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久和慕雪的美食地图》 第1章 肉丝粉与茄饼 高铁到站的广播响起，车辆缓缓滑入站台，平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慕雪把笔记本电脑、鼠标、耳机放入20寸plus行李箱的电脑前舱，把小桌上的保温杯放入黑色防水双肩背包的侧袋，穿上了圆领廓形防风防水的轻量短款黑色羽绒外套，围了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双手戴上了黑色的山羊绒五指手套，收拾完毕，下了高铁。 拉着哑光银色指纹解锁行李箱走上站台，天色暗沉，远处天际依稀有一团团灰白色的雾。旁边车门处一位男士，顾不得出站，刚下车就点起了一支香烟，忙着缓解自己不健康的烟瘾。 慕雪在心里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抬起左手的蓝色银河背景银色钢带的防水石英手表确认时间，时针指在捷克石时标的1和2之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距离上车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小时。希望这个时间还能打到车吧，慕雪心想，今天下午出门走得太急竟然忘记预约网约车接站了，心里懊恼，但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了高铁站，附近高高低低的建筑物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的，只有路旁高高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在路灯杆周边投射下一圈光晕。街上阒静无人，没有一缕风吹过，空气安静得很，连掉落一片树叶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远远望去幸好还剩一辆出租正在等客，车顶暗暗的橙色灯光霎时点亮了她今晚的心情。慕雪快步拖着行李箱走到出租车站点，一看，司机师傅戴着棕色毛线帽正在驾驶座上打盹，头朝右微微偏着，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慕雪走到副驾驶旁边半欠着身子轻轻敲了几下车窗，司机师傅听到声响幽幽转醒，缓缓抬起头往四周望了望，发现副驾驶车窗外站着一个人。他回过神来，按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锁，滑下副驾驶座旁的车窗，探头问道“您要打车？” 慕雪应道:“对。去岳麓希尔顿酒店，走吗，师傅？” “走。” “那麻烦师傅开一下后备箱，我放一下行李。” 司机师傅闻言按开后备箱的锁，接着下了车，转过车头，接过慕雪手中的行李箱，平放入后备箱。 不过十分多钟，出租车停到酒店大堂前的旋转门前。办过check in后，慕雪乘电梯到了房间门前。 打开隔音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呈半月型的一百八十度观景落地窗，几层的保温隔热隔音窗户外，是缓缓流淌的湘江，笼罩在一层轻薄易散的雾气中，淡淡散发着一种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慕雪推着行李箱进门，插卡，关门，挂锁。接着，她把行李箱在沙发旁放倒，用指纹解锁，从防水鞋袋里取出一双奶酪黄的猫咪造型软底防滑拖鞋，换下兔毛加绒的黑色厚底乐福鞋；然后又从米色的防水衣袋里取出一套白底熊猫刺绣的蓄热保暖防静电防变形的v领半边绒睡衣，换好后，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哥哥陶然发了条信息，告知已经安全抵达。这是他们兄妹俩从长大后离家上学起就养成的习惯，用来确认对方的安全和所在位置。 发完信息后，慕雪打开外卖软件，点了几个小份的菜和汤（藠头炒腊肉、紫苏爆牛蛙、剁椒芽白、湘西冰糖萝卜、莲藕玉米排骨汤），还有白米饭，把午饭、晚饭合到一起，准备吃个夜宵。 点完外卖后，慕雪取出深灰色的笔记本电脑（轻薄本，表面是无任何logo、标志、商标的纯光面，15.5英寸触控屏，已预装正版office全套办公软件、adobe全家桶以及其他各类型的画图与建模软件，表面随光线变化会时而泛起一层淡粉色的温柔光芒）放到两米长的黑胡桃木圆润包边岩板餐桌上，点开设计图，刚打算继续画完下月中旬就要给日方某客户公司当面presentation的新品家具设计图，就收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 “早点睡，虽然我知道你的体质是可以经常熬夜也不会头疼或翌日打瞌睡的那种，但还是要注意，熬夜终归是对身体的根底有损伤的。运动健身最多就是保持形体健美和体力充足，并不能从根本上保养身体。保养身体主要还是要靠健康饮食，充足睡眠。” “好——，哥，我知道了。我吃个夜宵，洗个澡马上就睡。”慕雪给哥哥回了条语音消息。 “行，知道你安全抵达我就放心了。回来给我带点真空包装的米粉和几罐剁椒、酸豆角、萝卜干，店铺地址我一会儿发定位给你。这次你嫂子怀孕，那么个不能吃辣的人，忽然就变得超级喜欢吃辣，我整天到处搜罗食谱给她做微微辣版本的各种菜式。说不定，这次你哥哥我就要有个女儿了（大笑表情）。”陶然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 “好。除了这些，要不要给英时带点什么吃的？”慕雪问道。 “有你吃着不错的腊肉、腊肠，可以给他买点。他这个肉食主义者最近迷上了煲仔饭，整天放学后书包都还没放下，就嚷着晚饭让我给他做带锅巴的腊肉饭\/腊肠饭。”陶然回复道。 “好，我都记下了，一定都给你捎回去。你也赶紧睡吧，明天一早起来还要送英时上学、送嫂子上班呢。”慕雪发完这句语音消息，接着，又发了一个纯黑色小猫关灯的晚安表情。 陶然发了一个躺在枕头上睡到流口水的小熊表情之后，关了南书房的台式电脑、桌上的紫光护眼全光谱台灯、书桌旁边的榉木落地灯；接着，他去了去英时的房间（靠近入户门的南卧室）给他掖了一下被角，调低了他床头柜（红橡木框架和柜腿，黑胡桃木抽屉）旁边的荷兰制mr maria笑脸落地灯的亮度；最后，他回到处于南书房与主卧室中间的小卧室（与主卧室隔着一扇双开门的黑胡桃门，门把手也在不锈钢拉丝把手之外加了一圈黑胡桃木，触感温润），最近露盈睡眠很浅，有睡得晚的时候，陶然就睡到这个小卧室…… 放下手机，慕雪倚靠在白蜡木扶手靠背明式圈椅（座面前高后低，浅鹅黄色防污防水软硬适中的双层海绵组合软包座面，手工切割打磨的木料厚实温润）中，抓起一把青瓷高脚盘（迎宾果盘）中的云南高原阳光蓝莓放入口中，甜蜜脆爽，高原上积累的糖分和果香瞬间充盈整个口腔，酸甜适口，很是过瘾；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修改图纸，不到半个小时，图纸画完了，送餐机器人也把外卖送到了房间的门外。 吃过夜宵，收拾停当后，慕雪快速冲了个澡，虽然酒店里的cast stone（天然矿石粉、高性能树脂、天然颜料，经高温、高压处理而成的矿物填充型高分子复合材料）材质的白色哑光圆形浴缸看起来就很舒服，而且萌得圆润可爱，但奔波了一天的慕雪，还是放弃了泡澡的想法，打算这次山谷酒店的家具订单敲定后，再回家舒舒服服泡个澡。 在睡觉之前，她又确认了房门的上锁状态，并把行李箱习惯性地抵在门口，拿出了明天工作时要穿的衣服（一件米杏色的精纺羊毛小方领衬衫款针织衫，一件花驼色双排扣盖臀长双面呢大衣，偏深调的牛仔蓝色加绒超弹小直筒牛仔裤）和一双经典黑的方头中筒粗跟加绒袜靴（鞋头装饰了石头纹胎牛皮，筒身是弹力布，跟高五厘米，鞋底防滑），以及第二天晨跑要穿的衣服（一件淡蓝色的磨毛加绒廓形卫衣，一条黑色的黑科技轻盈保暖斜纹毛呢加绒运动裤（内含热熔岩纤维，一触即暖），一双海盐冰激凌蓝色和浅灰色搭配的运动鞋、一件灰色无帽的圆领短款轻量羽绒外套）。 做完这些，她定好五点的闹钟，开着玄关灯和大灯，打开备用手机的视频软件，点开几乎看得烂熟随时可以说出下一句台词的那部电视剧，逐渐进入浅浅的睡眠…… 两个多小时后，闹钟响起。慕雪挣扎了几秒，边小声嘟囔了一句“生命在于运动”边爬了起来。 快速洗漱装戴好后，她沿酒店附近的江边跑了五十分钟，然后又一路跑到提早查好的面粉店（二层小楼的建筑物，一层是商铺，二楼是住家；凌晨三四点钟开店，切配菜，煎鸡蛋，做各种准备工作，五点准时开门；后厨就布局在面朝街道的东南角，全部是以玻璃隔断，街上的人和店里的人全能一目了然看到后厨），现场早已忙得热火朝天，两个排气扇往外喷吐着热气，老板头戴黑色的棒球帽，带着黑色的套袖，腰间系着黑色的围裙，左手拿着巨大的不锈钢笊篱，右手拿着长长的筷子，随时准备捞起热气腾腾的煮面锅里的米粉；早起上班的人三三两两占据了店内将近一半的餐桌，大多是附近小区和旁边市场的邻居，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他们就在这儿吃了二十多年，有些人更是每天都来，都说这儿的用料货真价实，吃得放心。 取餐窗口前陆续人多了起来，依次排队点餐，“给我来份干挑面，不要辣椒”，“我要两份肉丝粉”，“我要一份干挑粉，不要加葱”…… 排到慕雪的时候，她要了一碗肉丝粉，拿着印着店名的白瓷汤面碗找位置做了下来。三四套后腿骨熬煮一天一夜才成的骨汤汤色乳白，素朴的米粉上面加了一大勺全瘦的后腿肉做的肉丝码子（先过水去腥味，然后放入黑棕色的大翁里在卤水中煨制几个小时而成）、辣椒、萝卜、豆角、榨菜、蒜末、香葱花，还有一个煎蛋，汤底喝起来醇厚清香，入口的米粉柔嫩爽滑、略微烫口，真是一烫顶三鲜，晨练之后吃这么一碗热乎乎的清淡汤粉，慕雪觉得整个人都舒展开了，胃也被抚慰得极其熨帖。 慕雪离店的时候，正赶上店内的第一波早高峰，找不到位置的大爷，端着面碗，就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外面（厨房与街道中间没有任何隔断设施，）呼噜呼噜嗦着米粉；此时，天已经亮了，老板娘催促着老板放下手头的活计赶紧送孩子上学，慕雪走出店面两三百米后回头一看，老板已经牵着八九岁的女儿的手走上了刚刚到站的公交车…… 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后，慕雪心满意足地缓步走回酒店，准备开始一天的行程。 ———— 这边，昨晚刚跟发小打完游戏的森久，才悠悠转醒，闭着眼睛拿过床头柜上的黑胡桃木闹钟，“哦，才七点二十，还可以再睡半小时。”这样想着，他很快又去梦里找周公去了。 等森久快八点从床上起身时，天已经大亮了。在地暖充足的个人公寓里，他穿着哆啦a梦印花的淡蓝色夏季棉睡衣（短袖，短裤），半梦半醒朦朦胧胧地开始洗漱。 刮胡子刷牙洗脸的routine结束后，他走进厨房，从冷藏拿出一个紫得都有些发黑的新鲜茄子，从冰箱对面的橱柜台面上的手工编织木片筐里取出一颗鸡蛋。 信手将茄子斜切成片，又蹲下身来，从燃气灶对面橱柜的面粉箱里用量杯盛出一杯面粉放入银彩的汤碗里，接着加入适量清水，搅拌成粘稠适中的糊状；在面糊里，加入一颗鸡蛋，拿起盐瓶撒入些许盐，再次搅拌均匀。 食材准备完毕，他打开燃气灶，在大号平底锅内倒入些许花生油，把切好的茄片依次蘸上面糊，下锅煎制，不出十五分钟，香气四溢微黄焦香的一盘茄饼就出锅了。 配上一碟米醋，一点蒜末，一点辣油，又煎了一个单面半熟的荷包蛋，一根焦香蜜汁肠（整块猪前腿肉制作，融合红糖蜂蜜，），一根德式烤肠（三百度明火预烤，0防腐剂香精色素大豆蛋白淀粉，）还有一碗昨晚睡前用电饭煲预约好的的紫米红豆粥，早饭就轻松搞定了。 茄饼松软喷香，煎肠散发着烤肉本香滋味，咸香香甜，有满满的扎实肉感，煎蛋也蛋香十足，森久的习惯性吃法是切开煎蛋，用饼或肠蘸足芝士黄的蛋液入口，而在电饭煲里经过一夜浸泡又熬了足足两个小时的粥，米粒和豆子都已经开花软烂，米香十足，清甜香醇养胃。 吃完早饭后，森久把碗筷放入洗碗机（设备自动添加洗碗清洁剂后，锅碗筷刀叉会在高压水流下经历四层三叉喷淋，热风高速烘干，自动换气，抑制返潮和异味，保持餐具干爽无菌，整个过程比手洗节约近十升水，还节约时间，对森久这种重度的料理爱好者是最好的帮手），然后回到衣帽间，换上暖白色的抗起球可机洗圆领羊绒羊毛针织衫，藏蓝色棒球领飞行夹克羽绒外套（面料触感爽滑细腻防风防水防油防污，耐磨性和强度很好，不易变形，内里三层防钻绒胆布加持，底部覆有防风透气膜，更保暖，整个内里都用德国进口防钻绒针做了锁绒的拷边工艺），黑色轻防水加绒裤，背起背包，拿起榉木钥匙架上（木盘的一边立着一个有六个树杈的木柱，木盘的另一边有一个3d立体设计的浑圆小鸟）挂的自行车钥匙，准备去自己的小超市开门营业。 第2章 红油抄手和猪油渣烧麦 上午的会结束得比预计时间结束得早，合同也顺利签订了，后续只需要将家具图纸再根据酒店现场硬装完成的情况做一些尺寸上的微调就可以了。慕雪婉言谢绝了对方工作人员的午餐邀请，借口约了朋友一起吃饭，这才堪堪逃离了应酬式无味且耗时的午餐饭局。 出了业主公司一层的旋转式玻璃门，慕雪信步走在这略显陌生的街道上，工作日的正午，街道上比较闲散，没什么人，这会儿路上最繁忙的就是奔走穿梭于餐饮店和各大写字楼办公场所之间的外卖骑手。 这会儿的阳光正是一天里气力最足的时候，慕雪左手持方形简约黑色头层牛皮公文笔记本电脑包，不知不觉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小的江边公园。还不算太饿的的她，打算先沿着公园外围的银杏树道慢慢转上一圈，享受一下久违的暮秋阳光，补充一下维生素d，顺便舒缓舒缓今天上午久坐略酸的腰椎和筋骨。 此时的银杏树已经全部由盛夏翠绿色的葳蕤叶丛变为暮秋灿烂的明黄色稀疏叶片，那扇叶般的形状颇具中国古典扇面的雅致韵味，一阵阵秋风起落间，窸窸窣窣地洒落在鹅卵石铺就的石径小路上…… —— 今天早上九点十分，那个每天早上都穿戴得干练利落准时出现来买应季白巧克力水果千层和草莓牛奶的女生没有出现。 可能出差或者休假去了吧，森久心想，带着一丝期待落空的淡淡哀愁。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早上在店里见她一面，是森久的小确幸。 早上的准备工作琐碎而又重复，森久按顺序一件件干下去。把烤肠逐根放入每天清理的烤肠机不锈钢加热辊上，开启电源，等待烤肠受热均匀，自行裂开散发香甜蜜香的诱人开口，补充好烤肠机旁边的烤肠竹签；在收银台后侧纯黑色柜面纯白色岩板台面的西厨料理台上的电磁炉集成灶上，用刚刨出来的淡米色木鱼花和剪成方形的深黑绿色昆布煮好每天一锅的新鲜底汤，把清澈如水有着淡淡清香的汤汁倒入柜台上的关东煮锅内，接着把各类丸子、串串放入关东煮锅，开小火慢煨入味；用特制的章鱼烧面粉加水调和成章鱼小丸子的面糊，把盛有面糊的乳白色陶瓷涂层的不锈钢料理盆上盖上白色的硅胶盖，把每天从隔壁海鲜店订购的新鲜章鱼切细丁，把附近果蔬店每天送来的卷心菜、胡萝卜、洋葱切小丁，把细长不辣眼的香葱切葱花，然后把切丁的食材放入章鱼烧和煎肠一体机左侧的带盖下沉式不锈钢冷藏食材桶里，接着补充满调料桶里的海苔丝、海苔粉，加满挤压式调料罐里的沙拉酱、蛋黄酱、樱桃番茄沙司、蜂蜜芥末酱、照烧汁…… 备好食材的森久，开始盘点库存并检查各区域货架商品，冷藏区这边，小瓶装的nfc青柠橘柚汁、沙棘黄桃酸奶已经没货了，一会儿要让他们送些；货架上的金枪鱼三角饭团明天就要过期了，贴上一折的标签，今天出清；小纸杯装的芒果味冰淇淋、夏威夷果仁冰淇淋、杨梅荔枝冰淇淋所剩无几，需要提前下单。 常温区这边，微辣香菇酱、低温焙熟白芝麻粒、石磨有机黑芝麻酱、无麸质无防腐剂无蛋纯素杂粮煎饼、独立小包装龙口绿豆粉丝、独立小包装台式刀削面、独立小包装无硫熏滇八珍菌汤包（野生松茸、野生牛白肝、野生香菇、野生老人头菌、羊肚菌、红托竹荪、鸡油菌、鹿茸菌）、罐装本真重庆麻辣牛油火锅底料（无味精、香精、鸡油、棕榈油、其他植物油）已经没了一半，最近天儿冷了，吃火锅的人超多，相关食材要加点库存。 零食区这边，即时小包熟甘栗仁、不加糖小包装蜜薯心红薯干（山东烟薯25号削去纤维层，只留蜜薯心，传统倒蒸工艺三蒸三晒而成）、无香精色素的小袋软糖组合装（百香果软糖、无花果软糖、姜汁软糖、秋梨膏软糖）和东魁杨梅牛奶巧克力昨天傍晚经过一波放学高潮后已经全部售罄，晚上关店前已经订了货，今天下午到货后必须马上摆上货架；罐装当季鲜炒临安野生山核桃仁、罐装手剥非油炸野生大颗开口松子、罐装无防腐剂单颗装陈皮山楂球、十个一袋的单颗装蓝莓糕和南酸枣糕，库存稍多，打个八折，贴上限时八折标签。 冷冻区这边，新上架的三肥七瘦酱油肉和潮汕奶香黄牛肉丸销量尚可，早餐偷懒族的无味精薄切早餐培根、空气炸锅速食芋泥麻薯鲷鱼烧、速食便携嫩牛五方口袋饼、速冻黑猪鲜肉老面小笼包、速冻猪肉香葱花卷速冻减脂大颗粒虾饼依旧销量长虹，各国风味小吃诸如空气炸锅速食意大利芝士番茄肉酱千层面、空气炸锅速食土豆芝士热狗棒、空气炸锅速食爆辣碳烤鸡架、空气炸锅速食韩式炸鸡、空气炸锅速食厚切炸猪排、空气炸锅速食无骨唐扬鸡块、空气炸锅速食天妇罗虾、空气炸锅速食碳烤鸡肉串拼盘、空气炸锅速食德式脆皮猪肘、加热即食日式白烧鳗鱼、速冻和牛牛肉饼等等俨然后起之秀，销量直逼冷冻区销冠芋泥麻薯鲷鱼烧…… 之后，又核算账目，统计数据，做图表，利用各类图表工具分析各品类的月度、季度、年度销售情况和趋势，并随时注意结合实际情况和趋势调整采购策略。忙完这些之后，才十点多，森久照例进行每天的阅读，从收银台下方的第二层左侧的抽屉里取出一本黑白色日文版三国志的历史漫画书，在收银台后侧的复古墨绿色油蜡真皮软包黑胡桃木框架的松饼懒人沙发上坐下，悠哉游哉地看了起来。 （收银台是一个两米长的黑胡桃木柜体，台高九百五十毫米，上覆一整张颇有厚度的delfone白色岩板，莫氏硬度为六级，防硌防崩边，耐刮划抗冲击，耐高温，抗油污零渗透，功能强大且抗造。 收银台左侧下方有两列四排共个抽屉，第一排抽屉较薄，分格放办公文具（计算器，胶带，夹子，剪子，小刀，便签；彩色记号笔，彩铅，中性笔，圆珠笔等），第二三排抽屉适中，十分能装，用来收纳森久闲时看的各类书籍，第四层文档抽屉最高，用来收纳高度较好的书籍以及森久每天背的书包。 收银台台面的左侧依次摆着电热滚动式静音台湾烤肠机、双缸九宫格带盖关东煮机；收银台中间有一块长一米高半米的挡板，挡板内侧的上方是一块磁吸板，左侧是软木板，右侧是洞洞板，磁吸板下方与岩板台面相接处有一条超薄防水电力轨道；收银台右侧是一台触摸屏扫码称重收银一体机。） 书是他在日留学期间于某个周末在一家旧书店里偶然发现的，翻看了几页，觉得画风简洁有表现力，情节叙述不拖沓，语言诙谐有趣，便买了下来打算看看。谁知，自那以后，每日忙于实验、论文、实习，鲜少有空余时间，那本书就一直安静地待在落地书架的某个角落，时间久了，便也忘了这回事，那本书就再也没有被打开。直到这次回国就业不成，他选择了找一个有山有海地势平坦且生活节奏平缓悠闲的城市自己开店，没了社会时钟的紧箍咒和项目论文实验的每日紧紧追赶，他像是从套子里钻出来的人，在保证基本生存的生产之外，忽然有了大把可供自由支配的空白时间，如此，他才有了心理和时间上的余裕来看这与专业与工作就业毫不相干的“闲书”。 想到这儿，森久悠悠叹了口气，心说:“早知本科毕业拿到合心意的offer时就该直接工作的，谁知不过几年之间，如今与专业相关的、略微看得上眼的、有发展前途的、能做到work-life bnce而不至于过劳死的工作，这么难找，蜀道难也不过如此嘛；有时候看着本科毕业即工作的同学，现在已经在专业领域小有所成，收入也比硕博生的入职工资高，最费心力熬体力的拼搏扎根期也在最年轻的时候轻松度过，如今他们的眼前几乎就是一马平川的坦途，说一点儿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人生的选择，总是好坏参半，没有人能确保自己当下的选择，过了几年再回头看的时候，全都无可置疑地非常正确。在人生路上，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踏上征途的菜鸟新手，所有选择都是第一次，而时光不可倒流，每个人都要在独属于自己的不可切换的赛道上，专注而坚定地走完自己不可复制的一生。或绚烂或惨淡，时晴时雨，偶尔还突然给你来个台风海啸火山爆发，主打你一个措手不及，我们都要在这海海人生中，劈波斩浪，慢慢长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倏忽间已经十二点了，店里的复古木质暖棕色钟摆挂钟铛铛地开始报时。