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煞浪子》 楔子 道上皆知“天龙至尊令”一出,众人莫敢不遵! 前“天龙帮”帮主龙上扬,穷其毕生之力,使天龙帮的名号得以傲视全世界,与义大利黑手党的地位相当。多年之后,龙上扬突然萌生倦意,对外扬言金盆洗手,不再插手管江湖事,而由儿子龙承祖继承天龙帮的“天龙至尊令”,继续号令天下。 龙承祖自接任天龙帮帮主之后,便大刀阔斧地整顿道上的秩序,并将所有经营的事业明朗化,成立了“龙盛集团”。 龙盛集团在龙承祖的运筹帷幄之下,在短短几年之内,已成为享誉全球的跨国集团,其资本之雄厚令人瞠目结舌,至今尚无任何集团可以望其项背,无论在道上或是商界,无不令人刮目相看,其势力更不容小觑。 龙盛集团之天龙至尊──龙承祖,是一位心思细密的领导者,虽然掌管整个龙盛集团,却极少人能见其庐山真面目,其诡谲神秘的行径让人难以捉摸。而龙盛集团能有今日无人可及的辉煌成就,更是因为龙承祖拥有四位忠心不贰的大功臣── 东狂飞鹰──周时焰,擅于爆破,驻守阿拉伯。 南霸麒麟──任君叡,监控欧洲,驻守西班牙。 西煞浪子──霍飞,精通医术,驻守日本。 北邪阎王──元千骏,驻守香港。 四人分别镇守世界各大据点,由此可见龙承祖雄霸天下的决心。 第一章 龙承祖坐镇在台湾的龙盛集团总部,正依循惯例地抽空关心各地事业的情况,贴心的护卫无言则守在他身旁。 他开启通讯卫星,立刻在萤幕上看到四位情同手足的属下兼好友。 “各位好。” “至尊好。”四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时焰,阿拉伯的勘察可有进展?”龙承祖面带温和的笑容迎视萤幕上的周时焰。 “尚未有结果,不过所有的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周时焰面露倨傲的微笑。 “很好,是否能称霸阿拉伯,就看你的表现了。”龙承祖的笑容里有着十足的自信。 “千骏,香港的情况呢?”他转而问向元千骏。 “我这儿只是小事不断,大事则无。”元千骏莞尔以对。 龙承祖点点头,接着将目光挪至任君叡。“欧美方面?” “欧洲近日因为欧币换成欧元,对市场造成颇大的冲击,经济指数瞬间下滑许多。”任君叡简洁地报告。 “那我们的人呢?你要多加注意我们员工和手下的生活。”龙承祖沉声叮咛。 “至尊,你放心,之前我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不须太过担心。”任君叡对此事颇为自豪。 “还有,你要注意黑手党的动向,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龙承祖神情严肃地提醒着任君叡。 见任君叡认真地颔首同意后,他转头询问驻守日本的霍飞。“霍飞,有关新中野的重划区,还有几天就到竞标的日子?” 霍飞面色凝重地看着龙承祖。“再过十天。” 龙承祖发现霍飞的神情有异。“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近来清泉株式会社的小田正冈动作频频,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第二天即出门旅行,自动放弃这一次的竞标。”霍飞据实以报。 龙承祖皱眉沉默了片刻。“霍飞,龙盛对新中野的重划区势在必得,我只希望你能小心处理。” “小心处理……”霍飞喃喃地重复着龙承祖的话。 “对!小心处理。”他加重语气,谨慎地叮嘱。 “我知道。”霍飞似乎能明白龙承祖的暗示。 通讯结束,四人随即从萤幕上消失,龙承祖则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 一旁的无言忍不住出声询问:“至尊,你刚才叮咛霍飞要小心处理,是什么意思?” 龙承祖微微勾起唇角。“霍飞明白我的意思。清泉株式会社的小田正冈,背景与霍飞几近相同,他们彼此之间有着浓厚的较劲意味,我之所以叮咛他,只是要他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若能顺利得标,他将是商界的龙头,更会成为道上的霸主,所以我相信霍飞能懂得其中的道理。” 无言担心地道:“万一霍飞失利呢?” 龙承祖忍不住纵声狂笑,“无言,你可别小看霍飞的能力,他除了有张令女人着迷的漂亮脸蛋,也有颗雄霸天下的野心和不服输的个性。” “你说得对,至尊你还少说了一句,霍飞还有颗聪明过人的头脑和敏锐的心思。”无言补充道。 “对!你说得对极了。”龙承祖赞同的笑声足以掀开屋顶。 日本 东京 一栋坐落于东京近郊气派宏伟的和风建筑,优雅的格调总是令路过此地的人忍不住伫足多看两眼。 屋前的石墙上嵌着一块木匾,上面题着“涵馆”二字。放眼望去,尽是苍劲的松柏、迎风摇曳的樱花树与日式的池苑,显示住在此地的主人非富即贵;而屋内光洁的木质地板、木雕的小窗棂,不难窥出主人崇尚自然的品味。 霍飞坐在屋前的地板上,身旁搁着一壶刚沏好的茶,他刚得到龙承祖的指示──小心处理。 近来几个颇有势力的会社大老们纷纷离奇失踪,但与其说他们失踪,不如说是暂时躲避风头,因为他们都会向家人联络报平安,所以购不上是失踪。 只是他们突兀的举动不得不让霍飞质疑,难道这件事会与新中野重划区的竞标有关? 自从日本政府宣布要重建新中野这块宝地后,全日本重量级的株式会社全都摩拳擦掌地企图争取这片重划区。天龙帮的龙盛集团自然亦是竞争者中的一员,并企图以雄厚的财力锁定这块宝地。只是眼看着围标的日子渐渐逼近,却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的蹊跷颇令霍飞玩味。 贴身的随扈冢也悄然出现在霍飞面前。“董事长。” “什么事?”霍飞神情凝重地继续沉思。 冢也瞅着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俊俏美男子,心中不禁想着许多人都被霍飞的俊美迷惑,而忽略了他准、冷、狠的本质,更忘了他是天龙帮的“西煞浪子”。 “董事长,手下们的调查已有了一些眉目。”冢也小心翼翼地回报。 “嗯。”霍飞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据了解,这些失踪的会社社长、大老们,在失踪的前一天都曾与清泉株式会社的社长小田正冈见过面。”冢也据实报告。 霍飞冷笑一声。“果然与他有关。” 他的口气不禁令冢也费解。“董事长,你早猜出这件事与小田正冈有关?” “除了他,还有谁有胆子公然与天龙帮作对?”霍飞紧抿着唇嗤哼冷笑。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冢也严肃地请示着。 “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想独揽这块地……” 霍飞扬起一抹冷笑。“光是我这关就难过。” 冢也自然明白,只要霍飞一心想做的事,绝对没有办不到的。 日本是一个令人趋之若鹜的城市,它融合了世界各地的潮流,是许多人追求流行的地方。 日本还有另一个最令人瞩目的文化──艺妓。 当一个日本女孩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艺妓时,她除了要摒除之前所有的恶习、学习古时女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外,还要充实本身的内涵。她们出门的穿着除了和服还是和服,为的就是表现出日本女性的典雅。 清雪屋──日本最著名的艺妓馆,是政商大老们最锺爱的地方。 妈妈桑一边轻捏着手帕拭汗,一边踩着小碎步疾走;她直奔向艺妓馆的后院,着急地看着前方手捧桔梗花缓缓走向后屋的小女孩。 “由纪、由纪。”她急声叫唤。 小女孩听到妈妈桑的叫唤声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妈妈桑一眼。“什么事?妈妈桑。” “雪娘起床了吗?”妈妈桑急得向前拉住由纪追问道。 “雪娘小姐早就起床了,她正在梳妆。”由纪若无其事地回答。 “她正在梳妆?那好,走,我们快去帮雪娘打扮、打扮。”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道。 “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由纪疑惑地望着妈妈桑。 “小田社长钦点雪娘作陪。”妈妈桑一脸焦急地说着。 “小田社长?”由纪颇感惊讶。“昨天小田社长不是才点了雪娘吗?今天怎么还是找她?” 妈妈桑没好气地瞪着由纪。“小女孩懂什么,将来等你熬出头当了艺妓,你就会明白。去!帮她装扮得漂亮一点,千万不可以失礼。” “哦。”由纪意兴阑珊地应着,妈妈桑说得对,等哪天她熬出头,她也希望自己能像雪娘一样,做一个受尽日本男人宠爱的艺妓。 妈妈桑见由纪一副慵懒的样子,一时情急地抓起由纪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帮雪娘装扮吧!” 由纪被妈妈桑半拖半拉地来到雪娘的屋前,她扬声叫唤:“雪娘小姐,妈妈桑来了。” “请她进来。”一道甜美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嘹亮,不疾不徐地隔着一道纸门传了出来。 由纪蹲下身拉开纸门,跪在门边恭敬地邀请妈妈桑入内。“请进。” 妈妈桑颔首,欠身脱掉脚上的木屐走进屋里。 屋内的雪娘坐在小方桌旁,恭候着妈妈桑的来访。她一头乌亮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拨弄至一边的肩上,自然地垂在胸前;身上只披着一件和服,柔媚的娇容带着一丝慵懒,不染尘埃、不落俗媚,反而清雅恬淡得有种特殊的魅力。 “妈妈桑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雪娘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万种风情,美得足以令所有的男人眼睛为之一亮。 “雪娘,小田社长今天又点你出席今晚的餐聚。”妈妈桑笑颜逐开地说着。 平心而论,今日清雪屋的生意能蒸蒸日上,全都是雪娘的功劳,许多客人都是慕雪娘的美而来的。 “是吗?”雪娘心里很想拒绝,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退,她知道身为一个艺妓,脸上绝不能露出一丝属于自己的情绪。 “是的,小田社长已包下清雪屋的后花园。据他的随扈透露,小田社长今天要宴请大松株式会社的松下社长。”妈妈桑慢条斯理地转述道。 “今天小田社长要宴请松下社长?”尽管雪娘的心里暗暗吃惊,但是她的脸上仍然不露一丝痕迹。 这就是做艺妓最重要的一门课题,她们不能有自我的情绪,而且在宴席上一切的所见、所闻,全都不能随意泄露。 “是的,送口信的人说,今天的饭局对小田社长很重要,所以指名要你在场陪侍。”妈妈桑面带笑容,缓缓地说着。 “我懂了,我会准时出席。”雪娘别无选择地微微点头。 “我会帮你打扮。”妈妈桑笑容可掬地瞅着雪娘。 “嗯。”雪娘欣然接受妈妈桑的善意。 连续几日来,清雪屋因为小田正冈的宴客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因为小田正冈每回只宴请一位会社的社长或是大老,而其中的用意与奥秘只有在场的当事人和雪娘知道。 小田正冈和松下社长正盘腿坐在偌大的包厢里,两旁各站着双方带来的护卫。屋内凝重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小田正冈和松下社长的脸上都极力挂着微笑,即使如此,仍然无法化解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反而更增加了诡谲的气氛。 “明人不做暗事,不如大家开诚布公,请问小田社长极力邀请我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松下社长的快人快语就如他在商界中的作风一样爽快、率直。 小田正冈故意避重就轻地道:“我哪有什么目的,这只是一顿联络感情的饭局,松下社长太多心了。” “是吗?据我所知,许多会社社长与你吃了一顿饭之后,纷纷到各地去度假。”松下社长怀疑的瞥了小田正冈一眼。 小田正冈算是商界里的后起之秀,但是他的为人令全日本商界胆寒,他的毒辣更令一般正当的生意人咋舌,尤其是他黑道的背景让许多人无不礼让三分。 “他们啊……”小田正冈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或许他们感到工作疲惫,想趁这时候放松一下心情。” 他的推托之词,松下社长哪会听不出来。“可是在时间上未免也太凑巧了,再过几天就是新中野竞标的日子,他们会都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度假?” 小田正冈冷冷一笑,“不知松下社长最近是否也感到疲倦?” “疲倦?不,工作就是我的精神食粮,愈是有挑战性的工作,我的兴致愈高昂。”松下社长纵声大笑,驳回小田正冈的暗示。 “是吗?”小田正冈冷眼瞥了松下社长一眼。“听说你对新中野的重划区相当有兴趣。” 松下社长兴致勃勃地道:“只要是有眼光的生意人,都会知道那是一块宝地,如果能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将来就能登上商界的龙头之位。” “说得对!”小田正冈诡谲地大笑出声。“只要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将来必定是商界的龙头。” “所以,这次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争取到这块地。”松下社长乘机还以颜色。 “好气魄!” 小田正冈冷冷地斜睨身边的随从,随从立刻拿出一个录音机递给松下社长。 “这是……” “你不妨听听看。”小田正冈的唇边带着一抹冷到骨子里的蔑笑。 松下社长心头猛地抽紧,惴惴不安地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老、老公,我们放弃新中野的重划区吧!请你务必以家人的安全为重……” 松下夫人泣不成声的哭声透过录音机听来仍旧难掩惊恐,松下社长登时脸色丕变。“你、你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我!”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田正冈得意洋洋地扬声大笑,并且拍手示意,宴会厅的门板立即拉开,雪娘领着两位伴奏的艺妓缓缓走了进来。 她优雅地屈膝跪在两人的面前请安。“两位大人好,请让雪娘伺候两位大人。” 松下社长一见雪娘顿时惊为天人。“果真是名不虚传,我早就耳闻雪娘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惊艳。” 雪娘微微地点了个头,接着起身随着二弦琴的琴声翩然起舞,她的舞步轻盈灵巧,舞姿美妙优雅,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曲舞毕,沉鱼落雁的丽容因热气而微微酡红,更增添了几分的妩媚,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雪娘缓缓地移至松下社长的面前,端起他面前的酒瓶,为他斟满酒杯。“大人,请用。” 松下社长着迷地直视着雪娘,愣愣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雪娘,你真的好美,连光源氏都为你动容。”(注一) “大人真爱说笑,雪娘哪比得上葵之上夫人。”雪娘以衣袖掩嘴娇笑。(注一) “对,你是没有葵之上夫人的冰冷,但不知是否拥有胧月夜夫人的热情?”松下社长的眼底写满惊叹。(注二) “雪娘自认自己只是一位普通的女性,岂敢妄想与两位夫人相提并论。”雪娘言行举止表现出淑女的风范,却又不失少女的纯真。 “嗯哼!”小田正冈故意轻咳一声,从中截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松下社长迅速收回目光,倏然记起稍早之前被威胁的不满,他转过头愤怒地瞪着小田正冈,目光饱含轻蔑及鄙夷。 “松下社长,雪娘向来不随便招待客人,今天你是贵客……”小田正冈讥讽地瞥了松下社长一眼。“如果你肯在这段敏感的期间出门度个假,下回只要你来清雪屋,相信雪娘都会亲自招待你。”语毕,他瞠大隐含着警告意味的双眼瞟了雪娘一眼。 雪娘立即明白小田正冈的用意,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松下社长。“如果大人不嫌弃,下回你来清雪屋时,雪娘自会以礼相待。” 松下社长望着面前的美人,整个心已经被她的柔媚深深吸引,“下回我来清雪屋时,你真的愿意真心相待?” 雪娘缓缓抬起水灵灵的星眸。“是,雪娘会以『礼』相待。” 松下社长笑了笑,转头注视着小田正冈。“好,我可以答应你放弃新中野的重划区,但是你要保证绝不妄动我的家人。” 小田正冈见自己的计谋再度得逞,忍不住放声狂笑。“这是当然,松下社长可要说到做到,我自然会信守承诺,确保你家人的平安。” “我会准备出门旅行,避开这段敏感的时刻。”松下社长毫不迟疑地答应。 雪娘轻轻地抿唇娇笑,心里不禁为这些因为她而放弃赚钱机会的社长和大老们感到悲哀,更加痛恨及不齿小田正冈威逼色诱的手段,只是她仍谨记着自己身为艺妓,不能流露出内心诸多的不满。 注一:光源氏是日本著名的美男子,葵之上是光源氏的夫人,有着“冰山美人”之称。 注二:胧月夜在服侍日本朱雀帝期间,曾经与光源氏暗通款曲,在《源氏物语》中是一位勇于追求自己感情、热情奔放的女性。 一场鸿门宴直到夜深人静时才结束,松下社长唯一的收获只是结识了慕名已久的红牌艺妓──雪娘。 然而小田正冈不一样,他成功的让自己朝商界龙头的位置更迈进一步;放眼日本唯一能与他相抗衡的,只剩下龙盛集团的霍飞。 他们俩有着几近相同的背景,霍飞是天龙帮在日本分部的总把子,而小田正冈则是日本最大清泉帮的把子;他们同样拥有财团的支持,小田正冈靠的是清泉株式会社的财源,而霍飞背后也有着极强势的龙盛集团全力支持。或许就是因为有着相似的背景,小田正冈对霍飞有一抹惺惺相惜之情,但是这还是阻止不了他迈向龙头宝座的野心。 小田正冈依循惯例地将一包谢礼放在桌上,轻推至雪娘的面前。“今天你表现得非常好,这是你应得的。” 雪娘连看都不看一眼,毫不客气地收下。“谢谢。” “雪娘。”小田正冈一改平时的冷漠,低声轻唤。 正准备离开的雪娘停下脚步,回头微笑地瞅着小田正冈。“不知道社长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回眸一笑百媚生,无非就是形容雪娘唇边这抹不经意的微笑。 “雪娘,考虑一下做我的夫人。”他认真的说着。 雪娘朝他绽放出一朵足以令人甜入心坎的微笑。“社长真是爱说笑了,你的身分是如此的尊贵,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陪笑的艺妓,怎敢有这样的妄念呢?” 小田正冈无由地感到一阵狂怒。“你别找藉口推托,每回我一提起此事,你总是四两拨千斤地打发我。” 雪娘并不因为小田正冈的怒气而被惊吓,脸上依然漾着盈盈的微笑。“社长,我并没有打发你的意思,只是事实确是如此。以我的身分只是高攀了社长,只怕会让社长蒙羞。”她神情自若地往后退了一步。“请容许我告退。” 小田正冈气急败坏地往前一个箭步拦住雪娘的去路。“等一下。”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雪娘隐忍着不耐,依旧面带微笑地瞅着他。 小田正冈不得不仔细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凡是认识他小田正冈的人,包括女人在内,哪一个不是对他敬畏几分,然而雪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怒焰,不,应该说是丝毫不畏惧。 “我要包下你。” 此话一出,让雪娘的双眼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地又以甜蜜的微笑取而代之。“社长,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会霸王硬上弓的人。” 小田正冈来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心中暗忖,既然他都会对雪娘动心,更遑论是霍飞! “你误会了,我再坏也只会对其他的女人使坏,对你,我会尊重你的意愿,除非你心甘情愿的点头,否则我绝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他面带邪恶的微笑解释。 雪娘能感觉出来他的话有几分的真实,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质疑他的目的。“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田正冈冷冷一笑。“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我能帮你对付什么人?”雪娘再次以衣袖掩嘴轻笑。“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尽力让来这里的客人能尽兴而归的艺妓。” “这个人和一般的客人不同……”小田正冈顿了一下,“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噢,对不起,我向来不喜欢与官商勾结,如果这位先生是清雪屋的座上客,我自然会好好地招待他。” “他不可能会来这里!”小田正冈急急地回道。 雪娘莫可奈何地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清雪屋还有两年的约期……”小田正冈诡谲地冷笑提醒她。 雪娘心头蓦地一怔,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脑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威胁她?“没错,我在清雪屋还有两年的约期。” “两年的时间说快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小田正冈仰头慨叹一声。“万一你的父亲再欠下钜款……我敢说再十个两年,你终究还是得做艺妓。” “你──”雪娘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双眼透着又恨又悲的眼神。 “你想清楚。”小田正冈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恐吓她。 “那你想怎样?”她的声音一反平日的温柔,僵硬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伸出手指轻划着她的下巴。“我只要你帮我对付这个人,事成之后,你就算偿还清雪屋的约期。” “清雪屋不是你的!”雪娘忍无可忍地对他大声嘶吼。 小田正冈冷漠地勾唇狂笑。“原来你一直不知道,清雪屋是清泉株式会社的产业之一。” “什么?”雪娘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不信,你可以问妈妈桑。”他脸上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他敢说出此话,相信绝不会骗人,雪娘挫败地低问:“你要我帮你对付谁?” “龙盛集团的霍飞!”小田正冈的声音突地变得高亢激昂。 她听过此人,但是对他始终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快、狠、准。 “我不认识他,要怎么接近他?我又能对他做什么?”雪娘发现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丝力气,逐渐地散去。 他奸诈阴险的脸上露出一丝居心叵测的邪笑。“关于你该怎么接近霍飞,我会帮你想办法。” 雪娘实在不想跟他狼狈为奸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是面对他的威胁,她也不得不屈服;毕竟她是个女人,也希望将来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当个带着虚伪笑容陪侍男人的艺妓。 “就算我顺利接近了霍飞,我又能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很简单,你要让霍飞爱上你。” 第二章 龙承祖坐镇在台湾的龙盛集团总部,正依循惯例地抽空关心各地事业的情况,贴心的护卫无言则守在他身旁。 他开启通讯卫星,立刻在萤幕上看到四位情同手足的属下兼好友。 “各位好。” “至尊好。”四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时焰,阿拉伯的勘察可有进展?”龙承祖面带温和的笑容迎视萤幕上的周时焰。 “尚未有结果,不过所有的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周时焰面露倨傲的微笑。 “很好,是否能称霸阿拉伯,就看你的表现了。”龙承祖的笑容里有着十足的自信。 “千骏,香港的情况呢?”他转而问向元千骏。 “我这儿只是小事不断,大事则无。”元千骏莞尔以对。 龙承祖点点头,接着将目光挪至任君叡。“欧美方面?” “欧洲近日因为欧币换成欧元,对市场造成颇大的冲击,经济指数瞬间下滑许多。”任君叡简洁地报告。 “那我们的人呢?你要多加注意我们员工和手下的生活。”龙承祖沉声叮咛。 “至尊,你放心,之前我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不须太过担心。”任君叡对此事颇为自豪。 “还有,你要注意黑手党的动向,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龙承祖神情严肃地提醒着任君叡。 见任君叡认真地颔首同意后,他转头询问驻守日本的霍飞。“霍飞,有关新中野的重划区,还有几天就到竞标的日子?” 霍飞面色凝重地看着龙承祖。“再过十天。” 龙承祖发现霍飞的神情有异。“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近来清泉株式会社的小田正冈动作频频,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第二天即出门旅行,自动放弃这一次的竞标。”霍飞据实以报。 龙承祖皱眉沉默了片刻。“霍飞,龙盛对新中野的重划区势在必得,我只希望你能小心处理。” “小心处理……”霍飞喃喃地重复着龙承祖的话。 “对!小心处理。”他加重语气,谨慎地叮嘱。 “我知道。”霍飞似乎能明白龙承祖的暗示。 通讯结束,四人随即从萤幕上消失,龙承祖则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 一旁的无言忍不住出声询问:“至尊,你刚才叮咛霍飞要小心处理,是什么意思?” 龙承祖微微勾起唇角。“霍飞明白我的意思。清泉株式会社的小田正冈,背景与霍飞几近相同,他们彼此之间有着浓厚的较劲意味,我之所以叮咛他,只是要他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若能顺利得标,他将是商界的龙头,更会成为道上的霸主,所以我相信霍飞能懂得其中的道理。” 无言担心地道:“万一霍飞失利呢?” 龙承祖忍不住纵声狂笑,“无言,你可别小看霍飞的能力,他除了有张令女人着迷的漂亮脸蛋,也有颗雄霸天下的野心和不服输的个性。” “你说得对,至尊你还少说了一句,霍飞还有颗聪明过人的头脑和敏锐的心思。”无言补充道。 “对!你说得对极了。”龙承祖赞同的笑声足以掀开屋顶。 日本 东京 一栋坐落于东京近郊气派宏伟的和风建筑,优雅的格调总是令路过此地的人忍不住伫足多看两眼。 屋前的石墙上嵌着一块木匾,上面题着“涵馆”二字。放眼望去,尽是苍劲的松柏、迎风摇曳的樱花树与日式的池苑,显示住在此地的主人非富即贵;而屋内光洁的木质地板、木雕的小窗棂,不难窥出主人崇尚自然的品味。 霍飞坐在屋前的地板上,身旁搁着一壶刚沏好的茶,他刚得到龙承祖的指示──小心处理。 近来几个颇有势力的会社大老们纷纷离奇失踪,但与其说他们失踪,不如说是暂时躲避风头,因为他们都会向家人联络报平安,所以购不上是失踪。 只是他们突兀的举动不得不让霍飞质疑,难道这件事会与新中野重划区的竞标有关? 自从日本政府宣布要重建新中野这块宝地后,全日本重量级的株式会社全都摩拳擦掌地企图争取这片重划区。天龙帮的龙盛集团自然亦是竞争者中的一员,并企图以雄厚的财力锁定这块宝地。只是眼看着围标的日子渐渐逼近,却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的蹊跷颇令霍飞玩味。 贴身的随扈冢也悄然出现在霍飞面前。“董事长。” “什么事?”霍飞神情凝重地继续沉思。 冢也瞅着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俊俏美男子,心中不禁想着许多人都被霍飞的俊美迷惑,而忽略了他准、冷、狠的本质,更忘了他是天龙帮的“西煞浪子”。 “董事长,手下们的调查已有了一些眉目。”冢也小心翼翼地回报。 “嗯。”霍飞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据了解,这些失踪的会社社长、大老们,在失踪的前一天都曾与清泉株式会社的社长小田正冈见过面。”冢也据实报告。 霍飞冷笑一声。“果然与他有关。” 他的口气不禁令冢也费解。“董事长,你早猜出这件事与小田正冈有关?” “除了他,还有谁有胆子公然与天龙帮作对?”霍飞紧抿着唇嗤哼冷笑。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冢也严肃地请示着。 “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想独揽这块地……” 霍飞扬起一抹冷笑。“光是我这关就难过。” 冢也自然明白,只要霍飞一心想做的事,绝对没有办不到的。 日本是一个令人趋之若鹜的城市,它融合了世界各地的潮流,是许多人追求流行的地方。 日本还有另一个最令人瞩目的文化──艺妓。 当一个日本女孩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艺妓时,她除了要摒除之前所有的恶习、学习古时女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外,还要充实本身的内涵。她们出门的穿着除了和服还是和服,为的就是表现出日本女性的典雅。 清雪屋──日本最著名的艺妓馆,是政商大老们最锺爱的地方。 妈妈桑一边轻捏着手帕拭汗,一边踩着小碎步疾走;她直奔向艺妓馆的后院,着急地看着前方手捧桔梗花缓缓走向后屋的小女孩。 “由纪、由纪。”她急声叫唤。 小女孩听到妈妈桑的叫唤声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妈妈桑一眼。“什么事?妈妈桑。” “雪娘起床了吗?”妈妈桑急得向前拉住由纪追问道。 “雪娘小姐早就起床了,她正在梳妆。”由纪若无其事地回答。 “她正在梳妆?那好,走,我们快去帮雪娘打扮、打扮。”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道。 “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由纪疑惑地望着妈妈桑。 “小田社长钦点雪娘作陪。”妈妈桑一脸焦急地说着。 “小田社长?”由纪颇感惊讶。“昨天小田社长不是才点了雪娘吗?今天怎么还是找她?” 妈妈桑没好气地瞪着由纪。“小女孩懂什么,将来等你熬出头当了艺妓,你就会明白。去!帮她装扮得漂亮一点,千万不可以失礼。” “哦。”由纪意兴阑珊地应着,妈妈桑说得对,等哪天她熬出头,她也希望自己能像雪娘一样,做一个受尽日本男人宠爱的艺妓。 妈妈桑见由纪一副慵懒的样子,一时情急地抓起由纪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帮雪娘装扮吧!” 由纪被妈妈桑半拖半拉地来到雪娘的屋前,她扬声叫唤:“雪娘小姐,妈妈桑来了。” “请她进来。”一道甜美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嘹亮,不疾不徐地隔着一道纸门传了出来。 由纪蹲下身拉开纸门,跪在门边恭敬地邀请妈妈桑入内。“请进。” 妈妈桑颔首,欠身脱掉脚上的木屐走进屋里。 屋内的雪娘坐在小方桌旁,恭候着妈妈桑的来访。她一头乌亮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拨弄至一边的肩上,自然地垂在胸前;身上只披着一件和服,柔媚的娇容带着一丝慵懒,不染尘埃、不落俗媚,反而清雅恬淡得有种特殊的魅力。 “妈妈桑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雪娘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万种风情,美得足以令所有的男人眼睛为之一亮。 “雪娘,小田社长今天又点你出席今晚的餐聚。”妈妈桑笑颜逐开地说着。 平心而论,今日清雪屋的生意能蒸蒸日上,全都是雪娘的功劳,许多客人都是慕雪娘的美而来的。 “是吗?”雪娘心里很想拒绝,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退,她知道身为一个艺妓,脸上绝不能露出一丝属于自己的情绪。 “是的,小田社长已包下清雪屋的后花园。据他的随扈透露,小田社长今天要宴请大松株式会社的松下社长。”妈妈桑慢条斯理地转述道。 “今天小田社长要宴请松下社长?”尽管雪娘的心里暗暗吃惊,但是她的脸上仍然不露一丝痕迹。 这就是做艺妓最重要的一门课题,她们不能有自我的情绪,而且在宴席上一切的所见、所闻,全都不能随意泄露。 “是的,送口信的人说,今天的饭局对小田社长很重要,所以指名要你在场陪侍。”妈妈桑面带笑容,缓缓地说着。 “我懂了,我会准时出席。”雪娘别无选择地微微点头。 “我会帮你打扮。”妈妈桑笑容可掬地瞅着雪娘。 “嗯。”雪娘欣然接受妈妈桑的善意。 连续几日来,清雪屋因为小田正冈的宴客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因为小田正冈每回只宴请一位会社的社长或是大老,而其中的用意与奥秘只有在场的当事人和雪娘知道。 小田正冈和松下社长正盘腿坐在偌大的包厢里,两旁各站着双方带来的护卫。屋内凝重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小田正冈和松下社长的脸上都极力挂着微笑,即使如此,仍然无法化解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反而更增加了诡谲的气氛。 “明人不做暗事,不如大家开诚布公,请问小田社长极力邀请我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松下社长的快人快语就如他在商界中的作风一样爽快、率直。 小田正冈故意避重就轻地道:“我哪有什么目的,这只是一顿联络感情的饭局,松下社长太多心了。” “是吗?据我所知,许多会社社长与你吃了一顿饭之后,纷纷到各地去度假。”松下社长怀疑的瞥了小田正冈一眼。 小田正冈算是商界里的后起之秀,但是他的为人令全日本商界胆寒,他的毒辣更令一般正当的生意人咋舌,尤其是他黑道的背景让许多人无不礼让三分。 “他们啊……”小田正冈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或许他们感到工作疲惫,想趁这时候放松一下心情。” 他的推托之词,松下社长哪会听不出来。“可是在时间上未免也太凑巧了,再过几天就是新中野竞标的日子,他们会都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度假?” 小田正冈冷冷一笑,“不知松下社长最近是否也感到疲倦?” “疲倦?不,工作就是我的精神食粮,愈是有挑战性的工作,我的兴致愈高昂。”松下社长纵声大笑,驳回小田正冈的暗示。 “是吗?”小田正冈冷眼瞥了松下社长一眼。“听说你对新中野的重划区相当有兴趣。” 松下社长兴致勃勃地道:“只要是有眼光的生意人,都会知道那是一块宝地,如果能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将来就能登上商界的龙头之位。” “说得对!”小田正冈诡谲地大笑出声。“只要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将来必定是商界的龙头。” “所以,这次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争取到这块地。”松下社长乘机还以颜色。 “好气魄!” 小田正冈冷冷地斜睨身边的随从,随从立刻拿出一个录音机递给松下社长。 “这是……” “你不妨听听看。”小田正冈的唇边带着一抹冷到骨子里的蔑笑。 松下社长心头猛地抽紧,惴惴不安地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老、老公,我们放弃新中野的重划区吧!请你务必以家人的安全为重……” 松下夫人泣不成声的哭声透过录音机听来仍旧难掩惊恐,松下社长登时脸色丕变。“你、你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我!”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田正冈得意洋洋地扬声大笑,并且拍手示意,宴会厅的门板立即拉开,雪娘领着两位伴奏的艺妓缓缓走了进来。 她优雅地屈膝跪在两人的面前请安。“两位大人好,请让雪娘伺候两位大人。” 松下社长一见雪娘顿时惊为天人。“果真是名不虚传,我早就耳闻雪娘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惊艳。” 雪娘微微地点了个头,接着起身随着二弦琴的琴声翩然起舞,她的舞步轻盈灵巧,舞姿美妙优雅,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曲舞毕,沉鱼落雁的丽容因热气而微微酡红,更增添了几分的妩媚,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雪娘缓缓地移至松下社长的面前,端起他面前的酒瓶,为他斟满酒杯。“大人,请用。” 松下社长着迷地直视着雪娘,愣愣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雪娘,你真的好美,连光源氏都为你动容。”(注一) “大人真爱说笑,雪娘哪比得上葵之上夫人。”雪娘以衣袖掩嘴娇笑。(注一) “对,你是没有葵之上夫人的冰冷,但不知是否拥有胧月夜夫人的热情?”松下社长的眼底写满惊叹。(注二) “雪娘自认自己只是一位普通的女性,岂敢妄想与两位夫人相提并论。”雪娘言行举止表现出淑女的风范,却又不失少女的纯真。 “嗯哼!”小田正冈故意轻咳一声,从中截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松下社长迅速收回目光,倏然记起稍早之前被威胁的不满,他转过头愤怒地瞪着小田正冈,目光饱含轻蔑及鄙夷。 “松下社长,雪娘向来不随便招待客人,今天你是贵客……”小田正冈讥讽地瞥了松下社长一眼。“如果你肯在这段敏感的期间出门度个假,下回只要你来清雪屋,相信雪娘都会亲自招待你。”语毕,他瞠大隐含着警告意味的双眼瞟了雪娘一眼。 雪娘立即明白小田正冈的用意,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松下社长。“如果大人不嫌弃,下回你来清雪屋时,雪娘自会以礼相待。” 松下社长望着面前的美人,整个心已经被她的柔媚深深吸引,“下回我来清雪屋时,你真的愿意真心相待?” 雪娘缓缓抬起水灵灵的星眸。“是,雪娘会以『礼』相待。” 松下社长笑了笑,转头注视着小田正冈。“好,我可以答应你放弃新中野的重划区,但是你要保证绝不妄动我的家人。” 小田正冈见自己的计谋再度得逞,忍不住放声狂笑。“这是当然,松下社长可要说到做到,我自然会信守承诺,确保你家人的平安。” “我会准备出门旅行,避开这段敏感的时刻。”松下社长毫不迟疑地答应。 雪娘轻轻地抿唇娇笑,心里不禁为这些因为她而放弃赚钱机会的社长和大老们感到悲哀,更加痛恨及不齿小田正冈威逼色诱的手段,只是她仍谨记着自己身为艺妓,不能流露出内心诸多的不满。 注一:光源氏是日本著名的美男子,葵之上是光源氏的夫人,有着“冰山美人”之称。 注二:胧月夜在服侍日本朱雀帝期间,曾经与光源氏暗通款曲,在《源氏物语》中是一位勇于追求自己感情、热情奔放的女性。 一场鸿门宴直到夜深人静时才结束,松下社长唯一的收获只是结识了慕名已久的红牌艺妓──雪娘。 然而小田正冈不一样,他成功的让自己朝商界龙头的位置更迈进一步;放眼日本唯一能与他相抗衡的,只剩下龙盛集团的霍飞。 他们俩有着几近相同的背景,霍飞是天龙帮在日本分部的总把子,而小田正冈则是日本最大清泉帮的把子;他们同样拥有财团的支持,小田正冈靠的是清泉株式会社的财源,而霍飞背后也有着极强势的龙盛集团全力支持。或许就是因为有着相似的背景,小田正冈对霍飞有一抹惺惺相惜之情,但是这还是阻止不了他迈向龙头宝座的野心。 小田正冈依循惯例地将一包谢礼放在桌上,轻推至雪娘的面前。“今天你表现得非常好,这是你应得的。” 雪娘连看都不看一眼,毫不客气地收下。“谢谢。” “雪娘。”小田正冈一改平时的冷漠,低声轻唤。 正准备离开的雪娘停下脚步,回头微笑地瞅着小田正冈。“不知道社长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回眸一笑百媚生,无非就是形容雪娘唇边这抹不经意的微笑。 “雪娘,考虑一下做我的夫人。”他认真的说着。 雪娘朝他绽放出一朵足以令人甜入心坎的微笑。“社长真是爱说笑了,你的身分是如此的尊贵,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陪笑的艺妓,怎敢有这样的妄念呢?” 小田正冈无由地感到一阵狂怒。“你别找藉口推托,每回我一提起此事,你总是四两拨千斤地打发我。” 雪娘并不因为小田正冈的怒气而被惊吓,脸上依然漾着盈盈的微笑。“社长,我并没有打发你的意思,只是事实确是如此。以我的身分只是高攀了社长,只怕会让社长蒙羞。”她神情自若地往后退了一步。“请容许我告退。” 小田正冈气急败坏地往前一个箭步拦住雪娘的去路。“等一下。”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雪娘隐忍着不耐,依旧面带微笑地瞅着他。 小田正冈不得不仔细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凡是认识他小田正冈的人,包括女人在内,哪一个不是对他敬畏几分,然而雪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怒焰,不,应该说是丝毫不畏惧。 “我要包下你。” 此话一出,让雪娘的双眼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地又以甜蜜的微笑取而代之。“社长,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会霸王硬上弓的人。” 小田正冈来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心中暗忖,既然他都会对雪娘动心,更遑论是霍飞! “你误会了,我再坏也只会对其他的女人使坏,对你,我会尊重你的意愿,除非你心甘情愿的点头,否则我绝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他面带邪恶的微笑解释。 雪娘能感觉出来他的话有几分的真实,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质疑他的目的。“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田正冈冷冷一笑。“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我能帮你对付什么人?”雪娘再次以衣袖掩嘴轻笑。“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尽力让来这里的客人能尽兴而归的艺妓。” “这个人和一般的客人不同……”小田正冈顿了一下,“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噢,对不起,我向来不喜欢与官商勾结,如果这位先生是清雪屋的座上客,我自然会好好地招待他。” “他不可能会来这里!”小田正冈急急地回道。 雪娘莫可奈何地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清雪屋还有两年的约期……”小田正冈诡谲地冷笑提醒她。 雪娘心头蓦地一怔,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脑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威胁她?