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瓷娃娃》 序 一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已经进人紧锣密鼓的阶段,三月初三蟠桃盛会那天也正是王母娘娘的寿诞,王母娘娘每年皆会在寿诞那天准备极品的蟠桃,宴请前往祝寿的神仙们。王母娘娘种植的蟠桃个个圆润饱满,吃人口中香味四溢、甜人心坎,神仙们为了这一年一次的蟠桃盛会,莫不怀着雀跃期盼的心情。 今年冥界的冥王也在乡宴受邀的名单中,冥王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能受邀品尝蟠桃盛会上的极品蟠桃,是何等的荣耀! 这却也为冥王带来了莫大的苦恼,他正苦思着今年赴宴要准备什么样的寿礼。 冥王在冥府中耗费心思苦苦思索,不自觉地在府中来回踱步。 此时冥王三个儿子正从外面走进来,他们看见冥王一副苦恼不欢的样子,颇为讶异。 “父王,什么事困扰着您?”邪灵走近冥王的身边,朗声问着。 冥王抬眼望着三个儿子,喟叹一声。“今年我受邀参加兰母娘娘的蟠桃盛会,同时也正是王母娘娘的寿诞,我一时想不出来要送什么礼,才不会失了我冥王的颜面。” 三个兄弟不禁错愕地面面相觑,怒灵突地走到冥王的面前。“父王,我们冥府里多的是稀世珍宝,您随便选一、两样不就成了!” 冥王无奈的瞄了怒灵一眼。“我们冥府的稀世珍宝哪能跟天界的那班神仙比,你呀……少教我丢脸。” “咦?父王,您不是一向和月老交情匪浅,怎么不去问问他的意见呢?”恶灵没来由地冒出这句话。 冥王霎时一怔。“你说得对,我可以问问那老家伙的意见。”随后便心花怒放地放声大笑。 “等一下我就去找月老。” 三个人乍听冥王要去天界见月老,随即诡谲地互瞄。“父王,我们也跟您一起去,好不好?” “你们也想去?”冥王讶异地望着三个儿子。 “是呀!您就带我们去瞧瞧嘛,整天待在冥府里,都快将我们憋出病了;再说我们也没机会去天界,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您要去,不妨也带我们去开开眼界。”怒灵直言无讳。 恶灵紧接着附和:“怒灵说得对,您就趁这个机会带我们去瞧瞧。” “是呀!父王,错过这一次,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有这机会。”邪灵鼓动地级着说。 冥王面有难色地瞅着三个儿于,仔细思忖着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好吧!要我带你们去可以,不过你们可得答应我,不能随便乱闯。” 三人诡谲的一笑。“行!我们答应守在您的身边,绝不乱闯。” 冥王见状,无奈地一笑。”“好吧!我们即刻去天界找月老。”他心里却不停地祈祷,但愿他们三个人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就如他们所承诺的一样,守在他的身边绝不乱闯。 ********************* 冥王带着三个儿子风尘仆仆地来到月老殿,只见白发苍苍的月老正忙着为面前的男女娃娃绑红线。 “嗨!月老,本王来找您喝茶叙旧。”冥王人还未到,爽朗的声音已经窜人月老殿。月老连忙放下手中的红线,抬起头望着殿外的访客。“呵呵……原来是冥王,真是稀客,今天怎么会想到上我这儿来?” 冥王带着三个儿子走进月老殿,看见台面上一堆的男娃娃和女娃娃。“唷!您正在忙呀!” “唉,每天都是相同的工作,做也做不完,现在年纪更大了,手脚都变得不太灵活,所以只能慢慢地做。”月老自我解嘲,无意间瞥见冥王身边的三个儿子。““今天怎么有空带三个儿子出来玩?” “玩?我哪有那个空闲时间,我是特地来找您,请您帮我拿个主意的。”冥王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随即唤着身边三个儿子:“还不向月老请安?” 三人尊敬地向月老问好请安。月老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们。“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时间过得好快,感觉只不过是一眨眼而已,他们都这么大了。” 冥王忍不住大笑。“您的胡子都愈来愈白了,您说他们能不长大吗?” “您说得对。对了,您刚才说要我帮您拿个主意,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伤脑筋?”月老问着。 “我是为了王母娘娘寿诞一事烦恼,所以特地上来,想请您给我拿个主意。”冥王直接说明来意。 “哦,对呀!您今年也在受邀的名单中。”月老似乎早有所闻,笑逐颜开地望着冥王。 “是呀!我正为此事伤透脑筋,不知道要献给王母娘娘什么样的寿礼,才不至于失了颜面。”冥王困扰地摇着头。 月老一听,忍耐着笑意道:“您冥府有什么宝贝,我也不知道,您怎么会问起我来了?” 冥王思索半晌,心想月老之言也不无道理。 “您说得也对,唉!这下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冥王,此事不要太挂记在心里,王母娘娘不是贪财的人,只要您的心意到了就行。”月老嘴边噙着笑意安抚着冥王。 “可是……”冥王依旧不放心。 “别可是了,今天难得来看我,不是说要找我喝茶叙旧吗?走1我们这就去喝杯茶、叙叙旧。”月老喜笑颜开地瞅着一脸愁色的冥王。 “好吧,我们真的很久没一起喝茶叙旧了。” 冥王欣然接受月老的提议。他回头瞅着三个儿子。“我要和月老泡茶叙旧,你们也一起来吧!” “我们?!”三个儿子扭捏地互相对望,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陪两个老头喝茶多无聊! 月老一眼就看出他们是百般的不愿意,随即呵呵大笑。“冥王,不要勉强他们陪我们,说实在的,有他们在身边,我们聊天也不起劲。” “多谢月老!”三人欣喜若狂,马上作揖谢谢月老的明理。 月老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可是我话先说在前头,千万不能乱动我桌上的娃娃,如果弄乱或是弄坏了,你们是会遭受责罚的。” 三人好奇地看了一下桌上的娃娃。“好2我们答应您,不动您桌上的娃娃。”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月老。 月老这才安然地笑了一笑,朝冥王道:“走!我们找个好地方喝茶聊天。” 冥王还是有些不放心,慎重叮咛着三个儿子:“你们千万不能动月老桌上的娃娃,而且你们曾经答应过我,绝不乱闯。” “我们记得了,您就放心的和月老喝茶聊天吧2”三个人诡谲的微笑。 三人一看月老和冥王离开,就开始禁不住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娃娃;每一个男娃娃都和一个女娃娃系着一条红丝线,三人看了煞觉有趣。 不过他们都谨记月老和冥王的叮咛,不敢乱动桌上的娃娃。 但是眼尖的邪灵却瞥见桌子旁边的地上还有几个女娃娃。“瞧,那里有几个娃娃。”手指着放娃娃的地方。 恶灵和怒灵纷纷顺着邪灵所指的地方瞧。 “对耶,那里有几个娃娃。” 邪灵顽皮地拿起地上手执纸鸢的娃娃,放在手中把玩。“还真漂亮。” “喂,不是答应父王和月老,不乱动这些娃娃的吗?”恶灵焦急地说。 “啐!我们是说不动月老桌面上的娃娃,然而这些娃娃是在桌下,为什么不能玩?搞不好这些都是月老不要的瑕疵品。”邪灵理直气壮地回应。 “邪灵说得对,我们答应不动桌面上的娃娃,但是月老并没有说桌面下的娃娃不能动。”怒灵也随手拿起一个琉璃做的娃娃,学着邪灵把玩。 恶灵静心思索,邪灵和怒灵说得没错,他也欣然地拿起其中一个瓷土娃娃。“真的很漂亮。” “就是嘛!这么漂亮的娃娃搁着不用,真是可惜。”邪灵着迷于手中的纸鸢娃娃。 “说得对,不过我们三个大男生玩娃娃似乎有点不妥。”恶灵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恶灵说得对,不如我们帮月老一个大忙,销毁这些娃娃好了。”怒灵话一说完,随即一掌击下,将手中的琉璃娃娃击碎,随即开心的大笑。“原来这么脆弱,一拍即碎。” 邪灵和恶灵见怒灵毁了一个娃娃,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看来满好玩的。” 邪灵随即慢慢地捏碎手中的纸鸢娃娃。 恶灵不忍心瞬间就毁了手中的漂亮娃娃,他不舍地戳着瓷土娃娃的心脏处。 ********************* 在树下和冥王喝茶聊天的月老,心里倏然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伸出手掐指一算,脸色丕变。“糟了!冥王,您那三个儿子闯祸了。走!快回去。” 冥王乍闻三个儿子闯祸,心头一片惊慌,忙不迭地随着月老回到月老殿。 月老气急败坏地冲进月老殿,正瞥见冥王的三个儿子正在动手毁坏娃娃,还兴奋地大笑,殊不知自己已然闯下大祸。 “住手!”月老厉喝一声。 三人立即停止毁坏的动作,愕视着气冲冲冲进来的月老。“怎么了?”月老勃然大怒地指着已经被毁坏的娃娃。 “不是告诉你们不能乱动娃娃的吗?” “我们答应您不动桌面上的娃娃,然而这些娃娃是在桌下……”邪灵自恃有理地说着。 “这些娃娃也是不能乱动的。”月老急煞地嚷着。“你们知道吗?这些都是我的心血,却在一瞬间全毁在你们的手上!”月老气得捶胸顿足。 随后赶到的冥王,见月老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儿子们闯下了滔天大祸。“这该怎么办?” 月老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毁在三人手里,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们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她们的生命已经开始孕育了。你们……”冥王惊心且不知所措地望着月老。“有没有办法补救?” 月老一脸恼怒地瞪着三人。“我要罚你们!” 冥王心慌意乱、惴惴不安地问:“月老,您要怎么处罚他们?” “这三个女娃娃本来都会拥有一段美好姻缘,今天她们却毁在你们手上,我要你们补偿她们一份爱。”月老激愤地说着。 三人错愕地望着手中被自己毁坏的娃娃。 冥王震撼地看着月老。“可是仙凡殊途……” “让您的三个儿子转世投胎,如果这三个娃娃没得到他们的爱,他们将会受轮回之苦,直到她们接受了他们的爱为止。”月老态度强硬。 “如果她们接受了他们的爱呢?”冥王不舍让儿子们受轮回之苦,但是面对儿子们所犯的错,他也无力为他们开释。“他们将可以一起返回冥界。” 惊骇于月老的处罚,三个人皆惊惶失色。 “不——” “由不得你们,去吧——” 月老双手一挥,三人便从天界伴着惊惶的叫声坠人凡尘。 冥王心疼被月老狠心打人凡尘的儿子们,不由得怒目瞪视月老。“您太过分了!” 月老却一笑置之。“冥王,您怎么不往好的地方想呢?或许这是他们的姻缘。” “您是说……”冥王仍然一知半解。 “我本来还在发愁,不知该找哪三人来配我那女娃娃,这下全有着落了。”月老抿着嘴窃笑。 “可是……他们……”冥王忧心忡忡。 “冥王,放心啦,就当他们私自下凡玩几天就会回来不就好了?您别忘了,天上一天地下十年,您和我可以放心又清静地好好叙个几天,何乐而不为呢?”月老手捻着胡子,胸有成竹地促狭一笑。 冥王顿时恍然大悟,终于也忍不住大笑。 “言之有理,好!本王就在这儿陪您逍遥个几天。”但随即又止住笑声。“月老,您想他们找得到对方吗?” 月老笑眼斜脱着冥王。“我月老虽然曾经出过几次错,但是我相信成功的机率还是比较大吧。” “可是……可是,您还是有失败的记录。”冥王轻声说着,不好意思说得过于明白。月老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呵呵大笑地拂着美髯。“就算我有过失败的记录,但那三个可是您的儿子,您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败吗?” “您是说我可以暗中帮忙?”冥王震惊地望着月老。 月老连忙挥手。“我可没说,是您自己想的。”他故意推卸责任。 月老脸上的表情意得冥王发出会心的一笑。 楔子 这天,月老陪着冥主站在南天门俯瞰坠人凡尘的恶灵及邪灵、怒灵的状况。 他面带着笑容站在冥王的身旁。“冥王,您现在可以安下一颗心了吧?邪灵终于给了纸鸢一份真心挚爱。” 冥王喜见这情势,虽然颇令他讶异,但仍然掩不住心中大喜。“没想到会是邪灵先驰得点。”随后想起另外两个儿子,至今感情归属的对象还没着落,不免摇头兴叹。“恶灵和怒灵他们……” 月老窥视出冥王的忧心。“唉,冥王,一切皆有定数,当缘分到了,他们想躲都躲不掉,您又何苦为他们担忧呢?” 冥王不以为然地瞅着身边的月老。“儿子不是您的,您当然不担心。” 月老熟知冥王的个性,不予以正面回应。 “您现在在这里穷担心也于事无补,你忘了,姻缘天注定。” “话是没错,放眼看去,天上、地府中每一位仙子的姻缘都是顺理成章、自然而成的;为什么我这三个儿子的姻缘异常坎坷不说,还必须经历几间浩劫?”冥王思至此,不禁感慨万分。月老笑逐颜开地看着冥王。“听冥王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我喽!” “不、不!我怎敢……”冥王急忙驳辩,神色黯然。“我只是心有感慨。” “其实您也别太介意此事,让他们经历感情的酸甜苦辣,相信他们会更珍惜这份感情,对他们来说未必不好。”月老极力化解冥王心中的郁结。 “唉一一但愿如此。”冥王不得不同意月老的说辞,豁然开朗。“至少邪灵已经做到了,只是有点令我感到意外。” 月老忍不住扬声大笑。“令您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哪!” 冥王紧张得脸色一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月老低下头俯视着几间,哺哺低语:“如果我没料错,下一个会是恶灵。” “恶灵?!”提起恶灵,冥王信心十足地放声大笑。“恶灵虽然脾气火爆,但是我相信他的魅力是任何女人都无抵法挡的。” “是吗?”月老抿着嘴偷笑,仿佛已窥探出什么似的,他的笑容里隐含着一丝令人不解的神秘。 冥王感觉到月老笑中的诡异,脸上的笑意立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焦虑。“月老,您到底想说什么,请您坦白地说出来。” “谁教你家恶灵将案瓷娃娃的心口戳了一个洞,还好没戳穿。”月老的话中深藏玄机。 冥王听不明白月老的言下之意。“月老,您索性将话说明白。”徽怔须臾后他又开口;“你该不会是说……恶灵将面对一个坏了心脏的女孩吧?”月老的脸上又是一记诡谲的笑意。“如果只是坏了心脏倒也好办,以几间现在的医学,心脏坏了大不了换一颗心脏,只怕……” “只怕什么?您倒是快说,急死人了。”冥王整颗心急得快蹦出来。 倏忽,月老哈哈大笑。“还好心没全坏。” “心没全坏?”冥王似乎了解了月老的话中之意,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月老。“您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月老连忙阻断冥王的话,面带笑容搂着冥王的肩膀。“我们也别太操心,许多事不是我们能扭转的,全看他们自己怎么去化解。走吧,我们还是去下棋好。”“可是……”冥王还是不放心地回头俯视着几间,担心着另外两个儿子。 “别再可是、可是的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月老硬是拖着冥王离开南天门,移步回月老殿。 第一章 殷垩和迟怒站在风筝大赛的会场空地上欣赏着这一次的比赛,看着段绝垣脸上幸福的笑容,他们不仅衷心的祝福他和段飞鸢之间的感情弥坚,也亲眼目睹他为爱情的自我蜕变。成长。 “看来绝垣和飞鸢已成不变的定局。”迟怒欣然地笑逐颜开。 “可不是……”殷垩话说一半,突然一个女孩莽莽撞撞地擦撞他的身体,因为有前车之鉴,他蹙起眉头。 “对不起。”女孩故意压低帽沿道歉,擦身而过。 殷垩警觉地摸了一下口袋,忿忿地低声咒骂:“妈的!”随即迈开脚步去追刚才擦撞他的女孩。 迟怒莞尔一笑,看来台湾的扒手还真识货,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中段垩。 就听见殷垩扯开如雷般的嗓门叫着:“站住!别跑——” 女孩似乎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拔腿向前飞奔;殷垩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赶,毕竟男人的耐力强、脚程快,没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女孩。 殷垩一怒之下伸手持住女孩的后衣领。 女孩销愕地挣扎,愤怒叫喊:“放开我!放开我!” 顿时引起身旁许多观赏风筝的来宾侧目,逐渐聚集多人围观。。 “把我的皮夹还我!”殷垩龇牙咧嘴地怒吼咆哮。 女孩低着头十分无辜地说:“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拿你的皮夹?” 殷垩仍持着她不放。“你还敢说没有,在你擦撞我之后,我的皮夹居然会不翼而飞,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快点将皮夹还我,否则我就将你送到警察局。” 女孩态度强硬地坚决否认:“我看你简直是活见鬼,我只是不小心擦撞你一下,你居然就诬赖我偷你的皮夹!” 她不时地扭动着身体,设法甩掉他的手,哪知他却紧持着她不放! 殷垩愤而掀掉她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女孩将头一甩,甩开脸上凌乱的发丝。殷垩蓦地看清楚手中的女孩,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一抹诡谲的邪笑。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纪柔慈刹那间一股怒火从胸中燃起,但很快地以一抹娇美的微笑取而代之。“我们还真是有缘,朋友嘛!一回生二回熟,你用变力对待朋友,是不是……太不厚道?” 围观的人听闻他们之间的对话,还真以为他们是熟识的朋友互相在开玩笑,众人觉得无趣,便很快地做鸟兽散。 殷垩终于领教到她的厚颜,冷冷地笑着警告她:“聪明的,最好现在就将皮夹拿出来还我!” “什么皮夹?”纪柔慈故意露出无辜的样子。 “你还跟我装蒜!”段垩立即露出一抹恶魔般的贼笑。“我先警告你,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最好不要逼我在你的身体上上下其手。” 纪柔慈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畏惧羞涩,她诡谲地斜睨着殷垩,故意将高耸的胸部向他一挺。 “只要你敢,请便!只要你不觉得‘色狼’这两个字刺耳……” 殷垩没想到会遇上一个比他还胆大、还厚颜无耻的女孩,徒叹奈何地低咒一声:“可恶!” “现在可以请你放开我吗?”纪柔慈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讥讽着地。 殷垩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放开她。“妈的! 你就不要再被我逮到,要是再被我这到,我一定会给你颜色瞧瞧!” “殷垩,你现在可以再逮她一次。”此时迟怒手中也抬着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 殷垩立即明白迟怒的话中之意,反讽道:“没想到在短时间内,你又要栽在我手里。” “柔慈,快救我!”小丽在迟怒的手里又哭又叫。 纪柔慈惊愕半晌,脸色一沉。“放开她!” “你说放就放,你也未免太小觑我们了。”迟怒冷酷阴沉地斜睨着她。 纪柔慈认栽,瞄着迟怒手中的小丽。“东西还他,我认栽!”双手伸至小丽的面前。 “柔慈?!”小丽怔愕地望着她。 “东西还他们——”纪柔慈忿然吼叫了声,俨如一位大姐头。 小丽真可奈何,只得不情愿的将已到手的皮夹拿出来。“还你们,这样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殷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小丽的手中夺回皮夹。 迟怒出其不意地大手一松,小丽便毫无预警地跌坐在地上。 “哎哟。”她扭曲着脸哀叫、小手猛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纪柔慈神情泰然地拉起小丽。“你先走吧!” “那你呢?”小丽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纪柔慈冷笑一声。“我敢说,有人还不肯就此罢休。”她愤恨的眼神瞟至一旁的殷垩,表情就像个嘲弄者。 殷垩触及那似谑非谑的眼神,心里暗暗佩服眼前这女孩遇事时处变不惊的态度。“算你聪明,走吧!”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丽一脸惊慌地瞅着殷垩。“你要将柔慈带去哪里?” 迟怒心里也是一惊,静默地揣测殷垩的动机。 只见殷垩嘴角略微一场。“我会带她去一个不必再动脑筋就有饭吃的地方。” “什么?!”小丽吓了一跳,瞪大着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殷垩,瞧见殷垩不似开玩笑的严肃神情,她顿时慌乱地望向纪柔慈。“柔慈……” 纪柔慈却冷冷一笑。“那种地方我又不是没去过,怕什么?去就去!”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迟怒不禁摇头,居然有人将警察局、监狱看似游乐场一样,真是世风日下。 殷垩看了她一眼。“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请吧!” 纪柔慈神情自若地随着殷垩离开,小丽见状已然慌乱无章,泪水不听话地簌簌流下。 此时段绝垣和段飞鸢手捧着奖杯喜笑颜开地朝着迟怒迎面走来,发现迟怒身旁嘤嘤低泣的小丽,觉得诧异。 “喂,迟怒,你什么时候变成少女的保母?” 迟怒偏着头瞅着小丽,冷漠地一笑。“我根本不认识她。” 段飞鸢质疑的眼神四下寻找。“咦!殷垩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段绝垣突然脸一别。嘴一嗦,一脸的愠色。 “怎么,他不见你心急了?”语气中净是酸酸的醋意。 段飞鸢听出那酸溜溜的醋意,忍不住噗哧一笑。“到现在还吃醋,你也不怕被醋淹毙。” 段绝垣霍然开怀大笑。“我在逗你的,你还当真。” “讨厌!”段飞鸢气不过地娇嗔。 段绝垣质疑地瞅着迟怒。