森久抬起埋于书本的脸庞，把书放到沙发旁的黑胡桃木铁艺圆形边几上，从文档抽屉取出背包，把玻璃门内侧的黑字木牌翻到刻有“休息中”的一面，走出便利店大门，锁好东西向的玻璃自动移门；然后朝西直接两步走到旁边的果蔬店，买了一盒每天清早送来的润白色馄饨皮、一把根部还挂着土的青翠欲滴的芹菜；接着他出了果蔬店，长腿一迈，向东几步快走，就到了旁边的肉铺。几眼一扫，森久看中了一块八分瘦两分肥的五花肉，让老板绞成肉馅。 午饭食材采购完毕，森久把食材放在后座上的车筐里，骑上自己的银黑色自行车回到了距离便利店不到五分钟自行车车程的公寓。 工作日中午的小区里，路上无人，也没有小朋友们的轻快笑闹声，阳光穿过宽阔的楼间，斜射入一层的室内。森久把车停到单元门对面的小型车棚里，从车筐里取出食材，拎着就上了楼。 进门放下背包，换上拖鞋，把食材拿到厨房，戴上挂脖式深咖色围裙，手上戴上一次性白色丁腈食品级手套，开始处理食材。 芹菜，择叶，清水洗过三次，切末；取出冷藏里化冻好的预处理无虾线虾仁，切成适当大小；随后，把芹菜末、虾仁丁和猪肉馅儿放入淡蓝色的纯色搪瓷盆中，加入超市买来的小盒保鲜装姜蓉和香葱花，再加适量岩盐、白胡椒粉、料酒后搅拌均匀，放置入味；接着，从背后的橱柜里取出可叠放的竹制饺子托盘和白色的食品级pp速冻水饺盒，放到台面上…… 包了六十个馄饨后，灶上的水也烧开了，二十个下锅，四十个依次盛到饺子盒里放入冷冻。五分钟后，馄饨出锅，盛入米黄色花生图案的汤碗里，倒入森久自制的辣椒油（线辣子取香，七星椒取辣，再加适量白芝麻，一小撮盐，热油泼成），一点米醋，即成。 —— 走了三十分钟后，慕雪被一阵炸肉般的香气吸引，走进一家粉店，原来猪油渣烧卖刚刚出锅。据香气判断，味道应该不赖，慕雪果断下单，抢了十个刚从高压锅取出的烧卖。 一口下去，软糯咸香。糯米软糯，浸泡了少说有大半天，咸香的猪油渣还带有三分瘦肉吃起来颇有满足感，烧麦皮也有点劲道。本是一个很油腻的菜品，在店家的妙手平衡之下，吃完却只留有香糯的满足感久久萦绕在心头，直叫慕雪想把这家店瞬移到自家小区门口，以后就可以经常一饱口福了。 —— 森久从灶台下的抽屉式橱柜内的藤编餐具盒里，取出一个鹅毛白纯色中式瓷调羹，又从冷藏里取出一盒略带花纹和小裂口云南蒙自老树长虹枇杷，把调羹、汤碗、水果、放到黑胡桃木的托盘上，一起端到了餐桌上。然后从平板里找出《人生一串》开始播放，边看边吃…… 吃完午饭的森久，又转移阵地到客厅，躺在南侧靠阳台的暖白色灯芯绒红橡木l型布艺沙发上，沐浴着冬季一天最暖人的阳光，准备睡上一个午觉。 闹钟定在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森久的进口零食杂货超市，每天下午的营业时间是两点整，十五分钟足够他准时到店开门，虽然从开业到现在也几乎没有人在白天光顾，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时间表一丝不苟地执行。 第3章 伊比利亚香肠炒蛋和面片汤 斗转星移，今天已经是立冬了。此时，下午已经过半，在回复了十几封海外客户公司的邮件之后，慕雪接收到认证公司发来的审核计划。此时她的助理正在休年假，于是她亲自翻译、校对、检查完审核计划的译稿之后，又给各部门负责人发了一封邮件，逐一列明了各部门需要准备的事项和相关文件资料，标明了公司内部检查准备情况的日期，并附上相关文件。 忙完这些，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往西侧望去，藏蓝粉紫深蓝色的晚霞美得摄人心魄，慕雪突然想起刚来这个城市的那一年。 那时，她研究生刚刚毕业，顶着名校生优秀毕业生的光环，她内心里有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想象，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感觉世界就在自己手中，可以随时大干一场。但…，但留学回来的她，已经错过了国内的秋招；积极投递简历、经历几轮笔试、又参与了几家大厂的面试后，慕雪发现，原来可以跟自己竞争同一个岗位的人，竟然一点都不少，甚至可以说很多，多到充分体现了人口大国这一特点。她在短短的几周内，辗转国内南北几大城市，飞机、高铁票攒了一沓儿，但还是没有拿到任何一个让她心动的offer。不是工作时长太变态、实现不了work-life bnce，就是起薪太低、目光所及未来涨幅也极其有限，再不然就是研发压力很大、大到可以反向冲销掉那些看似诱人的安家费和股票。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流水般逝去，工作却一直没有定下。 如此反复失望失望又是失望的几个月之后，灰心丧气备受现实重创的慕雪已经逐渐放弃了要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工作的想法，精神也逐渐萎靡，甚至动了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远离一切同学群、面试群、招聘网站、公司笔试网页、心理测试网页……等的念头。 几轮思想斗争下来，她心里抱着已经是成年人不能让父母继续操心的最后一点坚持，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来到了现在所在的依山傍海的城市，这个有哥哥慕雨在的地方。 现在的慕雨早已成家生子，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但四年前国内top2学府直博毕业的哥哥，还是单身一人，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且以第一作者发过不少篇论文的他，在校期间结合所学发明了一个极具创新性和应用价值的工具并申请了一项专利，随后这个工具被该行业多家企业先后引入应用。有如此过人的扎实履历且实力深厚又颇有创新精神和应用眼光的慕雨，在还未毕业前，已经收到了不少单位和企业主动抛出的橄榄枝，经过各方面综合考虑后，他选择入职了一家效益好待遇好的高新科技行业国企。 在有了稳定的收入后，他用自己的之前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一套郊区靠山面山的独栋单元大平层，北面可观山，南面可听海，东可等日出，西可赏日落…… 那天慕雪下了飞机，又坐地铁，一个小时后后，出了地铁站，就看到自动扶梯边刚下班不久正在耐心等她的哥哥。 待慕雪下了扶梯，慕雨如往常一样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说了句“来了？今晚我下厨，给你接风，做你最爱吃的香辣蟹，今天早上我现找人订了一箱刚捕捞上岸的梭子蟹，一会儿我们到家后他们就能给送来。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家里东南角带独立阳台和卫浴的套间，以后就是你的房间……”慕雨带着慕雪边走边介绍小区周边的设施，一句也没有提工作的事情。 坐电梯来到顶楼十层之后，慕雪从北侧中间的电梯出来，直接来到入户门的外边。慕雨指纹解锁后，两人一起走入室内。 慕雨把公文包放到入户玄关的齐腰鞋柜台面上，从鞋柜拿出一双新的淡紫色拖鞋，递给慕雪。慕雪在玄关旁的印尼藤条编织坐面的樱桃木长凳上坐下，换下了鞋，起身往室内走去，只见南侧的足有三个普通主卧大小的起居室只有一长排深灰色的北欧积木模块沙发，沙发上还有覆着一本最新版的英语期刊，窗外隔着几排独栋别墅楼和一条散步道，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慕雪兴奋地打开南侧窗户，盛夏闷热的风带着淡淡的海水咸香呼地就打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慕雪入了迷一般望着大海，慕雨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看房时的情景，他第一次看到景致和视野如此时，也是痴痴地呆看了好一会儿。从小生活在内陆地区的兄妹俩，小的时候就很想去看看大海，但由于父母工作繁忙，两人直到上了大学后才第一次看到大海。所以当初看到这个房子后，慕雨颇有一见钟情的感觉，想想以后可以看日升日落，潮起潮落就觉得美好得不要不要的，于是，他马上仔细地考察了周围的交通、学校和生活设施，很快就买下了这里。 看慕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吹着风趴在窗边自得其乐的样子，慕雨放心地去了厨房，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饭。梭子蟹对半切开，炸过后沥干油分，接着另起锅加厚油，加入蒜末煸香，接着下辣椒段、花椒，微微一炸，再下入细细的野芹段和洋葱瓣，加各种调料后，放螃蟹炖煮；另起一锅，又开始做炸虾仁、避风塘皮皮虾、炒蛏子、清炖蛤蜊汤…… 最后，慕雨又做了一盘东北拉皮，放了满满的瘦肉丝、黄瓜丝、胡萝卜丝、鸡蛋皮丝、焯熟的木耳丝，这是兄妹俩从小最爱吃的一道凉菜。 几分钟后，慕雨陆续把菜端到有着宽大桌面的两米三长的黑胡桃木支架桌上，在桌子两侧摆上两个手绘刺猬陶瓷筷托（一个水滴型，一个卷毛型，），在筷托上放上两双筷头上嵌有青蛙图案的红檀木筷子，几个月白色的深汤盆里放着各色海鲜，凉菜放在气泡宽沿帽形水晶玻璃钵中，一桌子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吃饭了~”慕雨叫道。 “好~”闻到久违的家常饭菜香味的慕雪，褪去脸上若有似无的薄薄一层阴霾，欢快地回答道。 …… 慕雪就在这样一个与自然为伴、观日听浪的家里，远离人迹，无所事事了几个月。