队之前，他哪敢带到萧澈面前。 到时候不是支援，反倒成为了麻烦。 “按照约定，王爷明日会到达这里。我们现在赶过去，至少需要三日左右，需要即刻出发。”贺康哲看向云裳的目光透着和蔼，幸好云裳赶来，要不然事情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昨日很多人都在说，她来这里是为了成为睿王侧妃。 贺康哲觉得，面前的少女完全有资格做睿王妃。可惜，王爷为了两国和平，迎娶了大楚公主为妻，一个侧妃之位，着实委屈了。 云裳正在研究贺康哲拿出来的这份堪舆图，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贺康哲在看着她。 只是这目光……赞赏中又透着惋惜，是什么意思？ “贺将军，您看这条路。” 眼前最重要的是，支援萧澈。 * “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这里……” 一座陡峭的高山上，青霄来向萧澈禀报布置。青霄提前带人来了岭南，前几日已经跟萧澈汇合。不过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深山之中，接不到外面传来的消息。 萧澈点了点头，让青霄下去后再次研究起这几日临时画出来的地势图。 手上这份图是他画出来的，上面哪里适合伏击，哪里适合离开，哪里适合进攻……密密麻麻标注的很清楚。 “王爷。” 他这边正看的时候，又走来一个人。 比起青霄他们的恭敬，他看上去显得有几分玩世不恭，不像是一名将士，反倒是像上京城中的纨绔子弟。 “锦凡，你来的正好，这张图你熟悉下。”萧澈对来人态度很随意，显然很熟悉。 进来的人，正是三十年前来到岭南军牵制陆家的老安定王孙子萧锦凡。萧澈到岭南军后找到了安定王，带了安定王手下两万将士去平乱。 萧锦凡就在其中。 开始进行的很顺利，但到达边界第二日出现了问题。 萧家这两万人中，有潘家的人。 他们一路被追杀到此，身边仅剩下五千人左右。 第467章 折服 萧锦凡接过地势图仔细看了一遍，默默将其记在心中。这份地势图是他和萧澈一起画出来的，但上面很多分析和攻打撤退的地点、方法都是萧澈一人想出来的。 他生长在岭南一带，比萧澈更为熟悉这里的地形地势，却发现根本比不上萧澈。 萧锦凡看向萧澈的目光中透着敬重，绝对不是因为萧澈的身份比他高。 实际上，刚见到萧澈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萧澈放在眼中，甚至有几分瞧不上。 他两年前回过一趟上京城，那些个皇子一个个自大的很，目空一切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操控任何人。在上京城住了五个月，越发瞧不上那些皇子。 萧澈不仅是皇子，还刚被找回来没多久，怕是连那些皇子都不如。 岭南这边很复杂，背后没有依靠的话，在这边会被刁难。实际上岭南军没把那些小藩国放在眼中，动乱都在可控范围内。 上报朝廷，一是让朝廷多派发一些军饷。 二来，也是近百年来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以此来锻炼皇子。 今上的儿子众多，这个机会肯定是抢破了头，最后来的人是一个毫无根基的萧澈。十有八九是想看他笑话，等这边乱了再派其他人来。 陆家那边都没有搭理萧澈，王府也不想搭理，唯有康将军上蹿下跳过去巴结。 没想到的是，萧澈居然找到了安定王府，让王府出兵。 萧澈身上带着圣旨，皇命不可违，不得不给了两万兵马。安定王怕萧澈乱来一气将王府的两万人马折损，特意让萧锦凡跟随。 明面上领兵的人是萧澈，实际上这支军队的话语权在萧锦凡手中。 萧锦凡也一直这么认为，三日前，萧澈对他说，军中有奸细，至少有一半的人不会听命于他。 当时萧锦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差点跟萧澈打了起来。 觉得这个后找回来的皇子不但自大脑子还有问题。 直到，军中哗变，他被暗杀。 要不是萧澈救了他，他现在早已经死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很信任的人会背叛他，还想要他的命。 救下他后，萧澈当机立断跟那个人对上，这支军队真的分成了两部分，有一半的人听命于那个背叛者。 他们反应快，先杀了领头的将领，却也发生了一场大战，最后剩下七八千人。 萧锦凡想要尽快回萧家大本营，萧澈说回去的路上怕是有伏击，背叛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些。 他当时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萧澈，况且心中也担心家人。万一萧家的军队人再出现叛徒，家人会很危险，还是决定回营。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藩国的兵，被伏击了几次，现在只剩下五千人左右。 这一路上，萧锦凡彻底对萧澈折服。 萧澈每次都能推测出对方的人数和布局，或是避开或是偷袭出奇制胜。萧澈看上去瘦弱，每次对战都冲锋陷阵走在最前面，英勇无比，令人叹服。 萧锦凡发现，剩下的这五千人左右的士兵，不知不觉中已经以萧澈为主。 “你真要单独下山？”萧锦凡眼中露出几分担忧，萧澈的决定实在太过冒险。 但他也知道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被困在这座山上两日了，山下的藩国军发起过数次攻山行动。他们占据的这座山易守难攻，山下人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今日山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怕是援军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攻上山来。 对方原本有一万人左右，加上援军，要有两三万人。 五千对上几万人，实在没有获胜的可能。 萧澈决定，让萧锦凡在山上指挥，他自己下山去刺杀对方的将领。一旦对方失去将领，将会群龙无首，这两三万人便不足为据。 可实在太危险了，在那么多人中刺杀对方将领，哪有那么容易。 若是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山上交给你，收到信号后马上突围。” 萧锦凡知道劝不动萧澈，“你的人也不带下去？” “不必，我自己行动更加方便。” 萧澈决定单独下山，悄无声息的取对方将领首级。去的人太多，反而会被发现。 “定不负所托。”萧锦凡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身上透着肃杀之气，变成了一个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军。 他打小被老安定王带在身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草包纨绔。 一切安排妥当，入夜后，萧澈暗中下山，悄无声息的进入藩国军的营地内。 这些藩国人每次发起动乱也是为了捞点好处，并不是真的想要发动战争。他们有自知之明，入侵不了南国。 往年的攻击骚扰很快就会被击退，对上南国兵输的次数太多。 但这一次，他们赢了。 他们追击了一支南国军，现在躲在山上不敢下来，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不由得野心大了几分。 是不是这一次可以将岭南打下来？ 岭南这么大，分给他们一些对南国也没有什么损失，实在太小气了。 萧澈隐藏在夜色中，避开巡逻的士兵向中心区域前行。路上遇到很多士兵，这些人的守卫并不森严，甚至还有人躲在营帐内喝酒。 山上的人数少，他们根本没放在眼中，觉得很快就会结束这场战斗。 以萧澈的轻功和能力，很顺利的来到了营帐的中心区域，见到一座比其他都要大的营帐。 在这个营帐四周，守卫森严，几乎是守卫将营帐围了起来，没有任何靠近的机会。 萧澈躲在暗中观察，但并没有朝着那处营帐摸过去，反倒是在附近寻找起来，片刻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营帐上。 比起附近的营帐，这个营帐实在很普通，规模还要小上一些，任谁看到都不会注意。 找到了！ 青霄已经查探到，这支藩国军的将领姓阮，此人很谨慎，很怕死，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还很喜欢南国文化，觉得南国人都很狡诈。 以这种人的性格，不会让自己住在那么明显的营帐内。 第468章 突围 萧澈观察过了，那处营帐外面的守卫虽然最多，可神情上松散，就像是在做样子。所以应该只是营造出来的假象，若是有人来刺杀，就会被发现，可以暗中布局观察形势。 很快，萧澈来到了那处不知名的营帐旁边隐藏起来。 姓阮的将军很自大，认为自己聪明绝顶，他所在的营帐外只有门口站了两个士兵守卫。 他认为这边若是也重兵把守，就会被发现，如此坦坦荡荡反倒不会被人注意。 萧澈靠近营帐后，听到里面有人讲话，居然是南国话。 “刘校尉放心，所有路都堵死了，他们插齿难飞。一个时辰后，本将军会亲自指挥发动攻击，萧锦凡归你，那个王爷留给本将军。” 这段南国话说的有些生硬，身份不言而喻。 “萧澈此人阴险狡诈，萧锦凡也不简单，阮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这次说话的人，南国话十分顺畅，还带有上京城的口音。 姓阮的将军不以为然，敷衍的回了几句后就劝王校尉喝酒。 “王校尉，国主想让本将军替他问一问，潘大人的承诺何时履行？” 萧澈正想动手，听到这话后又停了下来。 “阮将军尽管放心，东西已经在路上。另外答应阮将军的粮草就快到了，除此外还有两个美人，希望阮将军喜欢。” 岭南一带附近的小藩国之所以总是发生骚乱，是他们那边的物产不如南国丰富。 每次都是过来掠夺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得到保证后，姓阮的将领笑声越发爽朗，嘴里的话也从正事变成了女人。 而在这个时候，营帐内混乱起来，一个士兵进了营帐内，“将军，山上的人发起了攻势，比以往更加猛烈，应该是想要突围。” 萧澈跟萧锦凡约定好了，山上的人骚扰这支军队吸引注意力，方便萧澈混乱中杀人。 阮将军依旧不以为意，“本想让他们再多活一个时辰，是他们自己找死。” 原本他们就打算在一个时辰后攻山，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军中很快动了起来，全员集合朝着山上攻击过去。阮将军没动，依旧在营帐中陪着王校尉喝酒，神色轻松的很。 他们手中现在有三万人马，山上顶多五千人，不足为惧。 通传的士兵离开后，萧澈悄无声息的杀了门口两个守卫，进入营帐。 营帐内只有两个人，萧澈在外时已经依靠声音确定了两个人的位置，进入营帐后直接一剑杀了靠近门口的王校尉。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阮将军刚发现不对正要喊人的时候，萧澈的剑已经刺中他的心口。 萧澈没管这两个死人，而是在姓王的人身上寻找一番，找到了一封密信。 除此外，还在这个营帐中找到两封信，收拾好后将两个人的头割下来，随便找了个布包上，在营帐内放了一把火。 营帐内有酒，很快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走水啦。” “是将军的营帐。” “保护将军。” 士兵都去攻击山上的岭南军，剩下的人数不多，这会起火后又都往回赶。起火的是地方是阮将军的营帐，哪里还顾上其他。 萧澈一路走一路放火，又烧了几个营帐。 待到营帐内越发混乱后悄然离开，青霄等人已经在接应他，很快回到山上。 “成了。”萧锦凡见到萧澈手中有两个人头，眼中露出一抹惊喜。 他们在山上主动发起攻击吸引注意力，但山下的人实在太多了，就要扛不住了。萧澈带了对方将领的人头回来，对藩国军的士气是个极大的打击。 只要在杀了领军的副将，剩下的人不足为据。 萧澈将其中一个人头递给萧锦凡，“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他对岭南军不熟悉，没见过增王校尉，特意带回来让萧锦凡认一认。 见到里面的人后，萧锦凡仔细辨认了一番，“我记得他是陆家军的人。” 陆家镇守岭南军时间最长，在岭南军内的影响力也最大。不过陆家忠心为国，对皇室很忠诚，萧锦凡年少时去过陆家军训练，见到过这个王校尉几次，所以认得。 “他是潘家派来的人。” 萧锦凡一下子就明白了，陆家中跟安定王府内一样，也被潘家安插了人手。 眼下更重要的是脱离困境，萧锦凡拿起另外一个人头，“这一战交给我！” 萧澈已经做了这么多，他也不能被落下。 萧锦凡带着人头离开，那边的战斗越发激烈，萧澈和青霄等人在另外一侧加入战局，今日必须突围。 半个时辰后，成功突围。 对方在见到自己的将领人头后就已经乱了，萧锦凡趁机杀了那个副将，群龙无首之下这些人不足为据。 他们以五千人，杀了对方近万人，还有近两万的人逃走。 萧澈没让追这些逃走的人，他们这一战下来仅剩下四千多人，必须尽快离开。这次是几个藩属小国同时出击，有可能会遇到其他人。 逃走的那些人要是遇到他们国家的其他军队，整合后怕是要追过来。 萧锦凡一开始决定回萧家军驻守的地方，遇到几次伏击后早已经偏离了路线，现在路线全靠萧澈规划。 萧澈拿出堪舆图，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他跟贺康哲约定的地点。 就是不知贺康哲现在有没有肃清军中的叛徒。 * 云裳跟贺康哲商量后决定马上动身启程前往约定地点，以萧澈的能力，就算遇到了什么也能扛上几日，她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如今万人军队只剩下八千人左右，但剩下的这些人全部听命于贺康哲，不会再有其他声音。 要是有人意图挑唆，立刻格杀。 他们这支军队比岭南正规军更加有优势的点在于，他们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山中，更加适应山中行军作战。他们一路在山中穿梭，速度很快。 “谢姑娘，翻过前面那座山，再有半日左右就能到达跟王爷的约定地点。” 云裳望着前面的山峰，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到了，她们已经在山中奔波了两日，希望他那边一切安好。 第469章 英勇 暂时休息结束，贺康哲正准备下令继续行进的时候，有人通传。 “将军，前面三里处发现岭南军，从旗帜看来，是陆家的兵。” 岭南军分成三部分，陆家军、萧家军和玄军，彼此间合作关系，偶有互动，却又泾渭分明。 贺康哲带着的这些岭南军，属于玄军，由朝廷指定将领人选，每五年更换一次。当初就是那任的领军将领说诬陷他暗中跟藩国接触，有通敌叛国之心。 当时贺康哲奋勇反抗，自此脱离了岭南军。 跟他有仇的人是玄军，他对陆家很敬重。 陆家人守在岭南一带上百年，忠心不二守卫国土、百姓，令人敬佩。 “谢姑娘，陆家世代忠良，王爷跟我谈论的时候言语中对陆家也很敬重，我觉得王爷十有八九会选择陆家军，或许这支军队就是王爷带领。” 萧澈先见的贺康哲，当时询问了贺康哲一些情况，那个时候还没决定选择哪一支军队。 云裳总觉得萧澈不太会选择陆家，换做是她，比起陆家，她会选择安定王府。不过这支军队贺康哲做主，云裳只是跟在其中去见萧澈，不会干预贺康哲的决定。 贺康哲的意思，是跟这支陆家军会面。 “贺将军，还是小心一些。” 听到云裳的提醒，贺康哲点了点头，他知道云裳的担心。既然他们这支军中都有人潘家安插进来的人，陆家军中未必不会有人被买通。 他们是为了支援萧澈，一切谨慎为主。 贺康哲带了一小部分人前去跟那支陆家军会面，当年他被诬陷逃离的时候遇到过陆家军，并没有为难他。 陆将军应该是猜到了他是被诬陷的，不过拿不到证据没办法插手。 云裳这些人混在了贺康哲带的这些人之中，真有什么问题可以保护贺康哲，二来要是这支军是萧澈带领的，可以更快见到他。 陆家军那边也发现了她们，双方穿的都是岭南军的衣服，并没有马上出手。 “我们所属于玄军，敢问睿王可在？” 贺康哲自报家门用了玄军的名号，三支军队都不知道对方有哪些人，不会暴露。 “原来是玄军，不知是哪位将军？睿王领的是萧家的兵，去了泐城。” 泐城距离这里很远，完全是两个不同方向。 听到这个回答，贺康哲神色凝重起来，萧澈跟他约定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就算之前去了泐城，也会往这边走，而对方却没说，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隐在人群中的云裳也在观察对面那支陆家军，渐渐察觉出问题来。 那些人身上穿着的是陆家军的衣服，她隐约看到几个人长相并不似南国人。 “贺将军，他们中有藩国人。” 贺康哲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了怀疑，立刻信了云裳的话，“快撤。” 对方粗略看上去有两万人左右，兵力相差悬殊。 幸而留了一手，没有将人全部带下来，大部分军都在山上，随时可以撤离。 陆家军那边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这会已经攻击过来。 贺康哲带着人已经开始撤退，陆家内怕是有叛徒，勾结了那几个藩属小国，岭南的局势比之前预估的还要混乱。 正在他们准备边打边退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并没有马上追过来。 云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太对劲。按理来说，她们人数少，对方肯定会追。哪怕防止有陷阱，也不会打几下后就停手了。 并且那些人一直往后方看，反倒是更想要向后面去。 除非！ 后面有更重要的人。 “贺将军，王爷很可能在后方。” 云裳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如今这岭南地带，身份最重的就是萧澈了。 这边已经乱了起来，一旦萧澈出事，皇帝肯定要派人前来。让一名亲王死在岭南，潘家更好运作。 但这只是她的推测，可以说算是一场赌注。 万一对方后面不是萧澈，她们贸然出手，很可能会给这支军队带来危机。 贺康哲想到了这些，心中很快有了判断，“进攻！” 不管对方后面是不是萧澈，这些人是入侵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们是南国兵，本就该驱除入侵者守护国土。哪怕今日全部战死在这里，那也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随着贺康哲的命令，所有人同时调转主动攻击，山上那些人也得了命令冲下山来。 云裳有些明白先恩国公为什么如此信任贺康哲了，她体内的血性和战意也被激发出来。虽说她不是南国人，但现在嫁给了萧澈，已经算是半个南国人。 再者，历史中南国和大楚本就是同一个国家，无论是大楚还是南国，这些藩属小国都是入侵者。 羿宴芝这段时间就跟在云裳身边，本来以为这次就是来看一遭，没有出手的机会，没想到等来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 贺康哲本来想让云裳这些人到后面去，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找机会离开，毕竟她们是皇后派来的人，又是女子，不能让她们出事。 哪想到他一回头的功夫，这俩人已经冲到前面去了。 贺康哲见识过云裳的身手，连庞邱都败在了云裳手中，却也没想过她敢往前冲。 这个京城来的少女，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感到意外。 他心中决定，如果这次能够活着跟王爷汇合，一定要劝说王爷迎她为侧妃，若是有可能，最好是为正妃。 有这样的睿王妃，睿王的机会会更大。 云裳没想那么多，她打小听外祖父和那些老兵讲战场上的事，内心一直十分向往。今日终于有机会上战场杀敌，脑海中早已经只剩下面前的敌人。 羿宴芝跟她情况差不多，每一剑下去都会有一个人倒下。 这些普通的士兵大都是寻常百姓，比不上她们打小习武。 两个人像是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勇猛，甚至看到她们杀过来未战先生了怯意，主动避开不愿跟她们交手。 看到她们两个小姑娘冲在最前面，也激发了身后那些士兵的战意，他们总不能比女子差不是？ 第470章 获胜 云裳和羿宴芝不知不觉中，带动了整军士气。这八千人中，只有两三千人真正上过战场，但七年过去，那些人年纪已经大了。 新加入的这些，全都只是训练，初次上战场的新兵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问题。 人数本来就少，加上又有各自问题，很难跟对面的藩国军队抗衡。 贺康哲一开始决定撤离，就是有这个担忧。 却没想到这些问题被云裳和羿宴芝无形中化解了。 贺康哲同样很久没上过战场了，如今年近四十，又受过重伤，身体早已不复往日。但他今日心中升起万分豪情，拎起他的长柄陌刀冲进敌军中，跟对方将领对上。 领军的将领是南国人，近距离交战后才发现陆家军中大部分都是藩国人。 那些人跟南国人还是有一些差别，皮肤比较黑，五官更加立体一些，很好区分。 “杀！” 喊杀声冲天，两军战在一起。 陆皋心中颇为焦急，这些人不是已经决定撤退了吗？怎么又突然返回来？并且还从山上下来这么多人，一个个不要命一样。 他们的任务是追杀萧澈那支兵力所剩无几的队伍，追了两日后终于发现踪影，没想到出现这个意外。 玄军内不可能有这些人，他们到底从哪里跑出来的？ 眼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那些事情，实在是莫名出现的这些人太过棘手，被迫全力以赴。 一咬牙，这些人的数量不如自己带的人多，尽快解决再去收拾萧澈那支队伍。 陆皋想的很好，现实却很残酷。 他们带的这支队伍中只有两千人左右的南国兵，剩下的都是藩属国那边的兵。这支军的将领被萧澈所杀，他们兵败后到处逃离，恰巧被他遇上。 整合了这支军队想去找萧澈报仇。 这些人被萧澈打怕了，对上南国军心中已经生了怯意，甚至有一些人又想要跑。 陆皋心中大骂藩属国这些人废物，根本成不了大事。要不是主子需要他们，怎么会跟他们为伍。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想战死异乡吗？敌军没有我们的人数多，我们一定能够获胜。本将军答应你们，只要这场胜了就送你们回家。” 陆皋换了藩属国的话喊了一遍，更是确定他带的这支军队不是南国军。 他这一喊玩，士气果然提升一些，最少没有人在朝后面跑。 “他们是叛军，杀啊！” 贺康哲这边也跟着喊话，原本有些士兵见到对方穿着的是陆家军的衣服心中有了惧意，要是跟陆家军对上，以后他们还能重回岭南军吗？ 此刻听到这些人并不是南国人，而是叛军，战斗力又提升几分。 战斗越来越激烈，云裳和羿宴芝始终冲在最前面，两个人都已经杀红了眼。 战场上就是这么残酷，不说你死就是我亡，稍微松懈一点，可能这条命就要留在这里。 她们只有八千人左右，更加要全力以赴。 突然之间，云裳察觉到对手有一些混乱，似乎是朝着他们后方看。而在这个时候，云裳也听到敌军后面传来了喊杀声。 有人来了。 云裳双眸一亮，她心中有一种直觉，从后面夹击这支军队的人是萧澈。 她们的人数本来少了一些，但对方战斗力没那么强，再加上萧澈的人在后方夹击，已经锁定了胜局。 但云裳还不敢太大意，她四下看了眼，最后朝着对方的一名将领冲过去，夺了对方的马，骑在马上战斗。 站得高以后，看到藩属国后面的确打了起来，那边的战斗速度更快。 “降者不杀！” 不知道是谁用藩属国的语言喊了一句，很快战场上响起了‘降者不杀’四个字。陆皋带的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了战意，这会听到降者不杀的话，有些人当场就扔掉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陆皋气得大骂，想要处置投降的兵，可缴械投降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杀不过来。 他带的人数太少，先前差不多都是他带的人冲在最前面，现在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这一战无力回天了， 陆皋觉得很憋屈，要是他带的是陆家军，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就算后面来了援军，他们也有能力一战，甚至还能同时灭了两支人数都没那么多的军队。 贺康哲发现陆皋心中放弃了，抓住机会攻击，将陆皋打下马去，立刻有人上去将其捆住。 云裳却没有返回贺康哲的身边，也没有去看陆皋被抓，而是骑着马越过投降的士兵，朝着后面那支队伍冲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对面领军的人，正是萧澈。 萧澈和萧锦凡带着剩下的四千人左右下山后，朝着跟贺康哲约定的地方赶。那是他原本选好的地方，易守难攻，他们四千人在那边可以多坚持一些时间。 等到贺康哲带着人到来，就可以反击。 今日斥候侦查到一支人数差不多两万左右的陆家军，想问问是不是要跟这支陆家军汇合。 萧澈觉得不对，他实际上暗中去过陆家军所在的营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军令不得离开。并且就算是出现问题派军，也不得超过两千人。 岭南军有三支军队组成，对付这些藩属小国有玄军和萧家军就够了。 这次见到人数这么多的陆家军，萧澈第一个念头就是有问题。 他让斥候再探，发现那支陆家军跟人发生交战，并且在陆家军中见到了藩属国的人。 萧澈断定，陆家军中同样出现了问题。叛徒应该是想办法从军中出来，碰巧遇见了一支藩属国的兵，二者合在一起。 正常藩属国跟潘家那边合作，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兵送出来。 所以这支军队极有可能是之前被他们击退的阮家军。姓阮的将军已经死了，这些人群龙无首，才会被游说加入。 跟这支杂牌军战斗的，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友军。 按照现在的地点，萧澈觉得十有八九是贺康哲带人来了，当机立断从后方发动攻击，跟援军两面夹击。 第471章 相见 萧澈预判到了一切，战斗结束的很快。 但当他看到骑在马上朝着他奔来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还是满脸惊愕，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会不会是想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可以掌控到任何事情的萧澈，这一刻不确定起来。 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萧澈的双眸越来越亮。 他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萧澈在原地看着她朝自己飞奔而来，眼中都带着笑。他的笑容是那般明媚耀眼，跟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显得那般突兀。 他在看着云裳笑，而他身边的人却在疑惑的看着他。 萧锦凡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在萧澈身边，发现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这位堂兄为之变色。 自从萧澈出现在安定王府，就是一副冰冷淡漠的表情，这些日子来，始终都是如此。这个人就像没有感情不会笑一样。 但这样的人，为盟友的时候真的很让人有安全感， 跟着萧澈的这些士兵心中的感受差不多，他们的这位将军不会笑，却很可靠。 眼下笑成这样，对面骑着马而来的少年是谁？ 云裳穿着的是男装，杀敌的时候身上染了不少的血，显然很勇猛，没人把她往女人身上想。 很多人猜测，她应该就是萧澈等的援军。 不过就算是援军，自己人，也没必要这么笑吧？ 倒是青霄等人眼中错愕后一片了然，能让自家主子这么笑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人。就是没想到王妃会为王爷来到这里，他们以为王爷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呢。 云裳已经来到萧澈面前，见到萧澈除了瘦了一些外一切安好，心中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安然无恙，真好。 萧澈唇角带着笑，任由云裳打量着他。 两个人骑在马上笑着，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战斗已经结束，剩下打扫战场的事交给萧锦凡，萧澈招呼着云裳一起离开。两个人在山脚下马坐下来，萧澈看向身边满身是血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担心我吗？” 萧澈已经从青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她不过是得到一条消息，没有确定真假、没有想过是不是针对她的陷阱，立刻让青霄带着全部人来支援他，他的心中已经很感动。 却没想到，她还亲自来了这里。 他问的太直白，云裳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是。” 她担心他，所以她来了。 其实她一直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有他在身边会很踏实，让她很放松。她不知道这是对亲人的依赖，还是喜欢。 直到见到萧云玥给她的消息那一刻，她才发现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比她以为的要重得多。 似乎，她喜欢他。 她不想留在上京城担心受怕，她想亲自来看看他是否安好。 遇到问题，她也可以帮他。 尽管萧澈看出来云裳是在担心他，可听到她如此坦诚的承认，心跳还是不由控制的开始加速。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就像是得到了天下人都在寻的宝贝一样。 “我答应过你，一定保护好自己。”他不会说什么情话，只是将自己的内心说给她听。 云裳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他。 “那你答应我，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朝着他笑，“好。” 两个人并没有说太久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有很多扫尾工作。贺康哲也带着人来见萧澈了，他有事要跟萧澈商量。 若不是他有意给云裳和萧澈创造机会，早就过来了。 贺康哲在旁等着，觉得王爷对谢姑娘并不是全然无情，瞧这表情，明显是喜欢啊。 等一会他再好好跟王爷说一说谢姑娘的事，这次要不是因为谢姑娘，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甚至是所有人都中了毒无法反抗，就要被庞邱纂了权。 所以王爷一定不要辜负了谢姑娘，赶紧娶进门，最好是做王妃。 “贺将军应该有急事找你。” 云裳早就发现贺康哲一直看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军情。 萧澈点头，尽管他现在只想跟她在一起，但没有办法。“越过这座山有一条河，我一会去找你，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云裳挑了下眉，“你让我去抓鱼？” 实际上，萧澈是想让她去清洗一下。 无论是大楚的京城还是南国的上京城，小姑娘永远光鲜亮丽，她现在穿着满身是血的衣服一定不舒服。 “身边还有换洗的衣服吗？”萧澈又问了一句。 云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满身都是血，心中不舒服起来。 “没了。”她实诚的回答。 “我那还有，你将就一下。” 他离开上京城的时候，是她给他收拾的包裹，给他带了很多套衣服。那些都是她亲手收拾折叠的衣服，他没舍得穿，还有几套干净的衣服。 云裳起身离开，萧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树林中。 贺康哲笑眯眯的看着，见此那叫一个满意。 “贺将军。” “王爷，我跟您说，这次多亏了谢姑娘。” 萧澈挑了下眉，“谢姑娘？” “对，就是谢清姑娘。” 听到谢清两个字的时候，萧澈的唇角弯了起来。贺康哲不知道萧澈突然笑什么，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萧澈说，拉着萧澈说起云裳是怎么帮着他一起肃清整庞邱那些人。 * 云裳跟羿宴芝翻过山去河水中清洗了一下，云裳换上萧澈的衣服。 她在女子中身高已经不低了，可堪堪到他肩膀，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了很多。 云裳不拘小节的将裤腿和袖子拿剑削去一截，又找绳子绑了绑，终于满意了。 他的衣服上也带着丝淡淡的青竹香气，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羿宴芝则是直接找了一套干净的军装换上，倒挺合身，看上去就是一俊俏的小兵。比起云裳，羿宴芝在军中更加如鱼得水。 她之前跟着镖局时，身边都是男人，习惯了怎么跟男人相处。 等两个人洗干净回去时，已经清理好战场安营扎寨了。 第472章 我的王妃 云裳先前出现的时候满身血迹，脸上也染了血迹，没人看出来她是女子。这会清洗干净，哪怕依旧一身男装，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她是女子来。 她的容貌太过艳丽，除非戴人皮面具，否则很难改变成男子的模样。 见到她是个女人后，萧锦凡和那些兵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萧澈笑得那么‘荡漾’，感情见到美人了。 现在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都如此出色，这要是换回女装打扮一下，还不倾国倾城？ 萧锦凡笑得异常暧昧，朝着萧澈不停使眼色。 厉害啊，府上已经有了一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据说那位和亲公主容貌极其出色，明艳动人，有倾国倾城之姿。现在又有一位愿意为他远赴战场的红颜知己，真是艳福不浅。 贺康哲在旁满意的笑着，谢姑娘身上穿的是萧澈的衣服，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比他想的还要好。 先前他跟王爷说让谢姑娘做侧妃的时候，王爷还一脸错愕，推说不是侧妃。 男人，就是嘴硬。 一见到人家谢姑娘，目光就移不开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萧澈瞧见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唇角高高扬了起来，她穿的很好看，或许回去让人做一套同款的衣服？ 他这边想着的时候，萧锦凡推了他一下，“堂兄别光顾着笑啊，不介绍介绍？” 听到这话，萧澈牵过云裳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见到两个人手牵手站在一起，营帐前的人都暧昧的笑了起来。尤其是贺康哲，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王妃。”说到王妃两个字的时候，唇角都要扯到耳根子去了。 光明正大介绍她是自己王妃的感觉真好。 他说得轻松，周围的看客接受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说上京城比较远，可得知萧澈会来带兵平乱的时候都调查过这位刚被找回来的皇子。他前不久刚大婚，娶的是大楚的和亲公主，是一位美人。 还打听到他对这位王妃很不满意，大婚当日都没有去迎亲。 结果现在说身边的人是他的王妃？ 那岂不是大楚那位和亲公主？ 萧锦凡他们先前已经听贺康哲带的那些兵说了云裳多勇猛，冲在最前面，丝毫不比男子逊色，有女将军之风。 正因如此，现在接受起来才会那么难。 尤其是贺康哲，眼睛瞪的都要掉出来了。 他跟云裳接触的时间最多，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胆量过人、有勇有谋，爽朗大气不扭捏，巾帼不让须眉。所以他觉得跟睿王般配，要是嫁给睿王，会成为王爷的助力。 他的确想过让云裳做王妃，但只是想，没想过她真就是王妃。 怪不得先前王爷听到他说做侧妃的话时会是那个表情，原来如此。 云裳之所以隐瞒身份，是怕她大楚的身份让贺康哲他们排斥因此产生麻烦，横生波折。 现在支援到了，萧澈的危机解除了，她的身份已经不重要。 既然他对外说出她的身份，她也没必要隐瞒。 云裳淡笑着看向贺康哲，大方应承下来，“贺将军，之前隐瞒了您，实在抱歉，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彻底接受云裳的身份。 她还真是大楚来的那位和亲公主。 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怎么看都般配。并且从他们的眉眼中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前的感情深厚，究竟是怎么传出睿王不喜欢睿王妃的话？ 贺康哲得知云裳的身份后，挑了下眉，“王妃姓谢，难道你是？” 云裳笑了笑，“谢家是我外祖家。” “原来如此。” 南国有潘家，大楚有谢家。哪怕现在谢家现在不在军中了，名声依旧。 贺康哲脸上再次挂满了笑容，真是越看越满意。虽说王妃是大楚人，但得知王爷有危险后，不远万里奔赴战场，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 关键王妃不是来拖后腿的，她是将门之后，非但不是累赘，还是助力。 只要心中有王爷，是哪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锦凡则是眯着眼睛看着萧澈和云裳，他之前听说是上京城那位贤王怕萧澈娶蒋家姑娘壮大实力，使了些手段让萧澈娶了和亲公主。 可他怎么瞧着，这俩人也不是才成亲几个月的样子。 彼此眼中都有对方，互相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所想，这种默契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形成的。 他可以肯定，这俩人之前一定认识。 甚至是—— 娶这位大楚的和亲公主，都是萧澈的算计。 他跟在萧澈这段时间发现，萧澈可不简单，哪里会被京城那些个自大的皇子算计。 嘿嘿！ 上京城要有意思了。 萧澈跟云裳有话要说，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新婚夫妻，小别胜新婚嘛。 只不过营帐内没有耳鬓厮磨，也没有亲亲我我，俩人相对而坐，萧澈正在给云裳泡茶。 他离开的时候，她给他随行的包裹中放了一些药茶。岭南地带更热，毒虫很多，还有瘴气，这些茶可以清热解毒。 因为是她亲手调配的，他一直不舍得省着喝。 尽管是药茶，可是由他泡出来，云裳还是觉得格外好喝。 云裳喝了一口茶，通体舒畅，“三军中都有潘家人，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今日你们活捉的人叫陆皋，是陆将军的子侄，我已经让锦凡传信回去，让陆家人亲自来一趟。” 萧澈之前猜测陆家很可能已经知晓军中出现了问题，一直按兵不动。能够带兵出来的，肯定是极其信任之人，陆皋是陆家人，怕是没有怀疑他。 潘家一直图谋领南军，这次是个极好机会不会放过，那么陆家那边也要乱起来。 但陆将军防备太严，那些人怕是出不来，才会让陆皋行动。 将隐藏这么深的背叛者抓出来，陆家要是还不能彻底肃清军中叛徒，将军之位不如换个人来坐。 陆家是岭南军中最大的一方，只要陆家内部干净了，潘家的阴谋就败了。 第473章 他的打算 潘家在岭南军内安插了人，但人数应该没有太多，否则就不会利用萧澈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直接暗中掌控岭南军更好。 南国皇室早已经对潘家忌惮，最近这些年潘家应该是察觉到了危机，忍不住了。 “我们之前还抓到一个人，是个校尉，也是从陆家出来的。从他那里找到两封信，跟藩属国有关，我怀疑藩属国这次动乱就是潘家策划的。” 虽说这些小国家背后还有一个很大的国家，让他们时不时的来骚扰南国。 不过上一次打得狠了，这才过去七八年，正常不该来的这么快。 从那个王校尉口中得知，潘家许了他们一些好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证据不够吗？”云裳问了一句。 既然有潘家通敌叛国的生证据，哪里还用这么麻烦。 萧澈摇了摇头，“跟那些人联系的是王校尉，就算查，也只能查到陆家身上。况且潘家在朝中扎根太深，几乎八成的武将听命于潘家。 无论是百姓中，还是军中，潘家都极其有声望。” 正因如此，历代皇帝都只是削弱打压潘家，很难连根拔起。 牵一发动全身，若是直接将潘家这根毒瘤拔出，南国内部会出现很大问题，这样一来就会给仓国和大楚机会。 若是这个时候两国进军南国，南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所以明知道潘家人野心极大，想要架空皇室，还是要忍着，徐徐图之。 云裳点了点头，潘家的确是个难题。 虽说潘家跟谢家都在两国中很有威望，经常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实际上差别很大。 谢家从未有过反心，对大楚、对皇室忠心不二。 哪怕战死那么多谢家儿郎，谢家也从未怨恨过什么。前世谢家被抄家，都没有生出反心。 潘家不同，潘家手中的权势太大了，野心极大，早已经不把皇室放在眼中。从现在这些来看，潘家怕是已经生出了反心。 “贺将军属于玄军，被陷害通敌叛国，我打算让他带着这些人重新回到玄军，将玄军掌控在手中。” 萧澈对云裳没有任何隐瞒，将他的打算说与她听。 先恩国公当年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太难了，贺康哲只掌控了一万人左右。 “如此甚好，我相信你。”云裳笑着，她一直都相信他。 先恩国公是文臣，在军中插不上手，连岭南都没来过，只能靠通信沟通。萧澈不同，他现在人就在岭南。这次破坏了潘家人的阴谋，陆家军和安定王府那边都对他心存感激。 哪怕知道他的打算，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比起潘家插手，不如将玄军交到萧澈手中。 只不过贺康哲年纪大了，掌管玄军的将军每五年一轮换，会生出不少麻烦。 萧澈似看出了她的担忧，笑道：“待陆家和安定王府各自处理好潘家安插的人手后，我会将这边发生的事禀给父皇。五年换一次领军人是为了制衡，现在反倒被钻了空子，给了潘家机会。 我可以说服他，不会再有轮换。 贺将军的确年纪大了，这段时间我会在寻几个人辅佐他。” 云裳思考一下，“我想到了一个人，你可以考虑下。” “贺将军的手下？” “是，有一个王校尉。当时我进山后，发现饭菜内有毒，怀疑军中有奸细……晚上我让青洛试探了一番，这个王校尉很聪明。 他收下了银子，是因为他看出来我在试探。 夜里他发现了青洛的行动，也是他帮我们将解毒的野菜放进厨房，让每个人吃下去。 庞邱的事情结束后，我见了他一次，他说早就发现过庞副将有问题，奈何庞副将在军中很有威望，又救过贺将军一命。 之前他明里暗里提醒过，贺将军都不以为意。 他发现庞副将的人在水中下毒的事情，本想以这件事揭露庞副将，见到我后改变了主意。 虽说我跟贺将军商量的事没有告知他，他多少猜到了，配合的很好。” 此人很聪明，贺康哲对他有恩情，一直忠心贺康哲。庞邱也拉拢过他，都被他巧妙的推拒了，并且没有引起庞邱的任何怀疑。 “好，我会注意他。” 若这个人没有问题，便可以启用，他一直跟着贺康哲，比重新安排人更好。 等到贺康哲退下来后，可以接替贺康哲的位子。 谈完了贺康哲的事情后，萧澈看向对面的小姑娘，“裳裳，我要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 正常情况下，等到陆家和安定王府解决好内奸后平乱，那些藩属小国不足为惧。加上玄军的事，再有一个月时间也差不多够了。 他离开的时候就对她说过，大约离开三个月左右。 如今，不得不食言了。 云裳挑眉看向他，“你想把附近几个藩属国打下来？”否则用不到那么多时间。 萧澈笑了起来，她还是这么聪明，不用他说她就能猜到。 “不错，他们现在被潘家所控制，未免再生出什么祸乱，我想直接将这几个小国家打下来，掌控在自己手中。同时还有一个好处，我打算让贺将军打造出一支精锐，需要很多银子。 正好可以从那几个藩属国补充。” 他这话的意思，这支精锐不打算上报朝廷。 陆家军和安定王府带领的萧家军人数众多，玄军人数上相差太多。 唯有将玄军打造成精锐，以一敌十，才有为之一战的可能。 哪怕今后潘家真的掌控了陆家军或者是安定王府的萧家军，不至于处于弱势落败。况且潘家野心太大，这次的事情被他破坏了，肯定会对他怀恨在心。 无论是二十年前母后和母妃被害的事，还是这次的事情，亦或是十二皇子，都要跟潘家对上。 手中的兵力越强盛，获胜的机会就越高。 “我来之前整理了一下外祖父和娘送来的嫁妆，还有你的那些私藏，我打算多置办一些铺子。” 大楚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帮她，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帮他做一些事情。 第474章 好的，娘子 云裳手中其实有不少银子，当初给江南捐款的时候，忠勇侯府明面上的那些铺子，都暗中转手给了她，这两年来一直都在盈利。 她原本自己手中也有铺子，外祖父和娘又送来一大笔银子，就为了让她有底气一些。 不过养一支精锐军队没那么容易，每年都是一大笔开销。 精锐军比普通军更加烧银子。 云裳不禁想到了观阳楼少主顾正初，当时为了让她出手救人，轻轻松松就拿出十万两银子。还有他身上戴的那些玉佩，每天换一堆，简直有花不完的银子，实在令人羡慕。 观阳楼的产业遍布三国，还可以打探各国情报，她也可以效仿观阳楼。 唐馡在南国已经开起来几个铺子，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些铺子分别不同的人管理，彼此间没有联系。 都是小打小闹，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可以，规模却不够大。 云裳觉得，等这次回去，也要打出一个牌子，将分铺开到大楚、仓国和南国的每一个地方。 程瑛瑶在王府实在大材小用，程岳户部侍郎，程瑛瑶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正好让她跟唐馡一明一暗。 她心里已经盘算上了，没注意到萧澈一直在盯着她，直到萧澈笑出声来。 云裳抬头疑惑的看向萧澈，“你笑什么？” 萧澈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你让我想到了青羽。” 青羽？ 云裳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扯到青羽身上了？ 见她疑惑，萧澈突然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青羽对傅良锦说，想找一个会赚银子的娘子。” 回想王府中青羽找她借银子的事，可以想象的到这位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他败银子太快。 她刚想要跟着笑话一下青羽，就听到他说，“我找到了。” 小姑娘盘算着给他赚银子，想到以后她给他银子的画面，有些期待起来。 云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颊微微发红，靠坐在椅子上躲开他。先前靠得太近，实在是有些热。 “你的那些家当不是早就送了我，我也是用这些做本钱，本来就该给你分银子。” 萧澈岂会看不出她故意这么说，瞧着她微红的脸颊，真想将她揽在怀中。 他突然有些感谢潘家，要不是潘家搞出这些事，她就不会来找他，他哪会知道他在小姑娘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虽说她还没有承认，但她内心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替他考虑和打算。 云裳将头转到了一旁喝茶，不敢看向他，可还是能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脸颊更烫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脸热什么？ 一定是营帐内太闷了！ 岭南天气本来就热，营帐内更闷，云裳站起身来，“我先前和宴芝抓了不少鱼回来，你不是要露一手吗？走吧。” 见她起身往外走，萧澈也站起身来，在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道：“好的，娘子。” 娘子两个字让云裳脸颊刷的红了起来，被那么多人喊王妃，她自己也经常将王妃挂在嘴边，却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云裳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营帐内越来越闷，直接掀开帘子走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走到外面后，稍微好了一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加上在山中，夜色遮挡了她的脸色，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裳裳。”见到她出来，羿宴芝朝她招手。 云裳身份已经摊开了，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羿宴芝实在不想叫她清清，实在太怪异了。 在她和萧澈交谈的这段时间，羿宴芝也没闲着，已经带着人将之前两个人从河里抓到的鱼收拾好烤上了。贺将军萧锦凡几人都围在火堆旁，还有人打了野味回来，准备的十分丰盛。 云裳面色已经恢复，朝着几个人走过去，很自然的坐到羿宴芝身边，接过她烤好的一条鱼。 “味道不错。” “那是，以前走镖的时候经常露宿野外，练出来了。” 两个人关系很好，边吃边聊靠得很近。 贺康哲青霄他们没觉得有什么，萧锦凡则震惊的看着这俩人，怎么靠得这么近，一点不知道避嫌吗？ 等他看到萧澈走过来，二话不说拿起一条鱼架在火上烤的时候，更加震惊。目光一直在三个人身上巡视，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澈这么大度吗？ 要是他的世子妃跟别的男人靠这么近，他肯定会上去一拳打倒。 萧锦凡的反应终于引起了注意，贺康哲笑着道：“世子怎么一直看着羿姑娘？” 姑娘？ 听到这两个字，萧锦凡再次将目光落在羿宴芝身上，整个人都懵了。 看到他这表情，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还好奇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没想到一直没发现。” “不愧是羿姑娘，厉害。” “这次是我输了，这枚玉佩是羿姑娘的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身上掏出东西，有的是碎银子，有的是玉佩这些，就当着萧锦凡的面给了羿宴芝。 羿宴芝满意的将这些东西收到怀中，给衡高轩买礼物的银子赚出来了，不错。 萧锦凡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你们在拿我打赌。” 其他人大笑，“你才知道吗哈哈哈。” 一切还要回到半个时辰之前，营帐都搭建好了，开始分配住处。贺康哲他们知道羿宴芝是女子身份，之前羿宴芝一直跟云裳一起住，现在见到了萧澈，都默认云裳跟萧澈住在一起。 羿宴芝就要自己一个人住。 王校尉那边刚安排好地方，萧锦凡就走了过来，搭上羿宴芝的肩膀说不用麻烦了，晚上跟他一起住就行。 当时这些人都惊住了，这位世子爷就算看上了人家姑娘，也不能这么随便啊。 羿宴芝倒没什么，婉拒了萧锦凡，待萧锦凡离开后对这些人说，萧锦凡没看出来她是女子。并且还开了一个赌局，引得大家纷纷参与。 谁都没想到，萧锦凡还真是一直没看出来羿宴芝的身份。 萧锦凡看向豪气吃着鸡屁股的羿宴芝，能怪他吗？谁家姑娘像她这样？ 第475章 家 羿宴芝跟云裳不同，她的长相本就有点偏中性，改装成男子后雌雄莫辨。最关键的是，她打小性格就比较像男生，刚到京城的时候跟人出去走镖，身边都是男人，早就习惯了。 从她的行为动作上看，比很多男人还要豪爽。 接触她的人，很容易模糊她的性格，哪怕她穿着一条裙子站在你面前，都能让你忘记她是一个女人。 萧锦凡再看向云裳，虽说比羿宴芝好了一些，可行为举止跟女性差别也有些大。 他印象中的女子，都是娇滴滴的，温柔贤惠，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大楚的女子都这般豪爽吗？ 萧锦凡打了个寒颤，他绝对不会娶一个大楚女子，还是南国女子温柔娇软。 在他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萧澈已经烤好一条鱼，他比羿宴芝烤的精细多了，外表金黄看着十分有食欲。萧锦凡就看到萧澈耐心的将为数不多的鱼刺挑干净，这才递给云裳。 萧锦凡心中肯定，萧澈跟云裳之前肯定认识。 说不定大楚这位和亲公主是萧澈的救命恩人，否则他的堂兄怎么会喜欢这般女子？ 云裳不知萧锦凡心中所想，看着萧澈递过来挑好刺的鱼，脸上又有点发烫。以往被他照顾习惯了，在谢家的时候，他给他泡茶、准备点心和小零食，没觉得有什么。 可一想到他喊她娘子，心中就怪异起来。 “尝尝我的手艺。” “好。” 云裳接过鱼咬了一口，鱼刺已经挑干净了。 这鱼烤的火候正好，外表有些焦脆，里面肉质细嫩。没有放什么佐料，只是在表皮撒了一些盐，很好的保留了鱼本身的鲜美。 她去的那条河水清澈，里面的鱼一点土腥味都没有，实在太鲜美了。 云裳本就喜欢吃鱼，味道又这么好，很快将一条鱼吃干净。 萧澈已经开始烤另外一条，云裳在旁看着，想着以后等他回王府了，也让他给他烤鱼吃。 大不了……她多给他赚些银子。 这一顿，云裳足足吃了五条鱼，其他的野味几乎没动，实在是他烤的鱼太好吃。 三日后，陆将军亲自来了，从萧澈手中接管了陆皋。萧澈还将从藩属军中那位王校尉身上搜来的密函给陆将军看了眼，陆将军又震惊又惭愧。 陆家一直镇守岭南，忠心为国为百姓，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怎么都没想到，军中有人被潘家买通了不说，还做出勾结外敌的事。 这事要是解释不清楚，陆家就是通敌叛国。 “陆将军放心，本王会同父皇解释清楚。”萧澈并没有因此威胁陆将军，他对忠心为国的陆家很敬重。 “多谢王爷。” 陆将军没有久留，他不能离开军中太久，免得出现问题，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他这次回去，就要将军中的奸细全部拔除。 萧锦凡给安定王的信得到了回复，萧家那边同样发生了一些混乱，但都已经镇压下来。安定王感谢萧澈救了萧锦凡，解决了那些叛徒，让萧家度过这一劫。 又给了萧澈五万人马，让他安心平乱，玄军那边他会和陆家一起联手压制，等萧澈回去处理。 安定王是个老狐狸，他之前见到萧澈的时候就觉得萧澈不一般，又从萧锦凡信中看得出自己儿子对萧澈的称赞和维护。 他可不相信萧澈是被算计来的，怕是图谋什么。 岭南能够被图谋的就是岭南军了。 陆家那边也是老狐狸，自己也不可能放弃手中兵权，只剩下玄军。 安定王不在乎玄军在谁手中，与其被潘家控制不停搞事情，不如交到萧澈手中。萧澈是他的子侄，又是儿子的救命恩人，自己儿子又跟萧澈交好，等同于自己人。 皇位总是要交替的，现在的皇帝跟他关系还不错，下一任君王呢？ 万一是潘家那位贵妃的儿子继任皇位，肯定会对安定王府动手。 不如支持萧澈，无论是萧澈还是皇后的十二皇子，都对安定王府更加有利。 之前皇后的十二皇子稍微弱势一些，现在有了萧澈，怕是更有机会坐上皇位，不如先拿玄军示好。 萧澈看到信后很满意，他这位王叔很聪明，跟聪明人打交道简单。 既然已经示好，他接受便是。 五万人马到了后，跟现在这一万多人整合一起，正式对那些入侵者发起进攻。云裳和羿宴芝跟着参与了两场战斗，同之前一样，两个人丝毫不比那些男子差，冲在最前面。 云裳斩杀了一位将军，萧澈干脆给了她一万兵马，让她单独领兵。 怪不得皇室始终没有彻底解决这几个藩属小国，还给他们一些机会，用他们练兵实在不错。 云裳和羿宴芝带着这一万人马打了一场胜仗，在军中已经颇有威望。 军中都知道这位是睿王妃，也可惜她是睿王妃，否则就会多一名女将军了。 结束这场战斗后，云裳决定跟羿宴芝回上京城了。 她们是偷着离开的，萧澈现在已经平安无事，潘家离这里太远，明知道事情暴露手也伸不过来，她需要尽早离开。 云裳恋恋不舍的看着身后的军队，实在有些意犹未尽。 萧澈岂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他也舍不得她离开，想让她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还不到时候，但终有一天，他会让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朝中局势混乱，回去后也要多加小心。” 云裳将头贴在他的身前，两个人还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之前他离开大楚的时候也抱了她，却跟这次不同，两个中中间有一拳左右的距离。 云裳并没有推开他，她的内心并没有排斥，反倒有些欢喜。 “记住你的承诺。” 他说，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虽说现在整体局势控制住了，不代表完全没有危机。 萧澈点头，“好。”轻轻松开她。 时候不早了，哪怕他再不舍，也要放手。 云裳离开他的怀抱后，抬头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不舍，“我在上京城等你。” 萧澈唇角扬了扬，“在家等我。” 第476章 不安生 萧澈没有说王府，而是说家中。 云裳看着他的双眸越发耀眼，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好，我在家等你。” 她们的家！ * 云裳从上京城离开到回来，用了差不多四十天左右，她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知晓。 整个王府内一点消息传不出去，赵家、李家和乔家上门几次都被拒之门外。毕竟这里是睿王府，要是直接硬闯，皇帝也不能答应。 宫中赵贵妃提过两次，都被皇后遮掩过去，并没有人发现云裳不在睿王府。 “王妃，您饿了吧，奴婢马上叫人准备晚饭，这段时间是不是吃不好穿不好……” 锦绣和小金看着清瘦一大圈的云裳心疼不已，本来就很瘦，现在更瘦了，之前的那些衣服穿在身上，宽松的很。 云裳怕上京城出事，快马加鞭赶回来，饿了吃些干粮，困了就随便睡一会，的确饿了。 羿宴芝跟云裳一样，让锦绣给她准备一只鸡，她现在只想吃肉。 锦绣和小金忙活着张罗饭菜，程瑛瑶来跟云裳说这一个多月中发生的事情。 “李家派人来了五次，赵家来了三次，周家也派了人叫你回去一趟。乔家倒是还好，只是让人过来打探了一次消息。对外我都说你身体不好，不便见客。 府上外院那些人，最近有些不安分，一直在找机会往外传消息。” 王府内院的全都是云裳从大楚带来的自己人，对她绝对的忠诚。 原本那些下人都在外院，做些粗活，打听不到内院的消息。之前那次放周伶馨进门后，萧澈将外面的护卫全换了一批，府上那些人就算有些想法也传出不去。 云裳对程瑛瑶很放心，所以才将她留在府上。 “外面有人怀疑我不在上京城了？”云裳突然问了一句。 程瑛瑶点头，“这一个多月你都没露面，已经有了传言。” 王府一点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自然会有人怀疑。萧澈去岭南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觉得他很快就会铩羽而归。 结果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有一些人要坐不住了，若是萧澈真的能够平乱成功，得到岭南军的支持，对他们来说有很大威胁。 萧澈在岭南鞭长莫及，无法对他下手，便将目光落在云裳身上。 从云裳身上下手，更好突破。 没人想到云裳会去岭南找萧澈，都在怀疑这位大楚公主是不是带有别的目的来的南国，趁着萧澈不在离开睿王府，完成自己的任务。 云裳手指敲击着桌面，仔细思索一番。 “对外依旧说我生病不见客，无论谁来都不见。” 岭南的危险已经度过去了，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现在岭南那边刻意压下了消息，防备那些人跟潘家联系，总会传回来。 潘家怕是也早已经察觉，加上那几位虎视眈眈的皇子，岭南依旧不安稳。 若是她能够在上京城吸引一部分注意力，他在岭南那边也可以轻松一些。 程瑛瑶猜到云裳想要做什么，唇角勾了勾，“你现在的样子看着，倒真像大病初愈。” 云裳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还不够。” 她只是瘦了一些，太医一把脉就露馅了。 既然要做，就玩大一些！ “小姐，饭菜好了，您和羿姑娘赶快吃一些。” 云裳的确是饿了，饭菜很简单，可对于对付了一个多月的两个人来说，这些算得上美味珍馐。 吃过饭后，云裳刚要问府上那四个人的时候，衡高轩从外面跑了进来。 “跟班。” 羿宴芝刚放下碗筷，一见到衡高轩惊了一下，她把礼物的事给忘记了！ 她与云裳跟萧澈汇合的时候还记得，特意从那些人手里赢了些银两，打算回来时给他买些礼物。结果上了战场后太过兴奋，把这事给忘记了。 回来的时候快马加鞭赶路，哪有空停下来买东西。 对上衡高轩期待的目光，羿宴芝不由得有些心虚。 “咳咳，衡少，这次赶路实在太急了，也没去过城内……” 羿宴芝解释着，她对面的少年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让人看了不忍。羿宴芝嘴角抽了抽，为什么她心中会升起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错觉？ “没事，你还记得我已经很开心了。瞧你现在瘦了这么多，等回去好好补一补。” 衡高轩非但没有大吵大闹，反倒安慰起羿宴芝来。 若是在大楚的时候，衡高轩肯定开始闹了，羿宴芝都做好衡高轩质问她的准备，心里正想着怎么回应呢。 然而！ 他居然什么都没说，还反过来安慰她。 羿宴芝惊呆了，眼前的人真是衡高轩？ 她不过才离开一个多月，不会是被换人了吧？ “一直忙着赶路吧，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醒来再说。” 羿宴芝像个‘木偶’一样，顺从的站了起来，跟衡高轩往外走。 “等你休息够了，能跟我说一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吗？是不是很惊险？” “我一会就跟你说。” “不行，你今日要好好休息。” “其实……我有一个自己编的镯子，用那边特殊的藤蔓做的，你要吗？” “宴芝，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带礼物回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云裳看得目瞪口呆，那个人是衡高轩吧？ “他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刺激？” 程瑛瑶没忍住笑出声来，“衡少经常过来盯着那四个人，那四位发现羿姑娘没再跟来，好奇问了一句。衡高轩神色失落，她们以为两个人吵架了。 先是李姑娘给出了主意，让他怎么哄羿姑娘。 后来…… 发现他一直没哄好人后来了劲，每天都要教他几句。” 衡高轩刚刚那招，怕是跟赵梓涵学的，赵梓涵的亲娘哄男人方面很有一手，这一招很多男人都招架不住。 云裳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长公主知道后，会不会提刀追杀过来。 “她们四个人进来怎么样，没出现什么问题吧？” 第477章 上门接人 提到这四个人，程瑛瑶的表情有些古怪，很快笑着道：“她们这一个多月来可忙了，之前种的菜已经能吃了，我便给她们找了个厨子，教她们做菜。 没想到还挺有天分，问我开了小厨房，时不时的自己下厨。 按照你走之前说的，拿了四间铺子交给她们打理，现在打理得井井有条。 最近正在学习御、射，反倒是赵梓涵在射方面很出色，李姑娘和乔姑娘不服气，一直较着劲。” 说到这里，蹙了蹙眉，“那位赵五姑娘，近一段时间各个方面都是最后一名，只是每天完成任务不去打扫猪舍，像是放弃了。” 云裳微微点头，她对这些并不关心，左右没惹事就好。 两个人说话间，小金从外面走来，“小姐，程姑娘，刚刚又有人试图混出王府。” 府上采买的人都是自己人，那些人想借着这个时候往外传递消息，把消息悄悄藏在马车上或者什么地方，程瑛瑶心细，拦截过两次。 还有外面的人往里面传递消息，都被程瑛瑶找了出来。 今日又有人想要混出王府，怕是坐不住了。 * “太夫人，外面的人都在传，睿王妃已经悄悄回大楚了。还说她是大楚来的探子，想要替大楚刺探消息。”钱嬷嬷慌慌张张的跟赵氏说外面的消息。 赵氏这一个多月来心情还不错，赵梓瑶和赵梓涵都在睿王府，无论谁留下都可以。 当然，她更希望自己的外孙女成为睿王侧妃。 事情进展的顺利，便没再管那些事。 此刻听到钱嬷嬷这话，一下子慌了起来，“是真是假？从哪里听到的？” 本来她就对外孙娶一个大楚公主不满意，哪怕不娶赵家女儿，也应该娶一个对他有助力的。如此一来，才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对周家有帮助。 同样，也能辅佐六皇子上位。 现在这位大楚公主非但没帮上忙，还有可能是大楚派来的密探，被发现皇帝绝对不会轻饶。 甚至会连累了国公府。 “外面都在传，老奴也不知道真假。” 赵氏更加急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怕是真有问题。当初我就说不要同意，偏偏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国公府百年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太夫人别着急，当心身体。” 钱嬷嬷过去给赵氏顺气，好一会赵氏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去，马上给宫里传消息，趁着这事还没爆出来，早点解决了。” 钱嬷嬷目光闪了闪，并没有离开，继续劝道：“太夫人，这件事真假未知，万一真是有人故意陷害睿王府怎么办？不如您将睿王妃叫来，确定下在不在王府。 若是真有问题—— 太夫人不妨主动出击，直接出手解决了这件事，免得连累了皇后和睿王。” 赵氏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住，她觉得钱嬷嬷说的有道理。 她要是现在去找皇后，万一被其他人知道反倒麻烦，不如国公府出面解决。 见赵氏心动了，钱嬷嬷继续道：“您可以大义灭亲，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在王府，正好可以做正妃和侧妃。到时候对外说，您本来就察觉睿王妃有问题，特意让两位姑娘进府监视。” 赵氏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你说的不错，这件事就这么办。现在就叫人去睿王府，就说我病了，让她来探望。” * 云裳正在王府吃着荔枝，在大楚荔枝极为稀罕，每年运到京城的数量极少，直接就进了宫。 忠勇侯府也会单独找人运一些荔枝来，损耗实在太大了，花费了大量的银子和人力，能保存下来的也寥寥无几。 在南国则不同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还可以用荔枝制成点心、饮品和菜，每一样味道都不错。 “王妃，国公府来了人，说是太夫人病了，想要见见您，请您过去探病。” 云裳端起荔枝冰饮喝了一口，“到库房随意捡些补药送过去，就说我也病了，病得很严重，怕传染给太夫人就不去了。” 如今五月底，天气实在太热，她哪都不想去。 留在摆满了冰的房间中，喝着冰凉可口的饮品，心中想着萧澈，岭南那边比上京城还要热。 锦绣很快按照云裳说的回了，周家那边的人还想往睿王府闯，被护卫撵了出去。 盯着睿王府的人很多，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消息很快传开。 虽然知道睿王府这位王妃和国公府关系不是很好，可周太夫人毕竟是她的外祖母。睿王不在京城，外祖母生病，怎么可能不上门探望？ 哪怕做做样子，都会走上一趟。 从现在来看，怕是人真不在睿王府，没办法上门。 赵氏得到消息，面色凝重起来，“那个贱人肯定不在王府，看来真的是奸细。” “太夫人，会不会是真的生病了？” “呵，天天好吃好喝的，怎么可能生病？你去将老大和老二给我叫来，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钱嬷嬷掩住眼中的算计，恭身退下去，到了外面后，叫了一个小厮过来，“马上将消息传回去。” 不仅是国公府在商量怎么办，德安侯内李夫人也在找人商量。 “睿王妃十有八九不在王府，不行，继续下去怕是姣姣也会被连累。备车，本夫人要亲自去一趟睿王府，将姣姣接回来。” 李夫人上次准备了一场宴会，被萧云玥搅得乱七八糟，被禁了足。 从那日起，李世子就一直宿在侧室那边，根本不管李夫人的事。 李夫人一直担心李姣姣，如今刚解了禁足，又得了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锦绣刚给云裳禀报了国公府那边的事，又得了李夫人上门的消息。 “王妃，李夫人说侯夫人病了，想让李三姑娘回去侍疾。” 给长辈侍疾，这是孝道，就算是皇上都不能阻拦。不过德恩侯夫人没病，万一派个大夫过去就穿帮了，之前李夫人一直没敢说。 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她等在门口，心中不停的担忧，万一王妃派个大夫跟着去侯府该怎么办？ 第478章 在不在王府? 李夫人没跟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是她自己的主意。她这边正在担心的时候，李姣姣走了出来，“娘，祖母身体不是一直康健，怎么会突然生病？” 见到走出来的人，李夫人愣了一下。 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不好睡不好，每日被折磨，一定是憔悴不已。 眼前的女儿，状态看上去十分好，瞧着比在侯府的时候还精神，人也胖了一圈，脸上都有肉了。 就是…… 人黑了一些，又黑又壮，怎么都不像是大家闺秀。 “娘，到底怎么回事，祖母病的很重吗？”见到李夫人一直不说话，李姣姣担心起来。 李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肤色还能养回来。 “别担心，只是有些精神不济。你祖母想你了，让娘来接你回去。” “原来祖母没生病啊。”李姣姣松了口气，没生病就好。 “走吧，你跟娘回去。” 提到回府，李姣姣迟疑了，她最近苦练骑射，就要追上赵梓涵了，现在回去岂不是要一直被赵梓涵嘲笑？还有她的那些菜，刚刚能吃。 种下的花也还没开，她认养的那只猪…… “姣姣？” “娘，我能再晚几日回家吗？” 不把这些都安顿好了，实在有些不放心。 李夫人震惊的看着女儿，她一直以为是睿王府不放人，怎么瞧着是自己女儿不想离开？ 正在这时，锦绣叫人抬着一个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李三姑娘，王妃说既然您的祖母生病了，就赶快回去侍疾吧。您的礼仪学的很好，以后不必再回来了。 箱子里有王妃送给侯夫人的一些补品，还有您的东西，都给您收拾好了。 您放心，府上那些会有人专门照顾，等收获以后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听这话，李姣姣松了一口气，有人替她照看就好。 “替我多谢王妃，这段时间有劳王妃照顾。” “李三姑娘客气了，您慢走。” 李姣姣也有些想家了，拉着李夫人的胳膊往外走，身后有人抬着那大箱子。 上了马车后，李夫人就迫不及待询问起来，“姣姣，您跟娘说，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王妃没有苛待你吧？” “娘，王妃对女儿很好，这段时间女儿学了很多东西。像是怎么培养耐心、看账……最近正好学到骑射。对了，女儿还打理了一间铺子，收益很好，等回府上后，女儿的铺子自己打理吧。” 李姣姣避开了种地，改成了培养耐心。 她现在明白了王妃的苦心，以她们初入王府时的心态，根本学不好后面这些事。 正是有了开头的磨炼，才能静下心来学习。 后面她们学习其他事情的时候，王妃就没再让她们回去种过菜。但那些都是她的心血，自己愿意回去照看。 李夫人实在有些懵，这位大楚来的公主，还真在认真教导？ 她这个女儿，一向心高气傲静不下心来，有些急躁，她试图劝导过，那个性子嫁人了怕是会吃亏。用了很多方式方法都没用，哪想到进睿王府还不到两个月，变化这么大。 要不是确定容貌长相没变，与自己说话也能对的上，真怀疑是换了人。 李姣姣回到家中，让人把那个箱子抬了下来，打开准备整理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很多菜，一下子来了精神。 “娘，你快看看，这些是女儿亲手种出来的菜，女儿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味道特别好。我走的这么急王妃还想着把菜带给我，真是有心了。” 李姣姣顾不上其他东西，拿着菜奔小厨房去了。 李夫人看得目瞪口呆，亲自下厨？急忙忙也跟了出去。 不过刚出门，李老爷来了，“姣姣？”见到又黑又壮的女儿，李老爷差点没敢认。 “爹，您来的正好，一会尝尝女儿的手艺。” 确定是自己女儿后，李老爷没想那么多，神色凝重道：“姣姣，你同爹说说，睿王妃在府上吗？” 睿王府的消息传不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所有人都好奇云裳到底在不在府上。李姣姣一直住在王府，得知她回来后立刻过来询问。 李姣姣有些疑惑，“当然在王府，不然还能在哪？” 李老爷心中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抓到了萧澈的把柄，原来是空穴来风。 “爹，您怎么问这个？” “姣姣，你亲眼见到王妃了吗？每日都能见到吗？”李老爷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李姣姣摇了摇头，“王妃生病了，我们每周去看望一次，要学的东西太多，没时间去见王妃。” 李老爷本来都放弃了，听到这话心思又活跃起来，“每周见一次？亲眼见到的吗？” “王妃生病躺在床上，说是会传染，我们只在门口探望。” 听到这番话，李老爷确定，睿王妃没有在王府！ 岭南那边传来消息，陆家和安定王府对萧澈都很客气，要是让萧澈拉拢到了岭南军，对七皇子可不利。现在睿王妃不在王府，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绝对不能让萧澈太过得意。 类似的对话，还发生在乔家、赵家。 李姣姣离开王府后，得了消息的乔家和赵家也找上门来，表示想要接人回去。 之前是想着留在睿王府做侧妃，如今看来，睿王妃真是大楚奸细的话，睿王肯定会被连累，以后怕是再无起来的可能。 云裳同样没有阻拦，让锦绣送人出府。 一回到府上，就被询问睿王妃有没有在府上的事情，跟李姣姣的回答一样。 她们在府上实在太忙，根本没精力去关心床榻上的人是不是睿王妃，谁能想到睿王妃会离开王府呢？ 皇宫中，赵贵妃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前些日子宫中发生了一件事，那位很得宠的柔嫔冲撞了十二皇子萧桓，皇后大怒，当众打了柔嫔板子。柔嫔是皇帝近段时间最宠的女人，在这后宫中，有皇帝的宠爱才有地位。 观望的人都以为皇后这次要被处罚了，谁知，受到处罚的是柔嫔…… 第479章 进宫问话 柔嫔仗着自己的宠爱去找皇帝告状，结果皇帝知道原因后，直接让人把柔嫔扔到冷宫去了。 原本风风光光的柔嫔，一夜间成了冷宫弃妇。 不仅如此，皇帝还亲自去看了十二皇子，送了不少赏赐去。 十二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比想的还要多一些。 赵贵妃一直担心随着十二皇子长大，皇帝会越来越看重十二皇子，将其立为太子。虽说现在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背后都有人支持，看着比萧桓要更有机会。 但！ 最关键的一点，唯有萧桓才是嫡子。 皇帝要是立了太子，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立刻就会追随萧桓。 赵贵妃不甘心，大皇子病亡，二皇子生母地位低性子又懦弱。老三攀附潘家，想要回到仓国去。老四已经死了，萧澈刚找回来。 按照这个顺序来看，她的淮儿才最应该成为太子。 她当年以为老四和老五都出事后，皇帝就会立萧淮为太子，结果从那以后再没提起过。 现在萧澈回来了，还去了岭南，一旦得到岭南军的支持，他在朝中可就不再是没有根基了。 萧澈当年差一点被立为太子，不得不防，更不能让他去支持萧桓。 赵贵妃目光凌厉起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挡在自己儿子面前。 如今萧澈在岭南，她没办法动手，就从睿王府开始。 “传本宫的旨意，叫五姑娘和六姑娘进宫。” 翌日，赵梓瑶和赵梓涵姐妹俩就进了宫。 姐妹俩经常进宫看望赵贵妃，赵梓涵的父亲跟赵贵妃是同胞兄妹，赵贵妃对赵梓涵十分喜爱。赵梓瑶因为国公府的关系，也得了赵贵妃的青睐。 当赵贵妃见到姐妹二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才几个月没见到，变化怎么这么大？ 赵梓瑶倒还好，除了黑了一些外，整体上没太大变化。 赵梓涵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本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声音甜美，说话轻轻柔柔的，瞧着就惹人怜惜。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娇媚勾人。 此刻，端庄的站在那里，身体笔直，哪里有一丝柔弱。 不仅如此，眼中甚至还偷着杀气，完全大变样。 “见过贵妃姑母。” 两个人行了礼，赵贵妃才反应过来。 “涵儿？” “贵妃姑母，涵儿给您带了些礼物，是涵儿亲手种的菜，特别新鲜。”赵梓涵原本说句话每个字都在拐弯，这会声音中都透着肃杀之气。 赵贵妃惊住了，“什么菜？” “刚进睿王府时，涵儿亲手种下的，涨势很好。不过比起李三姑娘的菜差了一些，但涵儿的骑射比她要好。” 之前种菜还是做菜、管理铺子看账，赵梓涵都比不上李姣姣。 直到学习骑射！ 府上的教习骑射的先生说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要是打小学习，现在在上京城都数一数二。眼下也不算太晚，她天赋好，继续练习下去，等秋猎的时候一定大放光彩。 李姣姣真以为要追上她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赵梓涵就觉得十分自豪，她没有给贵妃姑母丢脸。 赵贵妃差点忘记叫她们进宫来做什么，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瑶，涵儿，你们跟本宫说说，睿王妃到底在没在府上？” 赵梓涵目光微凝，怎么都在问睿王妃？ “贵妃姑母，睿王妃的确在王府，我们每周都会去给王妃请安。”跟在家中的回答一样，她觉得睿王妃就在王府。要不让王府那些人，怎么敢擅作主张教她们这些？ 只可惜睿王妃生病了，要不然可以让睿王妃见识一下她的骑射。 赵贵妃拧起眉头，无论是之前的打探还是周家那边的试探，都说明睿王妃不在王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坐在旁边的赵梓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贵妃姑母，瑶儿怀疑睿王妃根本就不在王府。” “此话怎讲？” 从回赵家被人询问时，赵梓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想着宫中肯定也会关注这件事，说不定会叫她进宫，果然如她所料。 她要是跟家里人说了，功劳又被赵梓涵抢去。 亲自对赵贵妃说，才会立功。 “贵妃姑母，我们刚进王府时，睿王妃还经常出现。大约过了一周后，府上的人就说睿王妃病了，病的很严重，每日卧病在床。 我们去给睿王妃请安时，说是怕传染我们，只让我们在门口行礼。 每次隔着帷幔，依稀看到床上躺着的背影，并没有见到过正脸。” 赵梓瑶在王府时就察觉不太对劲，但害怕被扔到猪圈去不敢声张。 她后面试探过，无论给出什么任务，她都随意糊弄。要是云裳那个女人在王府，肯定不会放过找茬的机会，结果什么都没有，一直到离府都没人说什么。 “对了，我们离开王府的时候，瑶儿发现王妃身边的亲信神色匆匆，处置了一个下人。” 王府的下人都很老实，突然被处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听了赵梓瑶这番话后，赵贵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人一定没在王府。 不管人离开王府去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这位睿王妃，是大楚密探！ 赵梓瑶暗中观察着赵贵妃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她成功了。 果然，赵贵妃笑着看向赵梓瑶，“瑶儿观察的很仔细，你说的这些对本宫来说很有用。本宫新得了些首饰，一会你去挑几件。” 从阿瑶，变成了瑶儿。 要知道赵贵妃对两个人的称呼始终不同，更加亲近赵梓涵。 赵梓瑶心中得意，经过这段时间，她见识了睿王妃的手段，已经不想进睿王府。她今后想要嫁的好，还要仰仗这位贵妃姑母。 或者，给六皇子做侧妃也很好。 赵梓涵眉头轻蹙，“贵妃姑母，涵儿觉得睿王妃并没有离开王府。” 她接触过这位王妃几次，加上府中发生的事情，这位王妃是个聪明人，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赵梓涵心中有一种感觉，睿王妃好像是在算计什么一般。 第480章 没那么简单 赵梓涵进入睿王府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个月来的变化。她一开始进入睿王妃是想留在王府做侧妃，赵梓瑶、乔一瑾跟她同样的目的。 三个人心知肚明，将彼此视为对手，谁都没把这位大楚来的公主放在眼中。 李姣姣并不想做侧妃，对睿王妃尤为不屑。 结果呢？ 一进府就给了她们下马威，让人带去打扫猪圈和鹅圈。换做其他人，谁敢这么做，想都不敢想，毕竟她们家族背景都不好得罪。 睿王妃做出了别人不敢想的事。 接下来种菜、种花、学做菜、理账、打理铺子再到骑射，一步步下来，大家早已经忘记当初进王府的目的。 直到这两日出来后，赵梓涵才慢慢反应过来，她进王府之前发过誓，一定要留下来。 睿王妃轻轻松松，不知不觉间就收服了她们，哪怕明知道这是睿王妃的计谋，也怨不起来。毕竟这两个月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了不同的想法，以后也会有不同的人生。 赵梓涵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了，只想依附于男人，学什么东西也是为了讨好男人。 睿王妃教给她们的不同，哪怕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生存下去。 自己可以种菜饿不死，会打理铺子就能赚到银子，骑射学的好就不怕坏人，那她为什么非要讨好男人呢？ 关键是，赵梓涵觉得睿王妃这么做，哪怕她们说出来，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赵梓涵打从心底觉得这位睿王妃不简单，实在不好惹，若是不能为友就躲远点，不能为敌。 贵妃姑母的打探中让她发现，怕是想要算计这位睿王妃，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怕是陷阱。 听了赵梓涵的话后，赵贵妃的确迟疑了。 赵梓涵说的笃定，睿王妃就在睿王府，要是贸然行动怕是会弄巧成拙。 见赵贵妃的注意力就这般转移了，赵梓瑶心中气得不行。赵梓涵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怕自己被贵妃看重，抢了她的风头。 “贵妃姑母，睿王妃若真在王府，不可能一直不露面。昨日离开睿王府的时候，涵儿提出去向睿王妃辞行，这次连背影都没见到。” 赵梓瑶一说，赵贵妃又有些心动。 但比起赵梓瑶来说，她更相信自己的亲侄女赵梓涵的话，这个侄女十分聪明。 可赵梓瑶又说得笃定，看来她还要再找人确定一下才行。 心中打定主意后，不再纠结这件事，拉着两个侄女闲话家常起来。 “瑶儿、涵儿，你们这段时间在王府都做了什么？怎么会黑了这么多？”先前人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尤其是赵梓涵，要是不说话，真是完全认不出来。 想到睿王府发生的事情，赵梓瑶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想想之前的事情就觉得委屈。 她原本皮肤白皙，现在比府上的下人还黑，要不是今日贵妃召见都没脸出屋。 见到赵梓瑶委屈，赵贵妃心中来了几分兴趣。 或许可以从另外一方面收拾这个睿王妃。 “贵妃姑母，睿王妃简直就是在虐待我们。她让我们种菜，还要亲自挖土，她——” “五姐姐，话不能这么说，种菜挺有乐趣的，而且王妃也是为了培养我们的耐心。”不等赵梓瑶说完，赵梓涵直接反驳。 她知道赵梓瑶心中所想，想对赵贵妃告状，让赵贵妃替她们出头。 只是府上那些事情传出去，对睿王妃造不成什么影响，完全可以推脱。 至于进猪圈的事，绝对不能提，要是传出去了，对她们的名声有损，所以她才说这位睿王妃不简单。 “胡闹，她怎么能让你们去做那些粗活？”赵贵妃呵斥了一声，温柔的看向赵梓瑶，“瑶儿你说说，她还让你们做什么了？” 赵梓瑶心中得意，将后面那些都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睿王妃故意折磨她们。 赵梓涵眉头轻蹙，越发看不上赵梓瑶，这些根本无法指责。 果然，赵贵妃听完后失望了，她以为云裳会好好折磨这几个人，现在看来真是教导了她们，闹到皇上那里只会被皇上责备。 “你们委屈了，午膳多加几个菜，把身子补回来。” 赵梓瑶被噎了一下，她不是想博取同情，而是想让赵贵妃呵斥睿王妃，加什么菜啊。 王府中从未在饮食上苛责过她们，相反吃的还很好。一开始为了能够拿到第一名，吃了七八天的馒头，感觉自己的腰上都是肥肉。 后来怕衣服穿不下，她自己不去吃那些东西。 看看赵梓涵她们，比原来壮实了不少。 “多谢贵妃姑母。”赵梓涵早就料到了，没多言，笑着感谢，赵贵妃这里的饭菜味道很好。 两个人吃过午膳后离开皇宫，赵贵妃叫来了自己的亲信。 “你怎么看？那位睿王妃真在王府吗？” “贵妃娘娘，奴婢觉得六姑娘一向聪明，怕是真有些问题，不如您再等等看？” 上京城中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怕是有很多人蠢蠢欲动，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走，去凤鸾宫。” * 云裳在王府很逍遥，锦绣和小金觉得她这段时间受苦了，翻着花样的给她美食。 不过从外表上看，反倒是越发吓人了，不仅消瘦，气色也很难看，跟得了重病一般。 “王妃，您尝尝这烤鱼的味道，不比咱们府上的差。” 云裳喜欢吃鱼，忠勇侯花费大价钱给她找来了擅长做鱼的厨子，谢缨慧也给她找了一个，后来永宁侯府宋子瑜又给她送来了一位。 这三位擅长的烹饪方式不同，但每一位做出来的鱼都很好吃。 云裳吃了青羽研制出来的药，会让人迅速消瘦看着跟生病了一样，实际上身体除了虚弱一些没有其他问题。 她食欲很好，夹起烤鱼吃了一口。 鱼入口的确鲜美，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没有萧澈给她烤的鱼好吃。 就像是他泡的茶一样，总比别人泡的茶好喝。 她脑海中想着萧澈，没注意差点把鱼刺咽下去。 第481章 岭南的消息 云裳将鱼吃下去后才反应过来，萧澈给她烤的鱼，鱼刺都挑干净了，直接大口吃就可以。 “王妃，这鱼不合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 云裳不挑食，况且这鱼味道还不错，她还是将一条鱼吃了下去。 她这边吃过鱼后，有人走了进来，“王妃，六公主来了。” “快请她进来。” 云裳很喜欢萧云烁，她离开王府的这段时间中，萧云烁来过王府三次，避免了外面对王府的怀疑。 萧云烁很快跑了进来，小姑娘今日也穿了一套红色的裙子，手里拎了一根鞭子，见到云裳后直接扑了过来。 “皇嫂，你生病了吗？怎么没叫太医来？” “我没事，只是今日不能教你鞭法了。” “皇嫂，还是叫太医来吧。” 云裳外表看上去实在太吓人，萧云玥真以为云裳生了病。云裳跟她解释一番，小姑娘才松了一口气，陪着云裳到外面去玩。 萧云烁来过睿王府几次，云裳不在府上她就自己玩，发现了种的那些菜特别有兴趣。 云裳正好去看看那四个人的成果，带着萧云玥往那边走。 小金和锦绣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相视一笑，六公主看着跟王妃小时候一样呢。 她们两个八九岁的时候就跟在云裳身边，刚到云家的时候，这位小姐就是穿着一套红色的裙子，拎着一根鞭子在太阳下练习。 阳光很耀眼，阳光下的人同样耀眼。 李姣姣四人没种几天地，地方并不大，毕竟没那么大力气。 这块空地四周，是府上其他人种了菜和花，这会涨势都很好，萧云玥很有兴趣的去摘了一些菜。 云裳让人杀了两只鹅，一只拿去炖了，一只拿去卤。云思睿和云思远喜欢吃鹅，云裳养了鹅后还找了一位擅长烹鹅的厨子，卤鹅十分好吃。 萧云烁一直留到下午，带着刚卤好的鹅回宫。 * 皇宫内，赵贵妃刚从皇后这里离开，脸色很差。 她想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没想到皇后居然敢嘲讽她，实在可恶。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萧云烁，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萧云烁着急跟母后分享卤鹅，这个时间比较长，在王府的时候没来得及吃上。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香味了，跟赵贵妃行了一礼后就匆匆跑进凤鸾宫。 “去打听一下，她从哪里回来。” “是。” 赵贵妃很快得到禀报，萧云烁出宫去了睿王府，得闻此消息后，双眸亮了一下。 她在皇后那边什么都没打探出来，这些年皇后越来越狡诈了。 但皇后这个女儿就不同了，单纯好哄，可以从萧云烁身上下手。 第二天，赵贵妃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刚下学的萧云烁，将其叫过去吃点心。 萧云烁吃到好吃的食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上去天真无害，一点心机都没有。皇上以前宠萧云玥，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萧云烁。 “云烁，好吃吗？” “好吃。” “喜欢就多吃一些。” “多谢贵妃，一会云烁可以带一些给十二皇弟尝尝吗？” 见到萧云烁一脸天真的模样，赵贵妃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了，“当然可以，话说昨日本宫见到云烁从外面回来，是去睿王府了吗？” 提到睿王府，萧云烁的眼睛又弯了弯，“云烁去见五嫂了，皇嫂府上的厨子特别厉害，卤的鹅那叫一个好吃。” 赵贵妃心中不屑，一个公主就知道吃，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那云烁见到你五皇嫂了吗？” 萧云烁又咬了一口香甜的点心，含糊不清道：“皇嫂生病了，她怕传染到云烁，让云烁自己玩，睿王府可好玩了。” 她天真的说着，好似对赵贵妃没有一点防备，只顾着吃东西。 赵贵妃眉头挑了一下，端起茶杯给萧云烁递过去，“别吃太急，喝杯茶。” 萧云烁接过茶杯一大口喝下去，又拿起另外一种点心吃起来。 “云烁，你皇嫂病的重吗？怎么没叫太医？” “皇嫂府上有大夫的，很厉害，比太医还厉害呢。”萧云烁有问必答，一点没有迟疑。 “那你皇嫂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云烁没见到皇嫂，是皇嫂身边的婢女传的话，说是皇嫂身体好多了，等下次云烁去睿王府的时候，就能见到皇嫂了。” 下次见到？ 赵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连萧云烁都没见到人，怕是人真不在王府。 目光闪了闪，再次询问，“那云烁之前去睿王府，有没有见到过你五皇嫂？” “没有，皇嫂病一个多月了。” 赵贵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萧云烁这个回答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云烁要是喜欢，本宫叫人再给你送去一些。” “多谢贵妃。”萧云烁擦净嘴和手，笑盈盈的跑开。 赵贵妃心中不屑，皇后再会算计又能如何？她女儿什么都说了。 萧云烁一路跑回凤鸾宫，开心的跑向皇后。 “母后，您真厉害，赵贵妃果然找烁儿打听五皇嫂，烁儿按照母后说的回了。” 皇后伸手揉了揉萧云烁的头发，“烁儿做的很好。” 在这个皇宫中，看似花团锦簇一片繁华，实际上危机重重，她怎么会将自己女儿养得不谙世事呢？ * 潘家的气氛很凝重，潘越泽放下手中的飞鸽传书，面色阴沉。 当今潘家掌权人，南国的兵马大元帅，就是高位上看上去有几分俊逸的潘越泽。 潘越泽武将出身，但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学士。他容貌英俊，没有武将的粗犷，更似文臣。 平日里，潘越泽也很喜欢看书，文武双全，是极为难得的儒将。 他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看上去依旧年轻俊朗。 但没人敢小觑他，潘家几个儿子对这位父亲又敬又惧，见到潘越泽变了脸色，都不敢吱声。 潘越泽将手中的飞鸽传书交给身边的老大，“看看吧。” 几个人看过后，面色都难看起来。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应该传来萧澈身死，岭南动乱的消息。潘越泽会借此时机请命，亲自带兵到岭南平乱。 第482章 潘家的算计 皇上对潘家忌惮，一定不会同意，但岭南事关重要，又不得不派人前往。 最终，皇上会选择潘越泽提前安排好的人。 岭南那边久久没有传来动乱的消息，潘越泽已经察觉到出了问题。但皇帝对潘家盯得紧，不敢贸然行动，为了防止出现纰漏，都没敢让人前往岭南调查。 现在收到飞鸽传书，确认了之前的猜想。 “倒是小看了萧澈。”潘家老大潘鸿飞拧着眉道。 抢着去岭南的皇子太多，以皇帝对潘家的忌惮，绝对不会选择八皇子。剩下的皇子中，三皇子主动示好，但他野心太大，潘家并不信任他。 六皇子背后是赵家和周家，七皇子背后是李家，无论谁到岭南，都有可能影响到计划。 真出了事，他们背后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剩下的皇子中，不是胆小懦弱就不敢争取，就是已经站队，要不然就是年纪太小。 萧澈是他们特意挑选出来的人，他看着背后有国公府和皇后撑腰，实际上恩国公府完全站在六皇子那边。加上娶了那位和亲公主后，跟周家离了心，就算他真出了事，周家也会袖手旁观。 除此外，还有先恩国公留下的一万人。 先恩国公以为他做的隐秘，实际上潘家早就得知了这件事，故意设计让这一万人离开岭南军，躲到山上去。 接着暗中拉拢了庞邱，等到时机成熟掌控这一万人兵马。 皇后一定会将这一万人交给萧澈，萧澈到了岭南穷途之下会向这万一人求助。却不知这一万人早已经被潘家掌控，会想办法杀了萧澈，将岭南的动乱推到萧澈身上。 计划得很好，却忽视了萧澈的能力。 萧澈刚被找回来的时候潘家调查过他，没有任何问题。他会一些功夫，比很多皇子都强，却也不过如此。 这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位睿王故意藏拙，怕是没那么简单。 “萧澈救下了萧锦凡，安定王府肯定会感激他。又意外帮着陆家抓到了陆皋，让陆家欠了他一个人情。有这两方人马帮助，怕是玄军要被他掌控在手中。” 说话的人是老二潘鸿朔，容貌生得跟潘越泽有几分相似。 潘越泽一共有六个儿子，老大、老三和最小的潘鸿才是嫡子，其余的都是庶子。 不过武将家中对嫡庶没有世家那般看重，能者居之，老二潘鸿朔很得潘越泽喜欢。 厅堂内的气氛又凝重几分，皇上对潘家盯的紧，也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掌控了玄军，没想到功亏一篑，给萧澈做了嫁衣。 现在出手已经来不及，玄军就要落在萧澈手中了。 等消息传回来，怕是要震惊朝野。 “父亲，信上说睿王妃在岭南，外面传言是真的，她胆子可真大。” 信中写的很详细，除了萧澈的事情外，还有关于云裳的内容。 关于这位睿王妃不在王府的消息已经传了有些天，很多人都猜测她是大楚的探子，趁着萧澈不在王府去做自己的事情。 潘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睿王妃在岭南。 她的身份特殊，没有禀报皇帝私自离开上京城前往岭南，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 潘越泽轻蹙眉头，岭南那边的事情败了，现在已然来不及。等到萧澈回来，皇帝肯定会趁机打压潘家。比起对萧澈动手，更该想想怎么度过这次危机，将损害降到最低。 但就这么算了，实在便宜了萧澈。 “暂时不动。” “父亲。” “大哥，父亲说的对，不用我们动。上京城内盯着萧澈的人可不少，多少人等着抓到他的把柄。就算我们不动，也会有人行动，只要稍加推一把即可。” 潘鸿朔长相也很斯文，笑起来的时候跟一只狐狸般。 潘越泽点了点头，对老二很满意。 就算不用他们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件事，何不好好看戏呢？ 再说，萧澈比想象的还要精明，说不定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让其他人去探一探深浅也好。 他们斗得鱼死网破，潘家便能渔翁得利。 潘越泽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附和，整个潘家是潘越泽一言堂。 又商量了一会关于岭南的事情后，众人离开厅堂，老二潘鸿朔特意走到老大潘鸿飞身边，“大哥这次看走眼了，给了萧澈可乘之机。 哎，不过也不能怪大哥，毕竟粗看上去的确是他最合适。” 说完后，潘家老二笑着离开，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虽说他也得潘越泽重用，但无论他怎么表现，也不如潘鸿飞，毕竟他只是庶子。 潘鸿朔看着潘鸿朔的背影面色阴沉，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这兄弟二人间的剑拔弩张，谁都没有理会，装作没看到一样。除了死去的潘鸿才外，府上这五个兄弟之间并不和，连一母同胞的老大和老三关系都不融洽。 他们朝外面走的时候，见到了被人打骂的萧云玥。 潘家让萧云玥进门，就是为了折磨她，府上的人都没把她放在眼中。 不过明面上没人敢动手，毕竟萧云玥是公主，也不敢在她身上露出伤痕。 这一次当众打了她，萧云玥哭着躲闪，不小心撞到了潘鸿飞身上，萧云烁吓了一跳，红着眼眶匆匆道歉，“对不起。” 潘鸿飞本来心里就不快，父亲虽未责备他，他却能感觉出来父亲很不高兴。 加之又被老二抢了风头，更是气闷。 他拧起眉头，下意识就要责骂，还没骂出口就对上一双带着泪光的眸子。 萧云玥有上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任谁见到这样梨花带雨的美人都骂不出口。 “萧云玥，你还敢跑，还不赶快过来跪下。”那边的女人已经追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根鞭子，就要往萧云玥身上抽。 “大哥，救我。” 萧云玥趁机躲到潘鸿飞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恐惧的身体都在颤抖。 潘鸿飞不喜六弟潘鸿才，可以说府上的人都不喜欢，因为潘鸿才是潘越泽最喜欢的儿子。 他知道父亲让萧云玥过门是为了什么。 第483章 最后的试探 “大哥。” 少女颤抖的哀求声再次响起，潘鸿飞能感受到她的恐惧。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臂上，上面有一条血淋淋的鞭痕。 “够了。” 潘鸿飞朝着冲过来的女人呵斥一声，“老二，管好你的人。” 出手打萧云玥的是潘鸿朔刚迎进门的娇妾，蒋家庶女。这个庶女在府上的时候仗着姨娘受宠，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有一次上街跟人发生了冲突，就要把人家的腿打断，正巧被萧云玥撞见。 萧云玥出手管教了蒋家这个庶女，从此被记恨在心。 如今进了潘家，得知萧云玥在府上的境况后报复起来。 潘鸿朔不以为然，“大哥，你知道她为什么进府。” “二弟别忘了，她现在是六弟妹，皇家公主。要是皇上知道她被一个妾如此作践，会有什么后果你该知道。” 之前折磨萧云玥，都是百般羞辱，或者是用一些其他手段，绝对不会有人查出来。 哪怕她进宫去找皇帝，潘家也完全可以解释。 但现在身上受了伤，这要是被皇帝看到，皇帝不能不管。 潘鸿朔也见到了萧云玥手臂上的鞭痕，目光暗了暗，真是个小美人，可惜了。父亲已经发话，她是老六的媳妇，哪怕老六已经死了，也是老六的女人。 “滚回去。”潘鸿朔骂了一句，本以为这个女人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也是蠢货。 蒋家这个庶女看着不错，可跟萧云玥站在一起，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那个女人不敢忤逆潘鸿朔的话，急忙过去哄潘鸿朔。 等到人离开后，萧云玥才走出来，对着潘鸿飞施礼，“多谢大哥出手相助。” 少女眼红含泪，还有晶莹的泪水挂在脸上，看上去楚楚可怜。她的声音中透着感激和信赖，就这样盯着人看，没有任何男人能够不为所动。 潘鸿飞并不好女色，只有一个夫人两房妾室，娶她们不过是为了开枝散叶。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喉头微动，让他的心湖荡起波澜。 萧云玥道谢后马上转身离开，身形看上去更为瘦弱。 他没注意的是，少女转过身后，眼中的楚楚可怜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戾。 * 赵贵妃从萧云烁那里套了话后心中已经放心大半，仅剩下一丝犹豫。想了想，让人送了一封信出去，她还要做最后的试探。 恩国公府内，赵氏是真的病了，被气病的，不过并不严重，休息一下就好。 她本来想让国公府出面，解决这件事，谁知道宫里传来了消息，让她不准插手睿王府的事。 还说她要是插手，以后就不会再管国公府任何事情。 赵氏越想越气，她做这些事情还不是为了皇后？ 一旦睿王妃被人发现不在王府，势必会牵连萧澈。谁都知道皇后和周贵妃的关系，在萧澈被找回来后视为己出，对萧澈比对十二皇子还要好。 萧澈被连累，不就代表皇后也要被连累吗？ 皇后跟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就不为国公府想想？ “太夫人，您别生气，皇后在宫中消息闭塞。再加上皇后对睿王信任，被睿王妃欺骗也情有可原。”钱嬷嬷扶着赵氏喝了药，耐心的劝说着。 “我看她是被那个大楚公主给迷惑了，不知道给她们母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太夫人，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让这件事过去。” “算了，我年纪大了，不愿管她们这些破事。以后真要是出了问题，她们也别来找我这个娘。” 钱嬷嬷有些着急，算了可不行。 宫中来了消息，要让太夫人亲自出马。 正在这时，恩国公从外面走了进来，“娘，您身体好些了吗？” 见到自己儿子，赵氏脸上才露出一抹淡笑，“好多了，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恩国公自从被降了官职后更加勤恳，每日在衙门待到很晚才回来。 “娘，儿子今日在衙门听到有人说，在容阳郡见到了睿王妃。” 容阳郡属于大楚，却也跟南国接近，城内很多南国过去做生意的人。近日有传言说在那边见到了这位和亲公主，传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赵氏一听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此话当真？” “听着不像是假的。” 大楚派了三皇子镇守边关，如今就在容阳郡内。 这位睿王妃千里迢迢赶到容阳郡，肯定是有阴谋。 “不行，我这就进宫，事关重大，必须早做打算。”她嘴上说着再也不管这事，一听出事立刻坐不住了。 钱嬷嬷没想到会有这个传闻，心中松了一口气，趁机劝说道：“太夫人，皇后怕不会见您，您还是跟国公爷商量一下，由国公府出面解决这事。” 恩国公赞同点头，“娘，钱嬷嬷说的没错，就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来。” 之前在府上商量过，赵氏亲自去睿王府，没人敢拦着。 睿王妃有没有在睿王府，一看便知。 若是在，外祖母见外孙媳妇也很正常。若是不在，就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大义灭亲，将国公府摘出来。 要不是宫中皇后阻拦，早就已经上门了。 赵氏这会身体也好了，从床榻上下来，“给我换衣服，马上去睿王府！”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从恩国公府上离开，后面还跟了不少护卫，看上去‘杀气腾腾’，见到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奇的跟在后面。 睿王府距离恩国公府并不算太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王府大门紧闭，遮挡了外面人的查探。 “开门，恩国公府太夫人来了。”有人过去敲门，完全不把睿王府放在眼中。 睿王现在不在府上，一个大楚来的和亲公主而已。 国公府太夫人是长辈，按理应该是睿王妃主动上门探望。睿王妃却不知礼数，让太夫人亲自前来，得到消息应该尽快出来迎接。 小门拉开一条缝，门房从里面走出来，“王妃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见，你们回吧。” “大胆，我们可是恩国公府上人，车里坐的人是国公府太夫人。” 第484章 谁更胜一筹? 门房态度这才恭敬一些，“太夫人，王妃病了，不便见客，太夫人还是请回吧。” 回答的虽然客气，却依旧坚决。 赵氏就坐在门口的马车中，听到了门房说的话，脸色难看起来。之前李嬷嬷和钱嬷嬷，或者是周伶馨、赵梓瑶上府，云裳态度差也能理解。 毕竟这些人身份不够。 今日来的可是自己，无论她是老国公夫人身份，还是萧澈的外祖母，都应该对她恭敬。 越是拦着不见，越是心里有鬼，人肯定不在睿王府。 “钱嬷嬷，你去告诉她们，今日她要是不出来，就是不孝。从今日起，本夫人就不认这个外孙媳妇！”赵氏话说的十分坚决，她就是要大义灭亲，拉开关系，免得连累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阵仗太大，来了这么多护卫，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在周围看着。 钱嬷嬷下了马车，昂着头走到门房面前。 她上一次来睿王府立规矩，却说她没有规矩，还将她打了一顿送回国公府，背后不少人嘲笑她。 这一次，终于可以报仇了。 钱嬷嬷目光阴鸷的盯着睿王府大门，待戳穿了真相，看那个女人怎么被处罚。 敌国探子，这可是大罪！ “你们再三阻拦是什么意思？来的人可是太夫人，当今皇后的生母，睿王的外祖母。太夫人想进王府，还需要通传？马上将门打开。” 门房瞥了眼钱嬷嬷，丝毫没放在眼中。 他可记得上一次这个老嬷嬷被打了一顿扔出去，还敢上门挨打？ “王妃说了，她病了，不见任何人。请太夫人先行离开，等我们王妃身体好了以后会亲自上门赔不是。” “你这刁奴，定是你阻拦不让太夫人进门。若是你们王妃真的生病了，太夫人上门看自己外孙媳妇不是很正常？这般藏着掖着，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钱嬷嬷瞧见周围的百姓，故意往睿王妃不在王府上面引。 她的话说完，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睿王妃是大楚密探，趁着睿王不在王府离开去做任务的事情传了几日，将信将疑。 不信的人觉得睿王妃是和亲公主，为了两国友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信的人则骂大楚狼子野心，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探子。 钱嬷嬷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很满意，再次道：“太夫人说了，让睿王妃马上出来见太夫人，否则就是不孝。我们南国可最重孝道，太夫人不会认一个不孝的人为外孙媳妇。” 这话说的就直白了，周围议论声更大。 都觉得睿王妃一直不出来的确不孝，没资格做国公府的外孙媳妇。 还有人觉得国公府一个外家，还管不到皇家头上。不管她认不认，人家都是皇室认定的儿媳妇，睿王妃，她认不认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今日用这件事威胁睿王妃，难不成明日去威胁皇上？ 当今天子可是恩国公府上的女婿。 王府内，锦绣将门口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云裳。 “国公府可真是有意思，连皇上和皇后都没说什么，她们真是会高看自己。” 云裳吃着冰好的桃子，软弱香甜的桃子去了皮切成薄薄的片，放在冰上，她最近特别喜欢这么吃。等到桃子吃完后，再往剩下的冰上倒一些糖水，冰里面有渗进去的桃汁，就是桃子味的饮品。 “府上有什么动静？” “已经安排下去，正急着往外走呢。” 云裳笑了笑，“一会怕是要砸门，叫人不必客气。” “是。” 一个国公府还妄想闯入睿王府，还真是不自量力。 * “外面的人可是国公府的太夫人，这么拦着等王爷回来后不会责罚王妃吗？” “王妃临走前特意下过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门，就算国公府也要拦着。要是国公府的人闯进来，哎。” “嘘，小声点，千万别被人听到。” 内院的两个小丫鬟焦急的瞧着外面，生怕外面的人闯进来的模样。 殊不知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被人听了去。 外面还在闹着，钱嬷嬷拉着旁边的百姓讲理，很多百姓都斥责起云裳来。 “连外祖母上门都避而不见，睿王妃不会真的不在王府吧？” “事关重大，这件事还是要禀报给皇上。” 站在国公府这边的人不少，马车内的赵氏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她现在已经占了高义，等到真相拆穿的时候，百姓也会站在国公府这边。 赵氏提前交代了钱嬷嬷，钱嬷嬷这会义愤填膺的说：“若真是这样，国公府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人，永远都站在南国这一边。” “说的好，那个和亲公主做什么也跟国公府无关。” 百姓们的情绪被煽动起来，坚信睿王妃不在王府内，还说要去报官捉拿大楚奸细。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恩国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对身边小厮示意一眼，小厮立刻行动。 “睿王妃避而不见，今日就让我们国公府进入睿王府看一看，睿王妃到底在不在王府。” “好，进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围观众人跟着喊了起来，其中不少其他府上的探子，都想让国公府进睿王府探一探情况。 赵氏和恩国公带了不少护卫来，就是为了闯进睿王府看一看。 一群护卫蜂拥而上，门房一个人哪里能够拦得住。不过王府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见到有人硬闯睿王府立刻打了出来。 他们听命于萧澈，萧澈交代过他们，要听从王妃的命令。 王妃让他们拦住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就不会让这些人闯进去。 围观的百姓们可是看了一出大戏，作为外家的国公府，居然由太夫人、恩国公亲自带着护卫闯自己外孙子的府上，双方还打了起来。 这事就算放在寻常百姓身上都很丢人，何况是国公府。 大家乐得看热闹，都想知道今日是国公府胜一筹闯进去，还是睿王府堵住大门。 混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王府的下人趁乱混进护卫的队伍中，溜出了睿王府…… 第485章 等待鱼儿上钩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谁能获胜的时候，又来了一队人，径直走向赵氏所在的马车。 “太夫人，皇后娘娘叫您现在进宫一趟，并将这边的人撤回国公府。”过来的人是皇后身边的亲信卫嬷嬷，经常替皇后去国公府传一些消息，赵氏认识她。 卫嬷嬷这话说的可不客气，听着让人不舒服，引得赵氏眉头都拧了起来。 她直接带人上门，就是怕宫里知道了以后阻拦，没想到还是知道了。 “皇后可知睿王妃的事？今日要是不大义灭亲，就会连累她，本夫人都是为了她好。” 见赵氏到现在还是这个态度，卫嬷嬷心中叹了口气，有这样拎不清的娘，皇后实在太不容易了。 偏偏是自己的娘家，不能不管。 “太夫人，皇后让您马上进宫。” 卫嬷嬷语气坚决，不是商量，是必须。 她其实是带着皇后懿旨来的，皇后得知消息后被气坏了，态度更差，她已经说的很婉转。老国公夫人口口声声说为了皇后好，不知道惹出来多少麻烦。 若是老恩国公还在，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赵氏听出了卫嬷嬷语气中的命令，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她这个女儿是在命令她！ 要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大后又去找太后安排她们进宫，怎么会有今日？非但不知为国公府谋好处，还威胁她这个做娘的，真后悔当初生下这个不孝女。 但又不能不听从皇后的话，这回来的是卫嬷嬷，要是不跟着进宫，怕一会来的就是皇家护卫。 真要是被皇家护卫给请进宫，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赵氏一咬牙，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都回去。” 那些护卫本来就被王府护卫给打怕了，一听赵氏的话立刻退了回来，一个个脸上鼻青脸肿的。 钱嬷嬷也安顺的退到赵氏身边，虽说没闯进睿王府有些遗憾，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可以确定睿王妃不在王府中。不仅如此，皇后这个时候派了卫嬷嬷前来，怕是知晓这件事，在帮着遮掩。 皇后的位子坐的很稳，自从二十年前的事情发生后，她就越来越狡诈。 宫中不少人都想着等皇后出错，可她依旧荣宠有加。 要不是她占着位子，赵贵妃早就坐上皇后的位子，那样六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国公府闹了半天，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成了笑话。 赵氏跟着卫嬷嬷进宫见皇后，其他人则返回国公府。待到宫门口前，陪着赵氏来的钱嬷嬷是要等在宫门口，卫嬷嬷却以赵氏身体不适为由，让钱嬷嬷一起进宫。 * 王府门前的闹剧结束了，唱戏的围观的都散了，王府再次恢复平静。 “王妃，皇后让人叫走了太夫人，并暗中给王妃传了消息，说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会有鱼上钩了。”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上京城的鱼很多，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钓上来哪一条大鱼。 无论哪条鱼都无所谓，她们在这边是为了替萧澈转移视线，让那些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这次出去几个人？” “一共出去三个人，青洛已经派了人跟上。” 那些人以为自己很隐秘，实际上都在王府的掌控之中。 云裳点了点头，这次看看都哪些人在王府安排了探子。其实她还感谢赵氏上门闹了一次，要不然还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将这些人放出去。 没一会功夫，青洛回来禀报，离开的三人分别去了蒋家、李家和赵家。 还真是三条大鱼！ “叫人继续盯着。” 她不着急收拾这三个人，不过是小鱼小虾，等先把大鱼解决了，回头再跟这些人算账。 安排好以后，云裳将针线笸箩拿到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盯着这些针线。 锦绣和小金在旁看着好笑，知道是王妃要绣个荷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当初王妃得知有人想陷害王爷的时候都没这种表情，回来后面对外面那些想要算计王府的人也淡定从容。 眼下看着那些针线露出这种表情，实在有些想笑。 “王妃，您每天绣上几针，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就能绣好了。” 听到锦绣的话，云裳瞪了她一眼，“你是想让你家小姐每天被折磨一次？” 她这话惹得房间中的丫鬟都笑了起来。 云裳从岭南回来时，就想着送萧澈一件衣服，毕竟她把他的衣服给剪了。 送衣服，自然是亲手缝制的衣服更有心意。 她不会。 要是由她来缝制衣服，她怕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缝制好，就算做好了萧澈也穿不出去。最后决定，还是绣一个荷包。 一是她绣过荷包，熟悉一些。 二来，想到她绣的第一个荷包时，所有人都没看出来她绣了什么，只有他一眼就看出来她绣的是鸳鸯。 云裳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他一直盯着她的荷包看，似乎很喜欢。 不过当时两个人的身份不能送他荷包，现在没有问题了。 送旧的又不好，还是新绣一个。 她学习的时候实在是不愿意碰，急着完成任务就绣了一只鸳鸯。娘亲跟她说，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要绣两只才行。她记得自己说的是她就一个人，绣一只就可以。 现在送给他，肯定要绣一对。 云裳头疼的看着手里的布，就那么大点地方，怎么绣两只鸳鸯？ 要不然，做一个大点的荷包？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认命的拿起针线来，这一次她尽可能按照提前画好的绣。 看着云裳开始专心绣起荷包来，小金和锦绣对视一眼，她们知道自家小姐最头疼的就是女红。在云府的时候，夫人说破了嘴才勉强学了几日，后来就放弃了。 还说以后再也不碰这些，谁都别想让她拿针线。 这一次却主动拿起针线绣荷包，虽然荷包不大，却是一片心意。 她们小姐，怕是已经喜欢上了王爷。 锦绣和小金招呼着人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云裳。她们相信，等到王爷回来看到了，无论自家小姐绣成什么样，都会很喜欢。 第486章 母女离心 皇宫内，赵氏跟随着卫嬷嬷来到了凤鸾宫。