“殷垩到底去哪儿啦?” “警察局。”迟怒毫不隐瞒地实话实说。 “警察局?!” 段绝垣和段飞鸢不禁错愕,同时惊呼出声。 *********************** 殷垩震惊且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面对着警员侦讯时依然面不改色的纪柔慈。进了警察局,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忧色,对她来说仿佛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她还能与警员谈笑风生。 殷垩不得不摇头,这个社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该有的矜持与羞涩,在她的身上绝对找不到一丝一毫;她的活泼、大胆,却更彰显出她的放浪。放浪,这词几乎都是用在男人的身上,现在居然连女人都能适用,看来这个社会真的病得不轻! 做笔录的警员将做好的笔录递在殷垩的面前。“殷先生,你先看看有出错的地方吗?” 殷垩迅速地扫视一遍。“没有。” 警员随后将笔录递在纪柔慈的面前。“纪柔慈,你也看一看。” 纪柔慈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换样。“随便你们写,反正我已经自认倒霉了。” “那我们走吧!”警员收拾笔录起身,催促纪柔慈。 纪柔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将椅子踢开,转身随警员离开。突地,她转身以讥讽的眼神瞅着殷垩。“姓殷的,地球是圆的,我们总会再遇上,等到那一天,我……我一定会让你栽在我手里。”“是吗?但愿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殷垩冷笑置之。 他神情潇洒地走出警察局,嘴里却低声暗暗咒骂:“难得回来一趟,却接二连三遇到这种倒霉事,真够背!” 拿起大哥大拨了通电话给迟怒,得知风筝大赛已经结束,现在大伙儿正在丽晶酒店庆功,催他迅速前往参加段飞鸢的庆祝会。 殷垩挂掉电话,又是忿忿地咒骂:“都是这婆娘,害我错过最精彩的一刻!” 他随后招了一部计程车,火速前往丽晶酒店。 ****************** 为了庆祝段飞鸢夺标成功,段绝垣包下了丽晶酒店西餐厅的部分,殷垩还没呆进去就已经听见里面传出震天价响的欢笑声。 胡国伟率先发现殷垩。“喂!大家看,殷垩到了。” 段绝垣和迟怒立即走向前追问:“那女孩呢?” 连一向不多管闲事的段飞鸢都好奇地追上前。“那女孩现在怎样?” 殷垩慵懒地看着他们。“进了警察局还能怎样?收押喽!” 段绝垣和迟怒也都知道那女孩最终的下场一定会被收押,不过他们还以为段垩会大发慈悲免去女孩的牢狱之灾;谁知,他仍然硬下心肠将女孩送进了大牢。 看来这女孩确实惹火了殷垩。 善良的段飞鸢不忍地看着段垩。“你这么做岂不毁了那女孩一辈子!” “她呀!唉,我真佩服她,进了警察局依然面不改色,一点羞耻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她早就没救了,又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没救。”殷垩说得泰然自若,仿佛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真的?”段飞鸢质疑地瞅着他,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做错事进了警察局却一点都不羞愧。 段绝垣知道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飞鸢,我想吃龙虾,不知道出来了没有?我们过去瞧瞧。”他亲热地搂着段飞鸢,从殷垩和遂怒的面前消失,临去之际还不忘偷瞄迟怒和殷垩一眼,那笑谑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在解救你们! 殷垩和退怒皆忍俊不住地偷笑。 殷垩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之后,没有再听到殷垩说第二句话,只听见他不断地“嗯、嗯”地回应对方,脸色逐渐凝重。 最后只见他电话一挂,立即一脸歉意地看着迟怒。“我有事要先离开,绝垣那儿帮我挡一下。” 迟怒不多问。“行,交给我,你放心去办你的事。” 殷垩感激地望着他。“谢了!”随即匆匆离开酒店。 *********** 殷垩来到对方所指定的饭店,神情倨傲地走进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他轻敲着房门。 房门立即被打开,出现一名文质彬彬的男人。“是殷垩先生?” 殷垩冷峻不语地点头。 男人立即将门敞开,态度恭敬地退至一旁。 “请进。” 殷垩走进房间径自找了一张椅子,神情泰然地坐下。英姿飒爽的殷垩,深邃的眼眸中藏着冷芒,他冷笑地瞅着男人。“你还真厉害,我只是来台湾度假者位老朋友,你也能追踪我来此。” 男人淡淡的一笑。“您误会了,其实追踪您行迹的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殷垩的心头微微一震,真正的苦主终于要露脸了。 “您稍坐一会儿,我进去请我家夫人出来。” 男人立即转身走向另一道门。 不久后,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从门后走出来,缓缓靠近殷垩。她伸出右手,“殷先生。”殷垩礼貌地轻握一下妇人的手。“夫人,你好。” “我夫家姓黎。”黎夫人不疾不徐地说,指指旁边的坐椅。“请坐。” 殷垩不失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右脚轻松地跨过左腿。“黎夫人,你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既然我已经接受你的聘请,我自然会去完成任务,但是我不喜欢有被督促的感觉。” 黎夫人厚厚的粉彩下笑脸迎人。“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督促你。”她回头朝身旁那一位男人道:“将东西拿来。” 男人旋身进房间拿出一只牛皮纸袋,递在黎夫人的面前。 黎夫人随手一推,将纸袋推至殷垩的面前。 “你瞧一瞧,这是对方第五次勒索。”殷垩若无其事地拿起纸袋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随后又放下纸袋,冷冷一笑,“看来对方是摸清了你家的财力,否则也不会连续五次勒索。” “问题就在这儿,每一次都是二十万美金,也都只有江洛雷的字条和录音带,钱是不多……只是……” 殷垩诡谲的冷笑一声,截断黎夫人的话:“凭黎家在东南亚一带的声誉,我相信就算连续勒索十次二十万美金,对你来说都不过是九牛一毛。” 黎夫人惊愕地瞠大眼睛望着殷垩。“你调查过我?”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也调查我吗?” 殷垩桃眉冷笑。 “可是至今我依然对你一无所知……”黎夫人不得不慨叹一声,也佩服他的守密功夫。殷垩感到啼笑皆非。“我要是这么简单就被你查出我的底,你想……我还能做什么?”大手轻拍着裤子。“其实这件事应该由黎小姐出面,为什么让你出面?” “什么?你连玻玻都查出来了?!”黎夫人果愕惊呼。 殷垩冷冷一笑。“江洛雷是黎小姐的未婚夫,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苦主不是黎小姐而是你。” 黎夫人怅然地起身走到矮柜前。“你要喝什么?” “波本。”殷垩随口说。 黎夫人将一杯波本酒递给殷垩,自己也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唉,玻玻这门亲事是由我作主,当初见江洛雷一表人才,于是我擅自作主帮玻玻订下这门亲事,玻玻百般不愿意,所以江洛雷出事至今,玻玻一直不愿插手。”“这么听来,黎小姐也未免太铁石心肠。”殷垩又是一句讥讽。 “不能怪玻玻,玻玻是一片善心……”黎夫人低叹一声,随即面带微笑迎向殷垩。“殷先生,今天不是讨论该是谁聘请你的时候,你既然接下这分工作,就请你务必帮这个忙。” “好,我的酬劳……”殷垩诡谲一笑。 “我可以先付一半的订金,等你救出人来,我一定会如数奉上另一半。”黎夫人爽快的说。 “好,一言为定。”殷垩应允。 “但不知殷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黎夫人的睑上满是忧心的期待。“我会在这两天就动身前往尼泊尔。” “多谢,祝你马到成功。”黎夫人露出喜不自胜的笑颜。 殷垩犀利的眼神绽出充满兴味的光芒。“我会将人带回。” 走出饭店,殷垩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他的心里有一个大问号,因为此事透着令人狐疑的蹊跷。从未遇上一个绑匪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勒索五次二十万美金,对方为什么不一次勒索一大笔金额做了结? **************** 为了不让沉浸在幸福喜悦中的段绝垣担心,殷垩邀迟怒到一家僻静的茶馆泡茶。 迟怒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还是台湾的茶香醇。”他意犹未尽地称赞,不经意地看了眼对面脸色沉重的殷垩。“有心事?”“嗯。”殷垩没精神,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面,手指画着桌面的水渍玩着。 “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从来没见过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迟怒放意消遣地。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见过聘请我的苦主之后,我就有着一种怪怪的感觉。”殷垩头也没拍,手指依然画着桌面。 “怪怪的感觉?”迟怒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屏气凝神地望着殷垩。“既然感觉不对,干脆就推掉这分委托。不是我爱说你,你也真是个贱骨头,都已经数亿身价的人了还要去冒险,你赚这钱干嘛?你又不缺钱,你还真是愚不可及。”殷垩抬头莞尔一笑。“你也知道,以我的个性耍我每天正正经经地坐在办公室,岂不是要我的命,我喜欢刺激冒险。” “对!你喜欢刺激。”迟怒故意讥讽地学他的声调重复说着,一眨眼立即恢复他的本性。“既然喜欢刺激,现在又接到新的case,你应该开心才对。” “这新case一是真的具有挑战性,不过我总觉得其中不是那么简单……”殷垩面色凝重地摸着下巴。 “记得你提过,这一次是去尼泊尔,尼泊尔这地方虽是个纯朴的国家,但是其中暗藏着许多危机。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去,也有寸步难行的地方。”迟怒凝神思索。 殷垩正视着迟怒。“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如果多带一个助手……”“可以是可以,如果你真的想带一个助手过去,我建议你带一个女人。”迟怒若有所思的说着。 “女人?!”殷垩心里咀嚼着迟怒的建议。“可是现在的女人眼中只有钱,遇上惊惊恐怖的事情只会大叫……”他突地顿住,现下就有一个女孩,看来就不是一个遇事会惊叫的女孩。 “你在想什么?”迟怒轻唤着发愣的殷垩。 殷垩贼贼一笑。“我突然想到一个适合此次任务的女孩。” “谁?”迟怒错愕地诘问。 “就是今天被我扭进警察局的那个女孩。”殷垩犀利的眼中绽着几许兴趣的光芒。 “唉,你别找麻烦,今天你送她进警察局,她怎么可能会帮你?”迟怒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想法。 殷垩嘿嘿笑了两声。“你没瞧见今天那女孩在警察局里面不改色的样子,我想她确实适合这次的任务。” 迟怒无奈地苦笑摇头,看来他说了半天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问题是………你要怎么弄她出来?” 殷垩诡谲地一笑。“这一切全得仰仗你这位大律师。” “你——”迟怒震撼地看了他一眼。 殷垩赖皮地举起面前的茶杯。“看来事情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一切拜托你,谢了。” 迟怒实在拿他没辙,气不过地嘀咕:“你好像每做一件事都不忘拉我下水。”“谁教我们是兄弟。”殷垩忍不住隐隐窃笑。 第二章 迟怒坐在看守所会客室里长型桌的一边,等着警员将纪柔慈押解进来。听见铁门打开的声响,他警觉地抬头望向在门口处的一男一女。 警员将纪柔慈手腕间的手铐除去。“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 纪柔慈扭动一下手腕,不屑地困了迟怒一眼,“哼!原来是你找我,里面的女警说有人要会客,我还一直纳闷会是谁呢!”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睑的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迟怒从身上掏出一根烟点着,递到她的面前,表示他的友好。 纪柔慈悍然摇头。“我不抽烟。” 迟怒颇为讶异,却激赏地一笑,顺手将烟捻媳。“不错,我发现了你的一项好习惯。” 纪柔想不颌情地蔑笑一声。“有话快说,有局快放。” “你想不想出去?” “简直是屁话,如果能出去,谁愿意踏在这地方!”纪柔慈不屑地手一挥。 迟怒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正视着她。眼前这女孩所表现出来粗野的举动,在迟怒的感觉里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她该和她的名字一样柔美。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走出这里,又可以赚进一大笔钱,你是否愿意?”迟怒刺探性的问。 “哼!你少要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纪柔慈将头一别,随即惊愕地回头瞪着迟怒。 “你是想将我推进火坑?休想!卑鄙!无耻!” 迟怒不由得莞尔一笑。“我是个律师,我能知法犯法吗?我可不想为了你断送我的一世英名。” 纪柔慈狐疑地瞅着他。“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迟怒连忙摆着双手,表示与他无关。“不是我,是送你进来的那位……” “他?什么事都甭想!”纪柔慈不等他说完使严厉拒绝。 “你真的不考虑吗?他付的酬劳足以让你舒舒服服过好几年。” “考虑什么?不必!要我陪他,这辈子甭想!”纪柔慈憎恨地碎了一声。 迟怒低叹一声。“你能不能听我将话说完,届时你再给我答覆行吗?” 纪柔慈怀疑地看着他。“那你不妨说来听听。” 迟怒清一清喉咙,低垂下眼脸偷瞄着她。 “我的朋友要去尼泊尔赴一个约会,因为对方一心要为他介绍妻子,所以他想聘请你做他的假妻子。”他故意隐瞒事实,随意编出一个荒谬的理由。 “找一个假妻子?!”纪柔慈根本不信地嗤哼一声。“马路上随便找一找都会有人愿意,干嘛一定要找我?” “刚才我说过,是要去尼泊尔,再说对方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殷垩看中你的胆量,所以愿意出高价请你一起前往。”迟怒毫不回避地凝视着她。 纪柔慈仿佛有些心动,但仍怀疑地瞅着他。 “真的只是做他的假妻子?” “真的。”迟怒暗自窃喜,因为她会法问,表示她已经过蠢欲动。 “真的有一大笔酬劳?有多少?”纪柔慈进一步问着。 “一百万台币。”迟怒开出一个价。 “一百万?!”纪柔慈的眼睛因震惊而发光。 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让她快活个两三年。“好!我答应,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要先拿订金。” “只要你答应,殷垩会在台湾开一个户头先将钱存进去,等你从尼泊尔回来之后,你就可以拿身份证直接去银行提钱;不过我也将丑话先说在前头,万一你没尽好一个‘假妻子’的义务,就别怪他将你的户头取消。”迟怒也想出一个可以牵制她的法子。 纪柔慈惴惴不安地想了想。“可是我没有护照,身边也没有一毛钱,你总不能教我口袋空空的出门吧?” “关于这一点你放心,你出门的一切费用都算殷垩的。”迟怒大方的表示。 纪柔慈迟疑了一会儿。“好,我答应你,你尽快将我弄出这鬼地方。” “如此说来,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迟怒进一步确定。 “对,我答应。”纪柔慈心忖:就算白痴也明白这简直是稳赚不赔,何乐不为?再说她又可以捞到出国玩乐的机会。 “相信我,半个小时之后你就可以见到外面的太阳。”迟怒微微一笑,随即起身敲着会客室的铁门,铁门打开后他很快地走了出去。 纪柔慈仍不禁怀疑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还是那个人不死心地想戏弄她? 管他的,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 果然一切如迟怒所说,不出半小时,她已经安然地步出看守所,并随着迟怒走进一家台湾有名的餐厅。她始终提高警觉,拭目以待地等着看眼前将要上演的戏码。 纪柔慈和迟怒随着领台小姐走到一间门前挂着“龙凤厅”牌子的包厢前,小姐推开包厢的房门,里面仅有殷垩一人。 殷垩面带笑容迎向迟怒,手拍着退怒的肩膀。“真不愧是大律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人弄出来。”随后他瞅着一脸不以为然的纪柔慈,她似乎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不好意思,之前的一切就让它像过往云烟一样消散,可以吗?” 纪柔慈轻蔑的假笑中有着戒备的谨慎。“怎么,今天换你有求于我,就懂得礼让三分了?” 殷垩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凝。“你——” 迟怒迅捷地拉住殷垩。“算了,说真的,谁教你今日有求于她呢?” “我求她?!”殷垩愤怒的拧紧眉头还以颜色。 “说句难听的,我可以找其他的女人,我又不是不付钱,如果将条件开出,相信多的是女孩排队抢着做!” 纪柔慈悻悻然地说:“请便!我现在应该可以走人了吧?” 殷垩气急败坏地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将头一别。“请便。” 纪柔慈执拗的个性岂容他人摆脸色,尤其还是害她入狱的仇人。“哼!本小姐压根儿就不希罕。”她迈开大步,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 “你最好想清楚,我只要拨通电话,你照样回监狱。”殷垩冷冷地警告她。 “不可能,你想唬我?既然交保了,我就可以自由行动。”面对殷垩的恫吓,她丝毫不为所动。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殷垩面露冷讽的微笑,从身上拿出大哥大示意,只要她踏出这扇门,他必定送她回监狱。 迟怒坐在椅子上偷笑。“殷垩说得一点都没错,因为你的保释金我还没去缴,所以你随时会被逮回去。” “你们耍我?!”纪柔慈心中的怒火刹那间燃至最高点。 迟怒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手指间转呀转的把玩。“我们并没有要你,只是小心提防罢了。要对付你这种不知感恩、说变脸就变股的人,我们当然要留一手。” 纪柔慈气得柳眉横竖,气冲冲地走回座位上。“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帮我交保?” “等你真的下定决心愿意和殷垩去尼泊尔,而且还是你在上飞机的一小时前办交保。”迟怒索性摊开来说明白。 纪柔慈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她已经够贼了,没想到眼前这两个男人比她还贼。她讥讽地微微一笑。“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到了尼泊尔找你的碴?” 迟怒和殷垩相视一笑。 殷垩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搭在她坐的椅背上。 “护照由我保管,如果你想留在尼泊尔,我会让你如愿以偿。”接着和退怒纵声大笑。 “纪柔慈心头一震,这下她岂不成了他们的掌中物,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但是如今她已经前进无路,退也无路…… “好吧!我答应你们去尼泊尔。”她是为情势所逼。 殷垩这下也坐回位子上。“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纪柔慈瞪着殷垩。“我说过,只是做你的假妻子,还有一百万的酬劳。” “一百万的酬劳?”殷垩错愕地看了迟怒一眼。 迟怒放意将眼神移开。 “怎么?难不成是要我的?”纪柔慈震怒地诘问。 殷垩却忍不住爆笑出声。“一百万?迟怒,小气财神的封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纪柔慈闲言,惊讶地愕视着殷垩。听他狂妄的语气,仿佛他会开出更高的价钱? “难道说不只……” 为了提防纪柔慈得寸进尺,迟怒眉头一皱。 “除非你做到无懈可击,我相信殷垩会多加一些酬劳给你。” 纪柔慈又质疑地开口:“真的吗?” 殷垩了解迟怒的用意,随即附和:“是真的,如果此趟去尼泊尔你能做得完美无破绽,我一定会另外给你一笔丰厚的酬金。” 纪柔慈万万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莫非老天爷真的张开眼睛?她开始要走运了?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们不许耍我。” “行,用餐之后,我带你到银行开户头,并且当着你的面先存进一百万;等事情办妥之后回台湾,你就可以凭着身份证去银行提钱。”殷垩冷然道。 纪柔慈这才安了心,释然一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殷垩和迟怒也放心地相视一笑。 此刻服务生捧着一碗面线进来,特地摆在纪柔慈的面前。