每天冰箱里都有新鲜的水果，她从樱桃、西瓜、玫瑰葡萄、青提、晴王葡萄、荔枝吃到国光苹果、秋月梨，再到砂糖橘、春见耙耙柑、龙眼、车厘子，从来不吃水果的哥哥每天总是不忘把冷藏放满各类水果，连牛奶、酸奶、饮料和蛋糕甜点也是换着样儿买，诸如草莓牛奶、香蕉牛奶、巧克力牛奶、咖啡牛奶、燕麦牛奶、坚果牛奶、香草冰淇淋牛奶，橙汁、菠萝汁、桃汁、葡萄汁、胡萝卜汁、西梅汁、果汁气泡水、沙棘汁、荔枝果汁，芒果芝士蛋白鲜酪酸奶、白桃乌龙乳酸菌饮品、芦荟味酸奶、瓶装ad钙奶、草莓蓝莓树莓芝士酸奶，芒果椰丝磅蛋糕、巧克力栗子磅蛋糕、核桃咖啡磅蛋糕、榛果杏仁费南雪、橙皮黑巧司康、肉桂苹果司康、树莓果酱馅儿布列塔尼蛋糕、柠檬可露丽、栗子酥、杏仁奶油馅儿国王饼、淡绿色豆绿色层叠的牛油果椰奶软心切块蛋糕、丝毫不甜腻的凤梨酥、杨枝甘露爆浆切块蛋糕（日式戚风蛋糕的夹层里有手剥西柚粒、q弹西米粒、香浓小台芒芒果粒）、芒果厚片卷成朵朵玫瑰形的淡奶油切块蛋糕（松软湿润的戚风蛋糕上有芒果粒层、百香果芒果啫喱层）、茉莉酸奶慕斯蛋糕切块（中有白巧克力脆层、酸甜柚子酱层，牛奶巧克力慕斯中有清香入骨的窖制茉莉香气）…… 早上起来的时候，餐桌上总是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有时候意大利松石绿古典玫瑰平盘里放着法式吐司配黄油煎香蕉片配希腊酸奶，有时候法式复古燕子花边白盘里是酸奶油葡萄法棍配炒饭和切片的猕猴桃，有时候是两块手掌大小的自家制开心果巧克力曲奇或夏威夷果燕麦肉桂曲奇，配上冰美式、橙香肉桂拿铁、牛油果苹果橙汁、大颗蓝莓气泡水等补充维生素的饮品；周六周日休息的时候，早饭一般是中式的，比如玉米胡萝卜笋干排骨汤、虾仁蟹肉姜丝瘦肉砂锅粥、桂花酒酿糯米圆子红豆粥…… 偶尔深夜点个夜宵吃吃，什么云南昭通牛肉小串烧烤、四川凉山小猪肉串烧烤、麻辣小龙虾拌面、牛油果炸鸡、看着电影想哭了就大声哭一哭，反正房间的隔音相当好，而且就算哥哥听到了，也不会像父母一样忧心如焚得不能自抑。 有时候睡到日上三竿，不吃早饭，不吃午饭，只下午吃些水果，晚饭和慕雨一起吃。其余时间，或看剧或看漫画，总之是隔离一切社交网络、一切跟找工作相关的人、事、物……像夏天打开冰箱冷冻柜那一瞬的寒气缓缓从窗缝扑进室内，慕雪被突然的冷气激得打了一个喷嚏，她连忙关掉窗户。 在纱粉色白色相间的条纹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白底黑色描边的廓形小香风外套，（看起来颇薄、似乎不能抵抗室外的寒风，实则内有保暖的白鹅绒内胆、不仅保暖保温隔热，触感还十分细密柔软，是慕雪今冬最喜欢的短款外套），接着又围上干枯玫瑰粉的软糯山羊绒围巾，戴上外侧有一只刺绣小兔子的白色耳罩，慕雪小步快跑到办公楼旁边的停车场，驱车前往湖边的六沐食堂。 十分钟后，她走进店里，在面朝湖水的窗边吧台位落座，扫码下单了伊比利亚香肠炒蛋，胡萝卜沙拉，墨江古种紫米米饭，并一碗野生有机蓝莓原浆拌酸奶。吃完这些，慕雪还觉得意犹未尽，大概也是今天工作量有些太大，她又点了一块巧克力香蕉奶油挞。香蕉偏低的甜度，配上略有些苦味的巧克力粉，很好地平衡了易让人感觉甜腻的奶油。结账的时候，她又打包了四瓶蓝莓原浆，这个略有自然甜的清爽果酸味，很对她的胃口；而且蓝莓富含花青素、维a和b-胡萝卜素的，她也小小地希望能缓解一下她这种长期用眼族的视力情况。 —— 结束一天营业的森久，到家时已届九点，向来晚饭都是一碗沙拉解决的他，今天被突然降低的温度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受了些风寒，此时，想喝碗暖呼呼的汤。于是，他检查了一下冰箱的存货，拿出一个西红柿，一颗土鸡蛋，还有一半一人份的面片。起锅煮开水后，先加入洗净去蒂的西红柿块，再把提前打散的鸡蛋沿锅边倒入，大约十秒后，待鸡蛋稍微有些成型后，迅速用筷子打散，最后倒入面片，煮了个五六分钟。关火，装入釉下彩的圆形青瓷汤碗里。 餐厅的亚光白岩板面樱桃木长桌上，已经放了一盘草莓菠萝猕猴桃拼盘，是森久趁煮面片的时间洗净、去皮、切好装盘的。解开驼色的围裙后，森久端着汤碗走到桌前，打开餐桌上的4k超高清短焦智能投影仪，继续追他的卷福。 距离这部剧上映已经五年，每天忙于学业忧虑工作的他，从来没有时间好好放松下来，享受一下无所事事的闲暇。那种无目标的生活，一直离他很远。从小到大，他一直在社会定义的世俗鞭子下，奋力奔跑，什么时候什么年纪什么阶段该做什么，都被规定地清楚明晰，容不得一点差错和怀疑，而森久也从来不疑有他。直到围墙坍塌，他才发现，人生还有别的活法，也可以有别的活法。根本没有什么所谓最好的人生路线，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他她的一切都不可复制，最好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第4章 丢失的书包，英时来慕雪家 刚刚把车停到综合体育馆前的慕雪，忽然听到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英时自言自语地说道:“咦，我放课本的那个书包怎么不见了，我明明记得刚刚爸爸把我的书包拿到姑姑的车上了呀……”英时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神情。 “怎么了？”慕雪听到后排的声响，转头跟英时问道，神态透露出关切。 “姑姑，我装课本和作业的书包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明天就是周一了，我还要上学呢。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声音里透着十万分的焦虑，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整个小脸都皱到一起，嘴巴撅得可以挂上一个十斤重的大水桶了。 “你先别急，这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应该也打不通，算时间他们乘坐的飞往成都的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你先仔细回忆一下，今天早上你爸爸是直接把书包放到姑姑车子的后排座位上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把书包落在了家里，没有带出门？”慕雪耐心地安抚英时的情绪，帮他理清思路，回忆书包的位置。 “嗯……”英时右手托腮，沉思片刻，回答道:“不对，不是爸爸拿的书包，当时是我自己背的书包。我记得，爸爸下了车后，先把装衣服的行李箱放到了姑姑车子的后备箱里了，然后又把装运动物品和运动服的包放到了姑姑车子的后排座位上，方便一会儿姑姑带我去击剑班。” “嗯。你说书包是你自己背着的，那你后来有背着书包去哪里吗？”慕雪接着问道。 “没去哪里啊，就当时在姑姑小区门口跟爸妈道别后，我和姑姑去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买了早餐，就只去了这里。我记得当时姑姑觉得我书包里的东西太多很沉，就把我的书包拿过去提了一会儿。对，就是这样。”英时突然一下子都想了起来。 经英时这么一说，慕雪也想起来了，当时为了挑选面包，她把书包放到货架附近的啤酒箱上了，去结账的时候早把书包忘到脑后了。唉，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出忘记拿东西这种问题，她心里懊恼道。或许是突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要照看，心里没底，大脑一时陷入压力重大的情绪里，忘记了。 “嗯，是这样，是姑姑当时放到货架附近的箱子上，又忘记拿走了。不过应该不会丢的，那么沉的东西，一看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应该没什么人会感兴趣。我联系一下便利店的店主，你稍等一下。”慕雪跟英时说道。 “嗯，好的。”英时应道。心里的湍流渐渐放缓了流动的速度，变成了潺潺流淌的溪流。还好，还好，这书包应该是能找到了。明天不会因为没有课本，没带作业而挨骂了。不过，以后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拿吧，姑姑平常可能也不背书包，当然容易忘记，还要照顾我这个捣蛋鬼，又要给我买早饭，又要按时送我去击剑班，一时可能也忙得没精神了。 接着她找到了便利店的群，加了便利店店主的好友，说明了情况，店主果然发现了沉睡在货架旁的书包。 慕雪收到便利店店主找到书包的消息以后，马上告诉了英时书包找到的好消息。英时马上转悲为喜，原来不安的神情一扫而空，说道:“那我们回家路上去便利店取一下吧。” “不用，便利店的店主跟我们住同一个小区。他说，他中午关店的时候，顺便把书包给我们捎回来。”慕雪说道。 “那好，到时候我一定谢谢叔叔。” “好。”慕雪瞧着懂礼的英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英时接着问道:“姑姑，那我们现在吃早饭吧，我想吃你刚才买的，蓝莓酸奶慕斯切块蛋糕。”英时一面期待地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蓝莓蛋糕，一面跟姑姑说道。 “可以，那我就吃这个车厘子抹茶切块蛋糕吧，正好这个口味带点抹茶的微苦和茶香，不适合你这个小学生的口味。”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左手拖着一块蛋糕，右手拿着叉子，吃起了早饭。此时副驾驶的座位已经向前放倒了，两人一起看着副驾驶前方娱乐屏上播放的《young sheldon》 …… —— 今天是周六，森久的店只在上午营业。 早上只简单吃了培根厚蛋生菜恰巴塔三明治和澳白肉桂粉咖啡就出门的森久，这会儿早已饿得前腔贴后腔，只想快快回家吃上午饭，美美地睡上一个长长的午觉。这是只属于周末的奢侈。 提着在肉铺买好的排骨（两斤多重）和大份的砂锅米线（汤、米线分装，打包带走，小区门口新开的）饶是身长一八三体重一五零的森久拎久了也感觉有些吃力。 今早出门的时候，森久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天气，阳光很好，而且无风。他又确认了天气预报，预报显示今天一整天的气温都不会有太大变化，温和宜人，适合户外活动。因此，他选择了步行上班，没有骑车。但此时的他，着实有些后悔，因为他不仅左手提了不少东西，右手还提了一个顾客落在店里的书包（灰色的简约学生款，里面大概装了不少书本，拎起来颇有些重量）。这书包的存在还是森久在收到便利店群里的顾客加他好友的信息后才发现的。 