“没错,我在清雪屋还有两年的约期。” “两年的时间说快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小田正冈仰头慨叹一声。“万一你的父亲再欠下钜款……我敢说再十个两年,你终究还是得做艺妓。” “你──”雪娘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双眼透着又恨又悲的眼神。 “你想清楚。”小田正冈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恐吓她。 “那你想怎样?”她的声音一反平日的温柔,僵硬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伸出手指轻划着她的下巴。“我只要你帮我对付这个人,事成之后,你就算偿还清雪屋的约期。” “清雪屋不是你的!”雪娘忍无可忍地对他大声嘶吼。 小田正冈冷漠地勾唇狂笑。“原来你一直不知道,清雪屋是清泉株式会社的产业之一。” “什么?”雪娘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不信,你可以问妈妈桑。”他脸上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他敢说出此话,相信绝不会骗人,雪娘挫败地低问:“你要我帮你对付谁?” “龙盛集团的霍飞!”小田正冈的声音突地变得高亢激昂。 她听过此人,但是对他始终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快、狠、准。 “我不认识他,要怎么接近他?我又能对他做什么?”雪娘发现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丝力气,逐渐地散去。 他奸诈阴险的脸上露出一丝居心叵测的邪笑。“关于你该怎么接近霍飞,我会帮你想办法。” 雪娘实在不想跟他狼狈为奸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是面对他的威胁,她也不得不屈服;毕竟她是个女人,也希望将来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当个带着虚伪笑容陪侍男人的艺妓。 “就算我顺利接近了霍飞,我又能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很简单,你要让霍飞爱上你。” 第三章 霍飞一把将雪娘抱起,明显地感觉到昏厥在他怀里的娇小身躯不断地颤抖着,他担心她会因流血过多而命危,尤其是在这段敏感的时刻,他更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让一个遭到枪击的陌生女孩死在他家。 他抱着雪娘直奔自己的房间,将她安放在大床上。“冢也,快去将急救箱拿出来。” 冢也不明白霍飞为什么不将受伤的女孩送医,反而要自己替她疗伤,然而眼前紧急的状况不容他追根究柢,他只好急忙地找出急救箱。 “董事长,还需要什么?” “多找一些棉花还有准备一盆清水,要快!”霍飞急遽地吩咐。 “知道了。”冢也能体会到霍飞的焦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匆匆地冲出房间。 霍飞低着头审视雪娘的身体状况,他心里不禁担忧,不知道她除了小腿上的枪伤之外,是否也被他的座车撞倒而造成内伤? 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身上的每一个关节,直到确定她除了小腿上的枪伤,还有后脑勺撞击地面造成的肿胀之外,没有骨折和其他的内伤,他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须臾,冢也神情慌张地端了一盆清水走进来。“董事长,清水。” 霍飞示意他将清水搁在他的旁边,接着用剪刀剪开雪娘的裤管,小心翼翼地清洗她小腿上的伤口。 小腿上的血迹被洗净后,伤口明显的呈现在眼前,霍飞冷哼一声,淡淡地道:“果真是枪伤。” “枪伤?”冢也愣了一下。 居然有人敢在涵馆前放枪?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将这女孩送到医院的原因。”霍飞一语道破。 冢也在刹那间恍然大悟。“原来董事长是不想惹上麻烦。” 霍飞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可以插手管道上的事,但绝不能与公家的人沾上一丁点的关系,尤其是在这段敏感的时刻,更要特别小心注意。” “你是担心警察的骚扰?”冢也多少可以猜测出霍飞的用意。 “其实警察还不至于让我担心,只不过一旦在医院里曝了光,包准一定上明天的头条。”霍飞对媒体的骚扰敬谢不敏。 “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冢也不禁佩服起霍飞的深思熟虑。 霍飞炯炯有神地瞅着冢也。“遇到事情一定要保持冷静。” “是,我会记住。”冢也虚心地接受霍飞的忠告。 “好了,没事你可以先出去。”霍飞低下头去,细心地为雪娘包扎伤口。 “是。”冢也静静地退出房间。 霍飞仔细地包扎好雪娘小腿上的伤,再以干净的湿毛巾为她擦拭脸上的灰泥。 随着脏污的褪去,雪娘姣美的丽容也一点一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霍飞不由自主地眯起眼惊叹。 堂堂的龙盛集团董事长霍飞,不知道自己正近乎忘情地欣赏着一个女孩。 这女孩长得好美,非比寻常的美,晶莹剔透的肌肤就像易碎的搪瓷娃娃,仿佛多使一分力就会捏碎她似的。 只是他想不透,像她这样一个脱俗的女孩,居然有人会对她下得了手,在她的小腿上留下子弹的擦痕;幸亏她的运好命大,子弹只是擦过她的小腿,并没有嵌进肉里伤到筋骨,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霍飞轻柔地为雪娘拉上被单,依依不舍地多瞄了她一眼。 哪有女孩在昏迷中依然如此迷人的?该不会是他太久没接近女人所造成的幻觉吧? 霍飞不禁摇头自嘲地微笑,缓缓地退出卧房。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雪娘终于悠悠地转醒。 “车——”她一脸惊吓地猛然坐起身子,令人惊悚的记忆仍停留在脑海里。“太、太可怕了。”她重重地吐口气,柔荑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 她想起自己在小田正冈的威胁下来到霍飞的住所前,被迫闪躲两名男子疯狂的扫射;她盲目地往前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只以为自己死定了。” 紧绷的情绪稍稍平复,雪娘蓦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陌生的禁愕然地环视屋里的一切。“这是哪里?” 简单的陈设充满了典雅的气息,这会是小田正冈的家吗? 雪娘疑惑地思考着。 不可能!他那种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品味。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雪娘试图挪动双腿,顿时一阵刺骨般的疼痛猛然袭向她的五脏六腑,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她连忙惊慌地掀开被单,发现小腿上包裹着层层纱布,她喃喃地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的冢也听到雪娘的尖叫声,连忙冲进房间内。“出了什么事?” 雪娘愕然地抬头看向冢也,他是谁? 冢也看到一脸惊讶而微张小嘴的雪娘,羞涩地挤出一抹笑容。“你醒了。”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雪娘的一双美眸写满了惊慌。 “别担心,你在涵馆前出了一点小意外……不,是我们的车差点撞上你……”冢也胡乱地解释着。 雪娘看着忙着解释又不知所措的冢也,心里不禁揣测。 这里是涵馆?莫非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霍飞? “谢谢你。”她温柔地出声道谢。 “不,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我们董事长才对。”家也连忙纠正。 “董事长?”雪娘的心头猛然一跳,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霍飞! “幸亏董事长略懂医术,所以他当机立断地先为你处理伤口……” “伤口?”雪嬉张大双眼,一脸惊愕地紧瞅着冢也。 “是的,据董事长说,你的小腿受到枪伤……” “枪伤?”雪姥再一次震惊地瞠大双眼。 她倏地记起小田正冈的手下用子弹逼着她抱头鼠窜…… “你别担心,董事长说你还好只是擦伤,过几天就可以复元。” 冢也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快窒息了,他向来就不习惯与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美若天仙的女孩,短短几句话,就仿佛要夺去他的呼吸似的。 雪娘感激地重下头。“还是谢谢你和董事长的救命之恩。” “别客气,如果你真心要感谢董事长,还是由你亲自去谢他。”冢也臊红着脸,恍如青涩的小男生。 “那能不能请你带路,让我亲自去跟他道谢?”雪娘温柔地恳求道。 冢也担心地看着她的脚,“你现在能走动吗?” 雪娘强露出一抹笑容。“应该不成问题。” “好,我带你去见董事长。”冢也腼腆微笑。 雪娘强忍着小腿上的疼痛,咬着牙随着冢也去见霍飞。 走在漫长的木板回廊上,雪娘一手撑着墙吃力地迈出步伐,身边的冢也虽然不忍,却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贸然伸手搀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雪娘吃力的向前移动着。 看到她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冢也慌张地挡在她面前。 “休息一下吧!” 雪娘强忍着剧痛微笑地伸手推开他。“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她没想到涵馆竟是如此宽阔,前面的回廊仿佛是条无尽的道路。 冢也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带着路。 “到了。”须臾,冢也快步走向霍飞最喜爱的和室门前,站在门边恭敬地弯下腰道:“董事长,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我知道了。”霍飞的声音自若而沉稳。 “她现在就在门外,想要亲自跟你道谢。”冢也传达着雪娘的来意。 一旁的雪娘不禁开始忐忑不安,脸上流露出一抹惧色,心里不禁揣测着霍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像那些被小田正冈邀请的株式会社社长一样吗? 和室的纸门霍地从里面被拉开,雪娘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有着一张略带稚气却又稳重的俊颜,那耀眼的外表让人移不开视线。 难道他就是霍飞,小田正冈的头号敌人?” “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的躺在床上,还执意要管这些该死的礼俗?”霍飞愤怒的斥责她,完全忘了他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雪娘顿时哑口无言,勉强的微笑瞬间冻结在唇边。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霍飞毫不留情地对着她咆哮。 雪娘顿觉委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在他的眼里却变成了不知死活,美丽的双眸立刻渗出泪水。“我……” 霍飞看着她惶恐无助的模样,霎时升起了一丝愧意,“好了,别再解释。”不等她回神,他突然将她腾空抱起。“我送你回房间。” 雪娘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能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 一旁的冢也原本看着暴跳如雷的霍飞,还在暗地里为可怜的女孩祷告,讵料转眼间,发怒的狮子竟突然变得温柔,他那一颗差点蹦出胸口的心,才安然地平静下来。 霍飞抱着雪娘回到房间,并温柔地将她放在大床上。 雪娘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他,着实被他短短几秒问极大的转变给吓到了。 她回过神来,倚靠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谢谢你。” “还好你的伤势不算严重,我还能应付。”霍飞刻意淡然描述道。 雪娘低头不语。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才不自在地看着她。“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好知会你的家人,让他们知道你平安无事。” “我的家人……”雪娘心里突然掠过一阵酸涩,自从踏人艺妓这一行,她已经很久没与家人联络。“我叫雪娘,我的家人都住在神户,不在东京。” “雪娘?”霍飞微笑地瞅着她。 “嗯。”雪娘羞赧地垂下头。 “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要拿枪射你?”霍飞正逐步厘清事实。 雪娘无助地猛摇头,神情激动地道:“我不知道,我向来不曾与人结怨,哪里知道有两个男人突然拦住我的去路,我吓得拼命逃跑、他们就拼命的追我……” “他们?你是说追你的人有两个以上?”这点颇令人质疑。 “是两个人。”雪媳气愤地说着。 看得出来她仍激愤难抑,霍飞微笑地将手按在她发抖的肩膀上。“别怕,你尽管安心的住在这里,相信还没有人有那个胆子闯进我这里。你放心在这里把伤养好,之后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雪娘仰起头感激地望着霍飞。 “一点都不会,你别多心。”霍飞露出迷人的微笑,唇边有着一抹促狭的邪气,但丝毫不影他那不可言喻的魅力。 雪娘望着他的笑容,蓦地发现自己的心跳竟在不知不觉中漏跳了一拍。 “谢、谢谢你。”雪娘半天只能吐出这句话。 “我都说别客气了。”霍飞低头打量着她。“嗯,等一下我会吩咐服饰店送几套适合你的衣服过来,不过……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我这里清一色都是壮丁,所以……” 雪娘听出他的话中之意,面露释然的微笑。“不,你对我的恩情已经让我感激不尽,怎能再麻烦你呢?我会打理好自己的。” “那太好了,你就安心的住下来。”霍飞莞尔地道:“不打扰你休息,我先离开。”随后转身走出房间。 雪娘一脸愧疚地望着消失在房门口的背影。她已成功地接近他,所有的一切都如小田正冈所预料的一样,接下来她真的要拐骗他的感情吗?她真的左右为难…… 从霍飞离开房间之后,雪娘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倚在墙边陷入从未有过的胶着思绪。 她怎能昧着良心欺骗一个有爱心的男人? 脑海里突然闪进小田正冈那张令人厌恶、充满邪气的嘴脸,雪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因为霍飞的正直、善良而毁了自己的一生,让自己一辈子都操控在小田正冈那种小人的手里。 她苦涩地笑了笑,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别傻了,醒一醒吧,世上没有所谓的真爱。” 尤其是在充满风花雪月的场所,她看尽了人生丑陋的一面。身为一个女人,最终的期盼不过是相夫教子、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又有几个女人能拥有这份最基本的渴望? 痴情的女人得到是泪珠,薄情的女人得到是珍珠——这是女人最真实的写照。 雪娘决定今生要当个得到珍珠的女人! 当霍飞回到和室时,赫然发现冢也始终没有离开和室半步。 “董事长,那女孩……”冢也面有难色地看着霍飞。 霍飞斜睨了他一眼。“什么都不必再说,我已经开口留住雪娘。” “雪娘?”冢也愕然地看着霍飞。“那女孩叫雪娘?” “嗯,她一个人在东京,家人都住在神户。”霍飞将所知道的说出来。 冢也一脸茫然地道:“我们只知道她叫雪娘,一个人待在东京、家人都住在神户……董事长,我们对她依然是一无所知。” 霍飞冷冽地笑着。“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万一她是小田正冈的人……”冢也一脸忧虑地瞅着霍飞。“我能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坏女人,但是小田正冈这种人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万一雪娘是受了他的胁迫……” 霍飞冷眼睨着冢也,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看来雪娘的美引起你的同情心。” “我的同情心?”冢也惊愕地道。 “我不否认雪娘是我所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孩,在中国都说相由心生,从她柔美的娇容看来,应该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人不可貌相,最致命的毒药外面总是裹了、层最甜的糖衣。”霍飞阴沉地分析着事情。 冢也懵懂地看着霍飞。“我是无法理解你分析事情的逻辑,但是我能听出你对她有所怀疑,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留住她呢?” 霍飞冷漠地莞尔。或许冢也说得对,极少人能理解他对事情分忻的逻辑,所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思绪。“冢也,雪娘如果真是小田正冈派来的,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眼看着竞标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想跟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目前还无法知道谁是猫?谁是老’鼠?”接着他发出如雷的狂笑。 “万一雪娘并不是小田正冈派来的人呢?”冢也一脸惶恐地问道。 “那是再好不过。雪娘的运气很好,涵馆从来不招待女生,她可是破了这个例。”霍飞愉悦的语气中充满调侃。 “也只能这么说了。”冢也仍然一知半解,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你也别花脑筋在这上面打转,通知一下东京精品店,让他们送几套衣服过来,而且还要由里到外。”霍飞笑容可掬地吩咐道。 “由里到外?”冢也微怔,但很快地使听出霍飞的弦外之音,“我懂了。”随即退了下去。 霍飞思索着雪娘突兀的出现所带来的冲击,他知道,不止是对她本身的怀疑,他不禁也要怀疑自己,刚才在抱起她的刹那,她温暖的肌肤碰触他所造成的感觉,仿佛瞬间点燃了他的欲望,这感觉迄今仍让他无法忘怀。 即使如此,他的本能警告他,她的出现必定有其他的目的。 她真的会是受命于小田正冈的人吗? 要真是如此,他要对小田正冈另眼相看,这种人身边竟会有如此清雅可人的女孩为他卖命? 第四章 温暖的晨曦穿透薄薄的窗帘洒进房间里,雪娘张开双眼望向窗外。 她一向习惯早起,不想错过早晨的清新,而且对一个艺妓来说,早晨是一天忙碌的开始。 雪娘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受伤的小腿,更加深了对田正冈的憎恨及畏惧,为了让自己的诡计得逞,他竟毫不怜香惜玉地伤害她。 雪娘咬着牙忍痛站起来;吃力迟缓地来到窗户旁,当她打开窗户时,惊讶地发现霍飞在花园里练拳,而冢也则静默地守在一旁。 她抱着欣赏的目光看着霍飞,他浑身充满轩昂的霸气,清俊的五官看起来狂妄而傲然,但没有小田正冈那种流氓的浊气,炯炯有神的双眸泛着一股自信。 此时,霍飞突然往上朝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雪娘连忙退后一步,暗自希望他没有注意到她站在窗边看他。 昨天霍飞已经提醒过她,涵馆里清一色只有男人,所以她必须自我打理。 如果由纪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她发现自己似乎不能没有由纪,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坐在镜子前,雪娘看着镜中映出的人儿,忧郁地轻抚着自己的双颊。“从今天起,你将要扮演一个诱拐男人的恶女。” 向来自命清高的一代名妓,居然沦落到要以美貌陷害男人? “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起床了,不知我是否可以进来?”倏地,一道低沉迷人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他! 听他的口气,他刚才一定发现她站在窗边看他。 雪娘深吸口气轻道:“当然可以,请进。” 霍飞拉开房门昂首走进房里,温柔地笑道:“早安。” “早安。”雪娘连忙起身接待,唇边送出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在花园里。”她干脆自己先招认。 “我也没想到你同样这么早起床。昨晚睡得还好吗?”霍飞温文有礼的语气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生疏。 “很好,非常谢谢你。”雪娘发现她与他之间隐隐有道阻隔,若要诱拐他上当,非得先瓦解他们之间的高墙不可。 霍飞突然扬声唤道:“冢也,将昨晚送来的衣服拎进来。” 原来冢也一直守在门外? 