“听殷先生和迟先生说,今天是小姐的生日,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一碗猪脚面线。”他小心翼翼地为纪柔慈服务,随后退出包厢。 纪柔慈错愕地望着眼前的面线。“这………” “以台湾的习俗,这是为你去去霉运,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殷垩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 纪柔慈突然有些感动,不只是因为眼前的一碗猪脚面线,而是他告诉别人这碗猪脚面线不是要为她去霉运,而是要替她过生日。他已经开始在外人面前给她面子,而且还是十足的面子。 ******************** 走出餐厅,殷垩依约在迟怒的见证下,带着纪柔慈走进银行帮她开户,并转人一百万现金,只是那本存有七位数字的存招暂寄在银行经理手中。 纪柔慈在等待银行转帐的过程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她就这样有了一百万,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事实的她,偷偷地捏自己的脸颊一下想要证实,发现会痛,表示了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在做梦! 一切处理完毕后,一行人走出银行,殷垩和退怒相互道别。 “殷垩,一切都要小心。” “我知道,最快明天,最迟后天,我就会动身前往尼泊尔;不过这件事最好暂时不要告诉绝垣,我不想让绝垣和飞鸢担心。”殷垩苦涩地笑了笑。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万一绝垣问起,我就说你回公司处理业务。”迟怒忐忑不安的脸着站在离他们十几步逼的纪柔慈。“带了一个累赘,你还得多担一份心,你自己要多注意。” “我知道,你放心,我就不信我斗不过她。” 殷垩瞟了纪柔慈一眼。 “最好还是注意点,我先走了。”迟怒慎重地警告他。 殷垩目送迟怒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纪柔慈迅速冲到他的面前。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殷垩正色说:“先带你去办护照,然后去买一些你需要的用品。” 纪柔慈耸一耸肩。“我没什么东西要买,如果只是一些盥洗用品,大不了我回去一趟……” “不行!”一道如狮吼般的声音直接劈进她的耳里。 “为什么不行?我也好顺便去看看朋友……” “不行,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就让她们以为你现在还在监狱里。”殷垩的语气十分坚定。 他的盛怒让她憎恨地嗤哼一声,极为不悦地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干嘛要这么大声,我只是答应做你的假老婆,可不是任你出气的出气筒!” 殷垩自嘲地一笑,僵硬的语气逐渐缓和。 “刚才是我反应过度,别记在心上,走吧!买东西去。” “走吧,不过先说好,全由你出钱!”纪柔慈不忘提醒他。 “行了,走吧,我以为你是一个爽快的女孩,没想到一提起与钱有关的事,你就变得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你!”殷垩嫌烦地嘀咕起来。 “开玩笑,谁会跟钱过不去?钱是祖宗,又不是王八蛋。”纪柔慈反驳。 他猛地煞住脚,严厉的指责着她。 “我警告你,最好改掉你说粗话的毛病,否则我不担保到了尼泊尔,你会安然活下去!” 纪柔慈吓得瞠大双眼。“有这么严重吗?” “不信你就试试看。”殷垩气冲冲的转身甩下她,大步离开。 纪柔慈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追赶他。“喂!等等我——” ***************** 殷垩带着她逛遍整个东区的大街小巷,买了足足两大皮箱的东西,抬得纪柔慈是气喘吁吁。 “喂!你就不能帮我提一点呀!”纪柔慈索性坐在地上用手搧涼,还不时拭去额间的汗珠。 殷垩瞅了她一眼。“这些好像都是你的东西。” “就算全都是我的东西,男人本来就应该礼貌地为女孩拎东西。”纪柔慈不悦地反驳。 “谁规定男人帮女人拾东西就是礼貌?我告诉你,在尼泊尔都是女人自己拎东西。为了让你早点适应当地的风俗,你最好自己拎这些东西。”殷垩讥讽地瞄了她一眼,随后锐利的眼神扫过对街。“你等我一下。”他从容地走到对面。 纪柔慈坐在地上,双手支着下颚,望着站在对面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的殷垩,她不禁怀疑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十分神秘。 殷垩从容不迫地问:“事情全准备妥当了吗?” 男士轻松的神情中有着一分谨慎,还不时他左顾右盼。“全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便可随时动身。” “尼泊尔那一方联络妥当了吗?”殷垩从身上掏出一支烟点着。 “是的,您的住处也准备好了,就在加德满都的杜巴儿广场附近;届时有位叫大达的尼瓦人会去机场接您,我和其余的人也会在加德满都落脚。”男士低声报告。“这就好,公司最近有研发什么新东西出来吗?”殷垩吸了一口烟问着。 “最近公司研发了无线通信手表,还有一种超迷你的追踪器,许多东西我们都会负责带到尼泊尔。”男士小声的回答。 “嗯,立刻动身起程,大伙儿早去早回。”殷垩断然下令。 “是。”男士转身立即离开。 殷垩快速走回柔慈的身边,神情冷憾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走吧!”随即迈开大步,自顾自的向前走。 “走?!”纪柔慈莫名其妙地看着地狠心撂下她径自往前走,惊慌地赶紧拎起散落一地的东西,加快脚步追赶着他。“喂!别走这么快——”他似乎没听见她的叫唤,依旧昂首阔步往前走。 **************** 走到预订的饭店房间,纪柔慈终于可以放卞手中所有的纸袋;揉着酸痛不已的双臂。“你真的很过分!”她气嘟嘟地抱怨。 殷垩露出一抹嘲谑的冷笑。“我哪里过分了?” “我是个女孩耶,你不但不帮我拎东西,还让我走那么远的路,你是存心在整我!”纪柔慈咽不下这口怨气,双手叉腰指责他的不是。 殷垩戏弄的瞄了眼摊了一地的东西。“当初我们协议好了,你所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付钱,请问天底下哪有付了钱又得付出劳力的事?”见他张狂不驯的得意笑容,纪柔慈气得嘟起小嘴。“笑!笑死算了。” 殷垩的笑声里充满着胜利的意味,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摆动。“女孩子嘴别这么坏,要留一点口德。” 纪柔慈美目一挑。娇容堆蓄着隐隐若现的怒气,双手往胸前一环,一古脑儿坐在椅子上,“你最好小心点,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三年?行,我等。”殷垩有意激怒她,戏谑着说。 纪柔慈不甘示弱,面带诡谲的假笑,“不过我可不是君子……当心现世报。” 殷垩面带促狭的笑意。“放心,到时我一定不会忘了拖你下水。”纪柔慈恨恨地瞪着他脸上邪邪的笑容。如果不是看在他在银行中为她存了一百万的份上,她不冲上前赏他两个耳刮子,她就不是纪柔慈! “哼!好女不跟坏男斗。”她转身扭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脱下脚上的鞋子,大咧咧地揉着已经酸痛的脚丫子。 殷垩望看着她每一个不雅的举动,不悦地蹩起眉头。“脚放下,哪有女孩当着男人的面脱下鞋子揉脚的!” 纪柔慈不理会他的斥责,继续揉着脚。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殷垩捺不住气恼地大声叫吼。 纪柔慈恼怒地双脚一蹬站起来,瞪着他。 “这不行,那不准!你以为你真是我老公?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能猖狂地骑在我的头上驾驭我!”“没人能驾驭你?!”殷垩用足以冻结人的目光冷冷地瞪着她,趁她不注意时用力把她拉了过来按在床上。 纪柔慈惊慌地不时发出尖叫,双手不停地挥打着殷垩。“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我们说好,你不能碰我……” 纪柔慈话没说完,在毫无预警下,殷垩便重重的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看你以后会不会管牢自己的嘴!” “放开我,你这只猪。”她痛得不停地又踢又打又挣扎。 殷垩又往她屁股重重的打了几下。“还不肯学乖?” 连续几下痛得她眼眶含着泪水,她知道不投降只会找打,她咬着下唇不说话。殷垩见她不说话,举起手打了一下,当他第二下又落下时,纪柔慈惊惧地出声:“我学乖、我学乖……”她既生气又无奈。 “以后会不会乖乖听我的话?”殷垩又问。 纪柔慈忿忿地说:“会——”内心却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从他的身上讨回来。 殷垩放开她,站了起来。“你最好记住刚才的话!”他阴沉地警告着,又恶声命令她:“站起来!” 纪柔慈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明亮的双眸闪烁着怨恨。 “将你全部的东西都收拾好,我们马上出发!”殷垩再次命令她。 纪柔慈震惊地看着他。“现在?!可是我的护照……!”“你的护照在我这儿。”殷垩冷冷的说着。 “这怎么可能……下午才办……”纪柔慈睁着一双无法置信的眼看着殷垩。 “为什么不可能?”他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从身上拿出刚才那名男士交给他的护照,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你的护照。” 纪柔慈惊讶又狐疑地从他手中夺过护照急急翻开,这本果然是她的护照。她震惊地望着段垩,心里净是解不开的疑窦。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为何有着如此的通天本领,竟然能在短短数小时内办好她的护照? 她真的不能小觑他! “还不快点整理东西,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们马上要出发。”殷垩的语气虽然不再充满愤怒,但是他的脸上已显现出愤怒的线条。纪柔慈无奈地斜睨他一眼,眼中的怨恨就如先前她所发的誓一般,殷垩有一天必须付出代价! 第三章 纪柔慈抱着又惊奇又害怕的心情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兴奋的双眸不时地左顾右盼,小手无法闲置地四处摸索。 “哇!真酷,原来飞机上有这么多东西。”她压低声音靠在段垩耳边说着。 她脸上的惊喜表情令坐在一旁的殷垩笑了好一阵子,他也学她压低声音说:“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纪柔慈毫不隐瞒地漾出娇悄迷人的微笑。 “没错,我是第一次坐飞机,还真的让我开了洋荤。” 无意间触及她那天使般的笑颜,殷垩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奇异的悸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殷垩默默地欣赏她,其实她长得很美,她的美带着一份少见的野性与纯真,尤其是她那如黑玉般的双眸,眼尾微微往上翘,又大又亮像水晶般清澈…… “喂,你在看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纪柔慈摸着自己的脸庞,黑瞳一转,那俏皮可爱的模样令殷垩不禁为之心悸。 他连忙从迷眩中拉回神,整理刹那间失序的心绪。“没……没有。” “对了,我们是直接坐到尼泊尔吗?”纪柔慈提出疑问。 “不,我们在新加坡转机。”殷垩拿起面前的报纸,掩饰刚才的紊乱思绪。 “也就是说我们要坐两班飞机?”纪柔慈的脸上再次漾出兴奋的喜悦。 “是的!请你闭上嘴巴,不要再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他如猎豹般的利眼闪过一道愠色。 其实他平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除非感受到威胁或情绪纷乱;偏巧纪柔慈就让他既感受到威胁又令他思绪纷乱,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报纸闭目养神。 纪柔慈无奈地看他一眼,偷偷地做了一个鬼脸无声地咒骂。 飞机终于缓缓地滑行,逐地拉高机头准备起飞—— 纪柔慈如花般的娇颜刹那间刷白,双手紧抓着两旁的手把,惊恐地睁大着双眼睨着身边依然安稳闭目养神的殷圣,她想向他求救却叫不出声音。 周遭的寂静今殷垩感到纳闷,他半睁开眼睛瞄着身旁的纪案慈,惊愕地睁大。“你怎么了?” 纪柔慈面色灰白,颤抖着双唇仿佛在梦吃,泛红的眼眶泪水直流而下,哭得像世界末日来临了那般凄惨。“怕……怕……”水汪汪的眼睛中饱含恐惧。 殷垩立即意会出她对飞行的恐惧,他急忙握住她的手。“没事,我们只是在空中,再说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他极其温柔地安抚着她。 “是真的吗?它不会无缘无故掉下去?”刹那间,她变得像一个智商不足的孩子似的傻傻呢哺。 她的无知令他觉得好笑。“不会的,它只会到了目的地时才降落。” “你没骗我吧?”纪案慈仍不停地颤抖。 殷垩轻抚着她发冷的手背。“是真的。” 纪柔慈依然忐忑不安地紧抓着殷垩不放,殷垩则不知所措地淡然苦笑。打从懂事以来,他是第一次遇上怕坐飞机、甚至还因为坐飞机而变成白痴的人。 ***************** 飞机到了新加坡,原本凶悍泼辣的母老虎,如今竟像只温柔的绵羊般温驯地瘫软在他的怀里,殷垩觉得有些可笑。 “好一点儿了吗?” 纪柔慈仿若虚脱般无助地望着他。“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你有惧高症?”殷垩轻声的问着。 她猛摇着头。“不可能,我敢玩高空弹跳、云霄飞车,怎么可能有惧高症!”殷垩颇为讶异她的回答。“那你怎么可能怕坐飞机?”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飞机失事的新闻看多了,所以会怕吧……”纪柔慈脑子里忽地闪过电视上所看到的飞机失事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她的回答令他爆笑。“那也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机率,瞧你紧张的……” 纪柔慈不悦地仰起头瞅着他忍笑的样子,一股怒气不由得从心中生起。“这有什么好笑的,万一就这么倒霉碰上了那万分之一,你就到阎王殿去笑!”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担心会碰上那万分之一的机率。”殷垩调侃的说。 纪柔慈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就不信你不怕!在陆地上就算出了事,至少还可留个全尸,如果在空中,那可真的是死无全尸,我就不信你会不怕!逞能!”殷垩身子微微倾身靠近她。“怕什么?你不是很爱钱,这下不是可以省去许多费用?”接着纵声大笑。 纪案慈一脸不悦地瞪着地。“钱是我要用的,我死了,钱给谁用?神经病!” 殷垩突地敛起笑容,蹙起眉头。“你真的那么爱钱?” “谁不爱钱,笨蛋才不爱钱!”纪柔慈怒气仍然未退,嗤哼一声别开头。 殷垩好奇地看着她。“我们认识仅仅两天,我还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的家人。” “有……一大家子。”她理直气壮地回答。“那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你的家人没出面保你?你的父母是在做什么的?”殷垩说完之后,自己也颇为讶异。从不打听别人隐私的他,为何突然对她的家人感到兴趣? “甭提我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了,说是人生的,不如说我是自石头里蹦出来的;说是人养……哼!不如说我是天养的。”美丽的双眼漾着怨恨的光芒。 殷垩多少已揣出她的身世,她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女孩,怪不得她浑身带刺。 “可是你说你有家人……” 纪柔慈苦涩地冷笑。“她们全是和我一样的女孩,有的是父母忽略她的存在,有的是在家中不堪被凌虐,唉!反正大家的境遇大致相同,所以成为一家人。”听了她的形容,殷垩的心里不禁萌生怜悯。 “那你们平时以什么维生?” 纪柔慈眉梢扬了扬,做出扒的动作。“你知道的嘛……” 殷垩顿悟。“扒?” “没错,这是惟一生存之计,我们曾经想找工作,但高不成低不就的;要不就是到酒家、舞厅上班,那种地方许多老板看我们好欺负,就想尽办法控制我们,进到那种地方的客人都是一群色鬼;虽然我们没人关心,但是也不愿意被男人糟蹋。至于‘扒’被抓到,了不起进苦窑里蹲一阵子就出来,再说蹲苦窑政府还免费供应三餐,多好。”纪柔慈脸上苦涩的笑容却也道尽了人生的辛酸。殷垩没想到一个单纯的女孩竟有着令人鼻酸的经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过了,现在银行里有你给我的一百万,等我回去之后,我要开一家店,这样大家至少可以安稳的工作,相信老天爷一定会给我们一口饭吃。”说至此,纪柔慈对未来充满憧憬。 殷垩不能置信地斜睨她一眼。“一百万能开店?” “当然可以,我又不贪心,可以从小做起。 一步一脚印嘛,你说对不对?”她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 “对。”殷垩暗暗佩服她的坚忍。 此时机场广播催人登机,顿时她惊惧地看着殷垩。“该不会又要……” “没错,我们要坐这班飞机。”殷垩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表示——逃不了。纪柔慈吓得脸色再度刷白,低下头双手合十抵在额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精神再一次面临崩溃。 殷垩俊颜乍现笑意。“放心,我已经和老天爷商量过,她说我们一定会安然到达目的地。” 纪柔慈也知道这是殷垩安抚她的话,对她的恐惧丝毫不起作用,她苦着一张脸。“现在不适合说笑话,好吗?” 殷垩对她投以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是真的,还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尼泊尔。” “我不信,别再哄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娃娃。”纪柔慈当场没了他一盆冷水。 殷垩露出一抹令人质疑的深沉微笑,他拉起再度近乎瘫软的纪柔慈,“相信我。”“相信你?”纪柔慈完全无法信任的苦笑摇头,她不知道要如何承受这一波心理压力。 ****************** 殷垩半扶半拖的将纪柔慈拖上了飞机,他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随后找来机上的空中小姐,在极短的时间内和空中小姐达成了共识,之后很快地回到坐位上。 纪柔慈偏着头问:“你跟空中小姐说什么?” 殷垩诡谲地一笑。“没事,反正你安心,我们会安然的抵达尼泊尔。” 瞬间她神情颓丧地垮着脸。“又是这句话。” 为了转移她的恐惧,殷垩正眼看着她。“我必须事先提醒你几项尼泊尔忌讳的风俗。”“什么风俗……”纪柔慈无精打采地问。 “在尼泊尔不可以跨过一个人的脚或是身体,一定要绕路走过去;接受别人的东西或是给别人东西时,一定要用双手表示诚意;万一遇到对方正在用餐,不可以站在对方的面前……” “天啊!哪来这么多的规矩。”闻言,纪柔慈忍不住哇哇大叫。 殷垩晒笑地耸一耸肩。“没法子,这就是他们的规矩,如果一个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规矩,他们会立刻给你一记白眼,并憎恶你。” “哇!太可怕了,有这么严重?”纪柔慈惊愕地睁大双眼。 “你不相信?不过我劝你最好相信,也要牢记。”殷垩慎重地睇着她,心里还真的有些提心吊胆,真担心她会不经意犯了尼泊尔人的规矩。“哎呀,我的妈。”纪柔慈惊呼一声。 空中小姐适时端了一杯水递在纪柔慈的面前。“小姐,你的水。” 纪柔慈问也没问、看也不看,接过空中小姐递在她面前的水,一古脑儿灌进嘴里。 殷垩在一旁默不作声,诡谲地窃笑。 纪柔慈喝了一杯水,突然觉得眼皮变得很沉,“奇怪?我突然想睡觉……”耐不住呵欠连连。 殷垩小心翼翼地顾着她,忍不住笑道:“想睡就睡吧!别硬撑。” “我真的要……睡……”她头一偏便倚在殷垩的肩上,迅速沉沉人睡。 殷垩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头。“睡吧,等你醒来时已经到了尼泊尔。”******************* 尼泊尔加德满都 “啊——”楼上传来惊吓尖叫声。 殷垩率先冲进房间,惊慌地推开房门。“什么事?” 纪柔慈看见了熟人,惊惶地连忙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殷垩的怀中。“她、她、她是谁?”手指着站在一旁满脸错愕的仆人。 殷垩释然一笑,微微拉开怀中的纪案慈。 “她是我们家的仆人,叫伊雅。” “她是我……我们家的仆人?”纪柔慈震惊地瞠大双眼。 殷垩确定地点点头。“大惊小怪,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家?!”纪柔慈从诸愕中回过神,讶异的环视四周。这里确实是一间相当宽敞的房间。她疑惑地望着段垩。“不对呀!我明明是在飞机上,怎么一觉醒来竟在家里?” 殷垩的双眼间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也许你真的很累……” “不可能的!”纪柔慈断然否定他的说辞,冷静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在飞机上你,直在说尼泊尔的风俗,然后空中小姐递了一杯水给我,我就开始很想睡……”她震驻地睁大眼睛瞅着殷垩。