大概上午将近十点，他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请问您店里有没有一个灰色的书包，大概在店里西北角的冷藏牛奶区。” 收到信息的森久，马上去冷藏区附近确认了，确实发现了一个灰色的书包。 他随即拍了照片，反馈给顾客。两人一番沟通后，森久提出中午关店后帮顾客把背包捎回去，因为刚巧顾客也住在便利店这排临街门面商铺背后的小区里。所以此时森久正走在通往8号楼的砖石铺就的小路上。 他先后路过了温室花房、温室菜园、运动馆（1层是室内游泳池和室内篮球场，2层是羽毛球场和乒乓球场，楼顶是露天的网球场）来到了8号楼的单元门前，用实时视频对讲机下方的键盘输入想要访问的房间号后，想起一阵“嘟——嘟——”的声音。 —— 此时湖畔家园8号楼10层东户1001内，两人刚刚从拳馆回来不久，慕雪正为英时的午饭愁眉不展。他这个侄子，典型的小学生口味，只喜欢吃肉和甜食，蔬菜和水果是没一样爱吃的。 慕雪问英时:“今天中午，午饭你想吃什么?” 英时右手托腮，稍稍沉思，说道:“我最感兴趣的当然就是，汉堡肉排、薯条、汉堡、鸡米花、蛋包饭、炸鸡、红烧排骨、红烧肉、可乐鸡翅、酱焖肘子、东坡肉，椰子饼、马蹄酥、太阳饼、蔓越莓馅儿绿豆糕、芒果桂花糕、彩虹蛋黄酥、西柚雪绒芝士乳酸菌蛋糕、青梅芋泥卷、树莓草莓马卡龙等等。” 慕雪听完，狠狠平复了一下想要抓狂的心情，说道:“只能说一种，好好说话。说个有可行性的，我可是接了你爸妈的死命令，这个周，绝对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乱吃，不然又要消化不良去医院了。”边说边看了看英时的肚子。 英时像是想起之前有一次放假在奶奶家一味吃肉不吃蔬菜水果结果突然肚子痛被送到医院的事情，心有戚戚焉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像是确认自己肚子的状态。 “那，吃那种清水涮牛肉的火锅怎么样，我记得还有玉米段和绿叶蔬菜，吃这个爸妈总不会反对了吧？” “算你识相，那赶快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我先打电话定个位子。”慕雪说道。 “yes, madam.”英时耍宝道，右脚重重地在地上踏了一下，右手举过肩膀放在小脑瓜右侧敬了个奇奇怪怪荒腔走板的礼，然后一溜风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门的外套去了。 慕雪被他这滑稽有趣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带着宠溺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靠在沙发上，正打算打电话。 此时，叮——咚——叮——咚——的门铃突然响起。 —— “你好，请问您是……？”对讲机响过一阵儿后，突然传出一句清亮柔雅又颇镇定有礼的女声，带着一丝客气的疏离。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听多少次都不会腻，真想每天都能听到啊，森久在心里想道。从小就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钢琴的森久对声音和音色异常敏感，对于有着独特动听音色的声音更是过耳不忘。从第一次店里听过她的声音后，他的目光边再也没有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移开。 后来，发现她早上经常来买低糖度的水果蛋糕后，他订货时加增了五个口味的应季水果蛋糕；有一次临时营业到晚上七点多，她来买过一次速冻水饺和空气炸锅类速食，他订货时就把供货商处卖得最好的速冻类和空气炸锅类速食全部都下单了；今年夏天，她经常来买碗装的冰激凌，他就把可以订到的各类好吃的碗装冰激凌的各种口味全部都网罗了来…… 就这么默默喜欢了她半年多，他还是没有找到跟他搭话的机会和灵感。他也跟朋友询问过意见，到底该怎么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问过玉平（本想那家伙可谓恋爱经验丰富，虽然跟每个人的恋爱时间都不长，但他的历任女友没一个对他有怨言的，他在每一段恋爱里都专一浪漫，对女友体贴备至，总该知道该如何追求女孩），但他却说，他从来没有追过女孩，每一段恋爱都是从女孩主动告白开始的；问过刚剑（这小子是他们这一群同龄人中最早恋爱结婚修成正果的人，他跟柳一一的恋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他在海边社团活动当着众人告白开始，到他请来一队无人机表演队，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无人机秀和烟花表演，在同一个海边求婚为止，他这一路哄女友哄妻子的方法总能令人惊喜感动，耳目一新），但他也说，他告白成功是因为他和一一早已互生情愫，他求婚成功也是两人早已心心相印对人生和生活有相似的追求和规划。最后，问了一圈的森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她说第一句话。 可巧了，今天忽然就来了机会，竟然还是她主动联系了自己，森久深觉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于是积极主动地提出要把遗落在店里的物品送还给她。她也答应了。天知道，看到她发的那条“可以”的信息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么激动，直如那初春冰雪化尽时滚滚东流的黄河水般汹涌澎湃，觉得或许老天爷也看到了我喜欢她的一片诚心，感动之余给我一个小小的接近她的光明正大的机会。 “你好，我是小区门口便利店的店主，来给您送还您的书包。”说着森久举起右手拎着的书包，在屏幕前示意。 “滴——”地一声单元门打开了。 步入一层的单元门后，两侧整齐摆放了了八台自动售货机，除了常温的饮品自动售货机，还有给饮品加热的自动售货机，薯片饼干等零食自动售货机，自动调制咖啡茶饮奶茶的自动售货机，甚至还有放置新鲜水果蔬菜的蔬果自动售货机、售卖食用油酱油醋番茄酱蛋黄酱炼乳的调味品自动售货机。向前直走，走到电梯门前，森久按了开门键，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小区后方的公园景色，大片的松树林映入眼帘，这部电梯竟然是观光电梯。森久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不愧是这个小区售价最高的一栋楼盘，不仅是面积大、配套设施比其他楼栋更加全面，连景观都是这么棒。 “叮——”，电梯门打开了，已经到了顶层10层。走出电梯门，东西两侧的走廊尽头都是一整面中空四腔的保温隔热隔音落地窗，楼两侧树木枝叶穿过窗户，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绝美的剪影。整栋楼只有两户，森久径直走向左侧的1001，按下黑色门侧的门铃，从门内隐隐传来一声“来了——”。 接着大门缓缓朝外打开…… 第5章 森久来慕雪家——胡萝卜汁和沙茶酱排骨 胡桃木色的大门向外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穿薄青绿圆领廓形卫衣和乳白色直筒休闲裤的女生，头发全部束了起来，用一根豆绿色的丝带扎了一个高马尾。隐隐约约从她身上飘来一种石榴混合着柑橘的清淡果香。她的声音，如泠泠溪水般的清透，与平时不同，略带几缕休息日的放松和慵懒。 嗯，她今天的休闲穿着跟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感觉上瞬间变成了纯真烂漫女孩，如春日刚刚开放的白色玉兰花，颜容柔嫩白皙，不施粉黛，没有什么浓烈的花香，只在仍旧略微料峭的天气里，抵挡着仍旧凉凉的风，兀自发芽、开花、绽放，在颜色明艳香气袭人的杏花、桃花和雍容大气的牡丹开放之前，先给人们带来春的光景和气息。不同于平时那种隐隐流露出的气场慑人的果决干练的决策者气质。不知怎么，从第一次看到她，森久就觉得虽然她看起来很温柔沉静，虽然从肌肤的细腻柔嫩程度看起来年纪也不像太大的样子，但你总觉得她是个颇有主意又很有魄力的值得信赖和依靠的领导，周身总是包裹着一种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从容镇定气魄，又融合着艺术家似的审美眼界和眼光，眼睛黑亮清澈又隐见犀利，走路永远坚定而迅速，一身裤装穿得既优雅又飒爽，让人见之难忘。当然，今天这一身又让森久感受到她身上纯真透彻的另一重魅力，像是艳阳高照下的高山溪水，一眼见底。 下一秒，又跑来一个穿着浅蓝色罗纹运动套装的小男孩，留着精神利落的栗子寸头，两侧剃得短短的，头颅上方略长（不同于自己的三七侧背发型，自己的上方头发还要再长些，方便自己随手做个发型），活力满满而又气质儒雅，亦静亦动的气质在他身上平衡地糅合为一体。一开始还颇有些警惕的意味，小小的身子站在女孩的前面，作出一副保护的态势，待看到我手上拿着那个他熟悉的书包并认出这是小区门口便利店的叔叔后，才稍稍放松一些，但仍然是像个小男子汉一般站在前面，面对陌生人没有丝毫胆怯退缩，一双围棋黑子般莹润晶亮的眸子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目光。 我看他十分可爱，便弯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小朋友，你好”。 小男孩儿随即用小朋友特有的带一些软糯牛奶糖般的声音清脆地回道:“叔叔，您好。” 我给了小男孩一个大大的微笑后，直起身子，把手上拎的书包递给站在旁边的女生，说了句:“物归原主，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了。”转身打算离开。 女孩接过书包后，叫住准备离去的我，说道:“家里太乱了，这次，就不请您进来了，麻烦您因为我的疏忽跑这一趟。” 