雪娘不禁暗忖,冢也终日像霍飞的影子一样,无时无刻地守在他的身边,无形中更增加了高墙的高度。 冢也将好几个纸袋拎进来放在墙边。“雪娘小姐,这些全都是董事长吩咐精品店送来的。” “精品店?”雪娘吃惊地轻呼一声。 霍飞掀动唇角似笑非笑。“我说过,这里全都只有男性,找不到一件可以让你换洗的衣服,所以我命人为你张罗了这些,希望你能满意。” 雪攘并没有雀跃地急忙打开纸袋,只是微微欠身颔首道:“谢谢你能为我想到这些。” 霍飞暗暗吃惊地看着雪攘,她的沉着及冷静令他不解。若是一般女孩,光是看到这几家知名精品店的纸袋早就乐不可支,为什么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激动和喜悦? “我先出去,让你有时间梳洗,等一下我再过来帮你换药。” 霍飞礼貌地告退,刻意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好的。”雪娘轻轻地点了点头。 霍飞颔首转身,经过冢也身边时顿了一下,“你就守在门外,等雪嬗一打理好,就通知我过来帮她换药。” “是。”冢也简洁有力地应声。 这样的举动或许只是出自一份单纯的关心,但是看在雪娘的眼里,却是不信任的监视,她知道霍飞的心里对她多少还是有着疑窦。 霍飞一路思索着踱回和室。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为何会有超龄的沉着及冷静? 优雅的气质、沉稳的态度,在在显示出她绝非一般家庭的女孩,她若不是来自高贵的家庭,就是曾经受过严苛的训练。 一个如谜的女孩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意味着什么? “董事长,雪娘小姐准备好了,就等你为她换药。”冢也的声音透过纸门传了进来。 “好,我知道了。”霍飞起身,暂时抛开心里的迷惘。 霍飞默默地来到雪娘的房前,为了不让她瞧出他对她的疑窦,于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我可以进来了吗?” “请进。”雪娘轻快地回应。 霍飞拉开门,随即看见穿着一袭白色麻纱长裙的雪娘,刹那间他还以为是仙女出现在眼前,惊艳地忘了呼吸。 他微笑地瞅着清纯的雪攘。“若不是知道家里有位女客人,我还真误以为是仙女出现在我家。” 雪娘羞赧地微笑道:“你别取笑我。” 霍飞看向桌上的急救药箱。“看来冢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先生真的很幸运,有位贴心的随扈。” 霍飞若无其事地瞥了雪娘一眼。“既然大家有缘做朋友,以后就别再叫我先生,你可以叫我霍飞。” “这样妥当吗?”雪娘心虚地诘问,心里却是暗自欣喜,毕竟直接叫唤名字是比尊称来得亲切。 “当然可以。”霍飞状似毫不在意,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雪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有个问题不知道是否可以直截了当地请教你?” 听到她文诌诌的问话,霍飞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面带微笑地道:“什么问题?” “你看起来不像日本人……” “我来自台湾,在日本负责拓展业务。”霍飞欣然地解释着。 “难怪,我就觉得你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日本商人截然不同。”雪娘深吸口气笑道。 “没想到你心细如丝、观察细微。”霍飞语带讥讽戏谑,暗地里却对她的疑窦又记上一笔。 雪娘咬着牙不再多说,慢慢移动脚步折回床边。 霍飞见状连忙向前扶她一把。“明明很吃力,为什么不开口求助?” 雪娘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大掌温暖且坚硬,她的神情略显不自在地道:“你救我就已让我感激不尽,怎好意思再麻烦你。” 霍飞却热切的瞅着她。“不要再说这类的话,听起来好生疏,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以身相许。” 闻言,雪娘的脸色刹那间闪过一抹嫌恶。原来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霍飞果然和一般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她很快地恢复原有的笑意,轻轻地挣开他的手,感觉自己仿佛正挣开他那张令人着迷的情网。“很可惜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若是以前幕府时代的女人,或许就会因为无以为报而以身相许。” 霍飞忍不住咧开一抹大大的笑容。“那还真是可惜,二十一世纪来得太快。” 雪娘阴郁地偷瞄他一眼,更加笃定内心的想法。 男人只要遇上女人,就算再清高,脑子里永远有着一丝龌龊的念头。 “请躺在床上。”霍飞俏皮地甩了一下头。 雪娘伸直双腿,乖乖地倚靠着床边,霍飞随即掀起她的捃摆,动作俐落而专注的卸除她腿上的纱布,检查着伤口。 “伤口愈合的情形很好。”他的目光定在她的伤口上。 “嗯。”雪娘轻声回应。 霍飞的手指轻触着她柔细的肌肤,倏地全身窜过一股莫名的悸动,撩拔而起的波动有如惊涛骇浪,惊得他赶紧慌乱地包扎伤口。 “好了。”霍飞收拾着手边的医疗用品,故意避开她的目光。 “谢谢你。”雪娘刻意轻佻地勾起唇角,心里窃笑着他的躁进不安。 “现在伤口正在愈合,所以有空最好能适度的活动一下小腿,这样有助于伤口顺利愈合。”霍飞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强迫自己微笑。 “适度的运动真的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我真想到花园里逛逛,我发现你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庭院。”雪娘以若有所求的目光看着他的跟睛。” “听你的口气,好似巴不得现在就走出房间?”霍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出去透透气。”雪娘露出妩媚的娇笑勾着霍飞。 霍飞能感觉到眼前仿佛是一个温柔的陷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着一股飞蛾扑火的冲动。“我碚你到花园里散步。”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她。 雪娘突然发觉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她的心也莫名其妙地急遽跳动着,这样的认知令她敏锐地警觉起来。 霍飞搀扶着雪娘缓缓走出房间,来到庭院里的曲径上。 他刻意将目光挪向别处,怕自己再触及那双柔似秋水的双眸,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庭院真的好漂亮!”雪娘发出一记惊呼,企图引回他的注意力。 霍飞冷漠地笑了笑。“记得初到日本时,就为了找房子而伤透脑筋,我不喜欢太过奢华的房子,当我看到涵馆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深深为它着迷,所以在不议价的情形下毅然买下它。” “哇,相信你一定花了不小的代价买下它。”雪娘吃惊地斜睨着他。 “值得,因为它的前一任屋主将它整理得非常好,若不是生活状况吃紧,相信前任屋主也不会舍得割爱。”霍飞微笑地环视着四周,眼底有着自豪和骄傲。 他如痴如醉的眼神游移在宽广的庭院里,仿佛忘了雪娘的存在,雪娘决定赢回他的关注。 她走了几步,佯装不慎地跌跪在地上。“啊!” 霍飞吓了一跳回过神,急忙拉起倒在地上的雪娘。“你有没有怎样?” 雪娘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可能是我走太急了,所以……” 泫然欲泣的表情使得那双明眸更加动人。 “都是我不好,明知适当的运动有助愈合,却让你过度运动。”霍飞愧疚地看着雪娘。 “不能怪你,全是我不自量力。”雪娘温柔地安慰他。 “我们到屋檐下的回廊休息片刻。” 霍飞扶住她的腰,让她自然地凌空贴在他身上。他就这样怔忡地抱着,感觉她贴近自己的温暖,享受芳香的发丝拂在脸上。 当霍飞出其不意地将她抱离地面的那一刻,雪娘的内心充满了莫名的喜悦,仿佛在呐喊想接近他的渴望。 为了不让霍飞发现她的脆弱,她刻意回避他灼热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拒绝感受他所带来的火热冲动。 今天是她要诱拐他,而不是他诱拐她! 来到回廊前,霍飞放开雪娘,让她安稳地生在回廊上。“休息片刻。” “嗯。”雪娘轻声回应。 他也在雪娘的身边坐下,尽管庭院的景致美不胜收,两人仍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 “以这样的一个房子为家,是什么样的感觉?”雪娘十分好奇地问着身旁的霍飞。 她的声晋仿佛吓了他一跳,他猛然抬起头道:“它是屑于我的领土、我私人的王国,也是让我沉思、栖身的地方,对我有着安定的作用。” “很符合你给他人的感觉,时而霸道、时而温和,简单说来,你是两个极端的综合体。”雪娘赞赏的目光和他一样,忘情地流连在苍劲的松柏之间。 “是吗?”霍飞转身打量着她。 “至少我有这种感觉。”雪娘挪动身子,发现一直跟随她的紧张感再度升起。 霍飞忍不住大笑。“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的形容词。” “我想是因为没人敢对你说真话吧?”雪娘摇晃着挂在回廊边的双腿。 他不禁吃惊地斜睨着她,讶异她的大胆与坦白。“在你的感觉里,我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暴君?”他的声音宛如结霜的清晨般冷飕飕。 雪娘的心头顿时充满恐惧,难道她把事情弄得那么糟,不小心激怒了他? “就算你今天是一位暴君,相信以日本男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一定没有人会多责斥你一句,毕竟日本的文化是以男人为主。”雪娘能感觉此刻的心跳怦怦作响,暗中希望她的一席话能化解他的怒气。 “日本男人的大男人主义早已名闻遐迩,但是我相信自己不会入境随俗地染上这种恶习。”霍飞轻斥她。 雪娘讶异地盯着霍飞,原来他不像之前一直努力装出来的那般冷静、冷血。 “难道你希望将来所嫁的男人是一个跋扈、偏执的大男人吗?”霍飞低问。 雪娘重重地叹口气。“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明知日本男人有着根深蒂固的陋习,但是身为日本女人的我们却无力反抗,将来是否能幸福,我也不敢预言。” “你们日本女孩真的这么认命?”他幽默的开了个玩笑。 “其实中国女孩不也一样,你别忘了,我们的老祖宗可也是中国人。”雪娘反唇相稽。 “对,你说得对。”霍飞开怀大笑。 雪娘凝视着他脸上毫无设防的微笑,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更让她吃惊的是,虽然两人都没有移动,但是她感觉他正在接纳她、靠近她。 “你目前是在读书还是工作?”霍飞随口问着雪娘。 雪嬉突然一怔,连忙以微笑掩饰自己的惊慌。“我在一家餐厅里工作。” “餐厅?那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 “做久就习惯了。”雪娘轻描淡写地略过。 “我记得你曾说过家人都住在神户,那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工作,反而大老远地跑来东京?”霍飞偏着头认真的看着她。 雪娘突然感觉霍飞是有意盘查她,只要能通过这一关,她绝对能轻易地接近他。“我家在神户的一个小渔港边,为了让家里有更富足的生活,所以我与父母商量到东京来工作。” “你改善了家里的生活吗?”霍飞好奇地问着。 几年来在东京的生活,让他发觉东京无穷的魅力,往往让许多乡下来的年轻人迷失其中。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确实改善很多;至少我父亲不必再随渔船出海捕鱼,只需在渔港批一些新鲜的鱼货卖给当地的餐厅。”雪娘欣慰的双眸自然地散发出愉悦、温馨的光芒。 霍飞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她真的很努力。“你很想家吧?” 雪娘的双眉之间有着一丝惆怅和黯然。“我真的很想家,我好想爸爸、妈妈,我好想念他们温暖的拥抱……”思念家人的苦涩心情,让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霍飞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竟惹出雪娘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他慌张地捱近她的身边,将她搂进宽阔厚实的胸膛。“对不起,我不该惹你难过。” 没错!所有的错都是他引起的,包括她的泪。 雪娘原本是轻微的抽泣着,最后索性放声大哭一场,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无法宣泄情绪。借由这一次的机会,她要将藏在心底所有的委屈和不愉快,通通发泄个痛快。 这下霍飞真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惹哭了女孩竟会如此难以收拾。 “拜托你,别再哭了。”他低声下气地哀求她,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雪娘置若罔闻的愈哭愈大声,引来在庭院中巡逻的手下,让霍飞的脸上感到一阵燥热,觉得自己的颜面可真丢尽了。 “我霍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的眼泪,如果你再不噤声,我可是会用高压手段制止你的泪。”他莫可奈何地出言恐吓。 她根本无心听他说,只知道自己多年来终于有可以宣泄情绪的一天。 “你还哭?”霍飞稍稍拉开她的身体,看着已肿得像核桃的双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好丑!” 雪娘不禁遏制泣声,张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迷蒙的双眸泛着令人心疼的泪光;霍飞的心猛地抽紧,不由自主地吻上她的唇,仿佛一切是如此的自然。 她柔软的唇瓣唤起他内心最深沉、炙热的反应,霍飞震惊自己在瞬间被撩起狂烈痴缠的饥渴,倏地离开她的双唇。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不可置信地盯住她,即使心跳急促狂乱,他还是不想厘清这样异常的反应,只是在静默中重拾自己的镇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侵犯你。”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雪娘愣愣地看着他。“我……” 她不否认他的吻是那么地温柔,让她仍沉浸在刚刚那一吻的余波。 “我送你回房间。”老练的霍飞也略感惊慌失措,连忙以微笑掩饰。 “嗯。”雪娘羞红着脸点头。 霍飞温柔地搀着她,小心地护送她回房间,到了门口,雪娘依依不舍的目光锁住他,她敏锐地发现眼前的霍飞并不似之前所揣测的冷血独裁,反而有着出乎意料的温柔。 “快进去休剧巴!”他的声音仍是不变的温和。 “谢谢你挪出时间陪我。”雪娘的脸上一片绯红。 霍飞粲然微笑道:“如果你不讨厌我,我愿意每天挪出时间陪你散步。” “真的吗?”她惊喜地张大双眼,对他绽放一朵愉悦的笑容。 “是真的。”霍飞语气坚定地解除她的疑惑。 “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了。”雪娘嘴角戏谑地往上一扬,“不过先说好,你可不能向我索取以身相许的回报喔!” 那俏皮的模样在刹那间兮霍飞心荡神驰,但是他很快地收回心神,愉悦的笑脸故意露出一丝失望。“多可惜,我还真想以此条件作为要挟。” “你休想!”雪攘鼻一皱、小嘴一努,连忙将门在他的面前掩上。 霍飞离开之际望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哈哈大笑。 站在门边的雪娘听到他渐离渐远的笑声,原先被燃起的血液瞬间冻结,她不断地警告自己、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喜欢上他! 她只是小田正冈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负责诱拐他掉人桃色陷阱…… 第五章 默默走回房间,霍飞觉得心情格外的轻松。 不可否认的,雪娘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女孩,但是他总觉得她披着一层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回到房间后,他连忙走进浴室里冲澡,想借由冰冷的水流冲刷身上无可名之的燥热感,但似乎依然无法冲掉雪娘带给他的感觉。 那记亲吻虽然短暂,它的魔力却足以让他产生各种遐思;如果当时他没有强迫自己中止那个吻,根本无法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雪娘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当他冲完澡后,赤裸着上身玷在敞开的窗前,让冷风拂过他的身体,却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火热。 只有一个女人,才能平息他体内熊熊的欲火。 “董事长。”冢也站在门外恭敬的唤着。 霍飞用手指爬梳了一下湿濡的头发,回头望着紧闭的房门。“什么事?” “大松株式会社的松下社长求见。”冢也沉声回答。 松下社长来找他? 他不是出门旅行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家? 看来事情果然透着蹊跷。 “好,请他到会客室稍待片刻,我马上过去见他。”霍飞紧拧着双眉,非弄个明白不可。 “是。”冢也领命离去。 霍飞迅速地穿上衣服前往会客室。 当纸门一开,一脸惊惶的松下社长连忙捻熄手中的香烟,起身迎向他。“霍董事长。” 霍飞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不安,礼貌地点点头道:“请坐。 冢也,你到门口看着,并吩咐下人准备茶点。” “是。”冢也恭敬地退出会客室。 霍飞若有所思地直视着松下社长。“听说你不是才刚出门旅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松下社长一脸为难地低着头。“其实我是被胁迫出门旅行的。” “胁迫?”其实霍飞早巳猜到事情绝不单纯。 “小田正冈拿我的家人威胁我退出这一次新中野的竞标。” 松下惴惴不安地说出一切。 “小田正冈?”霍飞不屑地嗤哼一声,接着发出一阵轻蔑的鄙笑。“小田正冈还真是有心。”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松下社长。“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松下社长忿忿地吞了吞口水,一手紧握拳头击打另一手的掌心。“我实在很不甘心。” “不甘心?哈哈哈……”霍飞冷酷地大声讽笑。 他的笑声吓了松下社长一大跳,他睁大错愕的双眼,惊讶地看着霍飞。“霍董事长,你……” 霍飞一掌拍上身前的矮桌,不屑地冷哼道:“你现在才跑来跟我说不甘心,是希望借我之力对付那卑鄙的小人吧?” 松下社长愣在原地,一双惊惶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霍飞。“不,我不是想借你之力,我只是希望你能铲除小田正冈……” 霍飞冷静下来,双手环在胸前不发一语,冷眼注视着松下社长,神情显得既孤傲又狂霸,似乎正等着他将话说完。 松下社长连忙改坐为跪,整个人趴在地板上道:“为了整个日本商界,希望你能接受我们大家的恳求。” “大家?”霍飞双眉一拧,瞪着跪在面前不敢抬头的松下社长。 松下社长露出悲愤怨恨的眼神。“现在唯一能与小田正冈抗衡的,就只有霍董事长了,所以……我们这些遭到小田正冈威胁迫害的人,都希望你能为大家主持正义。” 霍飞冷笑一声。“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松下社长登时脸色丕变,惨白着脸恳求道:“霍董事长,我们大家从来没将你当作外人,再说我们向来很仰慕天龙帮的义气,所以我诚心地拜托你能出面帮忙。” “好吧,这件事我会斟酌,毕竟我们龙盛集团也想取得新中野的重划区。”霍飞索性将话挑明了来说。 “只要你能出面制伏小田正冈,大家都愿意将新中野的案子由龙盛集团得标。”松下社长说出惊人之语。 霍飞深吸口气。“既然大家有这样的共识,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松下社长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此刻纸门突然被拉开,冢也恭敬地走进屋里道:“董事长,晚餐已经准备妥当。” 霍飞瞄了松下社长一眼。“晚上就留下来用餐吧!” “好的。”松下社长自然不推辞。 霍飞抬眼吩咐冢也道:“你去知会雪娘一声。” “是。”冢也随即退出房门。 一旁的松下社长乍闻雪攘之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一脸愕然地看着霍飞。“雪娘?” 霍飞立刻警觉地问道:“你认识她?” 松下社长不敢隐瞒,“不知道你口中的雪娘,是否就是清雪屋最著名的艺妓雪娘?我与其他同样受到小田正冈迫害的商人,都是在清雪屋遭到威胁,也同样都由艺妓雪娘作陪。” 他的话仿佛青天霹雳,让霍飞震撼得倒抽口气,他力持镇定地问道:“听你这么说,似乎认为清雪屋的雪娘和小田正冈是同伙?” “是不是同伙我也无法确定,但的确不无可能。”松下社长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你最好是小心一点,我曾经见过雪娘这名艺妓,她的美只能以天上仅有来形容。” 霍飞登时诡异地冷笑道:“真有这么美?”他心里已笃定相信松下社长口中的雪娘就是令他心动的雪娘。 “是真的,她不仅美,优雅的气质更是没有女人可相比。” 