“水?!对!一定是那杯水有问题。” 殷垩忍着笑,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现在不要再回想之前的事,重要的是你已经安全的抵达尼泊尔。” “尼泊尔?你是说我现在……在尼泊尔?”纪柔慈再一次震惊地瞪着他。 “没错。”殷垩将她拉至窗前,推开一扇窗。 “不信你瞧。” 纪柔慈半信半疑地从窗户俯视外面,所见的净是陌生的景致和人种,她错愕地以手掩嘴。 “我现在真的是在尼泊尔?” 殷垩对伊雅使了一个退下的眼色,伊雅连忙悄声退出房间。 殷垩靠近纪柔慈,在她的耳畔轻声叮咛:“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夫人。” “夫人?!”纪柔慈大惊失色,但是她很快的恢复平静,也记起那一百万的代价。 “现在是你履行义务的时刻,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婆。”殷垩威严地提醒她。 纪柔慈莫可奈何,无精打采的哀叹一声。 “知道了。” “不仅要知道,还要记住!千万不可出一点儿的差错。”他的声音低沉、严肃、独断,虽然只是一句话,却是无法反驳的命令。 纪柔慈听不惯他那独霸的命令口吻。“我知道了!”忿然地回敬他。 殷垩见她已然恢复之前的桀骛不驯,他努力地忍住想笑的冲动,以保持他不可一世的傲然。 “要记住,完成了任务才能从银行里领出那一百万。” 纪柔慈柳眉一蹙,对上他阴冷冰寒的俊颜。 “放心,或许我会忘记某件事,但是我不会忘记银行里的一百万!”她气恼地说着。 殷垩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太棒了,我也相信你绝不会忘记一百万的事,请你尽全力扮演好一个夫人的角色。”随即扬声大笑离开。 纪柔慈气得紧握拳头。“可恶!我会记住那一百万的。”随手抓起一个靠枕甩上门板。 站在门口的殷垩嘴边不禁扬起一抹阴鸷的笑意。她虽然是女流之辈,生长在他无法理解的环境,但是她的狂妄和自大绝不亚于他。 但为了达成目的,他也顾不得她那令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偏执脾气。 此时,另一名仆人神情慌张地迎面而来,在他的耳边嘀咕。 殷垩严肃地点头表示知道,随即转身从容下楼。他别见在楼梯口前一字排开的四名壮硕男子——猎人、海盗、大达、催魂。 “你们来了。” “头头。”四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恭敬地问安。 “随我到偏厅。”殷垩冷漠的下令,四人听话地紧跟着他走进偏厅。 第四章 殷垩凛傲地坐在一座,然后指着面前的空位。“坐下。” 四人听话地坐下来。 殷垩冰冷的环视着四人。“你们都清楚这一次的任务吧?” 四人一致肯定地点头,整齐划一地回答:“知道。” 殷垩先瞄向左边。“猎人,我知道你对事情的敏感度向来最准,在你的感觉里,整件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猎人紧蹙着眉。“头头,我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他满意地一笑。“不愧是猎人,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尼泊尔虽然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掳人勒赎的事情在此地并不足以为奇。只是对方仿佛不只知道黎家的实力,似乎也察觉了黎家的弱点。”猎人仔细分析。 殷垩的唇角愈扬愈高。“看来你是真的用心研究过这案子。” “因为二十万美金对尼泊尔人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对方居然还连续勒索五次,怎能不令人怀疑?”猎人一语中的。 殷垩同意猎人的看法,频频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大达,你是当地的尼瓦人,你认为这事要从哪里着手?” 大达哼了一声。“在头头来之前,我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所以事先查了一下出人境资料,确实有一位江洛雷在三个月之前抵达尼泊尔,一个月之前行踪成谜;据饭店的服务生描述,他不像被挟持离开。”“这倒是一条很不错的线索。”殷垩眼底闪过惊喜,看来事情和他揣测的几近相同。“那饭店服务生是否有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人进人江洛雷的房间?” “有!还不只一个,曾经出现过一批人。”大达据实回答。 “一批人?!”殷垩倏然紧蹙眉峰,犀利的眼中绽出几丝的兴味。 “其中一人还穿着军装,我在揣测不知是否是廓尔喀军人?”大达道出心中的质疑。 “布汶的人?”殷垩的脸色显得凝重。 “头头,万一真是布汶的手下,这事就有点麻烦。”海盗快快的道。“如果真是布汉的手下,这事还真的有点难办。”殷垩脸色沉重地静默半晌,“暂且不管是不是布汶的手下做的,或者是布汶本身也有参与,我们一定要将此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查个水落石出!”冷冽的语气有如冰霜般寒冷。 “是!”猎人、海盗、催魂、大达同声回应。 ********** 纪柔慈无聊地坐在敞开的窗前,无力地瘫在窗台上,头抵在双臂上俯视着外面的一切;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心不禁开始往下沉。“天啊!我到底来到什么样的国家?” 这里的女孩全身紧裹着布,像足了电影中的印度女人,尤其是额间那一颗红点;身上披着大大、长长的围巾,打着赤脚,留着一头长长打结的头发,惟一能称得上时髦的就只有——鼻环、耳环。纪柔慈不禁开始担心,踌躇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该不会也要我打扮得和她们一样吧?天啊,最好不要,要我全身包得紧紧的像蛹一样,还不如杀了我。” 伊雅手捧着一叠衣服推门进来。“夫人。” 伊雅的唤声惊住了正低头愁思的纪柔慈,她惊愕地看着伊雅手中的一叠衣服。“这是什么?” “衣服,这是我们尼泊尔女人所穿的衣服。” 伊雅引以为豪的回答。 “什么?”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纪柔慈疾步走到伊雅的面前,错愕地翻着她手上所捧的衣服。“要我穿这个?”“是的,先生特地交代的;而且这每一件都是用高级布料做的,看得我羡慕不已。”伊雅羡慕得眼神正闪闪发光。 “要我穿这个?我不干!”纪柔慈气冲冲地扬高分贝吼着。 伊雅顿时惊愕,随即一脸惊慌地望着她。 “不行,你一定要穿,否则先生责怪下来,我担待不起……” “不要说了,我自己去问他,我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个!”纪柔慈气嘟嘟地伸手在伊雅的面前一挥,恼怒的夺门而出。 ***************** “喂!你在哪里?出来——”脚步声夹着恼怒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正在偏厅议事的殷垩不悦地紧拧眉头,从來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无礼地叫他。 偏厅中的猎人、催魂、海盗、大达莫不错愕地瞅着脸色丕变的殷垩,他冷峻的眼神刹那间如霜雪般寒冷,神情阴沉。 急促凌乱的跑步声停在偏厅门口,全部人的目光莫不投向房门。 突地砰的一声门被推开,门前杏眼圆睁的纪柔慈两手扭腰,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我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蛹’。” 蛹?那四人莫不惊愕的面面相觑。“蛹?!” 殷垩则沉着脸瞪着不懂礼貌的纪柔慈,不过对于她说的蛹,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蛹?” “就是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衣服!”纪柔慈气呼呼地说着。 殷垩终于领悟,原来她口中的蛹是指尼泊尔女人的衣服。对于她所用的形容词他很想大笑,但是拟于在手下面前,他不得不压下想大笑的冲动。 他故意冷着一张俊颜,猛然站直身子。“要你穿你就穿,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要我穿,我就得穿?哼!我偏不!”小妮子不知死活,当场顶撞他,轻蔑的撇开视线。 当下四人莫不错愕,竟然有人敢这么对殷垩说话,看来她将要大祸临头了。如果她是个男人,相信她绝不敢嚣张地站在他的面前;但她是个女人……四人心里莫不开始揣测殷垩会怎么处置她。 “给我滚出去!”殷垩勃然大怒,眼部四周的肌肉剧烈抽动。 纪柔慈竟不知收敛,眯起眼睛,柳月似的眉毛挑衅地弓起来。“我偏不!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殷垩燃着怒火的双眸瞅着面前四人。“去办你们的事!”交代完毕,他栗悍地离开坐位逼近纪柔慈。“穿一套衣服你也要合理的解释?” “嗯!”纪柔慈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 “好!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殷垩大手往她腰间一揽。 纪柔慈错愕惊呼,企图挣脱他的钳制。“放开我!” “休想!今天我非要治一治你的脾气。”他将纪柔慈半拖半抱的走出偏厅。 只听见纪柔慈又惊又慌的叫着:“放开我,你这头猪!” 猎人、海盗、催魂、大达四人莫不惊愕地看着殷垩和纪案慈之间上演的好戏,每个人脸上都有相同的愁容,莫不为不知大难临头的纪柔慈哀悼。 ***************** 殷垩怒气冲冲地将纪柔慈拖进房间里,用力地将房门甩上,将不把他放进眼里的纪柔慈往大床上一甩,不算纤细的她被他猛力一摔—— “哎哟,好痛。”她疼得哇哇叫,咽不下这口怒气的她双手用力一拍床铺,站直身子。“可恶,你居然这样对我——” 殷垩以足以冻结人心的冰冷眼神瞪着她。 “在男女平等的社会里,我都不容许女人在我面前骄纵撒野了,更甭说现在身处在父权社会,你最好收敛起你的蛮横,不然休怪我动粗!”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敢!我可不是一个任由男人主宰的女人!” “你真当我不敢动手打女人?”殷垩紧拧着的双眉,扭曲的俊颜有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若是眼前这女人够聪明的话,就应该适可而止。 可是纪柔慈也有够执拗的,她仰起小脸迎视着殷垩。“有种你试试看!” 看来这小妮子真是活腻了! 殷垩脸色丕变,怒气宛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大手一伸掐住了纪柔慈的脖颈,阴沉地瞪视着她。“最好别再激怒我!” 纪柔慈为之一怔,随即冷静的迎向被她燃起怒火的双眸,像笃定他下不了手似的。“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下不了手的。”“是吗?”殷垩冷语嘲讽。 他的大手加重了劲道,顿时纪柔慈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张着一双大眼更直地看他,心忖:以他的劲道看来,她可是估计错误,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你一一放开我。” “除非你肯认错……” 不等他说完,她理直气壮的驳斥:“不!我没错。”一点也不肯妥协。 刹那间,只见狂怒的殷垩两旁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浮动。很久没人让他大动肝火了,怒火燃尽了他所有的理智,大手无情地甩向纪柔慈的脸颊。“可恶——”他宛如被激怒的狂狮般咆哮。 毫无防备的纪柔慈摔撞上墙壁,眼冒金星的趴在地上,耳朵也嗡嗡作响,脸颊更像火烧般疼痛,屁股也摔得疼痛难捱。她惊骇地张大双眼,他居然真敢出手打她!殷垩震惊地看着蜷伏在墙边的纪柔慈,她的双眸含着愤怒瞪着他;他的目光移回打她的大手,从不打女人的他,居然被怒气逼得动手打她。他竟对一个女人动粗! 刹那间血色从他脸上退去,他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但是那双合恨的眼眸让他裹足不前,他神情怅然地迅速离开房间。 虽说在没人爱的世界里长大,纪柔慈受到许多歧视、鄙弃的眼光,但是都没有这一次令她感到伤心屈辱,极少流泪的她竟然无声地流下眼泪。 纪柔慈从地上爬起来,小手携着被掴痛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土可杀不可辱——”她抓起一件衣服,忿忿不平地夺门而出冲下楼。满怀歉疚的殷垩愕视着冲出大门的纪柔慈。 “这女人要去哪儿?”初次来到尼泊尔的柔慈,根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她会去哪儿?他不放心地连忙跟出去。 ************** 纪柔慈冲出去之后才猛然记起,她现在是在尼泊尔而不是台湾,这里的人嘴里叽哩叭啦说着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尽管如此,也总比在屋子里面对那可恶的男人强! 走没几步,她发现每一个与她擦身而过的人莫不回头看她一眼;不仅如此,每个人的眼中还隐含着一抹惊愕。倏然,她记起一边肿胀发热的脸颊,仿佛意会出每一双窥探眼睛的深意,她羞惭得连忙以手遮住半边红肿的脸颊。 毫无目的的走在加德满都的大街上,不一样的风情与民情,纪柔慈对这里充满着好奇。她看到一张张微笑的圆脸从雕着图案的窗户里闪过,在木门后甚至还会不经意发现一双双偷窥的眼睛。 大街上除了熙来攘往的人群外,还有着杂耍的特技,许多人的嘴里不时地哼着歌。 纪柔慈经过一家艺品店的展示橱窗前,蓦然她被里面的一尊瓷器娃娃吸引住目光;她停住脚步,驻在橱窗前,屏气凝神地欣赏着那尊瓷娃娃,最后竟忍不住趴在透明的橱窗前仔细瞧着。橱窗里的瓷娃娃有着优雅轻盈的体型,娇柔的笑容…… “好美……”她忍不住发出赞赏声。 从小就必须自食其力的她,一直羡慕其他的女孩有着洋娃娃陪伴是大,长大后,她不再迷恋洋娃娃,却喜欢上细腻的瓷娃娃;她一直很想拥有瓷娃娃,还梦想着有一天能收藏世界上各式各样的瓷娃娃,甚至能自己动手去做,但是这毕竟只是她的梦想。 “哈啰。”一个痴肥的男人面带着笑容从店里走出来。 纪柔慈吓了一跳,连忙从玻璃橱窗边跳开,仰头望着跟她打招呼的肥男人;只见那肥男人手舞足蹈并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她一脸茫然的摇头。 肥男人刹那间脸色语调骤变,双手挥动着,仿佛要她离开他的橱窗。她无奈又不舍地多瞄了瓷娃娃一眼,神情黯然的离开。 尾随其后的殷垩也来到这家艺品店的橱窗前,他瞥见橱窗内的瓷娃娃,目光也紧紧地被它吸引;细看之下,眼前的瓷娃娃和她的容貌有着几分相似,只是瓷娃娃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娇柔优雅,而她呢? 她像长满刺的刺猬,不但蛮横、跋扈,且充满攻击性。 **************** 看着她漫无目的的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荡,已经要走出大街,殷垩担心她身上没钱又不懂当地的语言,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再也没耐性悄悄地陪着她像游魂似的在街上游荡,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她,出其不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行了,跟我回去!”纪柔慈突地一惊,睁眼瞅着突地出现的殷垩。“是你?” “当然是我,不然你还希望是谁?”殷垩冷冷的说。 本来一直烦恼着找不到回家的路、惴惴不安的她因惊见他的出现而十分惊喜,他那如阎王般的冷漠,却浇熄了她所有的喜悦。 “我宁愿遇上所有不该遇上的男人,也不希望遇见你!”还是不改尖锐语气,纪柔慈头一甩继续往前走。 殷垩早已散去的怒气再度被她迅速燃起,他根根地低声咒骂:“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他大步冲上去,一把权住她。“跟我回去!”“不!我偏不!”纪柔慈继续与他对峙。 殷垩气极败坏的举起手—— “你又想打我?”她怒不可遏地叫道:“好!我让你打,你打呀!” 殷垩没想到自己长了这么大,居然会碰上一个不懂得软言相求的女人,还处处刻意激怒他;殷垩缓缓地放下手,冷冷的一笑,全身却隐隐泛着危险的讯号。 “放心,我再没风度,也不会在大街上教训女人。” “你——”纪柔慈的心头突地窜过一阵寒意,他脸上冰冷的笑容令她胆寒。 “我只是想……”殷垩一把将她抱起,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已出其不意地印上她的唇。 纪柔慈震慑地杏眼圆睁,他怎么可以……放肆地在大街上吻她!她想挣脱他的钳制,但是他双臂像钢条般将她紧紧环在他的怀中,从未接触过的温柔像股热流在她每一根神经末梢流窜,竟然让她忘了刚才的不悦,忘情地沉入另一种感官世界;仿佛长久以来深藏在心底的泉水,刹那间似波涛般迸发出来,她逐渐地被他的温柔软化,非但没有抗拒,还热烈的回吻。 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天旋地转之后,两人四日紧紧交缠—— 纪柔慈震惊地曦着他,她不是一直憎恨着他吗?为什么单凭一个吻就能融化她,而且还勾起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的吻令她悸动,让她全身燥热,不能自制,她到底是怎么了? 殷垩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前一刻他还怒气冲天,只想当街羞辱她,但是她却莫名地引起他心中的渴望。明知道他俩是水火不容,但是当她紧贴在自己怀中时,他能感受到两人间摩擦出的火花是如此的灿烂,他们之间神秘的反应是一种自然现象。 周遭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纪柔慈惊叫一声,连忙挣脱殷垩的怀抱,努力让自己站直身子。 殷垩一个跨步站在她的面前,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还不滚!” 围观的人迅速做鸟兽散,她站在殷垩的背后,明显地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刹那间他仿佛变成一个伟大的神守护着她。 第五章 “还不愿意跟我回去?”殷垩的语气哪是邀请,而是一种胁迫。 纪柔慈无奈且怨愤地看了看他,仿佛之前的热吻对她来说丝毫不起一丝化学反应。谁教她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她陌生且不容许她潇洒的地方。“走就走!”她难掩气愤地扭头离开。 殷垩半眯着眼瞅着她气愤不平的背影,忍不住偷偷莞尔一笑。一向自以诩是女性杀手,不论老少近乎通杀,为什么遇上她不但有着施不上力的感觉,甚至令他所有的感官迟钝,不再敏锐,令他不解的是,她居然能从他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连扒两回,虽然事后都能警觉的察觉到,但是他不该出错的灵敏感官竟然会慢半拍。 又回到刚才的艺品店橱窗前,纪柔慈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瞄了一眼橱窗内的瓷娃娃,随后神情落寞地继续往前走。 那沮丧的神情不经意地深植在殷垩的脑里、心里,他来到橱窗前,斜脱着橱窗内的瓷娃娃,嘴边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进了家门,殷垩一个大步来到纪柔慈的身边,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狂霸地握住她的手,强行拉她进家门。 “你干什么?放手!”纪柔慈惊慌失措的边走边叫嚷着。 殷垩静默不语地将她拉进房间,然后将门关好,霍地放开她的手。“好了,没事。”他冷冷地笑了笑。 纪柔慈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一定要这久粗鲁吗?” “我不这样,尼泊尔人会认为我是一个教妻不严的丈夫,而你就是一位‘恶妻’。”殷垩耸耸肩打趣的说。 “男性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呸!”纪柔慈怒从心生地华了一声。 殷垩一双浓眉极为不悦地紧锁在一起。“你最好改掉说粗话的坏习惯,做我殷垩的妻子,得是个很有涵养的女孩,而不是满口粗话的女孩。” 纪柔慈不甘示弱地睁大双眼直逼近他眼前。 “对不起,我自认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再说…… 今天是你逼我假扮你的妻子,而不是做你真正的妻子。”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你是假扮我的妻子,但是此事我可没有逼你,而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殷垩诡谲一笑,斜睨着她。 “你——”纪柔慈被堵得无言以对,只能恶视着段垩。 “难道我说错了?” “可恶!” 纪柔慈气急败坏地举起手挥向他,殷垩锐利的双眸一瞥,轻易地便攫住她的手腕。“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之后面带着讥讽的微笑甩开她的手。 “君子留给你做,我偏要做小人!”趁其不备,她狠狠地踹他一脚。 殷垩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没来得及开躲便被她踹了一脚,他痛得闷哼一声,眉头再度纠结,铁青着脸瞪着她。他已经没有耐心住眼前这女人撒泼。 殷垩伸出手,准确地理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她。“你非要激怒我才高兴是吗?”凶狠的语气。