以赵氏的身份，对皇宫并不陌生，尤其是这凤鸾宫，往年经常过来看看自己女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母女二人离了心，每次见到都会争吵，便歇了心思。 除了每年重大节日必须进宫外，赵氏不会再进宫来。 过年的时候朝拜，进宫一次，现在已经五月底，将近半年没进宫。如此瞧着这凤鸾宫，竟生出几分陌生来，似乎很久没来了一样。 仔细想想半年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种了菜？” “六公主亲手给娘娘种下的。”卫嬷嬷笑着解释。 萧云烁见到睿王府种的菜很喜欢，现摘现吃很方便，回来在凤鸾宫种了一些，说是让皇后尝尝，六公主很孝顺。 赵氏听了却皱起眉头，这里可是皇宫，还是皇后的寝宫， 皇后当端庄大气为后宫表率，这不是胡闹吗？ 萧云烁是公主，哪有碰这些的道理，要是传出去，被人怎么看？ 赵氏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等一会见到女儿要说道说道，好好教导孩子。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是公主。 仔细一想，皇后的两个孩子教导的都不好。 十二皇子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脸，说话都不爱应。六公主成天瞎胡闹，一点不稳当。 还是赵贵妃会教导孩子，无论是六皇子还是十皇子，都教导的特别好。赵贵妃没有女儿，要是生下公主，想来也是端庄高贵的公主。 卫嬷嬷瞧见赵氏的脸色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这位太夫人仗着自己生下了皇后，就想操控皇后所有事情，让皇后按照她的想法活着。 从来不想想，现在皇后已经嫁人，是后宫之主。 母女二人每次都因为这些事情争吵。 钱嬷嬷跟在后面，心中不屑，皇后小家子气的很，要不是命好，怎么会成为皇后？ 穿过小花园进了厅堂，皇后已经等在那里。 “皇后，你院子里的菜是怎么一回事？有哪个大户人家会这么做？趁着没被皇上发现，马上叫人去铲了。”一见到皇后，赵氏率先责备起来。 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皇后有些头疼。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对她和妹妹很好，会带她们一起在院子里捉迷藏，甚至还会亲手下厨给她们姐妹做喜欢的食物。 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皇后仔细想着，似乎是有了五妹后，赵家频繁上门起。 她不喜欢赵家人，打小就不喜欢。 赵家人每次过来，都会指责娘亲，说娘这不好那不对，她是国公夫人，要端庄，不可做那些事情。 渐渐的，娘就变了。 赵家有一位女儿，生的千娇百媚，皇后不喜欢这个表妹，她知道这个表妹也不喜欢她。因为这个表妹的原因，赵家人经常说她跟妹妹性子有问题，不像大家闺秀。 说得久了，娘就当真了。 后来，那位赵家表妹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嫔妃。 奈何后宫中容貌艳丽的女人太多，加上赵家地位又不够，在宫中生活的并不好。 她并不在意，那都是赵家自己的选择。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赵家会说服了自己的娘，送她跟妹妹一起进宫。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吵过、闹过，让她进宫也就算了，哪有姐妹共侍一夫的道理。结果同她说，因为她跟妹妹是双生子，容貌一样。 一个进宫嫁给皇上，谁敢娶跟皇上妃嫔容貌相容同的女子？ 宫中太后下的懿旨，周家拒绝不了，姐妹二人进了宫。 初时她以为是自己被皇上见到，惹来的麻烦。进宫后才知道，是赵家为了让她们姐妹进宫照应一下赵家那位表妹。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娘越来越糊涂，就像是被赵家下了蛊一样。 幸而父亲在，让国公府跟赵家保持距离。 父亲离世太早了，父亲离世后，娘亲变本加厉，什么事都想着赵家。 明明是赵家依附国公府，现在这些年下来，国公府在朝堂上的地位远不如赵家，两家反过来了。 “皇上见到那些菜，还夸了烁儿。”皇后心有些累，随口回了一句。 “就算皇上知道，也不可留。圣心难测，你怎么知道皇上是真心夸赞，还是在说反话？”赵氏觉得这个女儿实在不聪明，这么点小事都想不到。 皇后让卫嬷嬷接母亲进宫，是跟她说睿王府的事。 明明她叮嘱过几次，不要再插手睿王府的事情，还上门去闹。 现在不知悔改，居然还教训起她来。 “够了！” 皇后大喝一声，打断了赵氏后面的话。 赵氏眉头拧了起来，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娘，我几次叫人给你传消息，让你不要插手睿王府的事情，到底是谁蛊惑了你，让你闹上门去？”皇后的语气很不和善。 对面坐的人是她的生母，生她养她，她不得不孝顺。 但一次又一次的，她真的忍不住了。 赵氏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站起身数落起来。 “你可知外面都有些什么传言？那个小贱——” “母亲！” 没等赵氏骂，皇后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赵氏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大楚来的这位公主根本就没在睿王府，她是大楚来的探子。你可知这件事要是被皇上发现，那可是大罪。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如今坐到这个位子不容易，多少人等着挑你错处，把你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 赵氏的话说完，钱嬷嬷也在旁接嘴，“是啊，皇后娘娘，太夫人可都是为了您好，您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误解太夫人的好心，这么跟太夫人说话呢？ 睿王妃被查明是奸细，被连累的可不仅是您，国公府都要被连累。” 钱嬷嬷是赵氏的陪嫁丫鬟，跟在赵氏身边几十年了，很得信任。 国公府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皇后进宫之前，也被她教过规矩。 所以哪怕到了皇宫，也敢开口。 她有赵氏撑腰，并不惧怕皇后。 第487章 严惩不贷 皇后目光落在钱嬷嬷身上，她一直奇怪，自己的母亲虽然总做一些糊涂事，但每次她传消息过去，都会听。这一次她传了几次消息出去说这件事，却还是找上门去，一定有人从中挑拨。 原来是钱嬷嬷。 钱嬷嬷是赵家家生子，打小就被选到赵氏身边做丫鬟，后来陪嫁进了国公府。 皇后知道自己母亲很信任这个嬷嬷，钱嬷嬷当初是有机会嫁人的。在母亲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去庄子上休养，父亲朝堂上的事太多走不开，钱嬷嬷不放心，跟着去了庄子上。 后来耽搁了婚期，被退了婚，干脆终身不嫁。 她知道母亲对钱嬷嬷信任，主仆二人之间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哪怕之前钱嬷嬷不那么恭敬，乱嚼舌根，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无完人，可做两姓家奴，挑拨离间就不能留了！ 继续留下去，一定会害了国公府。 “大胆，皇后跟太夫人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卫嬷嬷看出皇后不喜，斥责道。 赵氏却不乐意了，“你才大胆，哪有你插嘴的份？！” 钱嬷嬷得意，宫中的嬷嬷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 有赵氏在，就没人能动得了她。 皇后瞥了眼有恃无恐的钱嬷嬷，轻飘飘道：“来人，给本宫拉下去杖责二百。” 这二百下打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分明是不想让钱嬷嬷活了。 此言一出，钱嬷嬷顿时吓傻了，急忙跪在赵氏面前，“太夫人救救老奴，老奴也是替您说话。”她知道现在能够保她这条命的人，唯有赵氏。 赵氏也惊了，看着皇后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面上不以为然，一个不听话挑拨的奴才，死就死了。 “本宫教训一个顶嘴的奴才，还要经过太夫人同意吗？” 这一次，没有喊娘，而是直接称呼太夫人。 在这一刻，她是皇后，赵氏只是命妇，将两个人关系分得清楚。 整个后宫都归皇后管，别说处置一个奴才。若是有命妇敢这么说话，都可以处置。 赵氏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儿，满脸不可思议。 虽说这个女儿越来越不受管束了，到底还会听劝，这一次为了一个探子，居然对她的人动手。 “反了天了，本夫人在这，看谁敢！”赵氏向来发号施令惯了，自从老恩国公离世后，国公府就是她在掌管，上下都要听她的。 一时间忘记这里是哪，还想操控一国皇后。 先前皇后已经将人都遣了出去，这会儿卫嬷嬷已经叫了人进来。 “给本宫往死里打。” 皇后的话落，立刻冲过来两个护卫，架起钱嬷嬷往外走。 后宫之中都知道，皇后向来和善，只要不太过分触及她的底线，皇后不会太追究。 就算处罚，最多也是打一顿。 杖责二百，是没想留下活口。 钱嬷嬷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后会当着赵氏的面处罚她。最多是像睿王府那般，打她一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一次，皇后是想要杀了她。 “皇后娘娘老奴错了，求皇后娘娘饶老奴这一次……” 钱嬷嬷吓傻了，拼命道歉。 赵氏脸色有些冷，看向皇后，“她已经知道错向你道歉了，可以放开她了。” 她觉得皇后就是想要立威，吓唬吓唬钱嬷嬷，并不会真的要了钱嬷嬷的命。要知道钱嬷嬷可是跟了她最久的人，明面上是主仆，感情如同姐妹。 皇后岂会猜不到自己母亲心中所想。 每次都是这样，做错了事情不知悔改，哪怕是事实摆在面前了还要狡辩。 最多是认个错，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因为是自己的母亲，加上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一次次原谅。 但！ 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往常也就罢了，事关自己的儿子，儿子的命是妹妹用命换来的，谁都别想再伤害她的孩子！ 哪怕是她的母亲，也不可以。 她宁可背负上一个骂名，被父亲责骂，她也要守护自己的孩子。 “给本宫打，就在这里打！” 见到皇后真的发火了，护卫不敢迟疑，立刻动手。 “啊……皇后娘娘，老奴知错了……太夫人，太夫人救救老奴……”院子中都是钱嬷嬷的呼喊声，任由她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一下！ 两下！ …… 五十。 打到五十下的时候，钱嬷嬷已经安静下来，虚弱的哼哼着。 院子中这次只剩下了杖责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赵氏的耳中，心中。赵氏被吓到了，她一直以为皇后就是为了吓吓她，教训一下钱嬷嬷。 哪怕开始打钱嬷嬷了，她依旧没有害怕。 想着很快就会停下来，一定会停下来，这可是她的人，怎么敢打杀她的人呢？ 可看着一下又一下打下来，钱嬷嬷出的气越来越少时，心中才真正慌乱起来。 “阿欣，够了，娘求求你，求你放过钱嬷嬷吧，以后娘都听你的好不好？”赵氏是真的慌了，她这会儿终于相信自己的女儿要杀了钱嬷嬷。 钱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对她忠心耿耿，无法接受钱嬷嬷就这么死在她的面前。 皇后看着赵氏，娘亲多少年没这么喊过她了。 父亲同她说过，她和妹妹出生时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漂亮，母亲很高兴，亲自取了名字。 她叫周婉欣，妹妹叫周婉然，合在一起就是欣然，希望他们姐妹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 最终，还是变了。 看着苦苦哀求她的母亲，心软了下来。但一想到这些年来母亲做出的这些糊涂事跟这个恶奴脱不了干系，她就狠下心来。 宫中的生活经历告诉她，要是今日留钱嬷嬷一命，回头就会变成一条毒蛇咬她一口，要她的命！ “继续打！” 赵氏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钱嬷嬷渐渐没了呼吸，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皇后说二百下，一下不少。 二百下结束，钱嬷嬷已经死了，死在众人面前，死在这院中。皇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这皇宫之中，就跟吃人的妖怪一样，哪里没有死过人呢？ 第488章 妻和妾 赵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凤鸾宫，离开皇宫的。进宫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在这件事上自己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国公府。 女儿在宫中越来越糊涂，根本就比不上赵贵妃。 有时候赵氏都在想，以自己女儿的能力坐在皇后的位子上早晚出事，还不如让给赵贵妃。 等六皇子坐上皇位，做一个太妃也很好。 或许以赵家和周家的关系，还可以让宫中有两个太后，岂不是皆大欢喜？ 偏偏怎么劝都没用，还以为自己要加害她。 自己是她的母亲，哪有母亲会加害自己孩子的？ 当年的事情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一个外孙，这难道还不能证明皇后没有那个能力吗？力不胜任，最后哪里会有好下场？ 自己的这番苦心，为什么没有人能够明白、理解？ 赵氏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国公府的，直到有人拉着她询问才反应过来。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钱嬷嬷怎么死了？” 钱嬷嬷是跟着赵氏一起被送出宫的，皇后真的生气了，让人将钱嬷嬷的尸体送回来扔在了赵氏的院子中。 赵氏清醒过来，正对上院子中钱嬷嬷的尸体。 “啊……” 一声大叫之后，彻底晕死过去。 府上又是一阵混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找大夫的找大夫，乱作一团。钱嬷嬷的尸体扔在院子中，根本没有人去管。 曾经这个在长寿堂耍威风的钱嬷嬷，得了她应得的下场。 赵氏这次是真的病了，恹恹躺在床上，跟她说什么话都反应不过来。 关于钱嬷嬷的事情，府上没人敢提起。 国公府的人知道是皇后娘娘下令处死了钱嬷嬷，太夫人因此大病。皇后这次是真的发火了，哪敢有人在议论，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钱嬷嬷。 倒是让混乱的国公府，暂时消停下来。 恩国公府上倒是消停了，宫中又闹腾起来。 赵贵妃第一时间就得到钱嬷嬷被活活打死的消息。 “皇后怎么敢？姑母没有阻拦吗？” “当着老国公夫人面打死的。” “真是没用。”赵贵妃向来瞧不上赵氏，想了想，“可惜了钱嬷嬷。” 钱嬷嬷是她的人，是个很听话的奴才，这些年替她说了不少话，谋了不少好处。潜移默化中，让赵氏跟皇后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眼看着事情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打死。 赵贵妃揉了揉太阳穴，接下来那一步倒是有些影响。 算了，一个奴才，死就死了，左右睿王府的事情已经试探出来。 “回来的人真说睿王妃没在王府？” 这次动乱的时候，她安插的人跑了出来，带出了睿王府的消息。 “内院小丫鬟议论被他亲耳听到，睿王妃的确不在王府中。” 赵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皇后一定知道人不在王府的事。故意打死钱嬷嬷，就是怕国公府继续闹下去，闯进王府发现没人。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正愁怎么找不到她的错处！ * “爱妃怎么愁眉苦脸的，谁惹了爱妃不快吗？”皇帝吃了一块点心，蹙着眉头询问。 赵贵妃见到了皇帝眼中的不喜，这位皇帝喜欢美人，宫中有很多美人。每年很多人进宫，真正出头的寥寥无几。只因皇帝最讨厌那些悲春伤秋。 女人们相互争宠，就想在皇帝面前示弱，让皇帝出头。 皇帝的确会出头，但从那以后就不会在宠这个人，嫌看到那张哭啼啼的脸晦气。 赵贵妃跟着皇帝二十来年了，能坐到贵妃的位子，自认为将皇帝看得很透彻。 每次皇帝过来，她都要哄着皇帝笑，如此一来皇帝才会愿意再来。还有她找到一个手艺很好的厨娘，做出来的点心一绝，皇帝时不时过来坐坐。 她今日故意露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果然惹得皇帝询问。 赵贵妃表现得恰到好处，会让皇帝询问，却不触碰他的底线，下一次还会再来。 “皇上，昨日姑母进宫来，不知怎么惹恼了皇后。皇后让人当着姑母的面活活打死了跟在姑母身边几十年的嬷嬷。臣妾听闻，姑母回去后就病了，臣妾有些担心。” 赵氏对赵贵妃很好，每次进宫看皇后都会来赵贵妃这边坐一坐。 赵贵妃因为赵氏的事伤心，情有可原。 她本以为说完以后皇帝会继续询问，就能引出睿王府的事情，结果皇帝笑着继续吃起糕点来。 “这事朕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一个奴才，恶意挑唆被拆穿还敢忤逆皇后，打死就打死了。”提到这事，皇帝来了几分兴致。 昨日他就得知了这件事，皇后也叫人过来跟他解释过原因。 皇帝对自己的妻子很尊敬，也很喜爱。 他觉得皇后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心软。 她可是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谁要不听话处置就好。后宫中那些女人仗着他的宠爱意图压皇后一筹的事他知道，他觉得皇后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她是正妻，怎么能被妾欺在头上。 奈何皇后善良，每次只是小惩，那些女人并不惧怕皇后。 女人之间的事，不太过分的话他不好插手，最多不宠那个女人了，左右宫中有这么多美人。 上一次皇后发火，还是柔嫔冲撞了十二皇子，皇后下令打人，他觉得皇后做的很对。得知后赏赐了小十二，将柔嫔送进冷宫。 他要让这些女人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 皇后果然没让他失望，这次干净利落，直接当着老国公夫人的面打死。 皇帝知道国公府那点事，仗着皇后孝顺，一再得寸进尺，早就该教训了。 要不是念在皇后和老恩国公的份上，他早就出手了。 这次皇后既处置了恶奴，还敲打了国公府，终于有皇后的样子了！作为皇后，该狠的时候必须狠，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想到之前那个孩子，皇帝心中刺痛一下，那是他期待了很久，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赵贵妃还想说什么，瞧见皇帝的脸色后立刻闭嘴。 第489章 不露声色的告状 当着自己亲生母亲的面打死了最信任的嬷嬷，赵贵妃以为皇帝会觉得皇后太过恶毒，哪成想皇上是这个反应。 瞧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几分赞赏。 赵贵妃急忙低下头，敛去眼中的嫉恨。 就因为是皇后，做什么都不会被处置。面对皇上的时候，也不用小心翼翼，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哪像她这般，成日里担心惹恼了这位喜新厌旧的皇帝。 再抬起头的时候，赵贵妃已经换上一张笑脸，眼中写满了柔情。 “六公主跟皇上还真是像，上次臣妾在御花园撞见了六公主，叫她来一起吃点心，她也特别喜欢吃着点心，一个人吃了满满一盘呢。” 赵贵妃看似在给皇帝说乐子，实际上是暗中贬低萧云烁。 萧云烁贵为公主，丝毫没有公主的样子，谁家公主会吃这么多？简直就是笑话。 结果…… 皇帝当即大笑起来。 “朕就觉得小六跟朕像，爱妃不知道，朕还像小十二这么大的时候，有一次从父皇那里吃到了一道很好吃的菜。朕当着父皇的面给吃光了，后来连着吃了一个月。” 皇帝不应该展露自己的喜好，哪怕是喜欢吃，也不能多吃。 每次桌子上的菜，要是一道菜多吃两口，就会被人记下来，说不定某一日就会在这道菜中下毒。 作为皇帝，有很多不便。 当今皇帝却不同，他一顿不需要那么多菜，不喜欢铺张浪费，可口的就会多吃一些。 但他每天都换新的菜，反倒没人知道他真正喜欢吃什么。 赵贵妃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一个少女这样真的好吗？ “云烁的确像皇上。” 赵贵妃惯会哄人，没一会的功夫就将皇上哄得大笑，忘记之前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了。 “皇上，臣妾有件事藏在心里不吐不快，想跟皇上说一说。” “哦？爱妃有何话尽管说。”皇帝被哄的心情不错，笑着让赵贵妃说。 赵贵妃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帝心情好。他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直接骂人，不想说就藏在心里，憋着。 “姑母病了，睿王妃作为外孙媳妇也不上门看一看。自从她嫁到睿王府后，还没去过国公府，外面不少人都在说她不孝。 睿王妃可是咱们皇家的人，这不是在丢皇上的脸吗？” “呵！本宫这个做女儿的都没觉得有什么，赵贵妃一个侄女倒抱起不平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国公府的女儿呢。” 没等皇上回答，先响起了皇后的嘲讽声。 上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老恩国公去世后，国公府就偏向了赵家。 明明自己的女儿贵为皇后，身下还有一名嫡子，国公府非但不帮忙，还想让皇后支持六皇子。多少人在背后笑话，说赵氏要把国公府给娘家了。 甚至还有人说，绝对不能娶赵家女儿，要不然以后指不定家里就要被送回娘家去。 正因为这样，赵家孙辈的几个姑娘，到了年纪都没几人上门提亲。 赵贵妃看着面带嘲讽款款走来的皇后，双眉紧锁，皇后怎么来了？ 不过！ 来的正好。 皇后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一礼，开口道：“皇上，裳裳病了，不能去看望母亲。母亲年纪大了，被人挑唆以后做了些糊涂事，还闹到睿王府门前，让皇上看笑话了。” 与宫中那些女人不同，皇后在皇帝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小心翼翼。 她知道，皇帝就喜欢这样。 皇帝见到皇后心情不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还端了点心过去，“朕都知道，皇后辛苦了，尝尝贵妃这里的点心，味道很不错。 听说小六也喜欢，朕一会就让这个厨娘到小六那边去侍候。” 不是送点心，而是直接把厨娘送过去。 赵贵妃整个人都懵了，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在皇帝面前提起这件事。要知道皇帝来她这边，有时候就是因为这些点心。厨娘要是被送走，皇帝不就要去皇后那边了？ 但她不敢反驳，还要笑。 皇后在旁看着，赵贵妃自认为了解皇上，实际上没人能够真看穿皇帝心中想什么。 她刚进宫的时候，也试图去了解过，后来放弃了。 妹妹同她说，皇帝随心所欲，不喜欢人猜测他。刻意讨好逢迎，反不如率性而为。她们总有年老色衰那一日，皇帝又贪图新鲜，早晚失宠，还不如让自己开心些。 没想到这样一来，反倒得了皇帝的喜欢。 赵贵妃脸色变了变，心中有些不甘心，继续笑着，“原来是睿王妃生病了，妹妹就放心了。妹妹前两日听到有人传，睿王妃不在上京城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说什么睿王妃思念大楚，偷偷跑回大楚了。” 她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却是故意说给那边的皇帝听。 皇后越是想遮掩，她就越要拆穿这件事。 要是让皇帝知道，皇后明知道睿王妃不在府上还故意遮掩，到时候还会这般信任皇后吗？ “哎，这件事都传到了宫中，可见很严重，不如——” “闭嘴！” 不等赵贵妃说完，皇后直接将其后面的话打断。 皇后的面色冷了下来，神色暴怒，“本宫都没听说过这件事，妹妹又是如何听到的？你一个宫中的妃子，成天打听外面的事，是想要做什么？” 直白的来说，这些传言是在说睿王妃。 若是往深了想，就牵扯到了睿王。 睿王现在还在岭南，刚刚传回来一点好消息就有人迫不及待想往睿王身上泼脏水，有什么目的不言而喻，这已经关乎到朝堂上的事。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的话直接将赵贵妃架在那里。 皇帝虽然多情喜好女色，却从不被美色迷惑，是个很清醒有头脑的皇帝。 那些个皇子暗地里做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儿子这么多，自然要选择出一位最有能力的人接任他的皇位。 皇后在引导皇帝往夺嫡方面想。 赵贵妃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正要解释，又见皇后开了口…… 第490章 谣言不攻自破 “赵贵妃恶意往本宫的儿媳身上泼脏水，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皇后的质问，赵贵妃始终保持镇定，她比皇后还早一年进宫，如今还能得宠可想而知手段如何。她突然察觉到，皇后先发制人，是不是想以此糊弄过去？ 这件事已经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要是自己退缩了，以后就不能再拿这说事。 皇后可真是好算计！ “姐姐，您误会妹妹了。这事是府上三嫂听了姑母提起，姑母对此很担心。三嫂实在没有办法了，去找母亲询问。母亲前两日来宫中，跟妹妹说起了这事，妹妹才有此一问。 毕竟这关乎到皇家颜面，还是需要慎重。 既然姐姐说睿王妃一直在王府，只不过是生病了，让太医过去瞧瞧。 一来给睿王妃治病，二来确定睿王妃在府上，谣言也能不攻自破。” 赵贵妃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恩国公府上。 皇后目光幽暗的盯着赵贵妃，每次都是这样。赵家和赵府的人从来不主动去做这些事，都是叫人怂恿周家去做，一旦出了事，担责任的都是周家。 偏偏她母亲信任赵家，不可能相信这些事。 真应该让她那个成天念着娘家好的母亲过来看一看，赵家都是什么货色。 见到皇后不吱声，赵贵妃心中得意，果然被她猜中了，皇后故意发难，就是想让自己惊慌失措，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皇后盯着赵贵妃的目光越来越冷，“赵贵妃，本宫问你，若是本宫的儿媳在王府，你又当如何？” “怎——” 赵贵妃本来想说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将皇后一下。 不过她向来谨慎，临出口又改了，“睿王妃若是在王府，谣言不攻自破，岂不是更好？” 赵贵妃面露得意，万一这一切都是皇后和睿王妃的计谋，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皇后转身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皇帝。 “皇上，臣妾不知道赵贵妃有什么目的，话里话外都在说臣妾的儿媳不在睿王府，试图往她身上泼脏水。睿王妃是臣妾的儿媳，臣妾决不能让人污蔑了她！ 臣妾现在就让人去睿王府接睿王妃进宫，将她抬进来。 皇上正好做个见证，免得以后再有人说睿王妃不在上京城一类的谣言。 不过前几日云烁去了睿王府，回来同臣妾说睿王妃病得很重，还望皇上一会见到人不要怪罪。” 说完，不等皇上回应，直接让人去将云裳接进宫中。 见到皇后面不改色，态度如此坚决，赵贵妃心中咯噔一下。 睿王妃不会真的在王府吧？ 之前她也怀疑过，试探了许多次都证实睿王妃不在，还有人传言在容阳郡见到了睿王妃，怎么可能在睿王府？ 皇帝依旧什么都没说，面上看着云淡风轻，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帝后坐在赵贵妃的皎月宫内，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话家常，还说萧云烁种下的菜已经能吃了，叫人给皇帝送去一些，皇帝连连称赞萧云烁有心了。 夫妻二人很快将话题引到了萧云烁和萧桓身上，和乐融融。 赵贵妃在旁笑着，实际上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可以肯定自己上当了。 这一切都是皇后布的局，传言也是皇后故意找人放出来的，偏偏自己上当了。 赵贵妃目光阴鸷起来，她倒是小看皇后了。 小半个时辰后，云裳坐着肩舆来到了皎月宫。 “裳裳。”一见到云裳，皇后急忙起身过去搀扶她，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皇后虽然已经从萧云烁口中得知云裳有一种药，服用后哪怕是太医都查不出来。 看上去，就跟重病一般。 可此刻见到云裳消瘦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疼。 上一次见面，还是云裳带着萧云玥给的消息进宫来找她，请求去岭南找萧澈。 那个时候的少女明艳动人，跟如今简直判若两人。 赵贵妃震惊的看着云裳，她以为这是皇后跟睿王妃的计谋，睿王妃根本就是在装病。她一会可以让太医检查一下，给自己找补一下。 眼前的睿王妃，样子看上去病入膏肓，说她命不久矣都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她还真的生病了。 皇帝也没想到云裳病得这般严重，立刻让人看座，还让太医过来诊治。 “多谢父皇、母后，儿媳身体已经好多了。府上大夫说，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云裳说起话来也弱弱的，青羽这药好用的很。 没一会的功夫，太医提着药箱跑了过来，见到云裳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这位睿王妃是大楚第一美人，和亲而来，为的是两国交好。 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病成了这个模样？ 她要是嫁过来几个月就病死了，大楚不会跟南国交战吧？ 太医神色凝重，流着冷汗给云裳诊脉。万一人真死了救不回来，皇上会不会迁怒自己？ 当他给云裳把脉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睿王妃身体的确已经开始恢复。虽说还有些不适，已无大碍，好好修养可以痊愈。” 云裳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母后这下放心了吧，王爷说他出生就中了毒，幸而他师父找到了一名神医替他解毒。 十几年的时间，王爷体内的毒终于解了。 这位神医的儿子跟王爷成为了朋友，他还子承父业，有一手好医术。 上个月儿媳病了，王爷特意请他来给儿媳看病，神医说儿媳已经大好了。” 云裳这话真真假假，萧澈中毒是真，解毒却是假。 青羽也不过是想办法将那毒压制在萧澈体内，让他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而已。 那毒一天不解，就有一天的危险。 萧澈体内除了胎毒外，还有后面人的算计，体内有好几种毒，融合成了新的毒，更加难解。 上京城见不得萧澈好的人太多，绝对不能暴露他体内还有余毒的事情，这也是故意说给赵贵妃听。 同时，也是提醒一下皇帝，当年萧澈是被人陷害的！ 云裳说到萧澈出生后就中毒时，果然见到皇帝变了脸色，这件事也是皇帝的心结。 赵贵妃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总觉得这次没那么容易过去。 第491章 出手教训 “父皇，王爷体内的毒才完全除去没有多久，自去了岭南地带后儿媳一直担心。儿媳知道这些是王爷分内事，他身为皇子，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贵，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只不过王爷离开后没多久，儿媳梦到有人要对王爷不利，担心之下才会生病。 儿媳相信王爷，不担心他不能完成父皇交付的这件差事，儿媳担心的是有人觉得王爷碍眼，背后搞些小动作，这种事情儿媳听说过很多次。” 云裳话说的很直白，直接言明有人在背后陷害萧澈。 哪怕是皇帝不喜也没关系，只要敲打一番，盯着些别让人在背后算计即可。 皇后伸手握住云裳的手，“裳裳放心，母后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人算计阿澈。” 说到算计的时候，目光落到赵贵妃身上，语气凌厉几分。 赵贵妃心中都要骂人了，她何尝不知这次是针对她设下的计谋。 “皇上——” “皇上。”不等赵贵妃开口，皇后抢先道：“裳裳可是您赐婚给阿澈的，两个人现在关系很好，臣妾很高兴。只不过有太多人不想他们夫妻关系和睦。 阿澈刚走没几日，就要往他府上塞人，本宫拒绝后就想了其他法子。 裳裳担心阿澈病了，还要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悉心教导。 因是皇上的旨意，裳裳不敢敷衍，将这件事完成的很好，没想到却坏了有心人的算计。 一计不成，就污蔑。 裳裳因为生病留在王府中不见客，就有人借此事传出裳裳不在上京城，是大楚密探的谣言。 现在裳裳来了，不知赵贵妃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一点没给赵贵妃留面子，直言这件事就是赵贵妃的图谋。 从给王府送女人开始，再到放出云裳是大楚探子的谣言，都推到了赵贵妃身上。 云裳心中对皇后赞赏不已，有皇后在宫中，可以替萧澈挡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实际上她跟皇后都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赵贵妃在算计，传出云裳不在睿王府谣言的另有其人，只不过很多人都在观望，赵贵妃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谁出现，谁就要背上这些事。 抓住赵贵妃也好，经过今日的事，也杜绝了以后再有人不开眼给睿王府送人，省去不少麻烦。 赵贵妃脸都白了，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受到处罚。 她实在太心急了，都怪钱嬷嬷和赵梓瑶这两个废物。当时赵梓涵坚定的说睿王妃在府上，这个侄女很聪明，她应该相信自己的侄女。 “裳裳，宫里的事情交给母后，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母后。” 云裳知道接下来皇后要跟赵贵妃算账了。 无论愿不愿意，赵贵妃都是她的长辈，她不便开口。 皇帝在这边，怕是不会让皇后当着一个小辈的面教训赵贵妃。皇后不同了，无论是她后宫之主的身份还是替自己儿子抱不平的母亲身份，都有资格教训赵贵妃。 云裳虚弱的站起来，向皇上行礼道别，由人搀扶着离开，背影看上去更加虚弱。 待到云裳离开后，皎月宫内再次剩下帝后和赵贵妃三人。赵贵妃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心中盘算着怎么度过这次。 “赵贵妃，你一次又一次算计本宫的阿澈，到底意欲如何？！” 皇后直接质问，没有试探，直接定了赵贵妃算计罪名。 赵贵妃哪里肯承认，她要是承认了，皇帝不会再宠她，还会连累了六皇子。 她也不能哭，要是哭了，皇帝以后就会厌弃她。 赵贵妃脸上的表情委屈又愤怒，却依旧倔强的抬着头跟皇后对视，一副被污蔑的模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妹妹不过是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问上一句，皇后姐姐就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妹妹的头上，妹妹可担不起。”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想要算计萧澈。 她在赌，赌拿不出确凿证据的前提下，皇帝会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对她生出恻隐之心。 哪怕有一点点，这次的事情就能应付过去。 啪！ 赵贵妃的辩驳刚说完，一巴掌扇了过来。 皇后早就想打赵贵妃了，当年她和妹妹被人算计后，赵贵妃没少幸灾乐祸。后来宫中仗着六皇子被皇帝赏识，更是嚣张的很。 啪！ 一巴掌不解恨，又狠狠打了另外一巴掌。 赵贵妃和赵家一起蛊惑了自己的娘，让自己和母亲离心，让国公府变成现在的样子。 啪！ 这一巴掌，赵贵妃还意图算计她的儿子。 啪！ 想给儿子府上送人，破坏儿子和儿媳的关系，该打。 皇后丝毫没有留力，也没有顾忌皇帝在这里，一下又一下扇了赵贵妃十个巴掌。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手都红了。而赵贵妃的脸上更惨，脸颊早已经红肿起来，唇角还渗出一丝血迹，狼狈不已。 赵贵妃整个人被打懵了，她完全没想到皇后敢当着皇帝的动手。 不管怎么说，她跟了皇帝那么多年，比皇后还早进宫，为皇后生下了六皇子和十皇子。六皇子聪慧深得皇帝喜欢，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太子。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皇后，就能打自己吗？ 赵贵妃顾不得皇帝的那些不喜，扑到皇帝身边痛哭起来。 “皇上，臣妾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情，皇后姐姐分明是栽赃嫁祸，是她见皇上您喜欢阿淮，早就看臣妾不顺眼了……”赵贵妃哭得十分心酸，哭声听得让人心碎。 赵贵妃本就是个美人，能进宫这么多年还能得到圣宠，代表她现在也容貌依旧。 美人哭起来，都是格外惹人怜。 只可惜，她现在可不是美人。 她的脸越来越肿，再这么一哭，照照镜子都能吓自己一跳。 皇帝眼中露出一抹嫌弃，见赵贵妃眼泪滴到他的衣袖上，嫌弃之色更浓。 “皇后。” “皇上，今日的事情你亲眼所见，赵贵妃分明就是想算计我的阿澈！ 当年臣妾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和孩子，如今妹妹不在了，她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 这一次，臣妾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第492章 帝王心 哪怕过去二十年，每次提到这件事，皇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尽管她的儿子活了下来，可是妹妹和妹妹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两个人怀孕的时候，妹妹跟她说，她们两个是双生子，她们的孩子一定长得很像，说不定还有人说他们是双生子。 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不会跟皇室的其他皇子一样。 皇室亲情淡薄，没有兄弟只有对手，她们的孩子一定不会那样，他们会是最好的兄弟，就像她们姐妹一样。 要是生下两个女孩，不会让她们被困在宫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要是一男一女，就由男孩保护女孩。 妹妹的女红好，亲手给两个孩子缝制衣服，有男孩的，还有女孩的。 她的孩子先出生，是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妹妹的孩子晚出生一个月，生下来的时候也特别漂亮，跟妹妹说的一样，两个孩子长的十分相似。 养了几个月后，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真跟双生子一样。 她们憧憬过两个孩子长大会怎么样，不需要他们坐上皇位，或是多么聪明，只要能够健康快乐长大即可。 长大后娶一个喜欢的女孩，不要像他们的父皇一样多情，真正喜欢，一人足矣。 可，就因为皇帝想要立太子，引起那些人的嫉妒，让妹妹和她的孩子身死，萧澈被送往大楚二十年没有回来。 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不过刚开始几年她体内的毒没解，担心贸然找过去会再次被人暗杀，没办法保护这个儿子。 后来…… 他便不想回来了。 要不是这次为了云裳，他怕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现在回来了，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赵贵妃余光看向皇后，心中暗道皇后愚蠢。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错，还敢跟皇帝这么说话，肯定会被处罚。她太了解这位帝王了，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忤逆他的话。 皇后居然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找死！ 谁知—— 赵贵妃等待中的责骂并没有出现。 皇帝陷入了沉思中，有些事情过去太久太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久到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 抬头看着默默流泪的皇后，心中刺痛。 当年的事情，他死了两个儿子一位贵妃，那两个儿子是他盼了很久，也很喜欢的儿子。 他的第一位皇后是潘家人，父皇担心他压制不住潘家，给他选了这个妻子。他并不喜欢这个妻子，后来进宫的几位妃嫔，也都别有目的。 她们生下的孩子，他自然不会喜欢。 而眼前神色悲伤的女子，是他自己选的皇后，他见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得知她会进宫后，暗自欢喜了很久。 潘家那个女人命短，在她进宫没多久后就病死了，他终于给了她后位，还要让她和他的儿子成为太子。 却没想到，招人嫉妒，被人算计。 不仅他的儿子死了，连她也中毒太深，差一点跟着去了，花费了很多年才好起来。 再后来……他能感受到，她开始疏远他，不再像刚进宫的时候心里只有他。 他埋怨过，故意疏远她，宠幸很多女人，想看她伤心难过，却从未有过。 幸好，萧澈活着回来了。 皇帝推开依偎在他身边的赵贵妃，朝着皇后走过去，抬起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桓儿和烁儿看到会难过。” 赵贵妃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皇帝不是最讨厌女人哭吗？有人在他面前哭，他绝不会怜惜，只会厌恶，更别提如此温柔的擦拭眼泪。 皇帝多情，会哄人也会说情话，赵贵妃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哄过一个人。 那些情话，不过是张口就来，从未走心。 眼前，他动情了。 赵贵妃双手紧握，指甲都嵌入到掌心之中，她却由不觉得疼。 为什么？她比皇后更早一步进宫，为什么会喜欢上皇后？ 赵贵妃想到她进宫之前，她是赵家最出色的女儿，所有人都夸赞她。但每次跟这位表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再也注意不到自己。 所以她从小就讨厌这个表姐，处处想跟她比。 后来自己进了宫，本以为终于可以高她一头了，结果皇帝并不喜欢她，宫里的美人实在太多了。 见自己不受宠还被欺负，家里人出了个馊主意，让那两个表姐一起进宫。 她的噩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那两个表姐一个成为了皇后，一个成为了贵妃，皇帝还要立她们的孩子为太子。 好在她们挡了别人的路，被清除了。 天知道她得知那两个孩子被毒死，大表姐中毒昏迷不醒，二表姐也被毒杀的时候心里多开心。 后来她因六皇子被封为妃子，家里和国公府的扶持下又做上了贵妃之位。哪怕大表姐贵为皇后，还是不如她。等到她的淮儿成为太子，继承皇位，她就是未来的太后。 而皇后，只有死路一条。 却没想到，当年那两个本该死去的孩子，有一个活着回来了。 赵贵妃心中愤怒又不甘，她绝对不能就此认输。 “皇上。” 正在给皇后擦拭眼泪的皇帝听到赵贵妃的声音，眉头拧了起来，叫来了身边侍候的内侍，“今日起，赵贵妃降为赵妃，每日为边疆战士抄经书祈福。 老五回来之前，赵妃不得离开皎月宫。” 皇后只是掌嘴，而皇帝直接降了赵贵妃的妃位，还禁了足。 赵贵妃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她只是想破坏皇帝跟萧澈之间的信任，防止皇帝想起之前的话立萧澈为太子。 却没想到，会让她降为妃。 在这后宫中，女人实在太多了，贵妃都有好几个，妃子算什么？就是因为她为贵妃，六皇子才被人支持，要是她降为妃，六皇子该怎么办？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皇上……” 赵贵妃呼喊中，皇帝已经带着皇后离开，他的眼中只有皇后，哪里能听到赵贵妃在喊些什么。 第493章 赵贵妃落败 赵贵妃被降为赵妃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后宫之中大为震惊。 要知道皇帝的女人太多，这些年虽然皇帝也去皇后那里，可皇后并不如以往得宠，对十二皇子也不如其他几位皇子好。 很多人都觉得皇后就是占了个名头，并不放在眼中。 赵贵妃不同，她不仅圣宠不衰，背后还有国公府和赵家支持，六皇子也争气，很得皇帝喜爱。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最后的太子一定会在四位贵妃生下的皇子中出，宫中最不能得罪的该是这四位贵妃。 因此，前段日子柔嫔在御花园中收集花上的露水，想去讨好皇帝。好不容易收集了一些，意外碰到了去上早课的十二皇子。 柔嫔自己不注意撞到了十二皇子身上，撒了露水，迁怒于十二皇子。 仗着自己得皇帝宠爱，皇后和十二皇子不受宠，居然想要教训十二皇子。 皇后得知了此事，将柔嫔打了一顿，后被皇帝知道送去了冷宫。 那个时候只是多想了一些，觉得似乎皇帝对皇后有些不同。不过十二皇子怎么说都是唯一的嫡出皇子，整个皇宫中就这么一位。 皇帝的女人却不止一人，宠爱的也不仅仅是柔嫔自己。 二者选其一，皇帝肯定会选择自己的儿子。 但今日！ 皇帝居然为皇后处罚了赵贵妃，这个处罚可不轻，可以说赵贵妃再想起来就难了。 睿王妃不在王府的传言很多人都知道，也看到了赵贵妃想要利用这件事打击萧澈，她们乐得看互啄，最好是两败俱伤。 怎么都没想到赵贵妃败得这么彻底。 * 皇帝在凤鸾宫留到下午，直到朝中出了些事情才离开。 待到皇帝离开后，皇后长叹一口气。今日皇上的反应让她很意外，也能感受到皇帝的心意。 可！ 她不会再相信了，帝王或许待她有几分真心，也不会像当年初进宫时那般信任他，依赖他。要不是当初她过于相信他，认为他可以保护好自己母子和妹妹母子，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帝王的真心，能有多久呢？ 她现在更相信自己，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孩子才是她的全部。 皇后收起眼中的哀伤和一些多余的情绪，赵贵妃被处罚了，但以她对赵贵妃的了解，怕不会善罢甘休。赵贵妃被禁足或许会消停几分，赵家那边怕是要闹些事情出来。 除此外，皇帝这次维护了她，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她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自己的孩子。 “卫嬷嬷，你出宫一趟，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告知给裳裳。” 皇宫内的两个孩子她可以看顾，云裳住在府外，怕是鞭长莫及，保护不周。 她看的出来云裳很聪明，这次的事情二人没有商议太多，配合的极好。 赵贵妃的处罚传出去，定会警惕那些算计。 卫嬷嬷领命出宫，将云裳回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云裳听。“多谢卫嬷嬷，你告诉母后，云裳知道该如何做，让母后也多加小心。” “王妃客气了，皇后娘娘说宫中的事情您不必担心，请您好好休养身体，过几日让六公主和十二皇子来看您。” 卫嬷嬷跟在皇后身边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如此信任一个人。 眼前这位大楚来的公主，不仅聪慧，还够狠，皇后终于不用一个人扛下所有。 卫嬷嬷离开后，云裳靠在躺椅上思索了一下。 她暗中回来后让人给皇后送了个消息，只说想利用这件事吸引下上京城的注意力，不要影响萧澈。没想到皇后会做到这一步，更没想到皇帝会直接降了赵贵妃为赵妃。 她们一开始也没理会上钩的是谁，总之有人就好。 现在这个结果比出乎意料的好，同时也会惹来一些新的麻烦。 云裳倒是不怕，萧澈回来了，当年的账总要算，属于他的一切也要拿回来，早晚都会跟那些人对上。 对于那些人来说，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罪过。 与其暗中筹谋隐忍，不如抢先出手，让那些人忌惮。 云裳思索的时候，程瑛瑶敲门进来，她也得到了消息。一下午的时间，赵贵妃成为赵妃的事情就已经在上京城中传开了，都在谈论这件事。 “离开的那三个人已经找到了，青洛带着卖身契上门要人，要回来后就送到矿上去。” 之前有三个人趁乱离开王府，以为回到自己主子身边就没事了。 实在天真。 他们的卖身契可都在王府，哪怕逃出去也是王府的人。 先前是为了钓大鱼没理会他们，现在事情结束，是时候清算了。 事情交给程瑛瑶很放心，“赵贵妃因为母后降了妃位，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要去国公府去闹。传消息给唐馡，让她盯着些，国公府为什么那么顺着赵家。” 国公府一再上门云裳实在有些烦，让唐馡安插了一些人进去。 除了周家外，还有赵家和有些普通的人家。 不过像潘家、李家这种，挑选下人极其严格，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 程瑛瑶应下来，“这件事终于解决了，你以后不用担心了。” 闻言，云裳笑了笑，“是啊，多亏了赵贵妃。” 她到底是离开了睿王府，虽说知晓她身份的人不多，可真要调查，还是能够查出来。这一次闹开后，就算在皇帝面前走了明路，她生病了，从未离开过睿王府。 哪怕以后再有人说她去了岭南，也只会说是谣言，故意陷害她。 贺将军、萧锦凡两个人肯定不会说出去，其他人都是萧澈自己人，更加不会往外说。 有人知道了，也无法再利用此事。 不知道赵贵妃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后悔的想要吐血？ 谈论完这件事后，云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已经琢磨很久了。 “瑛瑶，王府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留下来也无事可做，我在岭南的时候就想过，让你留在王府实在大材小用。我想让你跟唐馡一样，出去打理商铺，打造一个像观阳楼那样的势力。” 第494章 赵家 程瑛瑶跟着云裳到南国来，留在王府做一个管事嬷嬷，都是她自愿的。 她已经没有亲人，还有一个尴尬的身份，死去楚文帝的妃嫔，趁乱在云裳帮助下逃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她们这些地位比较低的妃嫔会被送到庵堂中青灯古佛一生。能离开皇宫不用去那种地方已经很庆幸了。 云裳待她很好，跟在云裳身边是她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 此刻听到云裳让她出去，像唐馡一样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心中生出无限感激。 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为了保护照顾幼弟隐忍卑微的活着，那个时候只希望有一天可以带着弟弟离开程家。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就很满足了。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裳裳，我留在王府，已经很满足。”程瑛瑶这是实话。 出去开铺子她是很心动，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唐馡，云裳有更好的选择。 “王府上下都是我的人，不会出现问题，反倒是外面更需要你。瑛瑶，那些人我信不过。”云裳知道程瑛瑶心中所想，很坦诚的说出来。 她的确可以找其他人，但谁知道会不会背叛。 程瑛瑶她信得过。 “好，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程瑛瑶的声音有些感动，被人信任的真好。 云裳笑着看向程瑛瑶，她也希望这个受了很多苦的少女能够真正的得到幸福。其实要不是她遇见了萧澈，等到娘亲和侯府安全下来后，就会到处走走，出去看一看。 既然已经决定，两个人当即讨论起来。 她们会联手创建不输给观阳楼的势力，就算是女子，也不输给男子。 * 赵家上下都笼罩着愁云，都不愿出府去了，生怕被人笑话。 当年赵家在上京城中不算差，虽然没有爵位，赵老爷自己努力，官居二品。不过比起周家来，还是差了太多。故去的赵老太爷跟周家老太爷关系很好，先恩国公相信赵老太爷的人品，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赵家女儿。 赵老太爷是个很有风骨的人，哪怕跟国公府攀上了姻亲，也教导赵家人不可麻烦国公府。 可惜，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朝堂之上，忽略了子嗣教养。 他的妻子，显然教养的不好。 实际上他当年娶妻的时候，赵家不过是白身，娶的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识字都不多。 后来他考中状元，进入朝堂，很得先帝看重。他的官位越升越高，外面的人都说他的妻子配不上他，让他另娶。他没同意，妻子在他落魄的时候跟了他，都没有嫌弃他，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妻子呢？ 赵老太爷想不到的是，人心是会变的。 贫贱时相互扶持，勤俭持家，突然过上好日子拥有了大量的财富后，人就变了。 他的孩子，都被教导得贪财小气，不成大器。 唯有一个女儿跟在他身边多一些，教养的不错，嫁到了国公府。 他活着的时候还能管束一二，等到死了以后，没有接班人照拂这一家子，可想而知。幸而赵老太爷的孙子聪敏，后来也得了功名。 仅仅这样不够，赵家过惯了享乐的生活，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国公府则不然，先恩国公位居丞相之位，国公府地位越来越稳固。 赵家觉得国公府是姻亲，国公夫人赵家的女儿，国公府有权有势，理应照拂一下赵家。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家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恩国公故去后，承袭爵位的国公爷撑不起国公府，凡事听赵氏的。赵氏又向着娘家，觉得国公府帮忙一二没什么大不了的，先恩国公不忙帮就是瞧不上赵家。 国公府一次又一次的‘全力以赴’后，赵家地位越来越高，反倒是国公府越来越差。 当赵贵妃提升到贵妃之位，六皇子有了成为太子的可能后，赵家的权势空前，将国公府都压了下去，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赵家人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一堆人巴结。 没想到，赵贵妃居然被皇帝降为赵妃。 别看只降了一级，差别可就大了。 这代表着皇帝对赵妃的圣宠没了，还会立六皇子为太子吗？甚至是赵家，还会得皇帝重用吗？ “不行！必须让国公府给个说法。” “没错，姑母也真是的，连女儿都管不好。我早就说过她那个女儿野心太大，要好好管教拿捏，否则早晚有一日反了天。” “三弟妹，你回去一趟好好劝劝姑母，这次你们国公府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赵家人凑在一起讨论这件事，她们必须要让赵妃恢复成为贵妃，这样才能争一争的资格。 赵三夫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国公府的关系，往常她在赵家地位很高，那些人哪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如今因为皇后连累了赵妃被罚，头都抬不起来。 赵三夫人心中大骂皇后，还怪娘家不争气，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来吗？ 见到赵三夫人低着头不开口，其他人心中不屑，一点用都没有。 下面吵了半天后，坐在上首的赵太老爷开了口，“阿岚，你亲自去国公府走一趟，跟妹妹好好说道说道。” “老爷放心，这件事国公府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虽说是皇上亲自处罚的赵妃，可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帝面前争论一句。 国公府却不同了，赵氏一直任由他们拿捏。尤其是老恩国公离世后，他们说什么国公府都要照办，早已经不把国公府放在眼中。 使唤起国公府来，比差使衣服赵家的那些小家族还要顺畅。 半个时辰后，赵太夫人出现在了国公府。 “赵太夫人来了，您快里面请，太夫人见到您一定很高兴。” 国公府上下都知道，赵氏很敬重这位长嫂，因为赵太夫人对赵氏有恩，赵氏对这位长嫂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若是能够在赵氏耳边说上那么一两句，好处少不了，争相讨好赵太夫人。 第495章 上门教训 国公府的下人恭维着赵太夫人往赵氏的院子而去，一路上不停说好话，哄得赵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赵太夫人还是很喜欢来国公府的，在赵家一切都是赵老太爷说了算，哪有来国公府舒服。 片刻后，赵太夫人来到了赵氏住的院子。 自从钱嬷嬷被打死后，赵氏就生了病，每日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憔悴了不少。 她已经得了赵太夫人上门的消息，也知道赵太夫人来此是为了什么，恨不得自己再次晕过去。 “大嫂，您怎么来了。” 赵氏躲不过去，由旁边的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弟妹，要我说你实在太软弱了。儿女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咱们寻常人家，要是敢忤逆不孝打死都不为过。你倒好，还让她打死了你的嬷嬷。” 赵太夫人一来，没有关心病情，先斥责起赵氏性子软弱，管不住子女。 自古以来，孩子忤逆、不孝，父母打死就打死了，就算到了公堂上都不会被定罪。 要不是周婉欣进宫成为了皇后，哪敢这般忤逆自己的母亲。 赵氏自来在这个长嫂面前矮一截，她出嫁之前就怕这个长嫂，这些年更甚。 “大嫂，阿欣可是皇后。”赵氏忍不住辩驳了一句，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嫁出去的女儿本来就没资格管教了，何况还是嫁到了皇家。 赵太夫人很瞧不上这个小姑子，冷笑道：“她可真是当的好皇后，就是不知道这皇后能当到几时。这些年来，要不是我们家阿悦帮扶，她那性子不知道得罪皇上多少次了。 她们可是表姐妹，理应互相照拂。 我们家阿悦是做到了，她呢？哪有这么对待自己表妹的？” 赵氏已经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情，最怕赵太夫人问起，沉默着不敢吱声。 瞧着赵氏这懦弱的样子，赵太夫人越发不屑，跟她那个女儿一模一样。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一遇到什么事就这幅样子。 “弟妹，你难道忘记当年的事情了吗？ 当年你怀有身孕的时候身子不舒服，国公爷却让你一个人去庄子上休养。那时候要不是我在，你家老大出生时就死了。 这事我本不想提，可是你们国公府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们。 赵家可是你的娘家，生你养你，就算你嫁了人也不该忘记生养之恩，何况我还救了你的孩子。 你家阿欣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当年四皇子和五皇子相继出事，你家阿然也年纪轻轻就没了命，难道不该早就看清现实了？ 辅佐六皇子也是为了她好，六皇子上位，她照样是太后。 而且六皇子仁慈心善，也会好好善待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年纪这般小，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你说她非要争什么？就不怕当年的事情再次上演吗？ 真有那一天，身边连个儿子都没有，那日子才凄惨。” 赵氏依旧不敢吭声，她也觉得赵太夫人说的对。 她不是不想帮自己女儿，只是十二皇子实在太小了，她不想再失去一个外孙。 偏偏自己女儿固执的很，根本不听她的劝。 见赵氏将这番话听进去了，赵太夫人再次道：“阿欣以前乖巧听话，是个好的。我看她一定是被身边那个卫嬷嬷挑唆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弟妹，你可不能放过那恶意挑唆的恶奴，直接打死，免得总在阿欣耳边乱说一气。” 赵太夫人始终说的都是阿欣，没有提皇后两个字。 她的目的就是让赵氏忘记皇后的身份，只记得皇后是她的女儿，女儿自然要听父母的管教。 赵氏果然开始思索起来，觉得长嫂说的对，都是因为那个卫嬷嬷。 钱嬷嬷以前就跟她说起过，这个卫嬷嬷不是个好的。怕是那个卫嬷嬷想要报复，故意在女儿耳边说钱嬷嬷不好，才会让女儿将钱嬷嬷活活打死。 可怜了钱嬷嬷，这些日子来，没有钱嬷嬷在身边干什么都不顺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要是往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后早就给她出主意了。 赵太夫人没有逼得太紧，先将话点到这，后面的让赵氏自己去想。 “弟妹，怎么没见到国公爷？” “桂枝，你去将国公爷请来，就说舅奶奶来了，让他过来请安。” 桂枝是刚进赵氏院子侍候的丫鬟，聪明伶俐会说话。哄得赵氏高兴，这几日一直侍候在赵氏身边，显然有取代钱嬷嬷的架势。 “是。” 桂枝很快离开，没一会恩国公走了进来。 恩国公老实敦厚，总是低着个头，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见过舅母。” 赵太夫人朝恩国公看了一眼，目光晦暗不明，“原来国公爷在府上啊，还以为你在衙门当差呢。你母亲病得这般重，作为儿子要孝顺，好好在你母亲身边侍疾。” 恩国公的命是赵太夫人救的，他有记忆起赵氏就叮嘱他这件事。 “舅母说的是。” 依旧是那副样子，低着头应承。 赵太夫人话已经说清楚了，今日目的达到，要赶紧回去邀功。 赵氏让恩国公亲自将赵太夫人送出去，恩国公不情不愿的起身。 走到大门口马车前，赵太夫人看了恩国公一眼，“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想来你也知道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晓。” “行，希望你不要让本夫人失望。” 赵太夫人上了马车离开，留下恩国公低着头站在原地，而他的目光中，写满了阴毒。等他抬起头回府时，又变成了那副老实的模样。 * 长寿堂内，桂枝扶着赵氏躺下，亲自喂了药。 “太夫人，您身体还没大好，真要进宫吗？” 赵氏叹了口气，她何尝想要进宫，一想到钱嬷嬷的死她就怕，不知道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我说，太夫人真是太委屈了。明明就是赵贵妃做错了事被皇上处罚了，他们赵家怎么将责任都推到您的头上？还想让您进宫说这件事，这不是陷害您吗？” 赵氏愣了一下，“怎么说？” “您想想看，处罚赵妃的人是皇上，皇上的决定怎么会被人左右？” 第49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夫人，您要是进宫去让皇后替赵妃求情，不是让皇后忤逆皇上吗？ 万一皇上一生气，发现是您进宫说的这事，会不会觉得国公府权势太大，连圣意都想左右。 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迁怒国公府？ 赵太夫人可是要将国公府置于死地啊！” 赵氏听完这番话都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要是钱嬷嬷还在，只会劝她进宫教训皇后，让皇后去找皇上求情，收回成命。 直到这一刻赵氏才想到一件事，那位可不仅仅是她的女婿，还是一位帝王。 没有一位帝王愿意被人左右。 万一皇上真以为国公府权势太大，想要操控他怎么办？国公府忠心耿耿，可从未想过忤逆皇上啊。 赵氏躺不住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心中焦急万分。 “桂枝，你都听说了什么？难道不是皇后嫉妒赵贵妃受宠，让皇上把赵贵妃降为妃吗？”事情刚发生就有人来给她传了消息，就是这么说的。 “太夫人，您被人给骗了。 皇后真要是能够让皇上这么做，直接让皇上立十二皇子为太子多好？ 实际上，是——” “是什么，你快说。” “奴婢大胆跟您说，您千万别上火。这件事要从睿王府说起，睿王得了岭南的差事后，得了很多的人的嫉妒，想要暗中对睿王不利。 奈何睿王被皇上重用，又远在岭南，没办法下手，那些人便将目光放在了睿王府。 睿王妃因此大病一场，病得实在太重了都下不了床。 因此有人便故意放出谣言，说睿王妃是大楚来的探子，意图污蔑睿王。” “睿王妃真在王府？”赵氏想了想，“不对啊，等到皇上一查，发现睿王妃在王府，这事不就成不了？” “太夫人，您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人都算计好了，就算睿王妃出现，也可以说她才赶回来。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证，说在大楚边界见过睿王妃云云。 皇上稍微疑心重一些，就会处罚了睿王。 不相信也不要紧，只要在皇上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即可。 等到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后，您想想看，皇上每次都会相信吗？” 赵氏不过就是一个内宅女人，哪里懂这些，听得一愣一愣的。 “幸而宫中有皇后娘娘，赵妃想要陷害睿王妃的时候，皇后出现，让人将病重的睿王妃抬进皇宫。连太医都在说，睿王妃命大，要不然怕是…… 皇上得知是有人陷害睿王大怒，这才处置了赵妃。 分明是赵妃想要算计睿王，被识破后才治罪。 真要是跟皇后有关，也不过是皇后为了保护睿王，揭穿了赵妃的阴谋。 太夫人，睿王可是您的外孙，赵家实在太过分了，您顾念亲情，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们。 她们呢？ 背地里陷害您的外孙，被拆穿后还要让您进宫去责骂皇后，让皇后替她们求情，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赵氏其实并不太聪明，加上又生了病，根本没考虑为什么一个丫鬟会知道这么多。 她只觉得丫鬟说的很有道理，事情若真是这样的话，她—— “太夫人，您再想想看，要是您进宫让皇后去给陷害她的人求情，皇后心中该有多难受？您可是她的亲生母亲，还帮着外人，这不是让您母女二人离心吗？！” 轰！ 像是有什么在赵氏脑海中炸开了一般。 她回想这些年，替赵家进宫找了皇后多少次，每次女儿都跟她发火争吵，是不是都是她做错了？ 赵氏想到当年刚生下两个女儿的时候，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她本就喜欢女孩，一下子生下两个女儿别提多高兴了，还亲自给她们取了名字。 欣然，她希望女儿能够快乐一生。 可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 赵氏心中生出浓浓的愧疚，早已经不想进宫替赵妃求情了。 只是，她该怎么跟赵家说呢？ “你刚刚也看到了，长嫂她……哎。” “太夫人，您别忘了，您可是老国公夫人，赵太夫人怎么能这么跟您说话？奴婢再说句不好听的，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家女儿嫁出去还要一直管娘家的事？ 就算是想管，也管不到不是？” 是这样吗？ 赵氏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些年一直不断有人跟她说，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生养之恩，否则就是不孝。 作为女儿，理应为娘家考虑……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出嫁的小女儿，每次回来都是让她帮忙，从未替她说过话，或者帮助国公府。 桂枝体贴入微的扶着赵夫人在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让她自己想。 过了一会后，郝氏和刘氏来了，恩国公也来了。 刘氏又念叨起皇后的不好来，郝氏照例跟她吵起来，躺在床上的赵氏被吵得头疼，很想呵斥刘氏说的不对。最终，她的目光落在恩国公身上。 “老大，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恩国公有些意外的看向赵氏，迟疑片刻，缓缓道：“母亲，处罚赵妃的人是皇上。” 赵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桂枝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 国公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传到了云裳的耳中。 原来赵家一直用救命之恩想威胁。先不说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赵家本来就是赵氏的娘家，帮赵氏也是应该的。这份恩情国公府一直记着，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 要不是国公府念着这份恩情，赵家哪能有今日？ 倒是唐馡送过去的人不错，实际上云裳之前就想过送人过去，一是查探一些消息，二来也可以在赵氏身边游说，让她不要再被赵家迷惑。 只不过之前有一个钱嬷嬷在，赵氏太信任钱嬷嬷，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如今，钱嬷嬷死了。 云裳唇角勾了勾，赵家包括宫内那位赵妃，还没意识到钱嬷嬷的重要性，正好趁此机会安插自己人。等她们反应过来后，也为之晚矣。 将手中的信件点燃烧毁，又拿起笔墨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皇宫去。 既然赵妃主动送上门来，就从赵家开始入手清理吧！ 第497章 各怀心思 恩国公说处罚赵妃的人是皇帝，让府上的人大为吃惊，要知道从前每次恩国公都替赵家人说话，让赵氏进宫去找皇后。 这还是第一次说赵家不对。 赵氏身体不适，让人都退下去，她要仔细想一想。 一个时辰左右，桂枝从外面进来。 “太夫人，这些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又传消息来指责她，这次她可还什么都没做。 “太夫人，皇后娘娘让人送来了补品，还有一株百年人参呢。” 一听这话，赵氏才看过去，果然都是补品。 她想到自己两个女儿刚进宫的时候，经常送一些好东西回府上。后来两个女儿出了事停了一段时间，等到大女儿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又经常送些东西回来很是孝顺。 夫君刚离世那两年，怕她伤心难过，送的东西更多。 她出去的时候哪个不羡慕她，皇宫来的都是好东西。 从什么时候不往回送东西了呢？ 似乎是她跟女儿争吵越来越多开始，她已经想不起第一次争吵是什么时候，但肯定跟赵家脱不了关系。都是赵家叫她进宫去说教女儿，矛盾才越来越深。 国公府不需要这些东西，她之前也没在意，这会才发现。 赵氏拿起信看了一眼，她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没想到……是皇后在跟她解释这件事。 信中说，赵妃想要算计萧澈，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忍，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再次被人陷害。 赵氏知道，皇后和她妹妹关系好，将老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很正常。 后面写了什么赵氏已经看不清楚，因为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 潘家。 潘鸿朔将赵家上门的事说了一遍。 “赵家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皇后和睿王妃怕是早就做好了套等着赵妃钻呢，这位睿王妃倒是好算计。” 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睿王妃去了岭南。 没想到她暗中偷偷回了王府，得知外面的传言后没有声张，反利用了这件事。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潘越泽并不在乎，无论是皇后、睿王府还是赵家，哪个倒霉都无所谓，最好是狗咬狗乱起来才好。 “查出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吗？” 睿王妃不在睿王府的消息不是他们传出去的，等他们收到信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这些传言。 “已经查到了，是贤王。”老大潘鸿飞回到。 房间中的众人对贤王萧晟并不陌生，萧晟一直巴结讨好潘家，老熟人了。 “真是贤王？”老二潘鸿朔质疑道。 潘鸿朔跟萧晟走的很近，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两个人联系。潘鸿朔一直觉得拿捏了萧晟，萧晟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请示他。 没想到萧晟会暗中传出这样的消息。 潘鸿飞面露不屑，他还以为这个二弟长进了，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也是自己看走了眼，小瞧了萧澈。 “二弟，已经查得很清楚，二弟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再去查一遍。” 潘鸿朔还想反驳，待瞥见潘越泽拧着眉头后，僵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弟弟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实在是有些震惊罢了。 看来我这次也看走了眼，这些皇子的确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萧晟同样在感慨，“赵妃实在愚蠢。” 实际上他比潘家更早一步知道云裳不在睿王府，潘家不知道睿王妃的身份，他知道，一直留意王府动态。 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太对劲，推测出云裳可能不在睿王府。 他立刻找人查探，最终接到了岭南那边的飞鸽传书，疑似睿王妃出现在岭南，并已经返程了。 虽然他先确定云裳不在府上的消息，但时间上比较赶，怕来不及反倒给自己惹麻烦。萧晟在大楚的时候跟云裳打过交道，知道云裳狡猾的很。 所以他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想借用别人的手对付睿王府。 若是发现云裳不在王府，睿王府就要倒霉了。 要是云裳赶回来了，倒霉的就是另外一方，对他也没坏处。 本来应该是睿王妃倒霉，怪只怪赵妃太愚蠢，皇后和云裳运气又太好。 但！ 这一次，赵妃被处罚，赵家恨死了皇后，从今以后，再无联手的可能。不知这次恩国公府会站在哪一方，选择皇后跟赵家对上，还是依旧选择赵家。 “上京城要有趣了啊！”萧晟端起酒杯，朝他对面的人轻笑，“这次多亏了先生谋划。” 萧晟对面的人端起酒杯朝他一笑，“乱起来，才方便贤王成事不是？” * 云裳已经停止吃药，这两日在锦绣和小金每日唠叨下，养回来不少。 不过就是在府上有些无聊，羿宴芝没有给衡高轩带礼物回来，心中愧疚，前两日陪着衡高轩去临城玩了。程瑛瑶忙着开店，府上一下子空了下来。 抓了两日的鱼后，她又找了一个新的活计。 制香。 前些日子收到了宋子舒和黎靖柔送来的信，还在信中抱怨今年天气太热，送往大楚京城的荔枝保存下来的太少，连宫中嫔以上的娘娘才每人分到一颗。 云裳可是想吃就吃，不好运输，便想到以另外一种方式送回大楚，那就是荔枝香。 将吃剩下的荔枝壳洗净，晾干水分后浸泡在黄酒中。待两日后，放入锅中熬煮，黄酒煮干了以后拿出去晾晒，磨成粉末后就可以入香炉了。 她现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将晾晒干的荔枝壳研磨成粉。 “皇嫂。” “皇姐，您慢些走不要跑，哎，你别拉着我一起跑。” 云裳抬起头，就见到满脸开心的萧云烁扯着一脸纠结的萧桓跑过来，往常都是萧云烁过来找她，这次将萧桓也带了来。 “快喝杯荔枝冰水，瞧你跑的，满头是汗。” 萧云烁性子活泼，接过荔枝冷饮后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后胡乱擦了额头上的汗和嘴，跑到云裳身边，“皇嫂你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的萧桓则是拿出锦帕擦汗，规规矩矩谢过云裳，这才端起荔枝冷饮小口喝起来，优雅极了。 第498章 纠结的小家伙 萧云烁完全就不知道规矩，开开心心凑到云裳身边，好奇的看着云裳研磨，觉得特别有趣。 萧桓小口喝完荔枝冰饮后，绷着一张小脸劝说起萧云烁来，“皇姐，要将身体站直，不要贴在皇嫂身上，这样不合规矩。” “皇嫂，我来帮你吧。”萧云烁根本就不搭理这个弟弟，被念叨久了，早已经习惯。 云裳笑着看向这对姐弟，萧桓长了一张很可爱的小脸，偏要扮稳重。 殊不知他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 小家伙嘴上说着要守规矩，自己也的确恪守礼仪，只不过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好奇，盯着萧云烁研磨。 “阿桓，要不要试试？” 听到云裳的话，萧桓小表情纠结起来，心中难以决断。 云裳没给他纠结的机会，直接将小家伙提起来，拎到桌子前坐下。 “呀。”萧桓先是轻声叫了一声，紧接着看向云裳，一脸委屈着，“皇嫂，我可以自己走的。” 云裳是长辈，他不能说，只能默默承受。 萧云烁在旁笑疯了，弟弟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云裳也觉得好笑，小家伙容貌跟萧澈十分相似，欺负小家伙就像是在欺负萧澈一般。云裳有记忆起，萧澈已经是少年了，还没见过小时候的萧澈。 想来萧澈小的时候，也如这般可爱。 或许连性格都是这般别扭。 “来，这些交给你，看你和云烁谁的速度更快。” 萧桓不紧不慢的研磨，还不忘说了一句，“皇嫂，我今年已经七岁，不是孩子了。”皇嫂这分明是在哄小孩子。 他这边慢悠悠的，对面已经十三岁的萧云烁则开始加速，小姑娘看着吃奶的力气都要使出来了。 “皇弟你若是再这么慢，我这次一定会赢你。” 此话中听得出来，怕是在宫中姐弟二人没少比试，萧云烁输的比较多。 没一会的功夫，萧桓停了下来，“皇嫂，我已经完成了。” “不可能。”萧云烁也停了下来，她力气过大，将荔枝壳弄得哪都是，看上去特别狼狈。反观萧桓，始终淡定从容，研磨出来的荔枝香很细腻，一点没撒出去。 “阿桓很厉害，云烁也不错，接下来筛选一遍后就可以点燃试试味道了。” 两个人又开始用筛子筛选一遍，接着将磨好的粉放入香炉中。 点燃后，房间内满是清馥甜润的荔枝香。 “皇嫂，这个味道真好闻，可以送给云烁一些吗？” “当然，今日你和阿桓做出来的都可以自己带走。” 云裳这几日又泡了一些荔枝壳，能做出很多香。 制完香后，萧云烁想去看看那些菜，拉着萧桓一边跑一边介绍。萧桓对菜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边距离养鹅的地方不远，他反倒是被鹅吸引了。 云裳见到小家伙要一边装作稳重，一边又好奇的朝着大白鹅看，笑了笑。 “阿桓，要不要再跟云烁比一局？” 不等萧桓回答，摘了一把菜的萧云烁跑了过来，“这次比什么？我一定不会再输了。” 云裳指着那些鹅，“看到那些鹅了吗？一会叫人都放出来，你们每人去抓一只，抓到了就送到厨房去烤了如何？” “太好了，我要抓两只，还要卤一只给母后带回去，母后特别喜欢吃。” 两个人直接定了下来，根本没给萧桓反对的机会。 萧桓小表情又开始纠结起来，一方面他很想去试试，另外一方面又觉得抓鹅需要跑起来，说不定那些鹅吓得到处乱跑掉很多毛，一点都不庄重。 他心里纠结，实际上已经跟着云裳和萧云烁往那边走了。 云裳一直在暗中看着萧桓，将他眼中的纠结与期待兴奋都看在眼底，小家伙果然很想试试。 是不是萧澈小时候也是这样？ 不过外祖父没有那么细致，肯定观察不出来，萧澈肯定少了很多童年乐趣。 三个人很快来到一片空地上，府上的下人将鹅都赶过来，萧云烁直接冲了出去。 “云烁，要小心些，这些鹅很凶，千万不要被咬了。” “知道啦，它们要是敢咬我，我就将它们都吃了。”萧云烁豪迈的喊着，接着冲进鹅群中，顿时响起鹅的尖叫声。 萧桓显然很喜欢，这次都没有说不符合规矩，也跑去抓鹅了。 鹅实际上很凶，特别欺软怕硬，见到小孩子就喜欢偷偷跟上去用嘴琢人，特别疼。 但这些鹅遇到了萧云烁这个小霸王，只有到处跑的份。 萧桓也不好惹，南国的皇子都要打小习武，别看他小，速度更快力气也更大。 奈何这些鹅也不简单，跑的也很快，两个小家伙跑了好一会也没抓到。 云裳在旁边看着笑，想到了两个弟弟。要是两个弟弟在，肯定会在这些鹅旁边练剑，这会早就装作剑飞出去不小心伤到鹅了。 云沧养的鹅，就是这么被送到厨房最后进他们肚子的。 萧桓比两个弟弟小了一岁，看见他总是想起自己的弟弟。不知道娘亲收到信没有，她已经托了人去接娘和两个弟弟来上京城。 等弟弟们来了，就让弟弟们带着萧桓出去玩。 萧桓的年纪太小，虽说学习很重要，却也不能失了天性，劳逸结合才好。 这一次，萧云烁获胜了，实在是她更放得开。 萧桓习惯了稳重，有些放不开，总想以静制动，等他过去的时候鹅就跑了。他也没有放弃，一直在那边抓，直到抓到一只鹅才露出笑脸。 小家伙满身是汗，身上的衣服也乱了，还粘了不少鹅毛，哪有之前的优雅稳重。 不过笑得很开心，拎着鹅朝云裳走过来，“皇嫂，我抓到了。” “你姐姐我早就抓到了，都送到厨房去了。” 不仅如此，萧云烁已经清洗完，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待萧桓手中的鹅被拿走送到厨房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满脸懊恼之色。 “让人带着你去清洗一下，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伺候萧桓的内侍笑着引萧桓去清洗，他们出来都带了两套备用的衣服。 第499章 争吵，内斗 云裳牵着已经清洗干净的萧云烁往前厅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有趣事。 萧云烁说了一路，落座后还不忘记感叹一声，“皇嫂，你这里可真好，比皇宫好玩多了。” “你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找皇嫂。” “嗯，要是能一直留在宫外不回皇宫就好了。”萧云烁先前还很开心，这会蔫蔫的，脸上写满了烦心。 云裳见到的萧云烁一直都是开朗了，小姑娘遇到什么烦恼了？ “云烁，你可以告诉皇嫂为什么不喜欢皇宫吗？” 跟外人不同，皇宫是萧云烁出生的地方，她的家，按理不该讨厌。 萧云烁目光闪了闪，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凑到云裳耳边轻声道：“皇嫂，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好，皇嫂不跟别人说。” 待云裳应承下来，萧云烁脸上露出一抹纠结，小脸都有些发红，似乎要出口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云裳没有催促，她觉得这件事怕是不简单。 过了一会后，萧云烁才道：“就是赵妃的侄子，他是十皇弟的伴读，最近每次下学的时候都能遇见他。他看我的目光怪怪的，总感觉不怀好意，我特别讨厌他。 可他总往我身边凑，还故意靠近我，我骂了他几次都没用，躲也躲不掉。 还有，他和十皇弟总是喜欢合起火来欺负弟弟，他们比弟弟大那么多，实在不要脸。” 听完萧云烁这番话后，云裳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十皇子萧枳是赵妃生的第二个儿子，今年十二岁，比萧桓大了五岁。这些年纪尚小的皇子在一起读书，每位皇子公主都有两位伴读。 赵妃心向着赵家，萧枳的两位伴读中的一位就出自赵家。 赵家人可没安什么好心，萧云烁说的这位伴读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云裳不禁想到了潘鸿才，潘鸿才之前也是皇子伴读，在宫中看上了萧云玥。萧云玥被逼得没有办法，她不想嫁给潘鸿才，向皇上提出去大楚和亲。 没想到就算到了大楚，也没能逃脱掉。 潘鸿才居然胆大的找了一个替死鬼，暗中将萧云玥囚禁起来替换，萧晟是帮凶。 后来萧云玥被她所救，杀了潘鸿才，以为就此解脱了，结果回来后又被萧晟送到了潘家，嫁给死去的潘鸿才。 “云烁，这件事十分重要，你回去以后将这件事告知给母后，千万不要有所隐瞒。等一会吃过饭后，皇嫂教你一套鞭法，下次他要是在往你身边靠，你就拿鞭子打他。”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男人，绝对不能忍让，越是忍耐不敢说出来，他就越会变本加厉。 幸而萧云烁比萧云玥要幸运一些，她有一个做皇后且很爱她的母亲。 萧云玥的母嫔地位比较低，得到过圣宠，却不长久，什么都帮不上。 两个人说完悄悄话，萧桓正好换完衣服过来，小家伙又恢复成那个‘稳重’的贵公子。 午饭很丰盛，都是姐弟二人喜欢吃的食物。 吃过饭后，云裳带他们又在王府中转了一会消化消化，消化好教给萧云烁一套鞭法，教了萧桓一套剑法，两个小家伙都很高兴。 她们一直待到宫门落门之前才赶回皇宫，玩的都特别高兴，约好过几日再来。 * 云裳又在王府养了几日后，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这才出门去了国公府。 无论如何，赵氏都是长辈，萧澈的外家，她怎么都要做做样子上门走一趟。 国公府是百年世家，又是勋贵，十分富庶。守门的小厮和护卫得知云裳的身份后，哪里敢拦着，直接将云裳请到了外厅坐下，立刻去禀告给赵氏。 他们之前跟着国公府去过睿王府门前闹事，这位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因为这事，皇宫中那位受宠的赵贵妃都被贬为了赵妃。 府上的下人不敢怠慢，端上了茶和点心。 云裳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茶后，听到了争吵声，眉头挑了挑，起身朝着争吵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一个出嫁女，好好在婆家待着，娘家事哪轮到你来管。赵妃污蔑睿王妃，意图陷害睿王被识破，是皇上处罚了她，让她降为妃。 你们赵家要是不满，就去找皇上，成天来国公府做什么？ 赵妃还是贵妃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可不是现在这样，什么好事都让你们赵家给占了，现在出了事就来我们国公府闹，要不要脸？” 说话的女子丝毫不客气，就差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 她这边刚说完，云裳就听到另外一道哭声。 “大哥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女人，就是因为有你才让好好的国公府变成这样。要是大哥当初娶了表姐，哪里会这样？ 你说我出嫁女不要管娘家的事。 你呢？ 还不是偷我国公府的银子，给你娘家拿回去。” “呸！早些年我们郝家可是帮了国公府，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念着，让两家好好走动。我家里不过是得罪了蒋家，你们就怕成这样，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再者说，那些银子我郝家都还回来了，你从国公府拿走的那些古董字画和银子什么时候还回来？” “那是娘送给我的，凭什么还？” “实在是不要脸，那些可都属于公中，你出嫁时已经给了嫁妆，还成天回娘家来偷东西贴补家用，上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呜呜呜……大哥，你就由着她这么骂妹妹吗？她可是你的婆娘，现在不管教以后还不变本加厉？” 云裳已经走到争吵的地方，发生争执的是两个女人。 从对话中能够听出来，一位是现在国公夫人，另外一位应该就是赵氏的小女儿，嫁给赵家的赵三夫人。 她已经从桂枝传回来的消息中得知，赵太夫人那次上门后，赵氏并没有进宫。因为皇后送来的东西和信满心愧疚，这些日子都在床榻上反省，看上去病得更重了。 赵家很不满意，又叫人来了几次，得知赵氏称病不进宫后大怒。 偏偏这次赵氏态度坚决，最后干脆让赵三夫人回来闹。 第500章 窝里横 赵三夫人还不知道赵氏在桂枝每日劝说中后悔，对皇后愧疚。一来就说皇后怎么怎么不顾念亲情，连累了娘和妹妹，让她们在赵家很难做。 还说皇后要是有点良心，就该马上去找皇上求情，让赵妃重新成为贵妃。 甚至更不要脸的说，干脆皇后让出位子，让赵妃成为皇后。 桂枝将这些一五一十的传给了云裳，云裳总算知道赵氏之前为什么那么糊涂了。 赵氏本来就不太聪明，身边有个钱嬷嬷成天挑拨离间，说赵家怎么好。又被赵太夫人以恩情拿捏，让她不要忘记赵家对恩国公的救命之恩。 还有这个嫁到赵家的女儿，成天回来说这些，赵氏不糊涂才怪。 现在钱嬷嬷死了，桂枝每日给赵氏分析，赵氏已经一点点清醒过来。 赵氏想到了桂枝说的那些话，哪里能听进赵三夫人说的话。 后来她干脆不见自己这个小女儿，将人挡在院外，赵三夫人又来跟恩国公闹。 恩国公夫人郝氏本就不喜欢这个出嫁的小姑子，两个人之间矛盾很深，自然不会忍着。 “大哥，她不孝父母、饶舌多话，你今日要是不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不算个男人。”赵三夫人顺风顺水惯了，娘家有赵氏撑腰，在婆家也因为她国公府女儿的身份被捧着。 如今赵家恨死了国公府，公婆和相公都给她脸色，连进府不久的那个瘦马都敢欺到她头上。 唯有国公府去找皇后，让皇后主动退位，她回赵家的日子才能好过。 她也不想想，就算皇后退位，那位子也不一定落在赵妃身上。要知道赵妃比皇后还先进宫，皇上却没让她成为皇后，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赵家人不这么想，她们一直觉得是皇后挡了赵妃的路。 赵三夫人成日里听赵家的人这么说，加上她又嫉妒宫中的那个姐姐，坚信事实就是这样。 待她说出休妻后，站在一旁的恩国公总算开了口：“五妹妹，这件事娘已经有了决定。况且处罚赵妃的是皇上，就算娘去找皇后也没用，你还是回去吧。” 没有呵斥，就是这番话翻来覆去的说，在妻子和妹妹之间和稀泥。 “大哥，分明就是皇后的算计，你怎么能相信那些鬼话？皇上那么喜爱赵贵妃，怎么会惩罚贵妃？” “她现在可是赵妃，你可别乱说话。这也就是在国公府，要是在外面被人听见了，看皇上不治你的罪。” “都是因为你，肯定是你在娘和大哥耳边说赵家的坏话，才让娘和大哥这么说。我要撕烂你的嘴，看你再怎么说。” 赵三夫人在周家的时候就嚣张跋扈，待到先恩国公离世后有赵氏撑腰，更是没人管得住。 这会居然还想动起手来。 恩国公急忙找人拦着，又过去劝自己的妻子。 “阿雯，你少说几句，怎么说她都是妹妹。再说，这次赵家受到的打击的确很大，我们两家本就是姻亲，现在妹妹又嫁了过去，亲上加亲，本就该互相帮扶。” 恩国公夫人本就生气，自己的男人实在太懦弱了，才会一直被赵家拿捏。 此刻听到他又向着赵家说话，心里的火气更大。 “呸！什么相互帮扶，从来都是国公府帮扶她们，什么时候见她们帮到国公府了？ 帮了她们这么多还不领情，明明是国公府出银子出力，回头就跟别人说，是她们怎么怎么厉害，国公府就帮了个小忙。 自从父亲离世后，你仔细回想回想，国公府都要改姓赵了。 要记得你姓周不姓赵，不为你自己儿子谋划，成天向着赵家，你干脆去赵家做赵家儿子算了！” 国公夫人真是气极了，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太久，今日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毫无顾忌起来。 恩国公性子懦弱喜欢和稀泥，却也是个男人。 他被国公夫人这么骂，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的朝着国公夫人冲过去就要动手。 “呦，还真是热闹，国公爷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动手打人吧？”看了好半天热闹的云裳走出来，笑着打量着周围的众人。 除了恩国公、国公夫人、赵三夫人外，还有不少围观的人，但一个都没敢吱声。 此刻见到云裳走出来，众人表情齐齐变色。 府上经常发生争吵，早已经习以为常，但闹也只是关上门来在府上闹。 今日云裳突然出现，察觉被外人看了笑话，都觉得丢脸。 “睿王妃，原来您在这边，太夫人请您过去。”先前去通报的小厮回来后没找到云裳，跑了一圈才发现在这边。 一听小厮喊王妃，府上这些人终于知道她的身份了。 “见过睿王妃。” 众人一一见礼，回想到之前睿王府门口的那出闹剧，更加不敢抬头。 云裳没理会这些人，跟着侍从去看赵氏，恩国公几人哪敢再闹下去，也都跟着云裳后面走。 别看赵三夫人成日里耀武扬威的，她就是个窝里横，嘴上说的多凶，实际上胆子很小。 她背地里没少骂云裳，这会儿见到云裳，连句话都不敢说。 赵氏病得很重，大夫让她躺在床上静养，云裳进了屋内探望。赵三夫人性格很像赵氏，都属于那种嘴上能耐，真较起真来就不行了。 见到云裳，还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哪有之前的嚣张。 云裳免了她的礼，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前些日子本王妃身体不适，未能来见太夫人，还望太夫人不要怪罪。” 怪罪两个字咬的很重，靠在床榻上的赵氏低下头不敢对视。 她想到之前在睿王府门前说过，要管教云裳的话。 那时她笃定云裳不在睿王府，这才敢说出那话。 事实证明，云裳的确是病了，她听桂枝说了，云裳是被人抬到皇宫的。太医还说，之前病入膏肓，要不是遇到神医，这条命就没了。 外孙媳妇根本没说假话，是她被赵家蛊惑了。 没错，还有钱嬷嬷。 要不是钱嬷嬷成日在她耳边念叨，她怎么可能会去睿王府？ 第501章 主动示好 云裳以为赵氏之前闹得那么欢，是个厉害的，还想着今日会发生什么。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只纸老虎，顿时没了兴趣。 “既然太夫人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本王妃就不打扰了。” 自始至终，云裳也没喊一句外祖母，态度淡漠疏离。 云裳起身离开，没一个人拦着，唯有国公夫人站起身跟云裳往外走。 “睿王妃第一次来国公府，舅母带你走走吧。”国公夫人笑着道。 若是让云裳这么快离开国公府，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来。国公府现在本来就弱势，不能再雪上加霜。 她对国公府没什么感情，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让国公府没落。 况且国公夫人对云裳印象不错，别的不说，没有顺从自己那个被赵家控制的糊涂婆母、钱嬷嬷因此被打死，还让赵家吃了一个大亏。 单是这几点，她就要感谢云裳。 云裳欣然同意，从恩国公夫人先前那番话听得出来，比较明理。 关键是，她想打探一些事情。 之前王府有一个国公府送过去的婢女，说了一些话，‘国公夫人对她身边的沈嬷嬷说，谅恩国公也不敢娶赵家女儿’。 云裳一直很好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其中藏着什么隐秘。 而且国公夫人出自郝家，郝家是朝中难得没有依附潘家的将门。 非但如此，郝家跟与潘家走得最近的蒋家有仇，当年蒋家陷害郝家，郝家差一点没落。 对于郝家，可以拉拢。 国公夫人将云裳带到她自己的院子，她现在虽然不掌家了，但自己的院子管得很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两个人在花园落座，沈嬷嬷端上来一壶花茶，南国有很多花，这边的花茶极为有名气。 “王妃尝尝舅母这的花茶，我娘配出来的，味道很不错，外面喝不到。” 每一家的花茶都有些区别，有一些好茶的人，还会自己亲手配茶。 云裳喝了一口，茶香和花香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里面没有加蜜，却甜滋滋的，应该是花本身带的甜味，十分特别，味道真不错。 见云裳喜欢喝，国公夫人又讲了里面都有哪些花，是那种花中带的甜味。 喝了一会茶后，气氛融洽很多。 “裳裳，舅母有个侄子，想去岭南见见世面，你能否给王爷写封信说一说这件事？” 如今岭南那边已经稳定住了，藩属国的入侵者节节败退，就剩下一些扫尾的事情。 京城中很多将门子弟都想送人过去，这会儿过去能混个军功。毕竟如今三个国家之间很太平，没有太大的动乱，军功不好拿。 南国武将数量比文臣还要多一些，将门子弟更是众多，总不能全靠家中蒙荫。 国公夫人出自郝家，想替自己的子侄谋一个出路。 当然，现在大部分人还在观望，开始的时候不看好萧澈，毕竟有一些人多少知道了一些潘家的打算。 都在想等着萧澈铩羽而归后，皇帝派新的人过去，再跟着去混军功。 结果萧澈表现出色，成功解决了岭南的事情，要是现在不去，就要晚了。 可要是这么过去，一是怕萧澈刁难，二来不想站队。 谁都知道萧澈背后的人是皇后，皇后身下有一个嫡出的十二皇子。要是现在过去，会不会被认为是选择了皇后？ 国公夫人主动提出让她的侄子去岭南跟着萧澈，应该是郝家的主意。 郝家在主动示好！ 朝中几位皇子中，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机会最大。六皇子背后的赵家，国公夫人跟赵家关系不好，赵家人小家子气，六皇子也不是个大度的，不会选择他们。 七皇子背后是李家，李家人狡诈，有些信不过。 至于潘家，两家结了仇更加不会选。 现在向云裳示好，代表着郝家打算选择十二皇子。 萧澈现在回来了，又在岭南站稳脚跟立了功，等他从岭南回来，就不再是一个没有根基的王爷了。 有是他的支持，加上萧桓嫡子的身份，机会一下子就大了。 虽说当今天子年纪尚轻，却也要早做准备。 这南国的朝堂，早晚都要乱起来，谁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尤其是郝家得罪了蒋家，拒绝了潘家拉拢，要给自己谋出路。否则以后要是那几位皇子上位，郝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云裳明白了国公夫人的意思，她本就打算拉拢郝家，如今郝家主动示好，自然不会拒绝。 “舅母放心，我一会写一封信，您让您侄子带着这封信直接去岭南见王爷即可。” 听到云裳这话，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 她这次从娘家回来，一来是因为赵氏的病，二来家中也是想让她找机会进宫跟皇后示好。 今日见到云裳后，她改变了主意，觉得这位睿王妃看着不简单，可以先试探一下。 这位睿王妃果然是聪明人。 除此外她还看出来，云裳说直接带着她写的信过去即可，不用先写信说这件事等回复，代表睿王妃在睿王心中的地位极重。 以后要多跟这位侄媳妇来往才是。 云裳当即写了一封信说这件事交给国公夫人，又留下吃了午膳后才回王府。 她们这边相处的融洽，府上其他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二夫人刘氏酸酸的说郝氏会巴结，讨好睿王妃云云。赵三夫人则面色铁青，母亲不理她，大哥由着大嫂欺负她，实在太过分了。 并且国公府的人都知道赵家跟睿王府有过节，还巴结讨好睿王妃，不是故意打她的脸吗？ 赵三夫人实在待不下去了，出了国公府回赵家。赵三爷现在心思都在那个瘦马身上，之前还能顾及赵三夫人一些，如今，谁还搭理她。 所以赵三夫人回到赵家后，只能到自己女儿的院子去述说心里的苦。 “瑶儿，你外祖母和舅舅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根本不管咱们母女死活。还有你那个黑心的舅母，明知道睿王府跟咱们有仇，居然还去讨好睿王妃。” 听到赵三夫人提起睿王妃，赵梓瑶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第502章 牵绊 从睿王府离开后，赵梓瑶和赵梓涵一起进宫，赵妃特意问起了这件事，她说睿王妃没在府上。 当时种种迹象表明，睿王妃根本就没在王府，她并没有错。 她没有说谎，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看到的而已。 哪成想，睿王妃实在卑鄙无耻，那些都是她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赵梓瑶越想越气，实在太阴险了，居然为了算计她，装病一个多月。 以至于出事后，赵家将罪名都扣在她的头上。 她也是被人陷害的好吧？ 如今不仅被禁足，扣了一年的月银，还要抄十遍地藏经，不抄完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赵三夫人还在那边不停的抱怨，抬起头想让女儿附和的时候，猛然对上一双恶毒的眸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阴毒的目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瑶儿？” “娘。” 赵梓瑶惊醒过来，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温柔的样子，“娘，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因为睿王妃，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 云裳从岭南回来快要一个月了，萧澈传了消息给她，那边一切都很顺利。安定王会帮他写信给皇帝，拖延一些时间，让他继续留在岭南。 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彻底打下那几个藩属小国。 七月初，青霄从岭南赶了回来。 “见过王妃。” “你怎么回来了？” 她在上京城这边没有什么事情，青霄还是留在萧澈那边更合适。 青霄起身，一挥手，有人抬进来一口口大箱子，“王妃，这些是王爷送给您的礼物。” 云裳好奇的凑过去查看，好端端的送她礼物做什么？难道是怕她留在上京城无聊？其实最近经常收到桂枝送来的消息，还挺有趣的。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各种稀奇的小玩意。 “王妃，王爷现在打下来了罗占国，这些都是从罗占国收集到的，让属下给您送回来，王爷说——”说到这里，青霄停顿了一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 云裳正在查看里面的小东西，见青霄停下来后讶异道：“说什么？” “咳咳……王爷说他不能赶回来陪您过女儿节了，一定会在新年前赶回来，陪您一起过年。” 青霄是萧澈培养出来的暗卫，负责收集情报这些，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替自家王爷传情话。 云裳看着满院子的礼物，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她就说怎么会突然送礼物回来，原来是女儿节要到了。 女儿节时有情的男女会互送礼物，难得他离得这么远还记得。 青霄一直暗中观察着云裳的表情变化，神色十分认真，就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般。王爷特意让他传这番话，就是想让他记下王妃听到后的表情。 然后，云裳只是笑了一下，很快就继续查看起那些小玩意来。 青霄懵了一下，他回去后要怎么跟王爷说？直接说的话王爷会失望吧？要不然润色一下？ 可他有没遇到过有人喜欢他，怎么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等云裳查看完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后，青霄还在那里纠结。 “青霄，你家王爷没有信带回来？” “有，王妃，这是王爷给您的信。”青霄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先前没拿出来是王爷吩咐的，先说那句话观察表情，再给信。 毕竟…… 云裳接过信后，脸上的笑意更浓，拿着信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澈料到了，青霄也料到了，他没办法观察王妃看信时候的表情，才要传一句话。 云裳拿着信进了房间，这并不是萧澈第一次写信回来。他先是在信前面介绍了一下岭南那边的情况，他带着贺康哲已经彻底收服了玄军，从此以后玄军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带着玄军初战告捷，已经打下了罗占国。 接下来要去打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国家，正好趁此机会练兵，将玄军打造成一支精锐。 信的结尾…… “裳裳，我想你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云裳的眼睛中都藏着笑，拿起纸笔很快写了一封回信。她想了想，青霄他们回去的时候轻装上阵，要是赶一赶的话，或许可以在女儿节之前赶回去。 介绍了一番这边的情况后，同样在结尾附上一句话。 “我也想你。” 写完这句话，云裳觉得自己脸颊都开始发烫，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写出这样的话来。 她快速的将信纸折叠密封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信封好后，又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脑海中浮现出萧澈的身影来，不知道他给她写信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待到云裳拿着信从房间出来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青霄等人一直忙着赶路，这会吃了饭休息过来，见到云裳出来立刻迎过来，“王妃，我们现在马上赶回去。”见到云裳手中只有一封信的时候，小心翼翼试探道， “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带给王爷的吗？” 要是只带回去一封信，王爷一定会失望。 云裳笑了笑，“我让人去收拾了一些衣服给他带去，你们抓紧时间赶路，就不带太多了。” 青霄嘴角抽了抽，其实他们可以带更多的。 不过有些衣物也可以，不算空手而回。 云裳又看了眼院子中的礼物，想了一下，“你等一下，我还有一样东西带给他。” 她进了另外一个房间，等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荷包，又叫锦绣去拿一个匣子过来。 一见到荷包，青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他带着这个回去，王爷一定会夸赞他，说不定就能让他领军了。 青霄神色有些激动，云裳则正在看着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的是一串蓝色的风铃草。这已经是她绣的第五个荷包了，上面的风铃草很精美，比起她最初的绣品来说，简直天地之差。 她最初时绣的是鸳鸯，后来总觉得绣鸳鸯的人太多。 后来她见到了一串很漂亮的小花，有人告诉她，这种蓝色的风铃草，很多人喜欢拿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同样，也会送给相隔两地的有情人，代表着牵绊。 第503章 女儿节礼物 锦绣和小金都觉得她绣得很好了，云裳却觉得不够，她本想等他回来之前，她会绣一个很完美的荷包出来，但显然现在送给他，他会更加开心。 云裳将荷包连同那封信一起放在匣子中，交给青霄。 她送给他的女儿节礼物。 青霄心满意足的带着礼物离开，幸好他回来了，要不然这功劳就被青羽给抢走了。 从这一日起，连带着几日云裳心情都很不错。 大楚的女儿节更多是民间自发的活动，每隔三年还会举办一次才女、才子选拔，百姓们都能参与，宫中则没什么活动。 南国则不同，皇后会亲自带人到行宫去，主持每年的女儿节。 这一日京中的贵妇们会带着自家儿女一起前往行宫，先是一个祭拜仪式，接着还有宴会和表演。 说白了，就是一场变相的相看，谁家有要出嫁的女儿或者要娶妻的儿子，都会趁此机会物色一番。 晚上的时候，彼此有意的人就会一起到河边去放河灯。 行宫距离上京城有两日的距离，提前三日起程，云裳作为睿王妃，自然也要参加这次的宴会。 “皇嫂，行宫可凉快了，要不是母后担心，云烁真想每年夏日都留在行宫。” 南国的天气炎热，没到夏日就比得上大楚的夏日热了。真正到了夏日后，路上都烤人。 马车上放了很多冰，才堪堪压下了炎热。 “那我们在行宫多留几日？” “太好了，我就知道皇嫂会答应。”萧云烁开心的直拍手，她就是这个意思。 当今皇上除了喜好美人，别的方面来看算是一个好皇帝。 大楚的皇帝每年都会去行宫避暑，南国皇帝没这个行程。别看只是去避暑，实际上花费很大，每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 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大臣嫌太热了上奏，建议皇帝去行宫避暑，次次都被拒绝。 百姓们都可以在上京城生存，皇帝怎么就不能？ 况且皇宫内和那些大臣家中可不缺冰，百姓还买不起冰呢。 后来，这件事就没人提了。 七夕节去的行宫不同，距离上京城比较近，规模比较小。若是皇帝去行宫避暑，要带着朝堂上的臣子一起前往，一住就是几个月。 皇后只是带女眷，没有那么多人，女儿节结束就回来。 赶了两日马车后，终于来到了建在山中的行宫。 刚一进山，就感觉到阵阵凉爽，山中有一条河，河水清凉，连空气都带着丝丝凉意。 云裳本来就怕热，尤其南国的夏日更热，这会终于舒服一些。 萧云烁像只小尾巴一样黏在云裳身后，她每年都会来行宫一次，给云裳介绍起这边来，还提议等到没人的时候，偷偷过来抓鱼。 看小姑娘说的兴起，一看之前就干过这事。 上京城这些夫人和贵女们，对云裳还是有些惧怕的，没人上前，离云裳很远。 赵梓瑶就藏在人群中，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云裳。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讨好了赵太夫人，就是为了这一次！ 云裳跟萧云烁在行宫转了一圈，还拿着鱼叉带着萧云烁叉了几条鱼，带回去送到了厨房。待烤鱼送来的时候，云裳再次想起了萧澈，要是他在，她就能吃到最好吃的烤鱼了。 烤鱼送到了皇后的行宫，云裳和萧云烁、萧桓一起过来陪着皇后吃晚膳。 萧云烁同皇后和被功课捆绑住的萧桓描述云裳多厉害，每次鱼叉下去都能叉到鱼，这些鱼都是云裳抓到的。 皇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你呀，也就是仗着你皇嫂疼你。” 萧云烁伸手抱住云裳的胳膊，“那当然，皇嫂最好了。” 小姑娘一脸骄傲，皇嫂还说等着女儿节结束多留几日，带她上山打猎。那样她就能吃到烤野鸡、烤野兔、烤羊、烤野猪…… 萧桓一双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他也跟着去了。 不过想到被其他人看到不够庄重，又纠结起来。 云裳岂会看不出小家伙在想什么，笑着道：“阿桓，明日早起来一会，陪皇嫂去抓鱼好不好？” 果然，一听到她的话，萧桓纠结的双眸一下子就亮了。 起得早的话，就不怕被人撞见。 “皇嫂，我卯时就起了。” 言下之意，可以去抓鱼。 “好，那我们明日卯时去抓鱼，云烁要去吗？” 这次换做萧云烁纠结了，一方面她很想去抓鱼，另外一方面又起不来那么早，实在纠结。 皇后在旁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看着云裳，真是越看越满意。 “裳裳，这次结束后你不急着回去，就留下来陪云烁多住些日子，等天气凉爽些再回去。”皇后知道云裳怕热，特意提起这件事。 儿子不在，就由她来照顾儿媳妇，对她再好一些。 或许儿子就能早一点抱得美人归了。 和乐融融吃了一顿晚饭后，云裳回去休息，第二日一早带着萧桓去河边抓鱼，萧云烁到底没起来。 等她和萧桓回来后，行宫内已经热闹起来。 今日是女儿节，很多人都在期待着这一日。 山中比较凉爽，下午的时候皇后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会有人主动献艺展示自己。 这次除了皇后外，李贵妃和潘贵妃也来了。往年赵妃也会参加，只是今年降了妃位，又被禁足，第一次没有出现。 路上的时候这两位贵妃一直都在马车内，昨日称身体不舒服没去给皇后请安，云裳带着萧云烁去抓鱼，也没去看这二人。 她们都不愿跟皇后做样子，云裳也没必要做样子。 是以今日她第一次见到这二位贵妃。 李贵妃气质冷艳高贵，李姣姣不笑的时候，跟这位李贵妃还有几分相似。不过一想到李姣姣离开王府时的样子，云裳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这位李贵妃锻炼上一个月后，会不会也变成李姣姣那样。 让人比较意外的是潘贵妃。 潘贵妃并不是那种娇艳型的，相反很端庄秀丽，但容貌上比起李贵妃、赵贵妃差了一截，更比不上皇后。 她能进宫，坐上贵妃的位子，完全是靠潘家。 第504章 嫁人的好处 潘贵妃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温和，跟旁边的皇后说话时也很和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很好的姐妹。 在坐的夫人们丝毫不敢怠慢潘贵妃，她们心中都很清楚，这位潘贵妃可不好惹。 别看她笑得一脸无害，手段却十分狠辣。 得罪她的人，下场特别凄惨。 潘贵妃挨着皇后坐，李贵妃则坐在潘贵妃另外一边。皇后的右侧则留给了云裳，萧云烁则贴着云裳坐，不时的给她介绍哪位贵女擅长什么，往年表演了什么。 除此外，也还有其他的王妃，毕竟南国皇室的子嗣众多。 贤王妃、六皇子妃、七皇子妃都来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亲王妃、郡王妃。 再往后，就是有爵位的诰命夫人，能跟着一起来行宫的都非富即贵。 跟来的贵女、贵公子们则比较随意，都跟自己相熟的人坐在一起，男女分开坐，不时的有人偷看对面在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客气的开场后，就是贵女们的表演，有的弹琴有的作画，还有人跳舞。 云裳一边吃着瓜果点心一边跟萧云烁凑在一起点评一下哪个人表演的好。 她发现嫁人后也有些好处，就比如说不用在这种场合表演了。 当初在大楚的时候，她在皇宫还被迫弹了琴。 “哇，赵六姑娘真是厉害，这箭法实在太准了，比她去年跳的舞好看多了。”萧云烁拍手称赞。 去年赵梓涵表演的是舞蹈，千娇百媚的。 只是萧云烁有一位舞蹈一绝的皇姐，看惯了萧云玥的舞蹈，赵梓涵跳的舞蹈就不够看了，今年倒是不错。 不仅是萧云烁觉得不错，很多人都眼前一亮，这一手实在漂亮。 赵五夫人则是面色难看，她观察过了，被吸引的贵公子并不多，比去年差了许多。去年的时候，那一段舞结束后，吸引了很多人。 女儿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奈何上门提亲的人都不满意， 这都要怪赵家，连累了自己的女儿。他们非要到处宣扬国公府怎么听他们的，才让那些好人家防备，生怕赵家女儿嫁过去会跟赵氏一样。 本来以为进睿王府做侧妃也不错，哪成想会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等到了女儿节，想让女儿再跳一支舞大放光彩，等人来提亲，结果！ 赵五夫人越想越气，尤其旁边人幸灾乐祸夸赞赵梓涵看着比往年健康多了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气过去。 什么健康，还不是说女儿比往年胖了、黑了？ 这都要怪睿王妃，将自己女儿作践成这样。 偏偏这一段时间无论她怎么说，女儿都不知悔改，更加气人。 赵梓涵看着满场的掌声，高高昂起下巴，挑衅的看了眼李姣姣，她绝对不会被李姣姣追上。 对上赵梓涵的挑衅，李姣姣瞪了她一眼，她会抓紧时间练习，等到秋猎的时候，一定要让赵梓涵好看！ 接下来又是几个贵女上场，都是弹的琴，听着都还不错。 很快到了乔一瑾，当场写了一幅字，获得了满场好评。 乔一瑾本来就是才女，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十分漂亮，娴雅婉丽，清婉灵动。如今这手簪花小楷瞧着更加漂亮，不仅仅是柔美，还多了几分筋骨。 李姣姣弹奏的是一首难度很大的琴曲。 平日里她就喜欢大气磅礴的琴曲，听着不错，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东西。 如今再听起来，有几分琴心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三位去了睿王府学习规矩，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出来后跟以前大不相同，简直大变样。 