她边说边从玄关的樱桃木框架黑胡桃木抽屉的九斗柜子的台面上的泡沫箱里取出六瓶胡萝卜汁，并随手装到了从九斗柜一层最左侧抽屉里拿出的橙色底橘子印花的塑料袋里，然后回过身来对森久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胡萝卜果汁，也没什么好感谢您的，小小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本就是举手之劳。”森久说道。 “您别推辞了。虽说是一个小区，但从便利店到我家步行过来也不算近，您这还提着这么多菜，还提着这么沉的一个书包，想来一路走过来也拎得很累。这果汁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略表谢意。”说着把袋子往前一伸。 森久推辞不掉，还是伸出右手接过袋子收下了，心里有种一丝惊喜，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她的礼物呢，他心想，心里犹如在初冬初雪时从无人踏足的洁白雪道上第一个滑下去那般兴奋。怀抱着这小小的开心，他道别离去。 女孩和小男孩儿一起把他送到电梯间里，并站在电梯前目送他，直到电梯门仅剩一条缝隙的时候，她仍然面带浅笑站在那里。 电梯门关闭的时候，森久隐约听到那个小男孩儿叫了女孩一声姑姑。森久模模糊糊地听到这句话，从早上看到她带着孩子进店时的压在心头乌黑浓重的阴霾像被飓风一下子吹跑了，忍不住嘴角上扬，原来这不是她的孩子，那她应该还是单身，还没结婚，我还有机会，嘿嘿。心头像是七月的雨季，突然间拨云见日、雨过天晴了，热烈灼人的阳光霎时间把空气里忧郁黏人的水汽全部蒸发殆尽，只剩下空气中宜人的丝丝清凉，给盛夏中苦夏的人们带来缕缕沁人心脾的凉爽。 等电梯下行来到一楼，森久提起放在地面上的食材和果汁，几步走出单元门。 没走几步，森久飘忽的思绪忽然转了个弯回来了。两个肩膀仍觉被重物坠着似的微微发酸，低头一看，这下可好，左手提着一大袋排骨，右手拎着一大兜果汁，虽然没了背包，但整体重量却更重了。唉，该恢复健身了，这将近一年忙着筹备开店，跑手续，盯装修，找可靠稳定的供应商，竟也好久没有去长跑、登山、举铁了，身体机能果然有所下降。还是要经常锻炼啊。森久看了看右手拎着的果汁，脑海里浮现出她今日的温柔模样，怎么说今天也是大有收获，终于认识了她，也知道了她家所在，沉些就沉些。他在心里略带甜蜜地默默哀叹一声，抬脚走向自己家。 —— “嘟——嘟——嘟——”慕雪的手机显示有一条视频通话正在呼入，慕雪点击绿色圆圈接听。 “喂，妈，怎么了？”慕雪柔声问道。 “甜甜啊，我听你哥说，英时现在在你那儿给照管着，怎么样，要不要老妈去给你帮忙？”梅玉瑾问道。 “暂时还不用，等我真的应付不了这小子的时候，一定马上跟你和我爸求救。现在，你就跟我爸踏踏实实地过你们悠闲自在又惬意的退休生活就行。”慕雪答道。 “好~，听你这么说，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那……” “梅梅，梅梅——，电话打完了吗？我们该走了”老妈话没说完，突然传来老爸在一旁的催促声。 “妈，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吗？”慕雪跟电话那头的老妈问道。 “啊，对，我跟你爸正要去小区里的室内体育馆打个羽毛球，你爸怕去晚了没位置。今天不是周末嘛，过了饭点儿一般都会人满为患，我们特意吃了个早午饭，消化得差不多，这会儿去正合适，应该有很多位置。”梅玉瑾回答女儿道。 “行，那你跟我爸去吧。我也是上午刚带英时去运动了一会儿，这会儿刚回来收拾完，正要带他出门吃饭呢。”慕雪说道。 “好，那我们先出门了，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哈。”梅玉瑾说道。 “好，放心吧，老妈。你跟我爸注意身体哈，有事也随时给我和哥哥打电话，我们离得这么近，开车一个小时就回家了。”慕雪说道。 “好。”梅玉瑾笑着答道。 “那，老妈，我先挂了，拜拜。”慕雪说道。 “拜拜。” —— 五分钟后，森久到家了。他先把六瓶胡萝卜汁放到餐厅的白色简约款小型饮品冰箱里，然后走到封闭式中厨房里，拉上拉门，把排骨放到厨房的白色岩板岛台上，然后开始做午饭。 按下自动升降调料拉篮的触摸下降键后，他取出一些调味品，然后又从中厨内的520l双开门玉脂白冰箱里拿出大蒜，剥了几瓣、洗净；随后他把排骨放在盆里，拿到水龙头下，换了几次水以洗去血水；接着他在盛有排骨的盆里加入了一勺青梅酱、三勺沙茶酱、半勺生抽、两勺老抽、两勺花雕酒和几瓣洗净的大蒜，然后放置半小时，让它入味。 等待腌制的时候，他走出中厨房，在餐厅的餐边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复古拿破仑蜜蜂浮雕高脚玻璃杯（这是他几年前去法国交流留学时，在一个有石板路铺就的深巷里的杂货店里购入），又从饮品冰箱取出一瓶已经变得微冰的胡萝卜汁，倒了半瓶于杯中，开始品尝。微微冰凉的天然甜，喝下去的瞬间感觉自己瞬间站到了一个阡陌交错的菜园，眼前是一垄垄等待收获的蔬菜，胸腔里溢满泥土的清香，远山苍翠，绿色盈望，天空呈浅蓝色，一片云彩也不见，阳光如轻盈的片片羽毛洒落下来，温度宜人，一派春日晴和的景象。仔细一品，隐约还有点青葡萄和橙子的酸甜清香，确实很好喝。看来我们的口味很像，森久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喝完了一杯果汁，他走进厨房，从玉冰白色的橱柜里拿出一个木纹图案把手的黑色的锤纹铸铁锅，把腌制好的排骨倒入铸铁锅，放上燃气灶，小火焖上一小时。然后他又淘了些紫米大米，放入东侧橱柜台面上的一人用小型陶白色电饭煲里，还切了一些紫薯块铺在米饭的上层，点开了柴火饭模式。 一小时后，他终于吃上了他心心念念了一周的焖排骨和紫薯紫米饭。日常要工作，他都尽量做些耗时短的家常便饭，只有周六周日，他才做些自己喜欢吃的耗时较长的家常功夫菜。 吃着酱香浓郁略带果香的排骨，配着松软的米饭，他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心说:“什么时候能和她一起吃一餐饭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吃没吃上午饭……”。 —— 此时慕雨和妻子刚刚下了飞机，饥肠辘辘，亟待补充能量。 进入市区后，两人在房间放下行李，便取出手机，搜索餐馆。找到一家看起来环境整洁、菜单丰富、评价不错且离他们最近的面馆后，两人就出发了。 进店后，两人找好位置，接着叫来服务员点餐。慕雨给妻子点了碗参鸡汤面，自己则是微微辣的担担面。 下单十分钟后，两人的面都上桌了。腹内塞满糯米、栗子、白果等的童子鸡与人参、红枣、枸杞等共同炖煮三四个小时，然后上桌时把整鸡从汤中取出，去骨拆散，接着在碗内放入现拉现煮的细条拉面，舀上一大勺汤色清澈雪白营养满满的参鸡汤，再放上拆散去骨的鸡肉、切丝的蛋皮、海苔丝和半颗溏心卤蛋。 担担面则是盘底铺有土黄色花椒粉、深红色辣椒酱、浓郁的花生芝麻酱、调料汁，上面放上刚煮的米白色面，上面放了碧根果、开心果、夏威夷果、腰果、花生等制成混合坚果碎…… 第6章 慕雪和小家伙的潮汕牛肉火锅 送走超市老板小哥哥，慕雪开始发愁要给英时做点什么午饭，接下来一周哥哥嫂子要休年假去了，照顾英时一日三餐和上下学、接送辅导班的担子就暂时移交给我这个姑姑了。慕雪心想，连我自己都没有生过养过小朋友，也就是哥哥嫂子看我学习工作事事自己给自己操心得明明白白的，觉得我行事稳重周到、思虑一般比较细致，这才这么放心把我年龄尚小、刚刚才上一年级不足半年的小家伙交给我照管吧。真希望这周尽快过去，虽然跟英时一向相处得很好，但独自一人照顾他还是头一次。首先，先把今天中午吃什么解决一下吧。 慕雪搜了半天外卖app，感觉都不太适合给小朋友吃，不是口味太重，就是油炸类快餐类。于是，她决定带英时去距家车程十分钟的牛肉火锅店吃潮汕牛肉火锅。英时是十足的小学生口味，尤其喜欢吃各种肉类、汉堡、炸鸡等，平常有哥哥嫂子每天照顾他的一日三餐，既要考虑营养搭配，又要能让小朋友能愿意主动吃下，颇费了一番心思；慕雪这临阵磨枪估计也不会有太大效果，所以她选择求助外援。这家店，她之前和朋友去过一次，分一二两层，中间都由防火防潮隔音板隔开了。一二两层皆是一边是无烟区，一边是吸烟区。这样想带小朋友或者想单纯享受食材香气的客人就可以自在地大快朵颐了。 询问了一下英时的想法，他一听是吃牛肉，果然马上就点头说好。随后，穿戴整齐的两人乘电梯下楼到达地下停车场，上车之前，慕雪先给坐在后排儿童座椅上的英时又围上一条粉紫色的羊绒围巾。刚才出门让他戴围巾他没戴，估计小家伙跟姑姑已经相处了半天，完全放松了下来，开始显露本性，不是那么客气礼貌生分了。慕雪一边有些放心，放心这小家伙终于可以放松了，不然心里一直揪着、拘谨着，是很累的，对于他这么小的孩子尤其如此；一边又有些为自己担忧，他放松了，那我就得开始跟他斗智斗勇了。这不，慕雪马上就采取了迂回战术，并不急于当场要求他必须服从必须听话必须戴上围巾，而是在走到停车场，让他自己感受到这空气的寒意和一阵阵的冷风后，慕雪再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这时他就一点儿都不再拒绝了。 十分钟后，慕雪带英时步入这家刚开业没多久的潮汕牛肉火锅店，虽然刚开业不到一年，但由于店铺干净整洁，服务细致周到，最主要的是这里的牛肉品质极好而且品类齐全，而且老板还在当地的餐厅业首先设置了无烟区，博得了一大波有孩儿家庭、不吸烟人士（男女）、资深吃货（对色香味都有一定要求的人）的喜爱，开店没多久生意就红火得让很多人羡慕。现在也就是中午，不然这大周末，怕是不预约是断断吃不到的。 服务员把他们引到靠窗的四方桌上，先给小朋友倒了一杯免费的鲜榨橙汁，接着又问慕雪想喝些什么，慕雪回道：“大麦茶就行，谢谢。”接着，慕雪先后点了雪花脖仁、匙仁、匙柄、吊龙、胸口朥、牛舌、三花趾、五花趾、腱子肉、牛肉丸粿条汤等。不出半刻钟，所有菜品上齐，慕雪把牛肉丸先下到汤里煮上，接着往笊篱里下入吊龙，小家伙一尝，马上就赞叹道“姑姑，这牛肉真好吃，又鲜又甜。”慕雪笑回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张爱吃肉的嘴，吊龙其实就是黄牛的前腰脊肉，也是西餐牛排中的菲力。这家店的老板每天早上都亲自把关进货的牛肉，当然新鲜味美。你多吃些。”一边留意着英时，慕雪一边下自己最喜欢的胸口朥，一口下去又脆又香，好不油腻。