冷峻的神情,看来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两簇温怒的火焰跃动着,心里却有着莫名的胆战,但是执拗的她不容许自己低头。“没错!我就是喜欢惹你生气,最好能气死你。” 殷垩却莫名其妙地放开手纵声大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愈是想气我,我愈要开开心心的,不让你得逞。” 纪柔慈感谢老天地松了口气,他没有再一次对她动粗;不过他那反覆无常的个性令她既气恼又困惑。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他根本就是撒旦转世? 殷垩回头瞥见椅子上一准原封不动的尼泊尔服饰,再次动怒,冰冷的眼光直射向她,手指着椅子上的衣服,断然下令:“穿上它!” 纪柔慈先是一怔,回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及椅子上那一准衣服,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穿。” 殷垩突然发出一阵诡谲的冷笑。“你不穿,我会帮你穿上它们。” 纪柔慈害怕那诡异的冷笑,飞快地躲到墙角,惊吓地紧紧揪住身上的衣服。“你想……你想干什么?我们曾经协议过的……你不能碰我。” “碰你?放心,本少爷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冷笑缓步逼近她,蹲在她的面前,瞅着她惊但失色的丽容。 “我只是想帮你换衣服。” “不!不要——”纪柔慈放声尖叫。 殷垩模着她的脸颊,嘲谑地微笑,用冰冷的语气道:“做丈夫的帮妻子换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纪柔慈极力抗拒。 不等她说出第二个不字,他冷不防一掌劈向她的颈窝,纪柔慈睁着一双惊骇的大眼看着他,转眼间瘫软在殷垩的怀中。 殷垩抱住纪柔慈吼着:“伊雅——” ********** 在殷垩的监督下,伊雅小心翼翼地褪去纪柔慈身上的衣服,那细致的脖颈、雪白的玉臂,令坐在一旁的殷垩目瞪口呆。 天啊,她的肌肤竟雪白得宛如晶莹剔透的白瓷。 伊雅逐一卸除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殷垩狂傲的双眸中闪耀着又惊又喜的光芒。没想到她竟然出乎意料的美,紧闭着双眸的纪柔慈俨如熟睡中的维纳斯,让人不舍移开视线;她的美让他心荡神驰、意乱情迷,令他失了神、掉了魂。 伊雅的小手轻抚着她的柔嫩肌肤,他捺不住心头突如其来的狂炽热浪,巴不得抚摸她身上的手是自己的手;他全身突地燃起令人难耐的欲火,双手紧握着椅把抑制炽热的冲动。 伊雅小心谨慎地为纪柔慈穿上尼泊尔女人的衣服,并将那头亮丽的秀发仔细地束成一条辫子,戴上美丽的耳环…… “先生,全部弄好了。”伊雅满意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杰作。 “很好,你可以先下去了。”殷垩双掌抵住下颚,如痴如醉的紧盯着躺在床上的纪柔慈。经过伊雅的巧手妆扮,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纪柔慈仿如童话中的睡美人,沉睡的她在等待王子的出现。 等伊雅走出房间,殷垩立即起身走到门边锁上门,接着坐在纪案慈的身侧,心神荡漾地痴望着这张令人心脏狂跳不止的丽容,凝困着眼前一心挑衅他的女孩。 他发现静静沉睡的纪柔慈就像他在橱窗中所看见的瓷娃娃一样,有着纤细的线条和柔细的脸庞,还有一身如瓷娃娃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眼前熟睡中的她不带一丝的野性和跋扈,她是令人忍不住疼惜的娃娃。 殷垩柔和的目光投注在她安详的睡颜上,似乎有种梦幻的光芒,令殷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了抚她那吹弹可破的嫩颊。“好柔……好细致……”他捺不住一亲芳泽的冲动,俯下头晴蜓点水般的轻点她的朱唇。 “你好美……”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哺,他渴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 纪柔慈轻哼一声,殷垩吓了一跳,连忙从她的面前跳开,迅速坐回离床铺三尺远的椅子上,强压下体内某种蠢蠢欲动的情愫,恢复之前的冷酷神情。 纪柔慈扭动着微微疼痛的脖颈,张开疑惑的双眸,蓦地记起被突袭的那一刹那,气急败坏地坐起身子,含怒的双眸不偏不情地对上坐在床前的殷垩,尤其是他脸上那嘲谨的笑容,不啻是在她的怒火上加油。 “你偷袭我——”她的血液里燃烧着气愤的火焰。 离她咫尺之遥的殷垩紧抿着双唇,略略抽动脸部肌肉,露出心高气傲的笑容却不发一语;阴沉的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紧锁住她的身子。 纪柔慈反射性地跳下床准备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走了两步,她倏地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已像蛹一样被紧紧裹住。 “是谁?到底是谁?可恶!居然帮我换上这身衣服。”她气愤地用力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突地,她双手的动作止住,抬起头恶目迎视着始终不吭一声的殷垩。“是你!一定是你!你换了我的衣服。” 刹那间她又怔住,如果真是他帮她换衣服,那他岂不…… 殷垩绽着椰输的笑意。“我全看到了。” “你全看到……”纪柔慈惊愕地圆睁着杏眼,心跳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全身动弹不得。 “想不到你的肌肤是那么的柔细……”殷垩嘲弄揶揄的直视着站在面前错愕不安的纪柔慈。 “我恨你。”纪柔慈奋力振作自己,猛然生起的怒火令她全身颤抖。 他扬了扬眉毛。“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只不过是用眼睛看,又没侵犯你。你也没少块肉。” “你——”纪柔慈差点没气量,泪水瞬间懦湿双眼,蹲下来双手抱膝嚎陶大哭。 她的泪水震慑了殷垩,殷垩心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她,满怀歉疚又心疼不舍地蹲下来安抚着她。“别哭,好吗?” 纪柔慈抬起头,泪眼中含着愠怒,卯足力气双手猛然一推。“不要你管!” 毫无防备之下,殷垩被她这一推跌坐在地上,其滑稽的模样逗得她止住哭泣,破涕为笑。 殷垩瞥见她脸上的笑容,索性往地上一躺,双手枕着头朝她一笑。“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的眼泪。” 纪柔慈低头不语,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眼前的恶魔,打从第一次在中正机场相遇,她对他就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在风筝大赛的会场居然会再一次的巧遇。这一切仿佛都是老天刻意的安排,虽然每一次都是不期而遇,但是他那如猎豹的双眸,还有那不可一世狂猖的气质早已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殷垩怔愕于她的不语。“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我还能说什么,我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但是我坚守着自己的清白,而今……”前所未有的刺痛袭上她的心头,满腹的委屈再次随着决了堤的泪水泛滥成灾。 殷垩暗吃一惊,原来她所有的粗暴、跋扈,甚至嚣张的态度,只不过是她在这社会生存的保护色,虚张声势的本事也只是怕别人看透她的内心,然而这一刻,他看到了她软弱的另一面,缺乏亲情关爱的她是孤独无助的。 他暗自决定要以另一种心情对待她,他双手抱膝抑制住想抱她的冲动,将头抵在双膝上凝望着她,试着以平静的口吻说:“我并不是有意要侵犯你,请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最怕女人的眼泪。” 她不理他,依然继续哭泣。 殷垩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突地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纪柔慈。“我已经好话说尽了,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哭下去,那就请便。” 他转身打算离开房间,来到门边的殷垩回头瞅了她一眼,见她依然不动,无奈地苦笑摇头,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后,他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其实她的本质并不如外表的尖锐、邪恶,他怎能狠心伤害她? 难道说他真的错了吗?他的思绪一片紊乱。 一听到关上门的声音,纪柔慈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那一扇门。“他真的走了……”其实她内心渴望他能留下来,听他难得的温柔安抚着自己。 矛盾的心情令她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哪儿起了变化,她开始在乎他。 ******************** 殷垩坐在大厅里,不时地仰头望着二楼,似乎在期盼她意外出现的情影,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他摇头轻叹,或许他这一次真的伤了她。 他长这么大不曾动过情,所谓名门淑女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除了上床之外没什么能吸引他,但是只有柔慈例外。 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美丽、迷人兼霸道的小魔女,她独特的吸引力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牵动着他,或许真是所谓臭气相投吧。 思至此,殷垩忍不住抿嘴偷笑。他突然记起她停驻在艺品店橱窗前的神情,一闪而过的渴望,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他有着一股疯狂的冲动,为了这股按捺不住的悸动,他离家来到先前纪柔慈停驻的艺品店前,任由老板开价,毫不思索地买下瓷娃娃。 他只想借由这尊瓷娃娃再次看到她那跋扈的笑容。 殷垩低头看着手里的瓷娃娃,不禁轻叹一声,曾几何时他也会在意女人心中所想了?但是为了柔慈,他愿意为她试一次。 他回到家中,来到纪柔慈房前轻推开房门,里面一片黑暗,已经没有了哭声,安静得令他纳闷;他走到墙边摸到电灯开关按下,顿时灯火通明,意外瞥见一抹纤弱的身影蜷伏在地上。 殷垩心中一阵惊慌,连忙奔至她的身旁,轻声唤着:“柔慈……” 纪柔慈两眼惺松,纤纤手指揉着肿如核桃的眼睛,一片茫然。“什么事?” 殷垩释然地莞尔一笑,看来她一定是哭累了倒在地上睡着;他摸着她略湿的脸颊,心不由得抽痛一下,有着从未有过的心疼与不舍。 他先将手中的瓷娃娃放置一旁,抱起她温柔地安抚着:“我抱你去睡。”他加重搂抱她的力这,却不至于今她不舒服,反而增加她的安全感。 她没有拒绝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麝香,熏得她有种浅醉的欣然;耳畔荡进规则沉稳的心音,像催眠曲似的令她好舒服、好安心。 当他将她放置在大床上时,她猛然惊醒,讶异的瞳孔逐渐放大。“你想干什么?”她戒备得再度像只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捍卫自己。 殷垩觉得自己好像撞了一面墙,他只是好心地抱她上床,她却像惊吓过度的小兔子,显示他又处理不当。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 “是吗?”她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疑问。“信不信由你,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跟你多作解释。”他的语气十分僵硬,但是心里却祈褥彼此之间不要再一次起冲突,他突然厌倦了彼此互相斗气的场面。 纪柔慈觉得脸上一热,她默不作声,一种紧绷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 殷垩望了她一眼,首先打破僵局,鼓起他这一生最大的勇气对一个女人道歉:“首先我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作主命令伊雅帮你换上尼泊尔妇女的服装;可这也是情非得已,因为我或许会在此举办一场家庭式的聚会招待朋友,为了表示我们的热忱,届时你势必要着此地妇女的传统服饰。”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他惊愕地发觉自己的失常,曾几何时,他得对一个女人解释他的作为了? “真是这样?” 纪柔慈迅速地膘了他一眼,她的目光竟被他拦截,他严肃的眼神中似乎另有一种感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脸上的质疑好似给他一记耳光,他嗤哼一声。“信不信由你!”倏忽瞥见差点被他遗忘的瓷娃娃,他缓步蜇至搁置瓷娃娃的前方,背对着她。“这送你,为我的卤莽表示歉意。”说毕,他急急地走出房间。 目睹他离去的背影,纪柔慈心里有着复杂紊乱的感觉,她望着桌上赫然出现的瓷娃娃,整个人震撼得不能自我。 她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来冲至瓷娃娃前,双眸闪着从未有过的喜悦泪光,她捧起瓷娃娃。 “这是……真的是那尊瓷娃娃!” 她欣喜若狂地将它贴在胸口,错愕地怔了半晌。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这尊瓷娃娃呢?难道他真是恶魔,能看穿她的心? 既然他能降低姿态跟她道歉,她也必须当面表示自己的欣然接受,她娇美一笑亲吻着手中的瓷娃娃。 **************** 殷垩快步奔至楼下,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面对女人时也会失常。他来到酒柜前急忙为自己斟满一杯又辣又烈的威士忌,毫不思索地灌进喉咙里,浓烈的汁液顺着喉咙一路灼烧至胃部。 “头头。”猎人神情泰然的走至他的身旁。 殷垩不由得微怔,他竟然毫未察觉猎人的出现。他连忙藏起自己的失常,冷着俊颜。“什么事?” “头头,根据我们分头探查的结果,此事果然透着蹊跷。”猎人回报。 “说说看。”殷垩又斟满一杯威士忌。 “大达无意间问到一名专为廓尔喀军人送食物的尼瓦人,据他描述,在廓尔喀军营里确实多了一名外国人;只是他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江洛雷,惟一能确定的是,那名外国人不是俘虏,而是贵客。” “不是俘虏而是贵客?”殷垩颇为讶异,蹙起眉头。“他是如何判断的?” “根据那名尼瓦人回报,他说他曾在无意间经过一间房舍,里面传出男女的嬉笑玩乐声,那名男子不是当地人,因为他说的是那名尼瓦人从未听过的话。” “噢?”殷垩冷笑。“难不成是江洛雷自导自演这一出掳人勒赎的戏码,故意坑自己的丈母娘?” “也有这可能……”猎人也无法确定。 “布汶他是否参与此事?” “这不清楚。”猎人回答。 “看来我得见布波一面。”殷垩执起手中的威士忌,仰头一口饮尽。 猎人不予置评,拿出两个精致的锦盒递到殷垩面前。“头头,这是公司送过来的。” 殷垩放下手中的酒杯,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手表。 猎人挨近殷垩身旁轻声说着,并指着表面每一个机关。“这完全照着头头的意思设计,不但可以发射讯号,也可以当作无线对讲机,还能发出红外线杀人光束,萤幕随时可以收发任何讯息。” 殷垩满意地点着头。“很好,一共送几支过来?” “五支。”猎人回答。 “好,其中四支给你们四人。”殷垩吩咐。 “是。”猎人恭敬地应着。 殷垩接着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设计大方、镶着红宝石的心形别针。 猎人不待殷垩询问,很快地解说:“红宝石里有暗藏的录音设备和袖珍摄影机,最主要的是有追踪器。” “太棒了,你转告公司的设计部门,说我非常喜欢这一次的设计。”殷垩眸光一亮,露出鲜有的笑容。 “我知道。”猎人微笑点头。 “你回去告诉其他人,说我会在这两天宴请布汉,等确定所有的事情后我们就行动;还有,千万不能松懈,要时时注意任何可疑的线索。” 殷垩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莫测高深的神情之下有着深沉得让人见不着底的心思。 “知道了,我回去后立即转达头头的交代。” 猎人正经地回答。 “去吧。” 猎人道命,一刻也不停留地从容离开。 一直躲在二楼俯视着楼下的纪柔慈,不由得感到一阵惊疑。揣度殷垩与猎人之间的神秘谈话,她几乎可以猜出此赵尼泊尔之行绝非他口中所说的只是来赴一个约会,一个相亲的约会。 第六章 “你可以出来了。”仁立在楼下的殷垩,扬声嚷道。 自诩躲藏得相当隐密的纪柔慈,不由得大吃一惊。既然被察觉只好现身,她神情自若的缓步拾阶而下。“我只是想谢谢你送的娃娃。”殷垩继续低啜着手中的酒。“喜欢就好。”冷漠的神情仿佛与他无关似的。 纪柔慈小心地趋近他的身旁,倾身悄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在台湾时你们碰过面,两人还神秘兮兮的说悄悄话,他怎么也来到尼泊尔了?” 殷垩华下眼脸,嘲护的戏向她。“你观察得满仔细的……” “本能,干我们这行的警觉性自然比其他人高。”她双肩一耸,莞尔一笑。 殷垩忍不住淡淡一笑。的确,做扒手的警觉性当然要比其他人高。 “瞧你们刚才都冷着脸说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殷垩正色凝视着她。“你都听见了?”纪柔慈露出一抹揶淘气的微笑,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触,在他的面前一晃。“一丁点儿,有些模糊不清。” 殷垩从容地走到桌前,将手中的酒杯搁实在桌上。“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需要隐瞒你,我来尼泊尔并不是要相亲……” “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纪柔慈不等他说完话,捺不住好奇地倾身靠近他。 她的贴近令他全身神经莫名其妙的紧绷起来,一颗心像失了序般猛跳个不停。他今天是怎么了?一遇上她,他的感官神经就立刻失常? 殷垩颇为惊愕的斜睨着她。“看来你真的很好奇。” “我只是觉得整件事情变得满刺激的,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纪柔慈倒是坦然的直话直说。“不瞒你说,我是受雇于一位自称是黎夫人的委托,来尼泊尔搭救她的女婿。”殷垩透露出一点真相,斜睨着她,揣度着她脸上的表情。 ”真的?”纪柔慈双眸霎时闪过一抹充满兴趣的光芒。 殷垩怀疑地拧起双眉。“瞧你乐的,你一点都不担心被我利用的危险性?” “危险?不!我倒认为挺刺激、挺好玩的。” 纪柔慈天真的说着。 殷垩不由得睁大他漆黑如夜的双眸。“刺激?好玩?这一不小心可是会玩出人命的。” “我才不怕,再说我是一个无亲无戚。了无牵挂的人,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纪柔慈说至此,脸上有着一抹从未见过的黯然;悄悄地,她吸了下鼻子,忍着心痛猛然拍起头,面带娇憨笑容迎视着他。“如果能让我经历一次刺激冒险的事,那么我也不枉此生。”就在这一刹那,殷垩对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要挑衅他的耐心与怒气的纪柔慈,竟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怜惜之情。 他刻意转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看出他脸上的一丝心痛。“瞧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不是还有一大群‘同类’的朋友吗?”他故意讥讽的说着。 纪柔慈叹了一声,如此的羞辱令她情何以堪?她不禁苦笑两声。“你又何必将我们形容得如此不堪?同类?难道你鄙视我们是一群被社会、家庭所遗忘、物以类聚的同类?”殷垩转身面对着她,见她的眼中浮现一抹哀愁,他有所感触地收敛起嘲讽之色。“我不是有意伤人。” “买了,不必多作解释,我有自知之明。”她在挣扎,沉静的脸庞透着灰心。“我只是下楼跟你道谢,没别的意思。”说完她转身忍着伤痛缓慢移动脚步。 殷垩望着她伤痛的背影,心中居然有着莫名的绞痛。“想不想参一脚?” 纪柔慈震惊的顿住脚步,猛然回头,一脸惊愕的望着他。“你是说……” 殷垩嘴边扬起一抹欣然的微笑。“没错,我邀你一起参加我们的行动。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危险是在所难免,伤及生命更是司空见惯,你要想清楚。”慈柔睁大明灿的眸子,在他的身上溜了好几回。“当初你找我假扮妻子,不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殷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当时只是想或许派得上用场,现在你一旦答应,就真的要披褂上阵了。” “这么说来,我不必拜托你,你还是一样需要我喽?”精明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她诡谲的一笑。 “你可愿意冒这个险?”殷垩打量的愿向纪柔慈。 鬼灵精怪的纪柔慈眉一皱。“当初找我时,你怎么没问我愿不愿意冒这个险?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 纪柔慈的话让他不禁暗暗自问,当时他为什么一点儿都没考虑她的意愿,今天才来询问?