不仅仅是外貌上，如今露出的这一手也令人刮目。 就是…… 这三位到现在还没有白回来，虽然瘦了一些，比起其他千金，就有点显得壮实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存在，真不知道她们在王府都经历了什么，怎么都打探不出来。 当初进王府学习规矩的有四个人，三个人展示过了，比起往常来进步很多，就剩下赵梓瑶没有展示。 对于赵梓瑶，都生出了几分期待，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不同。 赵梓瑶注意到了那些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觉。 等到有人请了，才站起身来。 比起另外三个人来，赵梓瑶变化最小。 那三个人现在白回来一些，比之前还是黑了点，赵梓瑶看上去完全没有变化。至于身材，看着还瘦了一些，脸颊的婴儿肥没了，下巴都变尖了一些。 赵梓瑶算是个美人，瘦了一些后显得柔柔弱弱惹人怜。 她同样是弹琴，琴声宛转，以琴声述说哀思，跟她的人一样，柔柔弱弱的。 赵梓瑶对于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这一个月来不能出院子，每日都在房间中练琴，这首曲子弹奏得炉火纯青，先生都夸赞她弹的好。 结束后款款起身，欠了欠身等待夸奖。 先前那些人表演完，皇后、两位贵妃或者是其他贵夫人们都会称赞几句。 这次有几位夫人也夸赞了几句，不过也就这几句。 赵梓瑶眉头轻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再看向坐在皇后身边，跟皇后耳语的云裳，眉头拧了起来。 一定是因为云裳，云裳故意在皇后面前抹黑自己，不让皇后称赞。要知道先前赵梓涵、李姣姣和乔一瑾表演结束，皇后都亲口称赞过。 别人也就算了，她们四个人一起进的睿王府学习规矩，只称赞另外三人，摆明了就是想让她出丑。 “她站在那里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回来。” “表情瞧着真吓人，不会要做什么吧？” “话说回来，赵梓瑶不是也进了睿王府学规矩吗？而且她还是睿王妃的亲表妹，怎么反倒是她没有任何进步？” “比起另外三位的变化，她真是差了不少，不会是王妃故意不好好教她吧？” “睿王妃连另外一个表妹和李家三姑娘都教了，绝不是小气的人，你瞧她那样子，怕是自己不想学呢。” 虽然这些人压低了一些声音议论，架不住议论的人多，赵梓瑶离的近，这些话隐隐约约传到了她耳中。 第505章 自己说出来了 赵梓瑶看着云裳的目光越来越冷，今日的一切都是睿王妃逼她的，怪不得她。 众人疑惑之中，见到赵梓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臣女请您做主。” 赵梓瑶的反应惊住了所有人，急忙向赵家人打探是怎么一回事，赵梓瑶要做什么？ 因为赵贵妃被降为赵妃，赵家的人怕被人笑话，这一个月来都十分低调。往年赵妃也会来行宫，赵家上下来一堆人，连赵太夫人都会亲自前来。 今年只有赵五夫人一个人来的，带着府上到了相看年纪的姑娘。 赵五夫人并不喜欢赵梓瑶，哪里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皇后眉头轻蹙，女儿节是个喜庆的日子，赵梓瑶想要做什么？尤其之前赵梓瑶看向云裳的目光十分刺眼，皇后觉得赵梓瑶要说的话一定跟云裳有关。 她正要呵斥，让赵梓瑶先下去，赵梓瑶已经开口说了起来。 “皇后姨母，当初臣女与府上六妹妹，乔五姑娘，李三姑娘奉了圣命进入睿王府，跟着睿王妃一起学习规矩和礼仪。哪成想，我们在睿王府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臣女恳请皇后姨母一定要为外甥女四人做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云裳身上，这位睿王妃真虐待她们了？ 云裳面不改色，正在吃皇后刚给她剥好的荔枝。 皇后亲自给云裳剥荔枝的画面很多人都瞧见了，她们早就听说过皇后很喜欢这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当时也是为了给她出头，处罚了跟了自己生母几十年的老嬷嬷。 还有赵妃的事，听说也是皇后为了给这个儿媳妇出气。 可以说，皇后对这个儿媳妇真是特别好。 眼下还亲自给她剥荔枝，要知道之前的宴会上，皇后都没这么对过皇帝。今日自己的儿女也坐在旁边，她同样没有管。 不仅是皇后，六公主跟睿王妃看着关系也很好，一直往睿王妃身边拿好吃的点心。 睿王妃要是多吃一口，她就把那一盘点心全都拿来，此刻睿王妃面前已经没有空地放不下了。 谁都看出来皇后疼爱这个儿媳妇，赵梓瑶居然在这个时候状告睿王妃？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跪在地上的赵梓瑶本来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后云裳就会害怕，主动认错道歉，没想到云裳毫不在意，还在那里吃东西挑衅。 她真以为自己惧怕那件事不敢说出来吗？！ 赵梓瑶咬紧牙关，心中下定决心。 哪怕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她也不能让云裳好过。 还有另外三个人，软弱无能，被欺负成这样都不敢吱声，那么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今日表演是她最后的机会，却因为云裳搞砸了，不会有人上门提亲。家里已经说过，要是再没有人提亲，就要将她嫁到外地去。 早晚要嫁出去，临走前拉几个垫背的也值了！ 李姣姣三人神色晦暗，有些紧张的盯着赵梓瑶，她不会将那件事说出来吧？ 要是说出来，她们的名声就算毁了。 “皇后姨母，睿王妃善妒，以为我们进府是为了成为睿王侧妃，所以进府第一日就将我们四个人送到了猪圈，她—— 她还让我们打扫，要是打扫不干净就不能出来。” 说到后面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满脸悲愤。 李姣姣三人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梓瑶，她还真敢说出来。 要知道这件事一出，她们四个人的名声可就毁了，哪家会要一个打扫猪圈的贵女呢？ 不仅是影响嫁人，短时间内还会成为贵女圈的笑柄。 赵梓瑶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怎么敢？！ 她还真说了出来。 她们回家都没跟自己娘亲说过这件事，没说云裳一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怕云裳将这件事传扬出去，让她们沦为笑柄。 这一个多月过去，云裳从未以此威胁过她们，就如当初承诺过的一样，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她们渐渐的已经放心了，哪里想到赵梓瑶主动说出来。 说自己也就算了，提她们做什么？ 在这一刻，乔一瑾三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觉得这一辈子都毁了。 不过这会并没有人注意她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赵梓瑶和云裳身上。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睿王妃若是真这么对她们，实在太过分了，御史都能参上一本。 赵梓瑶目光越发阴毒，皇后再喜欢云裳又能如何？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还要包庇云裳。 高位上的云裳，表情上依旧看不出变化，不过这次她终于给赵梓瑶一个眼神，看了她一眼。 “噗——”云裳笑出声来，“赵姑娘的意思是，本王妃在王府养猪？”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赵梓瑶身上。 别说是睿王府，就算普通大户人家都不会在自己府上养猪，都会养在城外的庄子上，想吃的时候处理好了送过来。睿王妃在王府上养猪，实在太过离奇了。 可赵梓瑶说的信誓旦旦，又不像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云烁吃了一块点心，她知道，皇嫂还答应过她，等杀猪的时候让她去王府吃杀猪菜呢。 她去看过那些猪，猪舍里可干净了，没想到是这位表姐收拾的啊，厉害。 “睿王妃，你敢做不敢当吗？”赵梓瑶阴森森的盯着云裳，证据就在府上，容不得云裳不承认。 “赵姑娘，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王妃，回头就让人在府上养些猪，要是再有人什么不开眼的人闯入睿王府，就不是丢出去那么简单了。” 说罢，云裳唇角勾了勾。 “本王妃可以将她丢进猪圈，跟猪同吃同睡。” 听到这番话，赵梓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仅是她，周伶馨脸色都白了。 迄今为止，闯入王府的人只有赵梓瑶和周伶馨二人。 周伶馨瞪了赵梓瑶一眼，都怪赵梓瑶，连累她被打了一鞭子，到现在阴天下雨伤口还在疼。不仅如此，还因为之前太痒被她抓破过几次，已经留下了疤痕，丑陋无比。 该死的赵思瑶！ 第506章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云裳的话一说完，赵梓瑶咬紧牙根，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李姣姣三个人面色恢复一些，只要云裳不承认，她们不承认，赵梓瑶就是污蔑。 她们这边正想着的时候，就问到了她们头上。 “李三姑娘、赵六姑娘还有乔五姑娘，你们跟赵五姑娘一起进的睿王府，出来说说本王妃有没有让你们去猪舍。” 云裳的话一落，那三个人站了出来。 “回王妃，姣姣不知道赵五姑娘为什么这么说。”话落，又转头看向赵梓瑶，“五姑娘，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故意坏睿王妃和我们的名声吗？ 我们三人的名声倒也罢了，可睿王在岭南平乱，你却污蔑睿王妃，究竟意欲何为？” 赵梓涵是赵梓瑶堂妹，不能说太多。乔家依附赵家，也不敢吱声。 李姣姣则不同，李家跟赵家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她的贵妃姑母还在这坐着，赵家人不敢找她麻烦。 能够被李家看中，李姣姣是聪明人，知道怎么祸水东引。 她故意提起污蔑睿王府的事情，上个月赵妃污蔑睿王妃被皇帝处罚，现在赵梓瑶这么做，会不会是她心存报复？存了跟赵家人一样的心思。 一计不成就来第二计？ 这件事本就离奇，李姣姣这么一说，很多人都思考起来。 赵梓瑶面色发白，她怎么都想不到李姣姣这么能狡辩。 “李姣姣，睿王妃这么对我们，你居然不敢承认，是李家惧怕睿王府吗？还是说你们李家要选择睿王府了？”赵梓瑶嫉恨的心中已经扭曲了，口不择言起来。 “赵五姑娘，污蔑也要有个限度。你怀疑我的话，那么你们府上的赵六姑娘和乔四姑娘呢？问问她们怎么说？” 赵梓涵脑子里正在盘算这件事。 她要是顺着李姣姣的话说，岂不是坐实了赵家想要污蔑睿王府？ 上次的事情已经连累姑母降为赵妃，要是这次被皇上知道了，说不定会下旨处罚赵家。 乔一瑾同样纠结，乔家可是依附赵家，她哪敢说话。 “五姐，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可睿王和王妃感情深厚，你……哎。”赵梓涵直接换了个说法，将责任推到赵梓瑶一个人身上。 本来这件事赵家就不知晓，赵梓瑶自己闹出来的，活该。 赵梓瑶没想到连赵梓涵都不敢承认，“六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不好评论姐姐，但我们在睿王府，王妃安排了人教我们看账，拿出四间铺子出来让我们打理。还找了上京城最好的御、射先生教导我们，你不喜欢这些，完全可以跟王妃说，怎么能心生怨恨呢？” 赵梓涵的话说完，乔一瑾也在旁道：“六姑娘说的没错，我们得到王妃的称赞，是没日没夜刻苦训练。 你自己不喜欢，每日糊弄过去，怎么能反过来怪王妃呢？” 赵梓瑶瞪大眼睛，“你们简直颠倒黑白，让你们种菜的事怎么不说？还有，威胁我们完不成就去猪舍的事是假的？” “五姐，哎，你实在是心思太重了。 初入王府的时候，我们都藏了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有谁想配合王妃的教导？ 王妃让我们去挖地，种菜，是想磨炼我们的耐性，五天后不是就去学习账册了吗？ 是我们自己看着亲手挖地种下去的种子生根发芽，一点点长大，主动去浇水拔草，这事可不是王妃逼迫的。 并且王妃还请了府上的厨娘教我们怎么烹饪这些菜，回府的时候我亲自下厨给爹和娘吃，她们都很开心。” 赵梓涵这话说完，赵五夫人点头应承，还跟旁边的夫人说。 “涵姐的厨艺很好，以后出嫁还可以给相公洗手作羹汤。” 她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不会下厨，出嫁婆家也轮不到她们下厨。不过偶尔亲手做上一顿饭，也能讨相公和婆母欢心。 挖地种菜虽然有点离谱，却也不算什么，跟种花没什么区别。 偶有一些人家的小姐，也会自己种花。 赵梓瑶被气得不行，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清醒？这些人都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既然你们不承认，那么就找人去睿王府，一查便知谁在说谎。” 她就不信云裳会将王府那些猪舍处理了。 赵梓瑶的话一说完，李姣姣三个人一慌。到底年纪还有些小，不够沉稳，下意识去看云裳，目露担忧之色。她们的动作和表情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难不成这件事还真有内情？ 云裳刚刚一直在看戏，这会对上赵梓瑶恶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本王妃选择其他人去，赵五姑娘怕是不放心，不如就赵五姑娘亲自去王府查吧。” 赵梓瑶瞪大双眼，威胁，这是在威胁她！ 在王府打扫猪圈的画面都成了她的噩梦，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种地方。 要是进了睿王府，会不会直接将她扔进猪圈里不让她出来？ 赵梓瑶对上云裳的目光，她从云裳目光中读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我不去，这里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护卫，随便找个人进去一查便知。” “是吗？”云裳目光扫过在场的这些人，“你们谁想替赵五姑娘走这一趟呢？” 哪里有人敢吱声，一个个或转头或低头，生怕被云裳叫住。 笑话，瞧赵梓瑶吓成那样，谁敢去？ 现在的睿王府可不是曾经的睿王府了，萧澈人还在岭南，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说明陆家和安定王府同意他留在那里。极有可能萧澈得到了陆家和安定王府的支持。 皇上上个月连赵妃都处罚了，她们能比得上赵妃？ 关键是，万一这个睿王妃是个疯的，将她们送进猪圈里怎么办？ 云裳瞧着摇摇欲坠满脸不可置信的赵梓瑶，“看来没人愿意走这一趟，还是要赵五姑娘亲自前往了。” 赵梓瑶一哆嗦，差点瘫在地上。 她不能去睿王府，绝对不能去。 “皇后姨母——” 赵梓瑶正要求皇后，刚开个口就被人打断了。 第507章 没有退路 “睿王妃，赵五姑娘瞧着身体不适，不如本宫派人前往睿王府一查究竟如何？王府内若是没有赵五姑娘说的猪舍，本宫就做主处罚了她，让她给睿王妃道歉。 若是真有赵五姑娘所说的猪舍。” 说到这里，潘贵妃顿了一下，“也还望睿王妃给皇上一个解释。” 开口的人是潘贵妃，声音柔柔的，表情也很温柔，但她话里的意思可不温柔。 她说的是给皇帝一个解释。 赵梓瑶四人算是奉了皇帝的命进的睿王府学习规矩和礼仪，云裳真让她们进了猪舍，那可是违抗圣命。 潘贵妃的身份不同，加上还有潘家在后面撑腰，可没那么好拿捏。 云裳不怕对上潘家，她杀了潘家小儿子，本就是仇敌。只不过这个时候对上会稍微有些麻烦，但她也不能任由潘贵妃拿捏。 她这边正打算开口，皇后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皇后一直没开口，她相信云裳会处理好这件事，根本没把赵梓瑶放在眼中。 这会潘贵妃开口了，皇后转头看向她。 “怎么？妹妹打算亲自去一趟睿王府查看吗？”皇后脸上同样挂着笑，声音却透着几分冰冷。 曾经的皇后看着很温柔，只守着自己的儿女不管闲事儿。自从萧澈回来后，变化极大，但凡涉及到睿王府的事，从不退让妥协。 潘贵妃并不惧怕皇后，笑着道：“皇后姐姐身边没人吗？明明派个奴才就能解决的事。” “是吗？可是本宫不信任他们，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谁买通，故意陷害睿王府。 不如这样，明日一早返回上京城，到了上京城本宫亲自跟妹妹一起去睿王府，看看睿王府到底有没有赵五姑娘说的猪舍如何？！” 皇后知道睿王府有猪舍，不仅如此还养了不少鹅。 女儿每次从王府回去都给她带卤鹅，还说等杀猪的时候去吃肉。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潘贵妃要是敢进睿王府，就让她亲自去体会一次！ 潘贵妃岂会猜不到皇后心中所想，就算皇后真将她扔进猪圈，她也是白受这个罪。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有没有潘家人撑腰，皇帝都不会理会一个身上黏满了猪屎的贵妃。 她告诉潘家也没用，家里非但不会给她做主，还会骂她废物。 潘家可不止她一个女儿，还有这些孙辈的，随时都能找人代替她。 “潘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觉得皇后姐姐所言极是，那些人信不过，不如就潘妹妹带着赵家五姑娘亲自前往睿王府验证吧。” 一直高傲端着的李贵妃，在旁嘲讽道。 赵妃现在已经不行了，皇后再同潘贵妃闹起来，二者必有一伤，如此一来！ 李贵妃心中冷笑，宫中这么多年的平衡，是时候打破了。 之前每个人都不敢冒然出手，生怕给对手机会，一后四贵妃之间相安无事。现在赵贵妃已经成了妃，接下来该轮到谁呢？ “李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也不过是想知道真相出个主意。 既然大家选择相信睿王妃，本宫自然也相信睿王妃，看来真是赵五姑娘嫉恨睿王妃出言污蔑。” 潘贵妃能屈能伸，并不会像赵贵妃那样硬扛到底，一旦发现事情对她没利，立刻撇清关系。 她不过是想让皇后不快而已，现在要连累上自己，自然没必要咬着不放。 绕来绕去，又绕回赵梓瑶污蔑上。 赵梓瑶本来见到潘贵妃突然替她出头心中生出一抹欣喜，这会再次面如死灰。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不想她？她明明说的就是真话啊！ 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皇后姑母，馨儿可以作证，表妹一心想嫁给表哥做侧妃。当初表哥成亲之前她就一直念着嫁给表哥。 后来表哥娶了表嫂后，她还不死心，每日都去找祖母。 她还故意跟我说表嫂坏话，让馨儿带她去睿王府，结果被表哥叫人扔了出来。 尽管这样她还不死心，让五姑母回来替她去游说祖母，想让祖母出头。索求未果后，又进宫找了赵妃，这才有了她们进睿王府学习规矩礼仪。 没想到皇嫂真耐心教导她们，另外三人都离开了，她不得不离开，心中越发嫉恨表嫂…… 所以她才会故意编造谣言，意图污蔑陷害表嫂。” 站出来的人是周伶馨。 周伶馨原本和赵梓瑶关系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带赵梓瑶硬闯睿王府的事。 这件事之后，赵梓瑶就远离她，非但没有过来探病，还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要不是因为赵梓瑶，她怎么会被打那一鞭子，身上留了疤不说，到现在伤口还疼。 经过这段时间，周伶馨想明白了，肯定是之前睿王府那个大夫给她上的药有什么问题。 她要想彻底好起来，还要靠睿王府。 祖母不管这事，娘和爹根本进不去睿王府，她只能靠自己。 她这次替睿王府说话，或许能给她解药。 赵梓瑶那点心思上京城不少人知道，只不过没人说破。现在被周伶馨当着上京城大多数勋贵世家的家眷面前说出来，以后更加没人娶赵梓瑶。 不仅是她，连带着整个赵家姑娘名声都一起毁了。 众人心中不屑，本来就不是光鲜的事，正常点的人生怕这种事爆出来，她居然主动说出来。 真以为这样就能将睿王妃怎么样？ 哪怕睿王妃承认了，丢人的也是她们，实在愚蠢。 赵家这些姑娘，不仅要救济娘家，还愚蠢，宁可娶个普通人家姑娘，都不能娶赵家姑娘。 赵五夫人和她带来的赵家姑娘、公子面色十分难看，厌恶的看着赵梓瑶，恨不得冲过去打赵梓瑶一顿。她们赵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蠢货呢？连累了整个赵家。 赵梓瑶面色苍白如纸，这结果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大家谴责睿王妃做出这种事情，禀告给皇上处罚她，然后同情自己吗？ 赵梓瑶彻底瘫在地上，她本已想好了结果和退路，才会孤注一掷，现在全完了。 第508章 女生外向 赵梓瑶以为她没能扳倒云裳，还让人嘲笑自己已经很可怜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 “赵梓瑶污蔑睿王妃，恶意编造谣言往睿王妃身上泼脏水，就打五十大板撵出荔景宫吧。” 皇后显然没想过就此放过赵梓瑶，下令打五十大板。 这一顿打下去，赵梓瑶可彻底毁了。 皇后的处罚很多人都意外，毕竟赵梓瑶的生母是皇后的亲妹妹，赵梓瑶是她亲外甥女。 睿王妃虽然喊的是母后，可萧澈是周贵妃的儿子，真算起来是外甥媳妇。 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打，实在太狠了。 也有人在心中盘算，觉得皇后是在替十二皇子铺路了。她这般维护睿王妃，还不是想让萧澈支持十二皇子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们自家人，乐得看笑话。 赵梓瑶满脸不可置信，皇后姨母怎么会打她？ “皇后姨母，瑶儿——” “带下去，打。” 皇后令下，立刻有嬷嬷堵住赵梓瑶的嘴将人带下去，很快传来了赵梓瑶的哭喊声。 在这一刻，这些人对皇后有了全新的认知。 先是打死了自己母亲的贴身老嬷嬷，又当众处罚自己亲外甥女，手段果决狠辣。 宫中的事情她们多少知道一些，并不知道全部，只以为是皇上在给自己儿子撑腰。现在看来，赵贵妃被贬为妃，怕跟这位皇后脱不了关系。 “接下来还有谁想要展示？” 闹出这么大的事，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纷纷说没人表演了，起身去准备好的宴席吃饭。这一顿宴席也是心思各异，怕只有云裳和萧云烁吃的比较开心，这边厨子的厨艺不错。 往年一天宴会下来，总会有些相看上的，晚上会结伴一起去放河灯。 今年大家哪有心情放河灯，生怕出去惹得皇后不高兴，成为第二个赵梓瑶。 好好的女儿节，就这么结束了，一些想要相看的人心里恨死赵梓瑶了。 第二日，众人起程回上京城。 云裳并没有留下来，这件事怕还不算结束，她要回上京城去。并且昨日潘贵妃差一点跟皇后对上，她怕潘贵妃对皇后出手。 萧澈不在，她便替萧澈守护好他的母亲。 * 荔景宫内发生的事情随着这些人就被传了出去，实在是讨论的人太多，赵梓瑶这次丢尽了脸面。 赵五夫人本就是为了自己女儿被迫去的行宫，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本来已经说好了一家，就被赵梓瑶给毁了。 赵梓瑶彻底被关在院子中，这次连赵三夫人都不能去看望。 她这次连累了整个赵家的名声，加上府上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处处都有人刁难她。赵梓瑶被打了一顿，不给找大夫就算了，连热乎饭都吃不上。 赵三夫人心疼女儿，在赵家求了几次都没用，又找到了国公府。 “娘，皇后真是好狠的心，我可是她亲妹妹，瑶儿可是她的亲外甥女。要是换做其他家，有皇后做姨母，最少也能封为县主。 我们瑶儿就不求她帮忙，也不能打我们瑶儿啊。 瑶儿回来后，那些人简直就在作践我们瑶儿，连大夫都不给我们瑶儿请。府上那些混账奴才见风使舵不好好照顾，瑶儿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赵三夫人在赵氏面前哭闹撒泼，哭的那叫一个惨。 奈何她不敢在赵家闹，除了赵梓瑶外，她还有儿子，不能不替自己儿子着想。 赵氏这几日身体刚好了些，听得头疼，恨恨道：“实在太过分了，她们怎么敢！” “娘，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大姐连钱嬷嬷都能打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都说宫中凉薄，大姐自从进宫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您进宫去求太后，让太后处罚大姐，让她降为妃。” 说到这里，赵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不，要降为嫔，让她知道知道她是靠谁才成为皇后的。 没有国公府，她怎么可能成为皇后？” 赵氏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满眼恶毒的女儿，都被吓到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桂枝。桂枝对她点了点头，赵氏心中这才踏实一些。 “老五，阿瑶造谣污蔑睿王妃，的确是她错了。 哎，也怪我，之前没拦着她，让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既然错了，皇后管教她也对，也幸亏皇后处罚了她。要不然这事被皇上知道，惩罚会更重，你大姐叫人打了她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赵家这次的确过分了，阿瑶可是他们亲孙女，怎么能这么对待阿瑶？ 你尽管回府上去找大嫂，问问大嫂这么糟践我国公府的外孙女，是不是想与国公府断了关系？ 她们要是不愿意养，就把阿瑶送来国公府，我们国公府养。” 桂枝暗中朝着点头称赞，示意赵氏说的好。 赵氏心中松了口气，她这段时间终于想明白了。 国公府可比赵家尊贵多了，就应该硬气一些，怎么能够被赵家拿捏？ 赵家这么对她的外孙女，分明是没把国公府放在眼中，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了这番话的赵三夫人都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她娘会说出这番话来，“娘，赵家可是您的娘家啊，您不向着娘家说话，怎么——” “够了！” 赵氏面色清冷的将赵三夫人的话打断，“国公府还是你的娘家，怎么从来没见你替娘家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真的一心向外，从来没有为国公府考虑过。 “我身子不舒服，你先回去吧，就按照我的话说。要是她们不听，娘给你做主，叫人去接阿瑶回来。” 赵三夫人还想再说什么，桂枝已经送客，赵三夫人满脸懵的离开了国公府，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待桂枝回去后，先前硬气的赵氏正焦急的等着她，见到她就像见到主心骨一样。 “桂枝，幸亏有你提醒，要不然这次我又做错事了。哎，皇后也不容易，明明都是为了这个妹妹好，偏还不领情。你说的对，女生外向，嫁了人就由不得娘了。” 第509章 引导 赵氏如今十分信任桂枝，桂枝让她看明白了许多事情。就像是这次的事情，要不是桂枝提前打听到消息，一五一十跟她说了，她真就误解是皇后不喜欢这个妹妹，故意打了赵梓瑶。 以前小女儿总跟她说，因为她疼宠小女儿惹得皇后不高兴，才处处针对，她也信了。 到现在才发现，大女儿贵为皇后，南国最尊贵的女人，还需要羡慕嫉妒别人吗？ 桂枝给赵氏端了安神茶来，“太夫人，您能想通就好，别生气了，先把安神茶喝了睡一会。您的身体刚好，太医让您好好休养。” 见到桂枝端来的药，赵氏面色和缓，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皇后有心了。” 太医是皇后请来的，见她身体不好送来了不少补品，还有这安神茶，太医署给宫里娘娘们配出来的。 比起那些又苦味道又大的安神药，这茶味道清幽多了。 再想想自己的小女儿，每次来国公府只会跟她诉苦，临走的时候还要从国公府拿东西离开，连不值银子的东西都没带来过。 喝了安神茶，桂枝体贴的递了锦帕过来给赵氏擦嘴。 赵氏真是越看越满意，仔细体贴明事理，要是钱嬷嬷，肯定又会跟她说皇后怎么怎么不好，让她帮着赵家。 想到这里，眉头拧了起来。 钱嬷嬷还活着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什么，这段时间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她跟大女儿之间产生矛盾，关系越走越远，就是因为钱嬷嬷。 她本以为钱嬷嬷是世界上对她最忠诚的人，处处为她着想，特别相信钱嬷嬷。 钱嬷嬷会不会是赵家故意派到她身边来的呢？钱嬷嬷可是赵家的家生子。 赵氏这件事压在心底不敢询问，她怕误会了钱嬷嬷。 “太夫人，您今日看着精神头不错，奴婢扶您出去晒晒太阳走一走吧。”在赵氏准备躺下睡一会的时候，又进来一名婢女芍药。 赵三夫人来闹了一通，赵氏被气得头晕，这会只想休息，晒什么太阳？ 芍药径直走到赵氏身边，故意将桂枝挤开，“太夫人，五姑奶奶临走前特意找奴婢来说，让奴婢扶您多出去走走，总躺在床上身体越发不好。 要奴婢说，还是五姑奶奶最孝顺您，她自己身上那么多事，还不忘记关心您，您说是不是？” 赵氏眼中闪过一抹不快，最孝顺她？ 孝顺她会在她病刚好的时候过来气她？她生病的时候还成天过来找她进宫教训皇后？除了这事可从未关心过她，更是什么东西都没拿来。 这段时间桂枝跟她说，皇后那可是皇上的妻子。 要是皇上知道她以前怎么对皇后的，会不会觉得国公府有什么心思呢？ 以前无论是大嫂、小女儿还是钱嬷嬷，都告诉她皇后是她女儿，女儿就要听娘的话。她作为生养皇后的母亲，责骂劝诫自己女儿天经地义，应该替皇上管教自己的女儿，免得皇上觉得国公府没有家教。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让她去挑衅皇上啊。 幸而大女儿明白，将这些忍了下来没有让皇上知道，要不然她就犯了大错。 “本夫人身体不舒服，要睡一会，你出去吧。” “太夫人，五姑奶奶说了，您不能总躺着。要是您再病了，五姑奶奶怎么能安心，赵老爷知道也会难过啊。毕竟您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了。” 赵氏本来有两个妹妹，前些年都病死了，她为此难过好久。 现在回想那两个妹妹临终前说的话，怕是跟赵家脱不了关系。 再看向面前这个丫鬟，目光冷了几分。 这是钱嬷嬷死后长嫂特意给她送来的，说是她身边那些侍候的都不贴心，还是自己家人用着方便，可信。 一想到这个丫鬟刚刚说的话，不管她身体不舒服，硬是让她起身去外面走。替小女儿和赵家说话，跟钱嬷嬷一样，分明没安好心。 “桂枝，你留下服侍我就好，其他人就撵出去吧。” “太夫人，桂枝毛手毛脚的怎么能侍候好您呢？您要是不想出去，奴婢陪您在这说说话。桂枝，你就先出去吧。” 当着赵氏的面，直接做了赵氏的主。 她来之前可是得了任务，也知道赵氏性子懦弱好哄。 偏偏这段时间赵氏特意信任桂枝，怕是突然疏远赵家，跟这个小贱人脱不了关系。看来要传消息回去，让太夫人想想办法，解决了这个桂枝。 桂枝脸上露出一抹慌张，心中则笑开了花。 她这段时间慢慢引导赵氏，钱嬷嬷是赵家那边送来的人，赵氏心中还有迟疑。 赵家人实在太自信了，觉得已经彻底掌控了赵氏，送了这么一个丫鬟过来，她省心多了。 桂枝目露关切之色，“太夫人，太医说您大病初愈，还是要多休息。” “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医是宫里来的吧，不知是得了谁的命令。太夫人，赵太夫人给您请了一位神医，明日就上府给您好好查一查。 怕是您根本就没病呢。” 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意有所指皇后故意让太夫人生病。 赵氏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她知道自己这段身体什么样，要不是皇后请了太医来，她怕是也跟两个妹妹一样病死了。 “够了！” 桂枝突然发难，一巴掌扇了过去，“来人，将此人关到柴房去不准出来。” 被打的婢女整个人都懵了，桂枝怎么敢打她？她可是赵家送来的人。 “太夫人。” 赵氏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外面很快有人进来，架着还想说些什么的丫鬟拖了出去。 “太夫人，请恕奴婢没经您允许就处置了芍药，实在是她那番话太过大逆不道。太医可是皇后特意为您请来的，她那分明就是在诬陷皇后啊。 这话要是流出去——” 桂枝这么一解释，赵氏就想明白了，也被吓了一身冷汗。 要是让人知道皇后想陷害自己亲娘，皇后还怎么在皇宫生存？这分明是想要皇后的命！ “桂枝，这次多亏有你，以后再遇到这样乱说话的奴才，都交给你处理。” 第510章 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云裳接到桂枝传来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家人也就这么点手段。 通过这段时间桂枝传回来的消息，云裳已经看出来了，赵氏性子软弱没有自己的主见，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赵家一直不断的给她说恩情的事，钱嬷嬷在身边刻意挑唆，还有一个那样的女儿。 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已经很幸运了。 她有些同情皇后了，有了一个这样的母亲，偏偏她在皇宫中什么都管不了。 整个周家，怕是不少人都被赵家拿捏住了。 幸而皇后当机立断打死了钱嬷嬷，唐馡才能派了桂枝过去。桂枝现在已经将赵氏院子的人差不多都掌控在手里，赵家派谁过去都没用。 虽说赵氏做了很多糊涂的事情，可她毕竟是皇后的生母。 皇后这些年一直忍着，替国公府收拾烂摊子，就是没办法对自己的母亲狠下心来。 生养之恩实在太重了，除非赵氏做出什么杀人放火一类的恶事，要不然皇后对她不好就能被人骂死，那些固执御史怕是也会弹劾皇帝废后。 现在让桂枝将这些解释给赵氏听，好好养在国公府，不再糊涂就好。 至于赵家！ 赵三夫人那么不满意，看来还是不够啊。 “小金，你让人给赵家送一头猪去，既然她们喜欢打扫猪圈，本王妃就成全她们。” 小金最喜欢做这些事，立刻得了命令出府，亲自去挑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肥猪送到了赵家。 赵家门房看到这头猪的时候都惊到了，一时间忘记了回应。 “这是王妃送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让皇后亲自下旨送来才会收？”小金得了命令，赵家人敢不收就搬出皇后来。 赵家现在最怕的人就是皇后。 果然，没一会的功夫猪就被抬了进去。 “王妃说了，这头猪好好养，可不要养死了。只是暂借给你们，过年我们王府还要接回去。” 一听这话，抬着猪进府的小厮脚步一踉跄，还有往回要的？ 云裳给赵家送了一头猪的事情很快传得满城皆知，都在嘲笑赵家人养出了那种无知的女儿。 哪怕睿王妃真让她们做了这种事，没有证据之下也不能乱说，谁会承认这种事？ 现在倒好，被睿王妃记恨了吧？ 赵家的人再次骂了赵梓瑶一通，将这头猪送到了赵梓瑶的院子里，让她好生养着，养不好就别吃饭。 赵梓瑶差点疯了，放在她的院子里，岂不是天天都能闻到那种恶心的味道？她正想着的时候，那猪居然在她院子里拉了屎。 “来人，赶快把这收拾干净，再把这猪弄出去。” “五姑娘，您不是说王妃让您打扫过猪舍吗？想必您肯定熟悉，太夫人说了，就交给您了。” 院子里这些下人之前没少被赵梓瑶折腾，如今有机会报复回来，哪里会帮赵梓瑶的忙。 赵梓瑶本来就病着，直接晕厥过去。 云裳给赵家送猪的事成了乐子，对赵家幸灾乐祸。赵梓涵躲在院子里不敢出门，连府上的人看她都指指点点，说她喂过猪。 乔一瑾和李姣姣情况差不多，虽然府上的下人不敢议论，可出去到处都有人笑话她们。 哪怕没有谈论这件事，只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背后嘲笑她们。 “王妃，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查出来了，主要是从这几家传出去的。” 京城这些事云裳自然也听说了，她一开始将她们扔到猪圈，是她们不听话。后面临走前表现都很好，总不能让她们被连累。 关键是李姣姣的身份，现在已经跟赵家对上了，没办法分心对付李家。 要是李家记恨现在找过来，实在麻烦。 云裳看着唐馡送来的这封信，信上共有五家，都是在宴会上的时候传出去的。 “锦绣，你跟小金再去买五头猪，跟别给这几家送去。就说她们那么好奇，本王妃满足她们。” 小金和锦绣对视一眼，她们就喜欢这么有趣的事。 继赵家之后，一连着五家被睿王妃送猪上门，终于没敢再讨论这件事了。这位睿王妃就是个疯子，生怕说多了给自己家里也送一头猪来，给自己惹麻烦。 将一头猪养在府上，想想那味道就令人窒息。 关键是，那猪还不能杀，睿王府的人特意叮嘱过，猪是暂借不是送，过年时要还回去。 分明是想让他们帮着喂猪啊。 之前有人给她送美人，她转身就给卖了换银子。现在又让人替她养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今皇上对皇后很好，睿王妃有皇后撑腰，他们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各自叮嘱自家夫人、女儿，不要再谈论这件事。 那四个人有没有在睿王府喂猪，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李姣姣三个人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人再谈论这件事，渐渐就会被人忘记了。 有了睿王妃这么一吓，以后也没人敢再谈论，三个人对云裳越发佩服。 * 赵三夫人这几日十分憔悴，脸上擦再厚的粉都遮挡不住倦容。她去女儿院子看望过，心疼死了。可太夫人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帮忙，她只能在外面看着。 “三夫人，太夫人同意您进去了。” “谢谢安嬷嬷。” 赵三夫人暗中塞了一个镯子过去，她这些日子一直求见赵太夫人，今日才同意见她。 安嬷嬷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镯子，质地上乘，显然是从国公府那边拿来的，对此十分满意，立刻露了笑脸。 “赵三夫人，太夫人今日心情还不错，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多谢安嬷嬷指点。” 进了内堂后，赵太夫人正在挑选布料，要开始做秋装了。一看到那布料，就知道是宫里送来的。赵妃虽然现在被禁了足，但毕竟六皇子很得皇帝喜欢。 六皇子不倒，赵妃就不会被苛责。 “见过太夫人，这些料子是娘娘送来的吧，娘娘可真孝顺您。” 赵太夫人是她的舅母，又是婶母，不好称呼，干脆称呼太夫人以示尊敬。 第511章 自找的 赵三夫人嫁的是当今赵老太爷弟弟的儿子，按理说应该被分家分出去，但她当初以国公府女儿的身份嫁过来，是为了亲上加亲，特意允许她这房住在赵家。 “坐吧，听说你前两日回娘家了？” 赵太夫人叫人将布料收起来，她是故意晾着赵三夫人，国公府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赵三夫人知道赵太夫人什么意思，讨好的笑着，“娘身体不好，侄媳回去探望。” “哦？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能下地行走了。侄媳离开前同芍药说，要多带娘出去走走，就是——”说到这里，赵氏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 赵三夫人迟疑片刻，“太夫人，侄媳觉得娘最近有点不对劲。侄媳劝娘说皇后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娘却说…… 太夫人，您说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把咱们赵家当成了外人。 娘年纪大了，实在是糊涂，连自家人都不认。要侄媳说，娘身边没个人不行，跟咱们都生分了。” 赵太夫人目光也凝重几分，“你娘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芍药不是在你娘身边侍候？” “哎，芍药还是年岁太轻，比不上钱嬷嬷。娘现在很信任身边新来的一个丫鬟，叫什么桂枝。以侄媳看啊，十有八九那桂枝是皇后送来的，在娘身边挑拨离间呢。” 赵太夫人一听，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本夫人担心她的身体，特意送了一个机灵的丫鬟过去，她还不领情。” “太夫人息怒，不如就由太夫人出面，将那桂枝要过来，好好调教调教，教好规矩再送回去。” 实际上赵三夫人给了芍药不少好处，让芍药替她说话。没想到芍药办事不行，还被关在了柴房中，托了人将消息送出来，说一切都是因为桂枝。 想到钱嬷嬷在的时候，她想要什么都顺顺利利，钱嬷嬷这才没了多长时间，一切都变了。 她必须要重新扶持一个自己人。 不过她往回送人怕对付不了那个桂枝，要真是皇后送出来的人，没那么好对付。 赵太夫人不同了，她对国公府有恩。 这段时间来事情太多，国公府跟赵家越走越远，似乎一切都是从钱嬷嬷被打死开始的。赵太夫人原本还想晾着国公府，让国公府知道没有赵家的帮扶根本不行。 哪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是她疏忽了。 “不错，这件事办的很好，阿瑶想来也知道错了，你去看看她吧，给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多谢太夫人。” 赵三夫人心中一喜，又哄了赵太夫人一会，才耀武扬威去了赵梓瑶的院子，她要先收拾一下这些混账奴才。 * 皇宫内，皇后很快得了消息，赵家又往国公府送了人，这次送过去的是一个管事嬷嬷。 怕是觉得芍药年幼没能力被拿捏住了，管事嬷嬷没人敢招惹。 赵家为了控制国公府，还真是不留余地。 “娘娘，要不然让睿王妃也安排一个嬷嬷过去？”卫嬷嬷有些担心，赵家这次派去的人绝对不简单，怕桂枝压不住。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她相信云裳，相信她派去的人。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云裳能解决。 “赵家仗着赵妃在宫中撑腰，六皇子得皇上喜爱，手伸的实在太长！” “给柳美人传个消息，告诉她可以行动了。” 裳裳给她送来的消息正及时。 “是。” 卫嬷嬷点头应下，自从王爷回来后，皇后娘娘跟以前格外不同了。 * 上京城大事小青，皇帝想要知道的都会知晓，赵梓瑶状告云裳让她打扫猪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自然知情。 甚至还有人上奏，说谈论此事的人惹恼了睿王妃，睿王妃居然让人送一头猪上门，太过嚣张。还说这么明晃晃的威胁，分明是真有此事。 奏折都被压了下来，结果这两日又有人再提此事。 皇帝看了眼上奏的人，眼中勾起一抹冷笑，让他说，赵家才是真嚣张。 睿王妃是大楚公主，还是他的儿媳妇，就算做出这些事又能怎么样？ 赵家一次次让人请奏处置睿王妃，是想控制他吗？ 皇帝心烦意乱的批阅奏折，总有人不识趣。 “皇上，楚御史送进来的。” 桌子上已经很多奏折了，又往宫里送。不过这位楚御史忠心耿耿，没有被任何人拉拢，他送进来的密奏倒是可以看一看。 这一看，脸色难看起来。 “混账！” 密奏上说，六皇子萧淮看上了一个县丞的女儿，想纳进六皇子府为妾。但那个县丞之女已经定了亲，三个月后就要出嫁了。 他居然找人威胁了那个订婚的人家，对方吓得赶忙退婚。 前脚刚退婚，后脚六皇子府就派了人过去，要接进府做妾。 这位女子也是刚烈的性子，当场撞死在这些人面前。那位县丞生怕萧淮发怒，居然将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儿送了过去。 皇帝面色铁青，他是多情喜欢美人，可这些美人都是愿意进宫跟着他，他从未强求过任何一人。 朝臣都知道，要是让他发现谁逼迫自己女儿或者是逼迫人进宫，被他知道就会重罚。 他那几个儿子府上都有不少女人，他从未管束，毕竟他也喜好美人。 可用这种逼迫的手段，害死了一个人，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正在这时，御书房门口的内侍进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可从来不到这边找他，是发生了什么事？ “将皇后请进来。” 片刻后，皇后走进了御书房。 自从妹妹和两个孩子出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切没变，一切都显得很陌生。 “臣妾见过皇上。” “阿欣，你怎么来了？” 皇帝朝着皇后身后看，皇后刚进宫那会，见他辛劳，时常送一些她亲手煮的汤来。他会在私下底叫她阿欣，她会很欢喜。 “皇上，臣妾得知了一件事，还望皇上做主。” 没见到汤，皇帝有些失望，“皇后请说。” “皇上，臣妾得知当初赵妃让人进睿王府，为的是安插她的人！” 第512章 再被处罚 赵妃往睿王府送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当时打的是教导规矩、礼仪的名号，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在女儿节的时候，周伶馨将这件事说破了。 说破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让赵梓瑶几人丢人而已，对赵妃造不成什么伤害。 眼下不同。 皇后瞥了眼桌子上的奏折，唇角勾了勾，皇上一定会惩罚赵妃。 赵妃哪怕被禁足了，日子过的依旧很好，前些日子还叫人给赵家送去了今年新进贡的料子。那些料子宫中都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赵家日子过的比宫中的娘娘还好。 赵家不是打国公府的主意吗？她倒要看看，赵家自己火烧眉毛了，还有没有空去插手别人家的事。 皇帝一听，脸上的怒气更重。 其实当时赵妃说那番话他岂会听不明白，不过那个时候赵妃还是得宠的贵妃，如今今非昔比。 再想到赵家让人弹劾睿王和睿王妃的奏折，还有萧淮做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赵妃好大的胆子，胆敢欺瞒朕。来人，传朕口谕，赵妃教子无方，降为赵嫔。另外，六皇子闭门思过，让他想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来。” 贴身侍候的内侍恭敬应下，心中震惊不已。 皇后随便说了一句，就让皇上处置了赵妃，甚至连六皇子都被牵连了。 如今看来，皇上最看重的怕是十二皇子啊！ 待到传旨的人离开，皇后转身就要离开，被皇帝拉住。 “阿欣，你这次空手来的吗？”皇帝拉着皇后在他身边坐下，“朕许久没喝过你亲手熬的汤了。” 皇后是会做饭的，小的时候跟妹妹两个人一直想要到处走走，看看天下，便学了厨艺。她们想的是，要是万一找不到客栈露宿山野，不至于饿死。 进宫后，为了讨好皇帝，亲手做过羹汤。 后来…… “皇上，您记错了，臣妾不会做饭，给您煮汤的人是妹妹。” 皇帝的身体僵了一下，“朕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朕。” 他记得清楚，周贵妃的手艺可没有姐姐那么好。两个人虽是双生子，实际上性格差异很大，很容易就分辨出两个人。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妹妹和她的孩子都死了，她怎么能不怪？ “是，臣妾的妹妹和孩子何其无辜，可她们都不在了。现在好不容易将阿澈找回来，还是有人要欺负他。”说完，看向身边的皇帝。 “皇上，这一次，臣妾不会再相信皇上了，臣妾会自己守护他。”说完，起身离开御书房。 而这次，皇上没有再拉住她。 回去的路上，皇后一直心不在焉，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她以为自己忘记的画面。 刚进宫的时候，她心中是忐忑的，本来她们姐妹就不想进宫，何况宫中有那么多美人，更加不愿意与那些女人抢一个男人。 不去讨好皇上得到宠爱，在这后宫中就会被欺负。 毕竟她是周家女儿，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可她还是着了道被人推进水中生了一场病。因为心中郁结，病得很严重，昏迷了三天三夜。 等她醒过来才知道，皇上在这边守了她三天，除了去上朝，其余时间都在她这里。 他还查清楚陷害她的人，将这些人都打入冷宫。 实际上她那个时候还没有侍寝，甚至都没有见过几面。 见到她醒来，他对她说，有他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那个时候，他走进了她的心里，她也信了他的话。 她开始在意他，做了他的女人，还会洗手为他做羹汤，他尤其喜欢她煲的汤。没过多久，潘皇后病逝，她成了皇后，妹妹成为了贵妃。 他待她很好，在她怀孕后还说她生下男孩就为太子。 结果呢？ 她那么信任他，他却并未做到他的承诺。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见到皇后神色不好，卫嬷嬷关切道。 皇后摇了摇头，“没事，本宫去休息一下就好。” 其实她能看的出来，哪怕到了现在，皇上对她也有几分真心，待她已经很不错。 可—— 皇后的目光坚定起来，谁都没有她的孩子重要。 * “外祖父，您该好好管教管教府上的小辈，赵家丢脸，本宫也颜面无存。” 萧淮正坐在赵府内，他虽为外孙，却坐在首位。 在赵家一向冷着脸的赵老太爷，这会笑得点头哈腰，“六皇子别担心，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萧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劳外祖父了。”说完，转向旁边的赵家老二身上。 “舅舅，皇后那边太嚣张了，接下来的事就有劳您了。无论如何，要尽快让母妃恢复成贵妃才行。” 赵老太爷被养废了，没啥出息，但他生下的孩子都很出息。 赵家老大如今在军中谋了差事，虽然官职没那么高，赵家也算手中有了点兵权。赵妃更是争气，一步步坐上贵妃的位子，还生下了文武全才的六皇子。 而赵家最有出息的，当属赵家老二。 这位赵二爷如今是吏部尚书，掌管朝中官员任免、升降、考课、调动，权力大的很。 很多官员为了升职、调任，都过来巴结讨好。 “奏折已经递上去，相信这一次皇上不会再装看不见！”赵二爷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对付皇后，先从睿王府下手。 萧淮十分满意，亲手给赵二爷倒了一杯茶，“本宫以茶代酒，敬外祖父和二舅舅一杯。” 祖孙三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等六皇子回来，亲自给您接风洗尘。” 萧淮谋了个差事，虽然不如去岭南，回来后身上也能多一分军功。 正在这时，有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太老爷、二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见到六皇子在吗？” “奴才见过六皇子，六皇子，您——您快进宫看看吧，出大事了。” 三人眉头轻蹙，最近虽然发生点小插曲，都在掌控之中，能出什么大事？ “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13章 风雨欲来 赵妃再被处罚，降为赵嫔，这一次连六皇子都被禁足反省。 厅堂内三个人满脸不可置信，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妃又在宫里做什么了？”第一个开口大骂的人是赵太老爷，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赵二爷眉头轻蹙，“你把宫里传回来的消息再说一遍，一字不差。” “回老爷，宫中只传出赵妃降为赵嫔。六皇子被禁足，皇上让六皇子回府上反省，没有想通自己错误所在前不要出来。”小厮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头都不敢抬。 听到这番话后，赵二爷看向萧淮，“六皇子，看来不是赵嫔的事，您最近都做过什么？” 萧淮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单是赵嫔出错不会连累到他，上次的事情后他没有受到一点波及。他双眉紧锁，努力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母妃刚出问题，他想低调一些，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 “难道是大舅给我谋的这份差事出了问题？” “应该不是，皇上答应的时候心情看上去不错。再者，皇上若是真不想你去，当时就不会同意。” 赵老太爷脑子不太够用，只会骂骂咧咧，“怎么可能是六皇子做错事？我看分明是你那母妃又折腾什么，上次那么大的事都不商量一下，擅自行动才会惹出大祸。 进宫之前她就这样，心眼小嫉妒国公府那两姐妹，成天想跟人家比。 她要是有那对姐妹的脑子，早就成为皇后了，还用让你娘算计你二姑母把那对姐妹送进宫吗？ 人家一进宫没多久就得了宠，很快就成了皇后。 再看她，这些年要不是有家里的帮扶，她怎么能坐上贵妃的位子？早就让她不要跟皇后争，国公府已经站在六皇子这边，她非要去招惹，争什么皇后？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坐上的位子，全都因为她的愚蠢葬送了。” 赵二爷和六皇子不止一次听到这种话，上次赵妃被处罚的时候就骂过。 无论怎么说，赵嫔都是六皇子的母亲，萧淮眼中露出一抹不喜。 赵二爷察觉到了六皇子脸上的不快，见到自己父亲还在骂骂咧咧，不禁道：“父亲，这件事尚未调查清楚。上次的事情贵妃就是被人算计的，这次说不定还是有人在算计。 这样，六皇子先回府，调查的事情交给臣。” 六皇子点了点头，他相信赵二爷，“多谢舅舅。” 萧淮离开后，赵二爷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下次说话注意一些，不管怎么说贵妃也是六皇子的母亲，他们母子感情很要好。” 赵老太爷这才反应过来，“六皇子不会介意吧？” “他还要仰仗赵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但您以后当着六皇子的面说话还是要注意些。”想了想，又跟了一句，“我总觉得，这一次皇上是冲着六皇子来的。” 不，更准确的说，是冲着赵家。 当初老国公爷在的时候，位居丞相之位，朝堂上大半文臣都是周老太爷的门生。 老国公爷走后，现在的恩国公能力不足，哪怕老国公府给他铺好了路，依旧起不来。赵家利用这个时候，借着国公府的关系跟这些人搭上线，拉拢了不少，因此赵家才有今日的地位。 赵家虽然支持六皇子，却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加上赵贵妃，地位很稳固。 除此外，皇上还要用赵家牵制李家。 李家老爷子现在是文臣之首，加上李家本就是勋贵，没有人牵制的话，就会一家独大。 如今不同了，李家老爷子年迈，怕是这一两年就要卸任。李家那位世子比恩国公好一些，也强不到哪，怕是扶不起来。 所以，皇上想要整治朝堂，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实际上这些年来皇上已经开始提拔新人，朝中老臣的数量越来越少。 周家和李家都渐渐式微，成了没牙的老虎，哪怕皇上出手朝堂也不会大动乱。 赵二爷是觉得，他若是皇帝，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原本想的是李家排在前面，皇帝肯定会先收拾李家，毕竟李家倒了以后，其余的成不了什么气候。赵二爷还想过他要不要放弃六皇子主动投诚，或许可以渔翁得利。 丞相的位子绝对不会再出自周家和李家，他现在是吏部尚书，机会极大。 可现在看来，皇帝的确是要出手了，出乎意料的事，看着是要拿赵家开刀。 赵二爷再坐不下去，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要找人商议一番，提前准备。 他要让皇上知道，赵姐也不是软柿子！ * 萧云烁最近心情不错，她已经跟母后说了赵羿的事，现在赵羿已经不再是十皇子陪读，在宫中见不到他了。 今日，她又跑到了睿王府，跟云裳分享了这个喜悦。 “皇嫂，幸亏云烁听了您的话，母后可真厉害。”说的那叫一个骄傲。 云裳跟着轻笑，看着萧云烁，不禁想到了她自己，有外祖父给她撑腰，活的十分惬意，有长辈的关爱真好。 “那我们庆贺一下，让人去杀头猪如何？” “哈哈哈弟弟一定会后悔，我叫他来不来，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给他听。” 上次来睿王府萧桓去捉了鹅玩的特别开心，回宫后却一再后悔，觉得自己不稳重，不该那么做。这次萧云烁要带他来，怎么都不同意。 云裳安排人去杀猪，萧云烁则凑到了云裳身边。 “皇嫂，国子监的校验要到了，您带我去看热闹好不好？” 皇子公主都在皇宫内学习，萧云烁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去国子监的人。她每年能做的就是在校验的时候去看热闹，就像是自己也参与了一样。 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云裳无法拒绝，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下来。 校验在三日后，萧云烁会从皇宫先来睿王府，在一起过去。 国子监并不只有男子，还包括女学。当然，平日里上课的时候分开，女学有单独的院子。校验的时候，都在同一天，校验的地点也相连。 第514章 校验 云裳先带着萧云烁来到女学校验的地方，能上国子监女学的都是上京城的贵女，校验的时候会有父母和上京城一些贵妇过来观看。 表现的好，有利于嫁个好人家。 她们上女学，就是想嫁得更好。 云裳跟萧云烁的身份被请到了前面位子，更方便她们观看。 第一项考验的是乐，大部分人都选择的是琴，弹的都很不错。结束后还会评选出来前三甲，拔得头筹的风光无限。 “皇嫂，她弹的可真好听，比刚刚那首曲子好听。” 萧云烁很有兴致，每次都不忘记点评。 云裳在旁笑着，看出来了，小姑娘不喜欢悲伤哀怨的曲子，喜欢那种热热闹闹的欢快曲子，谁弹的曲子欢快，就夸赞谁。 不过云裳觉得最后的结果小姑娘怕是要不满意，迄今为止听下来，她发现有一位弹的很好。 弹的是一首很知名的曲子，《潇湘水云》，会让人心中很沉重的曲子。 她的技法高超，还能引人共情，的确很厉害。 萧云烁很不喜欢这首曲子，听完了还对云裳说，让她心里闷闷的一点都不开心。 但这首曲子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女学请来的四位乐师之一岳大师在此曲弹奏结束后还起身拍手叫好。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萧云烁在云裳身边小声嘟囔一句，“皇嫂，我悄悄告诉你，她是潘家人，听说还是外室生的女儿。 也不知道潘家人怎么想的，让外室的女儿入国子监，当时很多人气坏了，但因为她姓潘，这才没闹起来。” 萧云烁虽然不在国子监上女学，却喜欢叫人打听这边的事，回去说给她当乐子。 云裳又看了眼那个少女，神色冷淡，目光中透着哀伤，像是沉浸在琴曲中没走出来一般。 她弹的虽然很好，可除了那位岳大师外，其余人都没动，神色都有些僵硬。 少女看着好像习惯了，并没有说什么，乖巧的退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她的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按理说她是潘家人，以潘家如今在南国的地位，会有很多人巴结。 虽说是外室生的，但能送到国子监女学，代表她很受宠。 一个受宠的潘家姑娘，怎么会没人理会？ “皇姐嫁到潘家去了，我便打听了一下潘家的事。皇嫂你往对面看，穿杏黄色衣裙的是潘家嫡孙女，她不喜欢潘安娴，放出话来，说是谁要跟潘安娴说话，就是跟她作对。 啧啧，要是母后送我来女学，肯定要气死她。” 萧云烁说着还握起了小拳头，显然跟潘家那位嫡女之间有些矛盾。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下一个人已经开始弹奏了，是欢快的曲子，让萧云烁又高兴起来，忘了潘安娴的事。 云裳陪萧云烁听，有了潘安娴珠玉在前，后面的听着就平平了，再没有那种令人惊艳的曲子。 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弹奏了一曲难度极大的《归樵》，弹的也很不错，跟潘安娴的《潇湘水云》不分上下。不过在云裳看来，后者要差了一些，潘安娴弹的要更胜一筹。 潘安娴的琴声，让人觉得她真经历过国破家亡。 所有参加校验的都表演结束后，就等着结果出来，看谁才能获得魁首。 “皇嫂，你觉得谁能够获胜？”萧云烁对校验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时候，心中跟着猜测人选，看看结果会不会跟她想的一样。 云裳笑了笑，“我觉得那位潘姑娘弹的不错。” 萧云烁撅着小嘴，“我不喜欢她弹的曲子，听着一点都不让人高兴。不过皇嫂说她能赢，她就能赢。” 对于云裳，萧云烁一直很相信。 意外的是，结果并没有马上出来，四位大师间产生了争执。 国子监的校验每年都会请各方面的大师过来评判，选出优胜者，他们比较公允，结果很快给出来。看来今年是有两个人弹的都很好，一时间难以决断。 过了一会后，其中一位站了出来，说出了他们四个人选择不同，无法选出最终获胜者。 “老夫承认技法上相差不多，但在情感上，老夫觉得潘小姐更胜一筹。” “蒋小姐也不差，老夫觉得蒋小姐更好。” 四个人，两个人选择潘安娴，另外两个人选择蒋家小姐，谁都没办法说服谁，僵持不下。 听到她们的争执，云裳才知道后面那首曲子是蒋家小姐弹出来的。对于蒋家，云裳经常听说，她才到上京城的时候，就听到驿馆里的下人说，萧澈有意迎娶蒋家小姐。 两个人成亲后，萧澈跟她解释过这件事，他只是主动去找了蒋大将军，并没有谈过亲事。 实际上只要他进了蒋家，那些人就会防备。 没有什么比联姻更快拉近关系。 那些人果然想多了，迫不及待的给他安排娶大楚来的和亲公主。 但是，那件事之后，云裳又听到有人谈论过。说是萧澈跟蒋家小姐情投意合，都是因为她破坏了两个人的亲事。 萧澈是想利用蒋家，却不会污蔑一个无辜姑娘的名声。当时并没有爆出他要娶蒋家小姐的话，也没找人放出消息，只是那些皇子臆想出来的。 所以后面有这个消息传出来很奇怪。 不过关于这一条并没有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唐馡怕云裳跟萧澈之间有什么误会，主动查了这件事。 调查出来后发现，最先是一位跟蒋家小姐关系很好的贵女在一个宴会上说出来的。 压下这个消息的人是蒋家。 可这件事过去后，蒋家小姐跟那位贵女依旧走的很近，关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以蒋家人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出来谁传出去的，所以说，极有可能是蒋家那位小姐主动找人传出去的。 云裳觉得，那位蒋家小姐怕是对萧澈有些心思。 眼前这个蒋家小姐，似乎就是那位想要与萧澈议亲的蒋希蓁。 在云裳打量蒋希蓁的时候，蒋希蓁的也在打量着她，表情高傲，目光中透着怨恨和不屑。 第515章 妹妹的维护 萧云烁喜欢这种争执的场面，有人争论才好玩，看的兴致勃勃，还拉着云裳询问谁才能获胜。 没等云裳回答，先有人开了口：“睿王妃，不如您来评判一下，两位小姐谁才能拔得头筹。”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两个并列头筹，是蒋希蓁不同意，非要分出个高下来。四位大师没有办法，只好找人来评判。 在场这些人中，云裳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她贵为王妃，身份上符合。其实她来南国之前，就有人传过这位大楚公主是大楚第一才女。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肯定很高，有资格评判。 “听闻睿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就交给睿王妃评判。” “睿王妃跟两位姑娘都不相熟，能够做到公平公正。” 很多人都赞同云裳评判，也有一些人完全是在拱火看热闹。 云裳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得罪另外一方。不管是蒋家还是潘家，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裳身上，云裳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本王妃觉得，潘姑娘的曲子弹的更好。”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了答案，她先前也是这么跟萧云烁说的。 实际上，很多人都能分辨出来，潘安娴更胜一筹。 先是飘逸的泛音让人进入一幅如画的美景中，很快情感上转变，让人感受到弹奏者的忧虑。中间部分又有了起伏，情绪激昂热烈，勾勒出气象万千的场景。 最终，回归平静，流露出一种惆怅和感慨的情绪，让人心中闷闷的。 萧云烁就是不喜欢后面这段，让人情绪低落。 南国是大国，几百年来跟大楚和仓国和睦相处，没有发生过战乱。虽说也出现过昏庸的皇帝，但在位时间都不长，很快就被推翻。 生活在和平国家的百姓，没体会过战争的苦和即将国破的心情。 生活在上京城的这些世家、勋贵，更加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场景。 潘安娴却弹奏出来了，一首曲子，将所有人带入到那个腐朽的朝堂，即将国破的不安和惆怅之中。 可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如果她是潘家嫡女，不，哪怕是庶女，怕是也会顺利成为魁首。偏偏她是一个外室女，十岁才被从外面接回来，在潘家就受到排挤。 不仅如此，潘家七姑娘还很厌恶她，甚至放出话让人不准接近她。 另外一边的人是蒋家，蒋家跟潘家交好，蒋大将军手握兵权，没人敢得罪。 蒋希蓁又跟潘家七小姐交好，争这个第一就是想替潘家七小姐潘安卉出气，哪里敢有人插嘴。要不是其中两位大师出身高不惧怕潘家和蒋家，蒋希蓁已经赢了。 谁都没想到，云裳会这么直白的说潘安娴获胜。 再仔细一想，曾经萧澈刚回到上京城的时候，经常到蒋家去，似乎还传出来过睿王要同蒋家四小姐蒋希蓁结亲。 睿王妃现在站在潘安娴那边，故意的吧？ 云裳给出她的回答后就没再理会那些人，让她评判她给了评判，她们接不接受怎么想就与她无关了。 一听到云裳的回答，蒋希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她胜过我？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蒋家在南国的地位很高，外加蒋希蓁跟潘安娴关系很好，所有人都巴结她们，从未遇到过有人忤逆她们。哪怕对皇室公主，都没那么恭敬，甚至有些公主皇子还要反过来讨好她们。 今日云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输了，哪里能够忍得住。 只不过她话刚说出口，心中就后悔了，毕竟上一个得罪了云裳的赵贵妃，如今只是一个赵嫔。 赵贵妃在宫中风光了那么久都斗不过云裳，可以见得云裳的手段。 关键是，云裳现在的身份是睿王妃，她不过是将军府的女儿。哪怕将军府地位很高，表面上也不能对皇室不敬，否则那就是对皇上不敬。 有一点后悔，却也不会道歉，她绝对不会向这种女人道歉。 “睿王妃，你说我输了，我不服。不是都说你是大楚第一才女吗？那么你就弹奏一曲让我们大家听听，要是你比我弹的好，我就认输。” 蒋希蓁不想道歉，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只不过她的话说完，现场安静下来，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啪！ 萧云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扇子朝着蒋希蓁的方向砸过去。 “蒋希蓁，四位大师找皇嫂评判的时候你怎么不反对？既然你当时没有反对，就默认了你同意皇嫂的评判。 现在输了不认还要狡辩，难不成非要你赢才行？ 潘安娴本来就弹的比你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还将门儿女，输都输不起实在丢人。 再者，本宫的皇嫂是睿王妃，还想让皇嫂给你弹琴，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云烁炸毛了，不给蒋希蓁说话的机会，也没给她留任何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蒋希蓁的鼻子骂她算什么东西。 在场的人对这位嫡公主都很有印象，她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乖巧可爱，天真活泼，脸上总是笑眯眯的。 谁都知道，这位六公主性格很好，也很好说话，从未见到她发这么大火。 一时间，连蒋希蓁都懵了。 云裳本来是想要自己教训蒋希蓁，没想到萧云烁站了起来，眼中都带着笑，妹妹实在太可爱了。 蒋希蓁面色铁青，但碍于身份什么都不能说，气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是傻了吗？要是傻了本宫就派人送你回家，要是没傻，就站起来向皇嫂道歉！” 此时的萧云烁，身上有了几分皇家公主的气场。 坐在蒋希蓁身边的潘安卉瞥了云裳和萧云烁一眼，转头看向满脸悲愤的蒋希蓁，“蓁蓁，的确是你的错，还是向睿王妃道歉吧。” “安卉。” 潘安卉朝着蒋希蓁递了个眼色，蒋希蓁面色变了变，不情不愿的向云裳道了歉。 这件事最后以蒋希蓁道歉结束，她既然都道歉了，自然证明云裳说的没错，最终获胜的人就是潘安娴。 第516章 新的店铺 结果出来后，上午就结束了，下午还要比书画，每日两项。 今日上午发生这么大的事，结伴离开，都想讨论一下，实在是太劲爆了，反倒没人讨论校验本身。 蒋希蓁跟着潘安卉离开，到了没人处委屈道：“安卉，你怎么能站在她们那边，让我跟那个女人道歉，就算她是睿王妃又能如何？ 本就是她的问题，就算这件事闹到皇后那里，皇后也怪不到我头上。” 潘安卉岂能猜不到蒋希蓁心中所想，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蓁蓁，我早就劝过你，那个男人配不上你。再者，无论我家还是你家，跟他都是敌人，大将军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当初他去蒋家，分明就是在作戏，现在看来，怕是他一开始想娶的就是大楚这位公主。” 别的人不知道萧澈去蒋家做了什么，她们知道。 萧澈才刚被找回来不久，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母妃又死了，外家支持的是六皇子，没人将他放在眼中。甚至有一些人背地里说，他回来简直就是在找死，还不如一直在外面，最少能够活下去。 这位睿王显然不甘心，他居然主动找到蒋家。 一开始，潘家还有蒋家都觉得萧澈是想要投靠潘家，结果发现他每次去蒋家只是喝杯茶，看看鱼。 因为他睿王的身份，加上不知道他的目的，蒋家每次都放他进门。 一次又一次的，无论怎么试探都不露声色，让人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后来，蒋大将军亲自去了潘家讨论这件事，讨论萧澈是不是故意的，为的是挑拨蒋家和潘家的关系。蒋大将军上门也是为了明确表明蒋家绝对不会背叛潘家。 上京城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都在传萧澈跟蒋大将军谈的很好，两个人关系很紧密。 蒋家按兵不动，想要看看萧澈到底想要做什么。 再后来，那几位皇子心中多了猜测，以为萧澈要娶蒋家姑娘，便算计让萧澈娶了大楚和亲公主。 从那以后，萧澈就没再去过蒋家。 蒋家自此都没查出萧澈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后来传出萧澈替睿王妃做主的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萧澈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大楚这位和亲公主。 只是他们想不通萧澈费了这么大劲，娶大楚公主做什么。 蒋家和潘家都很清醒的提防着萧澈，偏偏出现了一点差错，蒋希蓁居然看上了萧澈。 甚至为了嫁给萧澈，还找人放出了消息。 蒋大将军知道后立刻出手，找到了蒋希蓁，蒋希蓁说她想嫁给萧澈，惹得蒋大将军大怒，将她关了两个月。 蒋希蓁面色难看，她就是喜欢萧澈。 上京城那些皇子、王爷、贵公子中，从未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她在家中池塘边见到他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得知他的身份后，知道家中不会同意嫁给他，她却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安卉，我是想替你出气，那个潘安娴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让她得头名呢？” “一个跳梁小丑，不用把她放在眼中。” “安卉，我就是气不过，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算个什么东西。” 蒋希蓁说的公主是云裳，潘安卉想到的则是萧云烁。 萧云烁今日大骂蒋希蓁，一点面子都不留，分明是没有把蒋家和潘家放在眼中。她想到了府上的萧云玥，当初萧云玥还是最受宠的公主呢。 如今呢？ 在潘家，连下人都可以欺负萧云玥。 “再忍忍，用不了多久，她们就嚣张不起来了！” * 云裳跟萧云烁在国子监附近用了饭，这边有一家新开的酒楼味道极好，平日里这边门口都排长队，更何况是今日。 “皇嫂，你实在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进来了。”萧云烁想要过来看校验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来这家酒楼尝尝，她在宫中都听到了消息。 “一会你来点菜，喜欢什么都点上，吃不完我们带回去。” 这家酒楼是程瑛瑶出来开的，一开张就打出了名头，吸引了不少食客。 进国子监的非富即贵，平日里很多聚会，酒楼生意特别好。 萧云烁一口气点了十道菜，全都是她和云裳喜欢吃的，其中还有两道菜是萧桓喜欢的口味，小姑娘还没忘记在宫中做功课的弟弟。 两个人吃的高兴，也没看时间，等她们吃完回国子监的时候，下午的校验已经开始了。 这一次比的是画，参加校验的共有十九名少女，同时作画。 萧云烁喜欢热闹，像上午那种弹琴就很不错，可枯坐在这里看人作画就有一些坐不住了。 “六公主，要去隔壁看看吗？” 旁边有个小姑娘见到萧云烁都要睡着了，凑在她身边低声道。 隔壁都是男子，他们今日同样校验，男子比女子数量多了太多，更加热闹，也有一些上京城的千金小姐过去看。 实际上萧云烁早就想过去了，是见到云裳在跟人说话才没提。 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转头看向云裳，“皇嫂，我跟刘三姑娘去隔壁看看，一会就回来。” “好。”云裳笑着点头，国子监内出不了什么事。 她旁边这位夫人姓王，嫁到了户部侍郎林家，林家故去的太夫人姓赵，是赵氏的亲妹妹。这会正在跟她说一些关于那位故去的林太夫人，云裳有些好奇。 王氏是林家老二的媳妇，林家老二不过一个五品官。 她上午见到云裳的时候就想讨好了，没找到机会，结果下午云裳坐到了她身边，借着赵家那层关系跟云裳搭了话。 “王妃有所不知，当年婆母还在的时候，哎，赵家那边时常派人过来。她们好像觉得父亲在户部任职，林家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一样，三五不时的过来借银子。 说是借，可从未见她们还过。 婆母没有办法，赵家背后有国公府，林家得罪不起，只能节衣缩食把银子送过去。 哎，我那婆母也是可怜，她心中觉得愧对林家太多，心中郁结，成天靠药续命……” 第51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氏知道睿王府跟赵家不和，宫中那位皇后跟现在的赵嫔关系更差，要说林家拿出了银子，那么周家可是将国公府都送去了。 她猜测云裳肯定恨赵家，先试探了一下，见到云裳一直耐心听着，又继续说起来。 提到赵家，王氏咬牙切齿。 她那个婆母虽然可怜，却也可恨，将家里闹成了什么样。 有时候她甚至大逆不道的想，幸亏婆母死的早，外加老恩国公离世后，赵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国公府上，她们总算过上了好日子。 “婆母病逝的时候，那赵家都没来人送一程，哎…… 睿王妃，您别嫌我多嘴，要我说啊，赵家那些人贪得无厌，千万别给她们一点好脸色，要不然就会盯上。 你国公府的大舅舅，就是待她们太好了。 什么恩情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婆母在的时候有一次感叹过，她那长兄长嫂可不是心善的，怎么可能会拿出那么多银子请神医。 还说为了救那个孩子半夜下山，差点从庄子上摔下去丢了命。 赵家那些人，一个个自私自利的很，一两银子都没见她们给过几个妹妹。” 云裳才来南国不久，对于赵家只有表面上知道的这些，让青洛和唐菲那边收集他们的罪证，也是最近几年的事。 而且赵家那边比较狡诈，从不自己动手，很难查到罪证，所以今日才一直听王氏抱怨。 怕是这些话在王氏心中憋的太久，又觉得她前些日子差点被赵家人缠上才会跟她说这些。 听到最后的时候，云裳挑了挑眉，“林夫人，你说赵家太夫人救了恩国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云裳对这件事感兴趣，王氏又来了几分兴致，“我也是从婆母那里听来的。当年老国公夫人生产时正赶上盛夏，那一年天气格外炎热。 说是她这胎本来就不稳，怕她承受不住，大夫建议去庄子上避暑。 老国公爷那时还是丞相，朝堂上的事放不开，担心她一个人去庄子上出什么问题，就送到了赵家的庄子上。 赵家老太爷和太夫人都在庄子上避暑，有兄嫂照顾能放心些。 即将生产之前，老国公爷请好了假，第二日就要去庄子上陪着老国公夫人。没想到前一日晚上老国公夫人胎动，提前生产。 她这一胎本就很多问题，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呼吸。 赵太夫人没放弃，让人连夜去找大夫，怕耽误时间，亲自带着孩子下山。说是运气好，这孩子命不该绝，真找到了一位隐居山林的神医。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孩子救回来了。 老国公爷到的时候，母子的命都保了下来。 还说给孩子找神医花费了不少银子，老国公给银子赵家都没要，从那以后国公府就欠了赵家一个人情。” 说到这里，王氏撇了撇嘴，“以赵家那性子，怎么可能不要银子。要我说啊，什么孩子运气好遇到了神医，怕是根本就没事，她们故意唱了这出戏，就是想让国公府欠她们一个人情。” 云裳从桂枝传回来的信中得知了这件事，远没有王氏说的这么详细。 按照王氏的说法，当年的事情还真存了疑点。 赵家没有接受银子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而且半夜出去恰好遇到了一位神医，哪那么凑巧。 怕是真如王氏所说，孩子根本就没事。 云裳脑海中盘算着，当年究竟有没有问题，找到当年接生的稳婆和一些侍候在赵氏身边的人一问便知。 现在来看，赵氏生产后身子虚弱昏迷，最清楚这件事的人怕是钱嬷嬷。 钱嬷嬷是赵家那边的人，帮着赵家编造谎言太正常。 可惜，钱嬷嬷已经死了，只能再找其他人询问，谁还会知道当年的事呢？ “七小姐这幅画真是大气磅礴，当之无愧的魁首。” “不愧出自将门，潘大元帅见到一定很开心。” 云裳思索的时候，绘画那边已经出了结果，一群人围在潘安卉身边恭贺，获胜的人是潘安卉。上午的乐一项获胜的是潘安娴，一个恭贺的人都没有，跟此刻比起来天差地别。 王氏的女儿今年也参加了校验，画的还不错，她过去找自己女儿了。 云裳留在这边就是想从王氏口中探个话，这会知道的差不多了，打算起身去找萧云烁。 她正要离开，听到了蒋希蓁的声音。 “睿王妃，可否耽搁您一些时间。” 上午的时候蒋希蓁被萧云烁骂了一通后，这会态度好多了，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云裳看向蒋希蓁，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想知道蒋希蓁要做什么。 蒋希蓁心中恨不得扑过去毁了云裳那张脸，面上却带着笑，“睿王妃，安卉的画拔得头筹，卢先生说上面少了一首诗，能否请睿王妃帮忙，给安卉的画题一首诗呢？” 比起上午让云裳弹一首曲子的无理要求，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请人帮忙在画上题诗，是对对方的尊重。 潘安卉的画得到清一色的肯定赞同，让云裳帮忙题诗也合情合理。当然，云裳也可以拒绝。 云裳没有错过蒋希蓁和潘安卉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往潘安卉的画上看了一眼，的确很不错的一幅画。潘安卉出生将门，画作风格也有几分将门之气。 潘安卉今日画的是一幅以战场为主题的画，恢弘的城门，飘扬的战旗，还有英姿不凡器宇轩昂的士兵。 一眼看过去，波澜壮阔，很有意境。 比起周围那些画着花草美人的画来说，立意上先胜了一筹。 不过云裳听到之前的规定，今日的题目是春。 其他人的都很符合题，她这幅画说是春日里的边关城门，就有些牵强了。 云裳唇角勾了勾，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朝着那幅画走去，“可以。” 谁都没想到云裳会答应，还以为她会和上午一样拒绝呢。 蒋希蓁的眉头拧了一下，她和潘安卉商量后，不能就这么放过云裳，先给她点教训看看。便想了个计谋，想看云裳笑话。 可……她怎么答应了？ 第518章 骑射 蒋希蓁和潘安卉觉得，云裳一定会拒绝。到时候她们就可以叫人传出云裳见到潘安卉画的太好，自愧不如不敢题诗一类的话。 今日这么多人瞧见，云裳也的确没有题诗，哪怕是皇后也找不到她们头上。 但云裳居然同意了！ 蒋希蓁有些着急，潘安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虽然出了些小差错，却也无妨。 潘安卉对自己的画很有信心，连王大师都赞过她的画大气，有意境。而她平日里练的字，也不是上京城女子最喜欢的簪花小楷，而是狂草，跟她的画很相配。 就算这位睿王妃在大楚的时候是才女又能如何？ 她的簪花小楷写的再好，跟这幅画也配不上，只会自行惭秽。 蒋希蓁也想到了这一点，安心的走到潘安卉身边，等着云裳在画上题诗。 本来应该散的人都围了过来，连书院请来的几位画作大师都有几分兴致的围了过来，想看看这位大楚来的才女有几分本事。 磨墨的时候，云裳心中已经想到了一首诗，描写战场的诗。 她前段时间才去过岭南，那边正在打仗，在她眼中，战场是残酷的，令人悲伤的，远不是潘安卉画得那般光鲜。 有战争，就有死亡。 无论对方己方还是百姓。 踏上战场，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潘安卉将战争想的太美好了。 她为了给一个对比，还在远处画了敌军，敌军都要杀到城门了，怎么可能还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里等着对方过来？ 云裳很快下笔，那幅画上的空白处，很快多了一首诗。 一气呵成，中间并没有任何停顿。 旁边观看的人都被她吸引了，一些抱着看笑话的人神色也认真几分。 谁都没想到，这位外表看上去明艳动人的睿王妃，写了一手狂草。她写出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十分有筋骨， 当云裳将笔放下后，周围人才反应过来，再朝着潘安卉那幅画看上去，似乎跟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画还是那幅画，可是在旁边那首诗的映衬下，这幅画显得有些太漂亮了。 对，就是太漂亮了。 似乎战场不该是这样，瞧着很漂亮，很假很不真实。 原本这幅画单独看上去还很大气磅礴，这会看着有些不切实际落了下乘。 实际上对画的关注并不多，因为看到这幅画的人，目光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首诗上，谁会去看画呢？ 甚至在场的四位书画大师眉头都拧了起来，无比痛心。仿佛是好好一首诗，非要给它配上画，反倒是要毁了这首诗一般。 潘安卉愣在那里，她学习的也是狂草，知道云裳写的如何。 她，一点问题都挑不出来。 听到周围人的轻声议论，蒋希蓁脸色也白了下来。这幅画是潘安卉画出来送给潘大元帅的，现在成了这样，潘安卉肯定会找她麻烦。 都怪那个女人！ 蒋希蓁目光扫过众人，想要去找云裳的身影，发现云裳已经不在这里了。 其他人也是刚发现，她们想要夸赞的时候才发现云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云裳虽然离开了，她的字还在这里，很多人都跟着夸赞。 不过夸赞的时候连带着潘安卉一起夸赞，她们不敢得罪潘家。可这些夸赞落到潘安卉耳中，只觉得嘲讽，强忍着才没冲过去将那幅画撕成碎片。 * 云裳已经去另外一边找萧云烁了，这边的校验也刚刚结束，小姑娘表情看着很兴奋。 “皇嫂，还是这边有意思，明日我们直接过这边来吧，听说明日要考骑射。” 见她开心，云裳自然应承下来。 校验已经结束，云裳带着萧云烁回去，为了方便她干脆直接住在了睿王府，晚上自然又吃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第二日，两个人又来到了国子监，直接奔着男子那边的校验场而去。 女学那边今日考验的是棋，很多人觉得无趣坐不住，都到这边来看热闹，今日的校验场比昨日多了很多人。 昨日云裳和萧云烁落座后，除了下午过来讨好的王氏外，没人过来跟她搭话。一是摸不清她，生怕说错话不小心惹恼了她，二来也是因为她大楚公主的身份，还没有接纳她。 今日她跟萧云烁一出现，好几位夫人就走了过来，主动跟云裳攀谈起来。 她昨天露的那一手后，令很多人刮目相看。 萧云烁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不喜欢听这些人说话，跟云裳招呼一声就跑去前面凑热闹了。 云裳则跟几位夫人坐在了后面的观看台上，一边喝着茶聊天，一边看校验场上的比试。 南国重武，骑射的比试竞争很激烈。 “睿王妃，您的字写的真好，平日里也喜欢练字吗？” “偶尔会练习。” “睿王妃……” 这些人都是跟潘家走的比较远的，她们有意交好，云裳也只能应酬。 骑射场上，已经开始了比试，一个个少年意气风发，见到周围很多少女们在围观，更想要表现自己，斗志昂扬。 “我瞧着这次刘家公子能够获胜。” “郝家六公子的兄长在国子监的时候骑射一直是头筹。” “蒋家公子也很厉害。” 南国武将多，这些武将家的公子都很不错。 萧云烁挤在那些人中间看着，她才不管是谁，赢了才厉害。 她这边正看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耳边道：“六公主，您看那边，赵四公子也参加了呢。” 赵四公子，就是赵羿。 赵羿原本是十皇子的伴读，前些日子因为赵嫔接连被罚失去了做伴读的资格，赵家就将他送到了国子监来。只要在今日的校验上表现出色，就可以让他进入朝堂。 除了科考，从国子监出头也是一条出路。 萧云烁心情本来还挺好，听到有人突然提起赵羿，眉头拧了起来。 “他来不来关本宫什么事，你这人实在莫名其妙。”萧云烁觉得晦气，扔下一句话后就换了个地方观看。 第一组已经开始，这轮的考核需要骑在马上射箭，最终命中靶心最多的人获胜。 第519章 起哄 萧云烁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跟旁边人一起讨论谁的箭准，谁骑在马上的姿势更英俊。 一组一组的结束后，很快来到最后一组，赵羿就在这一组。 虽说赵家是文臣，赵羿在骑射方面都很不错，他被选中做了十皇子的伴读，在宫中学了很多。 萧云烁讨厌赵羿，却有很多女子喜欢他，他骑着马出现吸引了很多目光。赵羿昂首坐在高大的枣红色骏马上，意气风发。 当他目光落在挤在人群中观看的萧云烁时，眼中闪过一抹炽热。 他现在并不知道是皇后的安排才被撵出宫，还以为是因为赵嫔被处罚受了连累。 萧云烁虽然年纪小，可她的容貌跟皇后很像，已经开始风采初现。 赵羿一直在打萧云烁的主意，除了她的容貌外，还因为萧云烁是皇后的女儿，唯一的嫡公主。 等到他娶了萧云烁，不仅可以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也能够拉拢皇后。皇后不喜欢赵家，却不能不帮他这个女婿吧？ 有了赵贵妃和皇后相帮，他还不要风得风要雨？他那几个兄长，谁能比得过他？ 可惜，赵贵妃愚蠢，如今只是赵嫔。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想要娶萧云烁。 “开始。” 赵羿打定主意在萧云烁面前表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他的骑射方面的确不错，松开缰绳稳稳骑在马上，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嗖。 命中靶心。 每个人十发箭，十发命中，更有九支箭都命中靶心，在今日参加校验的这些人中都能排到前面。 并且他可是要走文臣之路，最擅长的是明日的策论。 赵羿收回箭，骑马回来，特意停在了萧云烁的面前。 萧云烁一见到这张脸，小眉头就拧了起来，实在晦气。 周围的人却不这么觉得，都觉得萧云烁实在好福气，很多跟赵羿交好的少年也骑马过来，发现赵羿一直看着萧云烁后，在身后笑了起来。 “怪不得今日赵四公子表现如此出色，原来如此。” “嘿嘿，换做是我，我也有动力。” “六公主亲自来看赵兄比试，赵兄下一场可要加把劲。” 那些人一边说，一边在赵羿和萧云烁身上挤眉弄眼，目光暧昧的很。 赵羿目光炯炯的看着萧云烁，并没有去解释什么，反倒默认了那些人的话。他也想借今日的机会宣示主权，免得有不开眼的人跟他抢人。 萧云烁年纪天真活泼，每日只想着怎么玩，还不懂男女之情。 可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些人更坏，分明是在污蔑她的名声。 “你，把话说清楚些，他表现怎么样跟本宫有什么关系？”萧云烁不是个忍耐的性子，直接发火，“你们信口开河，可知污蔑本宫是什么罪名？！” 她是皇室公主，可容不得污蔑。 今日要是不说清楚，就像她真跟赵羿有什么一样。 万一有人传她们两情相悦，她便只能嫁给赵羿，她才不要嫁给这个恶心的东西。 那些人并未将萧云烁的话放在耳中，实在是她看着软萌可爱，年纪又小，这番话没有什么力度。再来，都觉得她是害羞了，并不是真正生气。 连先前跟她聊的很好的几位少女都在说。 “你们快点给六公主道歉，公主都害羞了。” “可不是，公主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了。” “听说赵四公子功夫也不错，以后可有人保护我们六公主了。” 这些人说完，赵羿还煞有介事的点头，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一样。他这么一点头应承，周围打趣的人更多，嬉笑声一片，越发大胆调侃起来，根本不顾萧云烁的反应。 萧云烁实在气坏了，这些人跟赵羿一样可恨。 皇嫂告诉她，遇到事情不要怕，越是躲避那些人越变本加厉。 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永远都是女子，无论反驳还是不反驳，名声都会受到影响，所以，她为什么要忍耐呢？！ 自从云裳送了萧云烁鞭子后，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平时的时候就绑在腰上，这会已经解下来拿在手里，直接朝着那些人挥过去。 她也没给自己定目标，总之都是可恶的人，打到谁都一样。 萧云烁突然出手，动静一下子闹大了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云裳在那边正无聊的跟几位夫人应酬，不时的往萧云烁那边看一眼。这里是国子监内部，护卫只能留在国子监门口。不过都是学子和各府上来观看的夫人、小姐，没有什么危险。 萧云烁一直在不远处看骑射，能看出来她挺高兴，云裳便也没太关注。 突然听到那边闹出了动静，再一看见到萧云烁出手了，瞬间起身走了过去。 “睿王妃，哎，公主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快去叫护卫。”一群人也跟着冲了过去。 萧云烁学习鞭子不久，年纪还小，她才打了两个人鞭子就被抓住了。这些少年大都文武双全，萧云烁根本伤不到他们。要不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萧云烁怕是一个人都伤不到。 “六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赵羿开口质问，表情看上去十分不快。 之前他还觉得萧云烁单纯可爱，不像其他公主那样刁蛮任性，觉得娶回去也不错。 此刻一看，果然公主都骄纵任性，以前说不定都是装的，看来娶回去以后要好好管教一番，免得被欺在头上。 南国皇室没有尚公主不得为官一说，尚公主后照样可以得到重用，但不能纳妾，所以公主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赵羿心中，则完全没把公主放在眼中。 萧云烁见到自己鞭子被夺走了，气得不行，护卫又不在身边，正急得想要出去找人的时候，一双手将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揽在自己怀中。 “本王妃倒是想问问你，不过一个四品大理寺少卿之子，有什么资格质问公主？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云裳突然出现质问赵羿，惊到了所有人。 今日又要有好戏看了。 谁不知道睿王府跟赵家不合，赵妃在睿王妃手中吃了亏，不知道今日的赵羿会怎么样？ 第520章 以下犯上 赵羿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因为云裳，害得赵家最近状况百出都不愿走出去。他们还没有找云裳算账，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睿王妃，六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你胡说，是你们先污蔑本宫，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当着皇嫂的面，你们敢将那些话再说一遍吗？ 另外，本宫才看不上你这种歪瓜裂枣，本宫一见到你就觉得恶心，呕……” 萧云烁是真的觉得恶心，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怎么会有那么自以为是的男人呢？ 赵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同意娶萧云烁是给萧云烁面子。要不是家里说这样做对他有利，他也觉得萧云烁算是识趣，怎么会娶她？ 她却敢骂他，真是大胆，看以后她过门了怎么管教她。 云裳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听萧云烁说过，不喜欢赵羿的目光，连带着皇宫都不喜欢了。 今日一见到这个人，怪不得会让小姑娘这么厌恶，她都恶心想吐。 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萧云烁的名声，真是找死。 云裳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谁来告诉本王妃，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 她的目光实在太冷了，被她看过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想要逃走，奈何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根本就躲不掉。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之前就觉得赵羿这些人过分，这会儿云裳一问当即将那些人的话说了一遍。 究竟存了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其实之前就有人听说过，赵羿跟六公主两情相悦，以后说不定能够亲上加亲。 毕竟国公府和赵家一直喜欢亲上加亲。 此刻一看，六公主哪里看上了赵羿，但凡有一点点喜欢，都不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分明就是赵羿自作多情，恶意诋毁六公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今日的校验算是毁了。 国子监的山长也得了消息赶过来，见到云裳发火过来调解。 “睿王妃，今日之事定会查明真相，绝对不会污了六公主的名声。”他擦着汗，不能任由事情闹下去，传出去国子监颜面何在。 再者，进入国子监的大都非富即贵，哪个都不好得罪。 “周山长，无礼污蔑当朝公主，这就是你国子监的监生？” 这分明是将整个国子监的监生都带进去了。 那些人不服气，他们又没说假话，赵羿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这公主要是没有意思，赵羿敢到处乱说吗？ 就因为自己害羞了，就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实在不讲道理。 况且赵家是六皇子的外家，赵羿能被送到宫中做十皇子的伴读，说明很得赵家看重，未来不可限量。他能看上六公主，六公主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不认为云裳真敢对他们怎么样。 再者说，这里是国子监，还轮不到王妃来管他们。 赵羿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上前一步对着山长道：“周山长，我——” 嘭！ 他刚一开口，就见到一道身影窜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看清楚人就飞了出去。 云裳看这个赵羿实在太不顺眼，别说萧云烁看着他恶心，她也恶心。为了避免一会吐出来，还是别让这恶心东西开口，免得说出更加恶心的话来。 “哇！” 萧云烁惊呼出声，捂着自己的小嘴，皇嫂实在是太威猛了。 云裳打小习武，又上过战场，可不是这些人能够比的。她在这一脚，别说是赵羿，怕是再强几分的都能被踢出去。 “冒犯公主，该打！” “王妃，你怎么——” 啪！ 有跟赵羿交好的人站出来想要打抱不平，却被云裳一鞭子甩了过去。 萧云烁的鞭子已经被云裳拿了回来，不过比她平时用的短了一些没那么顺手，稍微有点可惜。要不然这一鞭子下去，哪里还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恶心东西站在这里。 既然已经动手了，就没打算停下来。 先前那几个起哄的人每人打了一鞭子，每个人身上都见了血，标上了记号。 “青洛，将这些人控制住，叫人去请京兆伊来，就说有人冒犯公主，以下犯上，让他将人带回去处置。” 以下犯上可是重罪，轻则打板子重则都能打杀，更何况冒犯公主。 哪怕这些人都有背景，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云裳吩咐完，转身对着身边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道：“今后若是再传出什么话让本王妃听到，可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哪里还有人敢说，早就被吓傻了。 青洛一直在云裳身边暗中保护，先前闹出事的时候有人叫了宫中和王府的护卫，这会都进来了。先将赵羿这些人控制住，直接押着他们往京兆伊而去。 见到云裳来真的，没人敢再吱声。 今日这些人中，有赵家人，还有几个出身将门，都有些背景。 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这位睿王妃疯了吗？ 不过也有人觉得云裳的做法实在太解气了，本就是赵羿做的太过分，连公主都敢冒犯，简直不知死活。看来家中说的对，赵家人胆子越来越大，继续下去怕是连皇室都不放在眼中。 这不，已经不放在眼中了。 赵家，早晚要出事，还是离远一些好。 也有人觉得云裳真是深藏不露，谁能想到她身手那么好，到现在赵羿都还没爬起来。 还有她那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想想都令人恐怖。 云裳无视那些人的目光，剩下的事情交给青洛，带着萧云烁离开。她本来以为会吓到萧云烁，结果非但没吓到，还很兴奋。 “皇嫂你实在太厉害。” “皇嫂打的太好了，那一脚踢的太解气了。” “皇嫂你可以教给我吗？” “皇嫂我能不能在王府多住一段时间，跟你好好学一学？” “皇嫂……” 小姑娘的双眸那叫一个亮，崇拜的看着云裳，一路上就没停下来过。 云裳耐心的回了一路，直接将萧云烁送回皇宫，她要进宫去找皇后。想要处罚那些人，需要皇上出面。 第521章 发火了 云裳送萧云烁回了宫，带着萧云烁将今日发生的事说给了皇后。 “母后，皇嫂实在太厉害了，他们那么多人都打不过皇嫂，云烁以后也要跟皇嫂一样厉害。”萧云烁对赵羿的事已经不在意了，现在脑海中想的都是云裳动手的画面。 “好，以后跟你皇嫂多学学，去找你弟弟玩吧。” “嗯嗯嗯，我现在就去找弟弟。”萧云烁想要跟人分享，欢快的跑出去了。 待萧云烁离开后，皇后的脸色难看起来，咬牙切齿道：“赵家还真敢打主意。” 赵家无法借着国公府那边控制她，居然将手伸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幸亏今日有云裳在，要不然女儿的名声就要被污了。 就算她解释一番，也会传出闲话来，赵家实在不要脸。 云裳能理解皇后的心情，赵家实在是真的令人作呕。 从赵氏再到林太夫人、贵妃……赵家嫁出去的每一个女儿都会被控制为赵家谋好处。 赵家能有今日，都是因为这些出嫁的赵家姑娘，要不然以赵家现如今在朝堂的地位，哪里会没人愿意跟赵家联姻。是那些人都怕了，生怕跟赵家搭上关系，这一家跟水蛭一样，黏上就甩不掉。 如今女儿嫁不出去了，又想娶别人家的姑娘，以此牵制。 “我让青洛报到京兆伊，想要惩治那些人，还要皇上决定。” 皇后点了点头，她能接受其他人打一顿放出去，赵羿绝对不行，她要让赵羿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裳裳，这件事交给母后。” 云裳离开后，皇后又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没人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只是传出皇后进去的时候脸色不好看，出来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 云裳不知道这些，她已经回到了睿王府，青洛也回来了。 “王妃，一共七个人，全部关起来了，属下叫人盯着，若是有人出来，就会再再送回去。” 这七个人除了赵羿外，还有一位亲王的儿子，京兆伊那边怕是不敢动手。 “没事，先关着就好。” 此事关乎到萧云烁和云裳，人还是云裳亲自叫人送进去的，哪怕不打一顿也不敢放出来，还要看皇上的决定。 皇宫中，皇帝正在御书房内发火。 “你听到了吗？她居然骂朕！朕出生到现在，还没人敢指着朕的鼻子骂。”皇帝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被皇后给骂了。 侍候在皇帝身边的刘公公低着头，哪里敢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能看得出来，皇上表现的很愤怒，实际上并未真正生气，甚至能感受到皇上还有几丝——兴奋？ 刘公公从皇上登基就跟在他身边侍候，实在太了解这位帝王了。 后宫这么多女人，怕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的，就是皇后。 别人不清楚，觉得皇上多情念旧，又因为当年的事愧疚皇后，才没动过皇后的位子。实际上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着，只是皇后不愿搭理皇上。 表面上看皇后脸上带着笑，对皇上说话也很温柔，实际上客气的很，透着生疏。 皇上是觉得受了冷落才不怎么去皇后那边，这是在跟皇后怄气呢。 最近一段时间皇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先是收拾了受宠的柔嫔，接着打了贵妃，今日又骂了皇上。 虽然又打又骂，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着皇上，皇上怎么能不高兴。 “皇上，赵嫔来了，想要见您，正在门口跪着呢。”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见到皇上情绪激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赵嫔两个字，皇上的眉头拧了起来，“赵家居然敢将主意打到朕的女儿头上，她哪来的脸见朕？告诉她，让她回去好好反思，要是想不明白，就去冷宫冷静冷静，好好想！” 小太监吓得急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外面的赵嫔就灰溜溜走了。 刘公公看着，后宫这些女人，除了皇后外，包括已经离世的周贵妃，皇上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偏偏这些女人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在皇帝心中有几分分量。 赵嫔离开后，御史的弹劾又送了进来，弹劾的人是睿王妃，说她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在国子监闹事，动手打了国子监监生，还让人送到了牢中。 总之各种贬低云裳，一句好话都没有。 皇上这次是真的发火了，直接下了一道旨送去了京兆伊。 赵羿意图诋毁污蔑六公主，以下犯上，打一百杖关三年，其他人打一百杖关一个月，没给任何人面子。 这一次，他选择站在自己妻女这一边，也是敲打敲打上京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 第二日早朝上，顺亲王替自己儿子求情，被皇帝大骂一顿。朝臣们很久没见到皇上发这么大火了，那些得了好处还想帮忙上奏的，一个都没敢吱声，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 * 赵家头上像是笼罩了一片阴云，上下愁容满面，府上的下人战战兢兢，生怕被看不顺眼推出去打一顿。 “二哥，睿王妃跟皇后联手，处处针对我们赵府，坏了多少事。 如今贵妃娘娘成了赵嫔，连六皇子都在被禁足，此人绝对不能留了！” 赵家老三面色最为阴沉，他是赵家三个儿子中最没用的。在两位兄长的帮扶下才坐上五品官的位子，这已经到顶了。除非六皇子上位，否则再无升迁可能。 他知道自己斤两，却又不甘心，便想将自己儿子培养起来。 赵羿是他最骄傲的儿子，打小就聪明，还压过大房和三房那边成了十皇子的伴读。 儿子是他未来的希望，他将全部赌注都押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哪成想，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还送进大牢。 三年啊！ 等他出来，谁会让他进入朝堂？ 赵二爷岂会不知自己三弟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但如三弟所说，这位睿王妃坏了赵家太多事，的确不能留了。趁着睿王现在还没从岭南回来，是最好的机会，一旦等睿王回来，再动手就难了。 第522章 威胁 赵家在这一点上倒是跟云裳想到了一起，经过这件事后，云裳也觉得赵家不能留了。 因为她的原因，赵家一次次落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潘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知道她就是杀了潘鸿才的人，绝对会给潘鸿才报仇。她真正要防备的人是潘家，真到了对上潘家的一天，绝对不能分心。 她要趁此之前，将赵家彻底解决。 “青洛，赵家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之前国公府一再上门闹的时候，就已经让青霄和青洛去调查赵家。现在青霄跟在萧澈身边，便由青洛去查。 “赵家人很狡猾，从不亲自动手，找到的证据不多。不过属下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打算从赵家二公子入手。” 赵家太老爷没被教导好，是故去的赵家老太爷最后悔的事，所以三个孙子都带在自己身边养。 因此，赵家老大和老二才有了出息，老三带的时间短，加上不太聪明，只是个五品官。 但换做其他人家，五品官已经很不错了。 赵老太爷便认为，孙子跟在祖父身边长大会更有出息，他的几个孙子都是他教养的。赵羿这一代，比起故去老太爷亲自带出来的赵家老大老二这一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从他们身上下手，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青洛离开继续调查去后，云裳想了想，去给国公夫人下了帖子。 国公夫人第二天一早就来了王府找云裳，她还是第一次来睿王府，感叹这里比皇宫还要精美。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皇上将王府赐给王爷的时候就是这样。”云裳笑着，只能说是上一代亲王府打理了百年，最后便宜了萧澈。 两个人客套后，国公夫人道：“父亲昨日传消息给我，家中小侄跟在王爷身边还上了战场，多谢王妃。” 郝家既是向萧澈示好，也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的后代。 送到岭南可不仅仅是为了混个军功，还想要锻炼一番，送去的自然是这一代中出色的子嗣。 现在得知被王爷重用，全家都很高兴。 云裳见国公夫人是个爽快的人，便也坦诚道：“舅母，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您。” “王妃请说。” “我刚到睿王府的时候，府上有一个丫鬟犯了错，她想让我原谅她，便说了一件事。她说，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舅母跟身边嬷嬷说……” 云裳本来想要慢慢试探，但现在赵家怕是要急了，她这边也要加快速度。 国公夫人没想到自己跟嬷嬷说的话会被人听去，还说给了云裳听。 想了想，叹气道：“不瞒王妃，表面上看，太夫人和国公爷都站在赵家那一边，实际上不是。” 国公夫人像是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我刚进门的时候，和国公爷感情不错，不说之间有多深情，却也是相敬如宾。那个时候老国公爷还在世，日子过的很不错。 直到有一次，赵家人上门，待他们离开后，我发现国公爷心情很差，情绪低落了好几日。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直担心。没想到过了几日后，国公爷居然替赵家说话，想要给赵家老三谋个差事。 不过他们算是表兄弟，我也没多想，这事就过去了。 但从这事之后，我察觉到他很厌恶赵家，有一次我无意中提了一句赵家，他差点跟我翻脸。 老国公爷去世后，赵家上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躲着赵家。赵家每次跟他套近乎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对赵家的厌恶。 可每一次，他都会站在赵家那一边。” 国公夫人说完后，看向云裳，“王妃，国公爷虽然孝顺婆母，凡事听婆母的。可我总觉得，他有可能是被赵家给威胁了。” 听了国公夫人这些话后，云裳也觉得国公爷怕是被赵家威胁了。 赵家手中应该握有他的一个把柄，被迫听从赵家的吩咐。 “舅母，这件事很重要，你能暗中调查一下，舅舅有什么把柄落在赵家手里了吗？” 调查这件事，还是国公夫人最为适合，夫妻二人关系亲密，更容易调查出来。 国公夫人点头应下，她也想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解除威胁。让相公不要继续被赵家威胁，跟赵家彻底划清界限！ * 国公夫人从王府回去后就显得忧心忡忡。 她很早就发现相公不太对劲想要调查，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阿岚，怎么忧心匆匆的，王妃刁难你了吗？”国公爷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自己妻子面色苍白关切道。 夫妻成亲二十几年了，多多少少有些感情。恩国公这人比较沉默，不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后宅只有国公夫人和两个妾。 那两房妾室一个是自己母亲院子的大丫鬟，一个是赵家那边送过来的。 对于这两个妾，恩国公都不喜欢，平时很少过去，那两个妾也没生下孩子，就当多养了两个人。 国公夫人给他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对自己的妻子很尊重。 “没有，王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请我过去是想跟我说阿峰的事，阿峰现在跟在王爷身边，很得王爷重用。” 恩国公知道这件事，点了点头，“顺利就好。” 国公夫人一直暗中观察着恩国公，她总觉得恩国公最近越发沉默了，总是紧锁眉头，像似遇到了什么化解不开的难题，为此很担心。 “老爷，最近可是赵家又来烦你了？” 赵羿被打了一顿后关进大牢，怕是三年后出来人也废了。 这两日，赵家每日都有人上门。 她猜测自己相公被赵家人抓住了把柄，赵家肯定以此为要挟，又来闹事了。 恩国公揉了揉太阳穴，“皇上亲自下的决定，谁都无法更改。他们也是胆大，打六公主的主意不说，还敢到处说。 六公主可是皇上的女儿，皇上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被她们威胁。” “你知道就好，这件事不要管，我瞧着赵家成天上蹿下跳的早晚要出事，怕是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第523章 立场不同 国公夫人对赵家极其厌恶，每次提起来都咬牙切齿，恨不得赵家早点没落。 说完这番话后，继续观察着恩国公的表情。 她不是第一次说这番话，以往赵家上门要求什么，或者是赵三夫人回娘家，她都会骂上几句。那个时候恩国公会训斥她，两个人还为此争吵过。 今日，恩国公沉默的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国公夫人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总觉得相公瞒了她什么事。 “老爷。” “嗯？你在说什么？” 恩国公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 “老爷，您看着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说出来听听，或许父亲和家兄能够帮上忙。” 郝家现在已经立足了，多少能帮上些忙。 恩国公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这些日子有些乏。” 他越是这么说，国公夫人越是担心，“老爷，您……您是不是被赵家威胁了？他们到底怎么威胁了您，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王妃和皇后。 皇后娘娘待您一直不错，王妃她也——” “够了！” 未等国公夫人说完，恩国公愤怒的打断她，“究竟是谁在你耳边乱嚼舌根？我能有什么把柄被他们威胁？” “老爷。” “别再说了，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就给我好好当你的国公夫人，不该问的别问。还有，皇后肯定是想让十二皇子上位，睿王支持的也是十二皇子，跟我们立场不同。 你该知道我国公府早就选择了六皇子，以后不要再跟她们来往，睿王府也不要去了。” 恩国公愤怒的扔下这一番话，直接甩袖离去。 国公夫人没想到她才试探了一句，恩国公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到底因为什么？ * 潘家，萧云玥亲手给潘鸿飞沏了一杯茶，将一盘点心推到他面前。 “大哥，这是我今日从百香斋买回来刚出炉的玫瑰糕点，上次见您喜欢，这次又给您买了些。” “弟妹有心了。” 潘鸿飞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尝了一块点心，入口松软香甜，满口都是玫瑰的香气，跟她身上的气味很像。 “要不是因为大哥，我——多亏了大哥帮忙。”萧云玥眼中噙着泪光，感恩的看着潘鸿飞。 “不过是一点小事，你贵为公主，还是府上六夫人，是那些人过分。” “可我还是要感谢大哥，玥儿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嫁过来。可当初六少爷他，他叫人将我绑在房间中，还找人羞辱我，我实在没办法。遇到有人救我，只想逃离，没想到连累了六少爷。” 萧云玥说着，眼中流出几滴泪来，看着楚楚动人。 潘鸿飞和潘鸿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实际上关系并不好。潘鸿飞是嫡长子，整个潘家都要交给他，结果潘鸿才出生后，越来越受宠。 潘鸿才还活着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要是不死，怕是潘家都有可能交到他手中。 “他的死，跟弟妹无关。” “大哥，谢谢您能理解我，这杯茶敬您。” “放心，有大哥在，以后在潘家没人敢欺负你。” 看着潘鸿飞将茶喝下去，萧云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换上那张楚楚动人的笑脸。 有了潘鸿飞做靠山后，萧云玥在潘家日子好过起来，进出门也不再受人限制。不过她知道自己每次出去都有人暗中盯着，她要是做了什么，马上就会被传回去。 但已经比刚进潘家的时候好多了，一点点来，她有得是时间。 送走潘鸿飞后，萧云玥到院子中透气，潘鸿飞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喜。 幸而她现在有着潘家少夫人的名头，潘鸿飞若想继承潘家，就不能对她怎么样。 “哈哈哈哈快看啊，这不是咱们校验头筹吗？听说你的小曲弹的很好，就弹几首听听吧。” “你们让开，要不然我会告诉父亲。” “哈哈哈，七小姐说了，你尽管去，没人拦着你。”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忤逆七小姐。” 萧云玥看着远处几个小厮将一个少女围在中间，言语十分下流，还动手动脚的。萧云烁见过那个少女两面，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潘越泽的外室女，前几年被人送到了潘家来。 