他的描述让霍飞更加确定,突然出现的雪娘就是清雪屋的名妓。 “我明白了,松下社长,本来要留你用餐,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好作罢,等一下我会让冢也领你出去。”霍飞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能理解,霍董事长还是提防为要。”松下社丧沉声警告着。 “我会的。”霍飞自然明白他的好意。“冢也在外面吗?” “是的。”忠心的冢也在门外回应。 “送松下社长离开。”霍飞下令。 “是。”冢也应道。 松下社长直起身子,感激且期盼的凝视着霍飞。“请你小心应付,一切就拜托你了。” 霍飞不语,只是颔首微笑,心里却回想着雪婊突然出现在涵馆时的情形。 雪娘若真是小田正冈派来的奸细,他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狠手辣,竟不惜伤害雪娘来接近他! 霍飞送走松下社长后缓缓地走向餐厅,就在这段不算太长的路上,松下社长的警告不时在他脑海中回旋。 雪娘真是小田正冈派来的吗?他用意何在?难道是想以雪娘的美貌诱他放弃新中野的竞标? 他拉开餐厅的纸门,就看见雪娘温婉地起身迎接他,脸上的微笑足以令男人倾倒。 “伤口还疼吗?”霍飞轻声询问。 “已经没有大碍了。”雪娘微笑以对,“刚才听冢也说,你有客人……” “他回去了。”霍飞轻描淡写地略过,似笑非笑地观察着她。 “噢。”雪娘温柔地应了一声。 霍飞深深地看着她,对上她明灿的双眸,一股不安的怒气顿时在胸口蔓延。“刚才是大松株式会社的松下社长来见我。” 雪娘乍闻松下社长时,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地又恢复正常开口道:“我应该猜到与你交往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才对。” “他还说,小田正冈曾经在清雪屋请他一顿鸿门宴,当时还有一位东京著名的艺妓坐陪……”霍飞森冷的双眸紧盯着雪娘。 雪娘的娇颜瞬间刷白,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的,近乎无声的低语:“是、是吗?” 霍飞倏地逼近她,出其不意地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手劲又重又狠。“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雪娘惊慌的双眸对上他冰冷阴寒的怒目。“我、我哪有什么目的?我是被追杀的……” “追杀?”霍飞阴沉地冷笑。“一个东京著名的艺妓,为什么会被追杀?” “我……”雪娘一时答不上话,手腕上的疼痛让她皱紧眉头。 “艺妓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你又会与何人结怨?”霍飞加重扣住她手腕的手劲。 雪娘神情慌乱地看着他。若是平时所面对的客人,她尚能应付自如,但是如今面对着霍飞,她却连一点见招拆招的能力都没有。“我、我……” 为什么在这最重要的时刻,她聪明的脑子会变得完全不管用? 看着她仓皇的神色,霍飞冷哼一声放开她。“别以为自己拥有一张美如天使的脸蛋,就可以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 “不,我没有!”雪娘不假思索地反驳他的嘲讽,深吸口气,逼自己恢复平静。“没错,我就是清雪屋著名的艺妓。” 她不再隐瞒地说出所有的事实,朱唇逸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身为艺妓除了陪酒,就是倾听男人的心事,别以为所有的艺妓都是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听你言下之意,难不成你除外?”他以一种鄙夷的眼神凝视着她。 雪娘猛吸口气,坦然无畏地扬眉道:“相信不仅是我除外,绝大部分的艺妓都是如此。” “这就是你的解释?还是自我申辩?”霍飞不以为然地嗤哼摇头。 “自我申辩?”雪娘反弹地看着霍飞。“我为什么要自我申辩?在日本有谁不知道,艺妓在日本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可不是一般的妓女!” “这么说你是以艺妓为荣喽?”霍飞坏坏地嘲讽着雪娘。 “是的,我以今生能身为一名艺妓为荣。”她毫不退缩地瞪视着他。 霍飞突然倾身欺近她,用手指轻划着她柔软的唇瓣。“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说的话……”魔魅般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温热的唇瓣轻轻地刷过她的红唇,饱含讥讽地细吻着她。 雪娘怔愕地圆睁双眼。之前她还有十足的把握能诱拐他的感情,却忽略了他是一个调情高手;不过是一个吻,竟让她仿佛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电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心怦怦地跳着。 霍飞结束对她的折磨,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接着充满嘲弄的直视着她。“其实你和一般的妓女没什么不同。” 雪娘登时气得涨红了脸,连想也没想地一掌掴向霍飞。 霍飞看穿她的意图,扬手紧紧地箝住她的手臂。“恼羞成怒?” 雪娘心头一惊,眼前这张莫测高深的脸令她不寒而栗。 “请你放开我!” 霍飞面无表情地放开她的手,却又突然搂住她纤细的柳腰,将她锁在怀中。“说吧,一夜情的代价是多少?” 雪娘无法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万丈的气焰像极了狂霸的君王。“不!放开我。”她的小手紧握成拳猛着他的胸口。 “除非你说出你和小田正冈的关系。”他威胁着她。 雪娘慌乱地猛摇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他的大手突然袭上她浑圆的胸脯。“快说!” 雪娘完全被他的戾气吓傻了,她的身子整个僵住,惊愕地承受着他的怒气和冷酷。“你、你要我说什么?”惊惶失措的双唇一翕一合。 “我要你说实话。”霍飞挟带着冷冽的声音继续逼问。 她的心跳快如擂鼓,而他的嘲弄更是如刀般尖锐无比。 “我已经说实话,我真的和小田正冈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凄厉、悲愤地大喊。 这样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 雪娘脸上的血色尽失,惊骇的双眸泛着晶莹的泪水。 霍飞坚硬的心被她的泪水软化,他倏地松开了她。“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你说谎……相信也是骗不了我的。” 雪娘听了直发抖,一阵凉意窜过全身上下,好半吞没有作声。 原以为她可以轻易拐他上勾,顺利完成小田正冈给她的任务,讵料自己竟轻忽了霍飞,反而让自己成了扑向火炬的飞蛾。 “冢也。”霍飞扬声叫唤。 冢也神色慌张地走进餐厅,看了一桌根本没动过的菜肴一眼,又望向双眸含泪的雪娘和一脸盛怒的霍飞。“董事长?” “送雪娘回房,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霍飞怨声命令道。 雪娘震撼地看着霍飞,他竟然想软禁她? “这……”冢也为难地瞅着霍飞。 “照我的命令去做!”霍飞恼羞成怒地竖起双眉。 “是。”冢也一脸茫然地看着霍飞,实在想不透他的态度怎么会在瞬间丕变。 雪娘恨恨地瞪了霍飞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冢也离开餐厅。 冢也回头瞥视一脸愁容的雪攘,她低着头默默地走着,那剐惹人心疼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接近他的雪娘。 “雪娘小姐,你是怎么得罪了董事长?”他很想知道其中之缘故。 “我……”雪娘回想起稍早前霍飞羞辱她的一幕,让她气得张红了脸。“我不想说。” 冢也见她紧抿着双唇,仿佛在告诉他绝不会泄出一丝口风,只好无奈地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我敢拍胸脯保证,董事长绝不是一个坏人。” 雪娘张大眼睛看着冢也,“他如果是个好人,就不会无礼地对我。” 冢也登时一愣。“你是说……董事长对你无礼?” “嗯。”雪娘又气又恼地用力点头。” “不,不可能。”冢也惊讶地看着雪娘,实在难以接受她对霍飞的控诉。“董事长不是好色之徒,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雪娘不屑地轻哼一声。“他会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冢也神情认真地看着误会霍飞的雪娘。“我这一生从未佩服过人,但是对董事长的正直,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坚定的语气,表现出他对霍飞的尊重。 “或许他在男人面前是一种表现,但是在女人的面前,又是另外一种表现。”雪娘在冢也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霍飞的憎恶。 “你错了!董事长虽接近女色,但绝不是一个乱性的人。”冢也护主心切,辩驳的语气更为强硬。 不知不觉已来到雪娘所暂住的房间前,雪娘一手按在门边回头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那是他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正直的一面,但是在女人的面前……哼!”她霍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冢也颇为讶异雪娘对霍飞的看法,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已如严冬的积雪般既深且厚。 他一脸困惑地转身走回餐厅。 “冢也,是否派人看守雪娘?”霍飞似乎挺在意这档事。 “噢……还没吩咐。”冢也闻言不禁错愕,一路上他的思绪都在雪姥最后的表情上打转。 “吩咐下去,一刻都不能松懈地看紧她。”霍飞严肃地重申。 “我知道。”冢也发现霍飞的脸上除了愤怒,似乎还有着一丝的提防。“董事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雪娘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什么样的误会?” “你以为我和她之间有误会?”霍飞竟然笑了。 冢也这下子更迷惑。“如果你们之间不是存有误会,你又为什么要监视她,并且限制她的行动?” 霍飞自然能了解冢也的讶异。“在这重要的节骨眼上,我还是小心为上。” “我还是不明白。”冢也百思不解地瞅着霍飞。 霍飞俊美的唇边带着诡谲的笑意。“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不如你就亲自跑一趟清雪屋,并记得要据实回报。” “清雪屋?”冢也猜不出霍飞的动机和用意。 “据松下社长所言,雪娘是清雪屋的一名艺妓,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小田正冈宴请贵客时,都是由雪娘坐陪,所以我要你去清雪屋一趟。”霍飞坦然直言。 “什么?你说雪娘小姐是艺妓?”冢也被这个消息震得瞠目结舌。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派你去查个明白;万一雪娘是小田正冈的一颗棋子,你说我能不小心谨慎吗?”霍飞冷笑一声,笑容里隐含着嘲弄。 冢也此刻才知事态严重。“好,我立刻去查。”接着飞快地转身退出餐厅。 霍飞嘴角微微勾起。“小田正冈,别以为你的计谋能得逞。”他轻蔑地啐了一声。 想起雪娘那张令人心疼的柔弱娇颜,他的心倏然有些动摇。在他的直觉里,雪娘不应该会是小田正冈那种小人的女人。 她,应该是属于他的女人! 第六章 霍飞愈想愈气,气自己竟是从松下社长的口中得知雪娘真正的身分,最让他咽不下这一口气的是,她竟出席小田正冈所设下的每一场鸿门宴。 虽然他不能确定她是否为小田正冈的同伙,而所有的答案也都得等冢也回来之后才能分晓,但是一旦将楚楚动人的雪娘与披着人皮的小田正冈联想在一块,他的怒火就宛如蓄势待发的活火山。 霍飞在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似的,嘴里不时暴出忿忿的咆哮,根本无法静心等待冢也的回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轻易地撩拨起他的怒气,唯有令他又爱又恨的雪娘有这份能耐! 他不管冢也会带回什么答案,只想当着雪娘的面问个明白。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雪娘的房门前,撇开应有的礼仪霍地拉开房门。 房里的雪娘不由得抬眼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的神情冷竣,一双利眼却狂烧着怒焰,同时将他镇静的面具燃烧殆尽。 看来她是真的惹火他了! “你想做什么?”雪娘一脸防备地问着。 他大步走近她,一把将她拉到眼前。“我要亲耳听你说出实话。” “你到底想听什么实话?”她随口敷衍他。 霍飞猛然放开她,将双手放在背后,以审视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到底想听什么实话? “你为什么甘心成为小田正冈的走狗?” 天啊!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他竟然先扣她一顶大帽子!霍飞不禁憎恨起自己的鲁莽。 “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我是我,我是雪娘。”雪娘气急败坏地仰起头,倨傲地瞪着他。 “你若不是小田正冈的人,为什么每一次的鸿门宴都是由你坐陪?”霍飞僵硬地说道。 雪娘嗤笑一声。“我能选择客人吗?小田社长只不过是清雪屋的贵客之一。” “小田正冈是贵客?哼!”霍飞轻蔑地冷啐一声。 “在清雪屋,只要肯花大钱的人都是贵客,你凭什么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难道你在嫉妒、吃醋?”雪娘故作吃惊,唇边噙着讥讽的笑意。 “我嫉妒?吃醋?”他震惊地睁大双眼直视着雪娘。 其实她无意间踩到了他的痛处,他心中有着一股紊乱的波动,那怪异的感觉和酸涩的心情,难道就是因为嫉妒? “我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倒是在对付对手时,不会考量对方的身分和地位,下手时更是绝不会手软。”霍飞杀气腾腾地冷笑。 “你有必要用这样的语气恐吓我吗?”雪娘没将他的怒意看进眼里,仍然讥讽地笑了一笑。 即使她故作镇定,心里却开始有了一项认知,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无法再玩诱拐游戏,他的冷酷无情已经表示她的失败。 “你以为我是在恐吓你?”霍飞仰头大笑,所有的嘲谑、轻蔑在笑声中表露无遗。“我说过,只要是与我作对的人,我从不考虑他的身分和地位,包括男人还有女人。” 雪娘的心头猛然抽紧,惊惧地往后退了——步。“你……”她仓皇的双眼瞟着他背后那扇唯一能逃命的出口。 霍飞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一个箭步横在房门前,“想逃?” 雪娘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想逃的念头也是惘然,她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逃?”接着转身走回房中央,与他四日相对。 霍飞不得不佩服她抗衡的勇气,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已被他的恶相吓得呼天抢地,而她却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他突地狂笑出声。“好一个带种的女人。”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掬起她的下巴。“你在清雪屋都是以这种态度对待客人的吗?”竭尽嘲讽的眼神射人她那双愕然的眼眸。 他的话比刀还锋利,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让她痛得滴血。 雪娘气得别开头甩掉他的手,怨恨地瞪着他,忍不住抬起手朝他的脸挥过去。“艺妓也是人!” 霍飞敏捷地抓住她的手腕,冷声斥道:“从来没有人敢打我这张脸,更别说是个女人,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雪娘悲愤地瞪着他。“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尤其是你这种表面斯文,内心龌龊的男人。” 她真的不想活了,居然敢正面激怒他? 霍飞威胁地贴近她,愤怒地干笑着。“我并没有瞧不起艺妓,而是瞧不起出卖灵魂的走狗。” 雪擦被他脸上那抹邪恶的诡谲表情吓坏了,她使劲地推着他,企图在彼此之间拉开距离。“我没有!我没有做任何人的走狗……”她拼命地摇头嘶叫着。 “我不会相信一个妓女的话。”他讥讽的扯开嗓门大吼,手一使劲,她身上的衣服瞬间被他的蛮力扯破。 雪娘整个人顿时呆愣,很快地回过神来。“不!”她本能反应的连忙以手遮住前胸,惊惧地冲向房门。 霍飞眼明手快地一把将她拉回,将她推向墙面,整个身躯顺势钉住了她,两手撑在她的耳边低头嘲弄地笑着。“放心,我会像你其他的客人一样,付你夜渡资,或许比你口中的贵客付得还多,不过这也要看你的服务态度。” “不!”她挣脱不开他的箝制,害怕地嘶声呐喊。 他居然将她视为妓女?雪娘的泪水不争气地直流…… “为什么拒绝我?我也是男人啊!”霍飞阴森地冷笑,低头亲吻她的耳垂。 完了!她心里有数,她再也逃不掉! 雪娘闭上双眼,任由泛滥的泪水沿着面颊流下,虚弱地哀求道:“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霍飞灼热的目光盯在她脸上,须臾不离。“不,我不可能会放了你。” 他对她的哀求完全充耳不闻,用力撕开她身上遮住泰半雪白肌肤的残布。 遭受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侵略,雪娘整个人倏地僵住,连呼吸都在刹那间凝滞,宛如受惊的小鸟般,承受着他的怒气、冷酷,还有他无情的摧残。 霍飞狂暴地冲破她最宝贵的防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撕裂的疼痛几乎将她整个人炸开。 霍飞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原先只是想惩罚她、吓吓她,最后却变成一种从未有过的炙热渴望,她的甜美让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直到他粗浊的呼吸声从她身上移走,他才慢慢找回一丝理智。 霍飞邪恶且鄙弃的睨她一眼。“等一下我会开一张支票给你。” 雪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的可悲,她无力地苦笑道:“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看她笑得奇怪.霍飞眉心一拢,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放心,我会给你极高的价钱。” 雪娘倏地打掉他的手,悲愤地看着他。“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霍飞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哪有做妓女的这样对待自己的客人?小心会混不到一口饭吃。”随后纵声大笑,转身离开房间。 面对他的残酷和冷漠,雪娘整个人瘫软地倒卧在地上,仰起头朝着房门凄厉嘶吼:“你是赢了,那又怎样?就算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妓女,但是我也有自尊……”她痛彻心扉的哭吼着,悲痛的泪水再度奔流而下。 才刚踏出房间,霍飞即听见雪娘含悲带怒的叫嚷,他心头一惊,悄然地闭上双眼,纠结的双眉与心痛交缠着。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羞辱她,只是一旦想到她与小田正冈之间的暖昧关系,一股无可名之的怒火就会瞬间爆发。 霍飞回到另一个房间,脑海里全是雪娘含恨的眼神、悲愤的怒意,他冷硬的心房不禁溃决了一角。 他真的错了! 她说得没错,就算是妓女也有自尊。 “董事长,我可以进来吗?”冢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他的声音略显沮丧。 冢也恭敬地拉开门走进来,站在霍飞的面前。“董事长,一切都已调查清楚。” 霍飞倏然苦笑一声。“雪娘确实是清雪屋的艺妓?”从雪娘自我嘲讽的话语中,早巳证实了这一点。 “是的,雪娘小姐确实是清雪屋的红牌艺妓,不过据清雪屋的妈妈桑说,雪娘小姐只是买艺、陪酒却不卖身。”冢也详细地回报。 “卖艺、陪酒却不卖身?”这消息无非给了霍飞一记当头棒喝。 “是的,她的舞技出众是众所皆知的,还有她的琴艺也是出神人化,所以许多达官显要都喜欢点她作陪;据说,曾经有人开价一千万买她的初夜权,但都被她拒绝。”冢也说明一连串的查证结果。 霍飞惊愕地跳起来,睁大双眼看着冢也。“你的意思是说,雪娘至今还是处女之身?” 冢也被霍飞惊讶的表情吓了一跳。“妈妈桑是这么说的。” “妈的!”霍飞恼怒地低咒一声,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 冢也错愕地愣在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娘受到这辈子最重的创伤,她的沮丧、绝望都借由痛心疾首的悲泣中倾泻而出。 她是一名艺妓,不是可以任男人恣意蹂躏的妓女,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鄙视和唾弃? 