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他强作笑颜。“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今天既然你知道此事,自然要问个明白。”“是吗?”纪柔慈揶揄的睨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心绪。 “不然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纪柔慈若有所思的微笑,大胆地戳着他的胸膛。“因为你有点喜欢我!” 殷垩不由得一惊,莫非她真的看出来她对他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力?他的脸色瞬间冷凝,“胡说!不要给你一点颜色就开起染房!”说完,他愤怒地转身步上二楼。 纪柔慈瞅着他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笑谑:“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不敢面对事实的家伙!”********************** 殷垩逃命似的走进房间,关上门后不禁慨叹一声。不要说是面对女人,就算是公司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他都不曾像刚才一般夹着尾巴仓皇逃走。 他错了!什么女人不好招惹,竟惹了一个凡事不畏怯的纪柔慈。 半晌,她也随着地走进房间,别见他冷酷的俊颜,她毫不畏惧的讥讽:“干嘛又生气?原来男人的心眼比女人还小,简直是无可救药的自大狂……” 她的嘲讽令殷垩气得像被激怒的狮子,他忿然地冲到她的面前,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硬是截断她的嘲讽:“闭上你的嘴,我受够了!” 纪柔慈先是一怔,随即露出轻视的冷笑。“受不了了?” 殷垩恶狠狠地瞪着她。“对!我受不了了!” 他低吼一声,俯身吻住她的朱唇。 纪柔慈一惊,睁大限紧脸着他的双眸。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他打算放开她,事实却不然,他宛如铁条般的手臂反而紧紧地钳住她的身子。 吻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惩罚,没想到她的唇竟是如此的柔软、甜美,就像玫瑰花瓣那么诱人,令他情不自禁地低啜。 他张开双眼,发现一双张大且惊愕的眼瞳正望着地。他的唇舍不得离开如花瓣般的双唇,他的双眸流露出嘲馅的笑意,另一只手轻轻地指住她的眼眸,继续品尝她的甜美。 纪柔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热力,她突然害怕的扯开眼睛上的大手,困惑地看着他。殷垩离开她的唇,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宛如疼惜稀世珍宝般。“我们之间不要再充满着烟硝味了,可以吗?” 他看她的目光是如此的炽热,刹那间她仿佛被催眠似的无法别开眼。 “我已经厌倦了我们之间的争斗,让我们和平相处。”他温柔地低语。 纪柔慈清楚地感觉到自他指间传递而来的温暖,她没料到殷垩也有低声对她说话、温柔对待她的一天。 他们之间是如此的靠近,她的心狂跳,她的思绪也在他的目光下散成了风中的狂絮,她从未如此无助、无法思考过。 “其实我根本无心与你作对……”话一脱口而出。她不由得一怔,她是怎么了?是言不由衷还是她本来就存着这念头,而她一直不自知?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将她拉近,双臂环住她的娇躯,“我就知道,其实你就如你的名字一样,柔慈、柔慈,温柔慈善。”他在她的耳畔轻语。 “真是这样?”她的本性真是如此吗?连她自己都不禁怀疑。 “真是这样。” 迎视她的疑惑目光,殷垩坦诚的笑了;但却在无意间发现某种奇异的情绪在她的眼中闪动,至于那是怀疑或是后悔,他无法确定。他将她紧搂在怀里,她纤细的娇躯紧贴着他,令他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轻颤。他再次攫住她的唇,她并未挣扎,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再紧绷,他感到白热化的兴奋在体内窜动。 她的体内流窜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悚栗,让她的身体仿佛着了火似的,是那么的强而有力的冲击着她。 殷垩惊觉她的狂野,这一次居然激起了潜伏在她内心的野性;他健硕的身体紧贴着她,手指伸进她漆黑如墨的发丝交缠着。纪柔慈的狂野。 刁钻和天真,拿过去他所有的女人全显得黯然失色。 “答应我一件事。”殷垩轻声恳求。 “什么事?”她的心和思绪早已在天旋地转间紊乱。 “无论这一次行动会出什么样的状况,你一定要懂得自卫,千万别逞强,我不要你受到一丝伤害。”殷垩真诚的说。她怔愕地仰起头望着他,他眼底除了有她从未看过的真诚和温柔,还有着一丝痛苦。他真的在乎她? “放心,我没那么简单就倒下去。”纪柔慈笑谑。 他微微拉开她,凝重的眼神紧锁着她。“我不是在开玩笑!答应我。” 纪柔慈心头一惊,他的神情不似说假,他是真的关心她。“我答应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殷垩一卸下心头的重担,深深吸了口气,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你还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也未免太得寸进尺。”纪柔慈娇嗄地看着他。 “你必学会尼泊尔女人的一切礼仪。”殷垩温柔地下令。“什么?”纪柔慈警戒地从他的怀中抽离。 “要我学会尼泊尔女人的礼仪?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我穿上‘蛹’?” 殷垩邪邪的笑了笑,眼光在她的身上上下逡巡。“其实你穿尼泊尔女人的‘蛹’还真是漂亮。 纪柔慈低头瞄着身上的“蛹”。她一心只顾着和殷垩对峙,竟忘了自己身一还穿着这玩意儿,她傻怀地一笑。“你不提我真忘了,其实穿着这套‘蛹’并没有什么束缚感。好吧,我答应你。” “这样才像是我殷垩的妻子。”殷垩不忘调侃地纵声大笑。 “妻子?那是假的!干嘛笑得这么高兴。”纪柔慈转眼间忘了一刻钟前的停火协定,又语带讥讽的回敬殷垩。殷垩俯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语:“你好像不满意做我的假夫人,那让我们做真夫妻如何?” 他的轻挑震撼了她,她惊慌的挣脱他的怀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连忙跳开。“别、别闹,你明知道……我是说着玩的。” 殷垩见纪柔慈一脸惊惶,忍不住哈哈大笑。 “瞧你紧张成这样,你害怕?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渴望这个位置、这个头衔。” “我不希罕,谁要就给谁。”她那张不饶人的嘴,似乎永远都不知紧闭。 “想要?还得看我肯不肯。”殷垩轻蔑地嗤之以鼻。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头衔,瞧你拽得二五八万的。”纪柔慈不屑地别开头。殷垩很想冲口而出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心,但却很快地按捺住,他冷冷的一笑。“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头衔,但是娶妻攸关我一生的幸福,总不能随便捡一个女人滥等充数吧。” 纪柔慈愤怒地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拐弯抹角指我是滥竿!既然我只是一个滥竿,请你另请高明。”。她恼火地转身。 殷垩微怔,可为了男人的自尊,他不愿再次低头。“不跟你这不可理喻的女人争辩了,无聊。”说完,他忿忿地转身离开房间。 离开令他不知所措的纪柔慈,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自己的口不择言又得罪了她;看来他们之间要和平相处,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宣布停火的宣言还没降温,两人的战争又再次被掀起,殷垩忿忿地不再走进纪柔慈的房间,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里。 他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的怒火。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纪柔慈的人影,据伊雅回报,她交代了今天她要在房间里待一整天,吃的全由伊雅送上楼。 殷垩起先还乐得耳朵可落个清静,至少说话时不用争锋相对。 他通知猎人亲自送邀请函结布汶,并邀请其他尼泊尔的政要和富商明天前来家中一聚。又吩咐厨房准备宴会所需的一切用品和食物,要求做到尽善尽美,不能有一丝的瑕疵。提及瑕疵,最令他担心的是纪柔慈这顽劣。 执拗的女孩,他期盼明天她不要出错。 一整天在无声息中悄然过去,纪柔慈始终没跨出房门一步,这异常的情况令殷垩忐忑不安;没有与她斗嘴,他好似少了什么似的,今他倍感无趣。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无法将她的影子从脑海里去除,她的刁顽笑靥占据了他白天每一个思绪,甚至晚上的梦。 见伊雅手捧着晚饭从他身边经过,他连忙叫住她:“伊雅。” 伊雅听话地停住脚步,抬头迎视着他。“先生。” 殷垩来到她的面前,瞄了眼她手中的饭菜。 “这是要送给夫人的吗?” “是的。”伊雅不敢欺骗他。“交给我,我送上去。” “这……”伊雅面有难色地望着他。 殷垩不等她说完,硬是从她的手上夺下托盘,径自走上二楼。 来到房门口,他用脚踹开房门。“吃饭喽!” 纪柔慈先是吓了一跳,转身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听到殷垩的声音时阴郁着脸,双手抱胸地瞪着走进来的殷垩。“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殷垩甚觉好笑。“啃,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火气还没消啊!” 纪柔慈听出他的揶揄,连忙跑到他的面前。 “你是来跟我陪不是的?” 殷垩敛起脸上的笑容,斜睨她一眼。“我是怕你饿得哇哇叫,所以送吃的上来,真不知道你这女孩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一天到晚就想逼我跟你道歉。”“认错又不会让你少块肉。”纪柔慈嗤哼一声别过头。 “既然你说认错不会少块肉,那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认错?”殷垩讥讽。 纪柔慈跺脚娇喧:“我又没错,要我认什么错!” 他不想继续与她争辩。“吃饭了,等你吃饱才有力气继续跟我吵。” 纪柔慈气呼呼地嗤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看着眼前的食物。“我没胃口。尼泊尔人只吃这些东西吗?” “这些都是当地的主食,爱吃不吃随你。”殷垩冷然道。 纪柔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猛然站起来。 “我不吃。”殷垩怒不可遏地趋近她面前,举起手愤怒得想要打她,纪柔慈没有畏缩,张着图大的眼直视着他。 “该死!”殷垩垂下手,离开她的视线。她为什么要顽固地挑衅他?每一次都逗得他想动手打她。 他偷觑着她,只见她静默不语地站直身子,下颚坚决地抬起,这个样子令他想起在风筝会场上抓住她的那一刹那。 他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让她温驯,更不可能改变她与生俱来的孤傲,再说他欣赏的不就是她的执拗与顽强吗? 他正视着她,语气和缓地道:“你就勉为其难的吃一点,晚一点我会吩咐厨房为你弄其他的东西。” 她依旧动也不动,对他的话一概置若罔闻。突如其来的愤怒一拥而上,他抓住她的肩膀猛晃着她的身子,嘶声狂吼:“别再挑衅我的耐心和怒气——” 她抬起头气恼地看着他。“说话会惹恼你,不说话也惹恼你,你也未免太难伺候了吧!”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冷嘲热讽,依她的固执脾气,她这辈子或许不会说出一句令人喜悦的话;但是这种态度她可以用来对付其他男人,对他就是不行! 殷垩忿然地强行将她拉进怀里。 铬愕的纪柔慈顿时全身僵直,等她回过神时马上挣扎得像母狮似的,在他的怀中又捶又抓地叫嚷:“放开我!” “休想。”殷垩眼露凶光地吻住那张喜欢损人的嘴。纪柔慈气坏了,要吻她也不经过她的同意,这一回她绝不让他轻易得逞。 她的利齿狠狠咬住他的下唇,令他错愕的紧拧双眉,伴之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但他依然不打算放开她。 她的苦尖尝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震惊的松开口。 他依然亲吻着她颤抖的双唇,前所未有的耐性和温柔逐渐地征服了她,在一片茫然之下,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轻抚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纪柔慈刹那间感到前所未有的飘飘然,全然没有抗拒的念头;他就像神奇的魔术师在她的身体上燃起熊熊烈火般,心荡神驰的绮念宛如天马行空般任意飞翔。 “我……”她不知该如何平熄欲火。“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仿佛进人被催眠的状态,嘴里呢喃道:“殷垩……” 听到她恍如蚊呜般轻唤他的名字,他颈窝处的脉搏急速跳动,肌肉硬如坚石。“你的声音好柔、好美、好好听……”他的声音因激情难抑而变得沙哑,像着了魔似的,无法放开她地将她紧紧抱进怀中,热情地吻着她;每吻一回,内心深处那股狂炽的欲望便激增几分。 当殷垩的唇触及她灼热的肌肤时,她讶异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距离她是这么的近,他的目光像催眠般定住了她,她全身的肌肤在他的碰触下变得温暖。 察觉到她的异状,他将目光移向她迷蒙的双眸。他们无言地打量着彼此,殷里轻柔地托起她的下颚,她仰起头迎视着地,殷垩另一只手插入她散乱的发丝中,轻柔的抚触带给她一阵愉悦。 “你是我所见过、遇过最好的女孩,我不要强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付出。” 难得听见他如此轻柔的声音,纪柔慈顿时陷入一片从未有过的迷茫中。他要她心甘情愿?这是什么暗示?之前形容她是滥竽,而今却夸赞她是最好的女孩?前后矛盾的话语让她不解。 他的手滑至她的颈项,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慢慢地降下他的唇,如此的接近让她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她直觉地闭上眼睛,他的唇爱抚着她的额头,然后如羽毛般温柔地轻拂过她的唇,没有一丝的粗暴;他的唇逐渐轻施压力,带来了奇异的愉院……“我说过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热气在她耳边吹送着。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纪柔慈张开双眼困惑地看着他,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心中充满着惊讶、感激以及强烈的释然,这让她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君子。 殷垩强抑下燃起的欲火,深吸口气。“今晚我还是睡在书房里,你安心的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以应付明天的宴会。” 为了不让自己蛰伏已久的热力失控地进裂,他选择了逃避! 殷垩离开房间后,纪柔慈顿觉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冲动地朝房门走近一步,差点开口唤住他。 第七章 天未亮,逃避感情问题的殷垩独自静坐在书房里,他的脑子里不时浮现纪柔慈的娇与俏。自懂事以来,在他的记忆里,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令他有着深刻的印象,更甭说脑海里一直存留着一个女人的影像。 只有纪柔慈! 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没有一丝的温柔、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有的只是一身的傲骨,和令人气结的刁钻跋扈。 殷垩紧蹙眉头,继而若有所思的冷冷一笑。 “你们都出来吧!” 书房的大门拉开,在猎人的带领之下,海盗、催魂、大达走进书房。 “头头。”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这两天查出些什么了吗?”殷垩冷着一张俊颜诘问。 “我再次去问替廓尔喀军营送粮食的人,他道出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说住在军营里的外国人行为甚为嚣张,不像是被廓尔喀军人强行带来的俘虏,反而像是贵客。”大达卑恭地回答。 “哦,真是这样……”殷垩仿佛察觉了事情的问题所在。“布汶是否知道此事?” “这一点我就不确定了。”大达据实回答。 “头头,我这两天都在监视布汶,他这几天虽然每一天都拨电话到军营,但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话,他也没去军营……依我揣测,他或许一点都不知情。”当魂报告。 “如果布江完全不知情,事情就好办多了。” 殷垩的神情高深莫测,并带着耐人寻味的冷笑。 “头头……”四人揣不出他心中所想,普讶异地望着他。 殷垩犀利的扫视他们四人。“今天你们就混人宴会中,密切注意布汶的一举一动,并且随时向我报告。” “是!” ********** 为了这一次的宴会,家里仿佛进人紧急状态,上上下下莫不为这一次的宴会战战兢兢;因为殷垩这一次邀请的对象皆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在尼泊尔全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与地位。 眼看着宴会即将开始,殷垩低头瞅着手心上镶着红宝石的心形袖珍侦察器,但愿它今天可以发挥其功能。惟一够资格佩带它的只有柔慈。 他神情自若的来到房门前,伸出手轻敲着房门。 “进来。”纪柔慈有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殷垩深吸口气推开门,不自觉地怔愣在门口,“好美……”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 纪柔慈优雅地旋身面对殷垩,面带着妩媚的娇笑。“怎么样?是否配当你的夫人?” 殷垩不能置信地走到她的面前。“你还化了妆?真是美极了。”明灿的眼中绽放出惊艳的光芒。 纪柔慈为了表示她极为重视这一次的宴会,故意在殷垩的面前优雅地走着台步。“不会给你丢人吧?” “不会,今天的宴会里,你将会是众人瞩目的女人,也会是全场的目光焦点,不过……”殷垩脸色骤变,紧拧着眉头。 纪柔慈以为自己身上哪里出了错,焦急不安地低头梭巡着。“哪儿不对,快说。” “我只是担心我今天会被酸醋淹毙。”殷垩朗声大笑。 纪柔慈听出他的椰榆,娇嗔地捶着他的胸口。“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儿出错了!这可是我昨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我训练一天的成果。” 殷垩刹那间明白,原来她昨天一天没出房门就是在自我训练,他还错怪了她,以为她是在跟他赌气不出房门……… 思至此,殷垩自嘲地纵声大笑。“我还以为……天啊!我真的会错意了。”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纪柔慈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一脸茫然地望着地。 殷垩不愿再重提,只是笑着摇头。“没什么。” “不说拉倒。”纪柔慈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仰高下颚娇嗔着。 “好了,别生气,将这个别针别上。”殷垩靠近纪柔慈,动作极为轻柔的为她别上。 纪柔慈低头望着胸前的别针,突然绽出欣羡的赞赏目光。“这……好美。” 殷垩望着她胸前的别针。“其实它是一个侦察器,里面装有针孔摄影机和录音设备………” “你是说………”纪柔慈一脸震惊且不能看信地看着殷垩。 “是真的。在今天的宴会中,你的任务就是将所有可疑人物的谈话录起来,以方便日后的行动。”殷垩说明。 “噢,好可惜。”纪柔慈的眼中立即漾着失望。 殷垩忍不住将她揽进怀中。“放心,等这件事处理完毕,我答应你一定会送你一只真的红宝石别针。” “真的?!”纪柔慈惊喜得双眸闪亮,但随后又黯然地低下头。“其实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多余之物,不如实质点的好……” 殷垩立刻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面带笑容地低头瞅着怀中的人儿。“我答应你,只要事情过了,我会额外加酬金给你。” 纪柔慈乍闻,心中惊喜,还等不及从他的怀中抽离,便期盼的询问着他:“加多少?” “一定会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殷垩故作神秘。 纪案慈的脸上有着一抹沮丧。“一块钱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好歹也说出一个确切的数目……”她小嘴一开一合地嘀咕。 