潘家不在乎多养一个人，便给了她一个院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还将她送到了国子监女学。 但潘家受宠的七小姐不喜欢她，在府上任人欺凌。 萧云玥进门之前，最受欺负的人就是潘安娴。 后来萧云玥进了门，那些人转移了视线，才让潘安娴日子好过一些。最近有潘鸿飞出面，府上的人不敢欺负萧云玥，又转头欺负起潘安娴来。 只是这次有些过分，还想对潘安娴动手。 “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府上小姐，你们不过是一群狗奴才，不想死就赶快滚。” 萧云玥走过去，朝着那些人骂了一句。 府上的人惯会看脸色，潘鸿飞下了命令，有些怕了萧云玥。 “六夫人，她得罪了七小姐。” “那又如何？要不然我现在去见父亲，跟父亲说你们想对她的女儿动手？” 提到潘越泽，那些人立刻被吓着了，谁都不敢招惹潘越泽。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欺负潘安娴，是因为潘安娴根本就没机会见到潘越泽。 哪怕这次女学校验上得了乐一项的头筹，潘越泽也没见她，怕是都他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一个女儿。 但萧云玥现在可以通过潘鸿飞见到潘越泽，万一将这件事告知，他们都要死。 待到那群人离开后，萧云玥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八妹妹，你还好吧？” “我没事，多谢六嫂相救。”潘安娴道了一声谢，转身往她院子方向走，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萧云玥看着潘安娴的背影，府上没人知道潘安娴的母亲是谁。但她在被人送来的时候，潘越泽将她留了下来，还送去了女学，怕是她母亲身份没那么简单。 想了想，朝着潘安娴跟了过去…… 第524章 担心 潘安娴住的院子还算不错，是她刚被送到潘家的时候给她的，那个时候府上的人还以为潘越泽很看重这个女儿。 潘越泽有好七个女儿，前六个女儿早已经成家，孩子都要成亲了，如今八皇子的母妃潘贵妃也是。 府上的潘鸿才和潘安卉都是老来得子很得宠，潘安娴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觉得他一样会很喜欢。 哪曾想，并没有发生那种事，安顿下来后就没再管过。 因为潘安娴成了最小的女儿，惹得潘安卉不快，时常找她麻烦。 开始的时候还有所收敛，后来见到潘越泽没有出面，变本加厉，没有杀她怕是就为了留在身边折磨。 萧云玥想着进府后打听到的这些事，没一会来到了潘安娴的院子。她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的时候，听到了里面哭喊声。 “殿下，殿下您快下来，您不要吓环儿啊……” 萧云玥一听不好，直接冲了进去，就见到潘安娴吊在房梁上，一个丫鬟正在努力抱她。 奈何这个丫鬟太过瘦小，忙了好半天都没能将潘安娴救下来。 萧云玥冲进去帮忙，她身边还带了一个婢女，三个人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人解救下来。潘安娴刚吊上就被发现了，这会儿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缓了过来，抱着她身边丫鬟大哭起来。 萧云玥能体会到潘安娴的感受，前段时间她也一直被人欺负。 但她从未想过死，她算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条命很值钱，不会寻死。 片刻后，潘安娴才停了下来，看了眼萧云玥，“六嫂，您今日也见到了，要不是您今日凑巧赶到，我怕是已经被他们…… 七小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宁愿死也不愿受到这种侮辱。” 萧云玥面色平静的听她说完，“本宫刚刚听你的婢女喊你殿下，八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 国公夫人这两日心中很不踏实，实在是那一日的恩国公太反常了，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来了睿王府。 “裳裳，舅母这两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件事怕是查不出来了。” 恩国公已经有了防备，不会让她查下去。 “舅母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同我说一说。” 国公夫人心中实在慌乱拿不定主意，又不知道跟谁说，云裳一问她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 “那一日我回去后本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最反常的是，他当日晚上就过来跟我道了歉，这些日子待我特别好。 按照以往，每次我们争吵后都要冷上一段时间，他也从未主动道过歉。 还有这两日，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我和两个儿子特别好，还让我拿了银子给阿梅送去。” 国公夫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大女儿已经成亲，女儿嫁给了一位出身微寒的状元郎，很得皇上重用。不过因为家境一般，入了官场需要打点的地方多，手头有些紧。 前段时间国公夫人刚送去了一些银子，这才没过几日，恩国公又让去给送银子。 “而且我发现他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连着几日很早离开，很晚才会回来。 裳裳，不瞒你说，舅母这心里很不踏实。 这些都是在那日试探他之后才发生的，你说会不会是赵家有人在监视我们，察觉到我怀疑了，故意为难他？” “或许是朝堂上的事，舅母不用太紧张，若是真担心，多找几个人保护大舅。至于跟赵家的事，我会找人查，要是赵家真拿了什么把柄威胁，我会去同母后商量，再想办法解决。” “裳裳，这次谢谢你了，舅母求你一定要查出来，我担心你大舅出事。” 安抚送走了国公夫人后，云裳思索了一番，看来国公夫人这一条路走不通了，还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青洛这两日传回消息，给赵氏接生的稳婆前几年死了，钱嬷嬷也死了。当年赵氏身体虚弱，生下孩子的时候人就陷入昏迷之中，她也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怕是知情人，只剩下赵家人。 * “太夫人，家里问您什么时候进宫去见皇后，四公子真的知道错了，他保证绝对不会再打六公主的主意。哎，实际上四公子也是为了亲上加亲，让两家走的更近一些。 哪曾想惹了六公主不高兴，太老爷说，要是皇后答应放四公子这一次，等四公子出来立刻给他定亲。” 赵家继芍药后，送来了一位管事嬷嬷，她比芍药聪明一些，脸皮也厚，倒是近了赵氏身边。 赵氏知道赵家发生的事，她哪里能够帮上忙。 要说也是赵家过分，女儿家的名声哪容这么污蔑，被打也是活该。 虽说被关三年有些可怜，可那是皇上亲自定下的。真要是能够改变主意，朝堂上早就有人劝了，赵家哪用成天到她这边来游说？ 赵氏觉得桂枝真是太聪明了，得亏每次发生什么事后都先给她分析一遍，要不然她肯定再被赵家骗。 “你去告诉大哥大嫂，不是我不想帮，实在帮不上。”赵氏再次拒绝了。 正在这个时候，恩国公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六公主毕竟是大妹的女儿，您要是进宫去找大妹求求情，她若是不追究，说不定皇上能够放阿羿一次。” “国公爷说的对，太夫人，您见过四公子，多好的人啊。您上次生日，四公子还给您送了生辰礼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赵氏心里又烦了，作势躺在床榻上，“桂枝，我头又疼了，你快进来给我揉一揉。” 桂枝很快跑进来，“国公爷，太夫人这几日总是头疼，大夫说不能操劳，让太夫人休息下吧。” 恩国公关心了两句，没再继续先前的话，率先起身走出门口。 等出了院子的时候，赵家派来的刘嬷嬷将恩国公拦住，“国公爷，太夫人让老奴给您带句话，说还请国公爷看看在当年恩情的份上，务必说服太夫人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第525章 亡国公主 刘嬷嬷这句话说完，成功见到恩国公变了脸色，她似没察觉一般，对着恩国公笑了笑，“家里还说，您要是能想办法将四公子救出来，往日的恩情一笔勾销。” 她这段时间没能让赵氏听命于她，家中已经不高兴了。 要是能将这件事做成，她非但不会受到处罚，反而还会立功，她的儿子就能得个好差事。 恩国公脸色始终难看，“告诉他们，这件事比较麻烦，给我些时间。” “好，不过还望国公爷抓紧，别拖太久，要不然老奴也不好跟家里交代。”说完这句话后，刘嬷嬷又进了赵氏的房间，她不能给桂枝编排她的机会。 * 萧云玥的话问出口后，潘安娴脸色变了一下，叹了口气，给身边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先出去了，萧云玥身边的丫鬟也跟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两个人后，潘安娴才缓缓开口。 “我出生在饶国，母亲是饶国公主，父亲——”潘安娴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是潘大元帅。” 萧云玥听到殿下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一些，听到潘安娴说出来后还是惊了一下。 “饶国不是仓国的附属国吗？” 潘安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原本不是，饶国地势特殊，国家虽然不算大，却也很难攻打进来。百姓们生活在山中，自给自足，日子过的到也不错。 可…… 外祖父的野心太大，贪念南国的富饶，不知道被谁怂恿了，派兵去抢了一些宝物回来。 没想到这一次给饶国带来了祸乱，潘大元帅亲自带兵攻打饶国。饶国兵力少，不富饶，最多自给自足，仓国和南国都没出过手。 这一次引来了潘家军，外祖父怕了。 他主动将我母亲送给了领兵的潘大元帅，后来……有了我。” 潘安娴眼中写满了痛苦，她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并不想要这个身份。 她还是出生了。 “父亲只在饶国停留了半个月，他并没有带着母亲离开。父亲离开不久后，母亲发现怀有身孕，她是想要自杀的，却被外祖父拦住。 他以为母亲腹中有了潘家血脉，就能以此攀附上潘家。 没想到父亲从那以后没再回去过，他们便只能养着我，还给了我公主的身份。 想的是某一日潘家再次打过来的时候，还能用我谈判。 在我十二岁那一年，仓国先打了过来。 仓国以前对饶国一直没有兴趣，那次却异常坚决，只用了七日就打了进来。 外祖父怕了，让人暗中将我送出来，想送我到上京城潘家，以此恳求潘家出兵，帮他们夺回皇位。 我那是第一次离开皇宫，一路走来，才发现饶国民不聊生，路边时常能看到饿死在路边的百姓。听了民间的话，我才知道原来皇室腐朽，百姓民不聊生。 他们对皇室没有一点感情了，可仓国人凶残暴虐，嗜杀成性。 攻打进饶国后，杀了很多百姓，并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 潘安娴永远都忘不掉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幕，她生长在那个国家，为了拿她讨好潘家，对她一直都很不错，吃穿用度上都很好。 她的母亲待她很温柔，所以她对饶国是有感情的。 她希望有人能够来解救饶国，让百姓的日子好起来。 后来她配合着送她的人来到了南国，见到了南国百姓的生活后，更加肯定潘家可以让饶国也过上这样安稳富足的生活。 到了上京城后，她被送进了潘家，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跪下来求这位父亲能够出兵帮助饶国，答应只要攻打下饶国后，以后饶国就是潘家的。 “潘大元帅答应了吗？” 潘安娴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安顿在这个院子。想到生养我的母亲，还有饶国的百姓，我不能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去恳求他。 他许是嫌我烦了，让人送我去女学，并且不准见他。 我在饶国的时候，外祖父请了很多南国的夫子教我琴棋书画，南国的文字和语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讨好他。 为了讨好他，我很努力的学习，展示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见我一面。 直到，我收到了母亲送来的信。” 萧云玥一直在听着潘安娴的话，她以为自己被潘鸿才看上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潘安娴的身世更加凄惨。 “饶国还在吗？” “不在了。” 潘安娴眼中的伤痛越来越浓，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屋顶，缓缓将双眸闭上，压抑着心中的伤痛。 萧云玥一直观察着潘安娴，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能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片刻后，潘安娴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这一次没有哭，看向萧云玥，“母亲是我见过最美最温柔的女子，她这一生很不幸，但她还是竭尽所能的爱我。信中说，仓国那位将军想要对她不利，她准备赴死，让我好好在潘家生活，忘记她，忘记饶国。” 萧云玥眉头挑了一下，“你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你的父亲吗？” 虽说潘越泽没有带那位公主回来，却也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人糟蹋，以潘越泽的性子，应该会感觉到侮辱出手才是。 “呵。” 潘安娴嘲讽的笑了起来，“仓国的确忌惮母亲是她的人，一直没对母亲下手。 是他，将母亲送给了仓国。 信中说，仓国之所以那么快攻打到都城，正是因为跟他合作。” 饶国被潘家打下来后，算是南国的附属国，仓国攻打饶国，南国可以出兵。 但那些兵是潘家人的兵，全都听命于潘越泽。 “母亲让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我才能苟且的活到今日。校验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的国家，弹的那首曲子赢了蒋家小姐，得罪了七小姐，她不会放过我。 与其被她找人侮辱我，不如我先一步结束了自己的命。” 潘安娴眼中写满了绝望，她想答应母亲好好活着，只是好好活着实在太难了。 萧云玥锁定潘安娴的目光，“你想不想让饶国百姓过上安稳生活？” 第526章 怀柔 云裳接到了桂枝传回来的消息，刘嬷嬷每日都在赵氏身边念叨，甚至赵家那边还差人送来了不少礼物。要知道赵家只从国公府拿东西，还是第一次主动送东西。 赵家的日子不好过，几次下来终于看明白了，她们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 皇上若是想要收回，他们什么都保不住。 察觉到自家之前太过嚣张，现在怕了，不敢跟皇上去闹。唯一救出赵羿，保住赵家的法子就是让皇后出面。 宫中的人都在传，皇上对皇后很好，最得宠的就是皇后。 若是皇后出面，赵家一定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云裳看得出来，赵家是真的急了。想了想，给桂枝写了一封信，让小金安排人送到赵家去。 * “太夫人，您怎么这么狠心啊，那可是生您养您的娘家，您不能不管啊。”刘嬷嬷在赵氏身边哭着，这几日她磨破了嘴皮子，说什么都没用，家里那边都已经急了。 还有恩国公，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答应下来，一次都没来劝过。 赵氏实在被念叨的头疼，“够了，这些年我帮的还少吗？我就是一个出嫁女，帮不了娘家。” 别说她是出嫁女，就算是个儿子，父母不在都可以分家出去自己过日子。 再说她帮赵家还少吗？ 一次次帮她们，甚至因为她们跟自己的女儿闹成那样，到头来呢？她们居然还去算计自己的女儿，这次绝对不能帮忙。 赵氏这次的态度异常坚决，刘嬷嬷心里气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代替钱嬷嬷呢。 她跟钱嬷嬷年岁差不多，同是赵家的家生子，一个去了赵老太爷的院子侍候，一个去了赵氏的院子。 在赵家的时候她不知道比钱嬷嬷风光多少。 哪想到钱嬷嬷作为陪嫁进了国公府，还成了赵氏身边最信任的人。钱嬷嬷在国公府说话都有份量，给她家里送去的东西哪一样都令人羡慕。 再看自己，赵太夫人有自己的亲信安嬷嬷，夺了院子的掌控权，她只能做一个普通的管事嬷嬷。 要是能够代替死去的钱嬷嬷跟在赵氏身边，好日子真的来了。 “二姑奶奶，您不能这样想啊，那可是您的家啊。当年的恩国公，也是太老爷救下的。二姑奶奶，您可不能忘记往日的情分啊。” 刘嬷嬷若想留在国公府，必须要证明自己有用，否则还会派其他人来。 她的家人都在赵家，不敢得罪。 赵氏的脸色越发难看，每次都以此来威胁，实在忍受够了。 这个时候，桂枝从外面走了进来，“刘嬷嬷，没见到太夫人身体不舒服吗？这边不用你了，退下吧。” “不行，我必须留下照顾二姑奶奶，谁知道二姑奶奶生病是不是都是你加害的。” “太夫人，还是让人将她送回去吧。” 赵氏点了点头，她见到这刘嬷嬷也烦。 刘嬷嬷还想说什么，桂枝已经招来人将她带出去。刘嬷嬷听芍药一样，被关到了柴房中，下午就会有人将他们送走。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她们没有完成任务就这么回去了，一定会受到处罚。 赵家从不会心慈手软。 “太夫人，太夫人老奴错了。” “太夫人，求您见奴婢一面吧，奴婢有话对您说。” 两个人在这边呼喊着，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们。 “真是活该，谁叫她们来的时候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明明就是个奴才，不好好侍候主子，还想操控主子做事，不知死活。” “要换成钱嬷嬷在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吗？” “但现在掌管院子的人是桂枝姐姐，这两个人可斗不过桂枝姐姐，除非是赵太夫人身边的安嬷嬷亲自上门。” “嘘，小声些，别提那安嬷嬷，她每次来的时候我都胆战心惊。” 两个看门的小丫鬟在柴房门口聊天，她们的对话都被里面的人听去了。 下午，芍药和刘嬷嬷就一起被送回了赵家。送回去的人态度十分差，说是国公府不需要这种比主子还骄纵的奴才，让赵家以后不要再给国公府送人了。 赵太夫人听到这话后，当即让人将芍药和刘嬷嬷带到了她的院子。 她将这两个人送过去是想让她们掌控赵氏，而不是让她们去周家作威作福享福的。 真要是有钱嬷嬷的本事便也罢了，偏偏是两个蠢货。 “来人，将这两个废物拉下去打五十板子，之后就送去倒夜香。” “太夫人，求您放过奴婢，奴婢有件事向您汇报，求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芍药一路上都在思索，该怎么给自己脱罪，她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二日，安嬷嬷带着一车的礼物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安嬷嬷知道这次的事情对赵家极为重要，她不能辜负太夫人对她的信任。另外，她若是能办成了这次的差事，留在国公府也不错。 “二姑奶奶，太夫人听说您身体不好，特意叮嘱老奴来看望您。” 这一次赵家人过来直接喊二姑奶奶，以此拉近距离，也是想让赵氏想起娘家。 安嬷嬷这次带的礼物众多，也珍贵许多，比上一次随手送的更加有心意。 “大嫂身体可好？” 安嬷嬷笑着，“二姑奶奶放心，太老爷和太夫人身子骨都尚好，就是有些上火。” 说到这里，眼眶就红了，“您也知道府上孙子辈都是跟在太夫人和太老爷身边养大的，四少爷出了事，难免会心里难受。 不过您放心，太老爷和太夫人说了，四少爷这次的确做错了事情。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跟刘嬷嬷不同，安嬷嬷丝毫没有提让赵氏帮忙的事。 赵氏叹了口气，难为她的兄长和长嫂了。如今到了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家中小辈出什么事，打击太大。 安嬷嬷观察着赵氏的表情，见她想进去了后又继续道：“您知道太夫人和太老爷一直喜欢孩子，孩子在她们心中很重要。” 她这一说，赵氏又想到了当年的事。 要不是因为兄嫂喜欢孩子，她那个孩子也不会被救回来。 第527章 不给机会 赵氏神色动容，眼中升起几分不忍。 安嬷嬷见状，觉得差不多了，掏出手帕擦眼泪，“这次的事对太老爷和太夫人打击太大，可谁叫都是四少爷的错呢？现在家里知道错了，也想到之前给二姑奶奶添了不少麻烦。 哎，以前一出什么事就来麻烦二姑奶奶，得亏了有二姑奶奶。 正因为这样，前些日子才想着让二姑奶奶帮忙。 昨日您将芍药和刘嬷嬷送了回去，太夫人听到她们在国公府的所作所为气坏了，当下就处罚了她们。太夫人今日叫老奴来，也是为了给您道个歉。 这件事赵家也不打算管了，就当给四少爷买个教训，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听到这话的时候，赵氏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管。 安嬷嬷岂会没发现赵氏的反应，心中气得大骂女儿没用，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真出事了根本指望不上。 “二姑奶奶。” 安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氏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起来。” “二姑奶奶，今日老奴斗胆求求您。刚刚那番话都是太夫人教老奴说的，实际上太夫人身体很差，病得特别严重，躺在床上都起不来身子了。 尤其昨日芍药和刘嬷嬷的事，太夫人差点……差一点就呜呜呜……” 安嬷嬷哭的凄惨，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赵氏心中一慌，“你怎么才说，大嫂病得这么重了，你赶快回去侍候大嫂。” “二姑奶奶，今日老奴上门，是想求求您。您当年也差一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应该能够体会太夫人如今的心情。虽说只是关了三年，可自己的孙子在牢中受苦，做祖母的怎么能不难过呢？” 赵氏想到自己当年知道自己这胎不稳的事，那个孩子要是没了，她怕是也扛不住。 她本来都决定这次坚决不管，可这会儿又心软了。 要不是大哥大嫂，她的儿子早就死了，既然现在赵羿知道错了，放出来也没什么。 又想到最近和大女儿之间关系缓和，或许她进宫好好说一说，皇后就能放过赵家一次。救出赵家的孙子，权当还了当年的人情，以后就不再来往了。 赵氏心中想着，用一个赵羿还了这个人情，想来皇后也会同意，毕竟六公主没有受到损失不是？ 桂枝一直暗中观察着，一看赵氏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位太夫人，耳根子软，糊涂的很。 她每日给赵氏讲道理，才让赵氏想通一些。却也知道，若是赵家那边换个人过来劝说，怕是又要听赵家的，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 否则，国公府也不会衰败成这样。 “安嬷嬷，说那么多口渴了吧，喝杯茶。” 桂枝端着茶走过来，笑着看向安嬷嬷。 安嬷嬷心中有些不快，赵氏本来都要答应了，都怪这小贱蹄子出来打扰。 看来芍药和刘嬷嬷说的没错，还是要尽快解决了这个桂枝，要不然让谁来都没用，皇后这次还真是聪明了一次。 “多谢，我还要跟二姑奶奶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安嬷嬷是赵太夫人的亲信，在赵家都有话语权。赵家人瞧不上国公府，久而久之她同样瞧不上。 一个国公府的奴婢，胆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真是好大的胆子。 要不是现在还有求于国公府，早就一巴掌扇过去教训教训这个贱婢了。 桂枝并没有离开，而是笑盈盈看着赵氏，“太夫人，奴婢听了安嬷嬷的话，说赵家对国公府有恩，实在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情，帮扶了赵家这么多年还未还完？” 赵氏本来有些不敢面对桂枝，毕竟心虚。 此刻见桂枝没有指责她，而是问起了恩情的事，左右这不是什么秘密，感怀道。 “当年我怀有身孕的时候……” 赵氏每次想起这件事，心中都满怀感恩。 她听钱嬷嬷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脸色乌青都没了呼吸，幸亏赵家帮忙，找到神医将孩子的命救了回来。 安嬷嬷没有打断赵氏的话，她知道这件事在赵氏心中多重要，巴不得赵氏多回想回想。 “这件事当时安嬷嬷也在，是她陪着大嫂和大哥下的山，情况都清楚。”因为这件事，赵氏连带着对安嬷嬷态度也不错。 赵家要是派其他人过来，她不会见。 安嬷嬷也露出一副回忆往事的表情，“哎，那天实在太黑了，太夫人抱着孩子走山路，差一点从山崖上摔下去。” 她倒有些感谢桂枝主动提起这事，看着赵氏眼中的感恩和愧疚，今日的事一定成了！ “咦？” 正在这时，桂枝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惊疑道：“敢问安嬷嬷，那里可是避暑的庄子，建在半山之上，住在附近的不是庄子里的佃户就是普通百姓，为什么要连夜下山呢？ 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好的大夫，就算有大夫水平也远不如庄子里的稳婆和大夫。 又是黑夜又下着小雨，山路那么难走，下山会很危险吧？ 还有，庄子上没有其他婆子护卫吗？还让赵太夫人亲自抱着孩子下山？” 赵氏那胎不稳，国公府安排了大夫跟着一起去了庄子。 安嬷嬷眼中出现一抹慌乱，很快镇定下来，“那是因为太夫人喜欢孩子，见到孩子没了呼吸焦急不已，才会亲自带着孩子下山。 之前就听人说，附近有一位神医，想要去试试运气。 二来，要是派人下山找神医，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也是怕孩子等不到神医赶来。” “咦？” 桂枝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原来早就听闻那附近有神医，那为什么不早点找到神医给太夫人医治呢？太夫人说了当时的身体不好，要是早点找到神医，就不用遭这么多的罪了不是吗？” 安嬷嬷有些头疼，她这会儿总算知道桂枝有多难缠了。 赵家说了这么多年的恩情，从未有人怀疑过。 安嬷嬷却也不怕，毕竟当年都安排好了，借口也都找好了，继续淡定回答。 第528章 反常 “太老爷和太夫人自然提前找了，要不然也不会直奔神医住的地方而去。不过之前神医一直没回来，也是让人给神医传了消息，刚好那天赶回来。 恩国公命不该绝，赶得正巧。” 这是当年说给老恩国公的借口，那位神医也出现在了老恩国公面前，老恩国公都没有怀疑。 安嬷嬷心中有了底气，又接了一句，“太夫人为了救下国公爷，给了神医一万两银子呢，这笔银子还是太老爷出的。” 不仅是一条命，还有一万两银子的恩情。 “哇。”桂枝又是一声惊呼，“赵家真富有，去庄子上避暑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 当年的赵家远不如现在，可没有太多银子。 听了这声质问，安嬷嬷心中骂了自己一句不该多说话，接着回道：“碰巧太老爷想要买一个马场，才会随身带了这么多银子。” 上京城郊区有几处马场，其中有一个马场就在赵家庄子附近，理由也合情合理。 桂枝转头看向赵氏，“太夫人，奴婢现在才知道赵家的恩情这般大，宁可自己不买马场，也要将全部银子都拿来救国公爷的命。” 先前听到桂枝的一句一句质问，赵氏已经在回想当年的事了。 听到桂枝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她太了解自己这对兄嫂，向来都是他们占别人便宜，凡事斤斤计较，要是多拿了几两银子出来都要睡不着觉。 一万两银子，她的兄嫂会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以她对自己兄嫂的了解，哪怕一千两银子都不会救人。 后来相公到了的时候，提出会想办法筹集银子还给兄嫂，兄嫂笑着说不用，说两家是姻亲什么的。 她当时很感动，如今一想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安嬷嬷看着赵氏的反应，就知道赵氏心中起了疑，心中大骂桂枝小贱婢太奸诈，脸上也露出怒容。 “二姑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让一个贱婢质问这些，难道是想要翻脸不认人吗？既然国公府不念着当年的恩情了，今日就当老奴没来过。 老奴这就回去，会将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太老爷和太夫人。” 说罢，站起身往外走，走的十分干脆，任由赵氏在身后喊都没用。 桂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试探出来了！ 安嬷嬷故意装作愤怒，分明是心虚了，不敢继续留下来，生怕不小心说漏了什么。睿王妃所料不错，当年的事肯定有问题，并且安嬷嬷还是知情者。 “太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出去给安嬷嬷道歉。” 桂枝朝着外面跑出去，装作追安嬷嬷的样子，暗中发出信号，接下来交给王妃。 赵氏独自留在房间中，不是先前心软的模样，而是满脸恐慌之色。她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兄长和大嫂没要国公府还银子，而是让国公府欠个恩情，是不是她们根本就没花银子？ 否则哪怕是为了让国公府欠恩情，也会把银子拿回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没有花银子。 请神医哪有不花银子的，听说那位神医开的价格可不低，出手一次至少三千两银子。 赵氏双眸圆睁，满脸不可置信。 难道说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很健康？因为她当时生产后晕了过去，所以兄嫂故意编了个谎言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欠下赵家一个恩情？ 她想到在这件事之前，父亲让她不要理会兄嫂，安心在国公府过日子，两家关系并不亲近。 是从这件事之后，联系才一点点多了起来。 这些年因为这个恩情，她帮了赵家多少忙？现在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吗？ * 安嬷嬷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国公府，上了马车让车夫速度快一些，怕是赵氏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她必须尽快禀报给太夫人想想办法。 一旦没有了这个恩情，国公府绝对不会再帮赵家，甚至会反目成仇。 当然，她也不会说是因为她的问题导致的这个结果，会将全部责任都推到桂枝身上。 桂枝这个贱婢不能留了！ 安嬷嬷心中不断思索着编造什么理由才能让太夫人相信这件事暴露跟她无关，渐渐的冷静下来，前后重新想了一遍，绝对没有问题。 “老马，怎么还没到？” 安嬷嬷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已经过去很久，按理说应该到地方了，马车还在走着。 她掀开车帘想要看一看到哪了，车帘刚掀开人就晕了过去。 等到安嬷嬷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位明眸皓齿娇艳动人的绝世美人。安嬷嬷不禁想到了当年的皇后姐妹，未出嫁时，就是这般风华绝代。 上京城的贵女千金们她见过不少，从未见过这般绝色。 安嬷嬷心中咯噔一下，猜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大楚送来的和亲公主，容貌绝色，本来还被睿王厌弃，却在入府第二日就得了睿王的恩宠。为了她，睿王连国公府这个外家的面子都不给。 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让赵家恨得牙痒痒的睿王妃！ 安嬷嬷最近时常听见睿王妃三个字，让赵家都为之忌惮，绝对是个狠角色。 “老奴……见过睿王妃。” 安嬷嬷不敢造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想要活着离开，绝对不能惹恼了这位睿王妃。 云裳端起凉茶喝了一口，看向面如死灰的安嬷嬷，“安嬷嬷倒是聪明。” “王妃谬赞了，老奴愚钝，若是说错什么话惹恼了王妃，还望王妃不要怪罪。” 比起钱嬷嬷来，这位安嬷嬷可是聪明又知变通。 跟这样的人说话，会简单很多。 “锦绣，扶安嬷嬷坐下。” “安嬷嬷，请坐。” 安嬷嬷起身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哪里敢坐，弯腰恭敬的站在云裳面前，“老奴惶恐，老奴站着便好。” “嬷嬷不必惊慌，今日本王妃让人请嬷嬷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嬷嬷。” 虽然面前的睿王妃看着和亲，安嬷嬷反倒心中更加惊恐，“王妃您尽管问，老奴定当如实回答。” 第529章 安嬷嬷 安嬷嬷心中有些慌，她不知道云裳想要问什么，希望可以应付过去。 但她并没有马上等来云裳的询问，只见云裳在那边喝着茶，她的手边有四种茶，每一样都喝了一口细细品着。 云裳越是不说话，安嬷嬷心中越是没底，额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杯不错。” “那奴婢让厨房按照这个配比再做些点心。” “好。” 安嬷嬷在旁站着，暗中观察着云裳，从下人的态度能看的出来，这位王妃治家很严。 锦绣前脚下去，后脚又进来一位婢女，“王妃，矿上那边派人来问，最近王府这边还有没有人送过去。前几日死了几个，人不够用了。” 听到矿上两个字，安嬷嬷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她早就听说过因为国公府那边想要给睿王妃一个下马威，放出风声让上京城的人牙子不要上门替睿王府做生意。谁都没想到，这位睿王妃手段更狠，直接将犯了错的发卖到矿上去。 哪怕她没见识过，也听人说起过。 在矿上做事，每日睡不了几个时辰，要是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打。 那活又脏又累甚至还吃不饱，经常有人死在里面，常年都需要人。 安嬷嬷又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有人放出风声说这位睿王妃不在王府的时候，有一位赵家安插过去的探子逃了出来，传递了消息。 没想到那件事结束后，还没等赵家处置那个人，睿王府拿着卖身契找上门来。 最后那个人也被送到了矿上，听说一共逃出来三个人，全都上门要回去送到了矿上。 虽说是派出去的探子，却也不过是个奴才，没人会为了一个奴才得罪睿王府。 安嬷嬷心里一凛，不禁想到了自己，她再怎么被信任，也是个奴才。 若是真要在睿王府出事，赵家肯定十分干脆的舍弃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安嬷嬷。” 扑通。 正在思索的安嬷嬷一下子跪在地上，身子都颤抖起来，“王妃有话尽管问，老奴一定全告诉您。” “哦？那本王妃问问你，那家矿跟王府合作的很好，最近缺人了，王府又没有人可送，安嬷嬷觉得本王妃应该到哪去找人呢？” 安嬷嬷彻底傻了，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回王妃，老奴不知。” 她生怕乱说话惹恼了眼前这位睿王妃，被送到矿上去。 以赵家现在的情况，明知道她被送走，都不敢上门闹事，她下半辈子只能在矿上生活。 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悔今日出门。要是留在赵家，也不会被人绑到这里来。 绑来……没错，这位睿王妃光明正大的将她绑来，也敢将她送到矿上去。 “不知啊。” 云裳挑眉看了安嬷嬷一眼，这个安嬷嬷比她预估的还要好对付。 这种跟在主子身边的老嬷嬷，在府上耀武扬威的算半个主子了，怪会阿谀奉承讨好。作威作福惯了，最怕的就是自己一无所有。 稍微以恐吓，什么都会说。 “王妃，老奴对王府不了解不敢妄言，还望王妃恕罪。”安嬷嬷拼命磕头，生怕下一刻就听云裳说将她送去矿上。 “也是，你毕竟不是王府的奴才，自然不知王府的事情。” 见云裳没有让人将她送到矿上，安嬷嬷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像是又活过来一般。 紧接着，就听到云裳道。 “王府的事情你不知道，本王妃问赵家的事，你总该知道了吧？” 安嬷嬷认命的点头，她就知道，将她带过来，一定是想问赵家的事。 “知道，老奴都知道。” 在这一刻，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赵家。 云裳重新靠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块糕点，这才缓缓道：“本王妃听说赵太夫人救了刚出生的恩国公，你给本王妃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怎么都没想到云裳会问这件事。 那件事…… “事情有些久远了，安嬷嬷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但本王妃向来不喜欢听假话，若是发现有人在本王妃面前说假话，安嬷嬷应该知道什么下场。” 安嬷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她本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可一想到之前连桂枝都察觉到不对劲，这位睿王妃能发现不出来吗？ 可她要是说了，回到赵家也饶不了她。 转念又一想，赵家会惩罚她，可她要是求一求，或许还会留一条命。 骗了这位睿王妃，怕是要直接送到矿上去。 “王妃，老奴想起来了。” “哦，说说看。” 安嬷嬷咽了咽口水，一咬牙，开口道：“这件事要从二姑奶奶出嫁后开始说起。赵家那个时候仅靠着如今已故的太老爷一人支撑，家中开销甚大，只是表面风光。 已故的太老爷身子不好，早早退出朝堂，府上彻底落败了，只在外人面前充门面，实际上内里已经开始变卖祖产。 嫁出去的二姑奶奶日子却越来越好，还成为了风光无限的国公夫人。 所以…… 如今的太老爷和太夫人，就想找二姑奶奶借一些银子，再让国公爷在朝堂上帮忙安排一个差事。那个时候的老国公爷是宰相，文臣之首。 国公府借了些银子就打发了太老爷，让太老爷怀恨在心。” 安嬷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云裳，想看看云裳是什么表情，好盘算着后面怎么说。 云裳瞥了她一眼，“继续。” “是，后面赵家又找上门几次，国公府都不是很热络，心中气恼，面上却要讨好。恰巧那个时候二姑奶奶有了身孕，胎位不稳需要到庄子上安胎，太老爷和太夫人主动接下了这事。 她们想的是趁此机会讨好二姑奶奶，让二姑奶奶在老国公爷身边吹吹耳边风，帮赵家一把。”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二姑奶奶心软，很快被太夫人打动，还说等她回去一定帮着太老爷讨一份好的差事。 计划顺利进行，太老爷以为赵家肯定能借国公府的势起来，然后…… 他得意之下，回了趟上京城，去见了自己的外室。” 第530章 赵家出事了 赵家太老爷眼皮子浅，还没升官发财就想到处去炫耀。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成之前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又想跟人说，便去找了他一个很喜欢的外室。 赵太夫人是个厉害的，将府上的妾管的老老实实，他觉得无趣就在外养了一个。 这件事瞒的很好，赵太夫人并不知道，却因为他这次回去暴露了。 不仅如此，这位外室还怀有五个月身孕。 “太夫人知道这件事后气坏了，就要让人去给那个外室灌药，五个月的身子，肯定会一尸两命。太老爷舍不得那个外室和自己的孩子，便想了一个法子。 他——” “怎样？” 安嬷嬷知道这件事事关紧要，整个人都被汗打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但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外加迫于云裳的压力，硬着头皮往下说。 “太老爷说，那个外室孩子的月份跟二姑奶奶一样，等两个人生下孩子后调换一下，若是儿子，那么他的孩子就会成为下一个恩国公。 到时候他们可以以这个孩子的身份相威胁，那样就能将国公府控制在手中。” 听到安嬷嬷这番话，云裳并没有太大意外，她之前就猜到一些。 国公夫人说，恩国公很厌恶赵家，却又凡事听赵家的话，明显是被威胁了。 赵家能用什么威胁恩国公呢？ 联系之前赵氏生产的时候只有赵家在，还有什么死胎救治的恩情，十有八九恩国公的身世有问题。赵家就是以此拿捏恩国公，让恩国公为她们所用。 赵氏虽然糊涂向着娘家，可要是恩国公不同意，国公府不可能被赵家拿捏。 周家真正的掌权者是恩国公，唯有他向着赵家，才会变成今日这样。 安嬷嬷见到云裳脸上一点震惊都没有，后背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位睿王妃果然精明，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幸好她说的是实话，要是说了假话恐现在已经被送到矿上去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后面就更好说了。 “太夫人很快同意了太老爷的主意，让人将那个外室接到庄子下的农户家养着。等到二姑奶奶生出后，掉换两个孩子。 一切都算计好了，没想到老国公爷那边处理好了朝堂的事，要赶过来陪二姑奶奶。 要是老国公爷来了，这件事肯定不成，所以给二姑奶奶和那个外室喂了药，提前生产。 二姑奶奶身子不好，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死了。 太夫人说这样更好，直接将那个外室的孩子抱过来，还找人冒充神医哄骗国公府。 那个外室身下的孩子成了国公府世子，国公府还欠了赵家一个恩情。从那以后，国公府虽说还跟赵家保持距离，却也帮了不少忙。” 再往后，就很好调查了。 因为有了国公府的帮扶，加上下一代也争气，赵家一点点起来了。 待到老国公爷故去，赵氏掌了家，国公府就完全被赵家拿捏。 没出几年，赵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就超过了国公府。 “太老爷和太夫人很早就告诉了国公爷他的身世，还用他的生母威胁。国公爷怕自己身份被猜穿，又怕自己的亲生母亲出事，一直听命于太夫人。” 云裳思索了一番后，再度开口：“那个外室现在在哪？” “回王妃，前几年病死了。不过其实是太夫人嫉她有一个国公儿子，一直暗中折磨她。 她……她是被太夫人叫人打死的。” 云裳本来想找出来那位外室做证人，现在死了，便只剩下安嬷嬷这一位证人。 “锦绣，带安嬷嬷下去，好生招待。” 听到云裳这话安嬷嬷吓坏了，“王妃，老奴知道的都说了，求您饶了老奴一命吧……” 锦绣领了人将安嬷嬷拖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云裳思索了一番这件事，赵家这个主意实在是太阴毒了。一方面让赵氏觉得欠了她们的恩情，二来可以控制恩国公进而掌控国公府。 关键是这件事被发现了，国公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要是早些年发现，还能想想办法，如今恩国公已经世袭了爵位。 皇上要是知道这位恩国公并不是周家的孩子，会怎么想？轻则夺爵，重则以欺君之罪抄家。哪怕周家暗中让恩国公病逝，下一代恩国公也是赵家血脉。 赵家就是觉得国公府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所以才有恃无恐，都没有将当年知情的钱嬷嬷和安嬷嬷除去。 这件事比较难办，国公府怎么说都是皇后的娘家，云裳决定这件事还是交给皇后解决。 皇后是想要曝光还是隐瞒，她都不会插手。 事关重大，云裳决定进宫一趟，刚要让人去给宫中递个帖子时，小金从外面跑了进来，“王妃，赵家出事了。” 小金神色匆匆，事情绝不简单。 “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刚听到人传来消息，说是恩国公去赵家，杀了赵家太老爷和太夫人。” 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愣了一下，她知道恩国公一直被赵家威胁，没想到恩国公居然过去将这两个人杀了。 “恩国公经现在如何？” “报官之前，已经自杀了。” 小金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吓到了，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以命搏命。 恩国公这条命，可比赵家那两位的命值钱多了。 再者，赵家如今一再被打压，国公府只要不再出手帮忙，赵家这次很难度过，怕是用不了太久赵家就会落败。到了那个时候，怎么惩治赵家都可以，怎么会走上死路呢？ 云裳多少明白恩国公的想法，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只要赵家夫妻活着一天，他就要被威胁一天。 唯有杀了那两个人，才能彻底隐藏这个秘密。 恩国公杀人自杀的消息也传遍了上京城，所有人哗然。 朝堂上那些同僚都很震惊，平日里看着忠厚老实，被人诬陷都不知道怎么辩驳的恩国公，居然敢杀人！ 他不仅杀了人，还给皇上留下了一封信。 恩国公提前安排好了，他这边一死，那封信就送到了皇上手中。 第531章 恩国公的反击 赵家上下乱做一团，这件事来的实在太突然了。 最近赵家到处托关系找人，他们也察觉到皇上有心收拾赵家，一直在想办法度过这次危机。 奈何朝堂上那些人变的太快，平时客客气气巴结讨好，但凡发现事情不对跑的比谁都快。 唯一能帮赵家的，唯有国公府。 国公府不知道怎么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帮忙，甚至看着要跟赵家划清界限一般。今日安嬷嬷去了国公府现在还没有回来，赵家越发着急。 在这个时候，恩国公主动上门，赵家自然将他请了进来。 恩国公说有事单独跟赵老太爷和赵太夫人谈，其他人也没在意，毕竟恩国公经常到府上来，都是三个人密谈。 只是这一次，过了一个时辰三个人还没有出来，赵二爷过去听了声音，房间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二爷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敲门无人应答，他想推门进去，发现门从里面栓上了。叫了人将门撞开后，就见到里面死去的三个人。 场面十分惨烈。 赵太老爷和赵太夫人死状极惨，被砍了几十刀，躺在血泊中都要看不出人形了。 恩国公则坐在椅子上，他手中握着一把刀，满身满脸都是血。恐怖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可神态看上却带着疯狂的笑。 很明显，人是恩国公杀的，然后恩国公服下毒药自尽身亡。 “刘大人，现场没有动过，是恩国公杀了本官的父母。” 赵二爷初时的错愕后已经冷静下来，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发现这件事或许是个转机。 国公府摆明了不想帮忙，哪怕赵家渡过这次危机也会遭受重创。 眼下不同了，恩国公杀了赵家太老爷和太夫人，赵家是受害方，或许皇上会念在赵家曾经的功劳上，放了赵家这次。 恩国公杀人证据确凿，国公府肯定会被牵连，皇上说不定会降爵甚至夺爵。 皇后若是想保住国公府，就要找赵家帮忙。 要是赵家说这是一场意外，有人故意陷害，将恩国公摘出来，就能保住国公府。 如今皇后得宠，让皇后欠赵家一个人情，在皇上耳边替赵家求个情，说不定赵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要不是场合不对，赵二爷甚至想要放声大笑。 京兆伊有些头疼，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他能够办的案子。他要上奏皇上，让皇上出面管这件事。只是他看着跟在身边的赵二爷，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父母在同一日被人杀害，这位赵二爷脸上看着悲伤，可眼中一点悲伤的痕迹都没有。 其中不会藏着什么隐情吧？ 察觉到刘大人的目光，赵二爷收敛了一些，悲痛的呼喊起来。 他这么一哭，赵家其他人也都哭了起来，听着那叫一个凄惨。只是其中有多少真情，就无人得知了。 “赵大人，节哀顺变，本官会将此事如实上报，皇上定会给赵大人一个公道。” 京兆伊的话刚说完，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二老爷，不好了二老爷，外面……外面被禁军包围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面色苍白的呼喊。 赵二爷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出动禁军，可是要抄家啊！ 还未等他思考这件事，禁军已经冲了进来，直接将他拿下。不仅是赵二爷，赵家几个主子全都被抓了起来，剩下的女眷被关在赵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 赵家太夫人和太老爷被恩国公杀了，赵嫔得知这件事后脑海中浮现出的念头跟赵二爷一样。 可以利用这件事保护赵家。 哪想到很快赵家被禁军包围的消息又传了进来。 赵嫔可以不在意自己父母的命，赵家却不一样。 赵家是她的后盾，赵家在朝堂上的地位越高，她的位子才越稳固。虽说她现在被贬为赵嫔，但赵家风光，她还有机会重新成为贵妃，甚至是皇后，太后！ 但赵家要是完了，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赵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去求皇上，求皇上放过赵家。 “皇上，臣妾有话对皇上说，求求皇上见臣妾一面……” 赵嫔很了解皇帝，知道她这般吵闹肯定会惹皇帝不高兴。眼下她顾不上那么多，那些事后面可以再慢慢谋划，今日必须要见皇帝一面。 上次她来的时候皇帝没有见她，还说她要是继续闹就让她去冷宫。 今日，皇帝同意见她。 赵嫔进入御书房后，先观察了一下皇帝，从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连喜怒都看不到。赵嫔不禁想到她刚进宫的时候，皇上还是少年，虽然看着成熟稳重，实际上很好分辨喜怒。 最近这些年，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帝王。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能够念在臣妾父母双双被人杀害的份上，饶过赵家这一次吧。 他们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皇上千万不要被人蒙蔽啊。” 赵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赵家被禁军包围了。也是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要是真等到罪名定了，赵家再无转圜余地。 皇帝厌恶的瞥了眼地上痛哭流涕的赵嫔，将一封信甩到赵嫔的身上。 赵嫔急忙捡起来查看，越看心越凉，最后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信是恩国公写的。 恩国公在信中说，赵家这些年挟恩图报，逼着国公府帮忙。还在自己母亲身边安插了一个钱嬷嬷，恶意挑唆离间赵氏和皇后的母女关系。 同时还让赵氏暗中做了不少事情。 他因为孝道，不得不被迫帮赵家做了一些恶事。 这一次赵家又找上门来，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和皇上，决定亲自揭露赵家。 上面罗列了一件又一件赵家做过的事，记录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 小到赵家跟人争夺美人献给六皇子，大到贪墨、害人，一件件，写满了好几张纸，足以见得赵家多么丧心病狂。 赵家做的这些事并未每一件都告知赵嫔，但赵嫔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知道这上面记录的都是真的。 第532章 抄家灭门 家中一直跟她说，手中握有恩国公的把柄，恩国公不敢不听赵家的话。 从这封信上的记录来看，怕是从一开始恩国公就在筹备这一天。 “皇上，是污蔑，一定是恩国公故意污蔑，他肯定是记恨父亲故意这么做。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父兄一个清白啊……” 赵嫔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她这一次是真的怕了。 皇帝没再听她后面的废话，叫人将她带回皎月宫等待处罚。 朝堂上不是没有赵家的人，赵家出事后有的明哲保身，有的上奏替赵家说话，皇帝不为所动。恩国公整理的事件和证据都清清楚楚，很好调查。 当那些人知道恩国公留下这么多证据后，那些替赵家说话的人后悔了，拼命落井下石生怕被连累。 赵家的案子查的很快，实在是恩国公留下的证据太多，没什么可查的。 单是其中几项罪名，就够赵家株连九族了。 不过南国早已经废弃了株连九族，赵家上下男丁被问斩，没有获罪的女子则入奴籍。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的尚书府，会落得抄家问斩的下场。 除了赵家外，六皇子也被牵扯进来。 赵家想要扶持六皇子上位，可以说其中很多事情都是他们替六皇子出面。还在禁足中的六皇子被关到牢中，在证据面前很快也承认了自己的罪名。 六皇子陷害忠良，贪墨银子，双手沾满了鲜血。 最终，六皇子被贬为庶民，六皇子府上下跟着流放三千里，他和后代永世不得踏入上京城。 赵嫔被关到冷宫，暂且留了她一命。 至于其他牵扯其中的官员，流放的流放被贬官的贬官，皇帝趁此整理朝堂，提拔了很多自己人。 * 云裳在赵家的事情审理结束后才进宫见了皇后。 皇后这几日心情不太好，赵家虽然落败了，恩国公的命也没了。她回忆起很多出嫁前的事，这位兄长对她和妹妹很好，有时候她们偷偷出去玩，都是大哥帮她们遮掩。 要是犯了错，也是大哥替她们扛着。 虽说这些年心里埋怨大哥无条件的帮助赵家，如今人死了，那些事也烟消云散，只剩下那些好的回忆。 “母后。” “裳裳，前些日子比较敏感，母后不方便见你。” 前几日皇后就接到了云裳的拜帖，但没马上让她进宫。 谁都知道睿王府和赵家关系不好，这个时候云裳进宫，怕是会传出不好的言论，甚至连皇上也会多想。 如今赵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了，才召见云裳进宫。 云裳看出来皇后神色不太好，怕是因为国公府的事，但这件事必须告诉皇后。 “母后，裳裳今日来，是要与您说一件事。” 皇后从云裳的表情判断出来，这件事肯定很重要，让卫嬷嬷带着人下去守在门口，大厅内只剩下她和云裳二人。 “裳裳，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这件事，事关国公府。” “国公府出什么事了？” 皇后这几日注意力一直在赵家上，对国公府关注并不多。 云裳叹了口气，将从安嬷嬷口中探出来的真相说给皇后听。 皇后越听越震惊，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这几日一直想不透兄长都已经掌握了那些证据，完全可以直接呈给皇上，为什么非要去杀了赵家夫妻呢？ 赵家这两个人的死活，对赵家并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是之前做了一些错事，那些事情都不算大，她可以求个情，最多降爵，不会危及性命。 直到这一刻，皇后才明白恩国公为什么这么做。 皇后想到曾经的事，兄长出生的时候父亲实在太忙，没有办法到庄子上陪着母亲。加上大哥出生后差点没命，父亲一直觉得愧对了这个儿子。 父亲对大哥十分好，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大哥跟父亲感情很好，虽然不太聪明，却很刻苦，别人学一个时辰，他就学两个时辰。 皇后记得大哥很崇拜父亲，那个时候的大哥还很乐观开朗，待府上的兄弟姐妹都很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的话越来越少，渐渐沉默。 等到父亲去世后，更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皇后一直觉得是入朝堂压力大，加上父亲的离世让他遭受了打击，没想到原来如此。 那个时候的沉默，定是因为贪婪的赵家找上门来告知他身世的真相。 大哥一直以来处处向着赵家，也不是因为糊涂。 现在看大哥其实一点都不糊涂，他也并不笨。怕赵家让他做更多的事情，只能平庸一些。她看了大哥留下来的信，那些事情记录的很详细，连十几年前的事都记录下来。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母后，这是舅父留给您的信。” 云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她没想到恩国公会让人给她送了一封信来。 不过这封信是留给皇后的，让她等赵家的事情解决后，再将这封信交给皇后。 皇后双手接过这封信，颤抖着手将其打开，露出熟悉的笔迹。 信上大致说了一下他的身世，他不知道云裳已经查到了这些，主动跟皇后坦白了。这些年，他一直觉得愧对国公府，愧对死去的父亲。 但赵家用他的身世威胁，一旦暴露，国公府就会被牵连，甚至连宫中的皇后也会被牵连。 除此外，赵家还以他的亲生母亲相威胁，逼他替赵家做事。 他迫不得已，只能帮助赵家，却也借着赵家对他的信任接触赵家，暗中收集证据。 赵家人谨慎小心，是因为相信他不敢背叛，才没有对他防备，方便他留下罪证。 恩国公说，他并不怕失去国公爷的身份，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想要让位。之所以没有说破，是怕连累国公府，连累自己的妻儿。 真相揭开，国公府混淆爵位继承人身份，怕是也要获罪。 而他的妻儿，一辈子都要被人唾骂。 他已经探听出来，除了赵家夫妻和安嬷嬷外，没人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他会亲手杀了这三个人，彻底隐瞒这件事。 第533章 争抢爵位 恩国公在信中告诉皇后，若是没能杀了安嬷嬷，让皇后找人让安嬷嬷闭嘴。他可以让赵家夫妇跟他密谈，若是加一个安嬷嬷怕惹人怀疑，所以交给皇后。 安嬷嬷在云裳手中，云裳会给她喂药后送到矿上去，这位嬷嬷跟在赵家夫妇身边没少做恶事。 最后，恩国公还提起了当年的事。 看到这里的时候，皇后心中闪过一丝痛，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忘记。妹妹和孩子的双双离世，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但对方藏的太深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追查出来凶手。 信上说，他试探过很多次，下毒的人应该不是赵家。 皇后双眸拧了拧，赵家在她的怀疑之中，只是怀疑比较小，当年赵贵妃刚好怀孕，若是生下皇子就是竞争关系。 不过那个时候赵家的地位远不如现在，在朝堂上并不稳固，怕是赵家那个时候还想着依附国公府，想要争一个从龙之功。 赵家应该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成为太子，没必要下毒。 恩国公在信中所说的这些，也印证了她的推测。 最后恩国公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琐事，皇后全部看完信后，叹息一声，“大哥这些年背负太多了。” 她只是感觉到兄长变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变。 原来，他还是记忆中那个笑着默默守护她们姐妹的兄长。 云裳心中也有些感慨，在恩国公那个位子和身份，真的很难抉择。 “母后打算怎么做？” 皇后闭上双眸思索一番，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已经十分坚定，“大哥杀赵家人情有可原，原本我打算请皇上将爵位传给世子。 如今—— 裳裳，母后想让皇上收回国公府的爵位。” 国公府的爵位是先祖们拼下来的，正常还可以再传两代，等以后立了功还可以继续奖赏。 有爵位在身，国公府才能继续风光下去。 但，恩国公毕竟是赵家血脉，不能让他的子嗣继承爵位。府上还有一位二哥，皇后并不喜欢这位二哥，有些小聪明，却上不了台面。 爵位传到他身上，只会让国公府衰败的更快。 得知这些真相后，皇后觉得国公府如今已经承担不起爵位了，爵位在身对他们反倒是个负担。 不如收回爵位，韬光养晦从头开始，也让国公府的下一代有些危机，可以好好读书，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来。 云裳点了点头，“母后的决定没错。”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就知道云裳会理解。 国公府毕竟是她的娘家，萧澈的外家。有这个爵位在，对她们是有利的。现在没了赵家，国公府整顿一番还能成为她们的助力。 可为了国公府长远打算，夺爵更好。 皇后想让萧澈成为太子，毕竟那个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的。 换做其他人，怕是不能理解，觉得她不为自己儿子打算，云裳却能够理解。 哎，就是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争点气早点得到小姑娘的喜欢。 云裳又陪皇后说了一会话，她进宫已经很长时间了，起身告辞离开。她临走之前，皇后叫住她，叹了口气，又叮嘱了一句。 “裳裳，大嫂那人还不错，你替母后去劝劝她吧。” 按照如今来看，恩国公会由郝氏的长子承袭，皇后让皇帝夺爵，很可能会被记恨。 皇后想让萧澈拉拢郝家，不希望被郝氏误解。 她言下之意，是让云裳将真相告知郝氏。 * 云裳第二日去了国公府，自从恩国公杀了赵家两夫妻还留下证据让赵家被处斩后，恩国公府就彻底冷清了。就连上门吊唁的人都没有多少，大都是朝中的忠良。 前两日云裳来了一次，如今恩国公已经出殡了，府上更加冷清。 国公府搭建在院子中的灵堂已经被迫不及待撤了下去，连挽联都撕掉了，从外面看都看不出国公府死了人。 “王妃，这边请。” 云裳决定先去见郝氏，让下人直接带她过去。 “大嫂，不管怎么说，赵家可是咱们的姻亲，那边出事，国公府也被连累，你怎们就没好好劝劝大哥？还有可怜的五姑奶奶呦，就要被砍头了，娘都哭成了个泪人。” 云裳刚走到郝氏院子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刻薄声。 她想了想，站在门口没动，想听听里面还会传出来什么。 “大嫂，这次的确是大哥的过错，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同意承袭爵位的事，怕是迁怒于大哥。” 这次开口的是男子声音，想来就是周家老二周瑾康。 云裳这次明白这俩人为什么在这了，赵氏一共生下两个儿子，长房继承国公之位。现在恩国公人没了，按理应该由他的儿子继承。 不过恩国公杀了人，这个时候就有人坐不住了。 赵氏那边怕是还在怪罪自己的儿子害了娘家，不会站在恩国公这边，周瑾康就有了机会。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知道这位名义上的二舅父得知皇后已经决定向皇上提议夺爵后，会是什么心情。 自己的兄长刚死，虽然杀了人也揭露了赵家。外面人可以谩骂误解怎么样，但作为他的弟弟，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站在自己兄长这一边吗？ 人才出殡，都还没到头七就焦急忙慌的过来抢夺爵位。 怪不得皇后宁愿让皇上收回爵位，也不想让这个弟弟承袭爵位。 “二弟，阿烨不会承袭国公的爵位，他会主动上奏放弃爵位。” 郝氏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已经想好了一般。 周瑾康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今日带刘氏来就是为了让大房让出爵位，没想到这么容易。 刘氏同样一脸喜色，“大嫂，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跟你直说了，大房真会放弃这个爵位吗？” 郝氏跟刘氏一直不和，因为帮助娘家失去了掌家权，后来才知道是刘氏去告的状。从刘氏接管中馈后就得意的很，经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很看不上刘氏。 相公才刚出殡，这俩人就迫不及待过来，更加看不上。 第534章 提出分家 郝氏抬起头，冷眼扫过面前的这对夫妻，“没错，我们长房打算放弃爵位，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听到长房放弃爵位的时候，周瑾康夫妻俩脸上藏不住喜悦，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他们又觉得就该这样，这次国公府可是被长房给连累了。 再说，他那位兄长一向平庸不堪大用，本就没资格做国公，交给他们二房是应该的。 待听到还有一个条件的时候，夫妻俩表情纷纷变色，原来在这等着他们。怕是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刻意刁难他，让他主动放弃爵位。 “大嫂，这次都是因为大哥才——” “你们去说服母亲分家，长房分出国公府。另外，让阿烨他们除族，以后跟我回郝家。” 周瑾康以为郝氏会想办法刁难他们，不让他继承爵位。 怎么都没想到郝氏居然打算分家，让长房分出去。不仅如此，还要让长房除族，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旦除族，别说爵位，连周家人都不是了。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忘了言语。 郝氏继续道：“第一个条件很容易，我们长房分出去对你们也好。至于第二个条件，我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会让国公府背上骂名，可以先放一放。 所以请二弟立下字据，三年后将长房除族，不到处宣扬，没人知道这件事。 等时间长了，哪怕这件事被人说出来也掀不起水花。” 周瑾康更加震惊了，他以为除族这件事是郝氏的刁难，听到她后面这番话，是真的有了离开周家的心。 她们真的要放弃爵位了。 周瑾康心思活跃起来，单是争到爵位，怕是以后还会有人说些闲话。毕竟他不是长房，有长房在，爵位都要交给长房继承。 长房要是从周家除族，他便是长房，名正言顺的国公爷！ “除族的话，母亲怕不会答应。”周瑾康跟了一句。 分家到很简单，他有把握说服，除族是大事，这件事很难办。 “母亲那边我来说服，族中其他人由二弟来说服。族长若是不同意，可以让族长来找我。” 郝氏这么一说，周瑾康反倒琢磨起来，大房这么着急离开还要求除族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但恩国公的位子实在太有诱惑力，渐渐占了上风。 “大嫂真要这么做吗？” “是，我会带着他们回郝家，从此以后，他们会姓郝，跟周家无关。” 周瑾康心中明白了，原来郝氏是打得这个主意。 “好，二弟就不打扰大嫂了，这就去安排分家的事。”长房越早分出去，对他越有利。 云裳在院门口见到这对夫妻的时候，俩个人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尤其是刘氏，一脸的小人得志。待两个人见到云裳时，表情变了一下，云裳什么时候来的？刚刚那番话不会被听到了吧？ 睿王府不会参与进来吧？ 她们知道睿王府跟皇后走的近，要是进宫去见皇后，皇后向着长房，怕是有些问题。 “见过睿王妃。” 夫妻二人给云裳行了礼，接着刘氏笑着走到云裳面前，“王妃是来看大嫂的吗？大嫂最近心情不太好，怕是招待不周，不如王妃去二舅母的院子坐坐吧，二舅母那里有些好茶。” 周瑾康给妻子奖励的眼神，难得聪明一次。 云裳懒得跟这俩人虚情假意的客套，直接道：“放心，本王妃不会插手国公府的事，今日只是来看望舅母。” 俩人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就不耽搁王妃了。” 云裳推开门走进去，没理会门口那俩人。 尽管得意吧，也得意不了几日了。 郝氏已经听到了门口的话，看向云裳进来，眼中露出一抹苦笑。 云裳走进院子，一眼见到了院子中的灵堂。整个国公府，唯有这个院子能看出来前不久府上刚死了人。 “舅母。” 郝氏朝着云裳虚弱一笑，“谢谢你来看我，跟舅母进屋吧。” 云裳点了点头跟上，从先前那番话中，云裳已经听了出来，郝氏已经知道了恩国公的身份。否则最多是分家出去单过，不会提出除族的要求。 两个人落座后，云裳看向郝氏，“舅母都知道了？” 郝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安嬷嬷离开赵家那日，被我请到了睿王府。”云裳今日本来就是打算告知郝氏真相的，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心中还有了决定，这样正好。 郝氏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云裳比她看到的还要聪明。 “舅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说。” 郝氏长叹一口气，接着看向云裳，“瑾健说他不想乱了周家血脉，想要除族。我同父亲说了，父亲同意我带着阿烨他们回郝家，上郝家族谱。” “我会跟母后说，母后会帮忙。” “你替舅母谢谢皇后。” 郝氏目光看着院内的灵棚，眼中写满了哀伤，短短几日时间就像是过了几十年一般。 “我察觉到他是被赵家给威胁了，没想到赵家胆子那么大，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提到赵家，郝氏恨得咬牙切齿。 好在老天有眼，让赵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郝氏神色平静，云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顿了一下后道：“一切都会过去。” 前世，母亲死的时候，她以为天塌了，后来，她也重新站了起来。 发现被楚洺欺骗后，她恨自己有眼无珠，没想到老天给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如今再往回看，母亲和外祖父健在，那些人都受到了处罚，一切都过去了。 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 相信过两年，郝氏也可以重新站起来。 她的话说完，郝氏反倒放声大哭起来，“他在信中也说，一切都会过去，可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就算过去了，他也回不来了。 我一直觉得他对我有些冷淡，但整体来说还不错，家家都是如此，日子总要过。 原来，他对我冷淡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日，怕连累我，让我伤心。” 第535章 冷宫 郝氏初知道恩国公杀人的时候，心中慌张不已，正想着进宫去找皇后帮忙的时候，收到了他让人送来的信。 她以前埋怨他，觉得他这有问题那不好的，跟赵氏一样糊涂帮着赵家。看完信后她才知道这一切，这些年来，他身上背负了那么多重担。 “他说让我以后改嫁，我怎么能忘记他呢？ 他为什么就不骗一骗我，让我恨他也好啊……” 如果能够重来，她多希望少几句抱怨，待他再好一些。 哪怕他身上还背着那些重担，也会好受一些。 郝氏哭了很久，这些事她不敢对别人说，只能一个人藏在心中。今日在云裳面前，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伤痛都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后，郝氏抬起头来，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裳裳，谢谢你。” “舅母，舅父这么安排，就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些。”云裳没有劝郝氏不要哭，哭出来会好过很多。 郝氏努力挤出一抹笑，“我知道。” 说完，想了想，又继续道：“实际上，他能够下这个决心，是因为你。” “因为我？”云裳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件事会跟她有关系。 “事实上他收集到的证据早已经够了，他说他每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都会犹豫。婆母年纪大了，撑不起国公府。二弟一家你也看到了，他们得到爵位也只会为了自己。 他放心不下国公府，也放心不下皇后。 如今睿王回来了，可以帮助皇后。还有你，这段时间跟赵家一来二往的过招他都看在眼中，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跟皇后一起让赵家落败。 所以他可以放心了，相信你和睿王可以保护好皇后。” 恩国公心里明白，赵家现在就已经急了，出事后一直来找他帮忙，暗地里威胁了他好几次。 赵家跟皇后、睿王府已经水火不容，怕是到最后会鱼死网破，将这些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到了那个时候，不仅国公府会被人骂，皇后都要受到影响。 不如他来解决，让这个秘密彻底隐藏下去。 “说起来我真不了解他，这些年来他居然暗中攒了不少银子，全都是他自己赚到的银子，没有靠赵家也没有靠国公府。 他给我留了足够的银子，让我带着一起回娘家。 裳裳，你跟皇后说，全了他的心吧。” 郝氏再度让云裳帮忙，这是相公最后的遗愿，她要帮他完成。 云裳回到王府后，将今日在国公府发生事简略写下来送进皇宫，相信皇后会帮忙。 * 皇后朝着皇宫内最偏远的地方走去，随着路越来越深，见到的人就越来越少，走到最后已经看不到人影。 若是初来皇宫的人，怎么都想不到皇宫中会有这般荒凉的地方。 路的尽头，就是冷宫。 “娘娘，赵嫔就关在这里。” 皇后点了点头，朝着其中一处年久失修的院子走去。院墙上头没人打理，上面长满了杂草，遮挡住院子中的景色，也遮挡住院子里的人看外面的风景。 吱嘎。 推开一扇破旧的院门，进了更加荒凉的院子。 南国气候炎热，一年四季繁花盛开。有人打理就是花园，没人打理就如那荒坟。 在冷宫中侍候的太监都是宫内犯了错的，被发配到这边来侍候那些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圣宠的女人。他们怎么会好生侍候这些落魄的女人，不折磨就算好的。 赵嫔还是贵妃的时候，待人可不和善，皎月宫内处置了不少下人。 有的死了，也有的被送到了冷宫来。 她风光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如今的了报应。她住的这处院子内，连杂草都没人拔。 皇后顺着院子走到正房门前，赵嫔就住在里面。卫嬷嬷帮她把门推开，一阵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皇后朝旁边退了几步。 待到味道散了一些后，才抬脚走进房间。 外面的天气炎热，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里面有些昏暗，显得阴森可怖。 皇后刚走进去，就传来一道骂声，“本宫要见皇上，皇上知道你们这么对本宫，一定会杀了你们。” 声音是从床榻那边传过来的，听上去有几分虚弱，正是赵嫔的声音。 皇后朝着赵嫔走过去，路过桌子的时候见到了发霉的饭菜，对此并不意外。左右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皇帝知道，哪怕是人死了皇帝都不会过问。 赵嫔得罪过的人太多，还能有一口气已经实属不易。 “赵嫔。” 一听到皇后的声音，赵嫔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起来的有些急，剧烈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你也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吗？本宫就知道，就知道皇上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们国公府做出那种事情来，你会遭报应的……” 赵嫔兴奋又疯狂的骂着，脸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来。 她的身体极其虚弱，一口气骂完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又摔倒在床上。 赵嫔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心中又慌了，挣扎着朝皇后爬过来，“大表姐，表姐你救救本宫，本宫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帮帮表妹吧……” 说完见皇后没有理她，又大骂起来。 一会骂，一会求，疯疯癫癫。 皇后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嫔，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同情，赵嫔落得今日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待到赵嫔没有力气再开口后，皇后才缓缓道：“当年可是你给本宫和妹妹下的毒？” 她怀孕的时候，就中了毒，不过是慢性毒药，根本看不出来中毒了。那毒主要目的是为了陷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让她生下一个怪胎。 比直接杀人还要狠。 幸而她体质有些特殊，萧澈也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后来见她安然生下孩子，那些人再次动手，要了妹妹和她孩子的命。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查找当年的真相，但那个人藏的太深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之所以让皇帝留赵嫔一命，就是想要知道，下毒的人跟赵家有没有关系。赵嫔是个疯子，也不是不无可能。 第536章 夺爵 赵嫔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放声大笑起来，“没错，就是本宫下的毒，哈哈哈哈……是本宫给你下的毒，要是把你一起毒死了该多好哈哈哈……” 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大表姐，求求你救救本宫吧，本宫知道是谁下的毒，只要你救本宫出去，本宫就告诉你。本宫不要住在这里，求你救我出去吧。 你去跟皇上说，皇上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听你的话。” 赵嫔一直嫉妒皇后，出阁之前就嫉妒，进宫后更加嫉妒。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就连天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也喜欢她，凭什么？ 自己百般讨好那个男人，但他看自己的目光永远那么无情。 唯有见到这位表姐的时候，眼中才会露出真情。 她嫉妒，她不甘，她想要杀了这个表姐。可她不能，因为皇后毕竟是她的表姐，赵家依附于国公府，她只能忍下心中的嫉恨。 可看着皇后一日比一日得宠，她心中已经嫉妒的面目全非。 当她得知皇后中毒后，天知道那一日她多高兴。 恨不得皇后和她那个妹妹加上两个孩子全部被毒死，一个都不要留。 但，她只开心了一会，又担心起来。 皇后若是死了，很快就会有新的皇后。她知道自己能够得宠，完全是皇帝看在皇后的面上，若是换了别人做皇后，皇上还会理她吗？ 新的皇后会不会觉得她的孩子碍事，也要将她的孩子杀了？ 所以哪怕心中在嫉恨，也要为皇后祈福，希望她平安活下来。 皇后听了赵嫔这番话后，没再问其余的话，转头离开。赵嫔还在后面疯狂的喊着，已经进不到皇后的耳中。 “娘娘，真不是赵嫔吗？” 皇后摇了摇头，“不是她。” 那个时候的赵嫔和赵家羽翼尚未丰满，不会希望她死，肯定另有其人。 “赵嫔还留吗？”卫嬷嬷又问了一句。 皇后想了想，“不用理会。” 赵嫔哪怕没有给她下毒，这些年来也做了不少事。联合赵家哄骗自己的母亲，让母女之间隔阂越来越深，国公府落得今日的地步，全都跟赵嫔脱不了关系。 就这么让她死了，实在是太过便宜她了，让她在冷宫中好好享受下半生吧。 皇后回去后，去御书房见了皇帝。 * 国公府在恩国公离世半个月后分了家，长房搬出国公府。周瑾康大度的给长房多分了些铺子和银两，想要博一个好名声。 府上除了这两房外，还有两个庶子，这次一起分了家。 他们并不想搬出国公府，不管谁做国公，跟他们都没太大关系。 留在国公府，他们就是国公府的人，搬出去以后什么都不是。 周瑾康想彻底掌控国公府，连哄带劝的让那两个庶子也一起分了出去，同样多给了一些产业。 国公府底蕴深厚，哪怕这几年地位越来越差，银钱却没少过。赵家那边偶尔打打秋风，实际上并没有拿出去多少。 周瑾康并不在意这些银钱，等他成为国公爷，分出去的这些会加倍得回来。 从今以后，他就是国公爷！ 他在朝中托了关系，请人帮忙上奏，让皇上将国公府的爵位给他。 还未等那个人上奏，国公府先等来了圣旨。 周瑾康听到后带着全家以最快速度来到前厅接旨，全家上下脸上都藏不住喜悦。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定是皇上让周瑾康承袭爵位的圣旨。 结果！ 听完圣旨后，所有人都懵了，最前面的周瑾康身子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圣旨上在说什么？ 夺爵？ 怎么可能呢？！ “周大人，接旨吧。” 国公府最近分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恩国公才刚出事这位老二就蹦跶出来逼着分家，实在太薄凉了，很多人心中对他不屑。 传旨的公公也听说了这件事，怪不得皇后娘娘会主动让皇上夺了国公府的爵位。 将爵位交到这种人手中，只会给国公府招来祸事。 周瑾康实在太震惊了，根本没听到刘公公的话，依旧瘫坐在地上。 “周大人，你这是想要抗旨吗？” 这次周瑾康听到了，急忙双手接过圣旨，“臣叩谢皇上。” 刘公公懒得看这一家人的嘴脸，带着传旨的内侍离开国公府。不，从今以后这里只是周府，不再是国公府。 待刘公公他们离开后，周瑾康快速打开圣旨，如遭雷劈，他刚刚并没有听错，皇上真的收回了国公府的爵位。 “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大伯犯错以后你就是国公了吗？” “爹，你不是答应要为我请封世子吗？” “明明犯错的人是大伯，为什么夺了国公府的爵位。” “老爷，快去找母亲，让母亲进宫去求皇后，皇后肯定会去求皇上，让皇上收回圣旨。” 儿女妻子的声音吵得周瑾康的脑子乱糟糟的，直到听见刘氏说去找皇后才猛的反应过来。 没错，这件事并不算结束，还有皇后。 国公府是皇后的后盾，现在又没有了赵家牵制，可以尽心尽力辅佐十二皇子，皇后肯定能够想明白帮这个忙。 一家人又冲冲跑向后面赵氏的院子。 赵氏最近又病了，大儿子杀了她的兄嫂，娘家一夕之间全部落狱很快就要被问斩，对她打击实在太大了。 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女儿，是她做主嫁到赵家的，现在也被牵连其中。 她每天都要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娘，不好了娘，出大事了。” 一听到出大事，赵氏心里一抖。上一次就是有人这么喊，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娘家和儿子都没了。 赵氏挣扎着坐起来，焦急道：“出什么事了？” “娘，皇上刚刚下旨要夺回国公府的爵位，以后就不是国公府了。娘，趁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您赶快进宫去见皇后，求求皇后帮忙。 皇后现在肯定不知道，知道了不会不管。” 赵氏愣在那里，皇上夺了国公府的爵位？ 她身形一踉跄，身子又摔倒床榻上，“怎么会夺了国公府的爵位？不行，快点扶我起来，我这就进宫去见皇后。” 第537章 鸡飞蛋打 国公府已经传了四代，本来是世袭三代，是故去的老恩国公凭自己的能力，又继续沿袭三代。 赵氏这段时间打击很大，可那些事直接就发生了，她只听到了结果。 这一次，还有转圜的余地。 真要是让这爵位没了，百年后她有什么脸面见故去的相公？都怪她没守好国公府啊。 “娘说的没错，进宫找皇后，皇后一定可以帮忙。” “对啊，这件事本来就是大伯父的错，是他疯了跑到赵家去杀人，怎么能让我们国公府承担呢？现在他们已经分出去了，这爵位就该由爹来继承。” 一家人一边忙活一边抱怨，把责任推到周瑾健身上，生怕爵位拿回来继续给周烨。 “呵！皇上已经下旨夺爵，你们这是想让皇后抗旨吗？真是奇了怪了，之前不是见你们跟赵家走的很近吗，成天骂皇后，怎么这会又要去求皇后了？ 怪不得皇上宁可把爵位夺走也不给老二，实在是有些人见风使舵脸皮还厚，上不得台面。” 郝氏站在门口嘲讽的看着这一大家子，得知国公府被夺爵的消息后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 周瑾健在留下的信上说，他不是周家血脉，所以放弃爵位，让二房继承爵位，但郝氏真不觉得二房是什么好东西。周瑾健是被赵家威逼才会帮忙，周瑾康则不同。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五品官，能力不行升不上去，便到处拉关系钻营。 赵家还在的时候，对赵家那叫一个巴结，恨不得管人家喊爹那种。 但她只能按照周瑾健的愿望做，没想到皇上会夺了国公府的爵位。 还想进宫求皇后？ 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想明白，这件事肯定是皇后同意的，甚至还有可能是皇后向皇上提出的这个要求。 否则周家没有犯下特别大的过错，单是周瑾健的事不至于夺爵。 偏偏这一家人脑子不灵光，还想进宫去求皇后帮忙。之前他们帮着赵家算计皇后的时候忘记了吗？背后骂皇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一见到郝氏，房间内众人脸上都生出怒容来。 “大嫂，你一定早就知道皇上要夺爵了，怪不得那么痛快的放弃爵位，原来如此。” “都是你们大房的错，好意思拿国公府的东西吗？” “我要是你，就带着孩子灰溜溜的离开，把属于国公府的东西都还回来。” 周瑾康他们一家这会儿才想到，为了分家落得个好名声，给长房多分了不少田产和银子。 万一爵位拿不回来，岂不是亏了？ “真是开了眼，原来分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来？你尽管去同族长说，只要族长同意，我就将那些田产和银子拿回来。” 实际上周瑾健留下了不少银子，那些都是他自己赚到的银子，跟周家无关，留给了她和孩子。 郝氏知道自己夫君心中所想，只想分家出去并没有想过拿周家那些东西。 后来转念一想，不能便宜了周家老二，尽可能的多要一些东西带走，可以拿去交给皇后或者是睿王府。 皇后说那些东西都是她的，无论周瑾健身上流着谁的血，都是她的兄长，永远都是。睿王府那边也没收下这些，她为周家操劳了很多年，这些是她应得的。 郝氏心中很感动，今日上门嘲讽，也是想要拦住赵氏。 她并不喜欢这个婆母，打她进门这个婆母就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没能让周瑾健娶赵家姑娘。 如今想想可真是好笑，就算赵氏真想跟赵家亲上加亲，周瑾健和赵家那边也不会同意。 偏赵氏不那么认为，将一切过错都算到自己头上。 她咽不下这口气。 “郝氏，你还来做什么？”赵氏不喜欢郝氏，到现在更是不想见到她。 赵氏心中觉得，自己的儿子那么听话，跟赵家关系又好，怎么都不可能做出杀害兄嫂的事情。一定都是因为郝氏在背后恶意挑唆，才让儿子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二儿子提出分家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太夫人，你难道不想知道，瑾健为什么杀人吗？” 郝氏知道真相后，实在气不过，都是因为赵家，才让周瑾健落得这个下场。 到了这个时候赵氏还在向着赵家，觉得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有问题，咒骂死去的周瑾健，喊着对不起赵家。 郝氏很想知道，赵氏知道真相后，还会这么觉得吗？ 赵氏本想将郝氏骂走，听到她这话后愣了一下，下意识询问，“为什么？”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大儿子明明跟娘家关系很好啊，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这件事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还请太夫人让其他无关人离开吧。” 知道真相后，郝氏连个母亲也不叫了，直接喊太夫人。 赵氏还未察觉，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 “娘，去见皇后要紧。” “还是先进宫去找皇后娘娘，让皇上收回成命。” “她一定是来拖延时间的，就是想让国公府丢了爵位。” 郝氏嘲讽的看了眼刘氏，“二弟妹说话注意些，如今这里可不是什么国公府了。” 爵位都没了，哪来的国公府？ 刘氏满肚子的气，要不是想让赵氏快点进宫，早就动手打人了。这会实在忍不住了，就要过去打郝氏。正在这个时候，有小厮进来通报。 “太夫人，皇后娘娘传消息来了。” 一听到皇后两个字，刘氏一家哪里还顾得上郝氏，全都看向那个小厮。 “皇后说什么？” “是不是皇上收回成命爵位保住了？” 小厮被看的头皮发麻，拿出一封信交到赵氏手中。 赵氏快速打开一看，身形一踉跄，直接摔倒在床榻上。其他人心中暗道不好，抢过去一看，上面寥寥数语，皇后说这件事她已经知情了，不用进宫找她。皇上已经决定，不会收回成命。 另外让下一代的小辈努力学习，肯用功上进的话，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挣得爵位。 周瑾康一家面如死灰备受打击，马上就要到手的爵位，真就这么没了…… 第538章 卒中 郝氏再一次对赵氏说跟她谈赵家的事，这次赵氏让二儿子一家离开，周瑾康一家备受打击，他们还要去想别的办法，哪里管郝氏要跟赵氏说什么。 待到房间内安静下来后，赵氏看向郝氏。 “你现在可以说了，老大为什么那么做？是你，是你挑唆的对不对？老大跟赵家关系一向都很好，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赵氏表情狰狞，要不是生病瘫在床上，恨得不过去撕了郝氏。 郝氏冷笑，眼中写满了怨恨。 “如果我真的能够挑唆，早就挑唆他去杀了赵家上下。”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郝氏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片刻后嘲讽道：“赵家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手中有多少冤魂你不知道吗？ 就因为赵家的贪念，多少好端端的家庭就那么没了，那些人何其无辜？ 赵家落得今日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赵氏面色苍白几分，她已经从桂枝那里知道了赵家犯下的那些罪。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兄长一家做出这些事来，便在心中麻痹自己，都是有人故意陷害，所以这段时间连桂枝都没见。 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 “就算赵家犯了一些错，老大也不该杀人。赵家可是他的外祖家，是一家人！” “犯了一点小错？”郝氏觉得赵氏何其悲哀，到现在还在为赵家说话，她可知赵家都做了什么事。 不过—— “太夫人有一点说对了，他们的确是一家人。但并不是外祖家，那是他的本家！” “你胡说什么？” 赵氏恨不得骂人，老大都已经死了，还想污蔑吗？ 郝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扔给赵氏，“这是瑾健留下来的信，你好好看看吧。” 听到是大儿子留下来的信，赵氏硬撑着坐了起来，拿过信来看了一遍。信上的字迹她很熟悉，当年大儿子练字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给磨墨。 看着那么大的小人一天天长大，一手字也越写越好，心中十分骄傲。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边哭边看完了手中厚厚的信件。 越是往下看心越惊，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 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是赵家外室生下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编造出来的假话。”赵氏不愿承认，若一切都是真的……回想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什么恩情，非但没有恩情，还是仇人。 她呢？ 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呢？ 所以绝对不是真的，都是郝氏在骗她。 “皇后娘娘也知道了这件事，否则娘娘怎么会让皇上夺了国公府的爵位呢？是因为不能让爵位落在赵家血脉的人头上。” 赵氏眼中露出一抹惊恐，心中又信了几分。 “太夫人还记得钱嬷嬷吗？她知道全部的事情，就是她配合了赵家，才将这件事瞒天过海。” 钱嬷嬷那张脸浮现在脑海中，有些早已经淡忘的事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她记得自己昏迷醒过来后，孩子已经救了回来，小小的一团很健康。 钱嬷嬷对她说，多亏了赵家兄嫂，连夜找了神医，要不然这孩子就没命了。 后来，钱嬷嬷不时的给她讲述那件事，说什么半夜去求神医救孩子，差点摔下山什么的。 她脑海中对这件事越来越深刻，并且深信不疑。 原来，都是假的。 “钱嬷嬷死无对证，不过当时参与这件事的安嬷嬷还活着，太夫人若是不信，我可以让安嬷嬷过来跟你说一说。” 信，哪能不信呢。 她终于明白大儿子为什么要去杀了自己的兄嫂了。 不仅是为了报仇，还是要掩藏这段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否则肯定会有人趁此机会参国公府，安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赵氏彻底瘫在床上，双眸死死盯着屋顶，一件又一件的往事在脑海中浮现。 一切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国公府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她突然想到出嫁前父亲对她说的话，说她嫁到国公府以后，不要再管赵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父亲临死前，再次叮嘱了她，不要跟赵家人走太近，凡事多听国公爷的话。 原来父亲不是不想让娘家给她撑腰，而是一切都为了她好。 郝氏看着落入悲痛自责中的赵氏一眼，就因为这个糊涂的女人，让赵家做出那种事情，毁了国公府，毁了周瑾健。 赵氏的下半辈子，就活在悔恨之中吧。 郝氏离开房间，叫人去请了大夫来，可别让赵氏死了。 大夫来检查一遍，情况并不好，赵氏的病又加重了。 当天晚上周瑾康一家又回来了，他们根本不关心赵氏的病怎么样。他们在外想了一天的办法，根本无济于事。 如今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府的爵位被夺了，他们不甘心，还是决定让赵氏进宫去找皇后。 “娘，大哥害死了外祖一家，这件事都是大哥的错，跟我们二房无关啊。你也知道，二房一直听您的话，站在外祖家这一边。 要是换做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您进宫去找皇后，让皇后出面跟皇上解释清楚，跟二房无关啊……” 赵氏本就沉浸在知道真相的愧疚自责中，听着二儿子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喊着那些话，情绪激动起来。 “娘，娘……快叫大夫来。” 大夫本来就在府上，下午的时候还来了一位太医。 检查之后，同时摇头，赵氏卒中了。 赵氏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无力回天。 周瑾康一家急了，不是因为赵氏离世伤心，而是担心赵氏死了，以后皇后是不是更不会管周家了？ 第二天早上，皇后接到赵氏卒中病逝的消息。 皇后虽然埋怨这个娘，到底是亲生母亲，去恳求皇上让她出宫回去送赵氏一程。皇上同意了，皇后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周家。 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都在这里，如今看着她出生长大的家，只觉得陌生。 第539章 寻求合作 云裳知道周瑾康是什么样的人，担心皇后被他们刁难，跟着皇后来到了周家。 周瑾康一家果然在灵堂上大闹，一会让皇后去找皇上收回成命，说都是长房犯的错，爵位应该由二房继承。一会有说是郝氏跟赵氏说了什么，才让赵氏卒中。 府上的大夫和太医都清清楚楚，要不是老二这一家人每日过来闹一通，赵氏不会这么快病死。 皇后亲自回门吊唁，上京城那些人看在皇后的面上来了不少，全都看到了这一出出的闹剧。 很多人都在说，要不是皇上夺了爵位，让周瑾康承袭国公爷，周家搞不好会步了赵家后尘。 皇后没有理会这一家子，送走赵氏后就回宫了。 云裳陪着皇后一起回去，皇后看上去老了好几岁。这一次，她的父母都不在了。 “二弟一家果然扶不上墙，周家靠不上他们。”皇后心中还是记挂着周家，偏偏这个弟弟不争气。 云裳劝了一会，皇后也想通了，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今日见到两个孩子倒是不错，你替母后照应一些，不用太帮忙，找个好的夫子教导就成。” 国公府还有两位庶子，他们生下的孩子中，有两个还不错，皇后打算照应一下，或许以后可以承袭周家。 赵氏一死，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 赵家和周家双双落败后，之前风光的潘家和李家反倒低调起来。 很多人都觉得这两家会趁此机会瓜分了之前跟赵家和周家在一起的人，没想到这俩家并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七皇子和八皇子也很低调，除了必要一直留在府中不出门。 “潘大元帅如今也看到了，父皇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这些儿子。他之前没少夸赞六弟，谁都看出他对六弟的喜爱，如今呢？” 萧晟来到了潘家，与潘越泽讨论赵家和周家这件事。 “父皇真正喜欢的，只有那个死去的四皇弟。如今他对皇后的好谁都能看出来，怕是要立十二皇弟为太子。” 六皇子被贬为庶民，但宫中还有很多皇子。 除了几个封了王的没有机会，还有好几个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 如今周家没落，皇上真有可能立十二皇子为太子，毕竟其他皇子的外戚实在权势太大，很容易被外戚专权。 潘越泽喝了一口茶，“贤王有话直说。” 萧晟并不在意潘越泽的态度，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父皇若是立十二皇弟为太子，那么七皇弟和八皇弟就有些碍事了。 本王觉得，父皇解决了赵家后，下一个要出手的就是潘家。 潘大元帅知道，本王对哪位皇弟坐上那个位子都不关心，只想回到仓国。” 仓国的民风彪悍，奉行强者为尊，不似大楚跟南国有这般有规矩。 在仓国，皇帝的每一个儿子都可以继承皇位，不分嫡庶。并且连女儿同样有继承权，历史上仓国就出现过女皇。 除了皇子外，皇孙同样可以越过父亲继承皇位。 就算是外孙，足够优秀也有机会。 只要能战胜那些人，让他们臣服，便可以继承仓国，比起血脉，仓国更崇尚强者。 所以三个国家中，仓国的兵最为勇猛。奈何仓国环境恶劣粮食少，补给不足。外加仓国怕他们出兵让大楚和南国联合起来，早就进攻这两个国家了。 潘越泽挑眉看了眼萧晟，“贤王的诚意是什么？” 他岂会不知萧晟怎么想，无外乎是想借助潘家的兵。 之前萧晟就搭上自己的小儿子潘鸿才，想要向潘家借兵，潘鸿才却死在了大楚。 萧晟为了安抚潘家，主动将自己的皇妹送出来，心狠手辣的主，潘越泽对萧晟并不信任。 潘越泽还想到了睿王府的事，后来查明，最早放出消息说睿王妃不在王府的人就是萧晟。潘家在岭南安插了不少人，萧晟却比潘家更早一步得知消息。 倒是小看了这位三皇子。 萧晟主动上门寻求合作，潘越泽并不信任他。 面对潘越泽的质问，萧晟依旧面带笑容，“本王可以全力配合元帅府，让父皇立八皇子为太子。” 八皇子的母妃潘贵妃出自潘家，潘家肯定是要让八皇子成为太子。八皇子登基，潘家的权势会史无前例。甚至潘家还可以在背后操控八皇子，彻底掌权。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南国都会落在潘家人手中，哪怕他们想要成为皇帝都没有问题。 有这么大的好处吸引，潘家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无论皇上立谁为太子，老臣都会尽忠。再者说，如今皇上年岁尚轻身体康健，并不急着立太子。”潘越泽盯着手中的茶杯，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翻滚。 就像是这上京城，表面上看着平静，内里早已经暗潮涌动。 对于潘越泽拒绝萧晟并不感到意外，潘越泽一向谨慎，皇室早就忌惮潘家，潘家能到现在无虞，都是因为潘越泽。 “不愧是大元帅，这份胸襟令本王叹服。” 萧晟也不再提这件事，跟潘越泽聊起字画来，一刻钟后离开了潘家。 回到贤王府后，径直走向王府最里面的一座宅院。 院内繁花似锦美轮美奂，周围是高耸的大树，哪怕是最热的夏季，这里也十分凉爽。 进了院子后，里面正坐着一名年纪四十左右的男子。男子面色平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但萧晟对此人却颇为恭敬。 “先生，不出所料，潘越泽拒绝了。” 坐在石凳上的布衣男子给萧晟倒了一杯茶，“王爷尝尝这茶如何。” 萧晟接过茶杯浅尝一口，眉头挑了起来，“大楚皇室才能喝到的茶。” “听闻潘二爷喜欢大楚的茶，王爷可以给潘二少爷送去些。” 闻言，萧晟笑了起来。 他们本来的目标也不是潘越泽，潘越泽谨慎又有何用？ 潘越则已经老了，现在不过是苦苦支撑强弩之末，潘家早晚会交到下一代手中。 “多谢先生，待本王事成，定会助先生报仇！” 第540章 生个孩子吧 赵嫔死了。 她的死在皇宫内没溅起一丝水花，进入冷宫的女人，大都熬不住那份孤寂，死或许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更何况赵家犯了那么大的过错，赵嫔早就该死。 皇上只是将其打入冷宫，已经是很大的照拂，要是懂点事的，就该自己了结自己。 “那些奴才拿了一个才人的银子，故意没给赵嫔送饭，赵嫔是活活饿死的。”卫嬷嬷跟皇后禀报这件事，赵嫔的死算是报应。 曾经一个才人撞到了赵嫔的狗，不知道那是赵嫔养的狗，惊吓后本能的踢了一下。 实际上并没有踢到那只狗，却被想要巴结赵嫔的人告诉给了赵嫔，赵嫔下令将那个才人关到房间中不准出来。 七天七夜不给水和食物，活活饿死了。 后来那个才人的妹妹进了宫，终于给自己的姐姐报仇了。 皇后没说什么，赵嫔死就死了。 在赵嫔死后第二日，赵家被问斩，六皇子也踏上了流放的路。 这一日京城很多人都去看热闹，六皇子强抢民女做了不少恶事，很多百姓跑过去围观，朝着六皇子身上丢烂菜叶子。 锦绣和小金也一大早跑出去看热闹，回来说给云裳听。 “王妃，你没去看热闹实在太可惜了，那阵仗，啧啧，奴婢还是第一次见。” 小金也在旁跟着点头，“奴婢粗略数了一下，怕是有两百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这些女人的数量比皇帝都多呢。” 楚文帝痴情懿贵妃，他死的时候后宫的女人大概二十个左右。 南国这位皇帝多情，后宫也不过几十人。 当初小金和锦绣听说的时候还惊叹过，那么多女人，安排得过来吗？ 没想到，六皇子比皇帝的女人还多，有两百个。 她们是六皇子的家眷，要跟着六皇子一起流放。哪怕是上京城这些百姓见了都十分震惊。 云裳也被惊到了，她知道南国皇帝多情喜好美色，连带着他那些个儿子有样学样，府上都不少女人，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锦绣和小金给云裳描述那些女人，各种类型的都有，无一例外每一个都很漂亮。 “游街的时候，出现了好几个人冲过去，有的找自己女儿，有的找自己姐妹，甚至还有人过去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这些女人都是六皇子看上后抢到府上的，还有别人讨好他送去的。 但凡被他看上的，不管对方有没有嫁人。 两个丫鬟叽叽喳喳说完后，感慨道：“奴婢听外面的人说，不仅是六皇子府上这么多人，其他皇子的府上也有很多女人。 还是咱们王爷好，王妃进府之前，王爷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 “没错，还是王爷专情。之前赵梓瑶上门的时候奴婢就发现了，王爷可没多看一眼，眼中只有王妃呢。” 云裳有些好笑，怎么都没想到两个小丫鬟说来说去，会说到萧澈身上。 “王妃，奴婢觉得您可要抓紧王爷，不能给王妃纳妾的机会。” 小金在旁拼命点头，“王妃，过了年您就要十八了，应该抓紧时间。” 云裳挑了挑眉，“抓紧时间做什么？” “当然是给王爷生下小王爷啊。王爷年长您六岁，其他人在王爷这个年纪，孩子都很大了。” “是的，六皇子都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了。” 生孩子？ 云裳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住摔出去，她现在刚有一点喜欢萧澈，两个人都还没在一起，怎么生孩子？ 不对，她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萧澈啊，生什么孩子？ “本王妃看你们两个是想嫁人了吧？别担心，已经在给你们物色了，保证风风光光将你们俩嫁出去。”云裳笑着，其实这件事她早就开始想了。 锦绣和小金只比她小一岁，年纪不算小了。 虽然舍不得，但她还是希望她们两个能够幸福，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只是她对南国这些人都不熟悉，已经叫唐馡和程瑛瑶帮忙物色，云裳希望她们都能够嫁的好。 两个人一听急忙否决，“王妃，奴婢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不嫁人。” “奴婢也不嫁，等以后王妃有了小王爷，奴婢还要照顾小王爷呢。” “奴婢们留在王妃身边，给王妃带孩子。” 云裳有些无奈，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了她生孩子上？ 这一夜，云裳睡的十分不安稳，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萧澈从岭南回来了，见到她以后就将她抱在怀中亲吻她…… 然后，他还说，让她给他生孩子。 云裳醒来的时候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好半天才缓过来，原来是在做梦。 回想到梦里他一直缠着她生孩子，云裳就觉得头疼。 都怪锦绣和小金，非要说什么生孩子的话，害得她做了一夜的梦。 “王妃，您脸色看着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锦绣和小金过来侍候云裳起床，看到她的脸色后关切道。 云裳：……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乱说？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云裳起床洗漱去吃了早饭，整个过程都有些懵，等到她吃过饭后，脑海中还残留着昨夜那个梦。 “我去喂鹅，今日中午吃鹅。”云裳决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要不然停下来总会想到某个男人缠着她生孩子。 喂了鹅后又去钓了一会鱼，才发现过去一个多时辰，时间过得太慢了。 云裳觉得这一切都是萧澈的错，气冲冲朝着萧澈的院子走去。 “王妃。” “嗯，我来看看兔子。” 云裳经常过来喂兔子，管家早就习惯了，笑着迎云裳进院，“用准备些菜吗？”他知道王妃又想王爷了。 “不用，我带了。” 云裳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只肥兔子，接着拎着它的耳朵进了书房，将其扔在桌子上，掏出一把刚摘的辣椒。 “小安安，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兔子有点傻，给辣椒都吃。不过吃了两口后发现不对劲，再怎么给都不吃了。 云裳拿着辣椒往小兔子嘴边递，“怎么不吃了，难道你不喜欢麻辣兔吗？没关系，咱们还可以红烧。” 第541章 想你了 云裳拿着辣椒喂兔子，肥兔子这次怎么都不吃了，抱着手里的菜调换了一个方向，嫌弃的将屁股对着她。 小兔子的尾巴短短的一条团，毛茸茸的，云裳手又痒痒了。 “尾巴不错，等一会把你红烧的时候，就把你这尾巴切下来，挂在剑上准不错。” 欺负兔子上瘾，就像是欺负某个男人一样，因为那个梦带来的混乱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正在她想要去捏两把兔子身上的肥肉时，突然察觉有人朝着她而来，一转身就落入一个熟悉又宽厚的怀抱中。 “趁我不在，又欺负它？” 云裳整个人有些懵，抬头看着好久不见的男人，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萧澈难得见到她这个表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被抓包心虚了吗？” 几个月不见，越发想念。 他当时离开大楚的时候，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幸好发生了意外，让她来到自己身边。若是两年不见，他一定会疯。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云裳总算回过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上一次青霄回来送东西的时候，还说争取年前回来。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 昨天她还安排青洛给萧澈送一些生活用品，青洛居然都没跟她说萧澈要回来的事。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裳想到了赵家，潘家……是不是朝堂上有了变故，他不得不回来。 她正想继续问的时候，萧澈目光凝视着她。 “我想你了。” 云裳微微愣了一下，唇角不自觉扬起，伸出手主动抱住萧澈，将头埋在他的身前，“我也想你了。” 她，的确很想他。 在岭南的时候，萧澈察觉到小姑娘有些喜欢他，没想到一回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萧澈难掩心中喜悦，将她抱得更紧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过了好一会后云裳才挣扎着推开萧澈。 实在太热了。 天本来就热，他身上更热。 萧澈哪里会轻易松开她，好不容易小姑娘同意他抱她，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裳挣扎几下没挣脱开，一本正经的道：“你回来累了，赶紧去休息。” “抱着裳裳就不累了。”萧澈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云裳小表情有些懵，知道的他去了岭南带兵，不知道还以为他流连花丛去了，要不然怎么突然间说这种话？ 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在努力吃青菜的肥兔子，又回头看看萧澈，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裳裳在看什么？” 云裳抬头，“我在看，是不是你跟小安安互换了。” 突然说这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话，很不对劲。 萧澈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云裳一下子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萧澈。 他…… 下一句不会是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吧？ 昨天做的那个梦里就是，他亲了她以后就抓着她给他生孩子。 云裳的脸微微发烫，心中思索着他要做梦里的事情时，她是抓着他打一顿，还是…… “我回来了，以后不准欺负小裳裳。”萧澈松开云裳，没敢进一步做什么，今日抱了她，亲了她，已经是很大的突破。 他现在回来了，今后可以每日陪在她身边，一切慢慢来。 被松开后，云裳有点懵，她差一点就说现在还不行，结果就被松开了。 待到萧澈走过去喂兔子的时候，云裳有些懊恼的敲了下自己的头，她胡思乱想什么？萧澈不是那种人。 云裳转身走过去，又掏出两根辣椒来，“它叫小安安，来，小安安多吃点辣椒自己腌入味。” 小肥兔子似听懂了她的话，蹭的一下窜到萧澈身边，朝着萧澈扑过去求抱抱，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萧澈趁机将兔子抱起来，抬手在慌张的小肥兔子头上安抚的揉了两下。 “小裳裳别怕。” 云裳看着某个男人抱着兔子喊她的名字，又想到刚刚被她抱在怀里揉头发的画面。 所以他是把她当成了兔子？ 两个人喂了一会兔子，云裳催促萧澈去洗个澡，叫厨房去准备萧澈喜欢吃的菜，等他收拾好出来时，饭菜已经上桌。 厨房那边早已经准备了午饭，又加了几道青菜，萧澈口味清淡。 萧澈坐在云裳对面，看着满桌子的菜，唇角轻轻上扬。 有小姑娘最喜欢吃的鱼，清蒸和油炸两种。还有两个弟弟喜欢吃的鹅，炖了满满一大锅。 他一直担心小姑娘在家不好好吃饭，看到这些终于放心了。 云裳嘴角扯了扯，一切都怪昨天那个梦。她为了不想那个梦去喂鹅，有只鹅居然敢挑衅她，自然要炖了。还有他给她买的鱼钓起来实在太容易了，一不小心就多钓了几条。 “吃饭，岭南那边吃不到什么，好好补一补。” 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条炸得酥脆的鱼放在他的盘子里，希望堵住他的嘴。 萧澈什么都没说，淡笑的将鱼扒开，熟练的将里面的刺挑出来，重新放到她的盘子里，“你吃鱼，我先尝尝这鹅的味道怎么样。” 云裳唇角轻扬着，夹起一只鹅腿放在他的盘子中，低头吃起挑好鱼刺的鱼来。 他不在的时候，她其实不经常吃鱼。 两个人吃了一顿饭后，重新回到书房，如往常那般，萧澈亲自给她泡茶。 喝到他泡的茶后，云裳觉得这才对，茶就该是这个味道。 有一点小区别的是，这次他坐在她身边，没有坐在她对面。 见小姑娘一连喝了两杯茶后，萧澈停了下来，突然靠近她，顺手将她揽在怀中，“如今我回来了，以后不要欺负小裳裳，裳裳可以直接打我出气。” 他这次离开的太久了。 上京城的事他听到一些，本是让她来南国好好照顾她，没想到还是将她卷入风波之中。 云裳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将脸微微转到一旁，“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准躲。” “好，不躲。”萧澈说完，让她转过来看向她，“裳裳。” 云裳心中一跳，不会是…… 第542章 良辰美景 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难道他接下来要说梦里那段话了吗？ 萧澈心中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对上她的双眸后，觉得说那些话有些见外，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辛苦了。” 这段时间，幸好有她。 云裳嫌弃的将他手拍开，“你刚刚就是这么揉小安安的。” 她的动作看上去嫌弃，上扬的唇角透露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岭南那边没事了吗？” “嗯，潘家安插的奸细差不多都拔除了，剩下的成不了气候，他们行动就会被发现。那几个小国家已经打下来三个，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贺将军那支军队已经彻底融入玄军。 从今以后，玄军只会听命于我。 岭南的局势已经掌控住，剩下的交给贺将军即可。” 当时她离开后他立刻整兵，这几个月从未休息过，就是想早一点回到她身边。 云裳知道岭南那边有多乱，这么快整顿好回来，怕是他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你先回去睡一觉，等你醒来后再说。” 萧澈有些不舍，可还是乖乖回去睡觉，不想让她担心。 这一觉，萧澈直接睡到了晚上，醒过来后稍微愣了一下，院子里实在太安静了，他好久没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睡过觉。 想到自己已经回来了，唇角扬了扬，起身去找云裳，他刚出门管家就迎了过来。 “王爷，王妃在前厅，说您醒了直接去前厅。” 萧澈点了点头，朝着前厅走去，还没到就听到了热闹的呼喊声。 “我先潜入到了皇室，一出手让那个病榻上的公主醒了过来，第二天她就能下地行走了。你们是没看到，那些人看我的目光多崇拜，怕是把我当成神仙了。 哎，要不是萧澈要打下那个国家，我就得个国师当当。” “本世子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看上人家公主了吧？” “公主有什么好的，哪有做国师威风。