一股想死的念头慢慢在她的心头扎根,她知道今日受辱之事一旦传开,就再也没有脸活下去。她爬到被霍飞撕裂的破碎衣服旁,泪水忍不住决堤,这些残酷的证据,在在证明她已不再是崇高纯洁的艺妓。 拾起破碎的衣服,她忍不住将脸埋在破衣里哭泣,一颗心就如手中这堆衣服一样碎成片片。 她完全不知道门何时被拉开,只是一味地沉沦在痛不欲生的悲泣中。 看着她悲泣的模样,霍飞不禁自责自己刚才禽兽般的行为,他不应该这样对待她的! 他悄然无声地来到她身边,声音喑哑愧疚地道:“雪娘……” 雪娘惊见他的出现,吓得张大噙泪的双眼看着他,抱着破碎的衣服往后挪动。“你还想干什么?这样糟蹋我还不够吗?” “我……”他羞愧得说不出话来,不经意地发现她大腿上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不禁痛心疾首地低呼一声:“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企图慢慢地接近她。“雪娘,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 雪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恐,继续往后挪动身子。“不!你走开!” “不要拒绝我,这一次我绝对没有一丝恶意,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霍飞轻闭双眼,无法形容这一刻涌上心头的痛楚。 他猛然张开眼睛,看着一脸又恨又惊的雪嬗。“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雪娘再也支撑不住地哀求着:“我求你放过我吧!不要……不要再糟蹋我。” 她虚弱的哀求声让霍飞的狂傲一点一点地瓦解、消失。 “请你走吧……”雪娘整个人几乎趴在地板上央求他。 霍飞的神情瞬间僵凝。他不能丢下她不管,这样做更加证明自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我不能走!”他走向她,既专横又霸气地将她从地上抱起。 雪娘惊得挥拳打他。“放开我!” 他承受着如雨点般的拳头,知道自己身上的痛都比不上他给她的创痛。 直到雪娘累得停下手,全身无力地依附在他怀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心痛地将她紧搂在怀里,以额头磨蹭着她泪湿的脸颊。 “对不起……”他诚心诚意地说着。 雪娘不由得一怔,就凭一句对不起可以还她清白吗?不可能!她的清白再也无法还原。 霍飞将她抱进浴室里,温柔地放进浴缸,动作极为轻柔地为她洗去腿上的血渍。 雪娘看着他,突地伸手想从他的手中拿走莲蓬头。“我可以自己……” “不!还是让我来。”他坚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她放弃再与他相争,静静地任由他的大手在大腿、身体上游走,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般,所经之处竟勾起一股燥热与狂乱。 霍飞凝视着她迷蒙的双眸。“跟着我吧!” “跟你?”雪娘惊愕地瞠大双眼看着他,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补偿? “不要再回清雪屋,我自认能养得起你。” 雪娘突然觉得现实好残忍,原来身为艺妓的下场竟只能做男人的情妇。她苦涩地道:“不,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我心领了。” 霍飞怔怔地看着她,神情有着歇斯底里的狂乱。“为什么?难道你喜欢穿梭在众多不怀好意的男人之间?” 面对一再讽刺她的霍飞,雪娘的双手愤怒地紧抓着浴缸的边缘,脸上漾着冷笑。“不是我喜欢,你别忘了,我是一名妓女,妓女是不能缺少男人的。” 他突然脸色大变,站起来将手中的莲蓬头往地上一丢,完全不理会水花浸湿了他的衣服,像个霸王般冷竣地站在她的面前。“如果你坚持自己是个妓女,那也要等我这个客人玩到腻为止!” 雪娘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他凶恶的表情就像一头抓狂的狮子。 紧绷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有半晌的时间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好似要杀人般狰狞。“我警告你,从这一刻起,你将是我霍飞的女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去找其他的男人,让他们碰你一下,我一定会让那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雪娘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霍飞嗤哼一声,“你要记住,你已经没有权利说不,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你轻易走出大门一步,只要你乖乖地服侍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雪娘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整个思绪都纠结在一块儿。 她最初来此的目的是引诱他掉人自己的桃色陷阱,没想到如今却是自己陷入绝境。 想到自己从一个名满东京的艺妓,沦落到成为男人的情妇,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骤变,除了令她惊慌失措,也让她心如刀割。 他此时把她当成情妇般玩弄于股掌间,一旦他玩腻了,就会把她弃如敝屣。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霍飞恶狠狠地盯住她。 雪娘仰头回视他,不作任何的回应。 霍飞能从她含恨的眼神中窥出她心里的怨愤,他弯下腰轻抚着她的脸庞。“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听得懂我所说的话。” 他随后将她从浴缸里捞起,抱着她走到大床上,轻轻地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雪娘的脸上不禁出现少女的娇羞。 她娇柔的模样确实该死的教人心动,美丽无瑕的身体在在蛊惑着他的心、考验着他的自制力,让他的心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霍飞深深地吸口气,平缓体内偾张的情欲。 “你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会要人送餐点进来。”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喑哑,转身加快脚步走出房间。 雪娘躺在床上,望着被打开又合上的房门,突然感觉到一股空虚的疼痛,无形中陷入一场矛盾的情绪冲击。 第七章 霍飞已经厘不清自己的心思,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开口要雪娘做他的情妇? 他是满怀着歉疚去见她的,但事情却变成这样。他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他根本不要她做他的情妇,他要她做他这辈子的女人! 他忿忿地走进房里,等待已久的冢也瞅着脸色丕变的霍飞,小心翼翼地开口:“董事长,你……” “我没事!”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没事才怪! 冢也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霍飞从雪娘那儿回来之后,心情坏到极点。“该不会是雪娘小姐得罪你吧!” 霍飞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要再提到她。” 此刻冢也终于稍微明白,看来霍飞的愤怒和心烦全来自雪娘。“董事长,既然知道她真实的身分,不如让她回去……” “不准!”霍飞恨恨地咆哮。 “不准?”冢也登时怔住。 涵馆向来不留女客,为了雪娘,霍飞可是破了例,现在他竟然严厉的下令不准她离开? “冢也,命令涵馆所有的兄弟密切监视雪娘,不准让她离开涵馆半步,如果让我知道谁放走了她,他就得提着自己的头来见我。”霍飞凶悍地下令,脸色却突然黯沉下来。 “是。”冢也回应的声音失去平时的俐落,暗中观察着霍飞。 “等一下吩咐厨房炖一些补品给雪娘。”霍飞的语气倏然转为柔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陷入沉思。 冢也又是一怔,面对着他情绪的极端波动,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 霍飞倏然张开眼睛瞅着呆愣的冢也。“还不快去?” “是。”冢也速拔腿冲出房间。 霍飞不禁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向来自负的他,居然也有伤感自责的一天。打从见到雪娘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臣服于她的娇柔之下。 事实上就是如此,看来他这一生注定要追逐她的爱、她的心。 冢也听从霍飞的指示,吩咐厨房为雪娘炖煮补品,至于为何要炖补品给雪娘进补,他就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大半时间,厨房的小弟面色灰败地跑过来。“冢也,补品已经炖好了。” 冢也微愠地瞪着回报的小弟。“既然炖好就直接送到雪娘小姐的房间呀,干嘛还要跟我报告?” “不、不是的,我们送去的补品,雪娘小姐硬是要我们拿回来,还直嚷不想吃;我们也不敢越级报告董事长,所以特地来请示你。”小弟十分为难地瞅着冢也。 冢也错愕地问道:“是不是你的态度不佳?” “我哪敢?她可是董事长的客人。”小弟直呼冤枉。 冢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小弟面露难色,只好无奈地道:“将补品端来,我亲自送去给雪娘小姐。” 小弟如释重负地笑开脸,连声感激道:“太好了,谢谢你。” 他连忙转身走进厨房将炖好的补品端至冢也面前。“一切就拜托你。” 冢也端着补品,一脸困惑地来到雪娘的房前。“雪娘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雪娘的声音空洞得令人心寒。 刚进门的冢也心头一震,不过半天的时间,她竟变得如此憔悴,他不敢多问,迳自将手中的补晶放在桌上。“听厨房的小弟说,补品你连尝都没尝就叫他们拿回去,这样不好吧,这可是他们花时间特地为你准备的。” 冢也盛了一小碗端到雪娘的面前“尝尝涵馆师傅的手艺,虽然我们都是一群大男人,可是对食物可是很挑剔的。”他面带微笑地逗着雪娘。 “我没味口,请你拿回去。”她柔弱的声音里有着几分颓丧。 冢也为难地看着她。“你连尝都不尝就要我拿回去,这样我很难向董事长交代,毕竟这补晶可是董事长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准备的。” 雪娘突然一脸愤恨地道:“我才不屑他的假情假意!” 冢也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激动的反应,想起稍早之前霍飞与她相似的激动情绪,这其中彷佛有某种因素在牵动着两人。 他索性放下手中的小碗,拉张椅子坐在雪娘的床边。“请你干脆的告诉我,你和董事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雪娘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轻叹一声。“你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问董事长?”冢也讪笑一声。“若是要从董事长的嘴里探出妹丝马迹,除非太阳打西出来。” 雪娘蛾眉一蹙,红唇抿成一条细线。“说的也对,他绝对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禽兽不如的行为。” 冢也愣了一下,质疑的目光上下梭巡着雪娘。“你是说……董事长对你……” 雪娘哀怨地闭上双眼厘清紊乱的思绪,而后张开冰冷的眼眸看着他。“我会拿自己的清白污蔑他吗?” “这……”冢也顿时哑口无言。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雪娘突然悲怆地冒出这句话。 冢也面色凝重地摇头道:“不可能的,董事长已经下令,不准你离开涵馆半步。” 雪娘闻言从床上跳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地怒吼:“他要软禁我?” “我想是吧?”冢也苦笑。 雪娘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请你行行好,放我走!” “董事长的命令没人敢违抗,这其中包括我在内;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冢也一脸无奈地道。 “不!他不能这么做,他没理由软禁我!”眼看哀求无效,雪娘不禁歇斯底里地呐喊。 “有,我相信董事长有他的理由。”冢也冷静地说道。 雪娘顿时愣了愣。“他有理由软禁我?什么理由?” 莫非他已发现小田正冈派她接近他的事?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爱上你了。”冢也一脸自信地说出。 雪娘霎时一阵错愕,迷惘地瞅着他。“你说……霍飞爱上我?”她不能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若是他真的爱上我,他不会这样对待我。” 冢也神秘的笑了笑。“我在董事长身边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 雪娘忿忿不平地朝冢也大吼:“不可能、不可能!,激动的情绪让她的身子不住地发抖。 冢也凝视她好一会儿。“说了你也许不相信,董事长从不随意去触碰女人,而且涵馆从来不留女人住宿,你可破了董事长的例。” 雪娘执拗地反驳道:“或许是因为我受了伤,他才会留我住在这里。” 冢也觉得好笑地摇摇头。“你错了,凭董事长在日本的势力,要查出你的住处并不困难,他大可为你疗好伤就送你回去,何必执意留住你呢?” 冢也的话像当头棒喝,重重地敲醒了雪娘的脑袋。冢也说得一点都没错,霍飞大可帮她疗好伤将她送走,又何必留下她? 她的心顿时停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道:“可是他说过他怕麻烦……” “你真以为董事长是一个怕事的人吗?”冢也冷冷一笑。 “他可是日本华人的地下司令,你还以为他只是一位单纯的商人?那你真的是大错特错,这就是小田正冈不敢正面与董事长交锋的原因。” 冢也的话惊得雪娘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的背景,才让小田正冈对他有所畏惧。 他拉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我对你已说了太多的秘密,雪娘小姐,我是真的相信董事长对你一往情深,他对你所做的举动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你说他一时气愤?”雪娘不明就里地望着即将离开的冢也。 冢也顿住脚步,回头瞥了雪娘一眼。“若不是松下社长对董事长说,小田正冈每一次的鸿门宴都有你作陪,董事长也不会暴跳如雷,因为他以为你和小田正冈是一伙的。”语毕,旋即昂首阔步地走出云娘的房间。 雪娘登时怔住。他以为她和小田正冈是一伙的,所以才会那么生气?真的是这样吗?雪娘不禁半信半疑。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小田正冈确实是一伙的,虽然不是出自她的心甘情愿。 霍飞神情沮丧地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闪烁不停的星子。 他叹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雪娘做出野蛮的行为。 雪娘骂得一点都没错,他简直就像一只泄欲的禽兽。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苍穹,心里莫名其妙地惦念着咫尺的佳人。“夜深了,不知道她睡了吗?”倏然又摇头自嘲苦笑。“霍飞呀霍飞,这一次你真的是一头栽进爱的漩涡里了。” “不行,我不能独自一人在这里想着她。”决定之后,他旋即走出房间,悄然地来到雪娘的房前。 霍飞轻轻地拉开门走了进去,发现雪娘坐在窗前陷入沉思中。他不想动她,只是屏住气息凝视着她,刹那间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夺去。 乌黑闪亮的长发随着微风诋逸、滑如凝脂的面颊、黑如星空的双眸、轻盈娇弱的娇躯,还有她那无人能及的气质……霍飞能感觉她正在夺去他的呼吸。 当雪娘蓦然回首发现他时,脸上出现既惊震又慌乱的神情。“你、你又想干什么?”她小心冀冀地紧揪着衣领。 霍飞看着她受惊的表情、灰败的神色,一颗坚硬的心硬是裂成两半;他后悔自己伤她极深,缓缓地接近她,“雪娘……” “放过我吧,像你这种大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又何必一定要折磨我?”雪娘将脸别开,拒绝再见到他的脸。 她感觉到霍飞来到她的身边,仍然维持着同一令姿势没逃开。这一回她不想躲他,因为她根本无处可躲;这里是涵馆,是他的地盘,她能躲到哪儿? 他不喜欢看到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将脸转过来。” 她敛下双眼,紧闭着嘴不作任何回应。 霍飞来到她身边,有力的手掌硬是将她扳向他;雪娘虽然转过来,仍执意紧闭双眼,让霍飞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作被拒绝的滋味。 “雪娘,不管你如何反抗、以最消极的态度面对我,我都不会放你走,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放开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霍飞突然毫无保留地告白。 她激动地震了一下,突地睁开双眼瞪着他。“令你心动?就是因为我这张脸是不是?” 她甩开他的手冲到桌前,抓起一把小剪刀。“只要我划花了自己的脸,你是不是会放我走?” 她激烈的手段震撼了霍飞,就在她要划下的一刹那,霍飞及时握住剪刀锋利的刀口。“不要这样。” 他紧握刀锋的手心渗出血丝,吓得雪娘花容失色地松开手。“你……” 霍飞似乎丝毫没感觉到手心淌血,这一刻他的心痛远胜手中的痛。“我喜欢你不单单是你的脸,我爱上你的温柔、你的人、你的心……” 爱?他真的爱上她吗? 雪娘浑身一震,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泣。 霍飞心头一阵绞痛,丢下手中的剪刀蹲在她身旁,温柔地替她拂去垂在脸颊上的发丝,催眠般地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对你的爱吓坏你了吗?” 雪娘僵着身体,感受着他的温柔,可是一想到之前的折磨,她又突然害怕地退缩。“不,你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妓女。” “雪娘!”他狂霸地攫住她,不让她再有逃避的机会,一把将她缆进怀中。 “放开我、放开我。”她嘶哑叫喊,卯足全力企图挣脱他的怀抱。 “别怕,我是真的不会再伤害你,我以性命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到同样的伤害。”他的双臂紧紧圈住她纤弱的身体,下颚顶在她的发丝上不断地摩擦。“相信我,我会用我的真心去爱你,之前粗暴地对你是我的错。” 她顿时僵在他的怀里,因为以他的骄傲,不可能会说出这番话。“我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霍飞。 “不怎么办,你就大方地接受我的爱,让我尽全力地宠爱你。”他优雅地勾起一抹笑容,深情的眼神中传达着强硬的爱情宣言。 这是真的吗?雪娘不禁迷惑了。 这一夜,雪娘静静地依偎在霍飞的怀中沉沉睡去。 他说得没错,他确实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她,让她感受到从来没有的宠爱;此刻她就像项羽怀中的虞姬、唐玄宗挚爱的杨贵妃。 霍飞见雪娘在他的怀中香甜入睡,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接着悄悄地掀开她的裙摆。 他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雪娘,她心头猛然一紧,心想原来满口甜言蜜语的霍飞其实是一个伪君子。 雪娘佯装仍然沉睡,半眯着眼睛偷偷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霍飞低头审视着她的小腿,随即转身找出药箱,拿着棉花沾上药水轻柔地为她的伤口上药,而且还不时偏头察看是否惊醒了雪娘。 最后他小心轻柔地为她缠上纱布,拉平被掀起的裙摆盖上被单,回到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她,手指经地滑过她细致的脸颊。“晚安。”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看在雪娘的眼里,让她倍感温馨。原来她真的误会了他,他是真心真意待她的。 雪娘突然张开双眼奔向正要走出房门的霍飞,双臂紧紧地从背后圈住他,小脸紧贴着他厚实的背部。“对不起,我……”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错愕,但是他明显感受到她的软化,于是微笑地转身面对她,掬起她的下颚揶揄着她:“你怎么起来了?” 雪娘领悟了他的深情,再也无法伪装自己无动于衷,激动的泪水倏地潸然而下。“我、我错怪你了。” 