凭这些日子他和纪案慈的相处,多少也了解到金钱对她的重要性,她脸上明显的沮丧让他心痛不已。“至少一倍,如何?还满意吧?” “真的?!”纪柔慈震惊地望着他。 “嗯。”殷垩紧抿着嘴唇微笑点头,确定自己刚才的承诺。 “一倍……”纪柔慈的眼睛睁得圆大。“那我在银行里会有……两百万!” “没错,保证一定有。”殷垩再一次确定。 “好,今天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上看在钱的份上!纪柔慈忍不住笑逐颜开。 “既是如此,‘夫人’,请吧。”殷垩沉稳地伸出手向她示意。 纪柔慈眨着如星子般灿烂的眼眸朝殷垩娇美一笑,轻轻地挽住殷垩的手臂。“老公,走吧。” 殷垩听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老公”,刹那间仿佛有道电流窜过他的全身,震慑了他;但是他很小心地收起这分突来的狂喜,脸上不露一丝惊讶的痕迹,领着美艳动人的纪柔慈缓缓步下楼,等着迎接到访的宾客。 一切正如殷垩所料,每一位应邀的宾客莫不被纪柔慈的美貌深深吸引,她的艳、她的美果真是今日的焦点。 **************** “嗨,好久不见,布将军。”殷垩面带笑容,迎上接近中的布汶。 布汶也面带微笑迎向殷努。“殷先生来几天了?怎么不到我家坐一坐?”他的目光随即被纪柔慈深深吸?!这位是……” “纪柔慈,我的夫人,就是因为初到此地水土不服,所以才没时间到府上拜访。”殷垩故意紧搂着纪柔慈做出恩爱亲见状,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轻语:“他就是目标。” 纪柔慈听见殷圣的指示,连忙对布汶伸出手,表现出热忱欢迎的样子。“布将军。” 布汶紧握着她的小手,对着殷要促狭笑夸。 “你真有眼光,漂亮!真是漂亮!” 殷垩望着紧握着纪柔慈的粗鲁大手,眼底竟燃起两簇不悦的怒火。 纪柔慈瞥见段至脸上怪异的神情,忙不迭地从布汶的大手抽出自己的手。 “布将军,希望你今天能玩得愉快。” “会,会的。”布汶面带笑容说着。 纪柔慈为了安抚殷正即将失控的情绪,急忙挽住殷垩的手臂。“你是怎么了?” “我?没有,我很好。”他酸溜溜的回答。 纪柔慈忍不住偷偷地讪笑,还故意揶揄:“是你说我今天会是主角……” “对!你今天是主角,但不是要你去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殷垩气昏了头,毫无理由地指控纪柔慈。 纪柔慈哪肯平白无故任他胡乱指控,一气之下甩开他的手,毫不思索的给他一记白眼,昂首阔步转身走进大厅,丢下他一人独自迎接其他的宾客。 殷垩先是一怔,满腔的怒气无从宣泄,惟有忍气吞声。 ****************** 纪柔慈带着足以颠倒众生的笑靥在宾客中穿梭,她优雅的姿态赢得许多贵宾的赞美。 殷垩站在门口,不安地不时往大厅查看。 “殷垩。”一道熟悉的声音要然窜进他的耳里。 殷垩震惊地迎视着来人。“迟怒?!你怎么会来尼泊尔?” “路过,这解释你相信吗?”迟怒露出诡谲的微笑。 “不信!”殷垩不假思索地说,亲密地轻拍着退怒的肩膀。“进去再说。” 经过大厅,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迟怒不由得顿住脚步,狐疑的目光在场中核巡。 殷垩察觉到迟怒的异状。“是柔慈。” “柔慈?就是你带来的女孩?”迟怒还记得那个骄恣跋扈的女孩。 “没错,我带你去见见她,现在的她和在台湾时你所见到的柔慈可是判若两人。”殷垩得意地微笑。 “你是说,经过你的调教之后,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迟怒的语气充满着促狭,脸上带着嘲夸的笑意。 殷垩却神秘地一笑。“你自己去评估。” 领着迟怒来到纪柔慈的身边,殷垩在她的耳边轻语:“你瞧是谁来了?” 纪柔慈狐疑地转身看着迟怒,她微任了一下,随即优雅亲切地对迟怒说:“原来是迟大律师。”说话时还不经意地流露媚态。 迟怒睁着一双锐利的黑眸打量着她一身尼泊尔妇女的妆扮。“真的是判若两人,要不是殷垩介绍,我真的认不出来是你。” 纪柔慈忍不住轻笑出声。“真不知道你这话是赞美我还是取笑我?” “赞美占绝大部分。”迟怒毫不思索地道。 殷垩打断迟怒和纪柔慈之间的寒嗅。“查出些眉目了吗?” “哪有那么快?请你要有点耐心!”纪柔慈面带微笑地讥讽他。 殷垩突然大胆地掬起她的下巴,一双如猎豹般敏锐的眼眸瞬间闪过独裁狂霸的眸光直视着她。“查归查,不准勾引男人。”旋即放开手,转身查看其他宾客。 殷垩一转身,纪柔慈就扮了个鬼脸,又故意吐吐舌。 迟怒看在眼里忍不住微笑,看来向来对女人最有办法的殷垩,碰上纪柔慈似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迟怒斜脱着一旁冰冷的殷垩。“遇到困难了?” “是有点问题,但不是很棘手。”殷垩毫不隐瞒的说,“到书房谈。” 殷垩对场内的猎人和催魂使了一个注意的眼色,随即领着迟怒走进书房。 ************ 来到书房,殷垩别见在书房中负责监视的海盗和大达。“有什么可疑之处?” 两人均摇头表示没有。 殷垩沉着脸看着迟怒。“你这趟来是为了什么事?” 迟怒笑了笑,不禁佩服殷垩的敏锐。“是黎夫人,据说对方又发出一次勒赎讯息。” “黎夫人?!她怎么会找上你?”这样的巧合令殷垩讶异。 “其实这一次黎夫人会找上我,只是希望我能帮她解除她女儿和江洛雷的婚约。”迟怒坦然回答。 “据我了解,她女儿和江洛雷只是订婚,并没有实质的婚姻关系。”殷垩颇感疑惑。 “他们确实只有订婚,但是黎夫人当初已经将部分的财产转移到江洛雷的名下,为了不让她的财力在这一次勒赎中平白被削减,她决定要收回江洛雷名下属于她的财产;就因为如此,她聘请我做见证律师,所以我揣测你这次任务的雇主会是她,果不其然真是你接的案子。”迟怒诡谲一笑。 “对方又发出讯息……”这消息让殷垩大吃一惊。 “我觉得事情绝非掳人勒赎这么简单。”迟怒说出他的看法。 “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不过相信今晚事情就会有眉目。”殷垩自信满满地说。 “你是说………”迟怒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你等着看吧,相信这件事情和我所预料的结果一定相差不远。”殷垩神秘地一笑。 *************** 殷垩为了尽速解决事情,他决定亲自刺探布汉。 他重回宴会大厅,立即听见纪柔慈愉悦的娇笑声,他冷不防地接近纪柔慈,亲热的搂住纪案慈的肩膀,并亲吻她的脸颊。 “亲爱的,你和布将军在谈什么?瞧你们相谈甚欢。”不待纪柔慈开口,布汶抢先朗声大笑。“殷夫人真是个博学多间的女人,你们夫妻真堪称郎才女貌。” 纪柔慈面带微笑地仰头望着殷垩,殷垩深深的俯视着怀中的纪柔慈,攫获她的目光;她的心因他的碰触而悸动,突地心跳加速!翦水秋瞳里净是羞怯的柔色。 “哪里!”殷垩连忙收回迷醉的目光,正眼看着布汶。“布将军,近年来廓尔喀的军费应该不成问题吧?” 纪柔慈见殷垩话题一转,顿时大受打击。她知道表面的亲热只为他工作上的需要,无由地感慨了起来;她连忙收敛起所有的遐想,机械化地继续他所交代的侦查工作,停止一切伤感,不思、不想。“唉!我们哪能跟你们从商的比,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尼泊尔的经济状况,哪有能力支出大笔的军费!”布汶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黯然,很快地又被一抹微笑取代。 “是吗?这可与我听说的不一样……”殷垩努力藏住冷笑,以保持他的风度。 布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始终如一。“殷先生,你就别拿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军人开玩笑了。”他苦笑两声。 “是真的!听说最近有人鼎力支持廓尔喀军人,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殷垩肯定的说着,声音森冷。 “不可能,如果真有此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布汶不假思索地极力反驳。 瞅着布汶认真的神情,看来事实与他心里所揣测的结果不谋而合。“布将军,看来你的军队瞒着你做了其他你所不知道的事。”布汶不由得大吃一惊,愕视着殷垩。“真有此事?!” “不信你可以查一查,相信你的部下募得的金额远超乎你的想象……” 殷垩充满着诡谲的语气,重重地震撼了布汉。“那我非得查个清楚不可。” 殷垩的俊颜乍现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他搂着布汉。“布将军,我们到阳台上谈谈如何?” 布汶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好。” 殷垩俯视着身旁的纪案慈。“你去招呼其他贵宾,我有事要和布将军谈。”他有意支开纪柔慈。 纪柔慈心知耻明,腼腆一笑。“你们慢慢谈。”之后,她大方地走进人群。“布将军请。” *********** 布汶惴惴不安地随着殷垩来到阳台,不待殷垩开口贸问,布汶便急着开口解释。 “段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殷垩神情泰然地啜了一口酒。“布将军,我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深信你一定不知此事,不过,现在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帮得上忙,我一定去做。”布汶有些惶恐。 殷垩转身面对大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请这些有头有脸的富商前来吗!” 布汶摇头。“我不知道。” “相信这些人你也不陌生。”殷垩狂妄的眼神始终停驻在大厅里,并没有多看布汶一眼。“是的,几乎全认得。”布汶不否认。 “目前在廓尔喀的军营里有一位名叫江洛雷的男子……”殷垩小心翼翼地透露江洛雷的名字。 “江洛雷?我的军营里并没有此人呀!”布汶再次大吃一惊的说着。 殷垩阴沉地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殷先生,这个人在我的军营做什么?”布汶讶异地反问。 “他就是暗中资助廓尔喀军人的人。”殷垩回答,随即拧着眉头瞪着布汶。“这笔钱他是以不正当的方式拿到的。” 布坟心惊地望着殷垩。“那你……你打算怎么做?” “看你喽。”殷垩神情冷冽地又啜了一口酒。“看我?我不懂殷先生的意思。”他慌乱得不知所措。 “如果你想收下他这笔金钱资助,往后就甭想我会再帮你的忙,这里面自然包括募款;如果你能将此人交给我,将来我们合作的机会甚大。” 殷垩面带微笑望着布汶,那抹微笑令人胆寒。 事情的轻重布汶自然明白,他毫不思索的答应:“我的军营中如果确有此人,一切全凭殷先生处理。”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放心,我也不会让你难看,人嘛……我不会光明正大的从你的军营里带走,我会尽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好、好,只要不惊动媒体,让我保住饭碗,一切悉听尊便。”布汉面带感激的笑容,连忙应和。“等一下我会出面帮你募款,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万一让我知道你根本知道此事,不但募得的金额会全部化为乌有,我还会让你在尼泊尔身败名裂。”殷垩眼神冷冽,毫不顾忌地声明。 “我懂,我懂。” 殷垩随即转身迈开大步神采奕奕地踏人大厅,当着布汶的面实现他所允诺的事情一一募款! 第八章 殷垩神情凝重地看着摊在桌面的地形图。 “猎人、催魂,你们二人从右方潜进军营。” “是!” “大达,你和运送粮食的尼瓦人从正门进人。” “是!” “海盗和我从山麓潜进军营,大家尽可能不要伤了廓尔喀军人,以逮住江洛雷为最主要目的。”殷垩神情凝重地交代。 “那我呢?”在一旁的迟怒焦急地问。 “你也想轧一脚?”殷垩阴沉的一笑。 迟怒昂然抬高下颚。“这么瞧不起人,难道我的身手在你的眼里是如此不屑一顾?” “那倒不是,让你轧一脚可以,不过话先说明白,赏金你可不能也要一份。”殷垩打趣地斜睨着他。 迟怒微蹙着眉,眼中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一个已经是富可敌国的有钱人,竟还将钱看得这么重!” “那可不一样,这种钱可是玩命赚来的。”尽管迟怒的话中充满嘲谑,殷垩却丝毫不在意。 “好嘛,我答应你,我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也想轧一脚玩玩。”迟怒的眼中掠过促狭的神色。 “好吧,就让你轧一脚。”殷垩拗不过迟怒,欣然答应。 其他四人不禁讶异地瞅着他们俩。他们居然会认为冒险是件有趣的事!这可是要以命相搏的! “大家注意,这一次我们要一举成擒,逮住江洛雷,所以大家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绝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殷垩对众人交代。 “懂!”大伙儿齐声回答。 “好,大家对时,十五分钟后上路。”殷垩和队员们调整手表的时间。 大家随即忙着整理要带东西,殷垩此时心里蓦然有一股激烈的渴望。每一次接下任务,他总是心无旁骛安然的面对每一项危险的挑战,但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却多了一份不该有的担忧。 不知何时,迟怒悄然来到他的身旁,低头颅着他。“时间不多了。” 他诧异地瞅着迟怒。“你……” “兄弟这么多年,我还会看不出来吗?凡事不需要说明,你快去快回。”迟怒低头瞄着手表。 “只剩下十四分六秒、五秒、四秒……” 听着迟怨无情的读秒,他捺不住早已飞驰的意念与心,神色匆匆赶至纪柔慈的房间,他轻轻推开房门,不想惊醒她。 哪知纪柔慈根本没有人睡,她站在床前望着外面幽黑的天空,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也没有转身,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处。 殷垩轻轻走至她的身后。“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纪柔慈的目光依然停滞在外面沉静的夜幕中,顿了半晌。“你是不是准备要出发了?” “是的,如果动作快,天亮我就回来了。”殷垩温柔的轻声回答。 纪柔慈蓦地转身,坚定的望着地。“带我去!” 殷垩心头一震,随即脸色丕变。“不行!你必须留在家里。” “我不要留在家里,我想跟你去。”纪柔慈强硬地要求。 “我不是去玩,就算是玩也是在玩命,这种事你也要轧一脚?”殷垩面露不快之色。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纪柔慈态度执拗。 “胡闹!”殷垩不想在出门前与她起争执,愤而转身不理会她,迈开大步走出房门,走到门边还不忘表示他的怒气,用力砰的一声关上门。 纪柔慈望着他愤怒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嘟起嘴。“我想去,你也拦不住我。” 其实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为什么坚持要与殷垩同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他,明知道他接下的浮是玩命的危险工作,但是她仍下心要与他生死与共。 正所谓:情海千尺浪,苦海万丈高。她不愿意独自一人惴惴不安地守在家中盼他平安归来,她宁愿与他生死相随,并且渴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意。 **************** 殷垩偕同迟怒和海盗依照计划从山麓潜进,从山丽边缘望着云雾迷茫的河谷,他的全身神经紧绷,如猎豹般锐利的双眸梭巡着林间,除了警觉廓尔喀军人的踪影之外,还得找出最有利的藏身之处。 他回头瞅着身后的迟怒和海盗,他们的脸上满布着阴郁,亦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迟怒和海盗迅捷地挨至殷垩身旁。 海盗凭着多年的经验不时地注意四周。 迟怒问殷垩:“准备什么时间潜入军营?” “等一下,我还没收到猎人和大达的回报,等大家都占据到有利的位署时再说。”殷垩临危不乱,沉着地说着。 不久,猎人和大达同时回报。 殷垩迅随传今:“我们现在就进去。” 大伙儿在同一时间顺利潜入军营,寻找江洛雷可能暂住的营房;眼看着晨曦出现、残月渐隐,殷垩心头不由得惴栗难安。天色将明,他们仍未找出江洛雷藏身的军营。 “头头,找不到。” 殷垩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回报,不免焦急如焚。这下该如何是好?是暂且撤退,还是继续搜寻? 正当面临难以抉择之际,忽而清楚听见吉普车引擎声划破天际,殷垩立即吩咐手下迅速找寻藏身的位置。 殷垩躲藏在一棵大树干后,悄然地探出头查看,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和布汶?”他迅速躲回村干后。 紧靠在身旁的迟怒纳闷地问:“你看清楚是谁了吗?是不是江洛雷?” “不是!是……是柔慈和布汶。”殷垩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 迟怒乍闻,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柔慈和布汶!柔慈为什么要找布汶,且在这时出现在军营?” “唉!这个爱惹事的婆娘,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玩这一手!”殷垩又气又恼地低骂。 迟怒睁大惊愕的双眸。“你是说……柔慈去找布汶来军营?” “如果不是这样,布汶这时候不可能会来军营。”殷垩气急败坏地说:“事情若真如柔慈想的那么简单,我就不必大费周章。”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迟怒完全没有突击的经验,胆战心惊地询问。 “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殷垩无奈的摇头,心中的焦虑迅速扩散。万一真让柔慈和布汶找出江洛雷的下落,他们怎可能安然脱身! 殷垩传呼其他人静观其变,先找隐蔽的地点藏身;担心纪柔慈安危的他,则冒险潜人靠近纪柔慈和布汶停车的地点。 ******** 布汶怒气冲冲地和纪案慈走进一间营房,吩咐营房外的小兵:“现在就去叫特里少校过来。” 纪柔慈站在门外,一双探索的眼眸不时朝外梭巡,不禁纳闷,怎么没看见殷垩的人影呢?他们六个人到了吗? 当殷垩的前脚一踏出们,她立即想到布汶,连夜赶到布汶家中请求协助;布汶乍见她的出现,又碍于她是殷垩的妻子,虽然在宴会上曾经答应殷垩会给予他最大的协助,殷垩却当面拒绝,为的也是不让他为难。如今言犹在耳,纪柔慈却突兀地半夜出现他家,他不得不亲自出面。 “报告。”军营前出现一位干瘦如柴的男人。 布汶瞪着一双大眼,紧瞅着眼前的特里少校。“特里,听说我们的军营最近有不明人士频繁出人,可有此事?” 特里好邪的眼很快地环视营房内其他土兵,随即面露诡谲的奸笑迎向布波。“将军,这是不可能的事,这里可是军事重地,我怎么可能让外人随意进出呢?” “最好是真的,万一被我查出真有此事,你就准备接受军事审判。”布汶摆出一副不可违逆的样子。 “是、是!”特里逢迎地陪笑。 此时营房外传进一阵嘈杂声:“特里、特里,快来再陪我喝一杯。” 瞬间,布汶脸色铁青地瞪着特里,手指着营房外。“你不是说军营里绝对没有外人吗?那么外面那个人是谁?” “他是……他是……”特里面有难色,说话吞吞吐吐。 “他到底是谁?”布汶怒不可遏。 特里顿了半晌,仰起头回答:“他是我的亲戚。” 恼羞成怒的布汉一个箭步冲到特里的面前,紧揪住他的衣襟。“是你的亲戚还是来路不明的外人?” “嗯……他……”特里吓得咕哝了半晌说不出话。 突然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从外面冲进来,粗鲁地扯开布汶紧揪着特里衣襟的大手。“放开!你是哪根葱,竟然敢对特里无礼!” 布汶气急败坏地瞪着闯入者。“你又是谁?居然敢对我大吼大叫。” “我?”微醉的男子狂妄地指着自己。“我叫江洛雷,是特里的好朋友。”又瞄着一旁面色尴尬的特里,大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特里,我说得对不对,我们是好朋友。” 特里哑然。“这……”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流下。 布汶怒目瞪着惊慌失措的特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呀!将特里押人禁闭室等条军事审判!” 营房内的士兵几乎愕然,静默不动。 始终静静地看着眼前好戏的纪柔慈,再也耐不住地扬声说话:“原来人真的在你的军营里。”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江洛雷见到姣美的纪柔慈,顿时眼睛发亮,大胆地走到她的面前,无礼的抬起她的下巴。 “哪来这么漂亮的美人?”色迷迷的双眸露出轻浮的神色。 纪柔慈愤怒地将他的手甩开。“将你的脏手拿开!” 布汶一脸惊慌,瞬间用身体挡在纪柔慈的面前,命令着旁边呆若木鸡的士兵:“叫你们拿下特里,你们没听见我的命令吗?也将这无赖拿下。” “你们哪一个敢动!” 特里突地一声叫嚷,所有的士兵皆静止不动。 这一声不仅震住了布汶,也震慑了纪柔慈,她的血色在一瞬间消失,惊恐地紧抓着布汶的衣角。 布汶见情形不对,蓦然一声狂吼:“反了! 你们难道要造反?竟敢不眼从上级的命令!” 周围的士兵依然文风不动,只是睁着不知所措的茫然双眼,在布汶和特里之间来回穿梭。 特里大嚷:“跟着你,兄弟们过着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日子;但是兄弟们跟着我,每天都有好吃的,又有零用钱可花,你说他们会听谁的?” “你——”布汶一怔,看来殷垩给他的讯息是真的。 “兄弟,将这窝囊的将军押起来。”特里狂傲地下令。 所有的士兵脸上莫不有着难色,一个个手足无措地彼此相望。 “如果你们还想过吃得饱的日子,就将这窝囊废收押。”特里再度下令。 所有的士兵为难地举起枪包围着布汶和纪柔慈。 