整个国家的人都听我的，连皇帝的宝库都是我的，到时候我跟他们赌钱，看谁敢赢我。” 云裳还以为青羽想要的是权势，结果……就是想要赌钱的时候让别人让着他。 不过就他这逢赌必输的运气，怕是让着他都赢不了。 “你提到赌钱我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傅良锦喝了一口酒，朝着青羽伸手。 “外甥女，王妃，能借我二百两银子吗？”青羽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云裳，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狗狗一样。 “你就欠我一百两银子，借二百两做什么？” “那你就不知道了，上次外甥女借我银子后我拿去赌了一把，直接翻倍。今天晚上我再去试试，说不定一晚上就把这几个月输的银子都赚回来。” 云裳笑着叫锦绣去拿银子，正在这个时候萧澈走了进来。 萧澈很自然的坐到云裳身边，笑着道：“你记得记账，他现在一共欠咱们王府六千三百两银子，要是还不上，就让他找几本医书抵债。” 青羽一听吱哇乱叫，“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欠你那么多银子啊啊啊……” 其他人都跟着笑，青羽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偏偏还瘾大。 岭南的时候没有赌坊，军中严禁赌钱，青羽便只能找他们几个玩，从未赢过。 云裳在旁笑着，青羽实在太惨了。 人都来齐了，正好晚饭刚准备好。 这次萧澈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青羽和傅良锦自然一起跟回来，萧锦凡也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看得出来萧锦凡跟傅良锦和青雨关系都很好。 “好久没痛快喝过酒了，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傅良锦举起酒杯，他可是成天吃吃喝喝的纨绔，这段时间苦坏了。 萧锦凡早就开始喝起来了，这会道：“要说上京城最吸引我的，就数这些美酒了，喝。” 青羽不擅长喝酒，朝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你们喝，我今天晚上还要借着外甥女的运气去翻盘。” 上京城的赌坊，他回来了！ 傅良锦和萧锦凡本来就没打算跟这个三杯倒的人喝，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萧澈。 他们今天晚上打算将萧澈灌醉。 这段两个人被萧澈压榨的太狠，趁着今天晚上将萧澈灌醉，好好报仇。 结果…… 萧澈端起一杯茶，深情款款的看着云裳，“王妃不准本王喝酒，本王就以茶代酒。” 云裳蹙起小眉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不过他这段时间累坏了，喝酒伤身，还是不要喝的好。 云裳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没错，他不准喝酒。不过没关系，我陪你们喝，来，干了这一杯。”说完，端起面前的杯子一口气干了，那叫一个豪迈。 萧锦凡和傅良锦嘴角抽了抽，这对夫妻都太狡诈了，还是自己喝吧。 见到那两个人自己玩去了，云裳对着萧澈笑。 萧澈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又给她倒了一杯石榴汁，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 青羽在旁撇了撇嘴，这俩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还是去吃肉的好。 云裳也牵起萧澈的手过去吃肉，“快尝尝今晚这烤兔肉，吃了两根辣椒，肯定腌入味了。” 萧澈心中同情了一下院子里的小肥兔子，接过云裳递过来的兔腿吃了一口。 她递给他的，味道的确很不错。 事情终于结束放松下来，大家心情都很好，这一顿饭吃到了半夜。青羽嘴上说不喝，实际上还是连干三杯，然后……就睡着了。 等大家都吃完了，他才迷迷糊糊起来喊着要去赢回来。 云裳也有些困了，跟萧澈道别后回自己院子去睡觉，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晚上不会再做梦了吧？ 萧澈目送云裳回去后，也朝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萧锦凡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震惊的追了上去，“不是吧？久别胜新婚，如此良辰美景你还要去处理公事？” 噗—— 傅良锦在旁捂着肚子大笑，差点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别再刺激他了，小心他恼羞成怒打你一顿泄愤哈哈哈哈……” 第543章 团聚 前厅内回荡着傅良锦猖狂的笑声，没给萧澈动手的机会，已经带着萧锦凡跑了。 萧澈无奈的看了眼云裳离开的方向，什么时候才能跟小姑娘一起离开呢？叹了口气，回到自己院子进了书房，将小肥兔子抱在怀中揉了两下，叫来青洛处理正事。 锦绣和小金陪着云裳回了院子，一路上都在念叨。 “王妃，你怎么没叫王爷一起回来啊。” “您离开的时候王爷一直看着，显然是想要跟着您一起回来，多好的机会。” “是啊，王妃您可千万记得，早点跟王爷生个孩子。” 云裳：…… 没出意外，这一夜她又梦到了萧澈缠着她生孩子。本来睡的就晚，又做了一夜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升的很高了。 平常她每日早起练武，最近连着两日起晚。 云裳伸了个懒腰，决定要好好跟锦绣和小金说一说，以后不准再提这事。 “这边，往这边跑了。” “弟弟你用鞭子捆住它。” 她起身穿好衣服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 “小姐，您醒啦，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吗？脸色瞧着不怎么好。” 云裳瞪了一眼端着水进门的锦绣，“以后你要是再敢提生孩子的事，我就把你嫁出去。” 锦绣被吓了一下，“不提就不提。” 云裳走过去洗脸，擦脸的时候又往外面看了一眼，“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十二皇子来了吗？” 实际上她隐约听到了弟弟的声音，但娘还没给她回信，不可能是弟弟。 闻言，锦绣笑了起来，满脸喜色，“王妃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裳心中一动，双眸染上一抹惊喜朝着外面跑出去，刚推开门，就见到了坐在院子中喝茶的谢缨慧。 “娘，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过年的时候才会来。” 她一直想将娘和弟弟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实在太惊喜了。 云裳跑过去抱住谢缨慧的胳膊，她还的第一次跟娘分开这么久，都快要一年了，想念的很。 谢缨慧笑着拍了拍云裳的手，“娘和你两个弟弟都很想你，接到你的信就来了。你两个弟弟好奇，一路走一路玩，今日才到。” 如今的谢缨慧气色很好，可以说是容光焕发，同在云家的时候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在云家的时候，谢缨慧的身体虽然得到了调理，心病却难医，看上去病恹恹的。 脱离了云家，宛若新生。 “我也想娘了，要是娘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们了。” 她都打算好了，谢缨慧不来，过年的时候她就跟萧澈去容阳郡。 说话的功夫，外面又传来了声响，“姐姐，你终于起床了，快看看我和哥哥刚……不小心杀的鹅，特别肥，中午就吃这只鹅吧。” “是我练剑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让剑飞了出去。”谢思远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什么没控制好，分明是控制的太好，直奔那些鹅去的。 “思远，思睿。” 云裳过去将两个弟弟抱在怀中，然后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个小家伙又长高一些。 “姐姐，思远好想你啊。” “思睿也想姐姐了。” 谢缨慧在旁笑着，“你来了上京城后，他们两个成天念叨你。我带他们来找你，路上又贪玩，要不然早就到了。” 被娘当面拆穿，两小只吐了吐舌头，又拉着云裳检查起他们的剑法和鞭法来。 说话的功夫，萧澈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鹅送到厨房去了，中午就能吃上，卤鹅要晚上才能吃。” 一见到萧澈，两小只立刻老实下来，“谢谢姐夫。” 虽然不明白舅舅怎么变成了姐夫，但还是乖乖喊姐夫，就是还没习惯，姐夫两个字叫的实在有些生硬。 云裳听到姐夫两个字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喊萧澈。 萧澈知道两个小家伙还没叫顺口，突然改称呼实在不适应，就像是…… “娘，你和两个弟弟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虽说他跟谢缨慧关系不近，哪怕都在侯府的时候也不常见面，可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一起吃饭。虽说他有心理准备，可喊娘的时候还是很怪异。 心中不禁又想起了谢绍，幸好这次他没有过来。 要不然听到他喊外祖父，怕是要黑着脸骂人了。 云裳被萧澈这称呼惊到了，她看到自家娘亲脸色也变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似乎娶了她以后，某王爷的辈分就变小了。 云裳看向萧澈的时候，萧澈也正看着她，互相笑了起来。 谢缨慧本来被喊娘有些别扭，此刻见到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心里踏实不少。 “昨天晚上睡的很好，我还不困，正好在王府转一转，让裳裳陪我就好。”实际上她们昨天就到了上京城，不过稍微晚了一步，城门已经关了。 昨天晚上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等到早上城门开了才入城。 “我也不累，我要去看猪。” “姐夫的家太厉害了，还有猪。” 两小只早上到的时候就被小金和锦绣带去看鹅，那叫一个高兴。 云裳瞧着两小只那神态，怕是又要有剑不小心丢到猪圈中，哪只猪倒霉撞在剑上了。 “去吧，不过今天先别在猪舍旁练剑，明日姐姐给你们找两个伙伴来，给他们表演一下。”云裳想到了萧云烁和萧桓，一定能跟两个弟弟玩到一起去。 尤其是萧云烁，肯定要拉着弟弟学剑。 就是不知道萧桓会劝说不合规矩，还是跟着一起学习学习怎么让剑失控。 小孩子喜欢热闹，听到还有小伙伴要来立刻开心答应，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让剑飞出去的时候命中。 “裳裳，你陪娘在府上转一转，弟弟交给我。” 萧澈知道母女俩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主动提出带弟弟玩。 果然两小只更喜欢跟萧澈在一起，拉着他往外跑，不知道又去哪玩了。 第544章 这事过不去了 云裳跟谢缨慧相视一笑，“娘，王府景色很好，我带你走一走，正好你挑个自己喜欢的院子。 本来是想让娘和两个弟弟直接住在她的院子，但她怕娘会不同意，就让她自己选一个院子。这样一来，也可以住的时间长一些。 要是一直住下去就更好了。 “好，娘选一个跟裳裳最近的院子。” “太好了，这样裳裳又能陪着娘下棋了。” 谢缨慧没忍住笑出声来，“你确定不是锦绣和我下棋你在旁边看着？” 云裳丝毫没有被说破的害羞，“锦绣是我的人，她跟娘下棋等同于我跟娘下棋。对了娘，我现在刺绣也进步很多，你看看我的荷包，是不是很漂亮？ 是我自己画的样子绣出来的。” 她给萧澈绣了一个铃兰花的荷包，觉得样子很好看，给自己也绣了一个。 谢缨慧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确不错。 虽说比那些擅长女红的差了一些，可比起最初来，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谢缨慧还记得当初教云裳的时候，她一会功夫就没了耐心，两只鸳鸯绣出来一个就喊着绣完了。 云裳不喜欢女红，现在主动去学，怕是心中有了牵挂。 “裳裳，清安对你怎么样？” 如今谢清安已经改名为萧澈，谢缨慧一时半会还是有些转换不过来，习惯叫谢清安。 云裳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她来大楚和亲的路上，谢缨慧是跟着一起上路的。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跟谢缨慧说了这件事，说她先嫁给萧澈避开风头，等过几年就去容阳郡找她们。 没想到转眼间过去那么久了，时间过的真快，她一直觉得自己才进门没几日。 “他对我很好。” 云裳唇角带着笑，在大楚的时候他就对她很好，现在一如既往。 不，应该是说他对她更好了。 谢缨慧一直观察着云裳的表情，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个女儿喜欢上了谢清安。其实早在大楚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每次女儿提起谢清安的时候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而且提起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除了夸赞外，她听父亲说，女儿每次去侯府都要去找谢清安。 但那个时候两个人的身份注定她们不能在一起，她为此还担心了许久。 没想到新帝会想要逼婚，最后让女儿嫁到了南国，两个人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了。 “裳裳还想要离开吗？” 谢缨慧又问了一句，当初来之前，女儿对她说，只是暂时留在睿王府，过几年就去容阳郡找她。若是大楚的皇帝真的换了人，她们就回京城自己的家。 听到谢缨慧的话，云裳迟疑了。 若是在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回去。 如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萧澈的身影，心中很快有了决定。 “娘，我不想离开了。” 她，有一点喜欢他，不想离开。 而且她要是离开，他肯定也会跟着走，皇后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不把人拐走了吧。 “裳裳，娘很为你高兴。清安是个好孩子，他是你外祖父教养大的，娘知道，他跟咱们谢家的孩子一样，身上没有那么多坏毛病，也不会娶很多房妾室。 将你交给他，娘放心。” 谢缨慧跟谢清安虽然不经常见面，可她知道谢清安人很好。 同时也相信父亲，父亲都称赞的人不会错。 云裳没料到谢缨慧这么支持她，抱住谢缨慧的胳膊撒娇，“他要不是外祖父带大的，我才不会接受他。” 提到谢绍，谢缨慧笑了起来，“你外祖父要是知道了，又要骂小兔崽子了。你不知道，上次你外祖父写信过来的时候还在说。 他说早就发现清安心思不单纯，没想到他千防夜防的还是没防住。 还说清安要是对你不好，他就亲自过来教训这臭小子。” 云裳一下子笑出声来，她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去侯府的时候一开始还好，后面的时候她每次在谢清安的院子时间长了一会，外祖父就在外面喊她。 外祖父每次都说是过去看风景的，她偏偏还信了。 什么看风景，分明是在监视啊。 原来那么早外祖父就看出来某个男人对她有意思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我也想外祖父了，要是外祖父也来就好了。”云裳眼中写满了思念，她打小跟在谢绍身边长大，哪里分开过这么久。 提到父亲，谢缨慧眼中也露出思念。 “你外祖父放心不下你大舅，等到京城的事定，他才能离开。” 云裳很久没关注过大楚的消息了，上京城这边打探不出来大楚那边的消息，外祖父和宋子舒她们写信过来的时候也没提，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娘，大舅舅他们开始行动了吗？” 谢缨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就快了，是你大舅写信过来，说大楚要乱了，怕是皇上会用我和你两个弟弟威胁你外祖父和你。 所以他让我带着你两个弟弟过来找你。” 云裳这才知道为什么谢缨慧会这么快来找她，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外祖父应该跟娘一起来。” 楚致的手伸不到南国来。 谢缨慧笑了笑，“你大舅说，清安替侯府得了一道免死金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救皇上死的，皇上若是对侯府不利，会被天下百姓唾弃，朝中大臣也会寒了心。 侯府很安全，你外祖父也很安全。” 虽说楚致知道谢清安是假死，并且还是南国睿王，但其他人不知道。 就算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谁能相信堂堂一位王爷会藏在谢家呢。 云裳这才放心一些，不过还是决定让萧澈安排一些人去保护谢绍，免得楚致发疯。楚致跟楚文帝很像，都不能用常理看。 “你啊，不用担心家里，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谢缨慧不想让云裳担心，笑着转移话题。 “我很好，娘不用担心。” 谢缨慧朝着云裳看了一眼，曾经在她怀中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成家了，笑着道：“既然决定留下来，就生个孩子吧。” 云裳惊恐的看向自家娘亲，这事怎么过不去了？ 第545章 会是个好父亲 云裳实在不敢谈这个话题，生怕晚上再做噩梦，拉着谢缨慧去看院子。 南国没有太冷的时候，如今临近十月份，大楚都换上冬衣了，在南国还穿着单衣。不过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走在路上很舒服。 谢缨慧很快选中一个院子，又在王府中走了一会，等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午饭已经做好。 加上萧澈，一家五口吃的和乐融融。 下午，萧澈进了宫，他刚从岭南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向皇帝禀报。 本来昨日回来就该进宫，是实在太想她，让萧锦凡进宫禀报，他先回了王府。今日早上又因谢缨慧和两个弟弟来了耽搁了。 等他进宫后，皇帝并没有生气，反倒看上去心情不错。 昨天晚上，他喝到皇后送来的汤，虽然那汤喝着跟御膳房送来的一模一样，毕竟是她主动送来的不是？ 萧澈一直在御书房待到傍晚，事情说完了以后要去看看皇后，皇帝硬是跟着一起过去吃了一顿饭。萧澈说了云裳两个弟弟来的事情，让萧云烁和萧桓明日去王府玩，萧云烁恨不得晚上就跟回去。 一直到天暗下来，萧澈才回到睿王府。 云裳知道他会留在宫中吃饭，已经跟谢缨慧和两个弟弟吃完饭在院子里玩。 “姐夫，你快来看看姐姐下午钓的鱼，姐姐太厉害了。”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谢思远和云思睿已经和萧澈熟悉了，两个小家伙看着萧澈那叫一个亲。 云裳笑着调侃，“你走的一下午，他们一直念叨你。要是继续住下去，他们怕是要忘记我这个姐姐了。” 她还记得在大楚第一次带两个弟弟见萧澈的时候，两小只躲在她身后都不敢看萧澈，那叫一个害怕。那个时候的萧澈也不像如今这般好说话哄着他们，大过年的还送了书做礼物。 萧澈笑着走过去，一手牵一个弟弟，轻笑道：“你们会忘记姐姐吗？” “当然不会，姐姐是永远是姐姐。” “姐姐，我们跟姐夫好，是因为他是姐夫啊。” 言下之意，都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萧澈夸赞的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笑着看向云裳，“弟弟说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嗯嗯，姐夫你快看这条鱼，实在太漂亮了，我以前都没见过。” “不知道好不好吃。” “刘管家说这是观赏鱼，不能吃。” “姐夫，等我们回家的时候，你可以送我们一些这样的鱼吗？” “好。” 看完鱼，两小只又拉着萧澈去别的地方玩了。 谢缨慧看着耐心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的萧澈，转头看向云裳，“阿澈很有耐心，他若是有了孩子，一定是个好父亲。” 云裳嘴角抽了抽，装作没听到这话，跑去跟萧澈和两个弟弟一起玩了。 天色不早了，谢缨慧她们赶了很久的路，准备早些睡觉，云裳和萧澈送他们回了院子，之后重新回到云裳院子的书房中。 两个人在书房坐下，萧澈熟练的给云裳泡了一杯茶。 “青羽配的安神茶，有助睡眠。”他瞧着她今日起的晚，气色不太好，想来是没睡好，让青羽配了这茶。 云裳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要晚上不梦到他，她根本不需要安神。 萧澈笑着看云裳喝茶，自从谢缨慧带着谢思远和云思睿来了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 云裳被他目光看的实在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今日进宫父皇没有责备你吧？” 按照规矩，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应该进宫禀报岭南的事情。 “昨日我叫人给母后传了消息，父皇没有生气。” “那就好。” 云裳觉得时间不早了，他今晚是不想走了吗？ 萧澈的确不想离开，太久没见到她，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在她身边。 “我同父皇说了潘家在岭南安插人的事，父皇说他早有察觉。实际上父皇早就想要处置潘家，但潘家人很精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贸然对潘家出手，恐会让军中将士寒心。 再者，潘家手握兵权，朝中大多数武将都以潘家为主，没有合适的理由会让南国陷入混乱。 仓国虎视眈眈，一旦动乱怕是会让南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非但不能动潘家，还要顺着潘家，有时候连父皇都要被掣肘。” 潘家是皇帝的心腹大患，早就想要除去，就是找不到机会。 这一次萧澈去岭南，实际上也是皇帝在顺水推舟，将他送到了岭南。其他武将他不信任，信任的又没那个能力。至于其他儿子，野心太大，只会为自己谋私。 唯有萧澈，与朝堂上这些人暂无瓜葛，又不惧怕潘家。 关键是，萧澈站在皇后这一边。 云裳之前猜测过皇帝想要对付潘家，看来皇帝的态度比她想的还要坚决。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会让潘家一家独大？” 萧澈苦笑一声，“因为皇祖父。” “先皇扶起来的潘家？” “是，听父皇说，潘越泽是皇祖父的伴读，还救过皇祖父一命。早些年边关有些动乱，是潘越泽领的兵平乱。潘家本来就是将门，加上皇祖父的信任，手中的兵权越来越重。 皇祖父临终前还给父皇定下了皇后，就是潘家女儿。 他是怕父皇年少压不住那些臣子，南国一旦乱了就会给另外两个国家可乘之机。 但他不知道的是，潘家狼子野心，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潘家的野心一直藏的很好，直到先皇离世后，才一点点显露出来。 不仅是朝堂上那些臣子觉得皇帝好欺，潘家也是如此。但他们之间也相互牵制，反倒给了皇帝的喘息的机会。潘越泽很谨慎，他想让潘皇后尽管诞下太子再徐徐图之。 皇帝也不是草包，根本不可能让潘皇后生下孩子。 等到潘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掌控了朝堂，潘家反倒失去先机。 后来，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云裳觉得南国这位皇帝并不昏庸，赵家已经除去，怕是很快就要轮到潘家了。 第546章 天灾人祸 谈完潘家的事后，云裳又想到了今日娘跟她说的那些话。 “娘今日与我说，大楚要乱了。” 大楚乱了，也是除去潘家的最好时机。大楚这次内乱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若是南国也乱起来，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向对方出手。 仓国就算有心也不敢主动出击。 他们要是真的攻击其中一个国家，另外一个国家就可以借着外乱来平息内乱。 萧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对大楚的事知道的更多一些。 “楚致运气不好，楚洺和左相逼宫的事情已经让朝堂动乱，还未等他平息下来，年后就发生了雪灾。 春季的时候江南一带又发生了水患，国库空虚，他便召集京中大户筹款，强迫捐银子，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灾银送往受灾地区时，被当地官员层层剥皮，用到百姓身上的不足十分之一。 后来还是羿飞白亲自带着灾银赶往灾区才解决了这件事，可已经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后失去了性命。 不仅如此，仓国那边时不时的试探，又要征兵，筹集军饷，只能增加税赋。 你也知道，大楚的朝堂早已经腐朽，若是没有这些事情他慢慢来，到也可以平稳度过。偏偏天灾人祸不断，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听了萧澈这番话后，云裳才知道大楚这大半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三个国家之间安稳的时间太长了，皇室难免懈怠。 大楚早已经是表面风光，内里千疮百孔。 没出事之前还好，一旦发生什么事情，这些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只能说是楚致运气不好，或者那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他的，才会坐得不安稳。 萧澈见云裳喜欢听，又继续道：“今年秋收粮食减产，朝廷又增加了税赋，百姓民不聊生。 如今大楚已经传出一些风声，说当年楚文帝陷害楚安帝和显德太子，显德太子是被冤枉的。楚文帝非但不是楚安帝的继任者，还是杀害楚安帝的凶手。 同时还传出当年显德太子并没有死，而是逃离了京城隐居下来，现在已经有了后代。 很多百姓暗地里都在说，应该由显德太子的儿子坐皇帝，期盼这位显德太子的后人能够早日回来拨乱反正。” 云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一定是大舅他们趁机放出的风声。 有了百姓的支持就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否则，就是乱臣贼子篡权夺位。 这位显德太子的后人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行动，应该是一直在等南国这边动乱。 云裳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已经到了她睡觉的时辰。外加这两日没睡好又喝了安神茶，脑子都不转了。 萧澈接下来几日又要忙起来，白天没办法在府上陪着她，很舍不得分开。 见她困成这样，还是于心不忍，让她回去休息，他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傅良锦和萧锦凡正在他书房中讨论事情，见到他回来后发出阵阵嘲笑声。 * 夜已经深了，楚致依旧在处理奏折。 “皇上，那些谣言已经传到了京中，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听到这话，楚致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传下去，若是有人议论此事直接杖责一百，无论身份。” “是，皇上，您早些休息，今晚翻的是刘妃的牌子。” 楚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依旧答应下来。 他登基接受朝堂上的事后才知道，父皇在位时太相信左相，以至于朝堂上下很多左相余党。不仅是上京城这些，还有各州各郡的官员，太多左相的人。 怪不得傅承和楚洺到现在都没有下落，怕是那些人都在帮着遮掩。 涉及的官员太多，不能直接全部换掉，只能一点点来。 偏偏今年又是水灾又是仓国蠢蠢欲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若是给他些时间，这些事情都可以解决，一定会割除这些隐患，还大楚一片清明。 结果！ 在这个时候居然传出显德太子后代还在人世的消息。 楚致双手紧握，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他手中抢走这个皇位。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红色的身影，目光越发幽深。总有一日，他会下令攻打南国，夺回他的人。 “皇上，刘妃那边询问您何时过去。”侍候在楚致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询问，他觉得皇上实在不容易。为了平衡朝堂拉拢朝臣，只能迎娶那些人家的女儿进宫。 进宫不算完，还要尽快诞下皇子。 如今的后宫，已经有四位妃嫔有身孕了。 * 翌日一早，云裳睁开双眸，眼中流光溢彩。 她昨夜睡得十分好，不知道是不是安神茶的作用，一夜都没有做梦。 睡得好心情也很好，起床后准备出去练剑，刚出门就见到了两个弟弟 “姐姐，你今天要跟我们一起练剑吗？” 在大楚的时候，云裳每天早上带他们两个去湖边练剑。 “好，让姐姐检查下你们有没有进步。” 练剑回来时正巧遇到了过来陪她们吃饭的萧澈，一见到萧澈，两小只立刻迎了过去，“姐夫，你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萧澈不疑有他，“我住在那边。” 听到萧澈的话，两个小家伙愣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一会看看云裳，一会又看看萧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云裳猜不到两个小家伙在说什么，跟萧澈聊着天走在前面，小孩子也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吃过早饭后萧澈要进宫，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很忙。 萧澈离开了，王府却迎来两个人，萧云烁和萧桓来了。 萧云烁比谢思远和云思睿年长五岁，萧桓比他们小一岁。结果反倒是萧云烁跟两个弟弟玩到了一起。 “公主姐姐，哥哥的剑很厉害，让哥哥给你演示一下。” “好啊，好啊，皇弟也在学剑，不过我总觉得他学的太慢，都打不过我。” 萧桓想要为自己辩解，他平时都是让着皇姐，可又觉得应该在外人面前给皇姐留几分面子，便忍了下来。 云思睿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拉着他的手就跑，“那你一会跟哥哥好好学学，他的剑法特别厉害。” 第547章 怎么不住在一起? 萧桓被拉着跑了半天，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直跟着跑到猪圈旁边才停了下来，萧云烁和谢思远也跟着一起跑了过来。 “思睿，不是要练剑吗？怎么来了这里？” 萧云烁和萧桓不知道为什么练剑会来到这种地方，难不成在猪圈旁练习进步更快？ 很快姐弟俩就知道了，谢思远跟云思睿对打，没一会的功夫谢思远手里的剑‘不小心’飞了出去。 “啊，你的剑。” 萧云烁刚担心的喊了一声，就见到那剑朝着其中一只大肥猪飞了过去。 猪圈里的猪被吓得吱哇乱叫，但其中有一头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中了中了，快去找人抬出来，中午就吃这头猪。”云思睿崇拜的看着谢思远，哥哥实在厉害，连猪都能杀了。 萧云烁和萧桓全程观看了杀猪过程，等到猪被人抬走处理后才反应过来。 姐弟俩目光晶亮的看着谢思远，实在太厉害了。 “思远，我们到鹅圈那边也练练剑吧。”萧云烁反应极快，拉着谢思远就跑。 云思睿立刻跟上，还不忘记将萧桓也领过去。 萧桓这次主动多了，他还想看一次表演，实在太厉害了。 这一日，死了六只鹅两头猪，幸好云裳见萧云烁和萧桓也喜欢吃，就多养了一些，要不然都不够他们‘失手’的。借了四小只是光，全府上下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猪肉。 傍晚时，萧云烁和萧桓恋恋不舍的离开，约好了让谢思远和云思睿进宫去找他们。 萧澈最近太忙了，一直等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云裳，谢缨慧和两小只都还在院子中。 “姐夫，你回来啦，给你留了鹅腿，特别好吃。” “谢谢思远、思睿，明日让你姐姐带你们出去玩。” 两小只开心的点头，都想到外面玩。 萧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谢缨慧带他们回去睡觉，不过两个小家伙磨磨蹭蹭的一直黏在萧澈身边不走。 “思远、思睿，娘累了，早点跟娘回去休息。” 听到这话，两小只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看向萧澈，“姐夫，你一会等我们走了还要离开吗？” 萧澈愣了一下，云裳和谢缨慧的目光也落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家伙没察觉到三个大人的目光，自顾说着，“爹就不在娘的院子住，姐夫也不跟姐姐住在一起，不会是要有姨娘了吧？” 他们很喜欢姐夫，可姐夫要是有了姨娘，喜欢姨娘的弟弟怎么办？ 云裳三人谁都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会问出这种话来。 谢缨慧昨日到王府就知道云裳和萧澈还没在一起。所以得知女儿不想离开这里，有些喜欢萧澈后，才会跟她说生个孩子。是在委婉的劝她跟萧澈一起住。 但她尊重女儿，话已经提点了，女儿怎么做她都会支持。 却没想到，两个儿子也发现了，还将这件事说开了。 在云家的时候云沧有好几房妾室，加上跟谢缨慧的关系紧张，自从谢思远和云思睿回府后，从未见到过云沧过来住。 府上下人背后议论过，许是两个小家伙听到了。 担心萧澈也会跟云沧一样，才有此一问。 萧澈愣了一下后，看向云裳，眉眼笑了起来，“姐夫不会有姨娘，是你姐姐不让姐夫回来。” 他很想看看小姑娘怎么说。 萧澈的话一说完，谢缨慧、谢思远和云思睿三个人都看向云裳。对上娘亲和弟弟三人的目光，云裳懵了一下，不是在说萧澈吗？怎么又将矛头指向她？ 将目光转到笑着的某王爷身上，“这本来就是你的院子，是你自己不回来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澈还以为云裳会哄哄两个弟弟，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逗逗小姑娘，会配合她一起跟两个弟弟解释。 哪曾想，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萧澈的双眸瞬间亮了，难道说她——愿意跟他一起住了？ 谢思远和云思睿看不懂其中的勾勾绕绕，听到姐姐同意姐夫回来住了以后特别开心，“姐夫，那你以后都不要去姨娘那里，都跟姐姐一起住。” 萧澈压下内心的激动，“姐夫答应你们，不会有姨娘，只喜欢你姐姐一个人。” 两个小家伙听到以后更开心了，他们觉得娘和爹不在一起，都是爹有太多姨娘了，不想姐夫和姐姐也分开。 “拉钩。” “好，拉钩。” 两小只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这才开开心心同意跟着谢缨慧离开。 谢缨慧看了眼情绪激动的萧澈，还有神色别扭却没有丝毫不情愿的女儿，心里也跟着高兴。要不是两个儿子误会说出来，这俩人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般在一起也很好。 “娘带你们弟弟回去，你们也早点休息。” 对上自家娘亲的笑容，云裳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让她早点生个孩子的话。 “王妃，奴婢去给您铺床。” 锦绣和小金也很开心，王妃终于要跟王爷圆房了。 院子中只剩下抬头看天的云裳和一脸喜悦不敢置信的萧澈。萧澈走到云裳身边，轻声试探，“裳裳，我真可以留下？” “我说了，这是你的院子。” 再次听到这话，萧澈才真的确定她答应了，牵着她的手往房间走，“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手被牵住，云裳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唇角却高高扬起。 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她并不排斥跟他在一起。 只不过…… 锦绣和小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铺好了床，见到云裳和萧澈进来立刻笑盈盈离开。 “王爷、王妃早些休息。” 最好是早点生个小王爷。 房间中只剩下云裳和萧澈，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又暧昧起来。 床榻上有两个枕头，一床被褥，都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萧澈有些紧张，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到云裳走到柜子前又抱出了一床被放到了窗边的塌子上。 “我习惯睡床，就有劳王爷睡在塌子上了。” 第548章 进展 南国的天气太热，大部分时间云裳都在房间中不出去。她喜欢看医书，就在窗边放了一张塌子，白天的时候躺在上面看书，还能欣赏外面的风景。 她将被子扔在塌子上面后，就快速回到床上，还不忘记放下帷幔。 萧澈盯着窗边塌子上的被子好一会，才缓缓朝塌上走去，将被褥铺好躺在上面。 云裳躺在上面正好，他睡的话稍微有点小，却一点都不嫌弃。在岭南的时候，有时候直接就地而眠，哪有那么多讲究。 更何况，她在房间中。 虽然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也算很大的进展不是？ 最少今天晚上不会回去看萧锦凡和傅良锦嘲讽的嘴脸了。 萧澈安静躺在塌上，看了眼帷幔的方向，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云裳躺在床榻上等了一会，她还以为萧澈会离开，可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开门声。拉开帷幔一看，他已经躺在上面准备睡了。 看着他的小腿下面都搭在外面，一时间有些后悔。 “要不然还是换一下吧，我住塌上你睡床。” 其实不是她没有准备好，是时间赶的不凑巧，她今天晚上来了葵水，什么都做不了。 萧澈怎么舍得她睡在这，“我睡这里很好，你睡吧。” 云裳已经起身下地，伸手去拉他，“那你就回去住，我——” “不用，我住在这里很好。” 云裳本来想说的是她这几日不方便，让他过几日再来，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站在自己身边，萧澈想了想，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因为两个弟弟才能进她房间一起睡，别说是睡在塌子上，哪怕是睡在地上也不会离开。 萧澈直接将云裳抱起来，送她回床上睡觉。 云裳惊呼一声，以为他想要做什么，正欲拒绝的时候发现他只是将她送回来。 看着又转身回到塌子上的男人，云裳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不然，我把床分你一半？” 可以提前适应适应。 萧澈心中惊喜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用，这里很好。” “床还是回去，选一个。” 她的话一落，萧澈立刻做出选择，自然是选择在她身边。 只不过心爱的人就睡在身边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对他来说是个煎熬。他宁可煎熬，也不愿回自己空荡荡的院子。 云裳习惯了一个人住，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很别扭，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实际上两个人中间有很宽的距离，再睡一个人都能睡下。 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属于他身上的淡淡竹香总是往她鼻子里钻。 “你，给我讲讲岭南的事吧。” 他回来的时候只给她说了结果，她想听详细的。 萧澈知道她还不习惯，自然不会拒绝，先给他讲了贺将军怎么洗清罪名重回玄军，又说了陆家，房间中只剩下他的声音。 渐渐的，身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萧澈转头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小姑娘，也闭上了双眸。 第二天早上云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不过摸了一下被子里还是热的，应该刚离开没多久。 坐起来看了眼外面的阳光，新的一天来到了。 昨晚她还以为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事实是睡的十分好，连安神茶都没用喝就睡着了。 锦绣和小金一早等在外面，听到房间中传来声响后立刻进去，“王妃，您——” 两个人刚想问问要不要沐浴，就见到了窗边塌子上的被褥。 看来距离小王爷出生，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 云裳昨日就答应了带两个弟弟上街，南国的上京城跟大楚的京城还是有些区别的，饮食方面也有一定的差距。在王府时候吃的都是大楚口味的菜，今日带他们出来尝尝南国的特色菜。 谢缨慧怕影响他们游玩，让锦绣和小金陪着她单独去转转。 倒是萧云烁从宫中跑了出来要跟着一起上街玩，萧桓则要留在宫中学习，他每日有很多功课。 “思睿，你们来尝尝这个包子，特别好吃。” 萧云烁很少有机会出宫，皇后不放心她。还是云裳嫁到睿王府后，她才多了出宫的机会，也仅限于去睿王府。今日跟着一起上街，别提多开心了。 云思睿比较贪嘴，见到什么都好奇去尝几口。 除了不同的各色美食外，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三小只都很好奇，买了一路。 幸亏云裳早有准备，准备了一辆车和两个护卫专门替他们拿东西。 买了一上午后，云裳打算带着三小只找一家酒楼吃饭，寻找酒楼的时候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云玥。 自从几个月前萧云玥在李家给她传递了已回消息后，两个人就在没见过。 “咦？我怎么好像看到了皇姐？”萧云烁也看到了，不过萧云玥走的很快，已经进了一家茶楼，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饿不饿？”云裳笑着询问。 三小只齐齐摇头，她们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一点都不饿。 “那我们先去茶楼休息一会，下午少吃些零食，晚上带你们去吃饭。” “好。” 走了一上午的确有些累，朝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萧云烁进去后还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萧云玥的身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云裳带着三小只进了三楼包房，三楼只有两个包房，比楼下更大更安静，很适合谈私密的事情。云裳给她们叫了水果饮和点心，这家茶楼除了各种上好的茶外，还有很多鲜花或者水果制成的冰饮，味道都很好。 水果饮冰冰凉凉的还很甜，三小只都很喜欢喝。 “云烁，皇嫂想到一些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你带着思远和思睿在这休息一会好吗？” “皇嫂你去吧，云烁会照顾好两个弟弟。” 萧云烁很喜欢谢思睿和云思远，比她弟弟可爱多了。 安顿好三小只后，云裳推开门走出去，看了眼最里面那个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守着。 第549章 自愿的 云裳装作没看到那两个人，出了茶楼后避开人进了后院，见到了唐馡。 这家茶楼是她的地方，正好方便她做事。 唐馡今日正好在这家茶楼，见到云裳来了以后本想找机会见一面，没想到云裳会主动找过来。 “裳裳，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平时云裳不到这边来，只是唐馡让人送消息过去。 “我记得三楼的梅阁可以从另外一个门进去是吧？”她想要去见一见萧云玥。 唐馡点了点头，“跟我来。” 她们这家茶楼改造过，从外面或者里面看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却从内院的这边搭建了一个花阁。从花阁可以看到三楼梅阁的内部，还有一扇暗门能够进入到里面。 云裳不知道里面是萧云玥自己还是有其他人，先通过雕花屏风的缝隙看了一眼，确定里面只有萧云玥。 “笑阳公主，别声张，我是云裳。” 云裳怕突然出现吓到萧云玥，她一叫的话就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萧云玥听到云裳的声音的确吓了一跳，还好没叫出声，很快顺着声音寻过来，见到屏风后面真是云裳十分震惊。 “皇嫂，你怎么在这里？”萧云玥压低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看过去。 “跟我来。” 云裳让萧云玥跟她到花阁内，唐馡则进了房间内，若是外面有动静，可以及时让萧云玥换出去。 花阁比较小，刚好容纳两个人。 “刚刚在街上正好碰见你，你来这里是？” 萧云玥朝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发现后松了一口气，神色激动道：“你来的正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一面，潘家人盯得太紧找不到机会。” 有了潘鸿飞帮忙后，潘家不管她上街，但会有人跟着。 除了明面上的人，还有人在暗中盯着，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怕是她稍微有什么行动，就会被抓回去。 今日出来走了一圈没找到机会有些累，正好见到这家茶楼，听说这家茶楼的点心很好吃就进来尝尝。 一楼二楼怕被人认出来惹麻烦，才会来三楼的梅阁，没想到意外碰见了云裳。 “你最近在潘家可还好？” 萧云玥微微点了点头，“皇嫂，三皇兄最近一直在找潘家，想向潘家借兵。潘越泽没同意，他便暗地里联系了潘鸿朔，你可以将这些说给五皇兄。” 这个消息是从潘鸿飞口中得知的。 潘鸿飞跟潘鸿朔是敌对关系，二人一直盯着对方，想要抓到对方的把柄。 前两日潘鸿飞过来找她喝茶的时候抱怨了这件事。 “除此外，我还发现一件事，潘家跟仓国暗中有往来。不过他们做事比较隐秘，这件事应该是潘越泽自己知道，我试探过潘鸿飞，他好像都不知道这件事。” 云裳听到这番话惊了一下，“这个消息当真？” 萧云玥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会尽可能找到证据。” 潘安娴所在的国家被仓国攻占，就有潘家和仓国勾结的痕迹。潘安娴的母亲还说过，她跟着潘越泽那段时间，似乎见到过潘越泽跟仓国的将领见面。 不过具体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云裳快速思索起来，因为潘家在军中的权势和声望，皇帝不能贸然对潘家出手。会被人说他是忌惮潘家功高盖主容不下潘家。 朝堂上那些武将，未必会站在皇帝这一边。 要是潘家联合那些武将反了，皇帝就陷入危险之中。 但！ 潘越泽是南国的兵马大元帅，掌管南国兵权，他跟仓国勾结，那可是通敌叛国大罪。 若是找到证据，便可以名正言顺对潘家动手。 “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转告给王爷。” 萧云玥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希望父皇可以早日除掉潘家。” 云裳有些惊讶，萧云玥提起皇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怨恨。实际上她之前就有些好奇，萧云玥是皇帝很喜欢的女儿，怎么会让他嫁给一个死人？ “云玥，你为什么会嫁到潘家？” 提到这个，萧云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和痛楚。 “当年我以为潘鸿才死了以后噩梦就结束了，没想到三皇兄为了讨好潘家，联合了那些使臣，说我跟潘鸿才——情投意合。 他们一口咬定我跟潘鸿才相爱，提议让我嫁入潘家，可笑的是，在父皇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 我向父皇解释了在南国发生的事，父皇说会替我做主，是我自己改变了主意。 潘家人已经到处宣扬此事，我的名声已经毁了，不仅嫁不出去，这辈子都会被人嘲笑。 我不甘心一辈子青灯古佛让小人得意，而且我知道父皇一直想要对付潘家，但找不到他们的把柄。便同意嫁到潘家，或许可以暗中发现什么。 皇嫂，我庆幸当时做出了这个选择。” 云裳这才知道，原来萧云玥是主动进的潘家。 “那你一个人在潘家小心，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将消息传出来即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萧云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在大楚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毁在潘鸿才的手中，没想到会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将她救了出来，还替她杀了潘鸿才。 她很感激云裳，答应以后云裳有需要她都可以帮忙。 结果回到南国后，却被困在潘家，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还云裳的恩情。 没想到的是，大楚的长安公主会是云裳。 她那一日也是凑巧，路过鸿胪寺的见到了，一眼就认出了云裳。 后来便关注了云裳，她嫁给了她那位未曾谋面的五皇兄。 所以在发现潘家在岭南有算计，故意让萧澈前往岭南后，想了一个办法给云裳传递了消息。不仅是为了云裳，她在宫中的时候跟萧云烁关系很好，皇后也待她极好。 无论哪一点，都不希望这位皇兄被潘家算计。 如今皇兄不仅没被算计，还平安从岭南回来让潘家陷入被动之中，她觉得这位五皇兄一定可以帮助父皇除去潘家。 正因如此，她才一直想找机会跟云裳联系。 第550章 离间 “皇嫂放心，我会很小心，而且在潘家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萧云玥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潘家一直都在防备着她这位皇室公主。潘越泽纵容那些人折磨她，找人盯着她，刚开始的时候她会陷入自我怀疑中，想着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 直到她探听到岭南的那件事，让她坚定下来。 如今，她有盟友了，有了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人，更加不怕了。 看着萧云玥清澈又坚定的目光，云裳便知道了她心中的决定，也知道她会保护好自己。 “你的盟友是潘安娴吗？” 萧云玥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皇嫂怎么知道是她？” “我在女学见过她一面，感觉她已经看透了生死。” 无论是校验获胜还是蒋希蓁她们的嘲讽，全然不在意。这样的人，不是内心强大就是抱了寻死的心。 不过潘安娴是潘家人，她不会去插手潘家的事。 今日听到萧云玥的话后，便想到了潘安娴。 “安娴的身世很可怜，她是……”萧云玥简单说了下潘安娴的身世，接着道：“我会从潘鸿飞这边下手，她趁机接近潘鸿朔。 潘鸿飞和潘鸿朔之间矛盾很深，或许可以利用。” 潘越泽的确很厉害，聪明又谨慎，所以萧云玥决定从其他人身上入手，她决定离间潘鸿飞和潘鸿朔。 云裳没想到潘安娴不仅是外室女，还有这样曲折的身世。 想了想，“你可以让她主动示好潘安卉，她在府上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另外，我记得潘安卉的母亲是续房，只有潘安卉一个女儿。 她们若想在潘家立足，势必要依靠一个人。 潘鸿朔跟潘贵妃是同胞兄妹，可以让她接近潘安卉后，怂恿潘夫人站在潘鸿硕那一边。” 云裳杀了潘鸿才，她知道到南国来早晚都会跟潘家对上，提前让人调查了潘家。 潘越泽的夫人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潘鸿才算是老来得子，潘夫人也是在生下潘鸿才时损伤太大，没两年就病逝了。现在的潘夫人，是娶的续弦。 这位潘夫人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潘安卉。 潘越泽年纪大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新的子嗣，怕是没办法再生。 潘夫人年岁还轻，她肯定比潘越泽活的时间长。要想在潘越泽死后还过好日子，肯定要从潘越泽的这些儿子中找一位依附。 等潘越泽百年后，就由新的掌家人照应。 如今潘家最出色的就是潘鸿飞，他是嫡长子人又有能力，不出意外潘家会交到他的手里。 除此外，就是潘鸿朔。 潘鸿朔虽是庶子，但潘越泽更看中能力，若是能超过潘鸿飞，不是没可能让他接手潘家。 关键是，宫中的潘贵妃。 潘越泽的原配没生下女儿，所以便将潘贵妃养在潘夫人名下，成了潘家嫡女，最后进宫成了潘贵妃。这位潘贵妃跟潘鸿硕是同一个母亲，兄妹二人感情很好。 比起潘鸿飞，潘贵妃肯定是跟自己一奶同胞的兄长更为亲近。 潘贵妃生下的八皇子若是能够继承皇位，潘家极有可能会交到潘鸿朔手中。 潘鸿飞在潘家根基稳固，如今的潘夫人帮不上什么忙。潘鸿朔则相反，他最大的依仗是宫中的潘贵妃，在潘家内部不及潘鸿飞。 若是能够帮了他，得到一份恩情，后面的日子会更好过。 云裳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让现在的潘夫人去支持潘鸿朔，让这两兄弟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萧云玥双眸亮了起来，一下子明白过来云裳的意思，这比让潘安娴直接去讨好潘鸿朔更好。毕竟潘鸿朔不止一个妹妹，以妹妹的身份去讨好他并不容易。 两个人已经谈了一会，怕外面盯着的人察觉不对，萧云玥要先离开。 “以后可以将消息交给潘安娴，让她送到国子监对面的灵霄楼。” 萧云玥又是一阵欣喜，潘家人不会去怀疑柔弱没有存在感的潘安娴，比她更适合传递消息。如此一来，她可以明面上吸引潘家人的注意力，不怕被潘家人调查。 待到萧云玥离开后，云裳在街上绕了一圈，买了一些小玩意回到茶楼。 萧云烁和两个弟弟已经吃完了点心，正在讨论下午去哪，见到云裳回来拉着她一起讨论起来。 而此刻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家茶楼中，也有两个人喝着茶讨论，只不过他们讨论的是大事。 “鸿硕兄尝尝这茶，是本王特意叫人从大楚寻来的明前茶。” 萧晟亲自泡茶倒茶，可谓十分有诚意。 潘鸿朔很享受萧晟的示好，端起茶品了一下，眉头挑起，“不愧是贤王，连大楚皇室才能喝到的茶都能找来。” “本王回头叫人将茶给鸿朔兄送到府上。” “那就多谢贤王了。” 两个人喝了一会茶后，萧晟才轻声道：“听说潘大元帅有意让大公子去庆虞城？” 庆虞城临近仓国，是一座比较重要的边防要塞，也是潘家的大本营。将潘鸿飞送到那里，明显是有意让他继承潘家。 潘鸿朔面色顿时难看起来，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捏碎。 岭南的事情明明是潘鸿飞失责，父亲非但没有责罚他，还让他去庆虞城，实在是太偏心了。 嘴上说不注重嫡庶，实际上还是向着嫡子。 “哎，本王真替鸿朔兄惋惜。如今赵家倒了，周家也被夺了爵位，六皇弟和十二皇弟都没了机会。剩下的七皇弟和八皇弟中，本王自是愿意站在八皇弟这边。 八皇弟坐上那个位子，鸿朔兄才是亲舅父啊。” 潘鸿朔眉头挑了一下，萧晟这话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才是宫中潘贵妃一母同胞的兄长，以后外甥坐上皇位给潘家封爵，也是给他这位亲舅父封爵，怎么能交给潘鸿飞呢？ 不，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晟一直在观察着潘鸿朔的表情，唇角勾了勾，“鸿朔兄，跟本王联手如何？” 潘鸿朔心思一动，两个人各取所需，的确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只不过上次萧晟暗中传出睿王妃不在京城的消息，让他心中有一丝忌惮。 第551章 美人在怀 云裳带着两个弟弟把萧云烁送回皇宫后才回王府，谢缨慧和萧澈都已经回来了。 “娘，姐夫，我和思睿给你们买了礼物。” “这个是我特意给娘选的礼物。” 两小只齐齐朝着谢缨慧跑过去，自然还是跟谢缨慧最亲。 不过两小只是空手跑过去的，手里并没有拿东西。谢缨慧正要询问，就见到护卫抬着五个大箱子进来，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玩意。 “娘，您看看，这些都是送给您的。” 谢缨慧看了眼地上的箱子，“这些都是你们俩买的？” 她猜到两个小家伙上街肯定见到什么都稀奇，却也没想到买了这么多。 “还有云烁姐姐买的，她说先放在王府，过几日来玩。”云思睿回着，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不把东西带回皇宫。 “裳裳，你也不管着他们两个。” 云裳在旁笑，“难得出去一趟，而且弟弟们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银子。” 谢缨慧愣了一下，看向怀里的两个小家伙，“你们哪来的银子？” 两小只同时看向旁边的萧澈，“姐夫给的。” 今日一早，姐夫就给他们送了很多宝贝，还有一小箱银票，让他们有喜欢的自己买回来。 云裳也是上街后要给两个弟弟银子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瞥了某个男人一眼，怕是因为昨晚两个弟弟替他说话的事。她记得他的银子和宝贝都给了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裳就知道了。 “打下来的那两个国家得了不少金银，留了一多半给贺将军，剩下的找青霄押送回来，今天早上刚到。” 他回来的比较急，带这些东西太耽搁时间，让青霄押送回来。 早上刚到，还没来得及上交。 云裳啧了一声，怪不得那些上位者总想着去侵占别人的国家。 “对了，我今日上街遇见了萧云玥，她同我说……” 云裳将萧云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单是从外部寻找潘家的破绽太难，可以跟萧云玥里应外合。 萧澈想到在大楚的时候，是云裳主动提出去的朝乐坊，正是那次救下了萧云玥。若不是她恰巧救下萧云玥，也不会有今日萧云玥的帮忙。 种善因结善果，说的便是如此。 “好，我会配合她。” “你去吹蜡烛，早些休息吧。” 经过昨天晚上，云裳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卷着被子到了最里面，让萧澈去吹蜡烛。 萧澈笑着应下，回到床榻上后，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云裳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不会是…… “左右你夜里也会挤到我怀中，不如我主动些。” 听到萧澈的话，云裳整个人惊住了。她向来一个人睡，知道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踢被子。她想过自己会将他踢下床，却从未想过会半夜钻到他怀里。 算了，反正昨天晚上已经钻到他怀里了不是？ 云裳并未推开他，很快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睡下。 或许今天晚上靠得近，半夜就将他踢开了呢。 云裳这边睡下了，萧澈可就睡不着了。她其实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乖，哪怕是踢被子也是躺在原来的位子踢。他不过是想要逗逗她，她还真的相信了。 不仅信了，还钻到他的怀里。 美人在怀，注定是个无法入眠的夜。 * 云裳又带着两个弟弟玩了几日后，请了夫子上门，是时候收收心了。 两小只安心学习后，云裳跟萧澈要离开上京城，跟着皇帝去枫歙山参加秋猎。 南国深山比较多，枫歙山是围起来的皇家猎场，里面很多猎物，每一年皇帝都会带着朝臣和臣子家眷去枫歙山狩猎。 枫歙山距离上京城有十日左右的路程，狩猎时间在半个月左右，要是稍微耽搁一些，连来带去就要两个月的时间。 等从枫歙山回来，没几日就要过年了。 萧澈让青霄留下来照看王府，傅良锦和青羽留在王府，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安定王在上京城也有王府，不过萧锦凡更喜欢住在睿王府，可以跟萧锦凡和青雨喝酒。 他这次回来打算留在上京城，前几日被皇上派出去办事，过几日回来，到时候再自己去枫歙山。 萧锦凡距离上京城比较近，若是有紧急事情也能照应一下。 有这么多人在，云裳对娘亲和两个弟弟也很放心。 萧澈和云裳一早进了宫，他们要跟着帝后的车队一起出发。进宫后才发现萧云烁生病了，病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母后，我真的好了。” 萧云烁小脸苍白，看上去柔弱无力的，非说自己病好了要跟着出去玩。 皇后无奈，“这次就留下随你皇弟在宫中好好学习，趁此机会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母后。” “好了，快回去躺着。” 女儿生病，皇后是不想跟着去参加秋猎。但她有些不放心萧澈和云裳，潘贵妃和李贵妃都会跟着去，七皇子和八皇子也都参加。 这些人现在视萧澈为眼中钉，肯定会趁机找茬，她不放心。 皇宫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比去参加秋猎还要安全。 萧云烁见到云裳来了，立刻朝着云裳跑过来，“皇嫂，云烁也想去秋猎。” 她们早就约好了，皇嫂答应给她猎一只山羊吃。 “路上时间太长，你身体还没好会很难受。这样，皇嫂给你带一只山羊回来好不好？而且思远和思睿也在，你病好了可以去找他们玩。” 听到云裳说谢思远和云思睿留在上京城后萧云烁才松口，到时候她可以带着两个弟弟上街玩。 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云裳提议可以让萧云烁和萧桓去睿王府，如今的睿王府很安全。 待到去参加秋猎的队伍出发后，萧云烁和萧桓也坐上马车去了睿王府。 云裳在大楚参加过两次秋猎，第一次遇到了苏岭南，打断了苏岭南的腿。 第二次席奕因为宋子舒和黎靖柔的关系记恨她，算计她的时候惊了庄琬凝的马，害得庄琬凝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伤了脸。 这一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552章 帮忙 南国武将比较多，将门子女骑射都很好，而且南国重武，哪怕是文臣的子女都会学习骑射。一路上大部分都是骑在马上，累了或者是比较娇弱的贵女才会坐在马车中。 云裳和萧澈骑马并肩而行，比坐在马车中要舒服。 这一趟主要游玩为主，每日的行程提前规划好了，不急着赶路，晚上早早就休息，走了十来日到达枫歙山。 枫歙山是皇家猎场，在半山腰建立了行宫。萧澈是王爷，分给他的行宫面积很大，里面布置精美，一应俱全。 明日才开始正式狩猎，第一日可以到处转一转。 很多人都选择去向皇后请安，皇后提前叫卫嬷嬷告诉云裳，让她好好休息不用过去，免得应付那些人。 云裳并不累，决定先跟萧澈到处走一走，难得出来放松。 其实她这次倒是想着不要发生什么意外，跟萧澈好好玩一趟。 她正打算跟萧澈出去的时候，锦绣进来通传，李姣姣来了。 自从李姣姣四个人从王府离开后就没有什么交集，女儿节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那一次因为赵梓瑶的事并不愉快，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来找她。 萧澈正好还在皇帝那边没回来，云裳便同意见一下，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见过王妃。” 想当初进睿王府学习规矩的有四个人，如今便只剩下李姣姣还有资格见云裳。 “坐吧，李三姑娘找本王妃可是有事？” 除去李姣姣李家小姐的身份，云裳对她还是很欣赏的。在睿王府的时候，除了最后的骑射一项，李姣姣每一项都是佼佼者。 李姣姣如今已经瘦了下来，虽说肤色还没完全恢复，却也相差不多。 但比起刚进王府那会儿，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风骨。 “王妃，姣姣这次贸然来找王妃，是为了赵六姑娘和乔四姑娘的事。” 赵家获罪，赵梓涵没参与那些事情，入了奴籍留下了一条命。乔家依附赵家，赵家获罪自然牵扯到乔家，乔家也被抄家了。 不过乔家罪名没那么严重，只是府上男丁贬为庶民流放八百里，没牵扯到女眷。 云裳倒是有些意外，“李三姑娘打算让本王妃做什么？” 李姣姣看了云裳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会来，或许内心是欣赏信任这位睿王妃的吧。 “王妃，姣姣就直说了，前些日子姣姣见到了赵六姑娘，她被送到了教坊司。教坊司有一个管事的曾经得罪过赵家，这次赵家人落入教坊司，想尽办法折磨她们。 赵六姑娘很有可能会被送到云水楼。” 云水楼是花楼，里面的都是官妓。 赵梓涵在乐坊或许还能凭借着她的才华日子过得好一些，可入了云水楼，那就是娼妓。 开始的时候李姣姣看赵梓涵很不顺眼，后来关系倒是不错，除了赵梓瑶外，她跟赵梓涵和乔一瑾都很合得来。 如今赵梓涵沦落到这个下场，想要帮上一帮。 犯事的是赵家，赵梓涵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从赵家被下狱后云裳就没关注过赵家。虽说那些女眷是被牵连的，可她们享乐生活用到的银子，都是沾了血的，出了事就要承担。 “李三姑怎么不亲自帮忙？” 李姣姣露出一抹苦笑，“王妃应该知道，李家跟赵家是对立关系，怎么可能会让我帮助赵家人。 况且我娘现在—— 实在是我帮不上忙，才会想请王妃帮个忙。 不用脱离奴籍，让她免于沦为官妓便好。” 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她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她也没办法掌控。 李姣姣的神色有些黯淡，父亲越来越看重府上那位姨娘，还说要提为平妻。无论在大楚还是南国，平妻的地位都很高。 成为平妻，那么以后就算是女主人了。 到了那个时候，府上还会有她和娘亲的位子吗？ 甚至是…… 李姣姣看着赵家出事后，总有一种感觉，李家也没有那么干净，或许有一天会步入赵家后尘。她会不会也跟赵梓涵一样落入奴籍？希望到那个时候，也有人能够帮她一把。 在李姣姣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云裳心中猜测过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所以在李姣姣说话的时候，云裳一直在观察她，发现李姣姣是真的在感伤。 “好，这件事本王妃可以答应。” 赵梓涵刚进睿王府的时候的确不讨人喜欢，待她从岭南回来后听锦绣程瑛瑶她们说，赵梓涵变化很大，跟刚进府的时候大不相同。 让她离开教坊司不算难事，不过以后还要看赵梓涵自己，她不会再插手。 李姣姣脸上升起一抹喜悦，她没想到云裳真的会同意，“谢谢睿王妃。” 道谢结束后李姣姣就离开了，毕竟李家跟睿王府不是同一个阵营。 她这边刚离开，萧澈回来了，在行宫门口见到李姣姣还很奇怪。云裳将李姣姣的来意说了一声，正好让萧澈去解决这件事更方便。 “要不要先进山转转？” 萧澈后面几日要伴驾进山打猎，难得下午还有些时间，他还从未跟她一起打过猎。 云裳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已经换好了骑装，“我负责打猎，你负责给我烤兔子。” “好。”萧澈笑着揉了下云裳的头发，她是跟兔子杠上了。 云裳瞪了某个王爷一眼，她总觉得他将她当成了兔子。 今日也有不少人进山，都想先露一手，云裳和萧澈没往远走，打了几只山鸡就回来了。 至于兔子……居然一只没见到。 第二日，皇帝亲自进山狩猎，跟来的那些贵公子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在皇帝面前露一手。萧澈要跟在皇帝身边，云裳留在皇后这边，皇后在后山的湖边举行了一场宴会，女眷们都参加。 皇后身边围了太多人，云裳则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常在山中走一走也很不错。 萧云玥路过她的时候，撞了她一下。 上一次在李家参加赏花宴的时候，萧云玥跟云裳闹过，都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好，见到萧云玥冲着云裳去了，都以为要打起来了。 第553章 泛舟 萧云玥没有跟云裳打起来，撞了一下后趾高气昂的走了。谁都没注意的是，萧云玥撞云裳的时候，暗中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睿王妃，您跟潘少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人实在好奇，见萧云玥离开后过来询问云裳。 云裳转头看了一眼，王家夫人，跟李家交好。 “许是有些误会吧。”云裳顺口回了一句，李家怕是没安什么好主意。说完，追着皇后走了过去，“母后，瞧着这湖里有鱼，今日中午就吃鱼吧。” “好，要是云烁在，肯定要喊着下去捞鱼了。” “那裳裳多捞一些，让人晾晒上给云烁带回去。” 所有人都看出来皇后很喜欢云裳，跟在皇后身边的其他人都过来巴结起来。这一次秋猎除了皇后外，潘贵妃和李贵妃也来了，还有几个最近比较得宠的妃子，一共来了七位。 那几个妃子都跟在皇后身边讨好，现在谁都知道后宫之主是谁。 李贵妃与潘贵妃走在皇后两侧，两个人身边也各自有其他人巴结讨好。 宫人已经在湖边搭建好了营帐，摆放好了桌椅，桌子上有各种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夫人贵女各自落座相互交谈其乐融融。 云裳坐了一会后打算起身去捞鱼，那些贵女们也坐不住，有人提议，“不如我们泛舟吧。” 湖边停放了一艘艘竹排，就是供她们玩乐的。 “好啊，我们可以比一比谁划的快，先到对面。” “可我不会划这个。” “不会才更好，这样才有可比性。” 南国的女子好胜心更强，喜欢各种比赛，如今皇后和两位贵妃都在，想要在她们面前露一脸。八皇子今年十七岁，还没有皇子妃，很多人打着这个主意。 要知道现在七皇子和八皇子最有机会成为太子，以后有极大的可能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立刻有很多人附和，还去请示了皇后。 南国湖泊河流很多，大部人都会凫水，在找一些会水的嬷嬷全程看护，不会有危险。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皇后同意了她们比赛，还拿出了彩头。 皇后拿出了奖赏后，两位贵妃也凑趣添了彩头，那些贵女们更是摩拳擦掌。 “刘姐姐，我要跟你一组。” “刘三小姐已经说好了跟我一组。” “我选择王四姑娘。” “我也选王四姑娘。” 其中有几个姑娘以前接触过竹排，跟她们一组肯定获胜的几率更大，还未开始比赛就争抢起来。 最终，选择抽签的方式，两两一组，抽到谁就跟谁一组。 皇后让云裳也去跟着玩，云裳顺手抽了一支签，没想到跟萧云玥分到了一组。见过萧云玥跟云裳闹矛盾的人都看起热闹来，这俩人不会在竹排上的时候打起来，将对方推到湖里吧？ 不知道都存了什么心思，总之劝说着云裳跟萧云玥上了同一只竹排。 开始后，很多人都划着竹排远去了，云裳和萧云玥谁都不动手，后来见到其他人都走了她们才慢慢往湖中心划。 岸上的人都看到了，两个人的表情可都不怎么好，就连皇后都有些担忧。 云裳和萧云玥装作不和慢慢划着，待到岸上人看不清后，萧云玥笑了笑，“本以为没机会跟皇嫂单独说话。” 云裳也觉得这个意外正好，她从怀里拿出那张字条，萧云玥可以直接跟她说了。 “潘越泽打算让潘鸿飞去庆虞城，潘家的大本营在那，十有八九是让他接管潘家。 潘鸿朔最近一直在想办法阻拦，可是苦于没有机会，便提议让小辈也跟着去历练历练。潘鸿朔的儿子潘璟涞功夫很好，人又聪明，很得潘越泽喜欢。 若是让他去庆虞城，肯定会给潘鸿飞生出波折。 所以潘鸿飞提出在这次秋猎上，谁猎到的猎物最多得到父皇的奖赏，谁就可以去庆虞城。” “潘越泽答应了吗？” “答应了，所以这次两个人摩拳擦掌都想要获胜。他们两个从小就不对付，每年的秋猎他们都会竞争，去年潘璟涞赢了潘璟蠡，今年潘璟蠡铆足了劲要获胜。 我想让五皇兄去帮一下潘璟涞，让他获胜去到庆虞城。” 云裳点头应承下来，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让潘鸿朔的儿子潘璟涞跟着潘鸿飞去庆虞城才更有热闹可看。 枫歙山的景色很好，湖光山色难得的美景。 云裳和萧云玥也没再努力划竹排，任由竹排飘在湖边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吹着微风十分舒服。 像她们这种放弃欣赏景色的人有很多，也有拼尽全力想要获胜的人。 “七姐姐，全靠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次根本无法获胜。” 最终获得胜利的人是潘安卉和潘安娴。 潘安卉听到这话很受用，最近看潘安娴顺眼多了。 潘安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还是第一次得到皇后和贵妃娘娘的赏赐，一会要跪下谢恩吗？七姐姐不要笑话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看到潘安娴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潘安卉心中不屑，却也回答了潘安娴的话。 潘安娴越是没见识，越能凸显她高贵不是？ “七姐姐，您经常能得到贵妃娘娘的赏赐吧？” “那当然，我头上这根簪子就是贵妃姐姐送的及笄礼。”潘安卉炫耀着，她头上那根发簪看着就价值不菲。 潘安娴又称赞了一番，这才道：“今后八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到时……可以封七姐姐为县主甚至郡主呢。” 闻言，潘安卉心中一动，她以前可从未想过这件事。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可能。 她心里正高兴的时候，又听到潘安娴道：“贵妃姐姐是大哥的亲妹妹，呀，那会不会更会封大哥的女儿为——”说到这里，像似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捂上嘴不敢说话。 潘安卉眉头挑了一下，潘安娴还真说到了点上。 宫里的潘贵妃是——咦？潘安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潘贵妃的亲兄长可是二哥，怎么能是大哥呢？二哥就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如果潘家交到二哥手中，那岂不是最有利的人是她？ 第554章 兄弟相争 泛舟结束后，潘安卉和潘安娴得到了皇后和两位贵妃送的彩头，其他人羡慕坏了。 实际上她们两个人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只是划的好的那几个不敢赢她们故意输了比赛，才让两个人夺得了头筹。 潘安卉觉得是自己比较厉害，得意的很。 等大家都回来后，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潘安卉全程都跟在潘贵妃身边讨好，很多人夸赞姐妹情深。 下午的时候大家收拾收拾回了营地，没多久出去狩猎的人也回来了。 皇帝猎到了一只鹿，心情很好，当晚就将这头鹿赏赐下去。 今日众人主要是陪着皇帝狩猎，自然没有人赶超皇帝，却也没人空手而归。萧澈猎到一只山羊，他记得在大楚的时候，她回来跟他说过，黎靖柔烤的山羊很好吃。 云裳这一晚吃到了香喷喷的烤山羊，跟他烤的鱼一样好吃。 “云玥今日同我说，潘越泽要让潘鸿飞去庆虞城，他这是打算让潘鸿飞继承潘家了吗？” 闻言，萧澈笑了笑，“潘越泽不会这么轻易放权，怕是他在刺激其他儿子。潘鸿飞和潘鸿朔身上都有很明显的缺点，潘越泽这是打算趁此机会好好淬炼一番。” 潘越泽现在还有六个儿子，让他们相互厮杀才能选择出最强的儿子。 这样才能放心将潘家交到其手上。 甚至于他未必只考虑六个儿子，如果孙子辈有杰出者，可以直接将潘家传到孙子辈手中。 云裳又说了潘璟涞和潘璟蠡的事，“明日你还要陪父皇狩猎吗？” 萧澈点了点头，“父皇要进深山，潘越泽他们会跟着，我不放心，不过潘璟涞和潘璟蠡这边我会安排好。” “嗯，早些睡吧。” 云裳很自然的在他怀中找好位子，闭上眼睛睡觉，很快就进入梦乡之中。 萧澈唇角扬了扬，揽着她一起入睡。 * 翌日，萧澈跟着皇帝进山狩猎，今日跟在皇帝身边的都是朝中武将老臣和儿子。年轻一辈的可以自行狩猎，最终获胜者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赐。 每一年皇帝的赏赐都很丰厚，南国富有，皇帝赏赐起来毫不手软。 除了物质上的赏赐外，还会给一些职位。 去年的魁首就进了禁军，这是他们的机会。 皇后今日没再举办宴会，上京城这些贵女们也都学习骑射，对狩猎很有兴趣。 大家相约进了山，云裳想了想也骑马进山，她决定抓几只兔子带回去。两个弟弟在萧澈的院子中见到了那只肥兔子，每天都要陪着去玩一会。 现在两小只觉得养着玩很好，不打算拿来吃了。 萧云烁和萧桓应该也会喜欢，再给‘小安安’找一个伴，至少要抓到五只兔子。 云裳第一日跟萧澈进山的时候没发现兔子的踪影，这次干脆往深山里面走，不信抓不到兔子。 她发现没有萧澈在身边顺利很多，没一会就抓到了两只兔子，她甚至怀疑之前是不是萧澈做了什么手脚。 “发现鹿了，快追。” “朝着北面跑了。” “潘璟涞就在附近，速战速决。” 山里很多人狩猎，云裳听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在意，本想离开的时候听到了潘璟涞三个字。 萧云玥说潘璟涞和潘璟蠡之间有赌约，关乎到谁能去庆虞城，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潘璟蠡了。 云裳稍微思考一下，循着声音追去。 没过一会，她便见到六七个少年骑在马上追击一头雄鹿，这头鹿已经跑的精疲力尽，很快就要被追上了。不时的有人放出一支箭，却都是贴着鹿的身边擦过。 云裳一看就明白了，他们是想让鹿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将这头鹿留给最中间那个少年亲自捕获。 不出意外，中间那个少年就应该是潘璟蠡。 山中猎物丰富，但这么大的雄鹿并不常见，若是让潘璟蠡猎杀，潘璟涞获胜的机会就小了。 她不能让潘璟蠡成功。 云裳拿起弓箭准备出手，察觉到附近有动静，朝左侧看过去，有两名护卫在那边，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云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萧澈安排的人。 有人帮忙那就更好不过，她到了那两名护卫身边，“知道潘璟涞在哪吗？” “回王妃，已经有人去引他来了。” “好，那你们两个继续阻拦，我去帮着将潘璟涞引过来。” 云裳按照两名护卫指的方向走了没一会就见到了另外一群人，这群人的数量比潘璟蠡身边的人还多。说是单独狩猎，可这兄弟俩都找了人作弊。 其他人帮忙圈定猎物，驱赶到位子上后再由潘璟蠡和潘璟涞动手。 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在的说是自己猎杀的猎物，深究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二公子，您可以出手了。” 猎物已经到了固定位子，潘璟涞拉弓射箭，嗖！ 箭被拦截了。 “谁？谁藏在那边？” “居然敢拦截二公子的箭，追。” 这些人显然被惹怒了，朝着云裳的方向追。另外一边，潘璟蠡射出去的箭同样被人拦截，但他们继续追击那头雄鹿，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这头鹿。 只要猎杀了这头鹿，一定可以拔得头筹战胜潘璟涞。 他们正追击的时候，发现有人过来了，从马蹄声听起来，数量还不少，而且正朝着他这个方向赶过来。 潘璟蠡面色冷了下来，他倒要看看是谁敢跟他对着干。 然后，潘璟蠡跟潘璟涞会面了。 “好啊，我就说是谁那么卑鄙抢我的猎物，原来是你。”潘璟蠡一见到潘璟涞就大骂起来，他就说谁那么大胆阻拦他的箭。 潘璟涞心中一肚子气，他射杀猎物的时候箭被拦截了，追过来正好见到潘璟蠡。 潘璟蠡非但不承认，还倒打一耙，火气也窜了上来。 “究竟是谁阻碍谁心里清楚，既然你阻拦我狩猎，就别怪我抢你的猎物。” 潘璟涞也发现了那头雄鹿，潘璟蠡倒是运气好。幸而潘璟蠡能力不行还没有猎杀，否则他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潘璟蠡看出潘璟涞的打算，立刻让人去追那头鹿，他绝不放弃。 第555章 突破口 云裳看着那两个兄弟同时带着人离开，继续去抓她的兔子，剩下的不用她操心。 潘璟涞的能力在潘璟蠡之上，并且带来的人更多，最终猎杀了那头雄鹿赢了潘璟蠡。不过最终这次狩猎的魁首出自郝家，得到了皇上的封赏。 当然，潘璟涞获得第二名，同样得到了封赏。 皇帝让狩猎的前三名都进了禁军，上下都在夸赞。 潘璟涞面露得意之色，他虽然没有获得魁首，可赢了潘璟蠡便可以去庆虞城，他不能让大房那边抢先。 潘贵妃心情很好，夸赞了潘璟涞一番，对潘璟涞很看重。 潘鸿朔心中也很得意，父亲偏向大房又能如何？他的儿子更加争气。 相对比潘鸿朔父子，潘鸿飞父子的脸色都极其难看。皇帝刚说结束就率先离开，连旁边过来讨好寒暄的人都没理。 回到营帐后，潘璟蠡直接开口：“父亲，都是潘璟涞卑鄙。儿子本来已经要猎杀那头鹿了，是他找人拦截了我的箭，还仗着人多抢走了猎物。 如果不是他阴险狡诈搞小动作，儿子绝对不会输给他。” 潘鸿飞眉头拧了拧，“算了，你已经输了。” “父亲，我们可以去找爷爷评理，爷爷一定会主持公道。”潘璟蠡很不服气，他输得实在不甘心。 “不行，你爷爷最讨厌内斗，要是让他知道你也会受惩罚。再者说，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 别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狩猎，潘璟蠡和潘璟涞为了赢居然都找其他人帮忙。 这事不说出来还可以当做不知道没看见，若是闹到潘越泽那里，潘越泽一个都不会轻饶。 潘璟蠡有些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能气愤离开。 他刚离开，萧云玥找上门来。 “大哥，你跟璟蠡的话我听到了，要我说，这件事璟蠡没错，明明是他先发现的猎物。二房那边不过是仗着宫中的贵妃娘娘，要不然哪敢这般嚣张。 我在宫中的时候，就知道贵妃经常在父皇面前说二房的好话。 你看看今日，潘璟涞不过是拿到了第二名，贵妃将他夸的像是拿到了魁首一般。 而且潘璟涞那边跟八皇子交好，要我说贵妃也是糊涂了，一点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可是大哥的亲妹妹。 璟蠡才是潘家嫡长孙，潘璟涞不过是个庶出的孙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萧云玥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向门口的方向，果然瞥见了一道身影。 她进来的时候特意让潘璟蠡见到，潘璟蠡肯定会跟过来偷看。这番话看似说给潘鸿飞听，实际上是说给潘璟蠡的。 潘鸿飞成熟一些，这些话也就是听听，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知道得到潘越泽的认可，才能得到潘家。宫中的贵妃能起到的作用很小，哪怕潘鸿朔是贵妃的亲兄长，没有能力也没机会。 萧云玥没再多言，又跟潘鸿飞说了一会话后就离开了。 她走出来不远，就见到了一脸不甘心的潘璟蠡。 “璟蠡，原来你在这里，父皇今日又赏了鹿肉，昨天见你喜欢，特意给你留着。” 听萧云玥提到鹿肉，潘璟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今日皇帝赏赐的鹿肉是潘璟涞猎杀的，要不是潘璟涞使诈，这头鹿就是他的猎物。 见潘璟蠡不说话，萧云玥叹了口气，“璟蠡，有件事你要知道，家中支持的人是八皇弟，你应该多跟八皇弟交好。不要理会潘璟涞那边，你才是潘家的嫡长孙。 相信八皇弟心中清楚这一点，他会知道怎么选择。” 潘璟蠡跟萧云玥年纪相仿，对这位美艳的公主有几分好感，却没想到萧云玥会以他六婶的身份进入潘家。 萧云玥在府上被欺负他也知道，全靠父亲帮忙日子才好过一些。 最近母亲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父亲被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了，让他多帮忙看着些，绝对不能给萧云玥机会。 所以今日见到萧云玥来找父亲，他立刻跟了过去，没想到会听到那样一番话。 萧云玥跟父亲之间清清白白，只是父亲看她可怜才帮了一把。而这位笑阳公主心怀感激站在他们大房这一边，处处为他们着想。 或许，这位六婶真的可以帮助他。 “多谢六婶，璟蠡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就好，成大事者有时候需要忍辱负重。” 这话说到了潘璟蠡的心坎中，目光坚定很多，跟萧云玥告辞后，向着八皇子所在的营帐走去。 八皇子身边有不少人，潘璟涞就经常往八皇子身边凑。 往常潘璟蠡不屑于讨好八皇子，八皇子想要被立太子上位，全都要靠潘家，应该是八皇子来讨好潘家。他觉得只有潘璟涞这种废物才会这么做。 但听了萧云玥的一番话后，让他改变了主意。 若是以后八皇子上位，还是需要拉拢的。 潘璟蠡主动来找八皇子，八皇子并未给脸色看，反倒礼贤下士让潘璟蠡坐在首位，态度十分恭敬。八皇子这个态度让潘璟蠡十分受用，他更加觉得以前自己做错了。 或许拉拢到了八皇子，对他跟父亲掌管潘家也有好处。 很快这场少年的聚会就变成了以潘璟蠡为主，潘璟蠡看着被冷落的潘璟涞，心中充满了得意。 八皇子肯定是知道，潘家最终还是要交到嫡子手中。 待到晚上分开后，房间中只剩下了八皇子和潘璟涞。 八皇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去，“二哥，你所料不错，他还真来了。” 潘璟涞想到先前潘璟蠡得意的嘴脸，心中冷笑：“他那点脑子，也就能想到这么多。接下来要委屈八皇子了，父亲说大伯那人很狡诈，很难从他那边找到突破口。” 潘鸿朔明面上跟潘鸿飞对着干，凡事都要争抢，实际上一直盯着潘璟蠡。 比起潘鸿飞，潘璟蠡更好动手。 二人相视一笑，潘贵妃早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可是更相信自己的亲兄长。 潘鸿飞以为他去庆虞城就赢了？ 相反，他人去了庆虞城，更方便他们在京城行动。 第556章 恩爱 接下来几日都风平浪静，潘璟蠡跟八皇子走的很近，潘璟涞像是被排挤了一般，每日都进山狩猎，跟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皇帝在连着进山几日后便失去了兴趣，萧澈终于不用每日伴驾了。 他得了空陪着云裳进山狩猎，更多的是抓兔子，她们现在住的行宫已经养了不少兔子。 云裳说想吃他烤的鱼了，萧澈又带着云裳去后山脚下的湖边捞鱼，湖里的鱼又大又肥，肉质鲜美细嫩那叫一个好吃。 两个人捕鱼回来，得到消息说晚上一起聚餐，这些日子都是各吃各的，今日帝后想跟大家一起吃。 萧澈难得有这么多时间陪云裳，本以为晚上可以给她露一手，又被破坏了。 云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左右一顿饭，在哪里吃都一样。 皇上让御膳房将他这些日子打回来的猎物处理好，晚上大家一起烤了吃。这段时间已经连续吃了好几日野味，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如今实在吃不下去，还要装作喜欢。 云裳则没有那个烦恼，萧澈没有烤那些肉，而是烤了两个人下午抓到的鱼。 他的手艺很好，鱼烤的两面金黄，撒上简单的调料就鲜美无比。 很多人注意到萧澈亲自给云裳烤鱼，都看出来他对这位王妃多宠。 要知道当初可是连迎亲都没有去。 不过以云裳这等容貌，任何男人都愿意宠她。 那些女人内心都嫉妒着云裳，都认为云裳是凭借着美貌得了萧澈的喜欢，有意无意的往萧澈面前凑，主动找话，想要引得萧澈注意。 之前往睿王府送的人的确都未成功，那是因为萧澈不在。 若是萧澈同意纳妃，谁还能阻拦？ 可惜，萧澈根本就不搭理她们，多看一眼都没有，专心给云裳烤鱼。 不仅烤鱼，在鱼熟了以后还亲自挑刺，把刺挑干净以后云裳才吃，看得人目瞪口呆。 堂堂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睿王对睿王妃还真好，亲自给王妃烤鱼，实在令人羡慕。”有人忍不住开口，实际上是想要踩云裳。 “可不是，睿王还给王妃挑鱼刺，连下人都没用呢。” 云裳作为睿王妃，理应是她侍候萧澈，怎么能够反过来呢？ 很多人都见到皇后很喜欢云裳，心中十分气不过，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凭什么能得到皇后和睿王的喜爱？ 她们故意说出来，想让皇后看一看，看皇后还会不会护着云裳。 对于那些人的话，云裳丝毫不以为意，夹起没有鱼刺的鱼咬了一大口，味道真好。 皇帝听到动静朝那边看过去，眉头轻蹙，刚要开口，却被皇后抢了先。 “这些都是阿澈应该做的，他去岭南那么久，多亏了裳裳照看王府。现在回来了，就应该对裳裳好一些。”皇后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看出任何不快。 实际上她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心中很高兴。 儿子总算有点用了，知道主动讨好，继续下去，儿媳妇应该会被打动吧？ 想要挑唆的几个人都傻了，萧澈可是皇后妹妹的儿子，她们都知道皇后对自己妹妹的死愧疚，自从萧澈被找回来后待萧澈极好。 现在有一个女人这么指使萧澈她都能忍住？ “睿王妃真是好福气。” “皇后……” 这些人不敢继续说下去，都见风使舵的夸赞起来。 皇后又跟着说了几句，说男人就应该像萧澈这样体贴一些，夫妻二人之间应该是相互的，不应该是单方面的讨好。 她岂会听不出来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想离间自己和儿媳妇，岂有此理。 这番话，分明是在嘲讽那些女人只知道讨好男人，卑微。 那些人哪里敢再反驳皇后，一个个闭嘴安静吃东西，就是到嘴里的肉怎么都不觉得香。 皇后身边的皇帝则是暗自思索，偶尔看皇后一眼，发现皇后全程目光都落在萧澈和云裳身上，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觉得皇后那番话，分明是在嘲讽他。 皇帝越想越不对劲，脸色也越来越差，这顿饭就没吃几口。 宴会结束后，皇帝离开的很匆忙，身边的皇后、贵妃和几个妃子一个都没理，还下了命令今晚谁都不要来打扰他。 “皇上。” “东西准备好了吗？” 刘公公一挥手，马上有人搬进来炭炉，还有切好的新鲜鹿肉。 皇帝将其他人都出去，就留下刘公公一个人在房间帮忙。 “朕这么做对吗？” 皇帝将肉放在炭火上烤，不时的询问刘公公一句。 刘公公在旁看的着急，“皇上，赶快翻面，就要烤焦了。” 皇帝不慌不忙的翻了一个面，又往上面撒了一把盐。 见到那把盐，刘公公更加着急了，“皇上，要不然还是让奴才来烤。” “不用，朕亲自来。” 皇帝兴致很高，将一整盘鹿肉都给烤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见到她吃了好几块鹿肉，想来很喜欢。 不慌不忙的烤了半个时辰，终于全部烤好，皇帝亲自端着这盘肉去了皇后的营帐。 “阿欣，朕见你很喜欢吃鹿肉，亲手为你烤的，你尝尝。” 皇后都准备睡下了，听说皇帝来了急忙迎出来，当看到他手里端的那盘肉后，嘴角抽了抽。 怎么说呢，不说味道，单从卖相上看就毫无食欲。 肉的外表烤得焦黑，但盘子下面却渗出了血水，她觉得皇帝是想要毒死她。 “皇上，臣妾准备睡了，您拿回去自己吃吧。” 皇帝还等着夸赞呢，毕竟是他第一次动手烤肉，连母后都没有这个待遇。结果听到这话，满脸不可思议。 “阿欣，这是朕亲手替你烤的。”他再次提到亲手两个字。 皇后觉得如果不是他亲手烤的，她或许会吃上两口，就是因为出自他的手，她才一口不会吃。“皇上，你自己尝了吗？” 皇上愣了一下，“阿澈今日也没吃鱼。” 他都看到了，一共四条鱼，全都被睿王妃一个人吃了。 皇后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所以是因为她夸赞了儿子，他才跟着学的？ 第557章 真心还是敷衍? 晚饭时萧澈给云裳烤鱼，并且将鱼刺都挑干净了才放入她的盘子中，说实话皇后看到了也很羡慕。她嫁的男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是帝王，都是别人给他做这些事情，他怎么会亲自动手。 刚刚见到他端着这盘焦了的烤肉进来，还以为他是不喜她替儿子说话，故意刁难她。 没想到是在跟儿子学。 皇帝将盘子端到皇后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皇后。这是他第一次动手烤肉，虽然卖相不是很好看，但他相信一定会很好吃。 皇后看着面前盘子里的肉，终于夹起了一块。 然后…… 递到皇帝嘴边，“皇上，您先自己尝尝，这能吃吗？” 听到皇后的质疑皇帝脸色一下子黑了，她不是应该很感动的感谢他吗？ 他花费那么长时间烤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吃？ 皇帝张口吃下去，他要证明给她看可以吃。嚼着嚼着，皇帝的脸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黑，最终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为什么他烤了这么久，里面还没熟？ “刘公公，以后不要再提这种馊主意。”皇帝将刘公公喊进来训斥一番，将这件事推到刘公公身上。 刘公公看了皇后一眼，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只不过皇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皇后根本就不会相信。 皇帝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背着手离开，脚步很匆忙。 待到皇帝离开后，皇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后对着刘公公道：“那肉没熟，你去找太医过来给皇上看一看。” “是，皇后娘娘。” 刘公公觉得皇后还是关心皇上的，皇上知道一定很高兴。 待到刘公公离开后，皇后还在笑着，他刚刚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不过很快笑容散去，回到床上入睡，如今的她，已经过了胡思乱想的年纪。 皇帝得知皇后让刘公公找给太医给他检查的时候脸色果然好了起来。 太医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毕竟那口肉没有吃下去，为了保险起见又配了些药茶，避免明日会肚子疼。 行宫很大，却也没那么大，太医给皇帝诊治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皇帝今日晚上交代任何人都不要过来打扰他，先前神神秘秘的，去见了皇后回来就召见了太医，难道跟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帝后发生矛盾吵了起来，皇后伤到了皇帝。 两位贵妃和几个妃子坐不住了，皇后若真是伤了皇帝，她们的机会便来了。 不过她们过去探望全部被拒之门外，唯有潘贵妃得了同意，因为她端着砂锅来的。 “皇上，臣妾听说您身体不舒服，亲自给您煮的汤。” 宫中的人都知道皇帝喜欢喝汤，尤其是喜欢后宫这些女人亲自给他煮汤。 潘贵妃舀了一碗汤出来，同时暗中观察着皇帝。看上去并没有受伤，气色不错，心情很好，为什么会叫太医来呢？ 难不成皇后有孕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潘贵妃握着碗的手紧了几分。 有时候她很羡慕皇后，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得皇上宠爱。 她们这些诞下皇子年长的妃子，在宫中并没有那般受宠。皇帝的确会每个月让她们侍寝，看上去荣宠不衰，实际上皇帝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不过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家族，皇帝才做做样子。 之前以为皇后不受宠了，最近才发现，整个后宫中，唯有皇后一个人是特别的。 “皇上，您尝尝这安神汤，喝完早些休息。” 皇帝的确喜欢喝汤，加上心情还不错，接过来喝了一口，紧接着脸色难看起来。 比起皇后煮的汤，这汤实在难喝。 才喝一口，皇帝就将汤吐了，放在桌上，“要是有心，就好好学一学，下次这种汤别给朕端来，回去吧。” 潘贵妃满脸不可思议，她以前给皇上送过汤，怎么都会喝上几口，态度也不错。 今日明明是同样的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来打算今晚趁送汤的机会留下来，毕竟皇帝其他人都没见就见了她，说明皇帝有意让她留下。哪里能想到皇帝会这么不客气的撵她离开。 皇帝已经发话，潘贵妃再不愿意也要离开。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学习。” 皇帝没有理会潘贵妃，他心中正在想着皇后送来的汤，还有他亲手烤的鹿肉。 以前觉得只要是亲手做的，就代表着心意，所以后宫那些女人亲手为他做羹汤，哪怕味道一般他也会象征性的吃上两口，夸赞一番。 今日尝了自己烤的肉后才发现，不该是如此。 真要是有心意，就应该学好了以后再来做这件事。 既然心里有这个人，怎么能让她吃如此难吃的东西呢？ 曾经皇后亲手给他做的汤和菜，味道丝毫不输给御膳房，她才是真心实意。还有萧澈，今日烤的鱼虽然一块都没给他这个父皇，可一看就很好吃。 所以一尝潘贵妃送来的汤，就知道潘贵妃不过是为了讨好敷衍，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给他作羹汤。 这一夜因为皇帝的一些决定，很多人都睡不着了，云裳却睡得很好。 早起的时候，萧澈已经在给她煮鱼汤。 她洗漱出来，汤已经成了奶白色。 云裳吃不惯南国的菜色，王府有从大楚请来的厨子，行宫这边没有。前几日萧澈让他们做了一些，味道差强人意。今日有时间，便亲自为她做早饭。 “一会去和母后一起吃吧。” 云裳觉得皇后吃到萧澈亲手做的早饭会很开心。 “好。”萧澈欣然应下。 鱼汤好了后，两个人端着刚出锅的汤去了皇后的寝宫，他们距离皇后住的地方很近。 萧澈先前就吩咐过，让厨房那边再送来一些煮好的面，云裳很喜欢吃鱼汤面。 皇后见到两个人过来也很开心，尤其是终于要吃到儿子亲手做的菜了心情更不错。 “母后，王爷的厨艺很好。”云裳夸赞了一声。 她之前吃过他烤的鱼，以为他只会烤鱼，没想到这两日发现他还会做其他菜，真是惊喜。 第558章 哀怨 皇后瞧着云裳看向萧澈的目光柔软了很多，尤其是两个人互相对望的时候，能看出藏在彼此目光中的深情，打心里替儿子感到高兴。 “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可不要偶尔做一次，裳裳喜欢就做给她吃，男人下厨不丢人。” 但凡生活能过得去的人家，男人都不会下厨房，认为这是女人做的事，他们怎么可以去做饭呢？ 皇后却觉得不是如此，其实父亲也擅长烹饪，她跟妹妹就是跟父亲学的厨艺。 不过是母亲觉得男人不该做这种事情，尤其还是国公爷，传出去会被人笑话。 每次发现父亲进了厨房，都会很焦急的劝说，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后来父亲只是私下里偷偷教她和妹妹，给她和妹妹做一些吃食。 萧澈转头看向云裳，如果她喜欢，他愿意为她做一辈子。 一家三口吃的很开心，萧澈的厨艺是真的很不错。云裳不知道他曾经煮废过多少鱼和锅，她吃到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吃了。 皇帝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皇后给他煮了汤，味道极其鲜美，早上醒来后还在回味。 “朕闻到了鱼汤的味道，是皇后来了吗？” 刘公公忍不住朝皇后那边看了一眼，尴尬笑着，“汤是睿王和睿王妃带来的，正在与皇后娘娘吃早膳。” 萧澈煮了一锅的汤，怕冷掉就放在院子中的边炉上热着。皇后住在皇帝隔壁，那味道飘了过来。刘公公发现的时候就暗道不好，皇后和皇上闹别扭也就算了，睿王怎么不像其他皇子一样讨好下皇上呢？ 皇上还没吃早膳，哪怕不让皇上一起，送过来一些也好。 他只能祈祷皇上不要发现，没想到皇上闻到了。 一听刘公公这话，皇上就猜到了。 他那个儿子眼里只有母后，没有他这个父皇。 皇帝心里藏了火气，气冲冲朝着隔壁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对母子怎么说。 萧澈正在给云裳添汤，见到皇帝来了蹙了下眉头，父皇过来做什么？对于他去岭南，皇帝给他王府送人这件事，让他心中很不快。 分明是趁着他不在欺负小姑娘，幸好有母后。 皇帝一见到萧澈的表情更气了，这是嫌弃他了？ 没等皇帝开口，皇后先道：“皇上吃早膳了吗？阿澈煮了汤，皇上要不要一起吃些？” 皇后的话说完，皇帝一下子没脾气了。 见皇帝朝着桌子走过去，刘公公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安排人去拿一副碗筷。 萧澈到没说什么，左右他煮了很多，足够吃了。 皇帝很快吃上了鱼汤面，压下心中的震惊，转头看向萧澈，“这真是你煮出来的？” “是。”萧澈对皇帝并不亲近，态度很冷漠。 皇帝瞥了眼正在喝汤的云裳，眼中升起一抹不快。他觉得应该是云裳做汤给儿子，怎么能反过来？ 然后…… 就见皇后看向他，“皇上是想要和阿澈学厨艺吗？” 他哪里是想要学厨艺了？ 分明是想要训斥一下这个儿子。 可对上皇后的目光，皇帝还是换了一句话，“味道一般，没有皇后煮的汤好喝。”开始的时候还正常，说到后面的时候就有些哀怨了。 她很久没有给他煮过汤了。 后宫的女人都讨好他，唯独她将他晾在一边。 云裳差点被汤呛到，震惊的看了眼皇帝，她怎么听出了一股子哀怨来？ 萧澈急忙给云裳顺气，让她慢些喝，又拿出锦帕给她擦嘴，体贴入微。 皇帝看着更刺眼了，就算是再宠一个女人，也不该这样。 “皇上。” 听到皇后的声音，皇帝将目光转到皇后身上，眼中升起一抹期待，阿欣终于要给他做汤了吗？ “皇上，是想跟臣妾学怎么煮汤吗？” 皇帝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后面的时间，皇帝全程闷头吃饭，将他口中很一般的汤喝得干净。 * 狩猎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安排了夜间狩猎。 与之前一样，夜间狩猎的魁首也会有奖赏。这一次皇帝不参加，不用人伴驾，参加这次秋猎的人都可以加入。 上一次皇子们陪在皇帝身边，这一次都摩拳擦掌想要表现一番。 萧澈也参加了这次的夜间狩猎，七皇子和八皇子看他的目光很不善，这次绝对不能输给他。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萧澈居然那么阴险，会用亲自下厨的方式讨好父皇。 但他们不会下厨，更不屑做这种事，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做大事，而不是躲在厨房中小心讨好。 参与夜猎的人很多，待到这些人进山后，营地内空旷不少。 狩猎时间是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内剩下的人会聚在一起，帝后也在。有想要展现自己的贵女们会趁此时机弹琴、跳舞。 若是得到帝后称赞，有利于嫁人。 如果帝后满意赏赐一二，对她们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誉。 云裳坐在皇后身边，吃着新鲜的瓜果，南国最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一年中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新鲜美味的水果。 有水果有点心，下面还有人弹奏跳舞，她很喜欢。 不过大部人都是弹琴，每个人都很擅长，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有几分兴致，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今日弹的最好的，是蒋希蓁。 潘安娴也来了狩猎，但没有下场。 前前后后一个多时辰了，再过不久夜猎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想要展示的也都表演了一番，就等着那些人回来。 皇后发现儿媳妇对儿子也有意后心情很不错，一晚上都在拉着云裳聊天。 李贵妃、潘贵妃在旁看着，脸色十分难看。 她们已经知道萧澈和云裳陪皇后吃早饭的事，还知道皇帝也去了，吃完饭后心情很好。 近来皇帝对皇后越来越好，萧澈也很得重用，让她们感受到了危机。 两位贵妃平日里是敌对关系，却也不是永久的敌人，有共同利益或者共同敌人的时候也会合作。 今日她们就有了共同的敌人，相互对视一眼，就跟对方达成了约定。 第559章 老生常谈 “皇后姐姐，睿王妃进府有大半年了吧，肚子还没动静吗？”潘贵妃笑着看向皇后，柔声说着。 这话题不算突兀，大部分过门没多久就要被询问。云裳从嫁进睿王府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还没有身孕，早就有人好奇了。 若是她不受宠便也罢了，从萧澈对她的态度上看，这位睿王妃可极为受宠。 不等皇后回答，李贵妃在旁也接了一句，“睿王年纪不小了，比我家阿络还大两岁，阿络都一儿一女了。前些日子听阿络说，刘侧妃也有了三个月身孕。” “恭喜李姐姐了。”潘贵妃假模假样的恭喜一句，转头看向皇后。 “姐姐，子嗣要紧，要妹妹看，王府的人实在太少了。姐姐还是给安排两个人过去，早些开枝散叶，姐姐也能早些抱上孙儿。” 赵贵妃在的时候就要往睿王府送人，皇后以萧澈刚成亲就离开上京城拒绝了。 如今萧澈回来没多久，这件事又被提了起来。 皇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岂会不知道那俩人什么意思。还不是见她和儿子儿媳妇和乐融融，就想找点事恶心她一下。 潘贵妃和李贵妃的确是这么想的，她们就是看不惯皇后日子过的太好。 她们早就听说这位睿王妃善妒，不准睿王纳妾，就偏要让睿王纳妾。 赵贵妃是不会找时机，哪有刚过门就让纳妾的，如今不同，已经过去大半年，睿王妃没有子嗣，想必皇上也会同意。 皇后瞥了这俩人一眼，嘲讽道。 “怎么叫本宫早日抱上孙儿？难道本宫的孙儿还不够多吗？” 论起来，宫中这些皇子都是皇后的儿子，那些皇子早就生儿育女，儿孙一大堆了。 潘贵妃和赵贵妃被噎了一下，她们心里清楚，皇后从未将其他皇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但萧澈不同，萧澈是周贵妃的儿子，皇后跟她这个妹妹感情极深，将萧澈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哪想到皇后会用这话反驳她们。 但没想到的是，皇帝开口了。 “朕觉得两位爱妃所言极是，老五年纪不小了，应该早些开枝散叶。老五府上人少，皇后就再给老五挑选两位侧妃送去吧。” 皇帝一开口，皇后就火了。 她儿子跟儿媳妇感情刚进展了一些就这么多人过来拉后腿，尤其是皇帝，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需要那么多女人吗？ 皇后眉头紧蹙，想都不想就要反驳回去，被云裳暗中拉住了。 云裳朝着皇后摇了摇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皇帝，皇帝下不来台，直接赐婚可就再无转圜余地。 实际上云裳看出来了，皇帝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让萧澈纳侧妃。 毕竟真有此意，就会直接安排。 云裳瞧着皇帝那表情，分明就是想让皇后哄一哄他。 虽然觉得南国这位皇帝有些奇怪，但毕竟是萧澈的生父，还是不愿让萧澈跟他闹得太僵。 潘家和李家虎视眈眈，应该先除外患。 皇后知道云裳有主意，见云裳制止了她就没再继续开口，却也没有给皇帝好脸色看就是了。 见皇后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皇帝有些下不来台。 他想过皇后大概率不会求他，会跟他争吵，结果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皇帝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要质问皇后为什么不说话。 其他人一开始还想看热闹，想看看皇后和两位贵妃谁胜谁负，哪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表面上看皇帝站在李贵妃和潘贵妃那边，是两位贵妃赢了。 可皇帝的注意力都在皇后身上，不时的转头看皇后一眼，反倒是那两位贵妃被冷落个彻底。 皇后不理会皇帝，亲手给云裳剥橘子。 虽然没开口，用行动证明她站在儿媳妇这一边。 皇帝看着云裳吃着皇后亲手剥的橘子，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橘子，皇后都没给他剥。 刘公公瞧着皇帝想要吃橘子，立刻剥了一个，反倒被皇帝瞪了一眼。 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蒋希蓁。 蒋希蓁第一次见到萧澈的时候，就被萧澈吸引了，后来还放出风声说萧澈要娶她，想以此嫁入睿王府。结果很快被家中发现平息了那些传言，还将她禁了足。 她知道家里站在潘家那一边，绝对不会允许她嫁入睿王府，她都已经放弃了。 但是在今日，她看到了机会，唯一的机会！ 只要皇上亲口说让她进入睿王府，谁都不能阻拦。 实际上她进入睿王府也不都是坏处，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得到睿王的喜欢，她抢先睿王妃怀上孩子，加上她蒋家的背景，说不定可以成为平妃。 甚至是睿王妃！ 到时候，她完全可以拉拢萧澈站到蒋家和潘家这一边。 蒋希蓁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趁此机会站了出来。 “皇上，睿王刚回到上京城的时候经常到蒋家来，臣女与睿王在府上见过几次，情投意合，愿意入睿王府为侧妃，还望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 她这番言论实在大胆，主动站出来请求嫁给萧澈为侧妃，让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蒋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拉拽蒋希蓁，“蓁姐儿，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道歉。”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蒋希蓁身上，有人思索有人在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谁不知道萧澈站在皇后这一边，跟潘家的关系十分紧张。 蒋家是潘家最信任的人，他们的女儿却要嫁入睿王府，实在太精彩了。 潘安卉眉头拧着，她知道蒋希蓁喜欢萧澈，怎么都没想到蒋希蓁如此目光短浅，到现在还不死心。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她真嫁入睿王府为侧妃，蒋家就会彻底放弃她吗？ 众目睽睽之下，蒋希蓁依旧昂着头，不过那些打量让她很不舒服，后背已经流出汗来。可她已经开口了，没有退路，只等着帝后同意。 她都主动放下身份为侧妃了，相信帝后肯定会同意。 但她没等来帝后开口，而是云裳先看向了她。 第560章 不认识 云裳看向蒋希蓁，“蒋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 蒋希蓁没想到云裳会开口，不过也是，她早就听人说起过这位睿王妃善妒，不准睿王纳妾。现在自己站出来表示愿意进入睿王府，肯定会阻拦自己。 “睿王妃，希蓁所言句句实。” 言下之意，她跟萧澈相识更早，两个人情投意合，要不是大楚突然送来这么一位和亲公主，她就是睿王妃。 皇后见云裳开口了就没说话，她可不喜欢蒋希蓁，有她在蒋希蓁绝对嫁不进来。皇后暗中拍了拍云裳的手，示意云裳不要在意，她会做主。 况且皇后心中很清楚，自己儿子心里只有儿媳妇一个，不像他父皇那般多情。 云裳朝着皇后笑了笑，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如今哪个男人没有妾室，稍微有些银子的寻常百姓都会再纳一房妾，何况萧澈是王爷。 萧澈如今不再是那个毫无根基的睿王，他背后有岭南军支持。 想要进睿王府为侧妃的不会少，若是每个人都生气，她还不被气死？ 她了解萧澈，也相信萧澈，他不会让任何人进睿王府。 真若是有其他人进府，她就离开跟娘亲和两个弟弟一起生活，也挺好。 “若是蒋姑娘所言不虚，本王妃就亲自请母后给蒋姑娘做主。”云裳笑着回答，看不出任何不快。 云裳的态度让很多人思索起来。睿王妃善妒的事情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否则之前也不会有赵贵妃换个方法给睿王府送人的事。 今日非但没闹，还说要亲自请皇后做主。 难道，因为这个人是蒋希蓁？ 萧澈刚回来的时候的确常去蒋家，那个时候就在猜测他是为了拉拢蒋家。 所以睿王妃这是想要借着蒋希蓁拉拢蒋家吗？ 有些人面露不屑，想的实在太简单了，蒋家跟潘家牵扯太深，根本不会因为一个蒋希蓁就跟潘家闹掰。若真是这样，皇帝直接娶一个蒋家姑娘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蒋希蓁入睿王府大概率的结果就是，蒋家放弃这个女儿。 实在是太年幼了，天真。 蒋希蓁却不这么想，她以为云裳会拒绝，没想到居然同意了，心中一喜。 “多谢皇后与睿王妃。” 蒋希蓁行了一礼道谢，看在云裳识趣的份上，就先给她几分面子。 云裳却反驳了她的话，“不敢当，蒋姑娘先不要道谢，一切还等王爷回来再做决断。现在只是蒋姑娘一面之词，本王妃还要等王爷回来问一问，是不是真如蒋姑娘所说。” 蒋希蓁以为云裳同意了，哪料到还有后招。 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她没有跟萧澈情投意合，现在都是她自己主动。但她觉得她都主动提出来了，萧澈肯定会同意。不论她的美貌还是身份，萧澈都不会拒绝。 蒋希蓁想到这里，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就等萧澈回来。 其他人见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觉得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皇后朝着云裳笑了笑，她就知道儿媳妇不会被欺负。 之前弹琴、跳舞的用了很长时间，很快就到了夜猎结束的时间，一对对人从山中出来。 回来的每个人收获都很丰富，猎杀到了不少猎物。 今日的魁首是八皇子萧缙，他猎到了一头熊瞎子。 云裳瞥了眼跟在萧缙身边的人，她之前见过潘璟蠡和潘璟涞的狩猎后，对这头熊瞎子是不是八皇子凭真本事猎到的事保持怀疑。 皇帝心情不错，当场夸赞了萧缙。 除了萧缙外，其他人表现也很出色，优异的都得到了皇帝的夸奖。 相比起那些人，萧澈的猎物最少。 别人身边都堆了一堆，他只有一只猎物，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还是活的。 萧澈没理会那些或是炫耀或是等着被夸赞的人，抱着小狐狸来到云裳身边，“喜欢吗？让它给小裳裳做个伴。” 他还没走过来的时候，云裳就看上了他怀里抱着的小狐狸，待他走近后立刻抱在自己怀中。 狐狸还很小，跟兔子差不多大，纯白的毛中一点杂色都没有，毛又厚又柔软，抱在怀里手感特别好。 就是…… 让一只狐狸给兔子作伴真的好吗？ 那只兔子真的不会成为食物？ 萧澈猜到她会喜欢，两个弟弟也会喜欢，不过只有她有，给弟弟送两只兔子就够了。 现场很热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被皇帝奖赏的那些人身上，蒋希蓁则定定的看着萧澈。她从未见过萧澈笑得如此温柔，那温柔的笑容入眼个更是让她坚定自己的选择。 “睿王妃，王爷回来了，您是不是该请求皇后娘娘做主了？” 蒋希蓁实在等不下去了，再次主动开口。 云裳将白色小团子抱在怀中，瞥了眼蒋希蓁，接着看向萧澈。 萧澈直觉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小姑娘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紧接着他就听到云裳道：“王爷，蒋姑娘说她跟您情投意合，是真的吗？”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放在萧澈、云裳和蒋希蓁身上。后回来的这些人相互打探了一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少人看起热闹来。 蒋家人则是面色铁青，尤其是先前去帮八皇子狩猎的蒋大将军，那表情看着似要吃人一般。 他这个女儿，只知道坏事，一点用都没有。 蒋大将军正要说话，却听到萧澈已经给出回答。 “王妃，本王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蒋家姑娘。