接着，她又依次吃了入口即化的匙柄、爽滑脆嫩的三花趾、肥瘦比例极佳的五花趾。沾上咸甜口的潮汕式沙茶酱，风味与印尼和闽南的不同，颇有一番韵致。最后两人各吃下一大碗牛肉丸粿条汤，饱吸了玉米萝卜清甜的牛肉丸颗颗爆汁、新鲜弹牙，两人吃得十分满足。 …… —— 逛了一下午的慕雨和妻子按图索骥，来到金沙遗址博物馆附近的一家牛肉丸汤店。 之前看美食纪录片的看到，这里有一家经营了二十八九年、传承到第二代的牛肉丸汤店，是一对淳朴的夫妻共同经营的。舒柠当时看到的时候就十分感兴趣，就把这家店收藏了起来，此次安排出行计划的时候就把它加到了行程里。 跟之前怀英时的时候特别想吃牛排、羊排、猪肋排等肉类不同，舒柠这次怀雅正（检查结果说是女孩，舒柠就提前给孩子起了名字，时不时抚摸着肚子的时候也唤唤），特别爱吃清淡口味的餐食，尤其是汤类食物。 看纪录片里的介绍，这家店选料都是偏瘦的通脊肉（牛后背上的外脊肉），与一定比例的葱、姜、蒜、淀粉调和成肉馅后炸出来的丸子会十分弹韧，炸出来的牛肉丸会在放了香料包（八角、花椒、桂皮、白芷、山奈、肉蔻、白蔻、草果、小茴香、荜拨、良姜、排草、木香）的牛肉汤（牛肉清汤+牛腩汤+煮牛肉的牛腱汤）里焖上一会儿，看起来汤色清亮、丸子数量也多，价格却只有六块。 两人进店，在临窗的四方桌坐下，用手机扫码点了餐，两碗牛肉丸汤、一个小小碗红油牛腩肉面、一个圆圈油条、一块甜麻叶（红糖夹在面层中间，炸完之后表皮变成微微的红棕色）。店里的空调开得十分足，两人都把身上的轻薄羽绒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点完餐的两人，慢慢环视着餐馆各处。松木平开折叠推拉落地窗外是店家种得各类花花草草，每个桌子上都用擦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瓶装着几枝清妍的鲜花，白色的波斯菊、紫色的铁线莲、绿色的圣诞玫瑰等等。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身穿白色上衣的服务员男生把两人点的餐一一送来，衣服整洁，头发利落，连脚上穿的白色运动鞋都一尘不染，舒柠对这家店的卫生管理顿时放心多了。 慕雨让舒柠坐在椅子上，自己去消毒餐柜取来筷子和勺子递给她。 在博物馆逛了一下午的舒柠早已饿得不行，从方形竹编簸萁平盘上的吸油纸上夹起甜麻叶就吃了起来。几口下肚，略带一丝甘蔗清甜的味道溢满口腔，油炸食物和面粉带来的满足感果然十足。 “慕慕，你尝一口，这个还不错，一点都不腻。”舒柠把吃了一小半的甜麻叶递给慕雨。 慕雨接过来，咬了一口咽下，说道:“确实不错。” 然后他把自己碗里的牛腩肉挑了一块最大的，喂到舒柠的嘴边，说道:“舒儿，这个牛腩肉炖得很是软烂入味，一点儿腥膻味都没有，吃一块吧。” 两人互相品尝对方的餐食，闲聊着，结束了晚饭。 饭后，两人打车回到酒店，一路上慕雨都把舒柠的手牵得牢牢的，连在出租车后座上都没有放开。 临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感情真好，祝你们在成都玩得愉快。” 慕雨应道:“谢谢师傅。”接着自己先下了车，然后站在车侧，小心地扶着舒柠，活像搀扶一个行动不便的老者。 下车以后，慕雨感受到稍稍有风，虽然离酒店正门只有几步距离，马上就能进到室内。他还是马上把舒柠的白色毛线帽从自己的背包里取了出来，给她戴上，然后依旧用自己冬日里格外热乎乎的手牵起舒柠，既预防她跌倒，也用自己的手给她当个恒温不燥热的暖手宝。 两人都身穿白色薄款羽绒上衣，浅灰色的牛仔裤，深灰色的运动鞋，随和儒雅，面带浅笑，一路走着就进门去了。酒店大门外门童的略带好奇的欣赏目光，一路追随他们，消失在一楼前厅。 回到房间后，两人洗漱完毕，都换了一身软糯的睡衣，窝在铺有极其松软又支撑力极好的电动床垫的床上，把床垫调成52°，两人一人拿起一本侦探小说看了起来。今天是旅行，两人久违地没有看专业类期刊论文，而是选择彻底放松，远离工作。 书看过一半，舒柠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想看的一个以宋词为名的古装剧，于是便把书放在旁边悬空壁挂黑胡桃木床头柜上，把自己的充好电的手机取过来，打开视频软件，进入看剧模式。 晚上十点钟，正在床上抱着平板煲剧的舒柠又饿了。 “慕慕，我又饿了。”舒柠跟旁边看书正看得入迷的慕雨说道。 “嗯？饿了？” “那我叫客房服务，我们点些东西吃吧。好吗？”慕雨听到舒柠的叫声，马上从书本中抬起头，眼神温柔关切地问道。 “好。”舒柠马上十分开心地应道，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雀跃。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把菜单拿过来，你看看？”慕雨接着问道。 “我想吃点有汤的，还想吃个甜点。你看着点吧，不用给我看菜单。”舒柠回答道。 “好。” 于是慕雨就用内线电话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串串牛肉火锅和茉莉冰粉。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推着餐车开到房间，很快就把餐食在客厅里的餐桌上铺排好了。 “您请慢用。”身穿带有红色镶边黑色制服的女子说道。 “好，谢谢。”慕雨也说道。 “舒儿，都准备好了，来吃夜宵吧。”慕雨对着卧室方向唤道。 “好，马上就来。”舒柠应道，转身下床穿上浅紫色的厚底防滑包跟拖鞋（这是两人出门前，慕雨特地装到防水鞋袋里给她带来的，一是因她畏寒想让她穿得暖和点，而是怕酒店的拖鞋鞋底太薄她穿着不舒服而且也容易滑倒又不保暖），把平板拿着来到客厅。 鲜笋、鲜茴香、香菜、艳红色的玫瑰花瓣包裹着微微辣的麻辣牛肉片被穿到长长的竹签上、整齐地码放到贝壳形的白瓷深盘里；几色洗澡泡菜则陈列于三叶草形的六格白白瓷盘里，有酸辣儿菜（洗净切薄片，加少许盐和糖拌匀，静置后去掉水分；在儿菜上加入少许辣椒面和蒜泥，泼上炸过干辣椒和花椒的菜籽油，淋上少许醋，拌匀）、小米辣、豇豆、胡萝卜条、水萝卜、仔姜、莴笋条、黄瓜条等，色彩斑斓丰富；配有各色水果粒的茉莉冰粉则盛在粉青釉的高脚果斗里。 “哇，这看起来就很好吃。”舒柠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那就开吃吧。”慕雨看着她十分满足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眉梢带笑。 舒柠把每样串串都拿了一些下到面前的鸳鸯锅里，一边是纯白浓郁的猪肚鸡汤底，一边是清汤麻辣汤底，照例，她吃不辣的汤底，慕雨吃辣汤。 鸳鸯锅整体是热烈的红色，两侧把手是黑胡桃木的木纹，两侧锅底都是黑色的食品级防沾涂层，都有大概四五升的容量，锅深很深。几分钟后，翻滚的汤底带起一缕缕缓缓上升的奶糖色热气，两人分别取出几串已经煮好的串串吃了起来。 舒柠先拿起了牛肉串和玉米粒串，一口玉米一口牛肉地吃了起来。 “这玉米粒真好吃，带着一丝水果的清甜，还伴有鸡汤的醇厚滋味，我感觉做烧烤吃也一定很好吃。”舒柠说道。 “好，这周末回家咱就试试。英时前几天还说想吃烤饼（发面饼，刷油，烤制片刻；刷酱，烤制片刻；均匀撒上孜然等烧烤料、辣椒粉）呢，正好我们这周末回去，在顶楼开个露天烧烤趴，把慕雪也叫上，她也是从小就很爱吃炭火烧烤的。”慕雨说道。 “好啊好啊，那我还想吃烤得表皮金黄脆脆的土豆片，蒜香烤茄子，烤排骨，嗯……”舒柠说道。 “好，这会儿你别想了。回头你列个想吃的单子，我回去就去定食材。” “你啊，面前这么多吃的，你还能被烧烤馋到，食欲真是好。”慕雨说道。 “那当然。好不容易这次怀孕，孕期反应比上次怀慕雨的时候弱了不少，能正常吃饭，我当然要珍惜啊。”舒柠说道。 “没问题，咱舒儿想吃什么咱就吃，我都做给你吃。”慕雨一如既往地宠溺地说道。 “嘿嘿。” …… 第7章 虾仁炒百合和奶汤锅子鱼 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的雪天，森久闭店后，走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柜，取出今天刚到的几个快递，用手包侧兜里的裁纸刀划开快递箱上的透明胶带，把东西装到自己的背包里，冷藏快递柜里虾和牛肉则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环保袋里。 往自己家走的路上，他看到小区东侧的室内篮球馆和羽毛球馆（同在一层）的场地满满当当地被小朋友们占据，男生们穿着薄薄的短袖长裤运动服，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浑然不觉累似的劲头让森久羡慕不已。真好啊，少年，森久在心里喃喃低语道。 走到楼下的时候，森久停下了脚步，往那个女孩住的那栋方向望了一下，虽然根本连那栋楼的影儿也看不到，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看一下。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来店里买早饭了，或许是出差了吧。平时观察到的她的装束和气场，就像是team leader类型的人，总是穿着干净利落略带设计感的职业装，从来都是穿裤子，从来都是穿软底宽脚面一看舒适感就很高的平底皮鞋。森久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单元门右侧的人脸识别机前，人脸识别成功后，单元门自动缓缓向两侧打开。 进到楼道后，森久向左侧的警卫室的警卫员点头示意，然后走到楼底右侧的电梯，按下上楼键，乘上电梯。 一分钟后，森久已经进了家门。他把背包里的物品取出，和环保袋一起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然后走到洗漱间旁边的衣帽间，换了一套左胸口绣有柯南的浅灰色棉质短袖家居套装。 此时，他趿着一双包跟的浅天蓝色纯色棉拖鞋，走到餐厅，tiaowangzi的小包辣条放到餐厅右侧的黑胡桃木餐边柜的抽屉里，把wugudaochang的碗装热干面放到餐边柜左边的柜子里，然后把蔓越莓酸奶饼干放到餐边柜上部的格子里。