纪柔慈千思万想也没料到竟会落至如此不堪的窘境,她全身不住地颤抖,扯着布汶的衣角。 “这下……该怎么办?” 布汶也没想到军队会发生兵变,刹那间六神无主。“我也不知道。” “完了,看样子这下真的玩完了……”纪柔慈吓得惨白着脸,嘴里不停呢哺,心里却莫名地呐喊着:殷垩,快来救我! ********* 一直躲在营房外的殷垩,察觉事情有变,以无线电呼叫其他同伴:“计划生变,进攻。” 猎人、催魂、海盗、大达还有迟怒,在收到殷垩的呼叫时不禁微怔,既然事情有变,为何又通知他们进攻? 拟于命令,众人只好硬着头皮听从殷垩的指示,强行攻进营房。 “不许动!” 六个人摔不及防地冲进营房,手举着枪对着营房里的人。 营房内的士兵见情势不对,为了保命毫不思索地丢下枪纷纷逃窜;猎人和催魂趁着一片混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逮住特里。 纪柔慈惊见救星出现,震惊得睁大双眸却喊不出声,看来老天爷真的听见她的呼救了。 殷垩担心军营外又起骚动,举着枪瞄准江洛雷,不让他有轻举妄动的机会,并指示布汶离开。“布汶,你到外面去安抚其他的士兵。” 布汶了解殷垩的用意,愤怒地押着特里走出营房。“走,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看着这场军事审判,让他们知道叛变的下场。” “江洛雷,现在营房内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劝你聪明点束手就擒。”殷垩放下手中的枪,冷着俊颜讥讽着眼前惊惶失措的江洛雷。 微醺的江洛雷被吓得清醒过来,张大一双不服气的恶目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们到底是谁?干嘛要管这档闲事?” “我受雇于黎夫人,本来答应要来救你的,没想到事情完全傅离想象,只好逮捕你交差。” 殷垩眼中有着浓浓的轻蔑。 “黎夫人……”江洛雷心头一震,没想到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么快就被识破。 “没错,算你狠,在短短的时间内竟讹诈她一百二十万美金。” “这是她应该给我的!”江洛雷愤怒的大声嘶吼。 “以卑鄙的手段攫取他人的财产,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应该!”殷垩蔑视他的卑鄙行为。 “你懂什么?”江洛雷像发了疯似的狂吼。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要记住如何领钱就行了。”殷垩嘲夸地耸一耸肩膀。 “钱?对,我不能失去我的钱。”猛然瞥见站在旁边的纪柔慈,江洛雷迅速一个问身掳住她。 她惊愕得脸色也随之惨白。“你………你想于什么?”纪柔慈感到毛骨悚然。 原本稍稍松懈的殷垩心头一震,再度举起手中的枪瞄准江洛雷,厉声叫吼:“放开她!” 江洛雷凶恶地将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得意地瞪着殷垩。“现在我的手上有人质,我就不相信你敢对我怎样!” 纪柔慈吓得喉咙子涩,几乎无法吞咽口水。 “殷……殷垩……… 迟怒和猎人、催魂、海盗、大达莫不惊愕地偷觑着殷垩。 “头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殷垩刹那间心绪紊乱得不知所措,焦急的汗珠如雨下。他咬牙切齿、紧抿着唇静默不语,心里却无助地频频呐喊:天啊!我该怎么办? 此时在外面安抚其他士兵的布汶因某担心里面的情况闯了进来,发现纪柔慈变成江洛雷的人质,愕然惊呼:“殷夫人……” 江洛雷紧拧起眉峰斜睨着手中的人质,稍早之前,他仿佛听见她称呼与他对话的男人为“殷垩”,莫非手中的女人正是与他对峙男人的妻子? 思至此,江洛雷狂声大笑。“原来我随手一抓的人质竟是你的夫人……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不是!我不是他的夫人。”纪柔慈厉声否认。 “你别再骗我了。”江洛雷阴冷地笑了笑。 纪柔慈惊煌地睁大双眼瞪着殷垩,双手因激动而紧握成拳。“殷垩,快,快告诉他,我根本不是你的夫人,我是假冒的!” 突地,殷垩神情木然的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格。“放开她,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并不是我的夫人,她是假冒的,只要你放开她,我愿意做你的人质。” 一旁的人莫不为殷垩疯狂的举动而震慑。 “殷垩,你何必……”迟怒惊恐地看着他。 “这桩买卖值得商榷。”江洛雷洋洋得意的奸笑。 “放开她:”殷垩目光如炬,急怒攻心地嘶吼。 “殷垩………”纪柔慈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清楚的看到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此时仿佛有一把冰刀正无情地刺痛她的心,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潸然落下。 她含着泪的斜睨着威胁她的江洛雷。“你看他多担心我,其实我刚才是在骗你的,布汶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殷垩的夫人,只是……” 江洛雷好奇地靠近她的耳边问着:“只是什么?” “我们没有回房。”纪柔慈隐忍着心痛,勉强地露出嘲讽的冷笑。 纪柔慈一句没有圆房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也震撼了挟持她的江洛雷。 “真的?我不信。” “是真的,因为我们彼此间还没完全妥协,所以……”纪柔慈发现江洛雷有一颗好奇的心,她说到紧要关头处故意顿住。 殷垩不知道纪柔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她的大胆行径却足以令他魂飞天外。“柔慈!” “别理他,继续说。”江洛雷甚感好奇。 纪柔慈强颜欢笑地睨着快被逼疯的殷垩。 “我和他之间在金钱方面一直没有沟通好,所以……”“钱?你也是为了钱?”江洛雷讶异地问着。 “有人说,女人嫁人就是为了一张长期饭票,所谓饭票当然是指钱喽!既然没有钱,那长期饭票不就是一张废纸吗?”纪柔慈将自己说成一个视钱如命的人。 “对,你说得对极了。”江洛雷竟然赞同她的说辞。 “你到底要不要放人?”殷垩感到不耐烦,宛如被激怒的雄狮般狂吼。 “看来他还挺在乎我的,那你是换还是不换?”纪柔慈强装得意状。“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可是搏击高手。” 江洛雷不禁怀疑地睨视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聪慧的纪柔慈脑筋一转。“因为你现在拿我当人质,说穿了,我们彼此在互相利用。” 第九章 “我们互相利用?”江洛雷顿时怔愕。 “你挟持我,我就可以趁这机会光明正大地离开他;而你呢?也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脱,对我们两个人来说,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机会和办法?除非你自认能在他们的面前安然脱险。”纪柔慈轻声献计。 江洛雷心里虽赞同她的方法,但他依然不敢贸然冒险。“万一他也想早点离开你,那我挟持你就起不了一丝作用。”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十分有把握,他爱我至深,不信你不妨试一试,看我说的对不对?”纪柔慈大胆地说,心里却十分惊慌,却也有一种期待,她很想听见殷垩的真心话。“好!我试一试。”江洛雷无法轻易相信她的话,突然大声嚷着:“喂!” 殷垩见纪柔慈和他一直轻声嘀咕,虽然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他能从他们的表情感觉到江洛雷和纪柔慈之间仿佛达成了某一种协定。 “你终于肯理我了,你到底要不要交换人质?”殷垩的语气中混杂了不耐、愤怒与激动。 “不换,我还是以夫人做人质,我现在数到三,你们让出一条路来,否则我会在她的头上开一个洞!”江洛雷故意发出轻蔑的笑声。 纪柔慈此时眼中窜过一抹恳求的眼神,他的心因而狠狠地抽痛一下。他不知道纪柔慈到底和江洛雷说了些什么,才会令他转变心意坚持挟持她。殷垩神情落寞,并忍受着椎心刺痛,大手一挥。“让出一条路。” 身边的人惊愕于殷垩的决定,但他们都曾经起誓要绝对服从命令,在莫可奈何的情形下,大伙儿向两旁移开让出一条路。 “放开她就让你走!”殷垩从没有在敌人的面前让步过,此刻他做出此生最难的决定。 “哈!我才没那么傻地放开手中的王牌,我要她跟我一起走,到了我认为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她走。”城府颇深的江洛雷深沉地说着。 “你——”殷垩气冲冲的瞪视着地。 江洛雷突地将枪口对着纪柔慈的脑门。“你让不让?”殷垩像只挫败的公鸡似的低着头,手一挥。 “让他走!任何人都不准伤了柔慈。” 殷垩一声令下,减低了江洛雷对纪柔慈的怀疑;他的嘴边漾着得意的笑容,这比他原先预期的更加精采。“走吧!殷夫人。” 在江洛雷的强制挟持下,纪柔慈缓步地与殷垩擦身而过。她泛着泪光的眼里窜过一抹昙花一现的深情爱恋,很快地从他的眼前离去。 殷垩心头一震,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彤,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痛苦难捱;他迅即拾起地上冰冷的武器,在心中狂吼:他绝不能让柔慈像手中的武器一样变得冰冷。 “追——”他狂吼着命令。****************** 纪柔慈在江洛雷的挟持下沿着山壁小径奔走,她在蜿蜒的山间小径中经过不少关卡、悬崖;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布汉吩咐沿途的士兵不可以武力阻扰,让他们顺利通行。忧心如焚的殷垩紧紧跟在其后,担心着她的安危。 纪柔慈表面上与江洛雷极为配合,心里却极力思索着逃走的方法,但是她一直想不出来。 路愈变愈窄,面前是一片悬崖岩壁,远处则听见轰隆隆的流水声,纪案慈注意到这山区的地势,倏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在经过此处时她纵身跳人瀑布中,顺着水势往下,她存活的机率有多大?她甩一甩头,无论机率有多少,至少这是一次机会;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不论她冒多大的危险,她都不能让殷垩因她而受制。就算失败了,至少江洛雷也无法再利用她做逃命的盾牌。纪柔慈的嘴抿出冷冷的笑,相信要不了多久,江洛雷就会发现她绝不是心甘情愿做他的挡箭牌的。 “快走!”江洛雷不满意她突然放慢的脚步,嚷声催促。 “你没看见我正在走啊,现在山路愈来愈窄,万一不小心滑下去,我岂不呜呼哀哉。”纪柔慈嘴上不饶人地炮轰。 “你忘了后面紧咬不放的追兵?”江洛雷暴跳如雷地吼叫。 “我怎么会忘了?但是只要我在你的手里,相信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这一路上难道你没发觉吗?”纪柔慈尝试让他松懈对她的警戒。江洛雷不得不赞同纪柔慈所说的话。这一路上即使遇上了手持武器的士兵,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拜纪柔慈所赐。 “行了,我知道一路上能安然无恙都是你的功劳。”江洛雷一脸不耐地道。他极不愿意全归功于她,不过心里却暗喜自己抓对人做挡箭牌。 纪柔慈和江洛雷继续往前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殷望看着绵延不断的险境,和纪案慈几度面临的险境,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 通过绵延不断的小路,陡峭的地形和如万马奔腾的瀑布声,令殷垩全神贯注、战战兢兢地紧跟着,心里不停地祈祷:柔慈、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轻忽大意。**************** 经过瀑布顶端的小径,纪柔慈低头俯望瀑布。 “快走,像你这样走走停停的,我们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通过这座山!”江洛雷急急的催促声,说明他内心的不安。 纪柔慈回眸朝着他冷冷一笑。“不高兴你可以自己走。别说走,你就是要用飞的我也管不着。” “你——我告诉你,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要是激恼了我……” “激恼了你又怎样?”纪柔慈鄙视地冷笑一声,刹那间转身朝着殷垩的方向,竭力嘶喊:“殷垩,我爱你——” 纪柔慈在毫无预警下从崖边一跃而下,带着对殷垩的爱与情,纵身跃人一片银白的瀑布中。江洛雷不由得呆立惊愣。 殷垩惊恐地望着前方,默默注视着前面的纪柔慈,他发现纪柔慈突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令他感到一阵惊惶。顷俄,只见纪柔慈突然挪动脚步,转身对着他大吼一声爱他,随即纵身跃人一片迷茫的瀑布中,他骇然心惊地狂吼:“不——” 在那一刹那,她所有的傲气、骄恣在殷垩的眼前消失,在殷垩的眼底,她就像那尊她最喜欢的瓷娃娃一样——易碎。 他难遏心中猛然上升的怒火,冲到江洛雷的面前紧揪着一脸错愕未醒的江洛雷,一拳拳死命地击在他的身上。“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柔慈!我要你偿命。”江洛雷疼痛的大声惊呼:“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要不是你,她也不会这么做。”殷垩愤恨难俏,燃着炽烈怒焰的眼瞪着面前害死纪子木慈的元凶。 江洛雷捱不住殷垩要命的拳头,口吐令人作呕的血液。 迟怒和其他人迅速冲上来。 迟怒使出全身力气拉住近乎失控的殷垩。 “殷垩,再下去会打死人的。” 殷垩瞪着已不支倒地蜷缩成一团的江洛雷,昨道:“人渣!活着也是多余。” 他怒不可遏地回头朝着其他成员叫吼:“将这人渣带走!”自己则快速撤除身上所有配备站在悬崖边。 迟怒惊惶地拦住他,他已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殷垩,不要!”“不!我一定要救柔慈回来。”他阴鸷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惊惶与恐惧,隐约有着一抹温柔的深情。 迟怒抓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他拉离悬崖边,大喊:“跳下去是会死的!” 殷垩挣脱他的手。“放开我,我不能没有她,迟怒从未看过自负的殷垩面露痛苦的神情,他放开手苦笑。“祝你好运。” 殷垩感激地一笑。“谢谢。”咬紧牙,闭上眼睛往下一跃——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坠,尽管朋友、兄弟正嘶声叫喊着,他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柔慈,不要死,不要死…… ******************* 突来的强劲冲击,冰冷的水夺走了殷垩所有的念头,他无法思考、甚至浑身僵直得无法动弹,一股强烈的寒意包围着地,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画面,他和绝垣、迟怒身着古装,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个娃娃。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娃娃,是一个漂亮雪白的瓷娃娃,对它,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瞧,是柔慈!柔慈就是那瓷娃娃! 突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愤怒咆哮:“你弄坏了我的瓷娃娃,还弄坏了她的心,你要负责赔一颗心……” “我要赔她一颗心?”殷垩讶异地瞅着白发老翁。 “对。你要赔她一颗心。”老翁气呼呼的重申。 “你是说瓷娃娃还是……柔慈……”殷垩十分震惊,因为柔慈太像手中的娃娃。 原来一脸盛怒的老翁,此时面露笑容,紧接着殷垩的脑中一片混饨。 停滞约三秒钟,他犹记得刚才如梦般的一幕,清醒后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虚无中;他开始能踢动冻麻的双腿,双手也能划动,但是动作却迟钝许多。 他心里开始祈祷、呐喊:我不能死,我要找到桑慈,我还没告诉她,我也和她一样深爱着她。柔慈,我的爱!我爱你…… 想到纪柔慈,仿佛在他虚弱的身体中注人了无限的活力和生命力,在一片幽黑的深潭底他寻找着他的爱。 突然他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女孩,他惊喜地卯足全力游到她的身边。 是她!是他的至爱。 他迅速拖着昏迷的纪柔慈拼命往水面一游,用力的踢腿……再踢……头顶上的水面越来越光亮。冲出水面,他连连咳了几声,再用力吸口气抱起纪柔慈,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拖往岸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她拖上岸边。 她的肌肤冷如寒冰,而且已没有呼吸,殷垩骇然惊惶地喊着:“不行!你不能死!”他狠狠地咒骂,一面用力想挤出她肺里的积水。 一点动静都没有,纪柔慈的脸始终惨白,殷垩不放弃地加重力这。“该死!不能在这时候死,我要你活过来,活过来——” 脑海里依稀记得在水中梦见的老人。他要赔柔慈一颗心,所以她一定要活过来领受他的心。 纪柔慈突地吐了一口水,接着她猛咳着,殷垩见此情景惊喜万分;他减去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用手无比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她在咳嗽、吐水之后一阵轻颤!又寂然不动。 殷垩又惊慌地将手按在她的心口,还好,还有心跳,但她冰冷的肌肤和急促的呼吸又令殷垩心痛担心;他心痛如绞地紧搂住纪柔慈,恨不得她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能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悲痛地搂住她,将她紧贴在自己的胸前,伤心欲绝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我愿意用我的心、我的爱、我的情还有我所有的一切,换回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嗔。柔慈,我爱你……” 纪柔慈突然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她惊讶自己竟没有死,而且还在地湿淋淋的怀抱中。“你这样紧紧抱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殷垩惊讶地低头俯视怀中的纪柔慈。“你醒了?” 他眸底的惊喜和浓浓的深情,深深地震撼了她,尤其在见着他濡湿的眼眶时……“你……你哭了?” “我?”殷垩猛吸口气。“哪有?那是水不是泪!”他执拗的驳斥。 “骗人!明明是泪,还硬拗是水。”纪柔慈固执地反驳。 “我说是水就是水,哪有女人这么喜欢强辩。”殷垩佯装生气,刻意将头别开,闪避她紧盯着的目光。 纪柔慈忍不住娇桑一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那你刚才说……爱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殷垩错愕地看着她。“你全听到了?” “嗯,而且还是一字不漏。”纪柔慈娇美一笑,美丽的脸庞没有了之前的骄恣气焰,只有女人的娇媚与柔情。 殷垩不得不承认怀中的女人不仅紧紧掳获了他的心,亦得到了他的爱。他将她紧搂在胸前。 “是的!我爱你。” “太棒了!我也爱你。”纪柔慈兴奋地吻住他的唇。 ******************* 迟怒和其他人担心着殷垩的生死,急急下山到岸边寻找他的踪影,没想到竟看见令人惊喜的一幕。 猎人、大达、海盗和催魂连忙褪下干净的衣服披在他俩身上,不想让一对彼此相爱的恋人得了肺炎。殷垩抬头望着被自己打得全身是伤的江洛雷。“迟怒,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部分全交给你。” 迟怒讶异的瞅着他。“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交差?” “不,我还欠柔慈一颗心。”殷垩面露朝阳般的微笑。 “你欠我一颗心?有吗?你刚才不是已经给我了吗?”纪柔慈不解的望着他,莫非一转眼他就要全盘否认刚才爱的告包。 “傻瓜,我这里……”殷垩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是给了你,但是我答应过你,还要给你一个心。” 纪柔慈微怔一下,突然意会殷垩所指的是什么,禁不住隐隐窃笑。“原来你说的是胸针。”“我会让首饰工匠做一颗红心、一颗蓝心,让你别在胸前,永远记住两颗紧附交缠的心。” 殷垩的冰冷因爱而融化,冷峻的脸庞有着温柔的笑意。 纪柔慈霎时红了脸,举起右手作势要挥拳打他。“真是厚脸皮。” “你这种女人就得配我这厚脸皮的男人,才能相得益彰。”他忍不住大笑。 迟怒和其他人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刚在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的人,似乎早已忘了刚才生离死别的惊惊,如今还忘情地打情骂俏。 迟怒无奈地苦笑地看着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本书完一 *<地狱劣男>系列——1.有关邪灵觅得真情挚爱的纠缠情爱,请锁定《纸鸢娃娃》 2.想知道怒灵如何呵护所爱,请看(玻璃娃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