本王刚回来的时候的确去了蒋家几次，那是先师对本王说起过他敬重蒋大将军，本王是代师父去的蒋家。 后来觉得蒋大将军跟师父的描述有些出入，从此后便没再去过蒋家。 本王可以保证，去蒋家的时候从未见过蒋家姑娘，更别提情投意合。” 萧澈为了娶云裳，利用了一下蒋家，流出过一些言论。不过蒋家很快压了下去，他便没再管这事。没想到今日再度被人提出来，必须解释清楚。 他相信她不会相信，可府上还有岳母和两个弟弟，不能被她们误会。 第561章 有她足矣 蒋希蓁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容貌才情，在上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蒋家一直没有同意，是有意让蒋希蓁进八皇子府。 潘贵妃正在给八皇子挑皇子妃，蒋希蓁就算不能成为八皇子妃，也能得一个侧妃。 他日八皇子上位，那便是贵妃。 今日，蒋希蓁主动提出入睿王侧妃，娶她全无坏处，关键还能离间潘家和蒋家的关系。所以在蒋希蓁主动站出来后，都认为她必定会进了睿王府。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死。 但谁都没想到，萧澈拒绝了。 萧澈不仅仅拒绝，还义正言辞的说并不认识她，在蒋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见过面。拒绝的这么果断干脆，足以看出来萧澈对蒋希蓁一点意思都没有。 “父皇，母后，儿臣的妻子是大楚公主，换个说法，儿臣也是驸马。 驸马不得纳妾，儿臣这一生都只有一个妻子，还望父皇和母后理解。” 萧澈牵着云裳的手，双眸中满是柔情。 他一开始因为自己的身世和中毒的原因，从未想过娶妻生子，意外的遇到她，他已经很幸运了。 此生，有她足矣。 萧澈拒绝蒋希蓁已经够出乎意料了，他又说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纳妾，实在太令人震惊。 并且他跟皇帝和皇后说的是理解，而不是希望他们同意。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定下了，不需要别人同意。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裳身上，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会让萧澈一生不纳妾。 要知道萧澈现在正是巩固自己在朝堂地位的最好时机，联姻是很好的方法，他还有两个侧妃之位，至少能拉拢到两个家族。 他就这么放弃了？ 在场的很多男人为此表示不屑，被美色迷惑，不成大器。 女人不过是件装饰品，随时可以换，如果可以为自己谋利，拿出去交换牺牲都不会眨眼，实在无法理解萧澈。 而在场的女子则羡慕的看着云裳，这位大楚来的和亲公主运气实在太好了。 萧澈可是堂堂王爷，位高权重，为了她不纳妾，究竟怎么办到的？ 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男人的独宠呢？偏偏府上的小妾一房又一房的进门，还要装大度，否则会被闲言碎语压的抬不起头来。 甚至都能以此为由被休。 云裳成为了最被羡慕的对象，蒋希蓁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什么情投意合，人家睿王说了，根本就没见过不认识，真以为她想嫁睿王就会娶她？ 太可笑了。 蒋希蓁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散尽了，她怎么都想不到萧澈会拒绝她，为什么？ 她哪一点比睿王妃差了？ 睿王妃明面上是公主，可她是大楚的公主，大楚跟南国的关系很一般，根本就帮不上萧澈。她不同，她出生蒋家，是蒋家看重的女儿。 得了她，等同于拉拢到了蒋家。 她都如此主动了，他怎么忍心拒绝？ 萧澈拒绝了，拒绝的十分干脆，并且还有更狠的。 同皇帝和皇后说完那番话后，萧澈冰冷的目光看向潘贵妃和李贵妃的方向，“若是谁听不明白本王的话，大可继续往睿王府送人。 不过本王不似王妃这般好脾气。 活腻了想死的大可以来试一试。” 萧澈回来后根基浅，很多人觉得他好欺负，但跟他对上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他刚回来前两个月，明里暗里刺杀陷害无数，那些人都死了。 还是他娶了云裳之后，才一点点发生了转变。不，也不是改变，是他很快就去了岭南，这几个月都没在上京城，让人忘记了他刚回来时发生的事。 此刻，全都想起来了，心里生出一抹寒意。 潘贵妃和李贵妃面色难看，她们可是贵妃，被这般威胁脸面何在？ 她们齐齐看向皇帝，想让皇帝做主。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是很看重这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今日说的和做的实在欠考虑。 皇帝的女人很多，在他看来，正因为男人够强，才会有很多女人。 一个强者、英雄，被众多女人爱慕太正常了。 什么叫这辈子都不会纳妾？ 并且为了一个女人，还威胁他的两位贵妃。 皇帝正要发火训斥，皇后先开了口：“阿澈说的不错，睿王妃贵为公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本宫觉得，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已经很难，便不需要其他人。 既然阿澈不想纳妾，本宫同意了。” 说完，转头看向那边表情僵掉的潘贵妃和李贵妃身上，“还望两位妹妹谨记自己的身份，皇子的婚事就不劳烦两位妹妹操心了。” 宫中有皇后，这些事情自然都是皇后管。 皇后以前懒得管，谁想娶谁同她说一声便答应了。 但不代表其他人有这个权利。 并且这番话也是在威胁潘贵妃，八皇子可尚未娶妻，他想要娶谁，还是要看皇后同不同意。 皇后真若是随意给八皇子指婚，八皇子也只能娶。 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若不是她晚进宫两年，皇后只能出自潘家，怎么会让这个女人坐上皇后的位子？ “皇上，臣妾——” 潘贵妃打算让皇帝做主，她刚一开口就被皇后打断。 “皇上，您答应过臣妾，不会干预阿澈府上的事。” 当初赵贵妃闹出云裳不在王府的事情后，皇后去找过皇帝。说赵贵妃想要给睿王府送人算计王府，让皇帝不要再听信其他人的话，给睿王府塞人。 萧澈纳妃的事情，交给她这个母后，皇帝同意了。 先前李贵妃和潘贵妃开口的时候，皇后就想说了，因为云裳暂时没开口。 此刻时机刚好，彻底绝了这件事，免得总是有人不开眼，想要给睿王府塞人。 皇帝的确答应过皇后这件事，只能点头。 帝后都同意萧澈不纳妾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一些打算想要送女儿拉拢萧澈的也都歇了这个心思。今日算是永绝后患，从今以后都不再会有人不开眼往睿王府送人。 第562章 心意相通 蒋希蓁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萧澈实在太冷漠无情，她之前有多想嫁给萧澈，这会就有多恨。 她恨云裳、恨萧澈、恨皇后。 她要报仇，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人后悔。 但眼下，她要先度过眼前这段。 蒋家因为蒋希蓁丢尽了颜面，蒋大将军早已经坐不住了，蒋家其他人也同样如此。皇帝那边刚说结束，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一刻都不想多留。 夜猎第一日，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皇帝刚开始的心情很不错，结束的时候面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他刚回自己寝宫，刘公公走了进来，“皇上，两位贵妃娘娘求见。” “不见。” 提到这两个人他就生气，要不是她们两个吃饱了撑的提什么给萧澈纳侧妃的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刘公公就知道皇帝不会同意，立刻出去回了。 李贵妃和潘贵妃知道皇帝在气头上，躬身退开，两个人的心情还不错。 虽说皇帝没站在她们这一边，但皇后居然敢这么大胆，肯定惹怒了皇帝，怕是皇后的日子要难过了。她们本来的目的就是皇后，睿王府不过是个由头。 在两个人离开后，皇帝看向李公公，“只有她们两个？” 刘公公低下头，擦了一下冷汗，他知道皇帝在问谁。他也去隔壁询问过，试探的劝说过，让皇后过来跟皇帝服个软。 结果，皇后说她累了，已经歇下了。 “是，皇后娘说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皇帝一听，心里更气了。 他以为她今日做了忤逆他的事情后，肯定会向他道歉认错，还在想着要不要原谅她，结果，她居然睡下了！ 皇帝越想越气，哪有皇后像她这般大胆的？ “朕倒要看看，她怎么向朕解释。”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刘公公再次擦了一把冷汗匆忙跟上，他知道皇上又要给自己找气受了。皇后要是真会认错，早就过来了，分明是觉得自己没错。 皇上过去，怕是自讨苦吃。 皇后就住在皇帝旁边，皇帝很快就到了皇后的院子，不出所料，房间还亮着，她根本就没睡。 院子里侍候的下人自然没人敢拦着皇帝，皇帝一路冲进了皇后的房间，进了房间后，并没有见到皇后，反倒是听到了水声。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正在沐浴，还望皇上——” 没等卫嬷嬷说完，皇帝已经绕到了屏风后。 皇后没料到皇帝会来，她正在舒舒服服的泡澡，刚听到外面的人喊皇上到了，正准备穿衣服，没想到皇帝进来的这么快。 尽管两个人是夫妻，还是会觉得尴尬，皇后急忙坐回浴桶内。 “皇上，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还请皇上回吧。” 皇帝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是想找皇后算账的，等他见到这一幕后，心底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两个人是夫妻，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坦诚相见的次数可不少。 哪怕是这么多年过来，他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只不过后来感觉她每次都有些躲避，让他失了兴致。 至于在他面前洗澡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每次他过去，她都准备妥当，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看着浴桶中面色微红的女人，她年纪不算轻了，哪怕保养的再好眼角也有了细纹。但在他心中，她一如刚进宫时的样子。 她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露出的肌肤微微发红，透出一丝别样的风情。 皇帝咽了咽口水，朝着浴桶一步一步走过去。 刘公公已经让房间中的其他人离开了，只剩下夫妻二人。 皇后内心其实有些紧张，哪怕两个人是夫妻，却也没有太放肆大胆的事情。每次都会熄灯，他离开的又早，从未彼此看过彼此的身体。 现在这样在他面前，娇羞不已。 “皇上，你先等臣妾一下，臣妾很快就洗好。” 皇后想让皇帝离开，他在这里她没办法站起来。 可皇帝都走到她面前了，哪里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皇帝心里这口气，最终还是出了。 * 云裳和萧澈第二天早上去找皇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皇帝也在这边。昨日皇后站在萧澈这边，当众说那些话肯定会得罪皇帝，云裳怕皇后会被刁难，想来陪陪皇后。 结果肉眼可见的发现，皇帝的心情很不错，反倒是皇后神色有些别扭。 除此外，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云裳不太懂，但见到皇帝没有刁难皇后松了一口气。 萧澈今日早上依旧煮的鱼汤，云裳喜欢吃这个湖里的鱼，这几日一直做给她吃。 吃饭的时候，皇帝主动给皇后盛汤，那叫一个殷切。 云裳越看越迷惑，按理说昨日皇后当众不给皇帝面子，皇帝不是应该发火吗？ 转头看了眼给她盛汤的萧澈，他这个父皇的确有些奇怪。她见过大楚的两任帝王，这位跟大楚的两位皇帝相差太大。 吃饭的时候萧澈一直在照顾云裳，云裳其实不需要他这么做，他就是喜欢。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很有默契，有时候云裳想要什么还没开口，萧澈就已经递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吃饭。 皇后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心情也好了起来，当然，要不是皇帝在身边心情会更好。 皇帝这是第二次跟萧澈、云裳一起吃饭，上一次还没太注意，这次才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跟寻常的夫妻不一样。 她们明明没有说什么，却能让人感觉到这两个人是相互喜欢的。 彼此的眼中都有彼此，心意相通。 皇帝女人很多，哪一个女人都巴结讨好他，就算是皇后也不是一直都跟他吵，大部分时间都顺着他哄着他。 可他在那些女人的眼中，只看到了讨好，看似很有情，实际上都带着目的。 眼前的儿子和儿媳眼中，一丝算计都不带。 皇帝余光发现皇后一直淡笑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中微动。 他想到昨晚皇后说的话，她说，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很难，遇到了，便不需要其他人了。 她，喜欢他吗？ 第563章 一定是她 皇帝仔细回想，似乎她刚进宫的时候也用这般爱慕的目光看过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看向一旁相视而笑的儿子和儿媳妇，再看看自己的妻子。 难道说，是因为他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吗？ 自古强者都是如此，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皇帝这般想的时候，见到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很自然的给他添了鱼汤。但她全程并没有看他，就像是顺手做了这件事。 后宫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做一点事就要嚷嚷半天，就算是给他添汤也要说出来等着他夸上几句。 实际上他并不是喜欢喝汤，是因为当初她给他煮了汤。他很喜欢，每次都喝干净，不知怎么就传出他喜欢喝汤。 他记得当初并不知道那是她亲手煮的汤，只是有一次去找她无意中见到了了，才发现都是她亲手煮的汤。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略带关心的眸子，但见到他看过来后立刻别扭的转开，低头喝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她还在害羞。 两个人孩子都过二十了，她还跟当年那个会脸红会害羞的少女一样。 如果他的后宫只能有一个女人，一定是她。 她在身边的话，似乎有她一人也能接受。 * 蒋希蓁回去后被训斥到深夜，要不是在行宫，她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她不能任性下去，也不会再任性，她知道自己的使命。 哪怕昨夜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还是一早醒过来，梳妆后去找潘安卉。她要讨好潘安卉，不能因为她让蒋家跟潘家产生隔阂。 若是两家有了间隙，她知道自己会生不如死。 “安卉。” 蒋希蓁来到潘安卉的房间内，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安卉，萧澈真是好狠的心，你之前说的对，我的目光太过短浅，被这种男人迷惑。安卉，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让睿王府灭门！” 蒋希蓁说得咬牙切齿，眼中满满都是恨意。 一方面她心中是真的恨萧澈和云裳，二来也是讨好潘安卉，避免潘安卉厌恶她。 她若是不能让潘安卉原谅，回到上京城后会受到很重的处罚。 潘安卉一直认为自己是上京城最聪明的女人，不输给男人，蒋希蓁知道怎么取悦她。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后潘安卉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你知错就好，睿王府的下场会比六皇子更惨。” 昨日潘安卉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脸色都很难看，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蒋家的原因，她是找自己母亲打听才知道，是因为皇帝对潘贵妃的态度。 皇帝越来越昏庸，忘记了当年潘家是怎么帮助皇室的，居然处处站在皇后那一边，故意冷落贵妃。 潘家当年能够帮助先帝坐上皇位，那么也能再扶一位帝王上位。 一旦八皇子登基，皇后、六公主、十二皇子还有睿王，都不会放过。 蒋希蓁哄了潘安卉一会，两个人的关系又和好如初，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 正在蒋希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潘安娴走了进来。 “七姐，蒋姑娘也在。七姐，这是我刚做好的点心，你尝尝看，桂花味的。”潘安娴端着一盘点心进来，放在潘安卉面前，一脸期待着。 潘安卉其实看不上潘安娴，但她享受潘安娴对她的巴结讨好。 当初潘安娴刚进府的时候，她故意去给潘安娴下马威，居然不服输。 哪怕是后来，潘安娴也不识趣。 看来还是当初她太仁慈了，现在多好，识趣多了。 潘安卉吃了一块点心，味道的确不错，“再去给我做一杯石榴汁来。” “好，妹妹这就去。”潘安娴像似得到什么夸赞了一般，开心的去做石榴汁。 蒋希蓁一脸不屑，“她现在学会巴结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外室女而已。要我说你还是离她远一些不要搭理，这种人都贪得无厌。” 潘安卉满不在意，“她比香菱侍候的好，正好让香菱休息几日。” 见潘安卉将潘安娴当成丫鬟，蒋希蓁大笑起来。 潘安娴很快端了石榴汁来，特别体贴，果然比香菱侍候的好。 两个人刚喝了石榴汁，有几个平日里玩的好的贵女过来，见到蒋希蓁都很讶异，却也没说什么。 “七小姐，今日进山吧，我也想猎一只小狐狸。” 昨日萧澈带回来的狐狸实在可爱，很多人都想要。 潘家是将门，潘安娴打小习武学习骑射，骑射功夫很好。她今日本来也打算进山狩猎，立刻同意了。几个人换上骑装离开，临走时将潘安娴也给叫上了。 她们可不是带潘安娴出去玩的，而是想让她拿东西，将她当丫鬟用。 潘安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开心的跟在后面，女学里教骑射，她会骑马。 在她们离开后，萧云玥从不远处走出来，唇角勾了勾，让人去给云裳送去一张纸条。 蒋希蓁昨晚当众丢人，虽然没人提起这件事，但她知道那些人心中不知道在怎么嘲讽她。为了证明自己，蒋希蓁决定今日多打些猎物，说不定会被皇帝夸赞。 要是能拿到皇帝的封赏，就能找回些面子。 蒋希蓁骑射也很好，一出手就命中一只兔子，是第一个打到猎物的人。 几个人继续往深山内走，没一会又发现一只山羊，蒋希蓁拉起弓箭再次出手。 但！ 她这一次失手了。 蒋希蓁刚要放箭，她的手臂突然麻了一下，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松开手让箭飞出去，运气若是好的话，还是可以命中猎物。 运气不好她就再补第二支箭。 蒋希蓁没把刚刚手臂发麻当回事，只以为是自己失误了。 等她再次拉开弓箭的时候，身下的马受了惊，在地上转了起来。 她的弓拉到一半，胳膊又麻了，没控制好箭就发了出去。 蒋希蓁本来想找回面子，这次箭就这么飞出去肯定又要丢面子了，不过眼下还是控制好马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 第564章 我们一样 “七姐姐小心！” 蒋希蓁还未等让马停下来，就发现她那支拉到一半飞出去的箭直奔着潘安卉的方向而去，心中一紧，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要是潘安卉受伤，她吃不了兜着走。 潘安卉正在专心狩猎，根本就没注意到蒋希蓁的箭，等她发现的时候那支箭已经朝着她而来躲闪不及。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扑了过去，挡在她的面前。 “七小姐。” “没事吧。” “七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周围打猎的人全都跑了过来，关切的围在潘安卉身边。 蒋希蓁已经让马停了下来，同样来到了潘安卉身边。 潘安卉并没有受伤，因为有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受伤的是潘安娴。潘安娴面色苍白，却依旧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潘安卉，“七姐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其他人见到潘安卉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对于潘安娴受伤一句话都没说。 潘安娴用自己的身体替潘安卉挡了箭，箭射到了她的胳膊上。 “安娴，你受伤了，还是赶快回去找太医处理下伤口。”蒋希蓁难得关心了潘安娴一句，这次多亏了潘安娴，要是这箭射中潘安卉，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蒋姑娘关心。”说完，看向潘安卉，“七姐姐，水果和点心都在篮子中，你们继续吧，妹妹先回去处理下箭伤。” 潘安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常跟在潘安卉身边的人都知道潘安卉很讨厌这个庶妹，不会因为她受伤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七小姐，我们继续吧，前面发现了一只山羊。”旁边有人说着。 出乎意料的是，潘安卉提出回去。 提前有人赶回去请了太医过来，太医给立刻给潘安娴处理伤口，说她运气好，要是箭再偏一些就会命中心脏，那样人就没命了。 胳膊上的伤也很严重，流了很多的血。 等到太医包扎好离开后，潘安娴虚弱的躺在床上，潘安卉等人离开。 潘安卉让那些人离开了，却叫了蒋希蓁到自己房间。 “希蓁，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箭怎么会突然射偏？” 两个人打小一起长大，潘安卉知道蒋希蓁的本事，骑射方面很厉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蒋希蓁心中一直担心潘安卉责骂，立刻道歉。 “当时我的胳膊麻了一下，还有身下的马受了惊突然乱跳，我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希蓁，你有没有觉得这实在太巧了？本来好好的，你的手臂怎么会麻呢？还有那马，怎么会突然受到惊吓？” 蒋希蓁也回过神来，“安卉，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陷害我？是潘安娴？” 提到潘安娴，潘安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哪有这个本事，我是在想，你昨日得罪了睿王妃，会不会是她在报复你？” “肯定是那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蒋希蓁越想越觉得是云裳，恨得咬牙切齿。 潘安卉觉得蒋希蓁比较蠢，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去，毕竟蒋希蓁的箭差一点就伤到自己。 “安卉，那我先回去了。”蒋希蓁尴尬的笑着，心中却恨得不行。每次都是这样，潘安卉让她来就要马上来，让她走她就要走。 潘安卉根本没管蒋希蓁，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蒋希蓁并没有径直离开，想了想，又去看了潘安娴。 “蒋姑娘，您怎么来了。” “今日多谢你。” “蒋姑娘客气了，你已经道过谢了。太医说了，我只是轻伤，很快就会好。” 蒋希蓁静静看着潘安娴，她找过来是有个问题很好奇，实在忍不住就过来了，“潘安娴，安卉之前那么欺负你，你为什么要替她挡这一箭？” 在场的那么多人，哪怕潘安娴不过去挡那支箭也不会受到处罚。 潘安卉对潘安娴可不好，正常不应该巴不得潘安卉受伤吗？ 闻言，潘安娴脸上的笑容散去，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哀伤，“我已经及笄了，想嫁的好一些。” 蒋希蓁明白了，潘安娴是在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她以为自己问到了结果，正要转身离开时，又听到潘安娴道：“而且这样一来，蒋姑娘也不用被处罚了不是？” 蒋希蓁抬头看向潘安娴，眉头拧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安娴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蒋姑娘，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在七姐眼中，你跟我没有区别不是吗？” 听到这话，蒋希蓁身体一踉跄，大声反驳，“我跟你不一样，别以为你挡了这一箭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过是一个外室女，怎么可能跟我比？！” “是吗？蒋姑娘可以回了。” 潘安娴躺在床上不再说话，蒋希蓁也扭头愤怒离开。 只是，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潘安娴的那句话，她们一样。 是，她们一样。 * “你让开，本宫要跟锦凡哥一起去枫歙山。” 萧云烁瞪着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狐假虎威。 傅良锦有些头疼，青羽和萧锦凡实在太狗了。一个说自己要去赚银子跑了，一个说皇帝命令要去枫歙山，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四个孩子，全都丢给他一个人。 “他昨天夜里走的，你现在追也追不上。”傅良锦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是萧锦凡连夜逃跑，现在面对这小破孩的就是萧锦凡。 他怎么就没想到半夜跑呢？ 萧云烁掐着腰，“那你陪我一起去追他。” “不行，府上还有你三个弟弟，你就这么撇下你弟弟自己出去玩？” “他们要学习，本宫不用。” “我要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萧云烁见傅良锦不松口，猛的拿起鞭子打过去。 傅良锦轻松的抓住鞭子，稍微一用力就扯到自己手里，“比起你皇嫂太差劲了，不如你老实待在王府，我教你鞭子如何？” 萧云烁冲过去抢回自己的鞭子，眼睛转了转，转身往自己院子走。 “不需要，不去就不去，等皇嫂回来了，看皇嫂怎么替本宫报仇。” 第565章 偶遇 萧云烁撂下狠话后就离开了，她跟萧桓都住在王府，不过她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扒开门缝朝外看了一眼，确定傅良锦没有跟过来后，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包袱藏在一个箱子中，又叫来两个贴身婢女。 “本宫要上街玩，你们两个陪我去。” “是，公主。” “这个箱子替本宫一起拿着。” 两个婢女很听话，按照萧云烁说的拿起箱子一起上了街。 萧云烁自从住到王府后就时常上街，没有任何人察觉异常，待萧云烁出了王府发现没人跟上来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出城，本宫要去枫歙山找父皇和母后。”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要是不去就自己回去。” 两个婢女哪敢让萧云烁一个人出去，立刻跟在后面，也是出了城以后才知道箱子里放的是早就准备好的包裹。 除了婢女外，还带了八名护卫，人数倒也不少。 “本宫觉得这水果茶味道不错，赏你们的。” 婢女接过茶喝了一口，没一会两个人就睡了过去。 萧云烁叫护卫停下，每人给了一杯水果茶，全都晕过去。她下的药分量不重，这些人很快就会醒过来，她抓紧时间跑。 跟在暗处的傅良锦嘴角抽了抽，这小公主胆子也太大了。 他想直接过去将人拎回王府，但转念一想，拎回去还会跟他闹，干脆直接跟着，她自己一个人连马车都没有，怎么找到枫歙山？ 说不定一会就自己在山里哭，那个时候他再出现，她就不会闹了。 萧云烁没有顺着大路走，而是挑了一条小路，别看她平时娇滴滴的，走的特别快。 傅良锦很想出去提醒，她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根本就不会到枫歙山。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萧云烁的速度慢了下来，打开包裹吃了两块点心。正要起来继续走的时候，迎面来了几个男子。 “小美人，怎么就你自己，是迷路了吗？” 几个男子直接将萧云烁围起来，笑得异常暧昧。 他们跟着萧云烁有段时间了，确定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放心出来。 萧云烁将点心重新包好，防备的看着这几个人，“识相的赶快让开，否则有你们后悔的。” “呦，人不大口气不小。” “小美人，让——” 啪！ 未等这几个人说话，萧云烁一鞭子抽了过去，她的力气不算大，鞭子打到对方只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等她再次出手的时候，对方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被她打倒。 傅良锦神色冷了下来，心中暗道小丫头运气实在太差，就要出手。 哪曾想，萧云烁居然洒出去一把粉末。 刚要抓住萧云烁的几个男子，嗷嗷直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好痒，太痒了。” “你们小心些，这小丫头身上有——” 没说完，身上一疼，一柄飞镖扎在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傅良锦算是见了世面，只见萧云烁一会拿出小匕首，一会又扔出飞镖，那些毒粉更是一把一把的。没一会功夫那几个男子都倒在地上求饶。 萧云烁懒得搭理他们，让他们快点滚。 待到解决了这些人后，萧云烁朝着身后树上的方向喊了一声，“本宫知道你在，出来吧。” 傅良锦惊讶了一下，从树上跳下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当然是本宫一出王府就发现你在跟着了。” 听到这话，傅良锦哭笑不得，“你知道我跟着还敢跑？回去吧。” 虽说她准备的很齐全，可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这些根本就不够看。 萧云烁一看傅良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准备的这些根本就不够？要是遇到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打不过？” 傅良锦笑了笑，“公主想要试试？” 闻言，萧云烁笑了。 “黑哥哥白哥哥快替本宫给他点教训。” 萧云烁一喊完，又出现两名男子，两个人容貌极其相似，一个人穿着黑色衣服，一个人穿着白色衣服。两个人盯着傅良锦，朝着他走了过来。 傅良锦心中一惊，他跟了萧云烁一路，根本就没发现这两个人的存在。 不用比了，他根本比不过。 “我认输。” 萧云烁得意笑着，“本宫才不会傻的自己一个人偷跑，有黑哥哥和白哥哥保护本宫很安全。还有，教本宫怎么识别有人跟踪的邱叔叔也在，他轻功特别厉害。 要是遇到打不过的人，邱叔叔还能带着本宫逃跑。” 黑白兄弟二人重新隐匿起来，傅良锦仔细查找了一下，依旧没发现他们的藏匿之处。 如萧云烁所说，有这样的暗卫在，她不会发生危险。 “你还想继续去枫歙山？可等你到地方，他们已经返程了。” “本宫自然知道。”萧云烁又不傻，她知道每次狩猎会用多长时间，只不过……萧云烁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傅良锦，拉着他的衣袖，娇滴滴道。 “傅哥哥，再往前走一走就到猎场了，你陪我去打猎吧，我好想吃烤兔子烤山羊烤……” “停，我陪你去。” 傅良锦及时打断了萧云烁的话，再继续下去要烤全山了，他可打不到那么多猎物。 既然萧云烁身边有人保护，萧桓身边肯定也有人，加上萧澈又安排了不少人保护王府，他在不在都没关系。 等他跟着萧云烁来到皇家猎场后才知道，小姑娘一开始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枫歙山是比较大的皇家猎场，除此外京城附近也有皇家猎场，供平时皇子或者王公贵族们过来玩乐。这里距离京城近，春猎的时候也会来这里。 萧云烁显然来过，对这条路线十分熟悉。 门口的护卫见到萧云烁后十分恭敬，很快放行让两个人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人骑着马从里面出来，身上有血迹，但并没有在他们身边见到任何猎物。 这个猎场经常有人来狩猎，萧云烁并没管那些，急着进去打猎。傅良锦觉得奇怪多看了一眼，他居然看到一位有些眼熟的身影…… 第566章 蒋家的打算 傅良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跟在队伍中的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人，是楚洺！ 自从楚洺逼宫失败后，就跟着左相一起消失了。大楚那边一直在寻找楚洺和左相，这两个人一日不被抓到，楚致就不会安心。 傅良锦对自己那位父亲已经全无感情，没去管他们逃到了什么地方。 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楚洺。 楚洺怎么来南国了？ “傅哥哥，你在看什么？” 萧云烁也好奇的朝离开的那些人看过去，见傅良锦没回她，看向旁边的护卫，“刚刚离开的人是哪家的？” “回禀公主，是魏家和王家的人。” 魏家和王家两家都是文臣，官职并不算太高，有伴驾狩猎的资格，却不能带太多人。 昨日来皇家猎场的就是没被带去参加秋猎的人，才会到这边来。 “傅哥哥，魏家和王家都是文臣，你要是想找人等回去再找，我们先去打猎吧。” “走吧。” 傅良锦心中记下这两家，带着萧云烁进了猎场。就算那个人是楚洺，他也没太大兴趣替楚致去抓人。而且楚洺出现在南国，一定有所图谋。 等他回上京城后再去查一查这件事。 傅良锦的功夫比不上那两个暗卫，却也不差，狩猎不成问题。 萧云烁也自己猎到两只兔子，一只安排晚上烤，一只准备给三个弟弟带回去。 一直到傍晚，萧云烁才放过傅良锦，拉着他回到行宫让他亲手给她烤兔子。 傅良锦心中再次吐槽他以后再也不要带孩子了，一边又要认命的去给萧云烁烤野味。 幸好他陪着萧澈学过一手，要不然今日就要被小孩子嘲笑了。 萧云烁吃上香喷喷的烤野味后，看向傅良锦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傅哥哥，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以后还能吃你烤的肉吗？” 傅良锦被夸的美滋滋的，一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第二日从王府后，萧云烁一直黏在他身边，天天缠着他烤肉做好吃的，说不会都不行。 他再次骂了青羽和萧锦凡一番，不成家是对的，小孩子什么的实在太可怕了。 * 南国皇帝带着朝中大臣去秋猎，大楚同样如此。 只不过大楚如今国库空虚，一应准备比较寒碜。秋猎时间长，耗费很大，但这是楚致登基后第一次秋猎，不想放弃。他要让百姓们知道，朝堂上一切都好，硬是凑了银子举办了这次秋猎。 楚致学过骑射，只能说是一般，大楚重文轻武，皇子们更注重文采。 除了第一日象征性的走了一圈后，第二日就在行宫中处理公事，其他人进场去狩猎。 “皇上，今日的魁首是刘将军家的公子。” “嗯。” 楚致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正在思考朝堂上的事。 看到宋家递上来的奏折，脸色越发难看。 他想请永宁侯宋永弘入朝为官，居然再次被拒绝，他都已经请了五次，实在不识好歹。 可如今的朝堂太过混乱，能用的人太少。 “叫刘大人过来。” “是。” 很快一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是楚致上位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对他极为忠心。 “永宁侯再次拒绝了。” 刘大人对此并不算太意外，“皇上，若想让宋家入朝为官，也不是全无办法。” “哦？爱卿请说。” “皇上不是还没有皇后吗？可以让宋家姑娘入宫为后！” 楚致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可能，朕绝不封后。”他的皇后，只留给一个人。 刘大人知道楚致想什么，继续劝说道：“皇上，如今朝堂上不少人私下底谈及显德太子，臣怕朝堂动乱。永宁侯的门生遍布朝堂，江南士林也以永宁侯为首。 唯有永宁侯重新入朝为官，才能压住那些人的心思。” * 十一月初，秋猎结束返回上京城，这次狩猎皇帝心情很好，很多人都得到了奖赏。 这些人中不包括蒋家，因为蒋希蓁的事，背后没少被人议论。 蒋希蓁的压力很大，她还要一直去讨好潘安卉，终于情绪爆发，跟潘安卉吵了一架。两个人吵的很凶，动静闹得太大不少人都看到了。 小金和锦绣去看了热闹，回来说给云裳听。 云裳知道这是萧云玥和潘安娴的算计，她们两个人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蒋希蓁最终还是去找潘安卉道了歉，然后就躲在蒋家的马车中没出来过。 这两日天气不好，云裳也进了马车中。 萧澈跟她一起坐进马车，锦绣和小金都被撵出去了。 云裳奇怪的看着萧澈，“你让她们出去做什么？” 单独跟他在一起，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实在是最近他……总喜欢抱着她。 自从她同意他在床榻上睡了以后，她就察觉到萧澈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比如此刻，他非要将她抱在怀中，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她觉得自己坐马车挺好，这样好累。 “蒋家其实早就不满潘越泽，潘越泽对蒋家打压太狠，将他们当成奴才来用。 如今蒋家手中权势越来越大，有了野心，想要脱离潘越泽的掌控。” 萧澈说起正事，云裳立刻忘记锦绣和小金的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道：“蒋家有什么打算？” “他们暗中联系了潘鸿飞，想支持潘鸿飞上位。潘鸿飞远不及潘越泽，他来掌管潘家压不住蒋家，蒋家可以独立出来，与潘家分庭抗礼。 不出所料，蒋家会让蒋希蓁嫁给潘璟蠡。” 云裳听到萧澈的解释就明白，蒋家原本打算让蒋希蓁入八皇子府，哪怕不能成为八皇子妃，也可以成为侧妃。 八皇子登基，蒋家至少出一位贵妃，就不必惧怕潘家。 哪成想蒋希蓁居然会当着帝后和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跟萧澈情投意合，想要给萧澈做侧妃。 潘贵妃肯定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蒋希蓁嫁不进八皇子府了。 蒋家女孩不多，尚未婚配的只有三人。除了蒋希蓁外，另外两个女孩年纪还小，至少也要等上五六年才到嫁人的年纪。 他们唯一能够用的只有蒋希蓁。 第567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蒋希蓁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当众提出嫁给萧澈的话。不过她错估了萧澈，萧澈直接拒绝了她，一点颜面都没给。 要不是蒋家没有其他女儿，蒋希蓁早就被处罚了，怎么可能还安安稳稳坐在马车中。 如今蒋家退而求其次，蒋希蓁嫁不进八皇子府，还可以嫁给潘璟蠡。 潘璟蠡跟蒋希蓁成亲后，就能把蒋家跟潘鸿飞牢牢联系在一起。蒋家帮助潘鸿飞拿到潘家，以后潘家还会继续跟蒋家友好往来。 云裳思索一番后，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 不能让潘璟蠡太过顺利。 云裳从马车侧面的暗格中拿出纸笔，她要给萧云玥说一下这件事，一家有女百家求，多点人竞争才更好不是？ 萧澈本以为可以趁着独处的机会培养一下感情，见她想让锦绣和小金回来，故意提起潘家想要转移话题，哪料到她的心思都被这件事给吸引了。 算了，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可以慢慢来。 后面的天气很好，比起坐马车，云裳更愿意骑马。 十一月中旬，终于回到了上京城。 云裳和萧澈刚回到王府，萧云烁和三个弟弟就跑了出来，一起围在云裳身边。 “皇嫂，秋猎好玩吗？” “姐姐，你这次都打到什么猎物了？”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也上山打猎吧。” 萧桓虽然没说话，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期待。 云裳早有准备，直接叫人带来一车的猎物，都是活的。有兔子有野鸡，还有一只野山羊。 见到这些几个小家伙乐坏了，注意力都被那些猎物吸引了，没发现跟在云裳身后的小金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睡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云裳和萧澈去见了谢缨慧，又让人将恋恋不舍的萧云烁和萧桓送回皇宫。 两个小家伙在王府住了一个多月玩疯了，根本不想回宫。 最终还是谢思远和云思睿给了她们很多小兔子，才哄着回了皇宫。 临近年根，云裳一回来就跟着谢缨慧忙碌起置办年货的事，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虽然远离大楚，但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 “七姐，这几日怎么没见到蒋姑娘？” 潘安娴端着点心过来，潘安卉喜欢她做的糕点，便每日下厨。 提到蒋希蓁，潘安娴眉头拧了一下，她拿蒋希蓁当朋友，没想到蒋希蓁心中有那么多不满。蒋希蓁的箭射向她那次，还以为是蒋希蓁被人算计发生了意外。 现在看来，保不准蒋希蓁就是故意的。 “提她做什么？你跟蒋希蓁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潘安卉打量着潘安娴，思索着潘安娴是不是蒋希蓁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潘安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似没看出来潘安卉是什么意思般，自顾说着，“前两日我路过璟蠡院子的时候，听到人说大侄子要跟蒋姑娘结亲了。” 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 “蒋姑娘是七姐的手帕之交，一想到她以后还要称七姐姐一声姑姑，就觉得好笑。” 潘安娴自顾笑着，潘安卉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不会听错了吧？” “就是刚回来那日，应该不会听错，成亲可是大事，要是没说好下人也不敢胡说。” 潘安卉脸色难看起来，好你个蒋希蓁，怪不得敢跟她吵架，感情有了后手。 她之前特信任蒋希蓁，还跟蒋希蓁说过打算支持二哥继承潘家。到时候蒋希蓁嫁给八皇子，她们还是朋友。 结果暗地里就去勾搭了潘璟蠡，要嫁给大房。 “八妹，你先下去吧。” “好，这些点心趁热才好吃，七姐姐别忘记吃。”潘安娴乖巧的离开，出了潘安卉的院子后藏到一片花丛后面，没过一会见到潘安卉出门朝着潘夫人的院子而去。 潘安卉已经和潘夫人商量好了，她们选择的人是潘鸿朔。 “娘，你快点叫二哥过来，大哥想要让潘璟蠡跟蒋希蓁成亲。” 潘璟蠡娶了蒋希蓁，等同于拉拢到了蒋家，有了蒋家的支持，潘家势必要落入大哥手中。 大哥一直对她们不满，到时候在府上怕是没有好日过。 潘夫人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找人请了潘鸿朔过来。 “安卉，你从哪听来的？”潘鸿朔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萧晟联系，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八妹听潘璟蠡院内下人说的，二哥，事关重大，你还是找人去调查一下。” 潘鸿朔立刻安排人去打探，大房那边藏的很紧，可他们已经准备让人去提亲了，还是漏了风声。 潘璟蠡的确想要娶蒋希蓁。 “老二，绝对不能让潘璟蠡娶蒋希蓁。” “母亲说的是，幸亏有七妹在，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潘安卉被夸赞很得意，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二哥，大哥那边想拉拢蒋家，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蒋家拉到我们这边来呢？” “七妹的意思是？” “与其去破坏这件事，不如让璟涞娶了蒋希蓁，那样蒋家不就站在我们这边了吗？” 潘鸿朔思索起来，他原本的打算是让自己儿子娶皇室公主，究竟是公主带来的好处多，还是娶蒋希蓁更划算呢？ 最终，潘鸿朔思考出了答案。 眼下来看，自然是拉拢蒋家更有利。 先娶了蒋希蓁，等自己继承了潘家后，儿子再想尚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七妹，这件事就要交给你了。” “二哥放心，我一定说服蒋希蓁嫁给璟涞。” * 潘鸿飞跟蒋大将军从茶楼走出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显然谈的很好。 “大将军，在下明日就会让人上门提亲。”潘鸿飞早就有意拉拢蒋家，之前就提出过联姻的事，不过蒋家那边一直想要让将女儿嫁给八皇子。 现在是嫁不成了，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过了年就会去庆虞城，要赶在出发前将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等他去了庆虞城，这边留给蒋家照应也放心。 蒋大将军心情不错，潘鸿飞有几分小聪明，是个将才，但到底年纪还轻，比起潘越泽差了太多。 第568章 子舒要嫁人了 潘越泽已经老了，蒋家很快就不必受制于人。 各自分开后，潘鸿飞心情不错，结亲的事情已经商议妥当，提亲的人早已经找好，连聘礼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一切静待明日。 有了蒋家支持，潘鸿朔有个贵妃妹妹也没用。 潘鸿飞前脚进了潘家大门，后脚他定下的儿媳妇蒋希蓁就来到了蒋家。 蒋希蓁自从跟潘安卉争吵之后就没来过潘家，家里人已经跟她说了，让她嫁给潘璟蠡，蒋家选择的是大房。 潘安卉则选择的是二房潘鸿朔，两个人算是对立关系，不用再巴结潘安卉。 没想到的是，今日潘安卉让人来找她，说想跟她见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谈。 蒋希蓁思索一番后，还是同意来见潘安卉。不管怎么说，潘安卉都是潘家受宠的女儿，两个人关系太差，嫁过来后会有些麻烦。 “希蓁，你终于来了，快坐下尝尝八妹妹刚做好的点心。” 见到那盘还热乎的点心，蒋希蓁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在心中告诉自己跟潘安娴没有区别。 “安卉，你今日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潘安卉很不满蒋希蓁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想到母亲和二哥的嘱托又笑了起来，“希蓁，我听母亲说，你要嫁给璟蠡了吗？” 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左右明天就都知道了，蒋希蓁干脆应承下来。 “没错，父亲希望我嫁过来，以后我们可以每日都见面了。” “希蓁，你知道母亲已经选择了二哥。我觉得璟涞也很好，不如你嫁给璟涞吧。他比璟蠡更体贴，我也会替你管着他，他肯定会全心全意待你好。” 蒋希蓁还以为潘安卉是来跟她说那日争吵的事，没想到是想让她改嫁给潘璟涞，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再者，潘璟涞成日跟八皇子厮混在一起，虽说没成亲，身边已经有了不少女人。 她知道的是，已经有了三个通房，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几乎都跟他私通过。 潘璟蠡不同，比起潘璟涞洁身自好多了。并且潘璟蠡向她爹保证过，在她生下嫡子之前，绝对不会纳妾。 “安卉，我的亲事自有父亲做主。”蒋希蓁不愿闹太僵，婉转回道。 让她意外的是，潘安卉并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倒是我唐突了，成亲是大事，自然要父母做主。不提这事，喝杯茶，左右以后我们都可以每日见面，只不过到时候你可还要叫我一声姑姑。” 潘安卉是老来得女，年纪小辈分大。 蒋希蓁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潘安卉会一直劝说她。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这茶味道倒不错。” “用了三种花，还加了蜜，你喜欢多喝一些。” * “已经查到了，那个人是柳意致。” 青霄从外回来，给出了调查结果。 傅良锦与萧云烁去皇家猎场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很像楚洺，找人去调查一番，对方很警觉，找了十几日都没有露面。 他们以为人不在上京城了，没想到今日露了面。 但并不是楚洺，而是柳意致。 柳意致也是楚文帝的儿子，跟楚洺有六七分相似，粗看上去认错人也很正常。 傅良锦看向萧澈，唇角勾了起来，“我现在更加肯定那日见到的是人咱们太子了，他跑到南国来，是还不死心吗？” 云裳也跟着点了点头，“他肯定还在上京城。” 青霄若是查不到人，她们可能还会以为楚洺已经离开了上京城。 查到柳意致，说明楚洺已经发现有人在查找他，怕自己被找到，便将柳意致推了出来。殊不知他的这份谨慎反倒暴露了他。 萧澈将桌子上的零食拿给云裳，对楚洺并不在意。 “楚洺来了上京城，左相应该也在。”萧澈见云裳拿起小零食吃了起来，笑着跟了一句。 “十有八九，他那人最重权势。想要再次成为高高在上的丞相，只能依靠楚洺，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找到的是谁。”傅良锦提起傅承，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早在他被放弃的时候，就已经不将傅承当做父亲了。 “魏家和王家在朝中地位并不高，跟蒋家倒是有些关系。”萧澈回着。 云裳看向萧澈，“楚洺是想要利用蒋家搭上潘家，向潘家借兵？” 傅良锦也在后面跟了一句，“大楚现在乱的很，潘家若是真借兵给他，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能。” 显德太子的儿子在坊间的呼声越来越高，连朝堂上都有不少人起了别的心思。楚致跟这位堂兄弟之间早晚会对上，无论谁胜，都是惨胜。 皇权交替再加上天灾不断，楚洺趁乱打回去，倒是真有几分机会。 萧澈唇角勾了勾，“前提是他能够借到兵。” 潘越泽绝对不会借兵，若真是借给了楚洺，大楚最后落到谁手中就说不定了。 “楚洺的事不管了吗？” “我让青霄派人盯着他些，若是左相真跟他一起来的上京城，他们的目的就不会是潘家。”萧澈肯定道。 左相一直都是老狐狸，差一点就筹谋到了大楚的皇位，不会看不清找潘家是与虎谋皮。 萧澈觉得，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三个人这边刚谈完，锦绣拿着一封信进了院子，“王妃，大楚来的信。” 云裳来到南国后，宋子舒和黎靖柔会写信过来。不过她们上一封信刚到不久，按理不会这么快写信过来，难不成是外祖父写来的信？ 担心大楚出了事情，云家拿过信立刻拆开来看，信并不是谢绍写的，还真是宋子舒的信。 云裳看着信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实在是上面的内容太过令人震惊了。 见她神色有异，萧澈看向她，“可是外祖父来的信？” 云裳摇了摇头，“子舒写给我的，她说，她要跟羿飞白成亲了。” 上次的信上宋子舒还说家中又要给她说亲了，是楚新雅的兄长。结果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要嫁给羿飞白了？ 第569章 成亲吧 云裳不记得宋子舒跟羿飞白有什么交集，她们去找羿宴芝的时候，羿飞白都在衙门当差，她们回去的时候羿飞白还未回到府上。 她们闲聊的时候，羿宴芝说过担心自己兄长的亲事，宋子舒和黎靖柔还给出过主意。 那个时候，可看不出来宋子舒对羿飞白有一点心思。 萧澈听到她这话后，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让你回去？” “不是，这封信是羿飞白托她写的，让我联系下宴芝。”羿飞白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希望自己成亲的时候妹妹在场。 羿宴芝没有固定住处，经常跟衡高轩出去玩，直接给羿宴芝传消息怕她收不到，知道羿宴芝经常来找云裳，便让云裳帮忙传下消息。 云裳笑了笑，“羿公子才华出众，宴芝跟子舒关系也要好，仔细想想两个人倒很合适。” 羿飞白是被显德太子和大舅看重的人，品性方面也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连个婢女都没有。再加上宋子舒和羿宴芝的关系，宋子舒嫁过去不会吃亏。 虽说羿飞白出身寒门，现在差了一些，可一旦大舅成功，羿飞白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有宋家支持，羿飞白的官职绝对不会低，能配得上宋子舒。 宋家之前给宋子舒相看过两个人，傅良辰和席奕，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宋子舒都惧怕成亲了。 难得遇到一个没有问题的人。 可惜的是，云裳没办法回去亲自给宋子舒添妆送她出嫁。 要好的朋友要出嫁了，云裳心情很好，让锦绣去请羿宴芝过来，拉着萧澈说送什么回去。傅良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扔下一句话后就翻墙走了。 “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突然，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国家离的太远，消息传递不及时，云裳不知道大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萧澈之前倒是得了一些消息，怕她担心一直没说。 “楚致得知我的身份后，便暗中打压侯府。但毕竟明面上我是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替他挡箭而死，他不敢做的太过。不仅不能直接定谢家的罪，明面上还要奖赏谢家。 谢家如今只剩下外祖父，不足为据，他却怕谢家跟我联合夺了他的皇位。 所以连带着跟谢家交好的几家也受到了打压，宋家就是其中之一。” 云裳惊讶道：“他对宋家出手了？” 宋子瑜跟楚致交好，很早就站在楚致那一边，最后连楚胤都因为宋家选择帮助楚致。可以说，楚致能够登上皇位，宋家有很大的功劳。 楚致应该知道宋家没有野心，全然站在他那一边，居然打压宋家，他是疯了吗？ 怪不得之前说大楚朝堂混乱，按理来当时处决了不少楚洺和左相一党的人，又过去这么久了，朝堂应该稳住了才是。 原来如此。 连有着从龙之功的宋家都出手打压，其他人怎么会信服他。 “大楚天灾不断，听信谗言打击功臣，楚致的皇位做不了太久了。” 云裳觉得这样的话，楚致还真是活该。 果然从楚文帝再到他的这几个儿子，都一脉相承。 “那子舒突然嫁给羿飞白。”云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楚致想利用子舒重新拉拢宋家？” “很有可能，永宁侯三个月之前已经辞官，怕是朝堂上太乱压不住。又出了显德太子的事情，需要永宁侯府帮忙。永宁侯不会在选择帮助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他只能想办法跟宋家搭上关系。” 楚致没有妹妹可嫁，唯有纳入他的后宫。 云裳眼中露出一抹嘲讽，想到楚致当年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就觉得恶心。 “他后宫不是已经有不少人了吗？” “是，但后位空着。” 萧澈岂会不知楚洺为什么会空着皇后的位子，他实在是太小看云裳了，云裳怎么会在意那个位子。 做出如此深情的样子，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两个人说了一会后，羿宴芝到了。 说来也巧，羿宴芝最近刚和衡高轩游玩回来。 “裳裳，兄长来信了？” 羿宴芝听说羿飞白来了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赶来。 萧澈见到羿宴芝来了，便起身让云裳跟羿宴芝单独说，临走前瞥了一眼跟过来的衡高轩，“衡公子，我那得了些茶，要尝尝吗？” 衡高轩下意识往羿宴芝身边靠，这已经成了本能的反应。 “你去跟王爷喝茶，走的时候叫你。” 迫于无奈，衡高轩只好跟萧澈离开，不过自然不是去喝茶，他还是去找两个小家伙抓鹅去吧。 待到院子中只剩下云裳和羿宴芝后，云裳将宋子舒的信拿给羿宴芝看。 羿宴芝看完后眼中浮现出跟云裳先前相同的惊讶，“子舒要嫁给兄长？”她真是从未想到过这个可能。 “你什么时候动身，帮我把给子舒的添妆带回去。” “明天，兄长比较粗心，我早日赶回去帮兄长一起张罗亲事，免得委屈了子舒。”羿宴芝诧异之后就接受了，自己兄长能娶宋子舒她很高兴。 时间比较赶，云裳没留羿宴芝，让她早点回去收拾东西。 羿宴芝临走之前，云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衡高轩你要一起带回去吗？” 闻言，羿宴芝停住脚步，思考一番，唇角勾了起来，“我答应过长公主，大楚事情结束之前不会让他回去，放心，我可以安抚住他。” 羿宴芝这次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衡高轩那边刚跟两个弟弟走到鹅圈旁，听说羿宴芝要走急忙跟着一起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往常来睿王府，至少要吃一顿饭再走，他还想尝尝烤鹅的味道。 “兄长要成亲了，我明日返回大楚。” 衡高轩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开心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我早就想回去了。” 要不是见她不想离开，他早就待不住了。 羿宴芝转头看向满脸兴奋的男人，“衡高轩，我们也成亲吧。” 第570章 算计，羞辱 “衡高轩，我们成亲吧。”见衡高轩没有反应，羿宴芝又跟了一句。 她打小的梦想就是上战场，成为一名女将军。后来跟着兄长来到京城，本想着等兄长成家后就去边关闯荡，结果兄长是显德太子的人。 显德太子的儿子要夺位，她要离开京城免得成为兄长的弱点。 就在她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梦想的时候，却意外跟云裳去了战场，算是完成了这个心愿。 人生似乎就是这般变幻无常无法计划，就像宋子舒会嫁给哥哥，她会认识衡高轩。 羿宴芝从未想过嫁人，当初衡高轩说要娶她的时候只当做他一时兴起，等他过几日觉得无趣就自己放弃了。他果然放弃了，继续跟她做朋友。 不仅如此，还跟她一起来到了南国。 接触这么久，她能感受到衡高轩对她的照顾和喜欢。 看着愣在那里的衡高轩，突然觉得嫁给他也很不错，似乎，有些喜欢他。 衡高轩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又听到了第二次，激动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我？” “是。” “我这就给娘写信，让娘准备亲事，我们回大楚就成亲。”他迫不及待想要娶她。 羿宴芝拦住了往回跑的衡高轩，“衡高轩，我打算在上京城成亲，你留下准备亲事，等我从大楚回来，我们就成亲。最多半年，我就能回来。” 她这话如同一盆冷水般浇在衡高轩的头上。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想跟我成亲，就是想一个人偷偷跑回去。” 羿宴芝有些头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衡高轩想了一番，似乎她一直在骗他，又好像真没骗过他。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在一起回来。” “不行，你要留下来准备亲事，我想风风光光的嫁人。” 衡高轩依旧不相信羿宴芝，他总觉得她在骗他。 见他还不相信，羿宴芝挑了挑眉，突然靠近他，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他。羿宴芝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两个人很快分开，羿宴芝看着再次懵掉的衡高轩，唇角扬了起来。 “现在相信了吗？” 衡高轩舔了舔唇，似还在回味着，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她不过是进王府坐了一会，怎么就…… “你亲我，那么多人看见了，你必须要对我负责。”衡高轩生怕她反悔，连对他负责的话都说了出来。 街道上有不少人，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亲吻一个男子，实在太令人惊骇，路过的都驻足围观。 “好，我负责。你不需要花费太多银子操办婚事，但一定要有心意，不懂的就过来找裳裳和睿王帮忙。” “我知道了，赶快回家，我替你收拾包裹。” 他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嫁给他。 当然，首要的是先给娘写一封信，要些银子。 * 蒋希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低头看了眼未着寸缕的自己，心直接凉了。 她不是在跟潘安卉喝茶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潘安卉算计她！ 蒋希蓁知道潘璟蠡马上就要来提亲了，要是父亲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非杀了她不可。她正准备穿上衣服想办法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中暗道不好，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起来。 “啊……潘璟涞，你怎么在这里？希蓁，你……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外面冲进来的人正是潘安卉，她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有潘安娴和几个婢女。 蒋希蓁知道自己中了潘安卉的计，她就说潘安卉怎么不劝她了，原来如此。 “潘安卉！” “希蓁，我知道你恨我，我以后肯定会努力补偿你，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办。潘璟涞必须对你负责，你放心，这件事我让爹和娘给你做主，绝对不会让他就这么白欺负你了。” 潘安卉扔下这一番话后就跑了，蒋希蓁身体瘫在床上，知道什么都完了。 潘越泽和潘夫人来的很快，蒋家跟潘家关系一直都很好，潘越泽怎么都要给蒋家几分脸面。 潘璟涞跪在地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他说他过来找潘安卉，没想到在潘安卉的房间看到了蒋希蓁。他之前就很喜欢蒋希蓁，见到蒋希蓁喝醉酒睡在这里没忍住。 “祖父，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会娶蒋姑娘为妻，绝对不辜负蒋姑娘。” 潘璟涞又是道歉又是发誓，看上去真知道错了的样子。 蒋希蓁感觉自己的血都冷了下去，他们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是潘璟涞的人了，还能怎么办？ 蒋希蓁出了事，蒋大将军很快也来了，见到潘璟涞跪在地上道歉，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肯定都是潘鸿朔想到的主意，为了不让他跟潘鸿飞联手，做出这种事情来。 蒋家的确一直依附潘家，不代表可以任由潘家欺凌。 潘家这么做，实在太不尊重蒋家，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蒋老弟，这件事是我潘家的错，让两个孩子尽快成亲吧。” 蒋家没有其他选择，蒋希蓁除了嫁给潘璟涞，只能送到庵堂青灯古佛过一生。 今日本来是潘鸿飞派人去蒋家提亲，哪曾想……会变成这样。 亲事定的很匆忙，担心蒋希蓁会因为这次怀有身孕，过了年就嫁过来。他们这边定好亲事，潘鸿飞那边才得知消息。 “大……大老爷，媒人说蒋家已经同意蒋姑娘嫁给二少爷了。” 嘭！ 潘鸿飞一拳砸在桌子上，“潘鸿朔实在欺人太甚！” “父亲，接下来怎么办？” “暂时不要动，蒋家那边交给父亲，你继续跟八皇子交好，一切等父亲从庆虞城回来。放心，父亲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他要让潘鸿朔知道，哪怕抢了这门亲事，也夺不走潘家。 今日的羞辱，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第571章 英雄救美? 潘鸿飞原本打算先将潘璟蠡和蒋希蓁的亲事定下来，过了年再去庆虞城。如今亲事被抢，提前动身离开上京城。 潘鸿朔那边也想跟着去庆虞城，奈何潘越泽不同意，加上潘璟涞跟蒋希蓁的亲事定了下来，只能先安抚住蒋家，把蒋家拉拢过来。 “这次多亏贤王提醒，待父亲将潘家交到我手中后，定当助贤王一臂之力。” 萧晟举起茶杯，“本王以茶代酒，提前恭喜鸿朔兄。” 潘鸿朔一脸得意，似潘家已经到手了一般。 两个人又密谈一番，待潘鸿朔离开一炷香后，又一个人出现在雅阁中。 “贤王，都已经安排好了。” 柳意致坐萧晟面前，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一点小事而已，很容易解决。 “我这位皇弟和皇弟妹还真有趣。”萧晟喝着茶，他怎么都没想到萧澈居然在大楚长大。不仅如此，还是以忠勇侯世子的身份。 谢家在大楚军中极有威望，居然养了一个别国的皇子。 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不过暂时不是时候，就先让这位五皇弟多活些日子。 “贤王，那个云裳狡诈的很，她真会答应吗？”柳意致询问道。 萧晟唇角勾了勾，“无所谓，她若是不同意，就将她的身份告诉给潘家。” 潘家现在还不知道云裳就是杀死潘鸿才的人，一旦知道绝对不会放过她。 两个人相似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萧晟眉头突然拧了起来，“谁？”话落，立刻来开雅阁的门，只看见一道纤细的黑色背影，单从背影来看，刚刚在门外的人是名女子。 “贤王。” “立刻追，人跑不了多远。”萧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丝毫没有秘密被偷听的慌张。 * “他看到我了，我们分开走。”茶楼外，唐馡将程瑛瑶推到人群中，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她今日出来找程瑛瑶，碰巧遇见萧晟和潘鸿朔，这两个人都是云裳的对头，便找了个机会偷听，没想到被发现了。 唐馡察觉到后面有人追她，她虽然学了些拳脚功夫，比起那些高手差了太远。不过她到南国后为了尽快熟悉上京城时常上街，对上京城很熟悉。 奈何对方跟的太紧，继续下去肯定会被抓。 唐馡已经做好了自己被抓的准备，程瑛瑶会将消息带回去，她死也不会让这些人抓到她。 在她做好必死的准备时，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萧锦凡。 她替云裳收集情报，自然知道萧锦凡，这位安定王府回京城的世子，一直住在王府。 或许—— 唐馡一咬牙，朝着萧锦凡跑了过去。 “公子，我撞见了刘大人的奸情，他要杀我灭口，求您救救我。”唐馡出生在江南，长得柔柔弱弱惹人怜爱，换做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 萧锦凡最近有些无聊，上京城已经逛了几日，就那么点可玩的，还不如他上山套鸟。 今日出来是给王府两个小家伙买东西的，正往回走呢，哪想到一个女人撞了过来。 不仅如此，还用这么老套的方式，想要算计他？ 萧锦凡懒得搭理，直接将人推开，就像是没见到一样。 唐馡微微愣了一下，以萧锦凡的身份，不是最喜欢英雄救美这种把戏吗？ 眼看着萧锦凡就要走了，唐馡一把将他抓住，正要说出她跟云裳的关系时，追杀她的人已经冲过来了。 萧晟身边的人已经认出了萧锦凡，萧锦凡跟萧澈走的近，这个女人认识他，极有可能是萧澈的人，趁着将秘密说给萧锦凡之前，必须将人杀了。 萧锦凡嗤笑一声，“你们这把戏还挺真啊。” 他坚信这都是计谋，为的就是算计他。 本想直接离开，突然察觉到那些人真的下了杀手。 萧锦凡本能的出手，那些人发现他动手了以后立刻朝向他，双方交战起来。 萧晟身边的人都是高手，萧锦凡自然也不差，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唐馡知道那些人想杀的是她，一咬牙，趁着双方战在一起后快速逃走。等到萧锦凡解决了那些人以后，发现唐馡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所以并不是算计他，真是英雄救美？ * “王爷，人跟丢了。” 萧晟神色如常，还有闲情逸致喝茶，“说。” “回禀王爷，属下本来想看看她是谁的人，路上的时候意外遇见了萧锦凡，她去找萧锦凡帮忙，我们的人被萧锦凡拦住了。” “萧锦凡？” “是，不过属下观察下来萧锦凡应该不认识她，在萧锦凡拦住我们的人后她便离开了。属下去追她，没想到有人接应，人跟丢了。” 萧晟眉头拧了拧，他没把萧锦凡放在眼中，但萧锦凡背后的安定王府不得不防。 其实那个人若是萧锦凡的人倒好，就怕不是。 “让人盯着萧锦凡，看看他最近有什么举动。” “是。” 待到禀报的人离开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王爷可猜到对方是谁的人？” 闻言，萧晟笑了起来，“谁的人都无妨，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先生等着看好戏便是。” 他今日跟潘鸿朔见面，包括柳意致的那番谈话，是故意泄露出去的！ * 程瑛瑶跟唐馡分开后立刻去了睿王府，跟云裳说了这件事后云裳就让青洛去救唐馡，没想到唐馡遇见了萧锦凡，给了青洛机会，带着唐馡甩开后面跟踪的人回了睿王府。 唐馡将她和程瑛瑶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萧晟跟柳意致在一起，看来楚洺跟萧晟都打算从潘家借兵。” 萧晟的野心昭然若揭，都知道他想要借助潘家回到仓国，继承仓国的皇位。 潘越泽似乎没同意结盟，萧晟便将主意打在潘鸿朔身上。 青洛一直跟着柳意致，柳意致跟魏家和王家走的近，那两家都跟蒋家有些关系，之前便猜到楚洺想要联系潘家。 只是此刻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云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像是有人在刻意把她们往这边引一般…… 第572章 身份泄露 唐馡发现云裳神色不对，疑惑道：“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你跟瑛瑶上二楼的时候，没有人守着吗？” “萧晟包下了整个二楼，只在门口留下两个人看守，我让人将他们引开了。”唐馡如实回答，不过说完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仔细回想，实在太顺畅了。” 程瑛瑶也在旁点头，我就说好像忽略了什么，原来如此。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被萧晟发现后一追，只记得逃跑，那一点点疑惑也被压下去了。 逃开后，想的都是逃掉的喜悦中，不会再去想什么不对劲。 实际上有很大问题，萧晟可以让那么多人来追击她们，门口怎么可能仅有两个人？所以说，她们一举一动都在萧晟的掌握之中，他早就知道门口有人。 更甚者是—— “难道萧晟是故意让人听到这些的？” 云裳微微点了点头，“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你们在王府住两日，这两日先不要露面。” 程瑛瑶和唐馡下去休息后，萧澈找了过来，“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种感觉跟当初在大楚时，将一切问题都引向庄家的时候很像。” 大楚时她们调查云烟背后那个人的时候，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了庄家，一直到后面利用楚致才试探出来是左相。 萧澈听了云裳的话后，心中也有这种感觉。 “楚洺在上京城的话，不出意外傅承也在这里。看来不用再去寻找他们了，他们就在贤王府。” 今日萧晟这些行为，很像是萧晟的手笔。 “倒是你，这两日最好不要离开王府，潘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潘鸿才是老来得子很受喜爱，潘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潘家在上京城的势力丝毫不比当初傅承和庄雅娴差，区别是云裳现在是睿王妃的身份，不敢明面上来。 背地里的算计，不如明面上报仇难躲。 青霄和青洛又继续跟在云裳身边守护，他们这多半年来在上京城也发展了不少人，可以保护好云裳。 云裳这段时间都留在王府，担心潘家以娘亲和弟弟威胁她，谁都没出王府。 第三日，门房收到了一封信，指明了交给云裳。 云裳接到信后看了一眼，是以她杀害潘鸿才这件事相威胁，让她做一些事情。云裳自然不会同意，她早就做好身份泄露的准备。 萧晟没等到云裳妥协，对此没有一丝意外。 在大楚见到云裳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现在还知道了萧澈的身份，这两个人在大楚的时候阻止了楚洺和傅承的谋划，岂会被他威胁。 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而已。 “先生，一直没有动静，接下来要怎么做？” 消息已经透露出去，按理说这几日探听到消息的人应该有一些动作才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面的男子缓缓道：“贤王有没有想过，或许得到消息的人就是谢清安和云裳。” 提到谢清安和云裳两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晟眉头挑了一下，很快笑了。 “无妨，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那些消息本来是想让上京城乱一些，现在也无所谓。 * 萧晟约见了潘鸿朔，依旧是上次被探听到消息的那家茶楼，甚至这一次都没有清空其他人。 “贤王这么急着见面，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潘鸿朔最近在忙着筹备婚事，潘鸿飞已经动身去了庆虞城，他要赶在潘鸿飞回来之前将潘家控制在自己手中。他知道潘鸿飞是想要尽快收买庆虞城的人，就看两个人谁的速度快。 宫中潘贵妃那边没有问题，只等蒋家的帮扶。 蒋家虽然答应了婚事，却对他爱答不理，要尽快让蒋希蓁嫁过来。 等自己儿子和蒋希蓁成亲后，蒋家只能选择他。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突然接到萧晟传来的消息后匆匆赶来，就怕发生意外。 萧晟眉头轻蹙，面色有些迟疑，“鸿朔兄，有件事我隐藏很久了，还是决定坦白。” 潘鸿朔心中一紧，难道真出事了？ “贤王请讲。” “鸿朔还记得六爷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萧晟提起潘鸿才，潘鸿朔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潘越泽有六个儿子，最疼爱的就是他那位六弟。明明那个六弟不如他们，还是亲自带在身边教导，打算将潘家交到潘鸿才手中。 当听到潘鸿才死在大楚的时候，潘鸿朔可以说，他那几位兄弟都很高兴。 正因为潘鸿才的死，才让他和潘鸿飞有了竞争的机会。 “贤王怎么突然提到了六弟？” 萧晟没错过潘鸿朔刚刚的神情变化，挑了挑眉，“因为杀害潘六爷的凶手就在上京城。” “什么？” “只不过她如今的身份特殊，本王才一直隐瞒。而且也是怕潘大元帅想到旧事拒绝本王的合作，但如今已经跟鸿朔兄联手，便想着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二。”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她替六弟报仇？” 潘鸿朔的心思活跃起来，他知道父亲一直想给自己弟弟报仇。 奈何人在大楚，派去大楚的人都失手了，后来只能作罢。他知道父亲是想等着八皇子登基后，潘家彻底掌控南国，就可以让大楚主动将人交出来。 如今这个人居然在上京城，他要是抓到人或者是将人杀了，或许父亲就能将潘家交给自己手上了！ “没错，鸿朔兄的想法跟本王不谋而合。” “敢问王爷，这个人现在在哪？” “睿王府！” * 萧锦凡这两日回了安定王府，父母很快要到了，他提前安排一下。 住了两日后发现一个人住在安定王府太无聊了，又来了睿王府，这边人多。萧澈忙的时候他还能跟傅良锦和青羽喝喝酒赌两把。 睿王府的下人对他很熟悉了，立刻安排好住处，只是告诉他府上多了两位姑娘，希望注意一些。 “府上又来了什么人？”萧锦凡好奇的向傅良锦打听，不会是萧澈要纳妾吧？ 萧锦凡感觉自己不该回家住，错过了太多。 第573章 找王妃叙旧 萧锦凡早就看出来了，这位王嫂不好惹，他的堂兄要是敢纳妾，肯定要打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 傅良锦瞥了他一眼，“别乱说，外甥女的朋友，年后就离开。” “嗯？只是朋友？” “对，大楚来的朋友。” 傅良锦第一次见唐馡，却见过程瑛瑶，外甥女身边的人都不简单。 萧锦凡一下子就没了兴趣，还以为能打起来，端起茶喝了一口，“我还想问问你，你们大楚的女人是不是都跟堂嫂和那位羿公——咳咳，羿姑娘一样……勇猛？” 他换了一个比较能被接受的词，怕被知道后挨打。 萧锦凡眼中的姑娘应该是那种柔柔弱弱让人怜惜的，这样才会让男人想要保护。 可他遇到的女子，要么是装的柔弱，要么就是不够温柔。 尤其是岭南遇到的那位姑娘，在他心底一直当做兄弟。他实在有些佩服堂兄，反正今后他娶妻绝对不会娶大楚的姑娘。 傅良锦瞥了他一眼，“你这话敢当外甥女的面说吗？” “不敢。” 见到他这么快认怂，傅良锦笑了，“怕什么，外甥女知道你这么评价她只会高兴。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你们南国的姑娘也不简单啊。” 想到那个令人头疼的小丫头，看着单纯没有心机的小丫头，藏的深着呢。 萧锦凡知道傅良锦要说什么，拔腿就跑，他可不愿意去带小破孩。 最近一段时间，萧云烁经常往睿王府跑，缠着傅良锦陪她出去玩。其他人看着傅良锦被折磨的都要哭了，对孩子越发恐惧。 傅良锦骂了一声不仗义，继续喝着他的茶。 跑什么？ 外甥女说了，临近新年，那小破丫头没办法出门。 萧锦凡一路逃走，怕被傅良锦拉去带孩子，打算换个院子住。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咦？ 萧锦凡以为自己看错了，退回去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错，这不是前几日在大街上拉着他喊救命的小姑娘吗？怎么会在睿王府。 唐馡是来前面院子捞鱼的，她打算今日给云裳露一手。 她出生在江南，很擅长烹鱼。 没想到会在半路遇见了萧锦凡。 见到萧锦凡擦身走过去，显然没有认出来她，继续往前走，心中盘算着捞几条鱼。 “姑娘，等一下。”萧锦凡从后面追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唐馡。 跟那日在街上见到的时候有些不一样，那日穿着一身黑，更像是江湖上的打扮。今日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裙子，比那日看起来明艳几分。 若不是仔细辨认，怕是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见过世子爷。”唐馡行了一礼，“感谢世子爷那日出手相救。” 萧锦凡本以为还要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么就承认了，“你不是说撞破了刘大人的奸情要追杀你吗？你怎么在睿王府？还有，你认识本世子？” “回世子，小女家中遭了难，这才逃到南国投奔王妃。 那日被家中仇人追杀，实在是没有办法，碰巧遇见了世子爷，至于小女为什么认识世子爷。” 唐馡朝着萧锦凡轻笑，“世子这么聪明，定能猜到，小女还要替王妃捞鱼，先告辞了。” 萧锦凡看着就这么转身离开的女人，他猜什么？ 不过倒是让他好奇起来，“你跟王妃在哪里认识的？” “大楚。”唐馡倒是没有隐瞒。 一听到大楚，萧锦凡惊了，“你是大楚人？” 唐馡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萧锦凡上下打量着唐馡，他还真没看出来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大楚人。主要是她一口上京城的官话，丝毫听不出大楚的口音。 关键是，她无论是长相还是说话都特别温柔，怎么可能是大楚姑娘呢？ 萧锦凡对唐馡充满了好奇，他以为大楚姑娘都是云裳和羿宴芝那样的。 唐馡脾气很好，任由萧锦凡跟着问这问那，无论问什么问题都很温柔耐心的回答。 等两个人来到鱼池前，萧锦凡主动提出去捞鱼，鱼池里的鱼都是养来给云裳吃的很好捕捞，没一会功夫就捞了五条鱼上来。 萧锦凡提着鱼桶走向唐馡身边。 “唐姑娘，鱼已经给你捞好了，现在还不说实话吗？你说那日追杀你的人是你家中的仇家，可据本世子调查，那些人都是贤王府的人。 你的仇家怎么会是南国的王爷？” 唐馡顺手接过鱼，再次朝他一笑，“世子真聪明，看来是什么原因你已经知道了，再见。” 萧锦凡嘴角抽了抽，所以这姑娘只会说你猜？ * 自从云裳收到萧晟的威胁后，就一直在防备潘家派人来刺杀，等了几日始终没有动静。按理来说，潘越泽不可能会这么冷静。 萧澈安排人监视萧晟那边，这些日子萧晟唯一一次出府就是见了潘鸿朔。 “看来萧晟应该只将我的身份告诉给了潘鸿朔。” 她以为萧晟会去讨好潘越泽。 潘鸿朔虽然也会出手，却比潘越泽差多了。 “潘鸿朔得知这件事，会想要自己出手再去找潘越泽请功。他手里的人潘越泽都知道，潘璟蠡那边也在盯着他，为了避免被潘璟蠡那边抢到功劳，他唯有请杀手。 我让青霄留意下江湖，看那个杀手阁接到了这个任务。” 比起防备潘越泽的人，杀手阁那些人容易的多。 萧澈这边刚交代完青霄，还未等青霄离开的时候，门房小厮走了进来，“王爷，王妃，门外有一位公子说是王妃的朋友，想找王妃叙旧。” 小厮的声音压的很低，不敢抬头看自家王爷。 之前是姑娘上门找自家王爷，现在没人来了，居然又来了一位公子找王妃。 实在是，不安生啊。 云裳听到这话后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公子？ “会不会是三皇子？”云裳猜测到，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楚胤。 楚胤守在边关，谢缨慧来的时候说他可能要回京城，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萧澈看向小厮，“他有说自己姓什么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楚胤。 第574章 身价涨了 云裳看着面前满身金光闪闪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的男人，怎么都没想到来找她的人是顾正初。 她当初救下顾正初完全是因为他故意往她这边走，还提出拿十万两银子买自己一条命。后来找到她后，虽然没给银子，却让观阳楼帮着查到不少事情。 萧澈知道她找了观阳楼帮忙查一些事情后，给了她一块玉佩，将青霄和青洛交给了她。 她更相信萧澈，所以后面有什么事都用萧澈给的人。 后来顾正初似乎是离开了大楚，她跟宋子舒她们去过几次大通商铺都没见到人。她跟顾正初就是因为那次意外相救才认识，没其他交情，她也没管顾正初去哪。 再往后，楚致登基，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南国来，都要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怎么都没想到，顾正初会主动来找她。 “顾公子，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富有。 这次他换了装扮，身上不再是那些玉佩，而是一堆堆金子，也不嫌沉。不过云裳以前特别喜欢金子，看到他这身装扮有点羡慕。 顾正初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本少主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面，云姑娘招惹仇家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说完，又看向云裳身边的萧澈，“没想到南国最近风头正盛的睿王，会是谢世子，久仰久仰。” 萧澈对顾正初的态度很冷，开门见山，“顾少主今日来所谓何事？” 顾正初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吃了一口，“你这里的点心可真好吃，厨子卖吗？” “不卖。” “小气。” 顾正初大口将点心吃下去，神色正经几分，“观阳楼下的杀手阁接到一个大单，对方开价十万两银子买云姑娘的命。”说完，又恢复那副不太正经的样子。 “云姑娘，恭喜你，你的身价涨了。” 在大楚的时候，他就接到过追杀云裳的单子，开价三万两银子。 这才过去一年，已经提升到十万两银子了。 云裳刚刚还和萧澈说潘鸿朔会找杀手暗杀她，没想到找到了顾正初那里。不过也是，观阳楼养的杀手比杀手盟的那些人能力更强。 “顾少主接单了吗？” “当然没有，云姑娘可是本少主的救命恩人，不瞒你说，本少主这一年来赚了不少银子。要不是云姑娘当初救了本少主，本少主就赚不到这些银子了。” “恭喜少主。” “客气客气，本少主今日来是跟你提个醒，不过看睿王和云姑娘的表情，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刚刚猜到。” “行，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本少主将大通商铺开到上京城来了，里面的首饰款式新颖，云姑娘喜欢可以去看看。” 顾正初这人自来熟，在大楚的时候跟云裳说话就这样。 云裳早就习惯了，却发现萧澈一直拧着眉，唇角扬了扬，“顾少主，我现在是睿王妃。” 她的话刚落，就见到身旁的男人眉头舒展开。 顾正初没再纠结称呼这个问题，他看着挺忙，说完这件事后就打算离开，不过临走前让云裳帮他把桌子上剩下的点心打包带走了。 可以说，一点没客气。 待到顾正初离开后，萧澈伸手将云裳揽在怀中，“你跟她很熟？” “嗯？” 云裳有些讶异的看向萧澈，她跟顾正初怎么认识的，让顾正初帮忙查了什么事情不都和他说过吗？ 募地，她震惊的看着萧澈，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有一天他突然在夜里来找她，然后将那枚可以调动青霄他们的玉佩给了她，说是她以后查什么消息更方便。 他不会当时就在吃醋，所以才会半夜跑过来的吧？ 萧澈对上云裳的目光，“在想什么？” 云裳笑出声来，“我在想，舅舅当初为什么要给我那枚玉佩。” 突然听见她喊舅舅，萧澈差点从她身边弹开，紧接着反应过来，她是想到了那件事在调侃他。 萧澈回想起大楚的事情，实际上他一开始没发现喜欢上她，的确是因为她去找顾正初帮忙调查，让他一下子慌了，才一点点察觉到她在他心中的不同。 “嗯，因为喜欢。”萧澈轻轻将人揽在怀中，她是他的王妃，谁都抢不走。 云裳没料到他这么轻易承认了，转头看了他一眼，亏她当时将他当长辈那么信任他。 “裳裳以后有什么需要查的，尽管跟我说。”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目光，唇角扬了起来，“谁叫我是裳裳的夫君呢。” 萧澈说完正准备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谢思睿和云思远从外面跑了进来。 “姐姐，姐夫，我们今日可以上山去找小狐狸吗？” 自从发现云裳养了一只小狐狸后，两个小家伙就惦记起来。 萧澈无奈的收回手，看来夫子留下的功课还不够多。 * 临近新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潘家更是热闹。 二房那边正在张罗亲事，蒋希蓁年后就要嫁过来，时间比较仓促，上下都在忙活。比起二房来，大房那边就冷清多了。 潘鸿飞已经去了庆虞城，潘璟蠡也低调起来。 不过府上很多人都觉得，大房不会就这么轻易让这件事过去，只是暂且退让。 全府上下都在忙活，萧云玥则相当清闲。 哪怕潘鸿飞不在，也没人顾得上来找她麻烦，她每日里在府上喝喝茶散散步，惬意的很。 萧云玥喜欢在府上散步，自从她进入潘家后就这样。一开始有人盯着她，防备她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是查到什么，现在早已经习惯了。 今日，萧云玥吃过午饭后又出来散步，别人以为她是乱走，实际上她心中早有规划。 她之前有一次发现潘夫人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跟了两次，发现那丫鬟每次都会去东厢房那边一个很偏的院子。 当年先皇宠信潘越泽，潘家是先帝赏赐的府邸，面积极大。 哪怕府上住了这么多人，依旧有一些院子没有人住。 潘夫人的丫鬟往一个没有人的院子跑，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今日想过去看看，那个院子中到底有什么。 第575章 出事了 潘鸿飞和潘鸿朔内斗，潘家上下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在站队，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盯着一个闹不出什么事的公主。 萧云玥查看了一下院子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后悄悄走进去，她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女子的笑声。 本该空无一人的院子生出女人的笑声，萧云玥唇角勾了勾，似想到了什么。 不出她所料，笑声是潘夫人发出来的。除了潘夫人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两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又过了一会，笑声变成了另外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潘越泽已经老了，这位潘夫人却还年轻，对于这种事情萧云玥一点都不意外。 这样的事情，在上京城大户人家的后宅中并不罕见。 只是潘夫人的胆子太大了些，都没让人守着，大白天就敢做这种事情。不过转念一想，潘家上下还真没人关注她在做什么。 萧云玥又悄然离开，她正觉得潘家不够乱，潘夫人就送上门来。 她离开后，又暗中去见了潘安娴。 “云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两个人在府上很少见面，除非发生什么大事。 萧云玥将潘夫人的事说给了潘安娴，“这件事，想办法让潘鸿朔发现。” * 去年的新年，云裳是在路上过的。 当时她来南国和亲，为了赶时间，只在驿馆停留了一天，跟娘亲和两个弟弟匆匆吃了一顿饭，第二日就继续赶路了。 今年，娘亲带着两个弟弟来到南国，萧澈也在身边，又是一个热闹的新年。 “姐姐，这些都是哥哥写的春帖，实在太厉害了。” 云思睿拿着一摞厚厚的春帖给云裳看，他的字远不及谢思远的字好看，因此特别崇拜谢思远。 “我的字没有姐姐写的好，外祖父说，姐姐的字连刘先生都称赞。”谢思远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在他心中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功夫好，字写的也好。 云裳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思远和思睿都好，我们先来将春帖都黏上。” 别的府上都是下人来操办这些事，云裳喜欢亲自动手，这样才更有年味。 不过王府太大，她只负责自己的院子和谢缨慧的院子。 春帖是谢思远写的，浆糊是云裳亲自搅的，在大楚的时候每年都是她负责贴自己院子的春帖。 姐弟三人在这边忙活，锦绣和小金在旁边帮忙，谢缨慧则亲自下厨准备年夜饭。每一年的年夜饭，都是谢缨慧亲自下厨。 与往年不同的是，萧澈也在厨房帮忙。 萧澈会做的菜不多，都是云裳喜欢吃的食物，却也可以帮着打打下手。 谢缨慧虽说觉得萧澈很好，支持云裳跟他在一起，可做娘的心中少不了担心。男人吗，或许一开始会对你很好，久了就会变心。 此刻看着萧澈愿意为了女儿亲自下厨，学习做她喜欢吃的菜，彻底放下心来。 唯有他心中满满都是她，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厨房中很快传来了香味，厨房的院子里也有香味散发出来。 傅良锦和萧锦凡都留在睿王府过年，程瑛瑶和唐馡也在，厨房和布置方面帮不上什么忙，便让傅良锦和萧锦凡上山打了些野味。 云裳带着两个弟弟贴完了春贴来到了厨房，一进院子两个小家伙就朝着烤好的野味冲了过去。 距离吃饭还有段时间，正好先垫垫肚子。 云裳则进了厨房，谢缨慧刚炸好了一盘面果，夹了一块喂给她。 “还是娘做的好吃。” 跟往年一样，她每次来厨房都会先吃上一些。 傍晚，年夜饭全部上桌，今年多了几个人，比往年更热闹。 谢缨慧看着萧澈耐心的给云裳挑鱼刺夹菜，两个儿子在身边吃得开心，还有女儿的朋友，眼中的笑容越来越浓。 前一年，因为文韶丽进府，她一度绝望的活不下去，幸而有女儿在身边才坚持下来。 去年，女儿被迫到南国来和亲，尽管都跟她说不会有事，哪能不担心。 正因为有了对比，才更能体会今日的幸福。 谢缨慧心情很好，还喝了几杯水酒。 吃过年夜饭后，又在一起包饺子，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新年后很多人上府拜年，一直忙活到花灯节。花灯节的时候萧澈单独带着云裳上街，萧云烁和萧桓也从宫中出来了，闹着让傅良锦陪着。 傅良锦带了四个孩子，再次感叹他为什么这么命苦。 不过这次多了衡高轩帮他，衡高轩在张罗婚事，想让傅良锦帮忙。 衡高轩还是有些惧怕萧澈，现在没有羿宴芝在旁边壮胆，宁可一个人在府上过年，也不愿意到睿王府去。 潘家这个新年比往年更加忙碌，除了忙活过年，还要张罗潘璟涞和蒋希蓁的婚事。 从定亲到成亲，刚刚一个月。 上京城很多人都在议论，蒋家跟潘家关系一直很好，两家结亲并不意外。蒋家嫡女出嫁，嫁的又是潘家，亲事肯定要盛大。 现在看着规格不小，还是能看出来很多地方都太过敷衍。 蒋家嫡女为什么这么匆忙嫁过来？ 而且嫁的人还是二房嫡子，难道蒋家支持的人是二房？ 跟潘家和蒋家有瓜葛的那些家族，还有想要依附潘家的人，纷纷猜测这门亲事隐藏着什么内情。 与潘鸿飞交好的急了，想着趁这次大婚送些贵重的礼，讨好下二房。同潘鸿朔交好的则有了更多的期待。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婚事沸沸扬扬，整个上京城都在议论。 潘家大房那边一如既往的低调，潘鸿飞在庆虞城，潘璟蠡则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八皇子身上。 从秋猎到年后，两个多月的时间，上京城那些权贵都知道八皇子跟潘璟蠡的关系很好。原本跟八皇子交好的潘璟涞，这段时间像是受了排挤一般，连他大婚的日子八皇子都没有出现。 潘家大房和二房的争夺越发激烈，谁胜谁负也更加扑朔迷离。 谁都没想到的是，在这种胶着中，大房出事了。 第576章 无毒不丈夫 潘璟蠡死了。 潘鸿飞只有这一个嫡子，他向来看重潘璟蠡，一直带在身边教导，无论做什么事，都没瞒过这个儿子。 潘璟蠡也没让自己父亲失望，一直做的都很好。 这次潘鸿飞能够安心去庆虞城，就是放心潘璟蠡。 只要潘璟蠡能够牵制住二房，不让二房在这段时间夺了潘家，大房就能获胜。 哪能想到的是，潘璟蠡居然死了。 他不仅死了，死的还很丢人，原因是他上青楼跟人抢女人，没抢过被对方失手杀了。 杀他的人酒醒了以后因为害怕，人自杀了。等潘家找过去的时候，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潘越泽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潘璟蠡是他的长孙，他很看重这个长孙，结果就这么死了。 “查！不论对方是谁，都给我查清楚。” 潘越泽肯定不会相信潘璟蠡死的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算计。 居然算计到他潘家头上，真以为潘家没人了吗？ * 睿王府内，云裳将萧云玥传来的纸条烧毁，想了想又写了一张纸条让人给萧云玥传回去。 萧云玥说了潘越泽在暗中调查潘璟蠡的死因，这次潘越泽彻底怒了，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同时，还在上面写了二房那边最近异常低调有些反常，或许这件事跟二房有关。 “潘璟蠡是被八皇子的人所杀。” 萧澈直接给出结果。 他这边一直让人盯着潘璟蠡、潘璟涞和八皇子，他们自己以为事情做的隐秘，实际上漏洞百出。 潘越泽老奸巨猾，别看他现在已经老了，依旧是只会咬人的老虎。只不过是这只老虎学会韬光养晦，比起他年轻的时候，现在的他同样危险。 潘鸿朔被萧晟挑唆得忘乎所以，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潘家了。 云裳看向萧澈，“这件事背后有萧晟的手笔吗？” 自从知道左相和楚洺在贤王府上后，云裳就在防备着。 左相没那么简单，要不是她重活一次对云烟、楚洺和皇后都有了防备，加上全然信任萧澈，否则根本没办法跟左相抗衡。 有了上次的失败，左相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 萧澈微微点了点头，“潘鸿朔能做出这种事情，少不了萧晟在背后挑唆。不过他藏的很深，查不到他身上。” 云裳听完就明白了，想利用这件事将萧晟拉下水不可能。 “还没有查到楚洺和左相的下落吗？” “没有，他们察觉到了，怕是已经离开了上京城。” 云裳对傅承很在意，她总觉得傅承的到来，会让上京城乱起来。 * 潘越泽的人用了两天时间就查到了线索。 “元帅，这件事跟八皇子有关。”回禀的人低着头，额头上都是冷汗，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查到八皇子身上后，就没敢继续查下去。 潘家支持的人是八皇子，八皇子却谋害了潘璟蠡，实在太过震惊。 听到这个回答，潘越泽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意外。刚得知潘璟蠡死的时候，潘越泽太过愤怒，这两日冷静下来后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潘家虽说有一些敌人，可那些人不敢对潘家动手。 要是皇室动手，不会拿潘璟蠡开刀，死了一个潘璟蠡对潘家来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真要是拿潘家开刀，首当其冲的是他，至少也是他的几个儿子。 排除了皇室和敌人后，剩下的便只有潘家内部的人。 潘越泽怎么会不知道府上几个儿子之间相互争位的事，实际上这是他有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挑一个最强的儿子继承潘家。 那几个儿子背地里搞的小动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 他只希望他们相互竞争，在竞争中一点点变强，而不是让他们互相残杀。 现在出了这种事，绝对不会姑息。 潘璟蠡的死跟八皇子有关，八皇子可没这么大主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这么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跟老二那边脱不了干系。 老二抢了老大那边的亲事他不管，兄弟俩竞争，老大输了一筹就该认。 后面老大即刻去了庆虞城补救，就是好现象。 但老二怂恿八皇子杀了长孙这件事，必须严惩。 潘鸿朔这两日有些提心吊胆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这件事的确有些急了，应该再思考思考。父亲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要是知道他让八皇子杀了潘璟蠡，会放过他吗？ 可潘璟蠡不除，就没办法趁机除掉长房，等到潘鸿飞从庆虞城回来，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无毒不丈夫，他这么做没错。 潘鸿朔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待听到潘越泽让他过去的时候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还是被查出来了。 潘越泽没有杀了潘鸿朔，只是撤了潘鸿朔在军中的一切职位，禁止他再插手军中的事。 潘鸿朔面色苍白，潘家的根本就是军队，他若是不能掌控潘家军队，怎么掌控潘家？ “父亲，儿子——” “够了，不用狡辩。另外，以后不要再同贤王来往。” 潘越泽眯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个儿子，他这个儿子有几分小聪明，却不是个胆子大的。这次做出这种事情，背后一定有人挑唆。 不过他叫人查了一番，并没有查到任何人头上，潘鸿朔也说是自己的主意。 潘越泽不相信，潘鸿朔这段时间跟萧晟和蒋家走的很近。 蒋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那便只剩下萧晟。 这位三皇子，倒是比以往聪明了。 * 潘鸿朔被处罚的事并没有张扬出去，潘越泽要找个由头，否则肯定有人将潘璟蠡的死跟此事联系上。对外潘鸿朔依旧是将军，实际上军中已经得了命令，潘鸿朔的任何事情都不要理会。 他往常去军中都一堆人围过来，这次那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落差实在太大。 潘鸿朔心中又急又气，想办法进宫去见了潘贵妃。 “贵妃娘娘，您这件事实在是太冲动了，当初就该听我的，再等一等。” 杀潘璟蠡这件事，并不是萧晟怂恿的潘鸿朔，而是潘贵妃。 第577章 一不做二不休 潘贵妃已经得知潘鸿朔被处罚的事，她这几日也在因此事头疼。 “父亲只是暂时气愤，长房那边没了长子，会少了很多支持。再者，无论怎样父亲都会支持老八，等过些日子，本宫去找父亲求求情，这事就过去了。” 潘鸿朔心中对潘贵妃多少有些怨恨，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只能如此。 “八皇子手中有多少能用的人？” “能调动的有百人。” 闻言，潘鸿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大哥得了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左右已经杀了潘璟蠡，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潘鸿飞再回不来上京城，才能彻底绝了后患！ 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赞同的点了点头。 潘鸿朔不能在宫中久留，很快离开，在他走后，八皇子萧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母妃，外祖父真不会计较这件事吗？” 萧缙被吓到了，这几日都不敢上街，更不敢到潘家去。 潘贵妃心疼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你外祖父老了。” 这件事若是放在十年前，以潘越泽的性子，绝对不会只撤了潘鸿朔的职位这么简单。哪怕萧缙是八皇子，也逃不脱惩罚。 那个时候的潘家，未必非要扶持一位皇子上位。 再者，没有八皇子，还可以有其他皇子，哪怕是潘贵妃都可以随意舍弃。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能力越发出众，再也不是那个任由潘家拿捏的小皇帝。同样，潘越泽也老了，他只能选择八皇子，所以才敢让八皇子杀了潘璟蠡。 得知这件事过去后，原本挂在萧缙脸上的忐忑消失得干干净净，又恢复往日的高高在上。 “要怪就怪他不自量力，居然想用那件事威胁本宫。” 之所以杀了潘璟蠡，是因为在年前潘璟蠡无意中撞破了萧缙的一个秘密，以此要挟萧缙。 萧缙不甘被威胁，跟潘贵妃商量后起了杀心，联合潘鸿朔做了一个局，杀了潘璟蠡。 奈何时间有些仓促，还是留下一些线索。 * 萧晟放下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潘鸿朔果然进宫去见了潘贵妃，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一切都在先生掌控之中。”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面色如常，仿佛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般。 “潘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本王那个妹妹是个能干的，不枉当初将她送进潘家。” “潘鸿飞就这么一个嫡子，他肯定会尽快赶回来。贤王不如帮他一把，让他安然无恙的回来。” “先生放心，老八那边的人不足为据，潘鸿飞可不是潘璟蠡，随随便便就能杀了。” 当初他想跟潘家联系上，一直找不到方法，便小施计谋算计了萧缙。后来意外跟潘鸿才结识，萧缙这件事就没再利用。 没想到这次有了机会，他不过是找人不小心将萧缙那件事透漏给潘璟蠡，效果却这么好。 看来这一次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 “一切进展顺利，不出意外，三个月内贤王的心愿便能达成了。” “多亏了先生出谋划策。” 男子举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萧晟没注意的是，他眼中的笑容未达眼底。 * 潘鸿朔从宫中回到潘家后，又去找了一趟老五，老五一直暗中支持他。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老五对他不似往常那般恭敬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潘鸿华心中所想，真以为他失去机会了？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很快谈崩了，潘鸿朔离开后独自回了院子喝闷酒。 潘鸿朔知道，这段时间府上一直有人盯着他，唇角勾了勾，既然想看他落魄，他便如他们的愿。 一个时辰后，潘鸿朔喝得酩酊大醉的消息传扬出去，府上还剩下的潘家三兄弟都得了消息。除此外，他们还得知了潘鸿朔喝醉了去找潘越泽道歉被撵出院子的消息。 “二哥现在去哪了？” “去了夫人的院子，先前夫人就选择了二爷，怕是二爷想让夫人帮忙说情。” “呵，那个女人不过如此，不用理会。” 府上不是没人拉拢过潘夫人，但潘夫人一直装傻充愣都拒绝了，没想到是想要选择潘鸿朔。 潘鸿朔如今没了希望，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潘夫人后悔吗？ 自然没有。 与府上那几房的猜测不同，潘夫人正在温柔小意的跟潘鸿朔揉太阳穴。 “父亲这边都要靠你了。” “帮你可以，不知阿朔有什么回报呢？” 潘鸿朔脸上哪里还有醉意，一把将身后的人拉在怀中，房间中很快传出不可告人的声音。 * “已经确定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潘安娴眼中写满了恶心，怎么都没想到潘鸿朔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萧云玥也出乎意料，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次她将潘夫人跟府上护卫的事告知给潘安娴，是想让潘安娴找机会把这件事告知潘鸿朔，破坏潘鸿朔和潘夫人之间的同盟关系。 就算潘夫人依旧选择潘鸿朔，心中也会有其他想法，很容易挑拨。 哪曾想，潘鸿朔居然代替了那个护卫。 如此一来，只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合作更加紧密，真的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与潘夫人之前跟护卫在一起的时候不同，潘鸿朔很谨慎，每次过去都有很多人把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里面就会得到消息很容易逃脱。 萧云玥仔细想着，怎么才能够利用这件事呢？ “潘璟涞上次跟蒋希蓁吵起来后，已经七日没去蒋希蓁的院子了。蒋希蓁也是个狠的，仗着蒋家人的身份，带人过去打断了那个姨娘两条腿。” 潘安娴又说了一些蒋希蓁的事。 二房将这件事藏的严实，潘安娴跟那边走的近，却是一清二楚。 蒋希蓁是被算计嫁给了潘璟涞，本就不满潘璟涞，加上潘璟涞那一堆的女人，成亲第一日就吵了起来，后面更是每天都要吵上一次。 闻言，萧云玥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有了主意。 “安娴，我给皇嫂写一封信，你明日去女学的时候带出去。” 第578章 想要报仇吗? 潘家内部审核很严，大部分的下人都是家生子，或者是军中退下来的旧部，几乎很少从外面买人。上京城内很多人都想在潘家安插人手，很难如愿。 所以潘家内部的消息，外面人只能猜测。 云裳看着萧云玥传来的消息，潘鸿朔这件事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利用。 “阿馡，你上次说进入潘家那个人在大房院子是吧？” 唐馡来到南国上京城后就在各个府上安插自己人，上个月终于安插了一个人进潘家。 “现在在大房那边做二等丫鬟，不过很难联系上。” 云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们无法插手潘家内部的事，这件事还是要潘家人自己去做。片刻后，写了一张字条出来，用的是簪花小楷。 她从未展露过自己会这种字体，猜测不到她身上。 “让云玥交给她，想办法将这张字条放到张氏的房间内。” 张氏，潘鸿飞的妻子，潘璟蠡的生母。 * 潘璟蠡被杀后，潘家只是乱上了一阵，有潘越泽坐镇，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在这种平静仅仅局限于表面了。 潘鸿朔被夺去职位，每日在家中喝酒，喝醉了以后就去找潘越泽道歉，很多人背地里都觉得潘鸿朔彻底失去了资格。大房这边失去了唯一的嫡子，机会也小了很多。 往常比较安分的另外三房，如今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大房在潘鸿飞去了庆虞城后就低调起来，这会更加低调。 院子内的下人都穿着素色，跟其他院子格格不入。 张氏靠在床榻上，神色十分憔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居然就这么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 她想要查杀害儿子的凶手，可她一介女流没有任何办法。去找了公公几次，都搪塞过去，知道不会帮忙。为今之计能做的就是等潘鸿飞回来。 “大夫人，您还是吃些东西，飞鸽传书应该到了庆虞城，大爷回来一定会替少爷做主。” 张氏摆了摆手，一想到儿子的死，什么都吃不下去。 丫鬟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准备端一碗补汤过去，发现茶杯下面藏了一张字条。当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后，双眸圆睁。 “夫人，您快看看这个。” 张氏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若想替你儿子报仇，明日午时三刻雅茗轩梅花阁。” 张氏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双眸紧紧盯着上面这句话，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夫人，这张纸条来历不明，怕是陷阱，还是让奴婢替您去吧。” “不，我亲自去。” 张氏可以肯定，给她传纸条的人，一定知道真相。她不管对方有什么算计，不管这是不是陷阱，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错过！ 翌日，张氏以散心为由出了潘府，午时准时出现在雅茗轩内。 她来到了梅花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封放在那里的信。 走过去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将其撕毁，接着很有心情的要了一壶茶一盘点心，居然将这一盘点心都吃了下去。结束后又很好心情去了一趟上京城新开的大通商铺，买了一套上好的首饰。 回到潘家后，径直去了潘夫人的院子。 “母亲，儿媳今日见到这套首饰很适合您，便买来送给您。” 张氏的年纪比续弦的潘夫人还要长几岁，平日里除非迫不得已，不愿见潘夫人。 潘夫人知道府上这些个儿媳妇都不在乎她，今日见到张氏十分意外。 低头瞥了眼桌子上的这套首饰，哪怕她见惯了好东西，还是不由得被吸引，做工和款式丝都很惊艳。 “母亲，您也知道璟蠡死的蹊跷，鸿飞不知何时才能赶回来。儿媳怕耽搁下去杀害璟蠡的凶手就逃脱了，还望母亲能替儿媳向父亲求求情，替我璟蠡报仇。” 潘夫人心中本来还猜测张氏今日的目的，这会彻底放松下来。 “放心，母亲会替你好好求情。” 张氏感谢一番后起身离开，转身后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同为女人，她能感受出来潘夫人跟以往的不同。往常潘夫人想立威严，穿衣打扮都比较成熟稳重。今日的她，身上穿着鲜艳的颜色，款式还是偏向时下最流行的少女装。 信上说的是真的！ * 云裳在院子中喂鱼，萧澈今日难得休息，陪在她身边一会喂她一块点心，一会喂一杯茶。 青洛躲在院子外的树上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自家王爷这段时间很忙，今日刚得了空陪在王妃身边，他要是现在过去，不会跟青羽一样被安排一堆任务吧？ 前几日，自家王爷陪王妃吃饭的时候，青羽过去蹭饭，如今人已经不在上京城。 别说青羽，连府上两位小少爷最近的功课都多了不少。 他这边纠结的时候，听到那边让他过去的声音。 云裳早就发现青洛在树上了，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等了好一会没见他过来，这才开口叫他。 “王妃、王爷，贤王府传回来的消息。” “找到左相了？” 云裳总觉得左相既然来了上京城，不会什么都没做成就离开，萧澈也赞同她的想法，又叫了人去寻找。不过这次不是按照画像寻找，而是找贤王府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人。 “贤王府半年前请了三位幕僚，其中一位最为神秘，鲜少露面，而贤王对他也最为尊敬。 不过此人的容貌与左相完全不同，之前才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但左相身边有一位擅长改头换面的能人，属下猜测，他极有可能就是左相。” 云烟当初就是被左相身边那个人换了一张脸，从回京城后，没有任何人认出来。 除了换脸外，这个人还擅长易容，以左相的谨慎，换个容貌的可能性很大。 云裳和萧澈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这个人就是左相。 萧晟跟萧澈同为皇子，府上能人异士和高手很多，没办法直接到贤王府抓人。就算是去了，怕是他们也有办法将左相转移走。 “继续盯着贤王府，尤其是那位幕僚。” 第579章 扑朔迷离 云裳让青洛多加一些人盯着贤王府，暂时只能这样做。 青洛禀报完后立刻离开院子，生怕被自家王爷安排什么其他的任务。待青洛离开后，云裳看向萧澈，“左相跟萧晟合作，究竟有什么目的？” 左相在大楚的时候跟仓国的人有合作，她之前一直以为左相和楚洺会去仓国。 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来了上京城。 萧澈思考片刻，“萧晟想回仓国夺位，需要潘家支持。一旦他成为仓国的新皇，便可以借兵给楚洺，助楚洺回大楚夺位。” 眼下看是这样，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云裳同样有这个感觉，所以她才迟疑。 “他们真觉得萧晟可以争夺到仓国的皇位吗？” 仓国跟大楚和南国不同，很多人都有争夺皇位的资格，萧晟的确能拿到那个资格，但竞争的人多了，获胜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同仓国出生的皇子比起来，萧晟在仓国没有任何根基，甚至连那些王爷的子嗣都不如。 就算争取到了潘家的支持，就能夺得皇位？ 还有一点，萧晟不是跟潘越泽联系，而是选择了潘鸿朔。 