霍飞的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伸手轻轻地拭去她的泪。 “傻瓜,你根本没错怪我,是我不该那样对你……”语气中没有一丝狂傲,只有无尽的疼爱。 挡不住的情感在心中进发,雪娘将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前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该……我真的不该……”然而想对他坦白的实话,依旧硬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的自责让霍飞更加疼惜。“别哭了,我说过,你哭的时候最丑。“他笑着戏谑她。 雪娘娇嗔地抬起眼,对上他那深情流露的双眸,整个人霎时被他的柔情融化。“霍飞……” 听到她的轻唤,霍飞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急切地抱住她,热切渴望的贴上她的唇。 “霍飞……”她的呢喃哽在喉间。 她试着说话,但是他燃烧着火焰的双眸使她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间毫无共同点,但是互相吸引的电流使她渐渐忘他们的差异。 一阵强烈的颤抖窜过霍飞的身子,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抑制拥有她的念头。 霍飞双手捧住雪娘的脸,他先是温柔地亲吻着她,逐渐变得热烈…… 发现她热情的回应,他喜悦地轻叹口气,感觉她已完全敞开自己迎向他,在这感性的一刻,他的身体蓦地燃起一把狂烈的欲火。 “雪娘,快制止我,我……” “不,我不打算要制止你,我愿意接受你所有的热情,其中包括你的爱、你的人……”在一片迷乱中,她的灵魂也一样亟需他来填满。 她倒向他、紧贴着他,让他的唇恣意地爱抚着她,正如她的一切都注定是属于他的一般。 霍飞清楚的意识到,今生若是没有了雪娘,他的生命就无法圆满。“让我用真心疼爱你……” 雪娘仰起头晕眩地望着他,眼中狂炽的欲火让她几乎喊出她的渴求,这一刻,她不仅要让他拥有她的身体、她的心还有她的灵魂,她心甘情愿地为他忖出所有。 在他温柔的诱哄下,她欣然地与他一起在广阔的天际遨游同飞…… 第八章 冢也正准备前往霍飞的房间请安,却意外地看见庭院中的霍飞和雪娘。昨天还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般知胶似漆? 看着小心呵护着雪娘的霍飞,冢也发现他一向冷峻的脸上,出现一抹前所未有的柔情,让他感到惊讶不已。 正当冢也发愣地看着他们时,雪娘正巧抬头发现他的注视,急忙羞赧地暗示着霍飞。“别这样,教人好难为情。” 霍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地开怀大笑。“冢也。” 冢也听到霍飞的叫唤立即拉回心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两人面前。“什么事?董事长。” 霍飞招手示意他贴近,待冢也错愕地靠近后,他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只见冢也频频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 雪娘困惑地瞅着霍飞。“什么事,需要这么神秘吗?” 冢也急忙答道:“没、没事。” 收到霍飞以眼神示警,冢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唔,当真这么神秘?”雪娘嗔怒地睨着霍飞。 “冢也说得对,到时候你就知道。”霍飞面露邪笑,坚不吐实。 他一个大步走到雪娘身边,亲呢地将她揽进怀里。“我只小小的透露一点,是给你的一份惊喜。” “惊喜?”雪娘微怔。 “没错,是一份惊喜。”冢也欣然附和。 雪娘不解地瞅着霍飞,霍飞却微笑地摇摇头。“不能再说,说穿了就不是惊喜。”接着偏过头道:“还不快去办?” “哦,我这就去。”冢也连忙拔腿离开。 冢也脸色仓皇跑开的样子,惹得霍飞和雪娘哈哈大笑。 雪娘瞅着一脸愉悦的霍飞,不敢相信自己能和霍飞过着如此开心的日子。 打从进入艺妓这个古老的行业后,她几乎忘了什么是会心的一笑、痛快的大笑,虽然身为女人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好夫婿白头偕老,但跟前的一切太过美好,她有些惊惶失措,担心这样的美好有天会遭天妒。 “雪娘,今天想做什么?”霍飞温柔地询问着。 雪娘顿时从迷思中拉回心神,抬头露出甜美的娇笑。“随你,不过我最想做的是……” “是什么?”霍飞柔声问道。 她撒娇地偎进他的胸前,羞涩的低喃:“我只想黏着你不放。” 霍飞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加扩大。“好个一代妖姬,难怪令东京的男人们为你疯狂。” 雪娘不以为然地轻轻推开他。“就算全东京的男人都为我疯狂,我的清白还不是只献给你这个男人,这一生也只守着你一个?”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会以一生全部的爱,回馈你所给予的一切。”霍飞将她紧搂在中。 雪娘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倾听着他的心跳。 她从来不敢奢望拥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但是霍飞带给她最美好的一切,这对她来说已足够了! 今天霍飞打算让雪如愿以偿,让她能够黏着自己不放。他何尝不希望能够这样,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闻着她身上自然的清香、耳边倾听着她的柔声笑语。 冢也匆匆地捧着一只纸盒来到霍飞面前。“董事长,这是你吩咐的东西。” 霍飞点点头,从他的手中接过纸盒交给身旁的雪娘。“这是送给你的。” “送我的?”雪娘吃惊地看着霍飞。“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回房间拆开后就能真相大白。”霍飞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一定要回房间才能拆开?”雪娘困惑地看着霍飞。 “最好是这样。”霍飞诡谲带笑的眼眸转了转,忍不住拉着雪娘向前走。“走,我们快回房间拆礼物。” 在他的半推半拉之下,雪娘发出不平的声音。“喂、喂,哪有人送礼物的比收礼物的还心急?” “你说对了,我早已迫不及待。”霍飞微笑地道。 直到抵达雪娘的房间,霍飞才缓和急躁的情绪,盘腿坐在地上睨着她。“好了,你现在可以拆礼物。” 雪娘纳闷地看他一眼,发现他又变回一个狂傲的霸主。“你好奇怪,前一分钟说风就是雨的,现在又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要你现在拆礼物,你就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霍飞故意露出不耐烦的凶恶表情。 雪娘将纸盒放在地板上,一脸疑惑地拆开后,倏然呼一声:“天啊!” 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目瞪口呆地瞪着礼物,那是一套足以令全日本女人欣羡的高级和服。 “还不快点换上?”霍飞以冷漠的语气下令。 雪娘抬头望了霍飞一眼,偷笑他故意摆出冷傲;狂霸的神情;其实从他的眼角、嘴角,她早巳窥出他戏弄得逞的笑意。 雪娘的手轻触和服,柔细的质料令她爱不释手。“这么高级的和服,价值一定不菲。” “唯有穿在你身上才能凸显它的价值;快换上它吧!我相信和服比这一般俗气的衣服更适合你。”霍飞温柔的语气软知轻絮。 “嗯。”雪娘欣喜若狂地点头,随即发现霍飞正睁大一双眼睛猛盯着她。“你就打算坐在这里看我换衣服吗?” 霍飞忍不住露出笑容。“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换衣服,也是一种乐趣,难不成你想剥夺我的乐趣吗?” 雪娘拿他没辙地轻笑一声。“谁是天底下脸皮最厚的男人,我敢说非你莫属。” “岂敢、岂敢,我只敢看你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就算在我面前脱了精光,我也是不屑一颀。”霍飞轻佻地回敬她的讥讽。 “听你言下之意,我还得感激你的恩宠喽?”雪娘故意将脸凑近他的俊颜。“我这就回报你对我的恩宠。”接着在他的脸颊上烙下深深一吻。 霍飞毫不领情,起眉斜睨着她。“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他霸气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疯狂地吻住她的唇。“要回报就要有诚意,我现在正在处罚你刚才的虚情假意。” 她欣然接受这样的惩罚,放松自己迎接他的唇;唇上的温热与柔软,让她彷佛置身于梦境中,整个人刹那间飘飘然。 她的魂再次被他勾走,只能全身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除了集中在唇瓣上的感之外,其的全都被掏空了。 霍飞自然地帮她褪去身上的衣服,轻触着令人垂涎的柔软肌肤,油然而生的欲望瞬间像脱了缰的野马般不受驾驭。 他双手从她的背后托起她,火热的唇则在她的身上烙下吻痕,享受着她不由自主的嘤唼娇喘声。那令人销魂的低喃和蠕动的娇躯,无疑在他濒临失控的欲火上加油,炽热的烈焰不停地灼烧。 热力在他的血管中爆炸,他男性的阳刚恰好配上她女性的阴柔,一波波兴奋的快感流遍全身,毫无顾忌地释放出彼此的热力,直奔属于两人的快乐天堂。 雪娘躺在霍飞的臂弯里,恣意地汲取着他身上所散发的男人气息,伸手轻抚着他的俊颜。 这是她第一次抚摸他的脸,不可否认的,他拥有一张令男人嫉妒的俊颜。 霍飞突地攫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指放进嘴中轻轻吸吮,忍不住亲吻。“有些事情真是老天注定,是人所无法控制的。” “你是指我们的认识与相爱?”她微笑地理进他的臂弯里。 “可不是,你不觉得我们的认识是一种无法预知的缘分吗?”霍飞心满意足地仰望着天花板。 雪娘却一点都不以为然,她知道自己能认识霍飞并不是老天的安排,而是处心积虑算计他的小田正冈。 为了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她坐起身子紧瞅着纸盒中的和服,眼中露出迫不及待的想望。 霍飞侧身以手撑着头,看出她眼中的那抹渴望,他微笑道:“去试穿。” “真的?我现在就可以穿它?”她像个受到奖励的孩子一样,欣喜若狂的双眸瞬间绽放出灿炳夺目的光芒。 “它是你的,你当然可以穿它。”霍飞鼓励她。 雪娘等不及地滑下床,蹲下身拿起她最喜爱的和服。 穿和服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一层层的内衣和外衣,雪娘穿起来一点都不马虎,毕竟和服是艺妓的穿着。 穿妥一件件紧琐复杂的和服后,雪娘刻意将一头秀发在脑后绾成一个髻,优雅地将自己呈现在霍飞的跟前。 第一次看到穿着和服的雪娘,霍飞就被她的优雅深深吸引,她看起来简直美极了! 高雅的和服完全衬托出她的温婉和独特的气,难怪东京的男人会为她痴狂。 霍飞情不自禁地来到她的面前,眼中绽放着赞赏的光芒。 “你看起来好美。” “是吗?”雪娘开心地对他淘气一笑,乐得在原地兜旋,翩翩起舞。 她的体态轻盈柔软,舞姿曼妙动人,令霍飞不得将目光移开。 他一把将雪娘搂进怀里。“你适合穿和服。” 雪娘素手抵在霍飞的胸前甜甜娇笑,柔情似水的眼眸紧紧锁住他的俊脸。“我一向都是穿和服。” “真的吗?”霍飞看着雪娘唇边那抹动人的微笑,忍不住低头浅尝。 雪娘羞红着脸轻推他。“别这样……” 霍飞瞧她闪亮的眸子里盛满欢愉,忍不住发出震耳的笑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有你作伴,不枉此生。” “霍飞……”雪娘同样紧紧地搂住霍飞,她何尝不是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两人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心灵的交流。 雪娘在霍飞面前展现她的另一项才艺——茶道。 霍飞看着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烹煮茶,自然知道茶道在日本是极为庄严的传统。他端坐在雪娘的面前,目光不是在观赏她的才艺,而是停滞在她那张屏气凝神的娇客,端庄不语使她看起来格外妩媚。 “董事长。”冢也神色匆忙地闯进和室。 霍飞百般不悦地抬起头,微愠地皱起双眉。“什么事?” “公司有事要请董事长回去裁夺。”冢也自知此时不该破坏他们甜蜜的气氛,惊惶失措地低下头闪避霍飞责怪的眼神。 “这么急吗?”霍飞依依不舍地望着雪娘。“连喝杯茶的时间郎没有吗?” “这……”冢也顿时无言以对。 雪娘朝正蕴蕞怒气的霍飞莞尔。“你先去公司,茶等你回来再喝。” 霍飞明白雪娘的体贴,起身瞥了冢也一眼。“走吧!” “是。”冢也对雪娘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雪颔首微笑。 离去前,霍飞蓦然回首瞅着雪娘。“我去去就回来。” “嗯。”雪娘柔顺地回应。 霍飞这才放心地转身随着冢也离开。 雪娘万万没想到霍飞竟如此用心待她,霍飞不仅当她是他的女人,更是一生一世的伴侣。 片刻,守在大门的小弟突然跑到雪娘的面前。“雪娘小姐,大门外有位欧巴桑指名要见你,瞧她一脸慌张的样子,你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一个欧巴桑?”雪娘心里起了一个问号,会是谁? “你就趁着董事长出门时去看一下,但是千万不能出大门一步,关于这一点要请你见谅。”小弟一脸歉意地瞅着雪娘。 “我明白。”看来霍飞还没对她行解足令。 雪娘踩着小碎步来到大门前,赫然发现来者竟是雪屋的妈妈桑,她的心头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小田正冈要她传话吧? “妈妈桑,你怎么会跑来这里?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妈妈桑将头贴在门边。“过来。” 雪娘看着妈妈桑一脸神秘的样子,更加笃定她的揣测,于是倾身贴近门边问道:“什么事?” “你想办法去见小田社长一面。”妈妈桑附耳轻声说着。 “见他?”雪娘表情瞬间黯沉,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小田正冈让妈妈桑传话来的。 “若是你不去见他,他就要去找你的家人。”妈妈桑胆怯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我的家人……”雪娘心头一惊,小田正冈以此要胁过她,她也相信小田正冈做得出来。“我知道了。”语气十分沮丧。 “好了,我的话已经带到,我先回去了。”妈妈桑转身,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雪娘不知所措地望着妈妈桑的背影,紧握住大门的铁条,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此事,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个大门。 她神情黯然地转身走回屋里,脑子里不断思索要如何才能脱身去见小田正冈,阻止他盅惑她的家人,迫使她跌人可怕的万丈深渊。 涵馆四周都是巡视的小弟,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开真的比登天还难。 她坐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愁,不经意地发现残馀火星的炭,心里突然萌起一个主意。 “只好对不起你了……霍飞。” “失火了!失火了……” 守在涵馆外的小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嘶声叫嚷,惊慌失措地涌向冒着浓烟的失火处,涵馆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雪娘趁着混乱之际溜出涵馆;她坐上一部计程车,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涵馆,心里有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 “别了,霍飞!我不是故意要辜负你……请原谅我。”她愧疚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流下。 霍飞接获家中传来的消息立即赶回涵,面对已被烧毁的和室,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只是…… “雪娘人呢?她现在人在哪里?”他对着小弟们嘶声咆哮。 每个人面色凝重地低头不语,紧绷的气氛让霍飞怒火狂烧。 “就算翻遍涵馆的每一寸土地,都要找出雪娘!” 他的震怒慑住房里的每个人,随即惶恐地夺门而出,焦急万分地在每一个角落寻找雪娘的踪影。 霍飞心急又气愤地爬梳着头发,面对被烧毁的房间,倏然全身紧绷起来。他并不是心疼屋子被毁,而是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他彷徨。 冢也听取了门口小弟的回报后,神色凝重地面对霍飞。“董事长,听门口的小弟说,今天有人要求见雪娘小姐。” 霍飞闻言蹙紧双眉,斜睨站在冢也身旁的小弟。“是什么人要求见雪娘?快说!”凌厉的目光充满责怪。 小弟吓得全身忍不住猛打哆嗦。“是、是一个欧巴桑。”语毕,不敢正视霍飞,连忙低下头。 “欧巴桑?”霍飞质疑。 “董事长,会不会是……雪娘的母亲?”冢也试图化解霍飞的怒火,小心地提供意见。 “不可能,雪娘说过她的家人都在神户。”霍飞低头思忖。 “那……会不会是清雪屋的人?”冢也抬起头望着霍飞。“清雪屋的妈妈桑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风韵犹存?”霍飞回头瞪着门口小弟。“来见雪娘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欧巴桑?” 小弟努力地回想着,“是一个……一个很高贵的欧巴桑。” 登时霍飞和冢也面面相觑,霍飞肯定了冢也的揣测。“走!去一趟清雪屋。” 冢也欣然点头。“是!” 第九章 霍飞和冢也急如星火地来到清雪屋,一路上霍飞想不透,雪娘为什么见了妈妈桑就急得离开涵馆?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商量? 来到清雪屋,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艺妓馆,看着来往穿梭艺妓馆独特高雅的气质与一般妓女迥然不同,这才让他看清楚了雪娘工作的地方。 妈妈桑面带微笑地迎接他们。“请问……” “我是霍飞,我要见雪娘。”霍飞不待她说完,直截了地说来意。 妈妈桑先是一怔,低下头幽幽地说着:“想救雪娘,就去清泉株式会社找小田正冈。” 这青天霹雳的消息让霍飞不由得一震。“小田正冈?” 妈妈桑神情抑佬地瞅着霍飞。“小田正冈要我去找雪娘,听以……” 霍飞不解原因地逼问妈妈桑:“雪娘为什么要听小田正冈的话?你去涵馆传话给她,她就急着去见他?” “当初是小田正冈逼雪娘去接近你的……”妈妈桑万分无奈地垂下双肩。 霍飞闭上眼深吸口气,突然愤恨地睁大双眼。“你是说,雪娘接近我是受到小田正冈的指使?” 妈妈桑望着霍飞冷酷空茫的眼神,不由得帮雪娘辩驳:“的确是小田正冈指使雪娘接近你,但全都是迫于无奈,小田正冈以她的家人威胁她……”她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哽咽。 霍飞不禁深吸口气道:“我知道了。” 妈妈桑哭丧着脸哀求霍飞:“求你一定要救出雪娘,我真的很担心她。” “我会的。”霍飞苦涩地撇撇嘴。“我也想知道雪娘的心里是否装了我对她的爱。” 妈妈桑一惊。“你是说……你……” 霍飞毫不掩饰地重表态;“妈妈桑,就算我从小田正冈的手里救出雪娘,我也不可能再让她回清雪屋。” 妈妈桑眼中泛着泪光,面带着欣然的微笑看着霍飞。“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也不会让雪娘再回清雪屋。” “谢谢你。”霍飞苦涩一笑,转身对冢也厉声下令。“走!现在去清泉株式会社一趟。” “什么?现在就去清泉株式会社?董事长……这妥当吗?现在距离新中野的竞标日子没剩几天。”冢也担心后果地小心探问。 “我宁愿舍弃新中野的竟标,也要让雪娘回到我身边。”霍飞冷如北极冰雪般下令。 “可是……总裁那儿,我们该怎么报告?”冢也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不安。 “实话实说,总裁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怪罪的。”霍飞平静地说着,嘴边露出释然的笑容。 冢也看着霍飞脸上的坚定,只能无奈地闭上嘴,但随即又忠心地说:“好,不论董事长你今天怎么说、怎么做,哪怕是赴汤蹈火,我都陪着你。” 霍飞凄凉的笑了笑。“事情没那么严重,赴汤蹈火?我现在只是去闯龙潭虎穴。” 雪娘极为不愿地来到清泉株式会社的大门外,轻蔑地瞪了墙边挂的牌子一眼。“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嗤哼一声,随即昂然地走进大门内。 在小田正冈手下的引领之下,雪娘顺利地走进小田正冈的办公室。 小田正冈瞥见雪娘的出现,立即带着邪恶的笑脸迎向她。 “你终于回来了。” 雪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瞪大饱含恨意的双眼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雪娘的冷漠,小田正冈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的笑。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雪娘自然明白小田正冈口中的“他”是指霍飞,她冷冷地蔑笑。“我哪有将事情办妥?” 小田正冈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别以为你在涵馆里,我就无法掌握你的一举一动。”