云裳这段时间对潘家人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潘鸿朔是比其他几个弟弟强一些，却还是比不上潘鸿飞，潘家交到潘鸿飞手中的可能性更大。 正常情况下，也是选择跟潘鸿飞合作。 萧晟却选择了潘鸿朔，还巧妙的让八皇子和潘鸿朔杀了潘璟蠡，挑唆他们跟大房之间的仇恨。 因此潘鸿朔被处罚，在军中所有的职位都被撤了，夺得潘家的机会更小。 知情的能看出来萧晟是想拉拢潘家，得到潘家的支持。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晟跟潘家有仇，想让潘家彻底动乱。 要不是能够确定萧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以为他跟萧云玥一样，目的都是让潘家衰败。 萧晟身边有左相出谋划策，这等行径不得不让人深思。 * 潘家如今掌管中馈的人是张氏，潘璟蠡死了之后张氏就病倒了，府上等着掌家的人可不少。谁都没想到的是，张氏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将中馈牢牢掌管在手中。 不知道她是不是因儿子的意外身亡受了刺激，近日来处置了不少下人，府上的下人都战战兢兢。 被处罚的下人中，数二房那边的人最多。 二夫人刘氏气得够呛，又跟潘鸿朔抱怨起来，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潘鸿朔压不住大房，任由大房欺负。 潘鸿朔被念叨的烦了，直接离开了院子，朝着府上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 潘夫人等在那里。 一开始他以求潘夫人帮忙说情为由，光明正大的去了几次潘夫人的院子。不过最近不方便每日都去，两个人又来到之前潘夫人跟护卫在一起的那个院子。 潘鸿朔这次身边没带太多人，一是这边没人来很安全，二来也是大房那边疯了一样，成天拿二房的下人出气，可用的人太少。 见到潘鸿朔，潘夫人立刻迎了过来，温柔小意的安慰着。 “二郎再忍忍，她现在就是个疯子。前些日子拿了东西过来让我替她求情，结果昨日过来找我，说我没替她求情，让我把东西还回去。” 潘夫人本就不喜欢张氏，越发不喜欢。 她还年轻，明明府中中馈应该由她掌管，因为这一点，府上那些人才会看轻她。 虽说高了一个辈分，府上那些人哪个将她当成长辈了？ 潘鸿朔猜测张氏应该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借此机会撒气，却也只能如此。 “首饰明日给你补上，就先让她得意几日。” 他和八皇子已经安排了人在路上拦截潘鸿飞，绝对不会让潘鸿飞回到上京城。等到潘鸿飞也死了，大房就彻底垮了！ 潘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 张氏瞧着远处那间偏僻的院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人都安排好了吗？” “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父亲身边的人可靠吗？” “奴婢答应他，只要他将这件事办成，就还他和他情人的卖身契，让他们离开上京城。” 张氏确定好之后找了一个院子隐藏起来，一盏茶的功夫从院子中见到怒气冲冲提着剑的蒋希蓁经过，眼中笑容更甚，好戏终于上演了！ 蒋希蓁嫁给潘璟涞后就被潘璟涞冷落，潘璟涞成日往那些妾室和通房的院子钻。 因为她蒋家嫡女的身份，那些人不敢说些什么，背地里都瞧不上她。 蒋希蓁跟潘安卉也闹翻了，在潘家孤立无援，日子过的十分艰难。 家中又一直催她尽快跟潘璟涞生下嫡子，这对蒋家更有利。奈何潘璟涞根本就不进她的院子，她怎么生孩子？直到她打断了一个姨娘的腿，才让那些女人安分一些。 但潘璟涞依旧不碰她。 今日，她听到有人说，潘璟涞不是不去那些女人那里，而是带着那些女人换了个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后气不打一处来，她是蒋家嫡女，蒋家虽说不如潘家，在上京城也是大族，多少人都看潘家脸色。 就算是潘家二房，也要仰仗着蒋家帮忙。 潘璟涞这么对她，绝对不能忍。 她提着剑，带着两个陪嫁的婢女过来捉奸，一定要给那些女人点颜色，看她们还敢不敢勾引潘璟涞。 “少夫人，就是这里，那个就是少爷身边的人，少爷人一定在里面。” 蒋希蓁目光阴鸷，“人都找来了吗？” “已经找来了。” 她嫁过来的时候，除了婢女外还给了她一些护卫，这些护卫都只听她的命令。 待到这些护卫到齐后，蒋希蓁一挥手直接朝着那个院子冲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人本来就不多，加上这些护卫从天而降捂住他们的嘴，刚发出声响就被制服了。虽说外面闹出了一些动静，可里面的人正在情浓时，哪里注意到这些。 所以等蒋希蓁带着人冲进去时，那两个人还交叠在一起。 蒋希蓁笃定上面的人就是潘璟涞，上去一脚将人踢开，“潘璟涞，看你今日——” 第580章 孤注一掷 蒋希蓁看清被她踢下去的人容貌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中般僵在那里。再看着那个女人，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两个人。 蒋希蓁大脑空白片刻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她撞破了潘鸿朔的事情，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她刚一转身，一把剑从她背心处插过去，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缓缓倒下去。 她是蒋家嫡女，二房还需要蒋家合作，怎么敢杀她？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想下去了，临死前最后一刻，她希望自己来生不要再做蒋家嫡女。 潘鸿朔杀完人后也懵了，他并不是真的想杀蒋希蓁，蒋家现在跟他在一条船上，蒋希蓁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只是见到蒋希蓁逃跑的那一刻，本能的挥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蒋希蓁已经死了。 人杀也杀了，不能让其他人活着离开。 潘鸿朔拔出蒋希蓁身上的剑，快速将愣在那里的两个婢女也杀了，就是外面那些护卫不好解决。 要是让护卫闹出去，这件事很难隐瞒下来。 正在他思考怎么解决那些护卫的时候，又听到了脚步声，他举起剑刺过去，手中的剑意外被弹开了。 当他看清进来的人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进来的人怎么是潘越泽？ “啊！” 潘夫人见到潘越泽后大叫一声，面色苍白如纸，下意识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但潘越泽根本就没给她机会，如蒋希蓁一般，一柄剑没入她的身体。 “父亲，父亲饶命，都是她……是她引诱儿子，没错，都是她的错，父亲——” 嘭！ 潘鸿朔被潘越泽一脚踢出去，撞到床榻上才停下来，吐了一口血出来。 潘越泽眼中难掩愤怒，恨不得杀了这个不成器的孽子，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的儿子，仅存的理智才没让他一剑杀了潘鸿朔。潘鸿朔没死，却也不好过，直接被潘越泽关了起来。 这件事带给潘越泽的刺激太大，潘越泽终于没有像以往那般等着几个儿子互相竞争。 他或许也清楚，继续竞争下去，怕是要发生跟夺嫡类似的事情，手足相残，最后没剩下几个儿子。 潘家需要一个掌舵人，同时也需要人辅佐，否则这一大摊子，他这几个儿子都没有独自支撑的能力。 上京城的各方势力还等着潘鸿飞从庆虞城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有了结果。 潘越泽将潘家传给了潘鸿飞！ 潘鸿朔被关押，彻底失去资格，从潘越泽现在的架势看，还要将潘鸿朔赶出潘家。潘鸿朔落得这个下场后，另外三个人不敢再去争夺什么，被潘越泽敲打一番后都表示愿意辅佐潘鸿飞。 内部的事情好处理，但这件事还关乎到了蒋家。 蒋希蓁死后，蒋大将军来了潘家一趟，跟潘越泽在书房中待了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 只知道蒋大将军从潘家离开后，表情很难看。 潘家家主归属尘埃落定，待潘鸿飞从庆虞城回来后就会将潘家交到他的手中。 潘夫人和蒋希蓁抱病身亡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同一天同时暴病，加上潘越泽让潘鸿飞接手潘家，很多人都猜测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潘越泽做出这种决定？ 书房中，潘鸿朔面色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潘璟涞。 潘越泽做出决定后，潘鸿朔就被从地牢中放了出来，勒令他搬离潘家，从今以后生死存亡跟潘家无关，等同于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废物！” 潘鸿朔骂了一句，连个女人都管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 要不是蒋希蓁闯进去，这件事根本就不会败露，潘家肯定会落到他的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是被人算计了。 潘璟涞不敢说话，当初让他娶蒋希蓁的人是父亲，他娶了。现在出了事又骂他，心中不忿的很。 潘鸿朔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要尽快想办法，绝对不能搬出潘家。一旦离开，他将会成为京城的笑柄，大房那边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 正在这时，他的心腹走了进来。 “二爷，贤王给您传来了消息。” “赶快拿过来。” 潘鸿朔心中升起一抹希望，萧晟一直站在他这一边，肯定是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萧晟叫人给他传过来一封信，的确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夺位！ 潘鸿朔看完手中这封信后，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信上说，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联合蒋家，趁着潘鸿飞从庆虞城回来之前，将潘家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要掌控潘家，潘越泽必须除去！ 潘鸿朔想要潘家，却从未想过弑父。 潘璟涞见到潘鸿朔脸色越发难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道：“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去找贵妃姑母吧，贵妃姑母和八皇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闻言，潘鸿朔摇了摇头，这件事潘贵妃帮不了，否则他第一时间就去找潘贵妃了。 至于手中这封信，思索片刻，交到自己儿子手中。 潘璟涞迫不及待接过信看了一遍，看完全部内容后脸色同样变得苍白起来，但紧接着潘璟涞的双眸亮了起来。 “父亲，儿子觉得信上说的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大伯就要回来了，您想想，大伯要是知道潘璟蠡的事……” 比起权力来，亲情又算什么？ 潘璟涞越想越觉得激动，只要得到潘家，以后就再也没人能够约束他了。 听着儿子不停的说着得到潘家后怎么怎么样，潘鸿朔的面色渐渐恢复了血色，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他也不愿，但这一切都是父亲逼他的！ “璟涞，你去一趟蒋家见你岳父，让他来一趟，就说我知道杀害蒋希蓁的凶手是谁。” 潘鸿朔目光越发冰冷坚定，潘越泽不想潘家的丑事败露，肯定不会把蒋希蓁的真正死因说出去，甚至连蒋家也会瞒着。 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第581章 逼上绝路 云裳已经从萧云玥那里知道了潘家内部发生的事情，潘鸿朔的胆子还真大。除此外，她还知道蒋希蓁是被潘鸿朔杀的。 “潘鸿朔不会这么放弃吧？” 萧澈将手中刚得到的一张字条递给云裳，“萧晟让人给潘鸿朔送了消息。” “他想帮潘鸿朔？” 云裳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萧晟是个利己主义，对方没有利用价值后没落井下石不错了，还要帮忙？ 萧晟到底有什么目的？ “消息送到潘家后，潘璟涞去了一趟蒋府。” 虽说潘家内部无法安插人手，但可以盯着潘家其他人。潘璟涞比较好下手，一直都有人盯着他。他才离开潘家去蒋家，消息就被传了回来。 “潘鸿朔杀了蒋希蓁，他那么笃定蒋家会帮忙？” 闻言，萧澈笑了笑，“蒋家不知道蒋希蓁的真正死因，对此只是怀疑。再者，蒋家一直想要摆脱潘家，这次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云裳马上明白了萧澈的意思，狗咬狗的戏码，无论谁胜谁负，她们只管看戏就好。 “倒是希望蒋家跟潘鸿朔获胜。” 相比起潘越泽来，蒋家和潘鸿朔就好对付的多了。 * 蒋大将军来到了潘家，只是一张脸十分难看。 “蒋兄，令爱的死都是我的错。”潘鸿朔脸上挂着悲痛，满脸愧疚之色。 “希蓁是怎么死的？” 对于这个女儿，蒋大将军并不是很在意，女儿在他心中本就是为蒋家谋取利益的工具，死了也就死了。但人嫁到了潘家，就是在潘家死的，潘越泽对他隐瞒蒋希蓁的真正死因，分明是看不起蒋家。 潘鸿朔暗中观察着欧蒋大将军的表情，缓缓道：“哎，这件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我——” “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蒋兄应该知道我那个继母，她……希蓁被恶奴挑唆，误以为那里的人是璟涞，带着人撞破了这事。哎，希蓁是我儿媳，实在有些丢人，我便求她不要说出去。 谁成想，这事被父亲知道了，父亲那人重脸面，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盛怒之下，将我那继母和希蓁给杀了，可怜了希蓁……” 潘鸿朔知道想要说服蒋大将军，不能完全编造瞎话，便虚实结合。 大部分都是真话，只是把蒋希蓁的死因推到了潘越泽身上。 蒋大将军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怪不得他那日怎么问潘越泽都闭口不谈。 潘鸿朔见蒋大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蒋兄，父亲老了。” 蒋大将军一愣，察觉到潘鸿朔这句话隐藏的意思，震惊的看着他，“你这是大逆不道！” “蒋兄，父亲什么性格你最了解，当年蒋伯父一心跟着父亲，父亲答应跟蒋家同坐，结果呢？我大哥的性格最像父亲，所以父亲才会让大哥继承潘家。 等到潘家交到大哥手中，大哥会怎么对蒋家呢？ 唯有我，我真心愿意跟蒋兄平起平坐！” 潘鸿朔早已经思考过了怎么说服蒋大将军，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清楚，蒋希蓁不过是个由头。蒋希蓁怎么死的，被谁杀的都不重要。 哪怕蒋大将军知道蒋希蓁是他杀的，有了共同利益后也不会在意。 蒋大将军心中思索起潘鸿朔说的这番话，潘鸿朔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是潘越泽背信弃义在先。 当年潘家虽然也有一定的地位，远不如现在。 潘越泽找到了蒋家，想要联手掌控南国的兵权，到时候南国就在两家手中。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蒋家尽心尽力的帮助被先皇看重的潘越泽，结果潘越泽完全掌握那些兵权后，只给了蒋家一小部分。 说什么都是因为他被先皇信任才能有这些，蒋家没有按照约定出力。 蒋家很愤怒，但那个时候已经无法抗衡潘家。 无奈，蒋家选择讨好依附潘家，这些年一点点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外人都认为是潘越泽提携蒋家，可当年要是没有蒋家出力，潘越泽怕是也没办法有今日的地位。 蒋家，一直想要拿回他们应得的地位。 “蒋兄，庆虞城那边的军队，我愿意跟蒋兄均分。”潘鸿朔再次开口。 庆虞城的潘家大本营，愿意均分，等同于分了一半兵力给蒋家。 蒋大将军原本就被说服动摇了，听到这话后当即有了决定。 “鸿朔兄可有计划？” 潘鸿朔笑了，两个人很快密谋起来。 庆虞城在潘鸿飞手中，他正愁不知道怎么收回来，有了蒋家帮忙可再好不过。等拿回庆虞城后怎么分，还不是他说了算？ 蒋大将军心中同样有自己的算计，潘鸿朔远比不上潘越泽，甚至比不上潘鸿飞。 让一个能力不足却又野心极大的人接管潘家，更有利于蒋家！ * 蒋大将军离开潘家后，潘鸿朔又去见了潘越泽，一见面跪在地上。 “父亲，儿子已经向蒋大将军道歉认错，蒋大将军已经原谅儿子错手杀人的事。父亲能不能再给儿子一个机会，儿子什么都可以答应，只求能够留在父亲身边尽孝。” 潘鸿朔不能离开潘家，无论如何都要留下。 潘越泽看向这个儿子的目光十分不善，他本以为那日有什么隐情，或者这个儿子是被算计的。 结果调查后发现，那个女人和他这个好儿子早就背叛了他。 庶子就是庶子，哪怕再怎么培养都上不得台面。 “父亲，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任由您处置，您让儿子分出去儿子也绝无怨言。可是儿子不得不为璟涞考虑啊，璟涞可是您的孙子，他现在年纪还小，要是离开了潘家……” 潘鸿朔不停的苦苦哀求，依旧没有说服潘越泽。 不过潘越泽又给了他一些时间，等潘璟涞离开上京城后再搬出潘府。 从潘越泽的院子出来，潘鸿朔的双眸中只剩下恨意。 若说一开始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迟疑，因为潘越泽的态度全部消散不见。 “父亲，儿子也不想，是你将儿子逼上了绝路，儿子不得不这么做！” 第582章 反杀 二月二十八，蒋家老太爷生辰。 蒋家老太爷跟潘越泽年纪相仿，但身体远不如潘越泽，也从朝堂上退了下来，把蒋家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自己在家中含饴弄孙。 不过没人敢小觑这位蒋家老爷子，知道蒋家实际上还是掌控在他手中。 他寿辰的前一个月，就开始有人送礼。 每年这一日，蒋家都会宴请宾客大操大办。 今年不同的是蒋家低调下来，只宴请了一些关系要好的同僚和亲信。 很多人不禁联想到已经落魄的恩国公府和赵家，皇帝越来越强，早晚有一天要将朝堂和兵权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皇帝和潘家早晚要对上，作为跟潘家关系最要好的蒋家，怕是要首当其冲。 在这个时候低调一些，是想要暂避锋芒。 殊不知蒋家听到外界这些猜测十分不屑，蒋家虽然忌惮皇帝，但依旧无所畏惧。只要兵权在他们手中，皇帝就奈何不了他们。 之所以低调，而是想请潘越泽入局！ 蒋家上下张灯结彩，虽说只请了一些信任的人，依旧摆了二十张桌，高朋满座。 蒋家和潘家一直绑在一起，潘越泽肯定在邀请之列，并且他还是贵宾。 之前的几件事的确的潘家对不起蒋家，潘越泽很给面子亲自到场。换他年轻的时候，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中，如今不同了。 几个儿子扶不起来，还闹出这么大的事，不能给蒋家可乘之机。 蒋家那些野心，潘越泽怎么可能不知道。 “多谢潘大元帅赏脸，请上座。” 蒋大将军亲自将潘越泽迎进来，态度十分恭敬，完全看不出一丝不快。 潘越泽让人递上礼物，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哪怕蒋家老爷子跟他同辈，又有几十年的交情，他每次来蒋家依旧坐在主位上。潘越泽就是想让蒋家人知道，何为主何为仆。 仆就是仆，永远都变不成主人。 蒋家老爷子本就是他的下属，妄图跟他平起平坐，简直不自量力。 每一年都是如此，宾客们都习惯了。 蒋大将军双眸越发阴鸷，每一年的今日对蒋家来说都是耻辱。 不过，最后一年，明年便不会了！ 所有宾客落座后，好酒好菜端了上来，一番祝贺词后开启今日的宴席。 蒋大将军和蒋家老爷子作陪潘越泽，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其他宾客杯盏交错，看上去热闹非常，但若是仔细看的话，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不时的有人摸向藏在桌子下面的兵器上。 “潘大元帅，侄子再问一句，我家小女是怎么死的？！” 蒋大将军这句话说出来，现场瞬间失了声，宾客们目露凶光的盯着潘越泽。 潘越泽放下手中的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贤侄这是不想装下去了吗？” 听到这话，蒋大将军心中咯噔一下，潘越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今日的计划？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动手！” 一声令下，在场的宾客全部齐齐掏出兵器向潘越泽冲过来。 当年的潘越泽虽说有先皇的信任和家中的支持，但他身上的军功都是亲自拼杀出来的。他被先皇誉为天下第一战神，可不仅仅是因为先皇喜欢他。 潘越泽功夫高强，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从未打过败仗。 蒋家从未小看过潘越泽，今日的一切布置都在针对他。 看着对面冲过来的人，潘越泽周身散发出阴寒的戾气，他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蒋大将军的攻击已到，却根本没能拦住潘越泽。潘越泽一直对蒋家有所防备，今日带了十个人来，这些人都是高手，很快战在一起。 这一场激战惊险万分，大家心中都清楚，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都没有回头路。 蒋大将军提前做好了布局，任何人都不能逃出蒋府，不给潘越泽的人求救的机会，誓要将潘越泽永远的留在蒋家。 潘鸿朔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成败在此一举。 “二爷，里面已经动手了，没有任何人出来。” “再探。” “二爷，半个时辰了，还没有人出来。” “再去盯着。” “二爷，一个时辰了都没有人出来，蒋大将军肯定得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潘鸿朔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能力，但父亲已经老了，蒋家做了那么多安排，埋伏了那么多人，一定可以将父亲留在那里。 潘鸿朔兴奋的有些坐不住，父亲把潘家传给潘鸿飞又能如何？潘鸿飞也要有命回来！ 暗杀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潘鸿飞回不来，潘家又没有掌权人，按照长幼顺序，理应是他接管潘家。 等他将潘家牢牢掌控在手中后，再—— 潘鸿朔正想到一半，看到了提着剑满身是血的潘越泽，满脸惊恐之色。 未等他说话，剑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潘鸿朔倒在地上，脸上还是无尽的惊恐之色。 潘越泽一剑杀了这个孽子，他一次又一次的给这孽子机会，却联合蒋家想要杀他。 “不好了父亲，爷爷——”潘璟涞得到蒋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蒋大将军已经死了，立刻跑回来想要通知父亲快点逃跑，没想到刚进门就见到了潘越泽。 潘璟涞已经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眼中同款的惊恐之色，转身就要逃跑，才刚转身就感觉到冰冷的剑没入身体。 蒋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在上京城内传来，蒋家老太爷生辰这一日被杀了。 死的不仅是他，还有蒋大将军和他的几个儿子。 蒋家上下，除了提前被送走的两个小儿子外，直接被灭门了。 而杀了蒋家上下满门的人，正是潘越泽。 外面的人这才知道，蒋家居然想要暗杀潘越泽，没想到被反杀。除此外，潘家二房也都死了，只不过死的悄无声息。但很快就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内情。 这件事的轰动程度不亚于皇子夺位，闹得人心惶惶，纷纷猜测上京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动乱？ 第583章 暗潮涌动 蒋家跟潘家手中都握有兵权，出了这事后朝堂上下乱做一片，这几日萧澈几乎都没有回过王府。 云裳陪着两个弟弟玩了一会，待两个弟弟跟着娘亲离开后，青洛出现在院子中。 “皇上已经收回了蒋家手中的兵权，不过蒋大将军之前做了安排，还有一部分掌握在他信任的手下手中，那些人想要将这些留给送走的那两个孩子手中。” 蒋大将军做了两手准备，哪怕这件事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还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踪迹吗？” “没有任何发现，蒋家没有让他们进军中，怕是想要藏起来，等到他们长大了或者是潘越泽死了以后再露面。” 天下这么大，真要想藏起来很难寻找。 对于这个结果，云裳有些可惜，最终还是让潘越泽逃脱了。 不过也在侧面说明，潘越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怪不得这么多年皇帝都没能削弱潘家。 好消息是，拿回了蒋家手中的大部分兵权，跟潘家抗衡的时候多了几分胜算。 前几日萧澈回来一趟，云裳从他的言谈中能听出来，皇帝想要对潘家动手了。只不过现在还差了一个由头，对潘家出手的由头。 否则师出无名，南国怕是要动乱。 “潘家现在什么情况？” 青洛摇了摇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不仅是青洛这边打探不到消息，萧云玥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潘家大门紧闭，除非必要，任何人不得进出，没人知道潘越泽想要做什么。 云裳有些担心萧云玥，希望潘越泽不要查到她的身上。 “青羽那边怎么样？” “已经快要找齐了，就差最后一味药。” 青羽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给萧澈解毒，实际上萧澈体内的毒只是暂时被压制。萧澈现在看着跟正常人无异，可那毒要是不解，还会有生命危险。 最多十年，就会爆发。 幸而青羽已经找到了办法，这一年都在寻药，有几味药连皇宫中都没有。 如今还差一味药，就可以配制出解毒的药了。 * 蒋家被灭门的事议论了十来日，大家担心的是蒋家被灭门后上京城会不会动乱，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不过十来日后发现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动荡后没人再去关注这件事。 上京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街道上也再现往日的繁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潘家则越发的低调起来，依旧是大门紧闭。 “大夫人，依旧没有大爷的消息。” 张氏最近心情有些紧张，二房那边刚死的时候因为替自己儿子报仇高兴了几日，可这几日总感觉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一般。 按照时间来算，潘鸿飞应该回到上京城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行，我要去见父亲。” 张氏决定去找潘越泽询问，潘越泽在潘家神一般的存在，认为他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 “大夫人，太老爷现在不在府上。” “出去了？” 张氏掌管中馈，知道自从蒋家的事情发生后，潘越泽都称病在府，从未离开过潘家。 婢女神色有些慌张，对上张氏疑惑的目光，去将门窗全部关上，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声音后才来到张氏身边，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 “夫人，奴婢今日听到有人议论，外面传出一些不利于家里的风声，奴婢猜测老爷十有八九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张氏心中一急，“什么风声？” “外……外面有人传，官府的人清点蒋家府邸的时候，搜出来了一些证据。” 张氏心中暗道不好，脸色白了几分，“什么证据？” “是老爷跟仓国勾结的证据。”说完，又急忙跟了一句，“现在只是传言，不知道真假。夫人您别担心，老爷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张氏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她怎么能不担心。 实际上，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记得十几年前，有一次潘鸿飞神神秘秘，成天往外跑，总是去绿柳巷。她当时以为潘鸿飞在外面养了外室，盯了一段时间，发现潘鸿飞果真每日去那边见人。 但，他见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十分高大，五官跟南国人差异很大，很容易辨认出是仓国人。 潘家手握兵权，在南国的地位十分特殊，若是让人知道潘家的嫡长子私底下跟仓国人见面，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 她内心十分担心，待到潘鸿飞回来后旁敲侧击的劝说了一下，潘鸿飞让她不用担心，说这件事是父亲的意思。 张氏心中反倒更加慌张起来，后来没过多久听到一个已经被打下来的小国家被仓国攻占了。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件事中有某种联系。 家中不会是跟仓国勾结吧？ 真要是有关联，潘家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这件事她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为此还大病一场。直到过了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潘鸿飞也没有再见过仓国人，才一点点安心。 她后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只是见一个仓国人而已。 今日听到身边丫鬟的话，这件事再次浮现出来。 潘家，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忠诚。 * 睿王府内，云裳看向萧澈。 “真在蒋家府邸中找到证据了？” 如果真的发现了潘家通敌叛国的证据，皇帝就可以直接对潘家出手。哪怕潘家在军中和百姓中再有威严，百姓和那些士兵也不会接受一个通敌叛国出卖国家的将领。 萧澈摇了摇头，“潘越泽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皇上是想要逼潘家反？” “是。” 云裳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主动出击和被迫反抗可不同。 潘家手握重兵，真要是反的话，比当年楚洺有把握的多。 “实际上潘越泽杀了蒋家后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就算不逼他们一下，他们早晚也会反。” 皇帝一直在打压潘家，潘越泽又老了，加上潘鸿朔的事情，潘越泽心里清楚，一旦他死，潘鸿飞根本抗衡不了皇室。 唯有那个皇位上，换上自己人！ 第584章 风雨欲来 潘越泽早就生了反心，只不过蒋家不想反，他们要是动手，蒋家怕是会站在皇帝那边，到时候彻底取代潘家。 如今，蒋家不复存在了。 皇帝做了二十年的准备，眼下是除去潘家最好时机。 既然找不到潘家通敌叛国的证据，那就逼着潘家谋反，彻底除去潘家。 潘越泽想到了这一点，他了解蒋家，不会留下这种证据，毕竟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潘家要是被发现通敌叛国，蒋家也逃不掉。 不过潘越泽向来谨慎，蒋家都能跟潘鸿朔合作刺杀他，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父亲，蒋家手中真的有证据吗？” 潘越泽换装后暗中潜入了皇宫，正坐在潘贵妃的面前，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潘贵妃配合。 “皇帝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就是想要逼着我反。” “那父亲？” 潘越泽微闭双眸，片刻后睁开双眼，眼中迸发出摄人的精光。 “既然皇帝想让我反，我就反！” “父亲想要怎么做，我和阿缙全力配合。” 潘贵妃很清楚自己有如今的地位完全仰仗于潘家，要是没有潘家做后盾，皇帝绝对不会宠她。若是潘家倒了，她跟自己的儿子下场绝对不会好。 不如反！ 若是成了，她的儿子就是南国的帝王，她就是太后。 无论是皇后还是李贵妃，或是宫中那些碍眼的女人，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是她一句话的事。但皇后必须死，她才是太后！ 潘贵妃对自己的父亲无限的崇拜，相信父亲这个决定一定可以成功。 潘越泽满意的点头，这个女儿倒是遗传了几分他的果断。 “你叫老八找人把蒋家的事扩散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潘贵妃愣了一下，“父亲想将这件事闹大？” “没错，这是我们的机会。” 事情闹大后，他就可以自证，让皇帝调查这件事，拿出证据来。 若是拿不出证据，便可以利用这件事。 潘家功高盖主，皇帝容不下潘家，迫害忠良……到了这个时候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扶八皇子上位。 * 蒋家发现潘家通敌叛国的证据闹得沸沸扬扬，短短几日连街头百姓贩夫走卒都知道了这件事。 “潘大元帅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没错，潘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定是有人恶意污蔑。” “听说大楚的谢家被皇室打压的只剩不下谢侯爷一人，你们猜，会不会是上面那位会不会和大楚的皇帝一样，容不下潘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肯定是这样。” 这事儿闹了几日后，开始传出一些不利于皇室的言论。 皇帝没有让人压下这些言论，潘家更是任由这些言论发酵。 一些精明的人，例如李家，猜测到了皇帝是想对潘家动手了。 皇帝和潘家早晚要对上，是时候做个了断。 李丞相心中很清楚，一旦皇帝解决了潘家，下一个就是李家。要是潘家获胜，也绝对会第一个拿李家开刀。 “父亲，现在要怎么做？” 李丞相思索了几晚后，终于做出了决定，“辞官。” 潘家手握兵权掌管南国的武将，李家则是文臣之首。李丞相心中很清楚，皇帝早就想要让自己人将他取而代之，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理由。 但到了这个时候，唯有这么做才能保全李家。 李家人进宫见了李贵妃的第二天，李丞相递上了辞官的奏折，皇帝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就同意了。不过皇帝也算是给了一些补偿，李家其他人的官职多少都有了一些提升。 对于这个结果，更是让李丞相唏嘘，要不是他主动提出辞官，怕是皇帝收拾完潘家下一个就轮到李家了。 现在高位上这个皇帝，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各方势力相互制衡，小心翼翼的皇帝了。 他现在是一位帝王，真正的帝王。 在李丞相辞官后，李贵妃也向皇帝提出七皇子封王的请求，皇帝同样准了。 七皇子萧络被封为端王，退出太子的争夺。 李丞相请辞，七皇子封王，这两件事再次在朝堂上引起动荡，很多人都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开始他们还以为潘家不倒，皇帝不会整治朝堂，是他们想多了。 看来皇帝是想彻底掌管朝堂，专心对付潘家。 一些之前跟李家和潘家走得近的官员纷纷向皇帝表示效忠，一些小心思全都压在心底。 南国朝堂，风雨欲来。 * 最近一段时间的南国上京城，连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没有必要都躲在家中，连一些做生意的都关了门。 人人自危中，睿王府又迎来了一位熟客，顾正初。 “不得不说，整个上京城只有你这里的点心最好吃，厨子真不卖吗？你也知道我不缺银子，多少银子都可以。” 顾正初一边大口吃着点心，一边跟云裳讨价还价。 云裳瞥了他一眼，“顾少主觉得我现在会缺银子吗？” 听到这话，顾正初被噎了一下，满脸惋惜之色，“想当初在大楚，十万两银子就可以买你出手，啧啧。” 要是那个时候，这个厨子他一定能够带回去。 见顾正初一直在吃点心，云裳失了耐心，“顾少主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云裳心中很清楚，没有要紧的事顾正初不会上门。其实年前顾正初找上门说有人想买她的命时，她多少有了一些猜测，顾正初绝对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出现在南国上京城来到王府找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顾正初很有耐心，那件事之后便没再露过面。 今日见到顾正初，云裳觉得时机到了。 顾正初放下点心盘子，掏出用金丝绣着花的锦帕擦了擦嘴，神色正经许多，“我想向睿王借一个人。” 云裳打量着顾正初，虽说萧澈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但观阳楼绝对不会缺少这样的能人。 “哦？顾少主想要借谁？” “青羽。” 云裳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正初，“顾少主生病了？” 第585章 前尘往事 顾正初并不介意云裳的打量，他今日来睿王府也是思考很久，又观察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不信任任何人。 观察下来，云裳和萧澈可以信。 “我想救一个人，如果能救活，南国皇帝和睿王烦心的事就能解决了。” 云裳眉头挑了一下，萧澈和皇帝如今最烦心的事就是潘家。蒋家有潘家通敌叛国证据这件事是谣言，依旧找不到潘家任何把柄。 潘越泽很谨慎，并没有慌张做出什么事来。 真要是等潘越泽准备妥当，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难道！ 顾正初勾起唇角，“她的手中有潘越泽勾结仓国大皇子的证据！” 云裳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这话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 顾正初是个很聪明谨慎的人，他手中有最大的情报机构观阳楼，还有杀手阁。除此外，云裳相信他肯定还有一些其他隐藏的势力。 他的第一选择，肯定是自己救人。 现在来找萧澈，究竟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云裳对于顾正初并不是十分信任，这个人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很难看透他。 顾正初总是给她一种他身上藏着很大秘密的感觉。 “我想问一问，顾少主真的只是借一个人吗？这件事对顾少主有什么好处？” 面对云裳的质问，顾正初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跟王妃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更应该坦诚一些不是？” 顾正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眸子上都染了几分恨意，“潘家，是我的仇人。” 云裳微微意外了一下，想不通顾正初怎么会跟潘家成为仇人。 顾正初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想让萧澈相信他，必须要全盘托出，来之前已经有了决定。只不过这件事藏在心底太久，早已经不愿去回忆。 因为每一次回忆，都会带来铭心刻骨的痛。 “不知王妃可曾听说过仓国的巴尔思吗？”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哪怕顾正初刻意压下他的情绪，还是难掩情绪波动。 云裳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是从外祖父口中听到的。外祖父曾经赞叹过，仓国的巴尔思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仓国的猛虎。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萧澈的声音。 “巴尔思曾是仓国最有威望的大将军，后来与南国方将军勾结通敌叛国，被发现后意图谋反被灭满门。仓国人都知道皇帝恨这位将军，没人敢再提起。就算是有人提到，也都是谩骂。” 萧澈刚从朝堂上回来，得知顾正初来王府后就找了过来。 云裳倒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听外祖父简单提过一次，那个时候的巴尔思已经死了。 顾正初则满脸嘲讽，“他真要是想反，仓国的皇位早就换人了。” “你是巴尔思的儿子。”萧澈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不是疑问。 顾正初没有否认，而是很干脆的应承下来，“是。” 萧澈不惊讶，云裳倒是有些惊讶。仓国人跟大楚和南国人的容貌还是有很大差异的，从外貌上看，顾正初与大楚和南国的人无异，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仓国人。 见到云裳脸上的疑惑，萧澈向她解释。 “巴尔思将军的第二位夫人是南国人。” 顾正初的容貌随了他娘，所以看不出来他是仓国人。 解释完后，萧澈又看向顾正初，“你娘真正的身份是方将军的女儿，为了嫁给你爹与家中决裂。后来这件事被人发现加以利用，给你爹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仅是他，还有方将军一家，同样因此灭门。” 萧澈一直在查潘家通敌叛国的罪证，查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当年在边关除了潘家外，还有方家。 方家祖上是文臣，后来出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方家在朝堂上有文臣的支持，在军中也有威望，对潘家有一定的威胁。 大概十五年前，被人发现方家跟仓国大将军巴尔思之间的书信往来。 后来查明方大将军的女儿嫁给了巴尔思，朝堂震荡。 留在上京城的方家人愿意下狱自证清白，希望皇帝可以让方大将军回上京城解释这件事。 皇帝相信方家，同意方大将军回来。 没想到的是，方大将军没能回来。当时传回来的消息是，方大将军叛逃南国，意欲同巴尔思去仓国逼供谋反，被仓国人所杀。 实际上真相如何没人知道，因为这些都是潘家人传回来的消息。 方家老太爷得知儿子被诬陷叛国，最后还死在边关，急怒攻心大病一场，不到一个月就没了。 皇帝虽然愿意相信方家，可朝堂上要求治罪方家的人太多。因为先帝造成的一些原因，朝堂被把控在几个家族手中，皇帝一意孤行只会让朝堂动乱。 最后方家主动退出朝堂，并愿意留在方府等皇帝调查，还方家一个清白。 方家没能等来皇帝调查出真相，那一年上京城爆发了天花，方家满门上下都死于天花，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这件事后来成为了皇帝的心病，到现在提起来还觉得愧对方家。 其实皇帝心中清楚，这件事肯定是潘家加害了方家，奈何找不到任何证据。 潘家在朝堂上的党羽众多，大多数武将都支持潘家，在那个时候就算找到了证据也奈何不了潘家。 待萧澈这番话说完后，顾正初长舒一口气，“外祖父因为发现了潘越泽与仓国大皇子勾结的证据，想要送回京城交给皇帝。 他没想到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背叛，毁了那份证据。 潘家担心外祖父回京，便联合仓国大皇子设计污蔑外祖父。那个时候大皇子拉拢父亲不成，对父亲怀恨在心。得知母亲跟方家的关系后便联合潘家制造了假证据，诬陷父亲跟外祖父勾结。 父亲在百姓中声望很高，很多部族支持父亲，仓国狗皇帝担心父亲夺了他的皇位，一直想要除掉父亲。” 巴尔思忠于仓国，明知道王都很危险，可能一去不复回，还是回去了。 他想要解释，自证清白，根本没人给他机会。 第586章 定罪 仓国大皇子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潘家。 潘家是顾正初最大的仇人，害死了他一家，还害死了他外祖父一家。当然，他不仅仅是想要报仇，还要还外祖父和自己一家的清白。 仓国那边是皇帝故意害死了巴尔思，顾正初想要翻案太难。 南国不一样，南国皇帝并不昏庸，一直想给方家平反。当然，不是他相信南国的皇帝，而是潘家是南国皇帝心腹大患。 他提供证据出来，皇帝绝对不会放过潘家。 “你手中有潘越泽叛国的证据？”萧澈疑问道，潘越泽十分谨慎，很怀疑他留下来的证据是真是假。 顾正初摇了摇头，“我没有，但我姨母手中有。” “方家人？” “没错，实际上当年那份证据外祖父分成了两份，一份外祖父交给了他的亲信送回上京城，另外一份交给了姨母。只不过姨母手中那份证据比较少，潘家完全可以找替死鬼，不足以给潘家定罪。 后来她改头换面留在庆虞城，这些年过去，终于收集全了潘越泽的罪证。 她担心南国皇帝忌惮潘家毁了这些证据，所以联系了我，可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潘家和仓国联手追杀命悬一线。” 顾正初是被观阳楼楼主夫妻所救，以观阳楼少主的身份长大，暗中调查这件事。 也因此被方大将军的女儿发现，见到了他身上的遗物，方大将军亲手给两个女儿雕刻的玉佩。 听顾正初说到这里，云裳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南国出使大楚给楚文帝贺寿那一年，萧晟和潘鸿才一直在大楚上京城找人，找的就是一个女人。实际上楚文帝寻常的生辰，南国派出一位王爷和大元帅的儿子实在太过重视。 云裳当时就怀疑过他们的目的。 后来潘鸿才死了，萧晟跟使臣离开，都没发现他们找的是什么人。 “潘鸿才和萧晟找的那个人就是你姨母？你去接应方小姐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追杀？” 云裳还记得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被追杀的顾正初，从那以后才跟顾正初有了联系。 顾正初点了点头，“不过追杀我的人不是潘家，是仓国。因为姨母去仓国找我，被潘家人误认为她是仓国人，让仓国追查她的下落。 后来被我所救，仓国发现了我的行踪，一路追杀我到了大楚。 但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姨母从那以后一直昏迷不醒，他们便以为姨母死了。” 云裳这次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仓国使臣离开大楚后遇到了刺杀，整个使臣团只有一位皇子逃出去了。 原来那些人贺寿是借口，主要是为了追到大楚刺杀顾正初，被顾正初反杀。 “姨母传过来的消息只说她找到了潘家的罪证，可以洗清方家和父亲身上的污名，并没有告诉我证据在哪。我找到她的时候证据并不在她身上，究竟在哪只有她知道。 这几年我找了很多人都没能解开她身上的毒，所以希望睿王可以将青羽借给我。” 青羽一直跟在萧澈身边，行走江湖用的都是化名，外人不知道他是神医。 顾正初是查到了青羽的父亲，那位南国最擅长用毒的人。擅长用毒，也擅长解毒。 他到南国就是为了打探这个人的消息，后来查到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过世了。不过查到还留下了一个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正初之所以查到青羽，还是得知萧澈身份之后。 周贵妃中毒那么深，能让她孩子活下来的人，便只有那一位。 因为这一点，才查到萧澈身边的青羽身上。 顾正初如此坦诚，萧澈和云裳自然相信他，将青羽借给他，要是能将方小姐救活拿到那些证据，潘家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青羽跟着顾正初离开，当晚传回了消息，方小姐身上的毒可以解，至少有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给萧澈解毒的最后一味药找到了。 顾正初为了给自己姨母解毒，收集了很多珍贵的药材。青羽提了一句，顾正初手中正好有那味药。 等到观阳楼的人将药送来，就可以替萧澈解毒。 * 潘越泽最近早出晚归，有时候更是彻夜不归。 在潘鸿朔一房死了后，潘家上下都很老实，那几个儿子再也不敢闹了。不过潘鸿飞依旧没有消息，连张氏都不知道潘鸿飞现在在哪是死是活。 萧云玥心中有些着急，她总觉得潘越泽要做些什么。 “我想办法出去一趟，将消息带出去。” 潘越泽下了命令，没有特别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出潘家，潘安卉和潘安娴连女学都不准去。 原本潘安卉很得宠，如今潘越泽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将潘安卉囚禁起来。潘安娴容貌上跟潘越泽有几分相似，才得到了在府上走动的自由。 但要出府不行。 萧云玥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现在出去他肯定会怀疑。” 扳倒潘越泽的前提是，她们都能够活下去。 正在这时，萧云玥身边的婢女跑了进来，“公主，在院子中发现了这个。” 萧云玥急忙打开纸条，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云裳在潘家安插了一个人，这个纸条就是那个人传来的，上面让她安心保护自己和潘安娴，潘家的事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萧云玥也将纸条拿给潘安娴看，两个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都闪烁着泪光。 终于看到希望了。 * 潘鸿飞是得了潘越泽的命令没有回上京城，早在潘越泽发现潘夫人和潘鸿朔的事情时就做了一些准备，将潘家传给潘鸿飞，让潘鸿飞暗中整理军队，准备逼宫。 但这些年皇帝的威望越来越高，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是潘家私兵。 除非皇帝毫无理由的打击潘家，想要潘家灭门，潘家就是师出无名，无法说服所有人。 加上潘鸿飞在军中威望不够，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就在潘鸿飞解决完这件事带兵返回上京城的时候，潘家被定罪了，通敌叛国！ 第587章 交锋 皇帝在朝堂上给潘家定罪的时候，整个朝堂上都震惊了，文臣不可思议，武将则激动起来。 “皇上，潘家为我南国上阵杀敌军功赫赫，绝对不可能通敌叛国。” “皇上，潘家忠心耿耿心中想的都是保卫百姓……您不要听信妄言。” “皇上……” 武将们一个个神情激动的站出来，就差直接指着皇帝说，皇帝怕潘家功高盖主想要除之而后快了。 他们为了南国可以舍生忘死，一身军功都是拼杀出来的，现在南国安定了就想一脚踢开，实在令人心寒。 不过站出来的都是以潘家为首的武将，像是郝家和站在蒋家那边的都没有任何言语，他们巴不得潘家能够被治罪。 文臣中也有很多跟潘家交好的存在，并且他们知道的更多一些。 潘家准备扶持八皇子上位。 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到潘鸿飞带着人赶到上京城就会起兵。 皇帝现在突然说潘家通敌叛国，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吧。 “皇上，臣保证潘家绝对没有二心，更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潘家老三站了出来，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潘越泽在蒋家的事情之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假，他这段时间都没上朝。但潘家其余几个儿子都在朝中，他们知道皇帝想要对潘家出手，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要再坚持坚持，潘家起兵后就不用受这个威胁了。 可皇帝提前发难，现在准备不足，成功的概率要低上很多。 关键是他们在朝堂上，这里是皇帝的地盘，跑都没办法跑。 潘家兄弟三人此刻最担心的是，皇帝不会直接扣下他们三个吧？或者是直接拿他们三个杀鸡儆猴。 皇帝说完潘家通敌叛国后就一直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下面这些人的神态，将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有的是潘家的走狗，有的是盲目崇拜潘家，还有一些没有脑子。 前者，不会留下，后者倒是可以再看看。 待到朝堂上争吵一番后，皇帝这才开口。 “刘爱卿，将证据呈上来吧。” 刘大人是皇帝新提拔起来的丞相，文官之首，皇帝信任的人。 “是，皇上。” 刘大人早已经跟皇帝探讨过这件事，今日这些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还要争辩的朝中重臣听到证据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大人，难道真的有证据？ 一些武将保持怀疑态度，他们并不知道潘家所作所为。另外一些跟潘家走的近的大臣，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更知道潘家不会漏下任何把柄，皇帝手中哪来的证据？ 证据呈了上来，足有一匣子的证据。 从潘越泽跟仓国已故大皇子的书信往来，再到这些年跟仓国的合作，全都留下了证据。 证据公开，很多大臣过来查阅，已经判断出来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并不是伪造。 有一些支持潘家的武将承受不住打击，身形都摇晃起来。 皇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知道潘家不清白跟仓国有勾结，当初的方家就是因为知晓了这件事被潘家给害了。 奈何那个时候动不了潘家。 方家说过要自证清白，他们做到了。 看完这些证据后，朝堂上安静下来，很多人冷静下来，想通了前因后果。 原来潘越泽和潘家的军功是这么来的！ 先皇之所以宠信潘越泽，是因为潘越泽身上有着实打实的军功，并不是溜须拍马只会嘴上说说的人。 但三国之间彼此和睦相处，就算有一些骚动也只是小打小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仓国好像要攻打南国一般。全靠了潘越泽领兵抵御仓国的攻击，才守住了南国。 正因如此，上到皇帝中到朝堂下到黎民百姓，全部感激潘越泽。 潘家的威望，就此深入民心。 如今才知道，敢情是潘越泽跟仓国勾结。 仓国先攻占南国的城镇，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三国之间彼此太平，很多商户往来，所以交界的几座城镇十分富有。那些财富，都被仓国掠夺了。 等到他们掠夺之后，潘越泽在带兵去将仓国驱逐出去。 那些城镇的百姓极为爱戴潘家，潘越泽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远超过皇室。 谁能想到，这些都是阴谋。 皇帝下令将潘家在朝堂上的三个儿子抓起来，同时还有一些跟潘家走的近的党羽全部抓起来审问，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说情。 但也有一些藏的比较深，心中盘算着潘越泽此刻起兵的胜率，认为皇帝这么做实在太冲动了。 皇帝真是冲动吗？ 城门前，两军对垒，萧澈带兵驻守在城门前，守卫着上京城。 而在萧澈的对面，则是潘越泽。 潘越泽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先从潘鸿飞那边被拖延，再到皇帝任由他做任何事，最后决定提前出兵。 他连潘贵妃、八皇子都没有告知，朝中那些支持潘家和八皇子的人更是不知道。 前后调兵，唯有跟了他十几年最信任的手下。 本想今日起兵，没想到被萧澈拦在这里。 “睿王，本元帅一直很欣赏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身后这些人根本拦不住本元帅。如果你弃暗投明，本元帅可以保你王府地位。” 萧澈嘲讽的看着潘越泽，“潘大元帅若是真有把握，就不会劝说本王了不是？” 能看得出来，潘越泽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有信心。 潘越泽慌了。 被戳穿后潘越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知道皇帝有防备，要不然他早就取而代之了。 他心中早有准备，今日是他跟皇帝之间的较量，就像是蒋家围堵暗杀他的时候，只能有一方获胜。 “可惜了，本元帅只有杀了你。”潘越泽主动朝萧澈冲了过去，双方士兵也战在一起。 皇后知道萧澈在谢家，暗中请了很多人教他，他的功夫并不低。潘越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一身功夫更是了得，可以说两个人不分胜负。 只是在兵力方面，潘越泽带的兵更胜一筹。 第588章 潘家落败 潘越泽带的兵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他跟仓国有合作，双方互相练兵。萧澈带的是京城守备营的人，虽说也一直练兵，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比不上潘家兵。 而就在潘家军一方压倒的时候，潘家兵身后再次传来喊杀声。 同萧澈对战中的潘越泽回头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感到心慌了。 岭南军来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萧澈和皇帝算计好的，萧澈在城门前拦截他，让他动手后藏在暗处的岭南军杀出来，前后包抄。 他在岭南军那边也安插了人，上一次本想借着平定几个藩属国的事彻底掌控岭南军，却反被萧澈掌管了岭南军的玄军，肃清了他在岭南军安插的人。 幸而还留下一些他的人，如今看来，那些人怕是早已经被发现，故意留下来迷惑他。 否则不会收到岭南军还在岭南尚未行动的消息。 潘越泽知道自己这次棋差一筹，但他不甘心。 看向交战的萧澈，一切变故都是因为萧澈，要不是他，怎么会落败？ 哪怕败，也要杀了萧澈！ * 云裳留在王府中焦急的等待，不时的看向门口处。 他知道萧澈的计划和今日的行动，皇帝为了今日准备了很久，潘家准备的更久，谁胜谁负尚且不知。 “青洛，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但没有任何人闯过城门，肯定是王爷占了优势。而且有岭南军出手，王爷一定会胜。” 云裳相信萧澈，只是免不了会担心。 “潘家现在情况怎么样？” “僵持不下。” 萧澈在外抵御潘越泽，皇帝则在京城内收拾潘家和潘家同党。潘家内部有很多潘家军驻守，加上里面有萧云烁作为人质，一时间难以获胜。 “我们去潘家。” 云裳不想继续留在王府中等消息，她要在他回来时，给他一个安稳的上京城，不想让他再次奔波。 青洛一切以云裳为主，跟着云裳一起去了潘家。 皇帝的人正在往潘家强攻，这个时候才发现潘家在内部做了很多防护和机关，此刻的潘家就像是一座城池般。 云裳和青洛加入攻击之中，一定要攻破潘家。 一个时辰后，潘家大门被攻破，潘家落败。 云裳找到了提前藏起来的萧云玥和潘安娴，两个人提前收到云裳传来的消息都躲了起来，潘家喊着萧云玥在他们手中，实际上并没有找到她们。 见到云裳，萧云玥和潘安娴喜极而泣，潘家终于倒了。 云裳回到王府后没一会，萧澈也回来了。 萧澈受了些伤，但没有伤到要害，一些轻伤而已，云裳就可以替他包扎。 但潘越泽功夫太高，他拼劲全力才险胜潘越泽，体内被压在一处的毒素爆发，最重的是毒。 青羽一直跟在萧澈身边，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不惊慌。之前去顾正初那里给方家那位小姐解毒的时候就拿到了最后一味解药。 本想回来就给萧澈解毒，萧澈担心刚解毒后身体虚弱打不过潘越泽，才没直接解毒。 如今潘越泽已经死了，可以安心解毒。 潘越泽到底年纪大了，人生第一次失败，便失去了性命。 一切都在皇帝掌控之中，潘越泽身死，剩下的潘家军本来就已经要落败了，在潘越泽死后直接缴械投降，战斗结束的很快。 潘家三个儿子被抓到牢中，潘家上下也都被关押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跟潘家交好的党羽也全都抓的抓，抄家的抄家。 皇帝将潘家通敌叛国的罪证公之于众，百姓哗然，她们心中的大英雄居然是这种人，还好皇帝识破了潘家的阴谋，对皇帝的崇拜加深。 潘贵妃在宫中自缢身亡，换了一身叫花子衣服意图逃走的八皇子萧缙在城门口被抓，皇帝大获全胜。 * 萧澈体内的毒全面爆发来势汹汹，却也正合青羽的意，针灸、药浴加上解毒的药丸，很快压制住毒素。七天后，萧澈体内的毒全部解了，只不过身体暂时有些虚弱，需要慢慢调养。 潘家这个最大的毒瘤已经挖去，剩下的事情皇帝解决，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甚至一开始几天都宿在御书房。 萧澈则是极为清闲，安心在家中养病。 云裳这几日都在他身边照顾，萧澈的心情那叫一个好，身体恢复的也更快。 虽说他留在府上，却也不是什么都没管。 “潘鸿飞不知所踪，潘越泽怕是一开始就两手准备。若是能够顺利来到京城，就带兵谋反。要是出现什么差错，就让他带着那些人离开。” 萧澈在家也对局势了如指掌。 潘鸿飞的失踪并不算意外，潘越泽能让潘家如日中天，就算败了也会留一手等待反扑。 “可惜他这些个儿子都不争气。”云裳回道。 潘越泽头脑聪明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算是枭雄。 但凡他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儿子，皇帝都未必能够获胜。 “潘鸿飞跟他最像，奈何他最喜欢的是自己小儿子，对大儿子一直打压。潘鸿飞被控制久了，难免有些优柔寡断懦弱。 经历这番打击后，会成为后患。” 潘越泽的儿子其实不是真的无能，是因为潘越泽喜欢掌控一切。 他一方面想让自己的儿子们竞争，抉择出最强者，一方面又各自限制横加干涉。可以说潘家有如今的下场，他也难道责任。 “郝将军已经去追了。” 岭南一带有跟仓国交汇的地方，岭南军不能离开太久，免得给仓国可乘之机。 剿灭了潘家军后便动身回了岭南。 郝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去追击剩下的余孽和潘鸿飞。皇帝又提拔了几个武将领兵配合，不过这一次兵权都在皇帝手中，不会再出现某一位武将手握重兵的事情。 被收拢的蒋家军这次也立了功，他们已经彻底归于皇帝手中。 如今蒋家还留下的那小部分兵也都归顺了，在潘家落败后他们就明白，若是不主动归顺，皇帝不会放过他们。 萧澈叹了口气，“郝将军怕不是潘鸿飞的对手。” 第589章 下毒之人 潘家主要的兵力都在庆虞城，那里是潘家的大本营，现在就握在潘鸿飞手中。 关键是，潘家跟仓国一直有联系。 如今的大楚内乱自顾不暇，最怕潘鸿飞跟仓国联系，联手攻打南国。 云裳抬头看了眼天，判断了一下时间，接着给萧澈倒了一杯热水，递上青羽留下的解药。 “你什么时候动身？” 她知道，萧澈肯定要到庆虞城一趟，若不是他正好体内的毒爆发，怕是战胜了潘越泽以后就已经动身出发了。 “三天后。” 萧澈有些不舍，这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潘鸿飞真跟仓国联合攻打南国，这一场战争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他们成亲一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云裳点了点头，三天后是她的生辰。 去年生辰的时候云裳已经嫁过来了，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对萧澈只是有一点点好感。今年，她可以确定，她喜欢他，这一生都想跟他在一起。 转眼到了她生辰这一日，一大早谢缨慧就给她准备了长寿面，两个弟弟也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一次没再准备虫子这些，而是认认真真挑选出来的礼物。 萧云烁和萧桓也从宫中来了，皇后没办法来出宫，给她带来了一大堆的礼物。 萧锦凡和傅良锦都在王府，程瑛瑶和唐馡也在，就连忙着准备婚事的衡高轩来了。谢缨慧和萧澈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中午的时候给云裳庆祝了生辰。 除了给她庆祝生辰，也是送行宴。 明日，萧澈和萧锦凡、傅良锦都要出发去庆虞城。 这一顿饭吃到了傍晚，太阳夕阳西的时候才散了酒席。大家各自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云裳和萧澈。 萧澈又带着云裳上了街，潘越泽的兵没能进入上京城，上京城内没有受到太大的重创。那些余党也都被关押，上京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街上，街道两旁有不少叫卖的商贩，见到他们俩居然认了出来。 去年的时候萧澈带着云裳上街，只要有人夸赞云裳，他就大手笔的买下那些推荐的货物。 实在是两个人的容貌太出色，又太特别，一见到两个人出现立刻围了过来。 来之前云裳已经跟萧澈叮嘱过了，今日什么都不要买，可她反倒给萧澈买起来。 似乎都是他给她买，她还没送过他什么。 潘家的事情并没有牵扯到萧晟，上京城还不安稳，云裳没办法跟着萧澈一起离开。他明日去庆虞城，还未走就已经开始思念起来。 云裳给萧澈买了一堆吃的用的，等到从街上回来，又多了两车的货物。 看着身后装得满满的马车，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澈明日要起早离开，逛了一个多时辰就回到了王府。各种梳洗后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云裳很自然的钻进他的怀中。 自从萧澈住到她房间后，每一晚云裳都在他的怀中入睡。 今晚，她躺在他的怀里怎么都睡不着。 萧澈轻揽着她，“睡不着吗？” 实际上他也睡不着，一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分开，更加舍不得入睡。 “嗯。” 云裳应了一声，侧过头看向他，“萧澈。” “嗯？” 萧澈眨了眨眼睛，她很少叫他的名字，突闻她喊他名字十分讶异。 “我们生个孩子吧。” 云裳早就确定自己喜欢他，想要跟他一生一世。其实他第一日回房间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不过那天着实不巧来了葵水，不得不拒绝他，后来他也没提过，就一直这样相拥而眠。 他以为她还没有完全接受她，没再主动提过。 她到底是女子，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总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开口。 其实她也暗示过好几次，奈何他一直没听懂，只能作罢。 今日，她不愿再等下去。 她喜欢他，爱他，愿意跟他在一起，主动一些又何妨。 * 云裳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哪怕他已经很克制，还是浑身都疼。 锦绣和小金听到房里的动静后走了进来，“王妃，王爷一早走了，让奴婢准备好了热水和吃食。王爷让奴婢侍候王妃先洗个澡，吃些东西再多睡一会。” 听到两个人的话，云裳的脸募地红了，“嗯。” 她洗过澡吃过饭后也没有继续回去睡觉，王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当天下午，云裳接到了萧云玥传来的消息。 潘家被攻破后，主要的潘家人都已经落狱关押起来。这次抄家的太多，牢中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很多下人和被牵连的女眷都留在府上，外面有御林军把守。 萧云玥是主动嫁入潘家替皇帝收集情报，皇帝自然第一时间就要接她回宫。 不过萧云玥拒绝了，她选择继续留在潘家探查一下当年皇后和周贵妃被下毒的事情。 潘贵妃在被治罪之前就自杀了，牢中关押的三个潘家子嗣并不知道这件事，萧云玥想要在潘家内部寻找一些线索。 萧云玥突然传来消息，怕是这件事有了进展。 云裳赶到潘家的时候，萧云玥正在正厅等着她，厅堂内还跪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嬷嬷。 “皇嫂，我找到了一个人，她是原潘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是知晓一些当年的事情。” 这个原潘夫人，是潘越泽的正妻，不是后面续娶的女人， 潘越泽这位夫人出身世家，聪明有手段，潘越泽很信任这位夫人。在这位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潘家上下都是她在打理，潘越泽有什么事也会与她相商。 见到云裳，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急忙开口。 “老奴叩见睿王妃，王妃，老奴什么都说，求王妃能够饶老奴的女儿一条命。她只是在潘家当差什么都不知道，求您能替她说情，饶她一命。” 潘家的罪名太重，要满门抄斩。 云裳看向地上的老嬷嬷，“你都知道什么？” “老奴知道，是元帅找来的毒，太夫人将毒带进皇宫，安插人给皇后娘娘和周贵妃下的毒。” 第590章 报仇了 皇后和周贵妃中毒的时候，潘贵妃还没有进宫，甚至皇后中毒更早一些，远在她怀孕期就已经中毒了。 眼前的老嬷嬷说得信誓旦旦，云裳心中还有些疑惑。 “当时潘贵妃没有进宫，皇后生下孩子对潘家没有威胁，他们为什么要下毒？” “回王妃，老奴隐约听太夫人提起过，那个时候家中就有打算再送一位小姐进宫，皇后只能出自潘家。给周皇后和周贵妃下毒，不仅仅是为了防止皇上立太子，更是想让潘贵妃进宫成为皇后。” 皇帝的第一位皇后是先皇指定的潘家小姐，没想到在皇宫内病死。 后来皇帝立了恩国公府上的嫡女为皇后，潘越泽发了很大的火。 当时先恩国公在世，位居丞相之位，哪怕潘越泽反对也无济于事。皇帝不仅立了皇后，还要立太子，潘家决定同时除去潘家这对姐妹。 “你可有证据证明？” “老奴只是听夫人提起过，并没有任何证据。老奴可以发誓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王妃。” 老嬷嬷在地上拼命磕头，她要给自己女儿博一条出路。 云裳微微皱眉，虽说潘家的嫌疑最大，可单凭这嬷嬷一番话还无法盖棺定论。 万一真有其他人加害皇后呢？岂不是放走了真正的凶手？ 见云裳没有表态，老嬷嬷不停求饶，“啊，老奴想到了。” “想到证据了？” “老奴记得当初太夫人进宫后去见了太后娘娘，当年太夫人只进宫那一次，后来一直称病没进过宫，府上还有些奇怪。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宫中传出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中毒的消息。 太夫人一定是将毒药交给了宫中的内应，很有可能是太后身边的人。” 这一番话倒是有了些指向，至少可以沿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云裳要进宫一趟，让皇后在宫中继续查找线索，潘家这个老嬷嬷继续关在府上，等查到真相再说。 萧云玥依旧选择留在潘家，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云裳进宫后，将这件事告知皇后，宫中的事要皇后自己去调查。 六日后，皇后查到了真相。 她跟太后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太后很少留在后宫，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行宫之中。为了这件事，皇后将太后请了回来。 调查后发现，太后当年身边死过一个宫女，宫内死人并不罕见，一个宫女的死亡没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时间跟皇后中毒的时间很近才会想到这个人，调查后发现，她进宫之前得过潘家太夫人的恩惠。 顺着这条线调查，寻找当年跟她交好的几个宫女，最后找到了一个还活着的老嬷嬷。 这个嬷嬷又说了一些线索，那个宫女活着的时候有一个相好的，就在周贵妃的院子当差。 下毒之人就是那个太监。 潘家不知道真正下毒的人，只杀了那个宫女，所以那个小太监还活着，后来进了赵贵妃的院子当差很得器重。赵贵妃被贬为赵嫔打入冷宫后，这些侍候的人也都跟着进了冷宫。 赵嫔死了，这个太监还活着。 下毒的真相大白，皇后去了原本周贵妃住的院子祭奠，她终于找到了仇人。 如今仇人都死了，妹妹和她的那个孩子也能泉下有知了。 皇帝得知皇后在周贵妃生前的院子，来到这里找皇后。当年皇后中毒昏迷不醒，周贵妃带着孩子离开了皇宫，还有人说过是周贵妃下的毒。 后来皇后清醒过来，力保周贵妃，并且让皇帝保留了这套院子，只不过从那以后皇帝没再来过这院子。 不仅他没来过，皇后也从未踏足。 因为他们没有抓到下毒的人，给死去的人报仇。 “阿欣。” 皇帝走进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皇后没让人跟着，院子中只有她一个人，一边烧纸钱一边哭。皇帝走到皇后身边，陪着她将剩下的纸钱烧完，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别哭了，你已经给她找到了凶手。” 皇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跟妹妹感情很好，当初出事后妹妹怕继续留在宫中两个孩子都保不住，便带了她的孩子离开，因此才保住了萧澈。 可妹妹和她的孩子，再也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她总是在想，若是当年是她带着妹妹的孩子离开，让妹妹和她的孩子活下来该有多好。 皇帝轻轻安抚皇后，神色也十分沉重，“对不起，都是朕的错。” 其实在当年他就已经怀疑过潘家，但哪怕明知道潘家有很大的嫌疑，依旧不能替自己的妻女报仇。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奈何不了潘家。 不仅皇后无法释怀这件事，他同样如此。 “潘越泽死在阿澈手中，她知道会很欣慰。幸好阿澈还活着，我们以后对阿澈好一些。” 能扳倒潘家，萧澈有很大的功劳。 闻言，皇后抬起头来，哭得更凶了，“皇上，阿澈是臣妾的孩子。” 当年那些人更想杀的是皇后的孩子，她的孩子才是太子。所以妹妹调换了两个孩子，才保住了萧澈的命。如今朝堂上下所有人都以为萧澈是自己妹妹的儿子，殊不知妹妹的儿子早已经死了。 皇帝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之色，“阿澈他——” “妹妹当年……” 每次回想当年的事情，皇后的心都像是再被揉碎了一般。 “皇上，阿澈才应该是太子，臣妾恳请皇上立阿澈为太子。”皇后跪在地上恳求皇帝，她要让萧澈成为太子，以后萧澈上位，可以追封妹妹为太后。 皇帝明白皇后的意思，知道她的打算，只是…… “阿欣，朕也很喜欢阿澈，但他在离开之前，拒绝了朕。” 皇帝将皇后扶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立萧澈为太子。 萧桓如今年纪太小，虽说潘家和赵家已经败了，可南国也因此受到了重创。南国需要一位有能力的帝王。不是他认为萧桓不好，是萧桓性子仁善宽厚，萧澈更适合做太子。 第591章 大楚动乱 萧澈重情义，对皇后很好，将皇位交到他的手中，也会善待皇后和兄妹。 皇帝知道如果立萧澈为太子，皇后也会同意，在萧澈离开上京城之前召见了他试探过，萧澈说他只想做一位王爷。 皇后多少有些预料，这个儿子对皇位没有兴趣，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拒绝回来。 “阿欣，朕已经拟好圣旨，封阿桓为太子。这一次，朕会保护好你们。” 他当年答应皇后生下的孩子为太子，从未改变过心意，他一直按照储君的要求来培养萧桓。 皇后摇了摇头，抬起头恳求的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想等阿澈回来。” 不是她不爱自己的小儿子，是她亏欠了妹妹和大儿子太多。 皇帝知道皇后的坚持，当年他虽然没有下旨，却已经许诺过萧澈为太子。更何况萧澈的确适合成为太子，未来也一定是位明君。 太子的事暂且搁置，潘鸿飞还在逃亡，仓国虎视眈眈，一切等平定后再谈。 * 潘家被判满门抄斩，所犯之罪太大，上下男女老少都在处斩之列。萧云玥和潘安娴从潘家出来，萧云玥是公主，被迫嫁入潘家，皇帝本来也不会给她治罪。 潘安娴则帮了不少的忙，加上萧云玥说情，同样活了下来。 萧云玥拒绝了皇帝给的公主府，让云裳帮忙找了一套小院和潘安娴住下来。 “多谢皇嫂，云玥很喜欢这里。” 这套院子肯定比不上公主府，但布置的很温馨。里面种了很多的花，还有爬满架的葡萄树，能想象到几个月后葡萄挂满枝头的画面。 “你喜欢就好，真决定好了吗？” “嗯，父皇答应我，等皇兄得胜归来，就给我一支军队，让我跟安娴去饶国。” 萧云玥拒绝了皇帝的封赏和赐婚，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留在南国会很尴尬。那些人表面上不敢说，背地里肯定会有各种闲话和议论。 她不想因为自己为皇室抹黑。 再者，这一年来她更加坚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潘安娴跟她说起饶国的时候她内心很触动，想要跟潘安娴回去，一起给饶国的百姓创造更好的生活。希望有一天饶国的百姓可以跟上京城的百姓一样，生活安定富足。 既然决定了，云裳没再多说，萧云玥总是出人意料，这个决定值得尊敬。 “如果有需要我和你皇兄的，尽管开口，你是我们的妹妹，不要客气。” “放心吧皇嫂，到时候免不了让你和皇兄帮忙。” 萧云玥打算和潘安娴留在上京城的这段时间多出去转转，看看怎么治理百姓，怎么给百姓更好的生活。 云裳安排了人保护她们两个，相信她们一定会做到。 从萧云玥这边离开后，云裳就回了王府，最近府上的事情不少。她刚到府上，青洛出现在她面前，送来了大楚加急来的信函。 大楚早就开始乱了，这个时候来信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裳快速将信拆开，是羿宴芝写来的信。 羿宴芝年前回了大楚帮自己的兄长羿飞白筹备婚事，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 信的开头先写了宋子舒已经嫁给了羿飞白，但楚致并没有因此放弃拉拢宋家，而是迎了宋家族中的一位嫡女进宫，封为嫔。 宋子舒和羿飞白现在安好，羿飞白的身份没有暴露，依旧被楚致重用。 介绍了现在情况后，又提到了一件事，显德太子的儿子在江南起兵，得到不少人的拥护。 大楚这几年来一直不太平，先是朝堂上被左相掌控，接着楚洺谋反，加上天灾不断，大楚的百姓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除了依旧繁华的京城外，其他城镇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楚致没有想着怎么去安抚百姓，而是选择安抚朝堂上的官员。 他纳了不少朝中官员的女儿进宫，想以此平衡朝堂。结果却起了反作用，让那些人斗争更加激烈，连带着后宫都混乱不堪。 太后有心管后宫，奈何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有心无力，那些女人便去找楚致闹，让他烦不胜烦。 楚致的精力都放在后宫和朝堂之上，顾不上百姓，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虽说还没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却也没差多少。 烧杀抢掠的事情增加，很多人上山成为山匪。 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人起义，想要推翻大楚。 楚致派人去镇压，可镇压了这边的另外一个地方又出现起义者，根本压不下去。 而在这个时候，百姓们想到了当年的显德太子。 得知显德太子尚有后人在，便支持显德太子的儿子夺回皇位拨乱反正。 除了羿宴芝送来的信外，还有另外两封。 一封是外祖父送来的，一封是长公主的信。 外祖父在信中说的也是这件事，比羿宴芝知道的更多一些，大舅舅在显德太子儿子的身边，从江南起兵北上，已经夺下好几座城池。 至于长公主的信是让她帮忙转交给衡高轩的。 长公主是显德太子的人，暗中支持显德太子的儿子，这个时候很危险，绝对不能让衡高轩回去。 大楚的局势紧张，羿宴芝不能抛下兄长和嫂子回来，长公主只能写一封信过来安抚衡高轩，免得他偷偷跑回去。 云裳找来了衡高轩，他最近看上去有些蔫蔫的，婚事筹备的差不多了，按照约定羿宴芝应该回来了，却连一封信都没有。 他担心羿宴芝再骗他不会回来了，提不起精神。 听到羿宴芝送了信回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睿王府。 云裳先给他看了长公主那封信，让他知道真相。 衡高轩看完自己母亲的信后坐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开口，信上说的这些实在太过震惊，简直无法想象。 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所以说，宴芝跟我来南国，不是为了陪我，是她同我一样？” 离开大楚，避免用他们要挟亲人。 他真的一直以为，她多少有些喜欢他，才会愿意跟他到南国来。 那是不是她说嫁给他的话，也是为了安抚他？ 第592章 师妹 云裳见到衡高轩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不怪长公主和羿宴芝各自交代，她将羿宴芝的信递给衡高轩，希望可以安抚他。 果然，衡高轩看完羿宴芝的信后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跟班说了，娘已经给我操办婚事了，等到大楚的事情结束，本少爷就回去跟她成亲。”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恢复如初了，云裳实在懒得搭理这位大少爷，让人送他回去。 衡高轩却不愿意走了，萧澈如今不在王府，没有震慑他的人，很愿意在这边玩，至少也要吃了鹅再走。 “我去找思睿和思远玩，多谢你替本少爷传信。” 幸亏他走的快，要不然云裳真想将他给踢出去。 傅良锦、青羽萧锦凡他们都跟着去了庆虞城，程瑛瑶和唐馡也出府忙自己的事情，萧云烁和萧桓不能经常出府，两个小家伙都没了玩伴。 衡高轩跟两小只能玩到一起去，要不是身高差太多，真会让人觉得三人同龄。 不过衡高轩这种性格也很好，容易安抚，不会乱七八糟想太多。 信中让他安心留在南国等大楚的事情结束回去，他就安心等着，不会去担忧夺位的事能不能成功。 下午时，云裳接到了程瑛瑶传来的消息，想让她出府一趟。 程瑛瑶现在负责开拓新的店铺，唐馡则完全隐藏起来。上京城这边已经开了好几家店铺，前段时间程瑛瑶过来和她说过，打算到其他城开一些铺子。 酒楼茶楼这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决定先开胭脂铺子。 她们的胭脂铺子东西质量上乘，价格稍微贵一些，购买者都是每个城镇内富有的夫人、千金。 跟这些人打交道，或许能探听出来一些情报。 云裳胭脂铺子的成功，得益于五姨奶奶给她的秘方，配制出来的白玉膏极为受欢迎。 但！ 这次出问题的就是白玉膏。 “裳裳，你看这些。” 程瑛瑶面前摆了一堆瓶瓶罐罐，上面的名字叫雪容膏，同一个系列，只是味道不同。 其中一款，跟她们店铺售卖的白玉膏完全相相同。 云裳拿起来放在手背上擦拭，从味道到手感都完全一样。她放在鼻尖轻嗅，粗略的分辨出里面的成分也完全一样。 “我们的店在澜城开张后没吸引到什么人，后来细查之下才发现，澜城有一家很知名的胭脂店铺，澜城的贵夫人们都是那边的老顾客。 正当我们的人准备去查看一番的时候，那边店铺先告到了官府，说我们售卖的白玉膏盗用了他们的秘方。 说来也巧，三个月前他们报过官，丢失了一份秘方。 幸而我们在大楚和上京城的店铺开得更早，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但因为这件事，澜城的夫人、小姐们对我们的铺子很排斥。我得到消息后让人去查了一下那家铺子，在南国很多城镇都有店铺。 而她们最早的一间店铺，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张了。” 程瑛瑶不知道云裳手中的秘方从哪里得来的，担心她被人骗了，这才将她找了过来。 云裳听完程瑛瑶的话后，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玉膏的方子是云府上五姨奶奶给我的，是她和她师妹一起研制出来的。你说的这家店铺，应该跟五姨奶奶的那位师妹有关。 这样，店内暂时不要售卖白玉膏，以无瑕膏为主。” 无瑕膏是青羽给的方子，他亲自研制出来去除疤痕的药膏。 他找云裳借银子，给了一些方子。 云裳觉得这个方子很好，除了保留原本祛疤痕的药膏外，又改了其中比较昂贵的几味药，变成了现在的无瑕膏。现在的无瑕膏去除疤痕的能力远比不上改良前，但对于正常肌肤有保护作用。 长时间擦拭，可以让肌肤更加细嫩。 白玉膏会让肌肤变白，无瑕膏则是可以让肌肤光洁细嫩淡化皱纹。 无瑕膏很受那些夫人们欢迎，白玉膏则是那些千金小姐更喜欢。 得知云裳没有受骗程瑛瑶松了一口气，店铺内还有云裳配制的一些其他胭脂，时间长了自会有客上门。 事情解决完以后，云裳在这边又停留了一个时辰，跟程瑛瑶讨论了一下其他店铺怎么开。 回到王府后，云裳叫来了青洛，让青洛帮忙调查一下那间铺子。 她跟着五姨奶奶学习医术的时候，总听五姨奶奶提起这位师妹，言语中能听出来很是怀念这个师妹。云裳想查一下，如果这家铺子背后的人真是五姨奶奶那位师妹，可以上门拜访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五姨奶奶过来与之见上一面。 * 潘家被满门抄斩后，上京城中跟潘家走得近的人人自危，生怕被牵扯其中。 最近一段时间总算消停了，该抓该罚的都处理了，大家才安心。 自从潘家出事，准确的说，是潘越泽杀了蒋家满门后，萧晟就没离开过贤王府。上京城内有一些人知道萧晟跟潘鸿朔走的近，想要拉拢潘鸿朔。 不过潘鸿朔死的早，加上潘家通敌叛国的时候萧晟还未出生，跟萧晟扯不上关系。 皇帝只是给萧晟禁了足，作为跟潘家来往的惩罚。 最近萧晟解了禁足令，依旧躲在王府中不出门。 只是那些盯着贤王府的人不知道，萧晟早已经改头换面出了贤王府。如今的他，正坐在刚辞去丞相之位不久的德安侯书房内。 李家有爵位在身，李老太爷除了官居丞相之位，还是侯爷。 现在他不做丞相了，依旧是德安侯。 “不知本王的提议侯爷考虑的如何了？” 萧晟已经变了另外一副容貌，就算他走出去都没人能够认得出来。 实际上在潘鸿朔死后不久，萧晟就找到了德安侯。 德安侯能够那么快下定决心辞去丞相之位，其中也有萧晟的劝说。德安侯辞官时皇帝的一系列反应，让德安侯确定这么做是正确的，对萧晟存了几分感激。 仅此而已。 “王爷，七皇子已经封王，皇上显然是有意让十二皇子成为太子，本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第593章 再造之恩 德安侯拒绝了萧晟的提议，因为萧晟说的是让李家逼宫，推七皇子上位。他很了解现在这位皇帝，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赵家之前多么风光，说抄家就抄家。 潘家在南国只手遮天，最终还不是走上了灭门的道路。 萧晟并不意外德安侯的回答，德安侯这个人老谋深算，比潘越泽还要谨慎。潘越泽是武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武将的悍勇。 德安侯是文臣，心里想的多。 同样，萧晟心中也很清楚，德安侯没有直接将他撵出去，还在这听他说话，说明了一件事。 德安侯心动了！ 李家一直被周家压一筹，虽说现在周家落败了，可李家真不想要国公的封号？李贵妃生下的七皇子远胜于六皇子和八皇子，虽然也参与争斗，却没有那么明显，一直在韬光养晦。 都做到这一步了，岂能甘心？ 关键是是德安侯辞去了丞相的位子，现在或许没有什么差别，很快李家就能感受到落差。 “侯爷，潘鸿飞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带着他的人去了仓国。大楚如今内乱自顾不暇，仓国一定会趁此机会发动战争。 父皇身边最受重用的现在都去了边关，岭南军已经返回，连城外守备营都出发支援。 想必侯爷很清楚，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德安侯这次没有马上反驳，因为他心里清楚萧晟说的这些。 不仅如此，他知道的还比萧晟多一些。 他虽然不是丞相了，可朝中耳目众多，朝堂上有很多他的门生，一直在跟他分析局势。 上京城，皇城，正是守卫最松的时候。 见德安侯没开口，萧晟又跟了一句，“潘家之所以落败，是有萧澈和岭南军守在城门前，潘家军连城门都没进来。若潘大元帅不那么谨慎，没将潘家军留在城外，或许如今是另外一个结果。 关键是，潘大元帅做的这件事，还有侯爷作为阻力。” 萧晟这番话，说到了德安侯的心坎中。 赵家当时倒的那么快，是因为周家。潘越泽落败，是皇帝掌控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提前发难。 不仅如此，朝中武将倒戈，他在中间也出了不少力。 毕竟一旦潘家成功，绝对不会放过李家。 如今，赵家没了、国公府落魄了，连潘家都已经成了过去。 朝中能用的将士都去了边关，没有任何人拦在李家面前，皇帝就算再精明，无兵可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德安侯已经心动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机会这么好，王爷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闻言，萧晟笑了，“侯爷不必试探本王，本王自知朝中大臣不会让一个有着仓国血脉的皇子坐上那个位子。本王只想等侯爷成功后，可以借兵给本王。” 萧晟十分坦诚，他这份坦诚数年如一日。 南国皇子众多，对那个位子都有野心，明争暗斗无数。 唯有萧晟，从来没有参与其中。 因为萧晟的母妃是仓国公主，若是萧晟成为皇帝，岂不是南国落到了仓国手中？谁也不敢保证，萧晟会不会将南国交到仓国手中，毕竟仓国从未隐藏过一统天下的野心。 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大臣，亦或是百姓，都不愿意让萧晟成为皇帝。 萧晟心中清楚，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回到仓国去争夺皇位，仓国不似大楚和南国那么多规矩，他们只认强者。 “侯爷，父皇已经有意立老十二为太子，一旦他成为太子，可就难了。” 德安侯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婉拒了萧晟的提议。 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就会像潘家那样，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 潘家人都死了以后，云裳可以放心大胆的带着两小只上街了，之前怕潘家的刺杀连累两个小家伙，都不敢带着他们一起出来。 大楚和边关动乱，谢缨慧继续带着两小只住在上京城。 今日萧云烁也从宫中出来了，一上街就撒欢了，到处买买买。 云裳淡笑的跟着，她对买东西的欲望不强。 “皇嫂你快看，这家店铺售卖的方式好特别，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云裳带三小只出来，就是让他们玩的高兴。 谢思远和云思睿以萧云烁为主，紧随其后跑了进去，云裳也在后面走进店铺。 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写着买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套圈，套中了就可以带走一样物品，对小孩子来说吸引力很大。 没想到的是，店铺掌柜是两个熟悉的人。 赵思涵和乔一瑾。 “王妃，您快请进。”两个人见到云裳都很惊喜，急忙将云裳请进门，还亲自给她拿了椅子倒了茶水。 自从赵家出事后，云裳就没见过这两个人，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 “这间铺子是你们开的？” 云裳打量了一下店铺内的货物和一些比较新奇的售卖方式，肯定能够赚到银子。店内的顾客就能说明，她才进来一会的功夫就有其他人上门，都是被门口牌子吸引的。 赵梓涵脸上带着一抹骄傲，“准确的说，是我们俩和姣姣一起开的。她出银子，我们出力，赚了银子一起分。 王妃，姣姣已经同我说了，多谢王妃替我说情，才让我从乐坊出来。” 赵梓涵就要给云裳跪下，被云裳拉了起来。 赵家出事后，女眷落入奴籍，赵梓涵进了乐坊。秋猎的时候李姣姣找到云裳，想让云裳帮忙替赵梓涵求个情，这才让赵梓涵从乐坊出来。 “一件小事而已。” 对于云裳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乔家被赵家牵连，不过只是充军抄家，女眷没有打入奴籍，只是没有银子而已。 经过这样的人生打击后，乔一瑾也成熟很多，同样感激的看向云裳，“王妃的恩情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小事，再者，当初若不是王妃点醒我们，我们如今怕不知道该怎么生活。” “没错，王妃的恩情对我们来说，等同给了我们第二条命。” 回想起当初四个人进入睿王府的时候，赵梓涵和乔一瑾都是想要做侧妃的。 第594章 调虎离山 一开始让她们去清理猪舍、种菜的时候还万般不愿，心中没少咒骂云裳。 现在回想起来，万分感谢在王府中的那一个多月时间。 正是王妃教导她们，女人可以不用非要依附男人，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谁说女人非要嫁人才能活下去呢？ 她们在王府的时候学过怎么看账册，打理过店铺，除了赵梓瑶，其他三个人的店铺都盈利很多。 所以如今落魄了之后，没想着去巴结讨好男人，而是自己开了一家店铺。 店铺如今生意红红火火，用不上半年就可以开第二家铺子。 或许有一天，她们可以将铺子开到整个南国，甚至是大楚和仓国。到了那个时候，还谁敢小瞧她们？ 尤其是前段时间两个人得知了赵梓瑶的近况。赵梓瑶在乐坊的时候搭上了一个官员，替她赎了身迎进府做妾。一开始很被宠，风光的很，连带着给她娘亲周氏都赎了身。 赵梓瑶没少在赵梓涵面前炫耀，结果呢？ 那个男人对她只是一时新鲜，没过多久就有了新的姨娘，赵梓瑶被冷落后落入了大夫人手中。 前段时间那位夫人来了她们店铺，赵梓瑶跟在后面拎东西，连个大丫鬟都不如。 如果没有睿王府的这段经历，赵梓涵觉得她的下场应该就是如此。就算是好一些，也不过是仗着美色多被宠几年，说不定得罪了夫人被发卖或者乱棍打死。 有了赵梓瑶的人生作对比，乔一瑾和赵梓涵心中万分感慨，对云裳的感激更深。 萧云烁带着两个弟弟选购物品，赵梓涵做主让她们随便玩套圈，套中的都可以带走，玩的不亦乐乎。 云裳坐在这边跟两个说话，让她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她。原本她是不喜欢这几个人，但自强自立靠自己努力赚银子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 若是能帮上，她愿意帮一把。 “对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希望王妃可以找人调查一下。” “跟我有关？” 赵梓涵点了点头，微微皱起眉头，“前几日娘跟我说，她有一次上街撞见了三伯母去找周家，王爷也知道，娘向来不喜欢三伯母。” 赵梓涵口中的三伯母，就是赵三夫人周氏。 当初周氏仗着国公府撑腰，在赵家高傲的很，没少在妯娌面前耀武扬威。 “娘想看热闹，就跟着去了。她回来和我说，周家根本就不认三伯母，三伯母闹了半天直接被打了出去。娘说她离开的时候，见到一个长相有些奇特的人进了周家。 娘觉得那个人长的特别，回来跟我描述一番，我怀疑是仓国人。 不过我不敢肯定，娘说那个人还有几分像南国人，或许看错了。” 周家如今虽然不是国公府了，却依旧是皇后的娘家，萧澈的外祖家。 若是周家出现什么问题，势必会连累到皇后和萧澈。赵梓涵这几日找人盯了国公府几日，想确定一下再去告诉云裳，没想到今日云裳会来到她的店铺。 赵梓涵如今银子不多，找的只是普通人，肯定不如云裳的人调查更快。 “多谢，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潘贵妃和赵嫔都死了，在李家辞官后李贵妃也低调起来，后宫中已经没有人能够给皇后带来威胁。 朝堂上的人也都清楚，皇帝打算立十二皇子为太子。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 皇后和睿王府这边找不到突破口，就要另辟蹊径，周家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夺了周家的爵位后，周瑾康闹过一段时间。本来就不成器，现在破罐子破摔，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后不愿意再管这个弟弟，一直没管那边。 毕竟现在周家没有了爵位，周瑾康官职又低，闹不出什么大事。 幸而赵梓涵发现了这件事提了个醒，要不然很可能会被人有机可乘。 回到王府后，云裳让青洛去调查这件事，看看是不是真有人在打周家的主意。 第二日下午，青洛从外面回来，“王妃，已经查清楚了，近段时间的确有一个仓国人跟周二爷走的很近。不过这个人很狡猾，城中还有人接应他，我们的人跟丢了。 王妃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查找，定会将他们全部抓出来。” 云裳眉头拧了起来，果然有人想要利用周家。 只是—— “打探出来他到周家做什么了吗？” “没有，他特别谨慎，连我们在周家安插的人都没发现。不过我们的人说，上个月初八周二爷神神秘秘的关在房间中一整天，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连周二夫人和他的儿子都不可以。 月底和这个月初，有两日同样如此，但每次出来看上去心情都会特别好，像是捡到银子了一般。 属下推算，应该是周二爷见仓国人。” 仓国那个人肯的是许了什么好处，周瑾康眼皮子浅，脑子愚蠢，很容易被利用。 “既然这么防备，怎么会被赵夫人撞见？你们昨晚去调查，那么巧就遇见了？”云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像是有人刻意指引她去调查一番。 不，除此外还有一点。 “你马上再派人去周家盯着，不，你亲自带人去，多带一些人，我怕周家会出现什么问题。” 云裳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对方故意引她去调查，怕是想要将睿王府拖下水。 毕竟皇后和睿王府同现在周家的关系很僵，哪怕周家发生什么事皇帝也会相信皇后。 如果是睿王府被牵扯其中就不一样了，睿王府出事，一定会牵连到皇后。 青洛立刻安排人去周家，还是去晚了一步。 等他带着人到周家时，周家已经被灭满门，上下全都被杀，无一活口。他带人去追那个仓国人，再到回睿王府复命，还不到两个时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悄无声息的灭了周家满门，究竟有什么阴谋？ 青洛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幸而周家人的死还没被发现，有挽回的余地，“都不要碰这些人，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595章 落井下石 青洛在周家被人发现灭门之前，在周家书房暗格和周瑾健大儿子的房间床下找到了几封书信。留了一半的人盯着周家，他则带着信回到了睿王府。 云裳看完信后冷笑，还真是想要拉萧澈下水。 仓国人伪造了萧澈外祖父跟仓国一位官员之间的书信往来，信中说当年周贵妃离开上京城直接去了仓国。 萧澈在仓国长大，老恩国公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信上没有写其他的内容，但仅仅这些就足够萧澈被皇帝怀疑了。 帝王多疑，哪怕暂时选择相信，一再挑唆之下也会怀疑这个儿子。皇后将萧澈当成亲生儿子看待，肯定不会由着皇帝怀疑，帝后之间就会慢慢产生裂痕。 如此一来，萧澈和十二皇子都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相信先前她派人去周家调查这件事，也会被人利用，完全可以说她得了萧澈的命令去偷这些书信。 幸好她察觉到不对，让青洛又去了一趟周家，发现了这些信。 信上的笔迹已经对过了，是故去的老恩国公笔迹。那些跟仓国官员的信上私印，肯定也能够对上。 要不是云裳知道萧澈在外祖家长大，都会产生怀疑，萧澈是不是真的在仓国长大。 周家被灭门的事第二日才被人发现，是城外的庄子过来送菜和肉，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一推门发现直接开了，进去后见到了惨状。 官府立刻封锁了周家，虽说皇后现在不再管周家，却依旧是皇后的娘家。 奈何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云裳进宫了一趟，将这件事说给皇后听，她还是去晚了一步，让周家被灭门了。 皇后心中虽然怪周瑾健不争气，毕竟是同胞兄弟，还是受到了很大打击。 “母后，这次的事是针对您的，您在宫中一定要小心。” 云裳担心皇后在宫中被算计，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杀了周家满门，对方不可小觑。 虽说发现了一个仓国人，但究竟是不是仓国做的还没办法下定论。青洛只看到一个仓国人，很可能是抛出的诱饵，让她们往仓国方面调查。 但！ 杀害周家的若真是仓国人，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云裳心中有些担心，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觉这件事跟仓国脱不了关系。 上京城内若真是隐藏着这么多仓国的高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 贤王府内，萧晟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云裳和皇后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现在都在盯着周家那边。” 周瑾健那个废物居然敢上门讨要好处，贪得无厌死得其所。 不过也不能白死，他向来喜欢挖掘弃子的价值。 对面的男子应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过云裳向来狡猾，王爷还是要再安排一些人，免得被她察觉王爷的目的。” “先生放心，本王已经安排下去。” “家中传来消息，潘鸿飞被萧澈发现，逃离时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萧晟眉头拧了起来，“废物。” 他们都已经替潘鸿飞做了安排，只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很快就能逃离南国与仓国左将军汇合。潘鸿飞擅作主张，非绕了一条路，没想到被南国军发现围堵，让萧澈及时赶到。 要是潘鸿飞进入仓国，就可以和仓国联手攻打南国。 让潘鸿飞打头阵，还可以编造一些理由，完全可以说成潘鸿飞借兵给父亲报仇，也算是师出有名。 “萧澈在整顿潘家军，现在只留一小部分人还在反抗。不出意外，用不上半个月就会解决。” “还望先生传一条消息回去，让左将军尽可能的拖住萧澈。” 男子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消息已经传回去，一定会让萧澈留在庆虞城。如今正是最好时机，就看李家怎么做。” “这一次多亏了本王的五皇弟，替本王除去了潘家。” 话落，两个人相似一笑，尽在不言中。 潘家，本来就是弃子，萧晟从未指望过潘家借兵。 南国上京城有潘家在，他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除去潘家，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这一次多亏了皇帝和萧澈，才能除去潘家这个大患。 * “对不住了李夫人，王夫人先来的，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不过您放心，下一批的首饰一定先送到您的府上，由您先挑选。” 上京城一家首饰铺内，李夫人黑着脸看着旁边得意的王夫人，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她的嘴脸。 两个人闺阁中就认识，一直不对付。后来她嫁到了李家，刘氏只嫁了一个三品官。 哪能想到，刘氏的夫君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吏部尚书。 而她，不过是未来的德安侯夫人。 李家虽然除了德安侯辞官外，其余人都在朝堂上，甚至还有了一点提升。尽管这样，德安侯府也大不如前，毕竟只有爵位的李家，远比不上首辅之家。 最近李家日子不好过，皇帝解决了潘家后，有精力整顿朝堂了。 先前是放过了李家，如今秋后算账了。 朝堂上的李家人，并不都是靠真本事才有今日的地位，能够爬到现在的位子，多多少少因为曾经的德安侯是文臣之首。 皇帝给朝中官员定下考核，李家有两位被贬职，李家老大虽然没有贬职，却平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散位置。 上京城内里传出一些风声，说是皇帝要对李家动手了。 自从这以后，李夫人就觉得做什么都不顺。 比如这家首饰铺子，她跟王夫人都很喜欢这家铺子的首饰，以前每次来最新款，都是留给她，让她第一个挑选。 而如今，拿给了王夫人挑选。 嘴上说什么下次，李夫人知道，下次要看李家怎么样，否则还是会先拿给王夫人。 李夫人奈何不了王夫人，一甩袖子走了。 刚回到府上，就听到了抱怨声。 “父亲，林有则实在太过分了，当初要不是您帮他，哪有他今日。不懂感恩也就罢了，还跟那些人一样落井下石。我侯府还没落魄，他们就敢如此，要是…… 父亲，不要在考虑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第596章 落差 李夫人听到厅堂内的话心里一惊，自从公爹辞去丞相之位后，李家远不如从前，尤其是最近，太多人看脸色、落井下石。 原本李家高高在上，如今不说跌落尘埃，也跌落了不少。 连她这个内宅女人都能感受到落差，何况是在朝堂的。 但是，那件事实在太大了。 自古有多少人那么做，最后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人？ 想想赵家的下场，再看看潘家，失败了可就是满门抄斩，连她们都要被牵连进去。比起满门抄斩，现在不过是有一些落差而已。 李家还有爵位，夫君在朝堂上也有官职，说不定以后新皇上位，又继续重视李家。 奈何她不过一介妇人，她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听，李家真要是有这个心，必须早做准备。 李夫人本来是想过来找夫君告状的，这会被吓得匆匆忙忙离开，要提前安排好儿女。 厅堂内随着那句话安静下来，尽管彼此心中清楚，李家不甘心就这么落魄了，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就没有后路了。 片刻后，李家老三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茶杯砸在桌子上。 “二哥说的没错，父亲、大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自从您辞官后，那些人的态度就变了。最近我和二哥的被贬职，那些人都敢当面嘲讽。” “三弟说的对，皇上根本就没想过给我们李家活路。大哥虽然没被贬职，可他现在不过是个闲散的职位，手中根本没有实权。” “等到下一代，不知道还要怎么样。” “大哥，您还有个爵位，可您不替自己儿子考虑考虑吗？爵位到您手中就结束了。” “若是七皇子上位，我们李家就是国公府了。” 老二和老三最为活跃，他们两个都被贬职了，皇帝不会再启用他们。唯有七皇子上位，他们才有机会。 德安侯一直没有开口，似在沉思什么。 老大被两位弟弟劝说了一会后，转头看向德安侯，“父亲，以现在来看，皇上是要给十二皇子肃清朝堂。” 先皇当年任用潘家，周家和李家也得到重用。 只要是被先皇信任的人，就能够得到高升。 先皇离世的时候，几大家族把控了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上位的时候还年少，面对朝堂上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想要坐稳皇位，需要仰仗这些家族。 小皇帝那些年实在艰难，他的话根本不管用，真正做决策的还要看那几个家族的意思。 要不是周家清正，李家在伺机而动的谋划，方家忠心耿耿，朝堂就要完全落入潘家和其要好的家族手中。 皇帝知道混乱的朝堂有多难，他要给自己儿子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李家，绝对不会再被启用。 德安候还要再考虑考虑，让三个儿子离开，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他知道，李家如果接受了皇帝的安排，就能平安度过这次，以后还是德安候府。 只要李家没有其他心思，皇帝不会再找李家的麻烦。 可二儿子说的对，爵位就剩下一代了，到时候的李家没有了官职，又没有了爵位，百年世家岂不是要成了白身？ 他坐上丞相之位的时候，达到了父亲没达到的高度，还将老对头周家压了下去，是李家这几代中最出色的子嗣。如今，百年之后他都没有脸面下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侯爷，安大人求见。” 闻言，德安侯眉头一挑，思索片刻后还是让人将萧晟带进来。 萧晟改头换面，用了安大人这个身份。 片刻后，萧晟来到德安候的书房内，笑着坐在德安侯对面，“侯爷，本王今日来，是想问问侯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德安侯双眸盯着萧晟，“为什么是七皇子？” 萧晟笑了，“侯爷，您可知道萧澈曾经用的是什么身份吗？” “他难道有所隐瞒？” “侯爷明断，萧澈当年被周贵妃带离皇宫，周贵妃跟大楚谢家长子谢清平不知有什么过往，让大楚忠勇侯赶到容阳郡带回了萧澈，以次子的身份养在名下，取名谢清安。” 德安侯目露震惊，“王爷所言属实？” 大楚谢家赫赫有名，曾经谢家在大楚的地位，等同于潘家在南国。 谢家在军中的地位，甚至远超潘家在军中的威望。 潘家是以权势掌控，而大楚的将士，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谢家。 谢家跟潘家不同，一心为国忠贞不二，对大楚和皇室绝无二心。他们在战场上总是冲到最前面，多少子嗣埋骨战场。潘家的军功是跟仓国勾结换来的，潘家可没人死在战场之上。 这样的谢家，抚养了南国的皇子？ “谢家当初应该不知道萧澈的身份。” “王爷可有证据？” 若是有证据，将这件事捅出来，皇帝和南国百姓还会这般信任萧澈吗？ 萧晟摇了摇头，“没有，并且谢清安用这个身份救了大楚现在的皇帝，以命抵命，谢清安已经死了。” 德安候脑子转动起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以萧澈的能力，他敢光明正大的回来，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惜了，若是当初就知道这件事，萧澈回不来，朝堂上就是另外一面了。 “贤王提起这件事的意思是？” “不瞒侯爷，本王去大楚的时候，跟睿王妃起了冲突，那个时候在……” 萧晟添油加醋的说了潘鸿才怎么被云裳杀死的，从此以后结了仇。 “如今的睿王妃名叫云裳，原大楚右相云沧的嫡女。她的母亲谢缨慧，是谢家忠勇侯独女，忠勇侯十分喜欢这个外孙女。 萧澈那个时候还是谢清安，两个人打小就相识。 前两年仓国和潘家军同时集结边关，大楚防备仓国和南国联手发兵大楚，决定送来一位公主和亲。 楚致刚登基，还没有公主和适龄的皇妹，云裳主动提出愿意和亲，被封为长安公主，来到上京城和亲，嫁入睿王府。” 萧晟回想当初和亲的时候，为了让萧澈迎娶和亲公主，他还出了一份力。 第597章 毒 萧晟当时并不知道萧澈是谢清安，为了防止萧澈拉拢蒋家跟蒋家结亲，算计了萧澈，让萧澈娶了和亲公主。 得知萧澈真正身份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才是被算计的人。 萧澈跟云裳认识，他本来就要娶云裳。 德安候听到这番话后也沉默了，七皇子也参与其中。李家虽然没插手这件事，却也知道一些内情。萧澈真是好计谋，将这些个皇子全都给算计了。 “侯爷现在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能让十二皇弟或者是萧澈登上皇位了吧，无论他们谁上位，本王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萧晟十分真诚，他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一丝漏洞。 德安候对萧晟又信任几分，告诉他这么重要的情报，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王爷是爽快人，合作愉快。” 德安候早就心动了，只是他一贯考虑的多，总觉得萧晟别有目的才一直迟疑。 今日，他彻底放下心来。 实际上他手中还有一件秘密武器，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手中有暗兵。德安候太知道兵权的重要性，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当初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手，如今正派上用场。 巧的是，那支军队参与了对抗潘家军，潘越泽死后，他就暗中传消息过去，让他尽可能留在上京城。 * 云裳近日都在查周家的事，青洛又找到了几个仓国密探，被发现后突围出上京城跑了。 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仓国，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太过刻意了，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她一般。究竟哪里不对劲，又查不出来，也想不通，只能从周家下手，继续调查。 青霄这次也被萧澈留给她了，上京城还不太平，她身边需要多一些人。 青霄前脚刚离开，顾正初和青羽来了。 萧澈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了，青羽不用在一直跟在萧澈身边，这次陪着萧澈去庆虞城的是另外一名大夫。青羽则跟随顾正初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专心给那位方家小姐解毒。 之前只是让她先醒过过来，拿到了潘家的罪证，这次才算是真的彻底解毒。 “外甥女，我跟老顾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青羽跟云裳比较熟，一直喜欢喊她外甥女。 他一手揽着顾正初的肩膀，一边跟云裳说话，看上去跟顾正初关系很好的样子。 云裳瞥了一眼青羽身上带着的金饰，很明显这位是看上了顾正初的银子。 顾正初嫌弃的推开青羽的胳膊，掏出一块金子扔给了青羽，“离本少主远一点。” “得嘞。” 青羽将金子收下，坐到了云裳身边。 云裳倒没撵他，她早就习惯了青羽的性子，“发现什么了？” 闻言，青羽唇角勾了起来，“我这次去给老顾的姑母解毒，发现她体内中的毒跟萧澈体内的一种毒极为相似。” “相同的毒？” 云裳想到之前调查结果，是潘家给皇后下的毒，这位方家小姐为了报仇隐藏在庆虞城，最后被潘家人发现，中了相同的毒倒也不算意外。 青羽点了点头，“一种很特别的毒，跟其他毒不一样。” 云裳学过医术，也研究过毒药，听青羽这话就知道这毒肯定很特别。 “有什么说法？” 青羽喝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这就要从我曾祖父开始说起了。我曾祖父最早学的是医术，神医谷的传人，后来发现他在用毒方面更有天赋，便偷偷研究各种毒药。 神医谷有一位对头，毒王谷，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使毒。 我曾祖父行走江湖时跟毒王谷的传人撞见了，两位传人自然要比拼一下，然后……我曾祖父把毒王谷的传人给毒翻了。” 青羽言语之中那叫一个骄傲，丝毫不觉得神医谷的传人用毒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毒，跟毒王谷有关？” “别急，听我慢慢讲。那位传人被我曾祖父毒翻后觉得受到了侮辱，发誓要扳回一城，一定要毒死我曾祖父。他为了研究最毒的毒药，行走在南国、大楚和仓国之间。 十年后，他终于研究出来一种毒，又去找我曾祖父比试。 我曾祖父那个时候眼里只有我曾祖母，嫌弃他太烦了，打了一个赌。大致就是，要是他再输，就要脱离毒王谷，以后悬壶济世不得用毒。 咳咳…… 我曾祖父他逢赌必赢，赢了那个人。” 青羽喜欢赌，就是因为他曾祖父逢赌必赢从未输过，他想超越他的曾祖父。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就成了一名医者，行走江湖救人无数，最终在三国交接的容阳郡住了下来。他收下了两位弟子，最后被人在毒王谷附近发现了他的墓碑。” 云裳听到这里后心中一动，似想到了什么。 “其中一位弟子叫冯雪蓉？” 她记得府上的五姨奶奶跟她说起过，她被一位神医看中收为弟子，还有一位师妹。 冯雪蓉就是容阳郡的人。 青羽点了点头，“没错，另外一位比她小了三岁，叫邵雅。萧澈体内的毒，就是他当年为了跟我曾祖父比试，研究出来的那种毒改变而成。 萧澈体内有几种毒，我一开始没注意。 这次给方家姑姑解毒才想起来曾祖父给我讲的故事，我还看过那种毒，只是当时还小，印象不深。察觉到熟悉后，我回去翻了一下曾祖父留下来的书，确定就是这种毒。” “曾祖父同我说过，毒王谷的那位传人是个君子，输了以后就没再使过毒，而且年纪也对不上，那就只能是他弟子。” 两位弟子中的其中一位，或者是两位。 云裳回想了一下冯雪蓉，这位五姨奶奶当年被祖父吸引，连家都可以舍弃，不远万里跟到京城做妾，从此后甘愿被困在后宅之中。 这位五姨奶奶真要是心狠手辣用毒高手，祖母和云家那些人早就被毒死了。 冯雪蓉下毒的可能性不高。 毕竟云裳跟她接触过一段时间，冯雪蓉是一个很安于现状的人，关键她学了没有太久就离开了容阳郡。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那位小师妹邵雅。 “邵雅现在在哪？” 第598章 仓国 顾正初和青羽对视一眼，得知这种毒以后，顾正初已经找人调查过，查到了云家五姨奶奶身上，知道云裳跟五姨奶奶学习过医术。 两个人都觉得不太可能是冯雪蓉，那么就剩下邵雅。 但—— “邵雅失踪了。” 顾正初虽然不是顾家亲生儿子，却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抚养，将观阳楼传给了他。 连观阳楼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行踪，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失踪？” “当年你五姨奶奶跟着去了大楚的京城后，邵雅跟她师父就离开了容阳郡，从此后不知所踪。查到大概过了十年左右，有人发现了她们师父的墓碑。 至于邵雅，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顾正初查不到这个人，才跟青羽回来，想向云裳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冯雪蓉这边找到一些线索。 “我给五姨奶奶写一封信，顾少主让人拿着这封信去找她，她应该会告知。” 说完，云裳又想到了一件事，“或许不用找五姨奶奶，也能找到她的下落。” “哦？外甥女是知道什么？” 顾正初跟青羽混在一起后，也给自己升了一个辈分。 云裳有些无奈，一个个都喜欢喊她外甥女。她也没反驳，就像傅良锦和青羽，被萧澈揍过几次都没用。要不是萧锦凡是萧澈堂弟，乱喊容易被他爹揍，怕是也要跟着喊起来。 “前些日子我在澜城的胭脂铺子出现了一些问题，售卖的……” 当时她发现那种相同配方的雪容膏后，就想到了五姨奶奶的师妹，让青洛去调查过。 就算那个人不是五姨奶奶的师妹，也跟那位师妹有关系。 “不愧是外甥女，从那家铺子查下去，肯定能把人查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青洛从外面回来，云裳询问了一下调查结果，青洛已经查到了一些。 “那家铺子背后是封洲方家。” 南国有两个很有名气的方姓，一个是将门方家，一个就是封洲方家。 上京城的方家因为被潘越泽陷害满门只剩下如今的方小姐一人，早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如今提起方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封洲方家。 封洲方家是南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尤其是最近十几年，一直都是皇商。 南国本就富有，据说方家比国库更为富有。 方家经营了很多店铺，涉及到很多行业。云裳发现的那家首饰铺子，看上去跟方家无关，但最后指向了方家那位太夫人。 “是方家太夫人的私有产业。” 听到这个回答，云裳三人对视一眼，有一种直觉，方家这位太夫人就是冯雪蓉的那位师妹。 “方家太夫人出自林家，这件事我去调查。” 林家跟方家同是南国有名望的富商，两家结亲是门当户对。方家这位太夫人是林家嫡女，在南国也小有名气。她不喜琴棋书画，对经商很有兴趣，出阁之前就帮助家中打理生意。 出阁后，也帮着夫君一起打理方家产业。 这件事交给顾正初去调查会更快，云裳有一种感觉，说不定能查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三日后，潘鸿飞死亡的消息传了回来，至此后潘家彻底消亡。 不过仓国那边蠢蠢欲动，萧澈一时半会回不来。 朝堂上有一些观望的人知道潘家再无任何可能了，开始转身示好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如今还小，又被带在皇帝身边，只能去讨好皇后。 除了皇后外，每日也有很多贵夫人给云裳递帖子，想要讨好云裳，跟睿王府搭上关系。 如今朝堂上局势明朗，储君之位就是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还年少，需要萧澈的帮扶。两个兄弟关系也好，讨好萧澈跟讨好十二皇子差不多。 云裳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如今的她不用有顾虑，所有拜帖全部拒绝，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又五日后，顾正初再次上门，他查到了最新消息。 “已经查到了，方家那位太夫人，十有八九就是你那位姨奶奶的师妹。” “她代替了林家小姐？” 顾正初来的急，灌了一大杯茶后才道：“你说的那间胭脂铺子，最早的一间开了三十二年，当年就是因为雪容膏打出了名堂。 查问了一些方家人，在那之前两年，方家太夫人得了重病，药石无医，幸而遇到了一位神医。 一年后方太夫人彻底痊愈，但醒来后性格发生了一些改变。 最大的转变就是，有一次方家名下的布坊出现了问题，方老爷子恰好不在封洲，自然来找太夫人拿主意。没想到她出了一个馊主意，后来还是方老太爷回来力挽狂澜。 要知道那位方太夫人在经商方面丝毫不逊色与方老太爷，这次让方家上下都很惊讶。 从那以后，方太夫人就很少插手方家的产业，直到十几年后方老爷子病逝，她才重新接触。” 查到这些，已经能够判断，那位方家太夫人病愈后，怕是已经被调包了。 “方家人都发现这位方太夫人不对劲了，方老太爷怎么会看不出来？” 顾正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方老太爷是仓国人！” 他也是因为这一点觉得不对劲，找人调查了一下方老太爷，查到了他居然是仓国人。顾正初是仓国人，顾家虽然不理朝政，但也是出自仓国。 加上顾正初一直查当年的事，对仓国更加了解，很容易查到了方家的真正身份。 谁能想象到，南国富甲一方的大族方家，会是仓国打进南国的密探。 云裳不禁想到了大楚的林家，林家也是仓国安插到大楚的探子，埋伏了百年。不仅没被人发现，还争了一份从龙之功。 后来不知道身份怎么被人暴露出来了，林家所有男丁消失，一直没有找到下落。 云裳思考起顾正初说的这番话，方老太爷是仓国人，他没有拆穿方太夫人是假冒的，有很大的可能方太夫人的替换是他的手笔。 也就是说，现在的方家太夫人，不出意外也是仓国人。 方太夫人真是五姨奶奶师妹的话。 皇后和萧澈体内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第599章 萧晟的图谋是什么? 在此之前找到的证据都显示是潘家下的毒，按照那个老嬷嬷所说，潘家的确有下毒的理由。然而从顾正初查到的这些来看，真的是潘家下毒那么简单吗？ 原本云裳和萧澈，包括皇后和皇帝都将目光锁定在潘家身上。 潘家手握兵权野心极大，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解决了潘家，真的就解决了最大危机吗？ 云裳皱着眉头思索着，基本上可以确定五姨奶奶那位师妹是仓国探子，方家也都是仓国人。仓国费了这么大力气将密探潜入南国，绝对不止是给潘家毒药。 顾正初还要继续去调查方家，连带着跟方家联姻的林家也要一起调查。 方家太夫人是林家小姐，三十多年前就被人调换了，林家到底知不知道？ 他还有很多急事，拎着两盘子点心就走了。 下午，青霄回来，潜伏在上京城的那些仓国密探逃走了，有人接应他们。 能在青霄他们的追击中逃走，对方的规模不会小。 或许像大楚的林家，南国方家这样的密探有很多，相互照应，才能让他们隐藏起来。 从大楚再到南国，到处都有隐藏着极深的仓国密探，仓国在密谋什么？ * 第二日，青霄再次来见云裳。 “王妃，属下发现这段时间一直有位陌生的谋士出入贤王府，跟踪几日后察觉他很可能是易容的贤王。” 云裳觉得青霄说的人肯定就是萧晟，傅承身边有一位很厉害的谋士，擅长改头换面，现在傅承在贤王府内，萧晟改头换面不难。 “他什么时候开始频繁进出贤王府？这段时间都见了什么人？” “贤王还在被禁足的时候，这个人出去过三次，进的都是德安侯府。近几日频繁一些，私下底见了很多官员，都是跟李家关系密切的大臣。” 德安侯请辞后，一直在府上没有出去过，连带着李家其他人都很低调。 皇帝并不放心李家，肯定会派人盯着，除此外其他盯着李家的人也不会少。 如今看来，萧晟应该是跟德安侯达成了什么协议，代替德安侯去跟那些大臣密谋什么。 云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能密谋什么？ 皇帝要立十二皇子为太子，李家被打压下去，怕是这段时间感受到了落差不甘心，想要搏一搏。连潘越泽都败了，德安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通？ 萧晟！ 又有萧晟参与其中。 赵家的时候，就跟萧晟有过一些来往，后来赵家落败了。 潘璟涞和八皇子联手杀了潘璟蠡，背后就有萧晟推波助澜。 潘鸿朔跟萧晟来往密切，后面潘鸿朔跟蒋家密谋杀了潘越泽，背后还有萧晟的身影。 云裳想着，怕是周家也有萧晟参与其中。 仓国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落魄的周家二房动手，萧晟有一半仓国血脉，那些仓国密探是不是受他的指令？之前看是想要利用周家栽赃嫁祸睿王府和皇后，但换个角度想，会不会是故意灭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周瑾健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或者是拿一些事情去威胁萧晟，反被灭口。 为了抹去这件事，故意放了一些信算计萧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这件事情上，反倒让人忽略了灭口本身。 如今，萧晟又跟李家走到了一起。 从现在来看，李家怕是也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潘家出事的时候德安侯当机立断辞去丞相一职，向皇帝表示忠心，代表了李家选择退一步，想要保全李家。 突然间转变，肯定是因为萧晟。 萧晟，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说几次调查结果显示萧晟都是想要借兵回仓国夺位，云裳总觉得这个理由没那么充分。再加上萧晟一直上蹿下跳，绝对没那么简单。 就像是周家被灭门这件事，一定是想要隐藏某些真相。 三日后，云裳接到了萧澈传回来的消息，他在信中说，现在已经整合了庆虞城潘家留下的军队。在潘鸿飞也死了以后，潘家已经没有任何后代。 虽说有一些死忠，但大部分都选择接受整编。 潘家人都没了，还效忠谁？ 萧澈去庆虞城最大的目的就是解决潘家留下来的最后危机，按理来说这件事结束后就会回到上京城。 但他在信上说，仓国派兵攻打南国，已经交战了几次。 他有一种感觉，仓国想要拖住他和南国的军队。 上京城怕是要有大动静了。 云裳看完萧澈找人送回来的信后，心中思索起上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潘家虽然被连根拔起了，可之前扎根太深，对朝堂影响很大。 皇帝的精力和注意力都在潘家余党和整理朝堂上。 岭南军回到了岭南，防止仓国发动攻击。 萧澈去追剿潘鸿飞，刚解决完潘鸿飞就被仓国牵制住。 如今的上京城和皇室，是最薄弱的时候。 真要是想做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原本有三成把握的事，一下子可以提高到八成。 云裳有一种预料，李家就要动了。 李家逼宫，扶七皇子上位，待到七皇子上位后，他真的会帮助萧晟回去夺取皇位吗？这么努力的帮着李家逼宫扶七皇子上位，对萧晟有什么好处？ * 顾正初再次带来了消息，林家同样是仓国密探。 两个富甲一方的家族，都是仓国人。 而且还调查出来，在南国的这个林家人，跟当初隐藏在大楚的那个林家人同宗，也是通过大楚的林家才确定南国的林家就是仓国人。 “还记得大楚林家满门男丁消失的事吗？” 云裳点了点头，当时楚洺和皇后想要拉拢楚胤，安排了明妃为杀害宋昭懿的凶手。 没想到有人爆出了明妃是仓国密探的身份，打破了楚洺和皇后的计谋。 而爆出明妃仓国密探身份的人，就是顾正初。 “他们逃到南国来了？” 顾正初摇了摇头，“不是，他们应该都死了。我后来查到了一些线索，林大人私底下跟傅承走的很近，傅承跟仓国的二皇子关系密切。 傅承应该早就知道林家人的身份。” 第600章 图谋 “当时潘家和仓国都在寻找姨母的下落，京城也有一伙势力在调查，我被他们盯住了。为了摆脱这些人，故意引导他们，人在林家。” “他们相信了？” “用了一点小手段，他们就信了。” 林家是仓国密探，顾正初跟仓国有仇，自然不会让仓国太过顺利。 揭露一个潜藏了这么深的密探，对仓国是很大的打击。 仓国被打击了，顾正初心中就舒服了。 再者，让他们狗咬狗，看着更高兴。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我还打算趁此机会从林家口中套一些消息出来。但有人先我一步，将林家男丁全部带走了。后面我推算，整个大楚有这个能力的，怕是只有左相。” “如果不是逃走，那就是左相，他抓走林家人为的是什么？” “仓国对皇位的争夺很激烈，林家是大皇子的人，而傅承跟二皇子关系密切。” 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林家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死了，否则不会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大皇子也是因为林家这件事，被二皇子抓到了把柄，让大皇子落败被杀。” 当然，顾正初也做了一些事情，推波助澜了一把。当年要不是大皇子跟潘家勾结，他的全家也不会背负着通敌叛国的骂名而死。 云裳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仓国至少百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在南国和大楚安插密探。这些密探隐藏的极深，在各国的身份不低，仓国所图不小。 三个国家和平共处太多年了，每个国家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尤其是仓国。 奈何三个国家不敢轻举妄动，彼此牵制谁都不敢贸然出手。 现在来看，仓国是想不动声色的夺取大楚和南国。 萧晟的目的，是南国皇位！ 云裳现在可以肯定，萧晟根本就不是想帮一个兄弟上位，借兵给他回仓国夺位。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南国的皇位，只不过都被他迷惑了。 他从不拉拢朝臣，从不展示野心，一直告诉所有人他想要回仓国争夺皇位。 哪怕是潘家都对他放松警惕，相信他想要回仓国。 所有人都被他营造出来的假象骗了。 萧晟知道皇帝想要肃清朝堂，他便推波助澜。因为无论是周家、赵家、潘家还是李家，对他都是很大的威胁。有这些家族在，不会让他有机会登上皇位。 干脆暗中帮助皇帝，将这些家族全部解决。 现在只剩下一个李家，从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李家也被他挑唆的起了反心。 李家败了萧晟就能登上皇位吗？ 云裳明白了，李家谋反，是最关键的环节，也是萧晟等待的机会！ * 萧云烁经常来找谢思远和云思睿玩，她这次回宫后第二日，宫中传来了皇后身体不适的消息。云裳带着青羽进了宫，皇后病的有些严重，留云裳在皇宫侍疾。 “裳裳，云烁说你发现了一些事情，想要留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并没有生病，是萧云烁带回了消息，才跟云裳唱这一出戏。 “母后，儿媳心中是有了一些猜测，在这之前能先去看看蒲贵妃吗？” 宫中有四位贵妃，赵嫔和潘贵妃都死了。德安侯辞官后，李贵妃主动提出给七皇子封王，接着在自己寝殿没出来过，说是每日抄经念佛为太后和皇帝和七皇子祈福。 除了这三位外，还有一位贵妃，就是萧晟的母妃蒲贵妃。 比起另外三位贵妃来，这位存在感特别低，她是仓国公主，绝色美人，被送来时很得皇帝喜欢。 皇帝喜欢美人，对这种异域风情的美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蒲贵妃进宫后没多久就怀有身孕，本来她会很得宠，结果那个时候皇后和她妹妹进宫了。皇上一颗心都在皇后身上，这位蒲贵妃失了宠。 许是知道自己仓国公主身份不能成为皇后，她一直没什么野心，哪怕被皇帝冷落都没有任何行动。 生下萧晟后，更是放弃争宠，一心培养自己的儿子。 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快乐健康成长，做一位闲散王爷。 萧晟长大后没有拉拢任何朝臣，很多人都认为是蒲贵妃教导出来的。 直到萧晟展露出对仓国的野心，大家才了然，原来是蒲贵妃知道南国不会接受一个有着其他国家血脉的皇帝。 因为南国的历史上，有过一位异国皇后，导致南国差一点被那个国家占领。从此以后立下祖训，皇后必须出自南国，拥有他国血脉的皇子不得为帝。 云裳猜测到仓国和萧晟的打算后，想要再来会会这位仓国公主。 皇后相信云裳，叫人去请了蒲贵妃过来。皇后召见宫中嫔妃，哪怕称病都要来。 等了一会后，蒲贵妃来了。 蒲贵妃的五官深邃立体，个子很高，一眼就能分辨出她跟南国人的不同。虽然长相上有些诧异，但依旧是个美人，哪怕到了这个年纪，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见过皇后娘娘。” “坐吧，本宫今日请你来，是听说妹妹手中有治疗头痛的方子。本宫这几日头疼的很，太医开的方子都没用。” 皇后靠躺在塌子上，云裳在帮她揉太阳穴。 “是仓国的一个土方子，姐姐不嫌弃的话，妹妹这就叫人送来。” “有劳妹妹了。” 蒲贵妃陪着皇后继续说话，她的长相和南国女子不同，性格上却看不出来。 仓国女子性格大都豪爽直接，蒲贵妃却像是南国的女子，温柔体贴。 婢女很快拿了方子来，是配好的药膏，贴在额头上可以缓解头痛。东西送来后，蒲贵妃就以不打扰皇后休息为由离开了。 待到蒲贵妃离开后，皇后从榻上起来，看向云裳，“裳裳可看出什么来了？” “蒲贵妃未免太温柔了。”云裳开口道。 皇后点了点头，听说她之所以来到南国，是她性子软弱在仓国一直被欺负，将她算计来了南国。 蒲贵妃并没有隐瞒她在仓国的事，身世听着十分可怜。 第601章 蒲贵妃 “这些年来，后宫数她最消停，安分的在她的寝宫内很少出来。不巴结讨好皇上，太后回宫后，她每日请安后就立刻离开。 宫中的人，对她都很放心。 可能在这后宫安安稳稳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有那么简单。” 皇后又给云裳说了一些蒲贵妃的事情，让云裳更好判断。 云裳赞同皇后的说法，蒲贵妃这个人很不简单。她观察过蒲贵妃，看似柔弱体贴，却是有度的，那双眼睛中能看出来她的骄傲。 怪不得萧晟那么会伪装，原来是有一个更擅长伪装的蒲贵妃。 云裳将她查到的事情也推测说给皇后，皇后很聪明，想看看皇后是什么想法。 听完云裳这番话后，皇后坐直了身体，眼中带着震惊又带着原来如此。她就说总感觉不太对劲，是她一直都在盯着那些明面上的敌人，忽略了萧晟。 皇后跟那些人一样，因为南国皇室祖训，蒲贵妃是仓国公主，绝对不会允许萧晟成为皇帝。 所以没人怀疑过萧晟的野心，都相信了萧晟想要回仓国争夺皇位这事。 哪怕是皇帝，都这么认为。 要不是怕引发动乱，皇帝都要派兵帮着自己儿子去夺位了。 萧晟和蒲贵妃真的厉害，将所有人都瞒住了。 云裳留在皇宫住下来，睿王府有青霄和青洛保护，娘亲和两个弟弟不会遇到危险。接下来的情况，李家大概率要反，真正危险的地方是皇宫。 就算是想对睿王府动手，知道她在皇宫后也会到这边来找她，她离开王府反倒让娘亲和弟弟安全。 云裳会功夫，还会医术，留在宫中也可以保护皇后和萧云烁、萧桓。 李家若想要逼宫，肯定要找个理由，云裳觉得李家会从皇后这边寻找突破口。 只有十二皇子出了问题，七皇子才能被扶上位。否则就算是皇帝输了，十二皇子还有机会。 云裳担心皇后的身体，第二日又叫了青羽进宫给皇后诊了脉，皇后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萧桓和萧云烁也身体健康，并没有出现中毒或者其他问题。 难道李家不是想从皇后这边找理由？ “母后，让青羽给父皇也诊一次脉吧。” 皇后对外称病，皇帝每日都会过来看望皇后，皇后跟他分析过这些，让皇帝提前做准备。 皇帝来了以后，青羽给他搭了脉，神色凝重起来。 * 皇帝在御书房内突然晕倒，太医诊治后发现皇帝被人下了毒，从那以后皇帝就没上过朝。南国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朝堂上本来就混乱，皇帝罢朝后引起很多议论。 “刘大人，你给句实话，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那日皇帝晕倒后，就没再出现过大臣面前。 很多大臣担心皇帝的身体，无论以什么理由求见，都没见到皇上。 自从皇帝登基后，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 刘大人摇了摇头，“与王大人一样，本官也没见到皇上。” “皇上连刘大人都没见？” “没有。” 刘大人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皇帝连他都没见，难道真出现了什么问题？ “后宫有什么消息吗？” “除了皇后和两位贵妃外，任何人不得见皇上。实际上，是皇后在皇上身边侍疾，两位贵妃也只能每日清晨在房间中看一眼。” “皇上怎么样？” “两位贵妃都没有给出回答，还是去找德安侯出面，至少可以去问问李贵妃，皇上如今情况如何。” 有一些担心皇帝的大臣去了李家找德安侯，最后还是德安侯派人进宫一趟见了李贵妃。 李贵妃传出消息，皇后一直在皇帝身边，她不过是在房间请个安，远远看一眼。从远处看，皇帝的状态并不好。 得到这个消息的大臣，一个个唉声叹气。 本来以为南国的朝堂终于要宁静了，没有了那几大家族，南国会更上一步。 哪成想皇帝还没有整顿完朝堂，人就病了。 皇帝病重的消息传了出去，连上京城的百姓都开始担忧起来。 南国皇帝除了喜好美色外，可以算得上一位明君，尤其是除去了很多祸害百姓的奸佞。要真是皇帝起不来了，皇位要交到谁的手中? 十二皇子是嫡子，但年纪太小，怕他压不住整个朝堂，被大楚和仓国钻空子。 萧澈回南国时间太短，威望不够，很少人提起他。 萧晟的母妃是仓国人，他也没有机会。 算来算去，只有十二皇子和七皇子最适合，尤其是七皇子，是前丞相的外孙，有李家帮扶，不会让南国动乱。 在这些猜测中，也渐渐生出了一些谣言。 比如，皇后想让皇帝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皇帝拒绝了。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给皇帝下了毒。现在只有皇后守在皇帝身边，任何人都不准探望，连太后都被拦在门外，就是想威逼皇帝立下遗诏。 一旦皇后拿到遗诏，就会杀了皇帝。 有人反驳说皇上喜欢十二皇子，以后肯定是十二皇子成为太子，皇后不会下毒。 又被人反驳了，毕竟现在民间呼声最高的是七皇子。 皇帝是想让七皇子端王成为太子。 外面谣言四起，舆论中心的李家和七皇子反倒异常低调。 德安侯送走一位朝中大臣后，将自己三个儿子叫到身边。 “贵妃怎么说？” “娘娘说昨日蒲贵妃帮着支开皇后，靠近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形容枯槁病入膏肓，怕是要不久于世了。” 皇帝体内的毒，是李家找人下的。 想要扶七皇子上位，皇帝必须死。 之前潘家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皇帝还活着。 德安侯手指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断盘算，“七皇子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旦皇上驾崩，就会有证据指向皇后和十二皇子。父亲，这是不是太保守了一些？万一皇上被人救回来呢？据说萧澈身边有一个人擅长解毒。 再者，皇上早就属意十二皇子，他要是立下遗诏，不是替人做了嫁衣。” 李家一共准备了两个方案，决不允许失败，也败不起。 第602章 只有一条路 德安侯还是想要保守一些，等到皇帝被毒死，然后将毒杀皇帝的罪名扣在皇后和十二皇子身上。剩下的皇子中，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就是七皇子。 七皇子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不用落得一个篡位之名。 哪怕出现了什么差错意外，也有办法让李家全身而退。 当然，除此外还准备了另外一个计划，但凡出现不可控的意外，就直接逼宫。 现在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德安侯依旧选择第一个计划。 正在这个时候，德安侯派出去的亲信传回了消息，“侯爷，出事了，刚刚贤王那边传来消息，皇上醒了过来。说是七皇子下的毒，要召集朝中大臣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十二皇子。” 李家老二先前还在担心遗诏的事，没想到刚说完就传来了消息。 “父亲。” 一旦当着大臣的面立下遗诏，说毒是七皇子下的，那么七皇子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德安侯眉头挑了一下，“贵妃还未传出消息，贤王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对于萧晟，德安侯始终留有一丝防备，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不能因为萧晟是盟友就完全相信他的话。 “贤王说他买通了太医院的人。” 除了皇后外，接触皇上最多的人就是太医。 之前所有给皇上看病的太医都不准离开，无法从太医口中打探消息。 “立刻联系贵妃，询问宫中情况。” “是。” 一个时辰后，李贵妃传来了消息。 “父亲，娘娘说她早上去探病的时候，听到太医说皇上要醒过来了。” “父亲，贤王传来的消息是真的，皇上真的醒过来了。” 李家三个儿子都很着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迈出一步了，父亲不肯继续往下走。要他们说，直接召集人马冲进皇宫，将不听话的人都杀了，直接让七皇子登基。 七皇子成为皇帝后，看谁还敢说些什么。 “父亲，我们只能走那一步了。” “没错，李将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宫。” 德安侯一直思索，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萧晟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在等着他带兵逼宫。所以才会想了两个计划，迫不得已不会走到逼宫这一步。 如今来看，只剩下逼宫一条路。 “侯爷，王大人来了。” 在这个时候，德安侯不想见任何人，怕被发现意外还是让见了王大人。 “侯爷，你可听说皇上醒来的消息？” 德安侯摇了摇头，“本侯未曾听闻，皇上醒来了吗？”说完，暗中打量着王大人反应。 王大人显得有些焦急，对上德安侯的目光，一咬牙，“不知消息真假。侯爷，情况紧急，下官就不跟您绕弯子了。下官听到了一些言论，说是七皇子给皇上下了毒。” “岂有此理！” 德安侯一下子将茶杯砸在地上，愤怒的站起身来，“究竟哪来的谣言？七皇子心中只有皇上，再者说，七皇子给皇上下毒，对七皇子有什么好处？” “侯爷，您别激动，听下官说完。” 在王大人的安抚下，德安侯这才坐下。 “王大人请讲。” “下官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尤其是这个消息传的莫名其妙。像侯爷所言，七皇子给皇上下毒全无好处。而且皇上病了以后一直都是皇后在身边照顾，皇上究竟是重病还是中毒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下官担心——” “王大人担心什么？” “侯爷可知道周家被灭门背后的真相吗？” “哦？王大人说来听听。” “皇上已经查到消息，老国公爷还在世的时候跟仓国一位朝臣一直有书信往来，周贵妃当年直接带着睿王去了仓国。 睿王就养在仓国一位大臣家中，他这个时候回来，侯爷可以仔细想一想。” 德安侯的眉头拧了起来，“为什么要杀周家？” “据查证周二爷临死前，似乎在家中发现了什么，想要将其呈交给皇上，第二日就被灭门了。” 周家被灭门实在蹊跷，如今的周家已经不是国公府，分家后仅剩下二房周瑾健。周瑾健这个人野心很大，却是个草包，对任何人都产生不了威胁。 突然被杀，还是惨烈的灭门，实在有些不对劲。 “侯爷，会不会是皇上查到了什么不利于睿王和皇后的事情，所以皇后才会！” 话不用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白。 皇后怕被发现真相，所以给皇帝下毒，想让皇帝传位给十二皇子。 德安侯看着对面的王大人，“王大人，这些话你都对谁说过？” “下官不信任其他人，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侯爷，这才上门来跟侯爷说这件事。侯爷，虽说您现在已经辞官，但在下官心中，您始终都是丞相。” 王大人说的很真诚，自从他进了这个门，一直以下官自称。 德安候眉头思索着，“没有任何凭证，或许——” “侯爷，实际上不止本官这样觉得，还有其他几位大人也这样认为。侯爷，刘大人年纪尚轻，遇事根本担不起责任，这件事还是要您出面。” 德安候露出考虑的表情，实际上他的确在思索这件事。 毒是七皇子下的，跟皇后睿王府无关。但皇后太精明，皇帝出事后就将皇帝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接触探望。虽说会留下一些话柄，却也让他们没有机会再次给皇帝下毒。 万一皇帝真的醒过来呢？ 如今！ 德安侯瞥向对面的王大人，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 * 一个时辰后，德安侯为首，带着朝中几位重要大臣出现在皇帝寝宫，还找来了太后，想要见皇帝，他们怀疑皇后意图不轨。 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连她都不能随意见皇上，怎么看都有问题。 “让开，太后想见皇上都不行吗？” “皇后懿旨，任何人都不得见皇上。” 皇帝下过一道圣旨，只要他病重或者昏迷不醒，皇宫一切交给皇后做主，任何人不得违背皇后的懿旨，哪怕太后也不行。 所以皇后不准任何人见皇帝，朝中大臣没有任何办法。 第603章 倒戈 朝中来的大臣在寝殿门口同禁军对峙，无论这些大臣说什么都禁止进入。 “各位大人，父皇一定是遇到了危险，今日就让本宫做这个恶人，一定要见到父皇才能安心。若是母后真得了父皇命令，本宫愿意一力承担全部责任。 但不确定父皇的安危，本宫寝食难安。” 七皇子萧络站出来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得到不少大臣赞同，都喊着今日必须见到皇上。 德安侯不想走这一步，最终还是只剩下这一步。 只不过这次逼宫，他们是打着拯救皇帝为名。 哪怕皇帝真醒过来，也不可能怪李家。 而且，他们不可能让皇帝醒过来。 七皇子喊完后，出现了一支军队，与守着寝宫的禁军打了起来。今日前来的这些大臣中，有一小部分是德安侯的人，跟德安侯商量好了怎么做。 剩下的都是关心皇帝身体的人，这些人中有人情绪激动，还有一部分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来的这支军队？ 七皇子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机会，那支军队已经战胜了守在门口的禁军，七皇子率先冲了进去。 皇后和云裳都在里面，两个一见到外面的人，眼中露出一抹惊慌，防备守在床榻前。 “老七，太医说皇上需要静养，你这是做什么？” 七皇子想要越过皇后去看床榻上的人，奈何被皇后和云裳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毒是七皇子找人下的，他知道这毒性多重，按理来说皇帝早就应该死了。 皇后一直不让人见，难道是已经死了怕担责任？ 刚进门的时候，他没错过皇后和云裳眼中的惊慌失措。 “母后，儿臣担心父皇安危，只要儿臣亲眼确定父皇无恙，任凭父皇和母后处置。” “你父皇——” 没等皇后说完，七皇子已经冲了过去将皇后挤开。 “老七！” “父皇！太医，太医在哪？快告诉本宫，父皇情况到底怎么样？” 七皇子激动的大喊，站在门口的大臣再也忍不住冲了过来，“皇上。” “皇上怎么样了？” 病榻上的皇帝身体瘦弱面色乌青，嘴唇的颜色呈现出一片青紫色，再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 皇帝驾崩了！ 寝殿内一下子混乱起来，德安侯的人心中庆幸，真正关心皇帝的人则满脸悲痛。尽管他们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以为最多是昏迷不醒吊着一口气。 哪曾想到，皇帝已经没有了呼吸。 “七皇子，马上召集朝大臣入宫……”有人站出来安排，然后看向萧络，“七皇子，皇上死的蹊跷，一定要查明真相。” “七皇子，您一定要查明真相，抓住凶手。” 德安侯没有亲自出面，他早就安排好了人。 七皇子第一个冲进来，就是想看看皇帝有没有死，死了最好，若是没死就将手中准备好的毒针刺入皇帝体内，让皇帝被毒死。 没想到皇帝已经死了。 现在只要将下毒的事推到皇后身上，七皇子就能登上皇位。 本来德安侯是想让太后做主调查，奈何太后很少在皇宫，哪怕回来也不管事。如今已经老了，除了抱着皇帝痛哭指望不上。 皇后自然要争辩，说她已经派人找了神医，一定可以将皇帝救回来。 但没人听皇后的话，有一些聪明的人察觉到有些蹊跷，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定了是皇后毒杀了皇帝。 哪怕不是皇后下的毒，皇后不让任何人见皇帝，又隐瞒了皇帝驾崩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文武百官本来就等在宫门外，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立刻赶进来。 七皇子站了出来，让皇后给一个解释，还说要当场查明下毒之人。 “母后，如果不是你和十二皇弟下的毒，为什么不让人见父皇？今日若不是实在担心父皇安危，还被你蒙在鼓里！” 萧络当着群臣面质问皇后，不等皇后开口，有人从群臣身后走了出来。 “七皇弟，眼下还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你便急着给母后定罪，可是为了掩盖你毒害父皇的事实？！” 大臣后面走出来的人，正是萧晟。 见到萧晟的这一瞬，德安候心中暗道不好，他怕是被萧晟利用了。 七皇子和德安侯的人则满脸震惊之色，贤王不是他们的人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新上任的丞相刘大人站了出来，“贤王，您说七皇子给皇上下毒，可有证据？” “本王自然有证据。” 萧晟从容不迫，朝着最前方走来。 七皇子整个人都懵了，震惊过后就是愤怒，怎么都想不到萧晟会在这个时候倒戈。 “萧晟，本宫怎么可能给父皇下毒，你分明是被皇后买通了，联合起来陷害本宫！” 七皇子实在太愤怒了，看着越来越近的萧晟，恨不得冲过去杀了萧晟。 德安侯双眸紧紧盯着萧晟，他居然被萧晟给骗了。 萧晟说他跟萧澈有仇，绝对不可能跟十二皇子和萧澈联手，所以想要让七皇子上位借兵给他。此刻看来，萧晟早就跟皇后和睿王府勾结在一起，给李家下了这个套。 德安侯想到了潘家，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是不是也因为萧晟和睿王府。 “贤王真是好谋划。” 他已经防着萧晟了，还是没有防住，在他答应合作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输了。 再看向皇后，不愧是周家女儿，丝毫不逊色与他那位老对头。 李家三兄弟表情狰狞，李家之所以孤注一掷，少不了萧晟的挑拨。比起皇后和睿王府，他们更恨的人是萧晟。性格冲动的李家老三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朝着萧晟冲过去。 哪怕死，也要拉着萧晟一起死。 可还未等他靠近萧晟，就被人拦住。 不知什么时候，李家带来的那支军队，已经将手中兵器对准了李家。 直到此刻，德安侯眼中才露出一丝惊恐，这支军队是他的仰仗。哪怕被萧晟当众猜穿他也没有惧怕，已经到了这一步，今日必须让七皇子上位。 皇宫掌控在他的手中，若是有人不服，直接杀了。 所以被揭穿后，他只是气愤。 此刻他的那支暗兵却拿着兵器指向了他…… 第604章 黄雀在后 “李将军，你在做什么？” 李家老大狂吼，最先拿着兵器对准他们的人就是李将军。 半个月前，父亲告诉他们，李家手中还有一支暗兵，就在李将军手中。不过虽说同姓，跟德安候府李家没有关系，谁都查不出来李将军是德安候的人。 原本李家三个兄弟就想要逼宫谋反，得知李家还有这么大一个助力后更是喜形于色。 与拉拢武将不同，这是德安侯府的兵。 因此，他们才更主张趁着京城守卫最弱的时候直接杀入皇宫，控制皇后和十二皇子，杀了皇帝，将皇帝的死推到皇后和十二皇子身上。 一切都由他们掌控，不会出现意外。 结果看着眼前兵器对准他们的李将军，才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李闻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安候的目光也落在了李将军的身上，“当年要不是本侯，你的全家早已经死了。” “侯爷，本将军从未让你救他们不是吗？” 此言一出，德安候就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年他以为的秘密暗兵，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德安侯转头看向皇后，“不愧是国公府的嫡女，果然有手段。” 在场的官员不傻，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看明白了，李家谋害皇帝，意图陷害皇后和十二皇子，扶七皇子上位。 没想到的是，皇后技高一筹，贤王早已经站在了皇后与十二皇子那边。 今日将计就计，当众猜穿李家阴谋。 皇帝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南国就是十二皇子和皇后的了。 但！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开口了。 “德安侯，本宫并不认识李将军。”皇后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并没有露出获胜的喜悦。 云裳搀扶着皇后，补充了一句，“侯爷，你不会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这件事跟母后无关吧？” 皇后和云裳的话说完，在场的大臣全都懵了，其中包括德安侯府一家。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皇后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李家已经败了。连最后的仰仗李将军都倒戈了，李家大势已去，皇位是十二皇子的了。 为什么看起来不像？ 德安候猛的看向萧晟，不可置信道：“萧晟，你想要皇位！” 不是皇后，便只剩下萧晟。 有一些大臣也反应过来，眼中的震惊之色丝毫不弱于德安候，萧晟想做皇帝？他们只知道萧晟想要回仓国夺位，蒲贵妃是仓国人，萧晟根本没资格坐那个位子。 萧晟唇角挂着笑，“既然侯爷已经说出来了，本王也就不藏着了，还希望各位大人配合。” 直到此刻，萧晟才展露出他的野心。 皇帝已经死了，整个皇宫乃至上京城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不会再出现任何变故。 今日这些人，识趣的他看心情留下。 不识趣的——萧晟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南国皇室的确有祖训，他身上有一半仓国人的血脉，没有资格坐上皇位，那又如何呢？只要所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死了，谁还能计较他身上仓国人的血脉？ 到时候，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萧晟，你的母妃是仓国人，你没有资格成为皇——” 扑哧！ 还未等那位大臣喊完，一支箭从他的胸口贯穿。 “就算杀——” 扑哧！ 又一支利箭出现，再死一位大臣。 萧晟脸上始终带着笑，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过。 南国和大楚骨子里一直瞧不起仓国，认为仓国是蛮夷之地，粗鄙野蛮。仓国同样看不上他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文绉绉的人。 萧晟虽然有一半南国人的血脉，却从未将自己当做南国人。 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岂是这些小麻雀能够比拟的。 南国和大楚看不起仓国，仓国同样看不上这两个国家。 等到他坐上皇位，不会再用这些只会相互算计，一遇到事情就推卸责任的懦夫做他的臣子。 他的臣子，自然要出至仓国。 要不是怕百姓无法接受，他一个南国大臣都不愿留下来。 “萧晟，就算你今日将我们都杀了，百姓也不会拥戴一位有着仓国血脉的皇子。” “是吗？那本王就暂且留下韩大人的命，让韩大人亲眼看到那一天。” 萧晟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其中最后悔的人当属德安侯。李家原本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哪怕不如往日风光，还可以慢慢经营。 如今，是真的要败在他手里了。 “你之前找上潘鸿朔，在背后推动潘家内斗，让皇上除去潘家。到时边关肯定动荡，皇上就会派兵前往守卫，原来如此。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德安候知道这是个机会，最好的时机。 原来对于萧晟来说，也是最好时机。 他想到周家、赵家还有潘家，怕都是萧晟在背后算计。 萧晟借着皇帝的手，除去了他最大的隐患，现在朝堂上剩下的人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本王与侯爷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萧晟承认下来。 仓国谋划了百年，母妃更是为了大业牺牲自己来到南国，终于成功了！ “本王今日心情好，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现在站到本王身后，从此以后归顺仓国，本王便可饶他不死。”话落，一队兵围了过来，而这些人的五官与南国差异极大，是仓国人。 萧晟带来的都是仓国人。 他不仅仅是想要登上皇位，还要让南国变成仓国。 这才是他真正的野心！ 站在原地的大臣没有任何人动，他们心中很清楚，一旦南国没有了，他们就算活着也是亡国奴。 宁愿死，也不投降。 见这些人没动，萧晟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众位大臣都很有骨气，既然这样——” “我愿意支持贤王。” 在萧晟要杀人的时候，有贪生怕死的人站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跑向萧晟身后。 有了一个开头，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直跑过去八个人，才停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机会，谁，还想效忠本王？！” 第605章 解惑 死亡面前，有人做出了不同选择。 站在原地没动的大臣愤恨的看着贪生怕死的那几位大臣，萧晟狼子野心已经暴露，他登上皇位可不是逼宫夺位，他是要将南国变成仓国啊！ 萧晟为此十分得意，不是都抵制他吗？还不是有人乖乖站在他身后。 “没有人愿意追随本王了吗？既然如此——” “等一下。” 在萧晟要下令动手的时候，云裳突然开口。 云裳一直站在皇后身边，两个人被满朝文武挡住，之前注意力都在萧晟身上，没人关注她和皇后。突然听到她开口，朝臣的目光全都看向她，眼中露出愤恨之色。 如今的南国百官心中对其他国家的公主都抱有恨意。 “睿王妃，睿王还在守卫南国，他一定会带着我南国的将士夺回皇位，难道你想要背叛睿王吗？！” 有大臣站出来呵斥云裳，像看叛徒一样看着她。 他们并不怕死，萧晟就算暂时夺得了皇位，也不会长久。 萧澈手握重兵，还有岭南军的支持，他一定会回来。 作为睿王妃的云裳想要向敌人投诚，恨不得冲过去直接杀了她。 云裳没有理会那些大臣，与皇后一起朝着前面走来。 见到云裳，萧晟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识时务者为俊杰，睿王妃的选择本王很欣赏。你跟了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 在大楚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很聪明，尤其她够狠辣。 潘鸿才并没有隐藏身份，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南国大元帅最宠的小儿子，云裳说杀就杀，一点都没有犹豫。 后来遇到大楚左相，知道楚洺之所以落败，其中有云裳很大原因。 还有南国，无论是周家、赵家还是潘家，都有云裳的影子。 这个女人，他很欣赏。 听到萧晟的话，南国那些大臣更是痛心疾首，一个个张口就要去训斥云裳。只不过对上皇后冰冷的目光后，全都闭了嘴，却依旧瞪着云裳和皇后。 云裳同样没有理会萧晟的话，走到正对着他的地方站定。 “贤王已经赢了，但本王妃还有几点疑惑，不想带着疑问死，能否请贤王解惑？让本王妃死个明白。” 云裳早就推测出萧晟的计划，不过有一些还需要询问萧晟。 萧晟今日心情很好，他是今日的胜利者，会一直赢下去。 那些大臣真是蠢货，真以为萧澈还能活着回来吗？ 因为心情好，愿意为云裳解惑。 “五弟妹尽管问。” 云裳没有理会他的称呼，开口道：“如今的方家太夫人，是卢神医的小徒弟吧。” 卢神医就是五姨奶奶的师父，输给青羽曾祖父的人。他本来是毒王谷的传人，输了以后放弃原本的身份，隐姓埋名成为一名医者。 救了太多的人，被称为神医。 萧晟眉头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云裳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五弟妹果然聪明。” “当年母后和母妃中的毒很特殊，正是卢神医研制出来的毒改良版，天下独一份。所以母后和母妃的毒，出自方家太夫人之手。” 云裳心中最后的疑惑，就是当年下毒之人。 线索指向了潘家，潘家也的确安排人下了毒，后来对贵妃追杀的人也是潘家人。 可云裳总觉得不仅仅是潘家，其中怕是还漏掉了什么人。 知道林家和方家是仓国探子的时候，云裳怀疑其中也有仓国的手笔。那个一直低调不争不抢的蒲贵妃，怕是也参与其中。 这些年皇后和皇帝对后宫所有人都有怀疑，但对蒲贵妃的怀疑很小。 毕竟蒲贵妃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皇后，她生下的儿子也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杀害皇后、周贵妃还有两个孩子，是为了除去皇后和太子，这个结果对蒲贵妃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如今萧晟的野心暴露出来，蒲贵妃成了最有理由下毒的人。 当云裳说出南国非常富有的两个家族是仓国密探后，身后那些南国的大臣眼中全都是震惊之色，方家和林家都有百年传承，一直生活在南国，怎么可能是仓国密探？ 他们中的一些人，跟这两个家族都有来往，岂不是……不敢深思下去。 萧晟听到云裳提到方太夫人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一些猜测，但没想到云裳还查到了林家。 他突然间有些庆幸提前发动计划，否则继续下去怕是会横生枝节。 见萧晟没有回答，云裳继续道：“潘越泽跟仓国一直有来往，你们拿了这种毒给潘越泽，想借他的手给母后和母妃下毒。 为了能够万无一失，还让你的母妃也在暗中下毒是不是？ 一旦被发现，也只会查到潘家。” 潘家的确下了毒，那位还活着的太监说他负责给周贵妃下毒，死去的那名宫女给皇后下毒。那名宫女究竟有没有下毒成功，谁都不知道。 还有一点，皇后开始时中的毒比较轻，对她影响没有太大，她一直都没有发现，才让那毒被肚子里的萧澈吸收。 等到萧澈出生，体内就带着毒。 青羽和他父亲一直没能完全解开萧澈体内的毒，就是因为那胎毒太深。 这个毒，究竟是谁下的？ 听到云裳说是蒲贵妃下的毒，萧晟笑了起来。 “母妃可从未去过皇后的寝宫，皇后应该清楚，母妃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萧晟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却从他这番话中能够听得出来，毒不是蒲贵妃下的。 云裳一直以为是蒲贵妃下的毒，都到了这个时候萧晟没有必要骗她，真没有蒲贵妃的事？ 就在这时，萧晟再度大笑。 “本王毕竟叫了十几年母后，到可以给弟妹和母后解惑。除了潘家外，的确还有其他人下毒，弟妹这么聪明，猜不到吗？” 看着萧晟眼中的嘲讽，云裳想到了一件事，心中咯噔一声。 “既然不是蒲贵妃，谁下的毒都一样，本王妃已经不想知道了。” 云裳心中叹了口气，她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皇后有些意外的看了云裳一眼，她知道云裳很计较是谁害得萧澈中毒，怎么突然间改变主意了？ 第606章 背叛 云裳不想问了，萧晟却偏要说，他最喜欢看别人发疯发狂痛苦的样子。 “怎么？弟妹不是很想知道吗？难道就因为下毒的是国公府的人，所以就不想问了？哦，本王忘记了，现在已经不是国公府了。” 萧晟的话像一道惊雷般在皇后脑海中炸响，她一下子就相信了萧晟的话。 从刚刚云裳不想继续询问的时候，她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个猜测，没想到真的是国公府。 “母后。” 云裳担忧的看着皇后，她就是突然猜到下毒之人才不想继续追问。 周家老二周瑾健全家被杀实在太奇怪了，那些书信是可以嫁祸萧澈，在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可萧澈只要说出自己是在大楚谢家长大，很容易解释清楚他是被人陷害的。 那么，是有人想借此转移视线，掩盖灭门真相。 周家被灭门这件事中有仓国密探的身影，萧晟暴露后就能猜到，那些人是萧晟的人。 萧晟为什么杀周瑾健？ 肯定是周瑾健手中有萧晟的把柄，在失去国公爵位又落魄后，以此威胁萧晟，想要图谋些好处，所以才会被萧晟灭口。 云裳唯一能够想到的把柄就是给皇后下毒的事是仓国所为，后面萧晟还利用过周瑾健。 赵氏被娘家利用，几年的时间就让国公府落魄不如赵家，怕是跟潘家、李家一样，都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甚至恩国公周瑾康杀了赵家两夫妻，也有人插手。 皇后对国公府又恨又爱，气亲人的不争气，又舍弃不了这份亲情。 若是知道下毒的人跟自己的亲人有关，一定会再次受到创伤。云裳担心皇后受到刺激，又因此内疚无法原谅自己，才不想继续问下去。 不管当初下毒的人是谁，都已经死了。 萧晟却说了出来，不仅说了出来，还详细的说了怎么下的毒。 “母妃的人不过是稍微诱惑了一下周二爷，他就将那毒带了回去，放到周太夫人带进宫的点心中。你看，这么简单的事，根本不用母妃亲自出手。” 皇后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查到谁下的毒，因为她查遍了身边人，就是没有去查她的亲人。 那个时候的赵氏还很爱她心疼她，知道她怀孕后没胃口，便叫家中厨子做一些她进宫之前最喜欢吃的点心和零食。 时不时的带进宫，皇后吃了那些后果然胃口好了不少。 哪能想到，那些点心中都藏了毒。 老恩国公离世前，对皇后说怀疑国公府内有人被收买了，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周瑾康身份暴露后，以为老恩国公说的人是周瑾康。 周瑾康为赵家做了不少事，推测出他有问题很正常。 如今看来，那个隐藏极深的人是周瑾健！ 周瑾康的确替赵家做了很多事，却从未害过国公府，也是有他周旋才得以保住国公府。 皇后身体踉跄了一下，她找了那么多年给她和妹妹下毒的人，那个人害得她妹妹和孩子身亡，连她的儿子也差点死亡，最后在异乡独自长大。 而这一切，都是她最信任最在乎的家人做的。 哪怕赵氏是被利用的，可周瑾健绝对不是。 被亲人背叛，才最为致命。 见到皇后痛苦的样子，萧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别人越伤心难过他越兴奋，这可比直接杀人有趣多了。 而更让他感到有趣的人是云裳，他身边有很多女人，环肥燕瘦各种类型，其中也有很多聪明的女人。但比起云裳来，只能算是小聪明。 他不过是说了两句她就能猜到下毒的人是谁，看着这样的人痛苦一定更加有趣！ “皇后不必难过，本王已经替你报仇了。要是你想亲手报仇也不难，本王这就送你上路，说不定走快些还能追上周二爷。” 猫戏老鼠的游戏已经玩腻了，那便直接杀了吧！ “你敢！” 就在萧晟要动手的时候，寝宫内传出一道大喝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朝中大臣震惊的转身，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皇上！” 走出来的人，正是皇帝。 皇帝身边还跟着目光冰冷端庄高贵的太后，此刻的太后脸上哪有一丝泪水。 萧晟不敢置信的看着走出来的皇帝，李家这个废物。他一直盯着李家，李家和七皇子联手给皇帝下了毒，也从太医那里探出皇帝已死的消息。 原来被骗了。 皇帝容光焕发，找不到一丝病容，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这一点萧晟猜错了，皇帝的确中了毒，只不过刚中毒就被青羽发现。那毒跟萧澈、方家那位小姐身上中的是同一种毒，青羽解起来十分轻松。 但谁都没有声张，将计就计，皇帝是有替身的，便让他的替身服用青羽带进来的药装病。 朝中大臣和萧晟谁都不知道，皇帝早已经从他寝宫内的密道悄悄离开了皇宫，就等着李家和萧晟动手，这样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帝的出现让南国群臣激动起来，只要皇帝还没死，就有希望。 萧晟短暂的惊愕后很快恢复如常，勾唇看着走到皇后身边的皇帝。 “父皇实在太心急了，帝王太深情可不好。若是父皇继续隐藏起来趁机离开上京城去岭南，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暴露自己，实在不适合坐一名帝王。 既然你不适合，就让儿臣代替你吧。 父皇放心，儿臣身上毕竟有你的血脉，等到儿臣一统天下的时候，坐在皇位上的人也是你的传人，父皇可以安心去见列祖列宗了。” 萧晟从未将自己当做南国人，对皇帝本来就没有感情。 到了这一步，连尊称都不愿意用了。 眼见着萧晟就要动手，很多大臣冲了过来，“保护皇上。” “皇上快走。” 而皇帝至死至终，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惊慌。 萧晟目光变得狠辣残忍起来，“别急，你们今日所有人都会死，等到了地下，让你们好好——” 噗！ 未等他的话说完，一柄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第607章 了断 变故发生的太快，还未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箭飞了过来，直奔之前倒戈的李家带来的那支军队。 这支兵为了掌控皇宫，一多半都四散在皇宫各处，留在这边的只有一少部分人。 没等他们反抗，已经全部被射杀。 直到萧晟带来的人都死了，在场的朝臣才惊呼出声。本以为今日是必死之局，没想到迎来了反转。 皇上没死，还杀了萧晟和他带来的逆贼，岂不是说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想通这一点后，众大臣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唯有德安候一家和之前被李家说服参与其中的大臣面色苍白。他们差一点让南国易主，不仅是逼宫，还差点葬送了南国成为千古罪人。 一个个瘫软在地，等待最后的惩罚。 云裳的目光则一直看着远方，见到领军的人后，唇角扬了起来。 他回来了。 萧澈的脸上同样带着笑，不是因为解决了萧晟和李家，而是因为见到她。 待到群臣见到萧澈的那一刻，心中多少生出一些理应如此的感觉。如今这些皇子中，唯有萧澈才有这个能力。一些忠心为国的大臣看向萧澈的目光火热起来，这才是最适合成为太子的人。 萧澈这次是和萧锦凡一起回来的，萧晟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杀，剩下的事情交给萧锦凡处理。 他只想在她身边。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皇帝很快忙碌起来。 七皇子弑父杀君，罪无可赦，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与六皇子一样，七皇子和其后代也永世不得回京。一旦入京，格杀勿论。 至于到了发配地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命了。 李家与七皇子勾结，逼供谋反罪无可赦，满门抄斩。 除此外，跟李家暗地里勾结的一个都没跑，全都得到了处罚。 而在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人，户部侍郎王大人。 王大人祖上同样是仓国密探，仓国不仅在大楚朝堂上埋了密探，南国同样如此。王大人隐藏极深，连顾正初都没查出来。 这次暴露是因为他到李家游说德安候逼宫。 萧晟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将计划提前，结果德安侯却选了一个保守的计划。 为了能够让李家逼宫，王大人去了李家，被皇帝发现，直接将他揪了出来。 皇后则带着云裳去见蒲贵妃，蒲贵妃是杀害周贵妃的真正凶手，还跟她的儿子算计了一切，让周家落得差点绝后的下场。 萧澈陪在云裳身边，保护皇后和云裳。 蒲贵妃能够布置这么大一个局绝不简单，怕她身边藏着其他仓国高手。 来到蒲贵妃所在的寝宫时，蒲贵妃正在喝酒。眼前的蒲贵妃，与云裳上次见到的时候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上次见面的蒲贵妃温柔小意，看上去与世无争。 今日的蒲贵妃换上一身仓国服饰，大碗喝着酒，目光锐利逼人，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眼前这个蒲贵妃，才是仓国公主原本的样子。 蒲贵妃见到皇后、萧澈和云裳三人，将手中的酒碗放下，最后目光落在萧澈身上。 “是本宫小瞧你了。” 她今日还收到萧澈被困在庆虞城的消息，原来都是假象，萧澈早就暗中回到上京城了。是她大意了，所以满盘皆输，内心十分后悔。 不是后悔没有再谨慎一些，而是后悔当年让他出生。 蒲贵妃并不需要萧澈的回答，败就是败了，但也仅仅是她失败了。 “你们不用得意，我仓国的铁骑很快就会踏平南国的每一块疆土，让天下百姓都成为我仓国子民！” 噗—— 喊完这一句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今日换上自己国家的衣服，准备跟儿子一起坐上那个位子。可惜了，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所以喝了加了毒的酒，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中。 蒲贵妃死了，但并不算完，皇帝实在太恨蒲贵妃和萧晟了。 萧澈之前心中有所猜测，感觉到上京城要闹出大动静，在他给云裳写完那封信后就让傅良锦易容成他的样子留在庆虞城，暗中快马加鞭回到南国。 回来后跟皇帝在宫外汇合，暗中查找仓国密探。 萧晟今日带来的人中，很多都是仓国人。 皇帝将这些仓国密探、萧晟和蒲贵妃的尸体一起挂在城门口鞭尸。 因为仓国的野心，南国差一点覆灭，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仓国的谋划中。 不仅要鞭尸，还要发兵仓国。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仓国。 * 萧澈和云裳从皇宫离开后去了贤王府，萧晟带兵进宫做着美梦的时候，萧澈就已经带人将贤王府围了起来。 “王爷，人已经抓到了。” 青霄负责盯着贤王府，主要是盯着左相傅承。 傅承的确狡猾，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判断出萧晟没有成功，便准备提前离开上京城。 只不过他刚从后门出现就被青霄抓了起来，与傅承在一起的还有同样消失已久的楚洺。 云裳和萧澈走进贤王府，见到了被捆绑在一起的傅承和楚洺，两个人脸上戴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摘掉，露出原本的容貌。 “谢清安，果然是你。” “太子殿下，傅大人，好久不见。” 萧澈与云裳在两个人面前坐下，当初这两个人在大楚逼宫谋反，最后关头逃走，没想到会在南国的上京城见面。 巧的是，今日萧晟谋反，同样败了。 这一次萧澈没让他们再有机会逃走。 楚洺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盯着萧澈和云裳，傅承的脸上则依旧带着笑。 “我知道仓国隐藏在南国的密探都有哪些，只要睿王放我们离开，我便将这份名单交给睿王。为了表示诚意，可以先送给睿王一个人。 封洲的方家，就是仓国安插在南国的密探。” 哪怕被俘，傅承依旧很有自信。 他的话说完，云裳笑出声来，“除了封洲方家，还有姻亲林家，户部侍郎王家，傅大人觉得本王妃说的可对？” 听到云裳说的这俩家后，傅承淡定从容的表情微微变色。 “除了这些，我还知道一件事，睿王一定会感兴趣。” 第608章 发兵仓国 傅承不想死，只要这次给他机会离开，一定还会东山再起。 他觉得是自己命不好，当年要不是被庄雅娴迷惑，绝不会扶废物楚洺，他真正看好的人是楚致。之前为了迷惑楚文帝，他站在楚致那边，楚致对他十分敬重。 可惜了。 南国同样如此，萧晟同样是个废物，他都给了主意，让他先杀了云裳，解决萧澈。 结果呢？连萧澈暗中回来都不知道。 下一次，他自己亲自坐上皇位，就不用被人拖后腿了。 “傅大人请说。” “仓国六城防御图。” 傅承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很有把握，他可以肯定萧澈会接受。如今的南国，萧澈是最有资格坐上太子的人，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没有在南国长大。 若是能够打下仓国六城，就没人再置喙他的能力。 男人都有野心，他不信萧澈不心动。 萧澈岂会看不出傅承在想些什么，转头看向身侧的云裳，他这一生有她就够了，并不想要皇位。 不用那个皇位，他也会护她一生安好。 况且，难道没有防御图，他就打不下仓国吗？！ “看来傅大人已经想好了退路，可惜，本王对此没有兴趣。” 傅承一惊，怎么会没有兴趣？ “谢清安，你可想好了，是仓国六城防御图。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安全离开南国，我就将这六城的防御图给你。” 他这边的话一说完，跟他绑在一起沉默不语的楚洺挣扎起来。 “还有本宫，将本宫和傅大人一起送出南国。” 此刻的楚洺，哪有当初那份狂傲。 傅承都没多看楚洺一眼，之所以带着楚洺一起离开，是想利用楚洺在回大楚。但他这次后想通了，不会再辅佐一个废物。 楚洺发现他要被傅承抛下了，恶狠狠的咒骂傅承。 “当初要不是你和庄雅娴，本宫现在还是太子，父皇一定会将皇位传给本宫。你们还将那个肮脏恶心的女人嫁给本宫，贱人生下的也是贱人。” “你这个废物，本官和皇后做了那么多你还是败了，扶不起来的废物。” “你才是……” 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边骂一边扭打，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萧澈和云裳起身，由着这两个人在这边揭对方老底。 离开后，云裳看向萧澈，“他们要怎么处置？” “送回大楚。” 萧澈早就有了决断，大楚的人还是交还给大楚处置。 “大楚现在？” “楚延赢了。” 大楚比南国还要乱，显德太子的儿子楚延和谢清平在江南起兵，谢清平本就是将领，加上楚致不得人心，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 甚至有的城百姓直接冲进官府杀了知府，打开城门迎谢清平的大军进入。 谢清平已经公开自己的身份，当年他守卫边关，楚文帝为了争夺宋昭懿找人暗杀了谢清平。 谢家在大楚的名声太好了，显德太子同样如此。加上楚文帝和楚致做的这些事彻底失了民心，都在等着谢清平带兵打入京城，将楚致从皇位上拉下来。 很多城虽然在抵抗，却也只是做做样子，抵抗的心不强。 谢清平和楚延十分顺利，几个月就打到了京城，活捉了改装成小太监准备逃走的楚致。 楚延登基，并没有大赦天下，而是减免百姓税赋，受灾严重的城镇三年免税，让其休养生息，这比大赦天下更利于百姓。 仅此一道圣旨颁布，就让大楚所有百姓叫好。 大楚，又看到了希望。 萧澈在边关更先得到这个消息，跟云裳说完后，云裳也替大舅和大楚百姓开心。 说完了大楚的事后，云裳想到先前傅承说的话，“他手中真有仓国防御图？” 她担心将傅承送回去后，大楚的新皇会跟傅承做交易。傅承这个人太过狡诈，要是将他放走后患无穷。 萧澈伸手将她揽在身边，“别担心，外祖父和舅父不会同意。你要相信外祖父和舅父，就算没有布防图，一样可以打下仓国。 再者，我会给楚延写一封书信，告诉他傅承手中的布防图是假的。” “假的？” “是，我到庆虞城后调查了一下，也让人去了仓国，傅承真正投稿的人是仓国二皇子。他早就跟仓国二皇子勾结，也是他利用林家的事帮着二皇子除掉了大皇子。 傅承自认为深得仓国二皇子信任，实际上只是将他当做棋子。 不仅是他，萧晟同样如此。 仓国二皇子早就给萧晟下了毒，不致命却会上瘾。哪怕萧晟真的夺了皇位，那皇位也会落到仓国二皇子手中。” 萧晟和蒲贵妃一直觉得他们算计了所有人，得到南国皇位后就利用南国去攻打仓国，再拿到仓国皇位。最后剩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楚，以帮助楚洺为由出兵，就能将大楚掌控在手中。 殊不知，他们也只是棋子而已。 * 萧澈只在王府陪了云裳一天，萧晟和李家留下来的烂摊子都要收拾。 萧晟逼宫也并不是全无坏处，让萧澈和皇帝趁此时机清理了仓国埋在南国的密探。或许不是全部，但也拔除了多数，方家、林家和王家，这三家倒了，其余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何况皇帝已经决定，发兵仓国。 仓国暗中筹谋做了这么多事，差一点让南国落入仓国手中，这次绝对不能姑息。 不过仓国兵力比南国更强，仓国的士兵骁勇善战，又有三十万铁骑，单靠南国打不下来仓国。南国经历了几场动乱，国力和兵力都比较虚弱。 发兵仓国之前，皇帝先命使臣出访大楚，准备跟大楚联手攻打仓国。 彻底打下仓国，以绝后患！ 使臣出访南国后，皇帝又下旨册封十二皇子为太子。 虽说大臣更希望萧澈成为储君，但萧澈拒绝了，关键萧澈的王妃云裳是大楚和亲公主。若是萧澈想成为太子，必须重新纳妃，云裳只能为侧妃。 有大臣刚在朝堂上提出来，就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次南国动荡，若不是有云裳提前发现萧晟的阴谋，他们早就被萧晟杀了。 第609章 太平盛世 皇帝本来就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这次云裳又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加上儿子和妻子都很喜欢这个儿媳妇，让她成为侧妃？ 朝堂上这些大臣经历了那几个家族的事情后本就不敢再生出什么波折，老老实实挨骂。 有一些聪明人和忠良都看着这些人被骂，活该。 皇帝已经说了是云裳发现萧晟的阴谋带着青羽进宫，这才查出来皇帝中毒。要不是她聪明发现萧晟的阴谋，皇帝或许真的就中毒身亡了。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皇帝死了，萧晟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哪怕是萧澈带兵打回来，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都死了。 云裳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那些愚昧的老东西还不是看到萧澈的能力，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萧澈吗？口口声声拿祖训说事，实际上都是为了一己私欲。 皇帝将这些人骂完后，下旨封赏萧澈和云裳。 云裳得到了令人咋舌的封赏，将她的功劳以告示的方式传扬出去，让南国百姓都记住她。 除此外，还给了她封号和一支军队，云裳成为南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的王妃。 十二皇子被册封为太子，萧澈支持十二皇子为太子，剩下的那些皇子都老老实实没有一个人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经此一事后，皇后在后宫的地位也无人能够撼动。 宫中原本有四位贵妃，才一年多的时间全都死了。很多人再次起了心思，想要争夺贵妃之位，奈何她们怎么讨好皇帝，皇帝都没有提拔贵妃的意思。 甚至有一位妃子去皇后那边闹，直接被皇帝打入冷宫。 后宫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皇帝对皇后有感情，加上十二皇子和萧澈，谁去招惹皇后就是找死。 朝堂上见无法让萧澈换一个正妃，又打起了皇帝的主意。 南国人都知道皇帝喜好美色，每一年都会有新人入宫，更是三年举办一次选秀，宫中始终美人不断。 既然后宫这些女人无法跟皇后争宠，新人呢？ 这一日的早朝，有大臣提出后宫四位贵妃都不在了，少了那么多嫔妃，应该选秀充盈后宫。提出选秀的大臣等待着皇帝的赞赏，不仅后宫缺人，朝堂上亦是如此。 周家、赵家、潘家、李家相继出事，除了周家外，其余三个家族关联到官员数量可不少。 空出那么多位子，总要找人补上去。 听到这位大臣提出选秀后，一些动作慢一些的心中大骂狡诈，也都纷纷附议。 皇上一高兴，还不重用他们？ 但！ 这一次，皇帝将这些人都给骂了。 哪怕四位贵妃都死了，不少嫔妃被罚的罚，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可后宫还有不少女人。皇帝最近跟皇后关系刚缓和一些，这些人就让他选秀，是想看他继续被冷落吗？ 提出选秀想要巴结皇帝的人被骂了一顿后贬官流放到偏远的地方去做官，其他附和的也被波及。 皇帝没有采纳选秀，却要提前开恩科，朝堂上缺人，尽快选一些优秀的人才。 南国一点点安稳下来，大楚同样如此。 楚延生长于民间，体恤百姓疾苦，颁布了一项又一项有利于百姓的圣旨。 七月份，接到了南国使臣送来的贺礼，傅承和楚洺就在其中。这两个人是让大楚直接走向衰败的罪魁祸首，傅承还想提出什么仓国密探名单和防御图交换，根本没人理他。 傅承和楚洺被判斩首，立刻执行。 执行那日很多百姓围观，朝着这两个人扔臭鸡蛋烂菜叶，看这两个人被砍头拍手叫好。 傅承和楚洺被砍头之后，楚延又见了南国使臣，商谈出兵仓国的事情。 仓国不仅将南国闹得天翻地覆，在大楚也留下很多祸端。 楚致身边最信任的太监就是仓国密探，没少在楚致耳边出馊主意陷害忠良。楚致信任的那位大臣，也是仓国人。可以说，楚致落得一个昏庸皇帝的名号，就是因为仓国。 虽说楚延趁机夺回了皇位，却也让大楚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楚致的不作为，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大楚同样不想放过仓国，同意跟南国联手攻打仓国。 两国约定，同时发兵，哪个国家打下来的城池就归哪个国家。 同年八月，战争打响。 南国由萧澈、萧锦凡领兵，大楚的将领是谢清平和楚胤，同时攻打仓国。 这一次，云裳没有留在京城等待萧澈归来，而是与萧澈一起上阵杀敌。 三个月后，仓国王城被破，萧澈带兵攻占王城，至此再无仓国。 顾正初的父亲被平反，百姓知道了仓国皇帝的真面目，国破后咒骂仓国皇室。若是仓国皇帝没有陷害巴尔思，巴尔思大将军尚在，是不是仓国就不会被灭国了？ 萧澈和云裳攻占仓国王城后，楚胤也带兵到了王城。 很多人担心仓国灭亡后大楚和南国会继续开战，却没想到萧澈和楚胤彼此和睦，萧澈还在王城设宴宴请楚胤和大楚将士。 两个国家攻打下来的城池相差无几，领兵的萧澈跟楚胤相熟，不存在彼此忌惮争抢的事情。 谢清平已经回大楚，大楚以楚胤为主，后面的城池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 宴席上，除了楚胤外，云裳还看到了另外两个熟人。 羿宴芝和黎靖柔。 自从羿宴芝离开南国后，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黎靖柔更是两年时间没见到云裳。 “裳裳。” 黎靖柔身上穿着一套软甲，与之前大楚时比起来，整个人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她一直都想成为女将军，超过云裳，让云裳刮目相看，真的走到战场了。 虽说现在不是女将军，也凭借自己成为了校尉。 至于羿宴芝，则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云裳本就是握有兵权的王妃，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已经成了大将军。 同年十二月，萧澈和楚胤代表南国和大楚签订了和平共处的条约，两个国家都需要休养生息，不愿发起战争，从此以后天下一分为二。 百年后两国依旧友好往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第610章 番外(一) 云裳和萧晟领兵攻破仓国王城时，王城已经乱了。 仓国兵力雄厚，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因为怕大楚和南国联合起来，才在百年之前改变策略，在大楚和南国安插密探，意图兵不刃血的夺下大楚或者南国。 哪怕夺不下，也可以让两个国家内乱，就是他们的机会。 大楚和南国的确乱了，他们以为机会来了，结果等来的是两个国家联手报复。 仓国皇室分成几部分，互相谩骂推卸责任，还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发动动乱夺取皇位，然后再跟南国和大楚谈判，割地赔款保住皇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日休养生息后再去讨伐大楚和南国。 所以云裳和萧澈攻打时，仓国王城已经很薄弱，没费多大力气就攻占下来。 新皇是那个足智多谋的二皇子，还想着跟萧澈云裳谈判，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没觉得南国和大楚真的会让仓国灭国。 毕竟三个国家稳定了几百年，就是彼此都怕另外两个国家联手。 一旦天下二分，肯定不会太长久。 云裳让人将仓国皇室全都关押起来，她刚回住处萧澈就迎了过来。 打下王城后，他们没有去住皇宫，而是住在顾正初帮着安排的地方，顾家出自仓国，算是另外一种示好。 萧澈将云裳按在椅子上坐下，给她脱去鞋袜，打了热水过来泡脚，“这些事交给萧锦凡去做就好，不用亲力亲为。” 让她这边泡着脚，又起身给她揉捏肩膀，侍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如今的萧澈，哪里还能看出一丝曾经清冷疏朗贵公子的影子。 云裳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青羽说了，我和孩子都很好，而且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身体怎么样。多活动活动，对我们都好。” 说完，拉着萧澈的手去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萧澈的手刚放上去，肚子就跳了一下。 萧澈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孩子的热烈，还是觉得很惊奇。 “看吧，我就说咱们女儿随我。” 云裳一脸骄傲，当初上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她不愿再跟萧澈分开，又想像谢家人一样上阵杀敌，便跟着来到了庆虞城，从那里开始攻打仓国。 她在岭南的时候就带过兵，这次上战场适应很快，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看她是女子有些瞧不上，认为这么重要的事萧澈带着她胡闹，一场胜仗下来就完全改观了。 云裳在战场上那叫一个英勇，直到跟仓国这场仗快打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还是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萧澈抚摸到她的小腹时，发现她似乎比之前胖了一些。明明脸上没有肉，看着瘦了一些，怎么肚子隆起了？ 萧澈以为她生了病或者是中毒，着急之下将青羽叫了来，才得知她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按照时间算，她跟萧澈从上京城来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别的孕妇都会有各种不适，或是疲惫嗜睡，或是孕吐，要么就是有其他不适。 云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两个月她成天骑马上阵杀敌神，非但没有疲惫，反倒神采奕奕。打起仗来吃食肯定没有那么精细，虽说照顾她是将领又是女子，格外做了一些食物，那也比不上在王府的时候。 她每顿饭都吃的特别香，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食，甚至以前不喜欢吃的食物都能很香的吃下去。 云裳一直以为是自己每日太累了胃口好，看来是因为怀孕。 得知她怀孕后将萧澈吓够呛，她整日刀光剑影的，稍有不慎这个孩子就没了，实在是孩子命大。云裳也有些后怕，也是她一向身体好，才没发现。 第一次当父母的夫妻紧张了好几日，连带着全军上下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明明他们一直胜利。 直到谨慎了十几日后，发现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哪怕孩子没事云裳也不敢在上战场了，以前是不知道，知道了以后哪还敢向往常一样，要是孩子出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谁知，她闲下来以后肚子里的孩子反倒闹腾起来。 她以为终于有了怀孕的反应，直到有一日听到萧澈受伤，担心之下骑马赶过去，肚子里的孩子又安静了。 云裳试探了几次，她要是每日在营帐内养胎，孩子就闹腾。要是她骑马出去走一圈，保证老老实实。 既然孩子没事，又有青羽每天跟着，云裳开始做一些后勤工作。自从她又开始忙碌起来，身体越来越好，肚子里的孩子那叫一个听话，从来不闹腾她。 云裳就知道，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个闲不住的主，他日生下来一定是个小魔王。 夫妻二人都喜欢女孩，坚定的认为云裳肚子里怀的是另外一个女将军。 如今王城打下来了，云裳肚子开始显怀了，她本想安心养胎，孩子踢了她一脚。第一次感受到胎动，两个人高兴了一整天。 直到踢的太频繁了，才反应过来她最近又太闲了。 萧澈见她肚子隆起，生怕磕了碰了，恨不得连走路都代劳。 云裳无奈，孩子不想让她躺着养胎，又开始找一些事情做，小家伙这才消停。 “今日楚胤传来消息，他已经打下最后一座城，从此再无仓国。” 大楚这几年内耗太大，无论是财力还是兵力都弱于南国一些，所以萧澈和云裳比他们更先攻占王城。 “太好了，宴芝也在，不如我们设宴请他们过来，许久没见了。” 云裳跟楚胤并不熟悉，但并不讨厌楚胤，对他的印象不错。要不是楚胤不想坐上皇位，云裳和萧澈不会楚致上位。后来得知楚胤是舅舅的儿子，谢家血脉，更是亲近不少。 萧澈本来就听云裳的，现在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好，我一会让人给他传消息。” 云裳开始期待起来，前世羿宴芝跟楚胤成亲后一起上了战场，这一世虽然没成亲，两个人还是一起上了战场。 第611章 番外(二) 衡高轩在楚延登基后就回了大楚去准备大婚，没想到的是羿宴芝居然又上了战场。 云裳已经知道前世羿宴芝是因为自己的兄长才嫁给楚胤，不可能会见一面就喜欢上楚胤。但后来两个人在战场上夫妻联手，肯定是有感情的。 这次相处三个多月，会不会和前世一样？ 三日后，楚胤整顿结束，带着将士来到王城赴宴。 “将军，你没有告诉裳裳我也在吧？” 黎靖柔从接到邀请后就一直在询问这事，每次见到楚胤都要问一次，楚胤都要躲着她走了。 “没有，她不知道你在。” “那就好，我要给她一个惊喜。”黎靖柔问完之后又跑到羿宴芝身边，拉着羿宴芝说了起来，神情欢喜，看上去很是喜悦。 实际上黎靖柔刚到容阳郡的时候，楚胤直接找人将黎靖柔送了过去。 楚致刚登基的时候，黎家同宋家私下底谈过，想让黎靖柔嫁给他。 自从宋昭懿死后，楚胤就一心想要报仇。等查到宋昭懿的死亡真相后，就想要到战场上去，守卫大楚保护百姓安宁。 至于成亲，从未想过。 外祖父与他谈过，他拒绝了，就算成亲，他也不会娶黎靖柔这样娇滴滴还有些任性的大小姐。 他不在乎对方的门第，两个人要合得来才行。 楚文帝死的时候对楚胤说出了全部真相，宋老爷子怕他初知道自己身世压力太大，没敢多说，他拒绝了以后就没再提过这事。 很快楚胤就来到了边关，他还是第一次上战场，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一直到楚致被杀楚延上位，他还未成亲。 大楚这两年不太平，仓国一直在伺机而动，国事面前更不会想自己的私事。两个国家真要交战，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要是这个时候着急娶一个妻子，是对妻子的不负责。 他若是战死，岂不是要让这个女人守寡一辈子吗？ 楚胤没有成亲，黎靖柔也没有嫁人。 黎靖柔之前对席奕有过一丝好感，没想到席奕是个骗子，完全是想要利用她。从那以后她看任何男人都不顺眼，总是能发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直到家中准备给她说亲，有意让她嫁入三皇子府的时候，她暗中关注起楚胤来。 她本是抱着找茬的心思去调查楚胤，发现他真的没有那些男子身上乱七八糟的坏习惯。 若是一定要嫁人，嫁给他也很好。 没想到的是，楚胤拒绝了。 黎靖柔是个固执的，从她被云裳打了以后记了那么多年仇就能看出来，认定一件事绝不回头。 楚胤上战场后，黎家又寻了好几个门第和品性都不错的公子，她一个都没看上。还同家中说，只要楚胤一日不娶妻，她就一日不放弃。 那两年黎家比宋家还要盼着楚胤成亲，那样才能让黎靖柔死心。 两年等下来，家里看出了她的坚持和决心，又找上了宋家。 宋家知道黎靖柔为了楚胤一直没嫁，虽说黎靖柔任性了一些，整体还是很好的姑娘，跟宋子舒关系好，对她也很喜欢。 本想再次联系楚胤，楚延起兵，大楚乱了起来。 内乱结束，又要开始攻打仓国，不知道这一仗什么时候打完，更不知道楚胤能不能活着回来。 黎靖柔心中也担忧楚胤，又不想一直被动等下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留了一封信后从家中跑出去，说是要跟着楚胤一起上战场。 她还真跑到了这里，然后……就被楚胤发现，叫人给她送回去。 送到一半的时候，黎靖柔又自己偷偷跑了，正好遇见了一个招新兵的地方，将自己脸弄脏，花了些银子混入了军营。 黎靖柔就这样跟着重新进了军营，隐姓埋名做了一个小兵。 她身边有人保护，见她实在固执家中也没有办法，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开始的时候黎靖柔只想着往楚胤身边走，等她上了战场见到了死亡，看到了战争带来的残酷后，渐渐忘记了她的目的。 小时候她听过很多战场上的故事，心中也向往过，还说要成为女将军让云裳看看。 直到这时，才知道战争代表了什么。 仓国野心太大，搅乱了两个国家，让大楚和南国的百姓民不聊生。若是放任不管，仓国还会卷土重来，要是他们踏上自己的国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战争之中。 打下仓国，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百姓。 楚胤治军森严，打下一座城池后，绝对不允许手下的士兵欺辱百姓，尽可能的减少百姓伤亡。 就这样，黎靖柔认真起来，经过两个多月的磨砺，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兵。 她怎么说打小习武，跟着祖父学过兵法，磨砺过后闯出了一些名堂。当然，也是因为她身边有保护的人，几次胜仗后一路被提升，成为了校尉。 楚胤这才发现她，战争都要结束了，她又证明了自己不会拖后腿，便让她跟着了。 “裳裳。” 黎靖柔两年没见到云裳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见到人直接扑了过去。 自从她知道自己小时候误会了云裳后，就跟云裳和好了。她听羿宴芝说起了云裳在岭南带兵的事，最近军中也很多将士在说云裳多么英勇。 虽说云裳现在的身份是睿王妃，可她是谢绍的外孙女，身上流着谢家骨血。 得知她领军成为了大将军，都很骄傲。 云裳见到黎靖柔十分惊喜，眼前的黎靖柔跟京城中那个娇滴滴还有些任性的大小姐完全不一样，身上的气质改变，脱胎换骨了一般。 “你怎么在这？” 黎靖柔在云裳面前又恢复了几分，傲娇的扬起头，“我现在可是校尉，不信你问问宴芝，上次还亲自带人追击了一队逃兵。” 羿宴芝走到云裳身边，一眼就瞧出来她比之前胖了一些，心中猜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脸上露出一抹震惊。 “你怀孕了？” 她以为自己成亲之前跑出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位居然带着孩子一起上战场。 第612章 番外(三) 云裳招呼羿宴芝和黎靖柔，萧澈去陪同楚胤和带来的将士。 三个人来到后院落座后，云裳看向羿宴芝，“衡高轩不是回去同你成亲了，你这是？” 攻打仓国的这几个月羿宴芝都跟楚胤在一起，先前看到两个人也是站在一起，云裳很好奇羿宴芝如今的想法。羿宴芝同意嫁给衡高轩，实在太令人不可思议。 羿宴芝满脸不以为意，“我让他再等几个月，等我打胜仗回去。” 半年都等了，不差这几个月。 黎靖柔在旁笑，“当初送宴芝上战场的时候，衡少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哈哈，看着都快哭了。还是咱们宴芝厉害，当众亲了他一下，就欢欢喜喜回去了。” 羿宴芝上战场的时候黎靖柔还没从家中偷跑出来，跟着一起送羿宴芝出城。 当众亲一个男人实在太离经叛道，羿宴芝那么做了。 她似乎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女子要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上战场？她偏偏做了。 当众跟男子搂搂抱抱不知检点？她还是大大方方做了。 如今羿宴芝可是女将军，长公主府也是开开心心准备婚事，衡高轩还说以后都不会纳妾，背后说闲话的肯定都是因为嫉妒。 羿宴芝给了黎靖柔勇气，才下定决心追到战场。 不过到了战场上发生了一些意外，她是从小兵做起，跟楚胤没有交集，后面也才见过几次，每次都是站在军中跟大家一样。 黎靖柔现在的心境发生了一些转变，她已经努力过了，不会后悔。 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会成为她一生的骄傲。 “你这次回去要成亲了？”云裳问了一句。 羿宴芝点了点头，“我三日后回去，年后成亲，要来吗？”说完，又看了云裳肚子一眼，已经四个多月，过完年月份更大，要回南国了吧？ 云裳则是点头，“当然，年后我会赶回去。” 这次连黎靖柔都惊讶了，“你要回大楚？” “嗯，我和萧澈本就打算回去看看外祖父，陪外祖父住一段时间。” 虽说南国都很好，云裳还是对大楚更亲近一些，尤其南国的夏季实在太热，赶上南国最热的时候坐月子，会更加难受。 两个人商量好了，回大楚生下这个孩子，等孩子大一些了再回南国。 “太好了，裳裳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这边暂时还不行，等年后才能回去。” 萧澈跟楚胤不同，楚胤只是领兵的将军，打下的仓国城池会有人过来治理。南国这边则是交给萧澈，他是将军也是王爷，皇帝还说要将打下来的仓国给萧澈做封地。 仓国面积很大，半个仓国也不小，相当于一个国家了。 皇帝心中愧疚有心补偿，皇后和萧桓也都赞同。 云裳和萧澈打算先留下来处置好仓国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再说。 三个人许久没见了，凑在一起聊的停不下来，一直到有人过来催促开席。 今日是宴请大楚将士，他们是来攻打仓国的，自然不会带女眷，整个宴席上没有女子。不过云裳三个人比较特殊，都是不输给男子的女将，一起吃饭喝酒。 按照身份，羿宴芝坐在楚胤身边，云裳观察了一下，两个人很熟稔，但又跟羿宴芝和衡高轩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羿宴芝跟衡高轩坐在一起时，总是衡高轩粘着羿宴芝，羿宴芝一脸的不耐烦，却又什么都依着衡高轩。 而跟楚胤坐在一起，两个人相处更像是朋友、兄弟。 萧锦凡可是一个明知道羿宴芝是女子身份还总是将她当做男子的人，足以说明羿宴芝性格很容易模糊她的性别。 前世两个人怕也是互相尊敬，彼此欣赏。 羿宴芝要回大楚成亲，提前离开，黎靖柔也要赶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年。 云裳和萧澈留在了仓国王城，年后再去大楚。 送走两个朋友后，萧澈揽着云裳进屋，“很快就会再见。” 云裳知道萧澈这是在安慰她，笑了笑，“你想好给外祖父送什么了吗？” 一听这话，成功看到萧澈表情凝重了几分。 虽说谢绍会很满意萧澈，放心让云裳嫁给他，但刁难肯定少不了，毕竟当初萧澈还在忠勇侯府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都盯得那么紧了，结果还是没盯住。 萧澈一只手抚上云裳的肚子，“外祖父应该不会有时间骂我吧？” “要是等孩子生下来再去，外祖父一定没有心情骂你。” “那我怕是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云裳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有可能，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没忍住笑出声来。 军中将士都知道云裳和萧澈感情好，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躲在角落中的小厮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离开萧府，再出现是仓国的皇宫中。 仓国王城被攻破后，仓国皇帝直接投降，他和那些妃子就关在如今的皇宫中。 正常来说，这些人以后会直接找个地方圈养起来，直到病死老死，不会再让他们出来。 萧澈不想这么做，仓国皇室狼子野心，百年前就在大楚和南国安插密探，搅得两个国家混乱。 最关键的是，蒲贵妃在皇宫给皇后和周贵妃下毒，害得周贵妃和孩子都死了。蒲贵妃虽然死了，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仓国皇帝。 仓国皇帝被自己儿子杀了，算是得了报应，现在的仓国皇帝是刚夺位成功不久的二皇子。 这位二皇子跟傅承勾结在一起，让傅承去南国操控萧晟，可没少做恶事。 只是他们主动投降，不能直接杀了，会引起一些麻烦，要想一个方法。 所以这些人暂时都关在皇宫中，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皇上，跟传回来的消息一样，睿王与睿王妃感情极好。睿王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哪怕现在怀有身孕依旧不逊色于苏迪雅小姐。” 苏迪雅在仓国语中的意思是顶尖，最好的意思，她也是仓国第一美人。 当年送到南国和亲的蒲贵妃是仓国第一美人，苏迪雅的容貌更胜蒲贵妃一筹。 第613章 番外(四) 苏迪雅是仓国第一将军的女儿，那位将军没守住仓国，城破后弃城逃跑，后来被萧澈杀了。因为弃城逃跑的行为，苏迪雅成了罪臣之女。 仓国皇帝没有杀她，就是想要留着能不能利用。 “告诉她，要是能够迷惑萧澈放朕离开，他日朕把江山夺回来，就封她为后。” 小厮得了命令离开，再次潜入另外一个府邸。 而仓国皇后那边，同样得了消息，只不过做出的决定不相同。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青洛掌控之中，很快禀报给了萧澈。 顾正初给准备了宅子，还配齐了下人，不过萧澈对那些人不放心，都是他亲自照顾云裳。 萧澈凡事亲力亲为，待他给云裳擦干净手后，云裳还是忍不住道：“要不然还是让锦绣和小金来。” 她不过是怀孕，骑马上战场都不成问题，萧澈就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照顾。只要跟在在一起，她连自己洗手都不用。 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 萧澈轻声哄着，“让她们直接去大楚，要不然等她们到了，又要马上奔波，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好吧，我饿了。” “在这吃还是到外面吃？厅堂有些冷，要不然在这吃吧？” 云裳看着要将饭菜给她送到嘴边的男人，实在忍不住了，“萧澈！” “嗯？裳裳想出去吃吗？” 一对上他的目光，云裳的气又发不出来了。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来。” 萧澈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失落，还是笑着，“好。” 云裳没有起身出去吃饭，而是将他拉到身边，“我和孩子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不要听那些大夫乱说。” 她一路上都是青羽在给她诊脉，她自己也每日检查自己的身体。 萧澈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青羽最擅长的还是解毒，所以到了王城后又找了仓国的太医给云裳诊脉，那位太医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堆。听着就像是云裳下地走几步孩子都要掉了一样。 听到那番话后萧澈就紧张起来，又让人去找一些仓国大臣女眷询问。 那些人为了巴结讨好萧澈，知道他在意云裳肚子里的孩子，说得更加夸张。 什么怀孕的时候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谁做了什么小产了，让萧澈更加紧张了。 别的女子发现怀孕后都躺在床上养胎，生怕出现什么问题，云裳却跟着他从南国到仓国，一路带兵打仗，越想越是后怕。 所以他就紧张起云裳来，什么都不敢让云裳做。 实际上云裳知道，萧澈不仅是紧张孩子，还多少有些内疚。 两个人成亲后他就一直在外打仗，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本就愧疚，加上她怀孕了都没发现，让她上战场奔波，要是孩子真的没了，会内疚一辈子。 他想要补偿她。 可她真觉得没什么，现在不是很好吗？ 萧澈知道自己最近太紧张了，“好，以后不会了。” 其实除了紧张，他也想这么做，实在是她太独立了，根本不给他亲近她的机会。 他，想每天跟她在一起。 见他同意了，云裳笑着张开双臂，“最后一次，抱我去吃饭。” “好。”这一次，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 自从云裳和萧澈说开后，萧澈又忙了起来，实在是仓国的事情太多。萧澈白天出去忙，云裳也是个闲不住的，寻了一些事情做。 今日有些好玩的事，要出去看热闹。 “王妃，都已经安排好了。” 仓国皇帝想让苏迪雅引诱萧澈，然后找机会将仓国皇帝放出宫，想要东山再起。 而那位仓国皇后更有想法，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引诱云裳。 云裳和萧澈知道这件事后将计就计，让苏迪雅将仓国皇帝放了出去。 仓国皇帝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从皇宫中跑出去，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极好，实际上都在监控之中。 待他跑到街上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是皇帝，皇帝出来了。” 仓国百姓发现南国的兵并没有烧杀抢掠后，就大着胆子上街做买卖，毕竟还要生活下去。 这道声音一下子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力，仓国皇帝也被吓了一跳，他怕引来南国士兵，见周围没有士兵关注才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这口气咽下去，一群百姓围了过来。 “就是他，是他诬陷杀了巴尔思大将军，杀了他！” “他还想跑，不要放过他。” “要不是巴尔思将军被皇室杀了，怎么会让南国人打过来。” “是他们招惹了南国和大楚，是罪人……” 有人喊着仓国皇室的罪行，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激怒跑过来，你一脚我一拳的，等到南国士兵过来的时候，仓国皇帝已经被活活打死。 这位算计了一切的仓国皇帝，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死去。 云裳在茶楼中看了一场热闹，她在人群中见到了顾正初，他终于给自己的父母报仇了。 仓国皇帝死后，仓国皇后也加入了作死行列，居然想到将自己儿子送给云裳，怕是除了皇帝外也有不少人。那位皇子也大胆，还真跑到了云裳面前，最后都被处罚了。 皇室最后只剩下了一些女人，找了一个宅子关起来，至此没人敢再折腾。 * 去年的新年有谢缨慧和两个弟弟陪在身边，今年娘亲和两个弟弟回了大楚，只剩下云裳和萧澈两个人，这还是云裳第一次没有和自己的娘亲一起过年。 今年萧澈在厨房张罗年夜饭，他亲手做了四道菜。 除了两个人外，傅良锦、萧锦凡、青羽他们也都在，依旧是热热闹闹的一年。 吃过年夜饭后，青羽第一个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 去年青羽可是一直喝到了最后，今年第一个下桌，实在太反常了。 “他这是去哪？” 跟青羽最熟悉的傅良锦笑道：“听说最近转运了，逢赌必赢，今日已经跟人约好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来了兴趣，“他真赢了？” “跟一个小丫头赌，已经连赢三日了。” 第614章 番外(五) 青羽大过年跑到了赌坊，赌坊里居然已经有了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他。青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凡他去过的赌坊都欢迎他，毕竟就没赢过。 这次不同，他赢看。 “你来晚了。” 站在最前面中间位子的人是一名少女，穿着羊绒袄子，脖领上是雪白的绒毛。她的头上编着很多发辫，仓国少女很常见的装扮。 不过她的长相跟仓国还是有一些区别，介于南国和仓国之间。她容貌清丽，气质冷艳，看上去不好招惹。 少女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透着几分冰冷，似外面刺骨的寒风。 青羽却毫不在意，有几分雀跃的走向少女，“怎么？你没吃年夜饭吗？” 约好了吃完年夜饭再来，他并未迟到。 对面的少女眉头拧了一下，“既然来了，开始吧。” 仓国新年习俗跟南国不同，两个人明显都按照自己国家的习俗计算的。 一听开始，青羽来了兴致。 “来来，本公子今日给你赢回去的机会。” 听到他这话，少女的脸色更加严肃。 两个人走到赌桌前，“今天还赌大小？” “没问题，你想赌什么本公子都奉陪。” 比起少女的一脸严肃，青羽一脸轻松，看上去毫不在意，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笑意。 他们各自站好后，赌坊的人都围了过来，几乎都站在少女那边。 “大小姐，今日不要手下留情，给他点颜色瞧瞧。” “大小姐，你今日一定会赢。” 青羽对这些人并不陌生，他第一次来赌坊的时候都满着没人跟他玩，正好见到了一个小姑娘自己玩，就过去问了一下要不要玩两把。 没想到他赢了，对面输不起的样子，拉着他玩了一整天。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才知道对面的小姑娘是这家赌坊的大小姐，逢赌必赢从未输过。 青羽觉得是因为她的身份，其他人不敢赢她，他不怕，上杆子送银子不要是傻子。 虽说这小姑娘运气差瘾大，银子可不少，毕竟赌坊都是她家的，不赢白不赢。 三日的时间，他都要把这一整年输进去的银子赢回来了。 少女神色认真的摇骰子，看上去深谙此道。青羽则拿起来胡乱摇了两下放在桌子上，一点都不认真。 他毕竟是个男人，赢了人家小姑娘那么多银子，今天大过年的，就输回去一些让她高兴高兴。 结果两个人一打开，青羽依旧赢了。 青羽看这结果都震惊了，他再次恍惚觉得自己真的跟曾祖父一样逢赌必赢了。但他这两日回去以后找人试过，依旧赌什么输什么。 唯有面前这个小姑娘，怎么玩都能赢她。 “再来！” 两个人继续，依旧是青羽获胜。 接下来又换了很多种玩法，无论换什么都是青羽赢。 周围那些人看向青羽的目光很复杂，既恨他赢了自家大小姐，又有些崇拜他。看他云淡风轻之间就能获胜，实在的高手。 他们大小姐从来就没输过，无论玩什么都没输过。 正因为一直赢，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每次都自己跟自己玩，因为找不到对手。 没想到，南国有这么强的人。 两个人正玩着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站在青羽对面的少女手抖了一下，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人一般。 三日来，青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女露出这个模样，难道是遇到了仇家？ 他回过头想看看来的人是谁，毕竟赢了那么多银子，可以帮小姑娘解决了她的仇家。 这一转头。 “老顾，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从来不玩这个吗？” 走进来的人是顾正初，青羽给顾家大小姐解毒的时候跟顾正初混熟了，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顾正初朝着青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往人群中躲的小姑娘身上，“娘让你回家守岁。” 听到这话，先前气势十足的少女慢慢挪了过来，眼中透着几分心虚，“哥。” “哥？” 青羽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正初，“你还有一个妹妹？” 不仅如此，今日的顾正初看着与往日也不同。 首先，顾正初身上没有带那些值钱的玉佩和金子，其次，以往他的脸上都带着笑，今日却十分严肃，不熟的人怕是一时半会都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顾正初对着妹妹点了点头，跟青羽介绍，“我妹妹，顾蕙盈。” 噗—— 青羽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会赢？哈哈哈哈妹妹你这名字起的……”青羽笑到一半，对上小姑娘凉嗖嗖的目光，及时改口，“起的真好听。” 可惜，每次都输，对不起这个名字。 顾蕙盈岂会不知道青羽在想些什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次继续。”接着嗔怪的看了眼顾正初，似在怪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实际上她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名字，之前逢赌必赢，那些人背后说是因为她的名字好。 明明她凭本事赢的，跟她名字有什么关系？ 眼前这个人，她怎么都赢不过她，又拿她名字调侃。 等她回家，一定要让改个名字，不改她就离家出走！ 顾正初将人带走了，青羽想找人试试他是不是真的逢赌必赢，没想到没人跟他玩，只好回去找傅良锦和萧锦凡。 最后证明，他真的只能赢那一个人。 * 年后，青羽继续神出鬼没，云裳和萧澈则准备着离开仓国前往大楚。 从仓国到大楚要坐两个月左右的马车，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隆起，不知道能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打算走到哪就在哪停下来。 傅良锦不想回大楚，大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美好回忆，他替萧澈留在仓国，和萧锦凡处理后面的事情。 青羽要照顾云裳身体，跟着一起前往大楚，心中想着等下次缺银子了，他又多了一项赚银子的方法。 云裳这一路十分顺利，与她猜测的一样，肚子里的小家伙是个闲不住的主。 但凡她闲下来养胎就闹腾，一旦她上路就十分安分。 第615章 番外(六) 四月初，终于到了大楚京城。 一路上云裳看下来，时常能看到流民，不过这些流民不是闹事的，而是在往家中走。楚延上位后减免税收，受过灾的地方除了三年免税外还免费提供耕种的种子。 又运送了一些粮食过去，能够支撑到收获的季节。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那些因为家园被毁的逃难的百姓都往家赶。 虽说路过的那些城镇依旧破败，但已然看到了新生。 云裳到达大楚的时候天气已经暖了，小草发芽，一些早春的花悄然盛开，显得生机勃勃。 今日的城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看着远方。 “来了，来了。” “这支车队一定是。” “你见到上个车队的时候就这么说。” 谢绍坐在凉亭上，面上一副不屑的样子，实际上却一直朝远处看去，心中比谁都着急。 云裳是从小看到大的，最疼的一个孩子，这一走就是两年多。哪怕从书信和女儿口中得知了她过得很好，没见到面还是忍不住担心。 车队渐渐靠近，一群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这次是吗？ “外祖父。”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谢绍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神情激动的迎了过去，走在最前面。 云裳特意没让萧澈给具体到京城的时间，就怕外祖父和娘亲出来迎她，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了这些亲人。 因为着急直接从马车跳了出来，看着众人心惊胆战。 “慢一点，你这孩子，都快七个月身孕了怎么还这么毛躁。”谢缨慧冲过去将云裳扶住，担心的不行。 “娘。”云裳喊了一声，接着又看向谢绍。 虽说两年没见了，谢绍依旧如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甚至看上去精神状态还好了不少。 谢清平已经回到谢家，不仅如此，楚胤也过继到了谢清平名下。 楚延是位明君，但他毕竟是皇帝，帝王多猜忌，容不得楚文帝的儿子。谢清平早已经跟楚延说过楚胤是他的儿子，楚延重用楚胤，让他领兵攻打仓国，那是因为大楚实在没有可用之人。 他现在因为谢清平的关系信任楚胤，不会杀楚胤，以后呢？ 所以谢清平同楚延提出，让楚胤回到谢家。 不过不能明说楚胤是谢清平的孩子，对谢家和宋家都不好，尤其是宋昭懿的名声会被毁。 最后对外说楚文帝抢了宋昭懿陷害了谢清平，谢清平发过誓今生只愿娶宋昭懿一人，谢家绝后了。为了补偿谢家，把楚胤过继到谢家，继承谢家香火。 楚胤以这种方式回到了谢家，谢绍一下子儿孙都有了，自然会容光焕发。 “外祖父。” “好，回来就好。” 谢绍红着眼眶，当年云裳被迫离开大楚去南国，他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没想到外孙女不但回来了，还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的。 住在侯府的那些谢家旧部也来了，他们看着云裳长大，都将她当做亲孙女一般看待。 除了他们外，宋子舒也来了。 宋子舒是云裳的第一个朋友，见到云裳回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嫁给羿飞白半年了，前几日刚发现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裳裳，等我们孩子生出来，就结为亲家，我闺女嫁给别人家不放心？” 云裳看了眼宋子舒，“可我觉得我肚子里的是女儿。” “怎么会，你看你带着孩子上战场，又从仓国赶回来都没闹，一定是儿子。” 原本还重逢情深的两个人，为了肚子里是男是女吵了起来，都坚持自己肚子里的才是女孩。 * 羿宴芝跟衡高轩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衡高轩等了将近一年，终于把人娶进门了。 楚延坐上皇位后，很多人都觉得长公主是楚文帝的胞妹，会因此受到打压。意外的是，新帝对长公主十分好，简直当成了亲姑姑般对待。 这更让人认为新帝重情谊，比楚文帝和他儿子好太多。 衡高轩娶亲这一日，楚延亲自上门，给足了公主府面子。 云裳看到了衡高轩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算成了亲，这个家依旧是羿宴芝说了算。 京城中跟云裳要好的几个人中，就剩下黎靖柔一人。黎靖柔的婚期也定了，六月初六。 黎靖柔是几个人中最高兴的，因为她要嫁的人是楚胤。 她为了楚胤从京城追到了战场，后来见过战场后成长起来，知道强求不得。回到京城后同意家中给她说亲，没想到楚胤居然上门提亲了。 黎靖柔心里依旧喜欢楚胤，只不过是觉得楚胤不喜欢她不想强求，现在楚胤想要娶她自然高兴。 最高兴的是，楚胤现在回了谢家，她就要嫁到谢家来。 云府已经没了，云裳回到京城后住在谢家，萧澈以前住的院子，黎靖柔嫁过来后每日都能见到云裳。 六月初六，忠勇侯府办喜事，新媳妇上门，全府上下喜乐融融。 黎靖柔刚过门十天，侯府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裳裳怎么样？” “侯爷放心，母女平安。” 云裳生了一个女儿，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小小一团十分安静。 她现在跟萧澈住在他在侯府原本的院子，萧澈自己住的时候这个院子是整个侯府最安静的地方。自从云裳住进来后，这里就成了府上最热闹的地方。 今日更是围了一堆人，院子里都要挤不下了。 听到云裳生了个女孩，全府上下那叫一个高兴，谢绍更是赏了稳婆千两银子。 稳婆接生了那么多孩子，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银子，她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别人家都是生了儿子打赏的银子多，看到生下来的是个女孩时还以为拿不到什么打赏了。 云裳身体好，孩子生的顺利，生完孩子以后并没有太过虚弱，要不是萧澈拦着，就要自己抱着孩子出去给大家看了。 随着这位全家期盼的小姑娘出生，萧澈在谢家的地位终于有了一些提升，至少见到谢绍的时候不会遭到白眼了。 因为顾念云裳辛苦，小姑娘跟云裳姓。 云裳回到谢家后就改了姓氏，谢云裳，所以小姑娘跟着她姓谢。 第616章 番外(终) 小姑娘叫谢悠悠，云裳和萧澈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希望她的一生健康平安，悠然闲适的过一生。 谢悠悠是个安静的小姑娘，不哭不闹很好哄。她在云裳肚子里的时候，云裳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都以为生出来的小姑娘性格会像云裳。 结果完全不同。 谢绍说她的性格跟萧澈小时候很像，安安静静不哭不闹，打小就乖巧。 事实证明，这话说早了。 谢悠悠的确乖巧，前提是不能停下来。 刚出生几日的时候还好，后面就要让人抱着在来回走，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也要动。 放在摇篮中不行，要人抱着，或者是放在被子上，几个人抬着她悠荡。 若是放下来，她倒也不会哭，就是满脸的委屈。 一个月的时候，谢悠悠就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可爱的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看到她那委屈的表情，哪个能忍心。 云裳觉得孩子不能惯着，委屈就委屈，不管她就好了。 萧澈不行，受不了女儿露出一星半点的委屈。 白天的时候大家争着哄她，晚上的时候就剩下萧澈抱着她，大多数时候云裳睡一觉醒来，都会看着萧澈抱着她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 自从谢悠悠出生，萧澈晚上就没怎么睡过觉。 谢悠悠一岁的时候，学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还走不稳的时候就往外跑。 小姑娘现在不需要人抱着了，自己到院子里玩。 七月份的天气酷热难耐，她一点都不怕热，就喜欢在院子里走。这个夏日，侯府的人总是能看到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姑娘，还有站在她身边，给她打伞的萧澈。 谢悠悠两岁时候，有了一项新的爱好，看府上的两个小舅舅练剑，在鹅群中练剑。 谢思远和云思睿同样跟着谢缨慧住在侯府，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是少年了，懂了很多，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淘气。 可谁叫小外甥女喜欢呢？ 为了讨外甥女喜欢，两个小舅舅每天都要想各种花样，发现外甥女喜欢他们抓鹅，那便每天抓一次。不到半个月，府上养的一大群鹅一只不剩。 大家本来就此消停了，可她有一个宠着她的爹，又买了一群鹅进府。 这一年，府上的人连着吃了三个月的鹅。 后来是因为府上的舅妈生了一个弟弟，比府上的鹅更有吸引力，她更喜欢去跟弟弟玩。 同年，长公主府也多了一个男孩。 谢悠悠三岁的时候，开始跟自家娘亲学功夫，别问为什么不跟自家爹一起学，实在是太宠着她，不忍心看她吃苦。 在这一年，羿家的小姑娘每天跟着一起上府上学习功夫，要不是宋子舒上门接，都要成为谢家孩子了。 大舅舅家的弟弟长到一岁，摇摇晃晃的跟着两个姐姐后屁股追，快要成为京城的一道风景线了。因为这一年，侯府已经满足不了谢悠悠，带着羿家妹妹到外面去玩，最喜欢去长公主府看另外一个弟弟。 这个弟弟十分乖巧，才一岁多一点，走路就已经很稳了，还会拿着一根小木棍跟她们一起比划。 谢悠悠四岁这一年，她多了两个自己的弟弟，两个弟弟长的一模一样，谢悠悠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 云裳和萧澈在大楚住了四年，期间就回了南国一次，这次是萧桓要登基了，他们一家打算回去住一段时间。 南国本来受到的重创本就比大楚少，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后，繁荣安定，一片欣欣向荣。 皇帝提拔了很多新人，朝堂上难得的清明。 没有内乱没有外患，皇帝决定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萧桓，跟皇后也到处走一走。 云裳和萧澈带着三个孩子回到王府，跟她们在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锦绣和小金都嫁人了，都是萧澈身边人，这样不用离开云裳。 锦绣和小金上次跟着回南国后就留在这边，等着云裳回来。 两个人回到王府后没多久，皇帝和皇后来了。 皇后想自己的孙女了，还有两个孙子，出生后还没见过。皇帝已经决定退位，跟着皇后一起来了王府，还说等萧桓登基后就搬到宫外来住。 这样以后来看孙女孙子更加方便。 皇帝有很多孙子孙女，但他最喜欢的就是谢悠悠，实在是小姑娘太可爱了。 不过如今帝后还住在皇宫，晚上还要回宫。 他们离开后，王府又来了一群人。 萧锦凡娶了唐馡，他当初可是一直嫌弃大楚的姑娘不够温柔，哪想到还真娶了大楚的姑娘。 青羽如他所愿，娶了顾正初的妹妹顾蕙盈。青羽逢赌必输，赌一百次也未见得能够赢上一次，总是缺银子，想要娶一个会赚银子的媳妇。 没想到会给自己赢回来一个媳妇。 顾蕙盈虽然不会赚银子，但顾家可是天下最富有的人，真正的拥有金山银山。 顾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宠着，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青羽跟着富有起来。 最让人意外的是傅良锦，傅良锦家庭不幸福，小时候亲哥哥想要他的命，父亲放弃了他，他一直排斥成亲。 哪想到，居然尚了公主，娶了萧澈的妹妹萧云烁。 青霄和青洛也都找到了喜欢的女子成亲，青洛成亲早一些，孩子都有了。 萧澈第一次从岭南回来的时候，萧锦凡、青羽和傅良锦一起跟着来了睿王府，凑在一起吃了一顿烤野味。今日，又聚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他们，还多了他们的妻子和孩子。 孩子们以谢悠悠为首，一会去抓鱼一会去抓鹅，玩的不亦乐乎。 “王妃，程姑娘给郡主和两位小世子送了礼物来，还有李姑娘她们，说是下个月才能赶回来，先将礼物送来。” 锦绣和小金领着人抬了一箱又一箱的礼物进来，院子都要摆不下了。 李家被判满门抄斩，云裳求了情，放了李姣姣一条生路。李姣姣跟赵梓涵和乔一瑾一起经营商铺，这些年已经将铺子开到南国好多城镇。 程瑛瑶更是传奇般的存在，她经营的商铺已经开到了大楚去，再给她些时间，未来怕是不输给观阳楼。 云裳接过萧澈递给她的烤鱼，唇角高高扬起。 每个人都很幸福，她亦是如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