他走到雪娘的面前,强硬地扳起她的下巴。“我可是一清二楚。” “你!”雪娘愠怒地甩开他的手。“你又知道些什么?” 小田正冈悠然地转身点了一根香烟。“据我所知霍飞对你动了真情,你们在庭院里亲密得就像一封热恋的恋人。”他徐徐地吐了一口烟。“我就知道,只要你雪娘出马绝对没有办不到的事。” 雪娘没想到小田正冈竟对她和霍飞的事了若指掌。“你……派人监视我?” 他捻熄手中的烟。“派一个我心仪的女人去接近我的对手,你想……我能不多留意吗?”他走回雪娘的面前,将手按在她的肩上。“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女人,我当然要派人暗中保护你。” “你!”雪娘狠狠地瞪着他,低骂一声:“卑鄙。” 她倏地扬声怒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更没这荣幸成为你的宝贝,既然你认为我已经帮你办妥了事,我现在就马上离开。” 小田正冈按在她肩上的手却无意收回,反而紧紧地箝住她。“既然回来了就哪儿也不必去,从现在起,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雪娘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猛力拔掉肩上的大手。“我不属于你,你无权控制我的行动。” 小田正冈回击道:“是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神户的家人?很快地,他们就会到东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雪娘震惊地僵在原地。“你居然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跟你结婚?” 她恨恨地加重“威胁”两字,让小田正冈仰头大笑。“随你去想。我说过,凡是我小田正冈的东西,除非我不要,不然别人休想跟我争。” 雪娘怒火上升地气红了脸。“卑鄙小人!” 她盲目地出手想掴他的面颊,他紧紧住手腕。“凭你一个小小的艺妓就想打我?”接着狠狠地将她一甩。“你最好安分点,我愿意娶你是你的荣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娘的双眸不经意地流露出痛苦和心碎。“我不可能会嫁给你,若你硬要娶我,我会毫不思索地以冰冷的身体与你结婚。” 小田正冈低头斜睨雪娘,讥诮地笑着。“想恐吓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在我面前苟活胜过好死,别以为你想死就能如愿。” “社长、社长!”门外的小弟突然神色仓皇地冲进办公室。 “有什么事?莽莽撞撞的。”小田正冈怒极大吼。 面色惨白的小弟手指门外。“是、是龙盛集团的霍飞,他走进大门了。” “霍飞?他居然敢找上门来!”小田正冈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齿,一巴掌掴在小弟的脸上。“来就来,你怕什么?” 小弟手捂着发疼的脸颊,颤抖地退至一旁。 小田正冈随后来到雪娘的面前,双手插进裤袋斜瞅着她。 “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他居然想上门英雄救美?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雪娘听见霍飞来到这里的消息,一颗心是又惊又喜,她知道霍飞一定是为她而来的;但见小田正冈那张狡诈的嘴脸,她的心又很快地跌到谷底,心中的挣扎、矛盾、痛苦纠结在一起。 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雪娘的心随着这道声响而紧绷起来,她看到思念已久的霍飞出现在门前,而冢也紧跟在后。 霍飞的视线落在雪娘身上,目光充满愤怒与不谅解,尖锐的背叛感刺痛着他。“你果然在这里。” 他眼中的一抹愤恨之色,让雪娘的眼眶不禁泛起泪水,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解释,被身边的小田正冈一把按住手臂。 小田正冈将她拉至一旁,面带诡谲的笑容迎视着霍飞。 “真是稀客,没想到霍先生亲自到访清泉株式会社。” 霍飞看着小田正冈对雪娘做出无礼的举动,一抹杀人的念头倏地袭上他的眉间,阴鸷地瞪着他。“我是来带走我的女人!” 雪娘心头一怔,激动地看着他。 “你的女人?”小田正冈讥讽地冷笑。“霍先生,你有没有弄错,这是清泉株式会社、不是妓院,要找女人去你该去的地方找,怎么会跑到我的地方找你的女人?” 霍飞不理会小田正冈的讥讽,只是以杀人似的目光冷冷地瞪着他。“我要带雪娘走!” “雪娘?”小田正冈嗤哼一声,“凭什么?” “她不仅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身为一个丈夫带走自己的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为什么!”霍飞的语气坚决而骇人。 她是他的妻子?雪娘激动地流下泪水。 小田正冈听得心中燃起一把火。“妻子?霍先生,雪娘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霍飞挑毋地瞪着他,随后疑地瞟了雪娘一眼。 雪娘连忙扬声驳斥:“不!我不是他的女人。” 小田正冈登时气得满脸通红,气愤至极地攫住雪娘的手。 “你说什么?”接着一巴掌甩在她娇美的脸颊上。 “住手……”霍飞愤怒地咆哮,想要冲上前去阻止。 讵料恼羞成怒的小田正冈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抵住雪娘的颈子。“有种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会毫不留情地在她美丽的颈子上留下一个窟窿。” “你!”霍飞忿忿地瞪着他。“卑鄙的小人。” “哈,这是个适者生存的年代,我只是懂得如何让自己活下去的佼佼者。”小田正冈的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奸笑。 “霍飞,你走吧,我相信小田正冈还不至于会伤害我,你快走吧!”雪娘被小田正冈箝制在怀中,只能睁着一双泪眼深情地注视霍飞,一颗心被狠狠地撕裂着。 “不!说什么我都一定要带你走,我不能把你留在这禽兽不如的家伙手里。”霍飞所有的怒气瞬间爆发。 “好一对痴情男女。”小田正冈稍稍移动身子,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雪娘的背后,抵在雪娘脖子上的枪却丝毫不动。“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霍飞冷静地面对他。“如果我放弃新中野的竞标,你是不是会放了雪娘?” 雪娘一凛。“不,你不能放弃。” “为了你,我愿意。”霍飞露出凄凉的笑容,深情地说着。 “你说你会自动放弃新中野的竞标?”小田正冈顿了一下,质疑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紧锁着霍飞。 “大丈夫一言九鼎。”霍飞以坚决的语气说出决定。 小田正冈却突然露出奸笑。“我想清楚了,要我为了新中野而放弃雪娘,实在有点不舍,但我又不愿意让新中野这块大饼落在他人之手,所以就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两者都要!” “你!”霍飞气愤地瞪着他。 一旁的冢也彷佛揣测出小田正冈的奸计,企图冲向前却被旁边的手下牵制;只好无奈地大声叫嚷:“董事长危险!快闪!” 说时迟那时快,小田正冈将枪口瞄准霍飞发时,子弹不偏不倚地射进他的胸膛。 “霍飞!”雪娘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眼睁睁地看着霍飞倒下。 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从霍飞胸前流出来,雪娘的泪水瞬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霍飞……霍飞……” 冢也推开小田正冈的手下奔至霍飞身边。“董事长!” 霍飞粗重地喘着气道:“要记住……这笔帐……”说完,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不!霍飞……”雪娘放声哭喊:“你不能就这样死掉!不能!”在小田正冈的箝制下,她依然不能动弹。“冢也,快送他去医院。” 冢也托起沉重的霍飞,眼眶含泪狠狠地瞪了小田正冈一眼。“我会记住这笔帐!” 所有的人让出一条路给冢也和霍飞,雪娘只能心如刀割地含泪目送着他们离开。 出了清泉株式会社的大门,冢也立刻将霍飞抱上车。“董事长,你忍着点,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送我回家。”霍飞忍着痛,掀动着毫无血色的双唇。 冢也怔愣地看着霍飞。“董事长……” “放心,这点伤还奈何不了我,我可以自己医治,别忘了我的医术。”霍飞强忍着痛说着。 冢也仍然忧心忡忡。“可是……” “别再说了,快回家。”霍飞虚弱地吩咐。 冢也无奈地点头,飞也似的赶回涵馆;涵馆上下见主子受伤,莫不惊惶失措。 冢也依着霍飞的吩咐,让霍飞自行疗伤,他则忠心耿耿地陪在一旁。 霍飞面对着镜子取出弹头、缝好伤口,最后虚弱地两手一滩。“冢也,由你包扎伤口。” 冢也毫不犹豫地动手包扎。“董事长,我真想不透,以你的身手明明能躲开那一枪,你为什么不躲?” “我要试探雪娘的心。”霍飞说出原因。 冢也愣住,停顿包扎的动作看着霍飞。“你拿自己的命试探一个女人的心?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雪娘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深爱的女人,但是她却从未表明她对我的爱,所以我愿意拿自己的生命一试。”霍飞的双眸泛起一抹深情。 “我真的无法理解。”冢也苦涩一笑。 “爱情会让一个聪明人做出世界上最愚蠢的事。”霍飞望着天花板自嘲。 “董事长,你当真要放弃新中野的竞选?”这是冢也另一个疑问。 “不可能。”霍飞坚决地否认,随后诡谲地瞄着冢也。“我要你发布我重伤不治的消息。” “什么?”冢也大叫一声。 “吩咐涵馆上下为我办丧事。”霍飞神秘地笑了一笑。 “这又是为什么?”冢也被霍飞诡异的行径搞得一头雾水。 “等一下你去请警视厅的厅长来见我,并在各大媒体发出我不治的消息,我要以正当手段让小田正冈消失。”霍飞的唇边漾着冷冷的笑容。 冢也虽然摸不清霍飞的想法,但也只能遵照办理。 晚间新闻上,全日本的电视媒体果然发出霍飞重伤不治的消息。 小田正冈看了电视上所发布的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好了!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雪娘当场脸色泛白,双唇颤抖地一翕一合。“他……死了?霍飞死了……”她的双眼流不出泪来,只是一片空茫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她不是要冢也送他去医院,为什么还救不了他? 她猛然起身道:“我要去看他!” 小田正冈在她的背后发出凌厉的怒吼:“人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好看?” 雪娘深深吸了口气。“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就是要去看他,因为我爱他,就如霍飞所说,我是他的妻子,我要回到他身边。” “妻子?”小田正冈怒不可遏地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你有种再说一遍。” 雪娘决定豁出去了,既然今生没有了霍飞的呵护和宠爱,她也已经没有任何的畏惧。“我已经是他的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已经给了他,而他也承认我是他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认定他是我丈夫?” “你说什么?”小田正冈气恼地瞪着雪娘。“你将贞操给了他?” “是的,无怨无悔的奉献给他。”她回想着两人充满欢乐的时光,双眸突然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愉悦光芒。 小田正冈痛恨她眼中那抹欣悦,咬牙切齿地咆哮:“最后一面都不准你去看。” 雪娘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绑在身边?” 小田正冈露出邪恶的笑容。“因为我找不到一个比你还漂亮的女人。” 雪娘冷哼一声,“你是因为我这张脸才要我的?” “没错,我们在一起将会是完美又亮丽的组合,哈哈……”小田正冈开怀大笑。 雪咬着牙恨恨地推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遣度奔至他的办公桌旁,抓起桌上的拆信刀。“我不会让你如愿。” 小田正冈惊愕地张大双眼,看着雪娘毫不思索地执着拆信刀,在她美丽的脸颊上用力刮下一道血痕。“你!” 椎心之痛随着她脸颊上的血液流下,她丢掉手上的拆信刀,目光含恨地瞪着小田正冈。“一个没有漂亮脸蛋、没有贞操的女人,你还要吗?” 小田正冈又恨又恼地看着雪娘。“快滚!你这丑女人已经不配待在我身边。” 雪娘冷冷嗤笑。“谢谢你。”随即脚步踉跄地走出小田正冈的办公室,离开清泉株式会社。 她脸上的痛比不上此刻的椎心之痛,混乱的心里只有一句话:霍飞,等我。 雪来到最思念的涵馆,涵馆里的每个人都被她脸上的血痕吓住了,冢也听到手下的回报,惊讶地冲出来迎接她,却见她满脸是血的模样。 “雪小姐……你……” 雪娘彷佛没感觉到脸上的痛,两眼空洞无神地道:“我要见他。” “我带你去。”冢也立刻说着。 雪娘来到霍飞的床边,痛心疾首地深吸口气,伸手摸着他的脸。“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要以一生的爱疼惜我,我也愿意为了爱你而陪你,等等我……” 当她直起身子时,一只手突然紧抓住她。“你真的爱我?” 雪娘吃惊地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霍飞。“你……你没死?” “我命硬得很,那一枪还要不了我的命。”他张开眼睛看见满脸是血的雪娘,惊慌地坐起身子。“是那个禽兽伤了你?” 雪娘见他没死,喜极而泣地猛摇头。“是我自己……” “为什么?”霍飞听到自己的心瞬间裂成两半,感觉到那种被狠狠撕裂的痛。 “他不肯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他为了这张脸才留住我,所以……我只好毁了这张脸,他才放我走。”雪娘扑倒在地,双手掩面呜咽哭泣。“你是不是也因为这张脸才爱我?” 霍飞不禁后悔自己为了想证实雪娘的爱,以这样的手段拐骗她;她的爱让他深深地感动。 他心痛地拉起她、抱住她。“不,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这张脸。” “霍飞。”雪娘紧紧地回抱霍飞,痛哭失声。 霍飞狂乱激动地抱紧雪娘,痴狂地吻着她的脸颊。“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我爱你!”雪娘终于坦然说出。 站在一旁的冢也再也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尾声 新中野的竞标会场并没有遇期中热络反而显得冷清,小田正冈领着手下浩浩荡荡地抵达会场,一副势在必得的自满样子。 就在准备公开标价时,小田正冈洋洋得意地对监督此事的官员道:“今天只有清泉株式会社的人标购,以我之见大可省去这些繁文缛节,直接授权给清泉株式会社就行了。” 监督此次竞标的官员面有难色地瞅着小田正冈。“对不起,龙盛集团也参加了这一次的竞标。” “不可能,龙盛集团的霍飞已经死了,谁代替他来竞标?”小田正冈朝着官员大声咆哮。 “谁说我死了?”霍飞的声音倏地在小田正冈的身后响起。 小田正冈震惊地回头瞅着出现在会场的霍飞。“你……” 接着瞥见偎在霍飞身旁的雪娘,脸上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你们……” 霍飞亲热地搂着雪娘来到他的身边。“我只是玩了一个小把戏,不但骗了你也顺利让雪娘回到我身边。”大手加重力道紧搂着雪娘,让她知道他会保护她。 雪娘温柔地朝霍飞娇美一笑,彷佛在告诉他,她明白他的心意。 小田正冈愤怒地嗤哼一声。“堂堂一个集团董事长竟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使手段也要看对方是何许人,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我也只好使出配得上你的卑郧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何不可?”霍飞反唇相稽。 “你!”小田正冈不屑地瞄向霍飞身边的雪娘。“像你这种人也只能配个破相的丑女人。” 雪娘气愤地颤抖着,一旁的霍飞感觉到她的愤怒,轻声安抚她失控的情绪。“夫人,别跟这种人计较,只要我爱你,不必在乎一个小人说什么。” 雪娘强忍着怒气,深吸口气点点头。 霍飞望向监督竟标的官员。“可以开始了。” “你休想!”小田正冈突然一声暴喝,把手伸进口袋…… 霍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想再动枪吗?” “你……”小田正冈的狠话到了嘴边又硬是回肚子里,他再嚣张,也不能在政府官员面前做出自毁的举动。 会场内倏然冲进大批的警察,其中一人手持拘捕令来到小田正冈的面前。“龙盛集团的霍飞先生控告你杀人未遂。” 小田正冈先是一怔,憎恨地瞥了霍飞一眼,随后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警察。“你有什么证据?” 警察从身上拿出一只塑胶袋,袋里赫然装有一个弹头;接着快速地从小田正冈的口袋里掏出预藏的枪枝。“只要将这两样送去比对,就可以知道你是否犯法。”语毕,他转身瞅着身旁的警员。“带走。” 小田正冈在四名警察的押解下走出竞标会场,他不甘心地回头瞪着霍飞。“算你狠!” 霍飞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小田正冈忿忿地随着警察离开会场。 雪娘忧心忡忡地望着霍飞。“他一定会报仇。” 霍飞笑颜逐开地看着怀中的雪娘。“放心,等他出来时,他已经是一个毫无势力的人,相信也没有力气谈报仇。” “是吗?”雪娘半信半疑地道。 “是的,绝对是这样。”霍飞的嘴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霍飞顺利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却没有任何庆祝的活动,只是默默地陪着雪娘在庭院中散步。 雪娘偎在他的身边望着前方。“没想到我还能再回到这里。” 霍飞握紧她的小手。“这里是属于你的地方,你不回来这里,要去哪里?” 雪娘忍不住笑了笑。“说得也是,人的际遇真的好奇妙。” 霍飞将她脸颊旁的发丝拨回耳后,凝视着她脸颊上的纱布。“不仅让你回来涵馆,我也会尽力让你恢复容貌。” “真的可以吗?”雪娘的双眸露出冀望的眼神。 “绝对可以,相信你老公的医术。”霍飞朝她淘气一笑。 冢也远远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甜蜜模样,打消了向霍飞报告龙承祖在卫星萤幕上的消息。 冢也折回萤光幕前,脸上有着说不出口的尴尬。“对不起,总裁,董事长正在忙……” 龙承祖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在哄隆人?” “嗯。”冢也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没关系,转告霍飞,恭喜他这咚能顺利拿下新中野的重划区,还‘拐’到一位美娇娘。”龙承祖神采奕奕地笑谑道。 “拐?”冢也失控地惊呼一声。 “你也别想瞒我,不管怎么说都得恭喜他。”龙承祖愉悦地说着。 台湾龙盛集困总部 龙承祖关掉卫星通讯之后,又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真有一套。” 忠仆无言站在龙承祖的身边道:“总裁,您在说谁?” “还不是霍飞,连我都差点上了这小子的当;当我从媒体上得知他受伤不治的消息时,还差点为他掉眼泪,幸好冢也及时知会我一声,要不然连我都会被骗。”龙承祖笑着摇摇头。 “放心,总裁,霍飞这小于命硬得很,阎罗王若真要收了他,相信也会头疼不已。”无言促狭地道。 “你说得对,收了他,阎罗王也受不了啊!”龙承祖忍不住开怀大笑。 后记 警告启事     卡儿 近来听闻朋友跟我抱怨,有人以“卡儿”之名在网路上的聊天室骂人,这件事是朋友在无意间发现的,她还故意问此人,你是写作的卡儿吗? 对方居然承认他是! 当朋友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真的差点没气得吐血,卡儿不仅是我在〈飞象〉的笔名,也是我在小说界的身分字号。 我不在乎别人以卡儿为名,但是我不愿意有人诋毁卡儿之名。 有时我也会义愤填膺,但是我绝不会随便开口骂人,尤其是以低俗不雅的三字经问候别人的娘。 凡是认识卡儿的朋友都知道,只要惹恼我卡儿的人,我不必问候对方的娘,也能凭着这张嘴说到他恨不得能马上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卡儿进入小说这行业已有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我一直很爱护卡儿这个名字。读者们对我的写作方面自然有褒有贬,我一向都虚心领受,但是今日有人冒我之名在聊天室骂人,已经侵犯到我的人格与名誉。 我在此发出声明,从今而后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出现在任何的网路聊天室,请所有支持卡儿的朋友们,能发挥爱护卡儿之心抨击对方,我甚至愿意寻求法律途径控告此人毁誉。 在此,我呼吁有意诋毁卡儿的朋友,若卡儿有不是之处,可以直接写信骂我,我会接受,但我不希望你在公开的网路上,以卡儿之名做出毁谤卡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