接着，他拿出环保袋里的两盒已去除虾线的不含冰不缩水自然散养的盐田虾仁、一包甘肃百合、一瓶气泡袋包裹的玫瑰花酱、两个泰国奶椰皇、八个哈斯牛油果、一包1kg爱尔兰草饲短肋条，把它们分门别类在冰箱放好，仅留下一盒虾仁、一头百合，又从冷藏取出一小包粉碎的小包装新鲜蒜蓉。 一切准备停当，森久开始做他的晚餐兼夜宵了。百合一瓣瓣掰开洗净，虾仁改刀；平底锅倒入一圈橄榄油，打开小包蒜蓉投入，待到蒜蓉微微焦黄散发出成熟诱人的蒜香，再放入虾仁；虾仁微微由青白色变成暖暖的浅粉红色时，放入百合一起翻炒；炒制几分钟后，森久临时起意，从灶台后方的橱柜里翻出一罐腰果，倒入手中十几颗，投入锅中，继续翻炒。几分钟后出锅，森久从身后橱柜与视线齐平的盘子格里取出一个气泡宽沿帽形手工玻璃盘，把菜肴倒入；又用米白色的子口小碗，盛了一碗掺有燕麦粒的白米饭；全部端上桌，准备开饭…… —— “这汉堡好吃吧？”舒柠问英时。 “非常特别——好吃。”英时两手紧紧抓着垫着包装纸的牛肉汉堡，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脸上是吃到喜欢的食物的满足感。 “我就知道你爱吃。那天妈妈跟同事来这儿吃过一次午饭，点了这家的最小份白餐包牛肉汉堡和牛肉牛骨汤，一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不，今天就和你爸带你来尝尝。”舒柠说道。 “比起汉堡，我还是喜欢这个牛筋面。软烂入味q弹的牛筋，劲道的碱水面，麻辣开胃的味道，最适合我这个爱辣星人了。”慕雨说道。 “你喜欢吃这个，那我估计慕雪也喜欢吃。我现在就把我们现在吃的餐食拍张照，再和这家店的定位一起发给她，让她改天也来尝尝。她这个美食家一定会非常开心地来探店。”舒柠说道。 “可以，非常可以。”慕雨说道。 这家店是牛肉饮食专门店，只有三种食物，白餐包牛肉汉堡、牛肉牛骨汤、红烧牛筋面，主食有白米饭和杂粮饭。 白餐包牛肉汉堡里的白餐包也在店里单独售卖，吃过汉堡的人都会买上一两袋白餐包（主要材料有高筋面粉、牛奶、砂糖、盐、星野天然酵母原液，混合均匀揉好后需要发酵两次，第一次需要在二十度的温度条件下把面团放到盆中、盖上保鲜膜、发酵一晚至二三倍大，第二次需要在三十五度的温度条件下用微波炉发酵一小时至两倍大，最后把分好整形后的面团放于预热好的烤箱里、在面团上撒一些干粉、用一百六十度烤十五分钟即可），带回家后，或抹果酱，或配浓汤，咸甜皆宜；汉堡里的牛肉都是每天清晨由合作已久的牛肉店伙计送来，每天送五十千克，全部是没有脂肪和筋膜的瘦肉。把肉切薄片后，放入一定比例的香葱花、蒜末、胡椒粉、酱油、耗油、蒜末、槐花蜜、白糖后，揉匀腌制，然后炒制而成。 “我可以每天都吃这个，怎么吃都不腻。”英时说道。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慕雨跟儿子说道。 “唉，可惜我们学校食堂的饭既比不上老爸的手艺，更比不上这家店的手艺。”英时边吃完最后一口汉堡，边叹息道。 “学校食堂都一样，主要关注食品安全和卫生，对口味倒还真不怎么特别在意。没事儿，喜欢的话，老爸经常带你来吃就是了。”慕雨说道。 “欧耶，还是老爸最好。”英时听完，蹭地想起来，在老爸的脸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满嘴的油润就原样地留在了慕雨的脸上。 “你这孩子。”舒柠笑嗔着，从桌上的古屋抽纸盒里抽出一张抽纸，轻柔地擦去慕雨脸上英时印上的泛着光泽的嘴唇印。 “妈，可不可以再点一个汉堡，我还没吃饱？”英时撒娇地跟舒柠说道，眼里像静谧夜空里的闪烁星星发出晶亮的期待光芒。 “那你不喝你的牛肉汤了吗？”舒柠问道。 “喝啊，可是我正长身体呢，一个大份汉堡怎么够我吃呢，起码要吃两个吧。”英时说道。 “好，不管多好吃，就准你再吃一个小份的吧。吃多了可会吃撑了肚皮，又要不消化了。”舒柠说道。 “okay,mom. just one more.”英时嘿嘿笑着用左手食指朝舒柠比出一个1字，然后两步并做一步走地跑到餐台去追加点餐了，生怕老妈反悔不让他多吃了。 牛肉牛骨汤，是由煮牛肉的汤和煮牛骨的汤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每种汤都煮了至少三天以上，店里的大汤桶常年都在灶上煮着，开店至今三十余年，光汤桶都不止换过多少个了；牛肉牛骨汤里的牛肉（牛胸肉、牛膝窝肉），也煮得十分软嫩适口，入口如同在吃嫩滑的布丁一般，连不爱吃清淡口味的慕雨都忍不住举起大拇指大赞。 而慕雨一个人独享的香辣牛筋面，也是制作步骤繁杂，耗时不少。新鲜黄牛牛筋需先用开水炖煮到七八成熟，然后沥干水分放入滚油里翻炒煸制两三个小时，期间要加入八角、花椒、桂皮、干辣椒段、丁香和香茅一同翻炒，最后要加入豆瓣酱、白糖、辣椒面等，然后继续焖制。客人下单后，单管煮面的师傅，会操起一只放好底料的青瓷面碗，加入一把煮过几十秒的碱水面，再淋上一勺满满的焖制已久牛筋，即成。 吃着这牛筋十分软烂入味，不十分辣，慕雨给舒柠和英时也夹了几块，放在他俩各自的盘子中。 “爸，这个也好好吃，怎么办，我也太幸福了。”英时边说边露出一副十万分满足的模样，看得舒柠和慕雨不禁莞尔。 “喏，再给你几块。”慕雨接着又给英时夹了几块。 把盘内的牛筋都吃完后，英时看向慕雨碗里为数不多的三四块牛筋，似乎还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吃。 看到他这副模样，舒柠说道，“不行哈，英时，你都吃了那么多了，你爸爸只要了这碗面，不要再看了，再看我也不会让你爸再给你的。下次再吃。”舒柠略带严厉地说道。 “好吧……”英时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放下了筷子。 “那我先出去玩会儿，你们慢慢吃。”英时说道。 “好，别跑远了，就在店门口玩吧。”慕雨叮嘱到。 …… —— 昨天中午吃了宝鸡擀面皮，昨天晚上吃了秦镇米皮，今天中午吃了葫芦头泡馍，忙了将近两天的慕雪今晚打算去吃神往已久的奶汤锅子鱼，这么一道高蛋白又易于消化吸收的菜正适合给高强度忙碌后的自己小补一下。 据说奶汤锅子鱼发轫于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代烧尾宴中的乳酿鱼。处理后切块的鱼与葱姜一起腌制，然后热油炸制，最后放入鸡、鸭、猪肘、猪骨等炖制而成的乳白色浓汤中文火煮透而成，最终鱼汤如牛奶般乳白香醇。 而慕雪今天来到的这家西安菜馆，选用的却不是通常潼关附近的黄河鲤鱼，而是鳜鱼和鲈鱼（这正对不喜欢鱼刺较多的慕雪的胃口），汤底是由花鲢和草鱼的鱼尾、鱼骨熬制而成，盛具也从需要持续加热的铜制暖锅换成了石锅。这菜在这儿是现场堂烹，加热到三百五十度的石锅没有明火，放入白菜、金针菇、木耳等打底，再铺上处理好的鱼肉，最后倒入熬制好的鱼汤，盖盖焖三分钟，利用石锅的余热将鱼和菜烹饪完成，最后撒上葱花和青红辣椒碎即可。 观看了一场堂烹performance的慕雪，内心的期待值拉满，面对着袅袅的汤气和馥郁的香气，她捧起了面前的瓷碗，盛了满满一碗鱼肉和鱼汤，就着米饭开始大快朵颐。新鲜软嫩的鱼肉滑过喉咙，暖暖的鱼汤顺着既定路径溜到肚中，霎时间，浑身都暖和起来，手脚也盈满热意，熨帖极了，她满足得眼睛眯了起来，眉眼舒展，满脸都是惬意。慕雨不停气儿地连吃了三碗鱼汤，米饭也吃了两碗，才慢慢放缓食速，这时才想起还没拍照，但她默默在某某地图app把这家店纳入自己的陕西美食地图收藏夹，等下次一定要带哥哥他们来吃一次。 第8章 瀑布牛肉饼与西府十三花 又逢周日，昨晚跟朋友出去撸串、打台球，凌晨一点多才回来的森久直睡到日上三竿，十一点过半才堪堪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望床边软皮拉手的黑胡桃木方糖柜上的长方体闹钟，已经到了晌午。竟然睡了这么久，啊——，森久边如此想着边在奶蓝色的珊瑚绒厚毯子上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嫩黄色的羽绒被子掀开放在一旁，牛奶夹心般白嫩丝滑的肌肤包裹着紧致健硕又不显突兀的肌肉，他起床穿上浅灰色圆领的长袖长裤睡衣，趿拉着浅灰色的棉拖鞋，走到主卧外北侧的洗漱间开始洗漱。 收拾完后，森久走到南向的起居室，用白色的蓝牙音响放起米津玄师的音乐，划了四十分钟划船机后，虽然这对他也就是仅仅热了一下身，但他并没打算继续运动，而是想先吃个稍晚的午饭。 走到冰箱旁，拿出牛肉糜，放到灶台对侧橱柜上的搅拌机里，加入一颗鸡蛋，稍稍搅拌后；取出放入不锈钢料理盆中，加入刚刚切好的洋葱碎，再洒入少许盐，磨点儿黑胡椒，最后加入适量淀粉；搅拌均匀后，取出适量肉糜，在肉糜中间放入两片奶酪、一块黄油，用双头团成肉饼，放入平底锅煎制；另取一个小锅，放入两白酒杯（小个儿平底玻璃白酒杯）水，一杯料酒，一杯酱油，一杯白糖，熬煮片刻；最后将酱汁倒入平底锅，与煎制好的牛肉饼一起烹煮，待到酱汁浓郁时，起锅装入黑色的圆盘中，再从四川泡菜缸内取出一些泡菜作为配菜解腻。昨天早上烤好的白色小餐包还有两个，正好作为配餐面包。 森久把牛排和餐包端到餐桌上后，又洗了一盒草莓，一盒大颗蓝莓，一盒树莓，一盒桑葚，装了一小盘，权且补充今日的维生素。 接着，他习惯性地打开平板，一边翻看今天的经济新闻，一边切开牛排，内里的奶酪和黄油早已融为一体，化作浅黄洋牡丹色的瀑布倾斜而下，散发着微微焦香的牛肉混合着香醇热热的芝士在嘴中交融，如同在冬日拥着暖呼呼的大猫睡午觉，满足感直冲云霄，配着酸辣爽口的配菜和柔软喧腾的餐包，真是令人如入好吃客臻境…… 饱餐一顿过后，森久走到收拾碗筷、锅具、木铲等用过的厨具、餐具放入洗碗机，按下气泡洗模式，十五分钟充分洗涤后光亮如新的餐厨具就会接受一场桑拿熏蒸、被暖暖地的烘干。 之后，他走进了联通主卧的北向衣帽间，竖条形的一字型落地窗外，是树柱落落长松，枝丫上厚厚地压了一层白雪，看起来普通蓬松宣软又略带薄甜的白色夹绿心。他打开胡桃木的衣柜门，先往两侧一曳，再往里一推，衣柜门就顺着木轨滑了进去，与衣柜壁合为一体，严丝合缝地如同本来就是一个双层衣柜壁的开放式衣柜一般；感应灯带在开门的一刻已经亮起，他拿出挂在左侧挂杆上的深灰色羊毛西装，又从右侧的饰品格内取出一块黑色表盘的腕表，从饰品格下方的长裤挂杆抽出配套的深灰色西装长裤。 把衣服换好后，他查看了一下天气，又瞧见窗外灰沉沉的天、还有穿过小区的河岸边剧烈摇动的柳条，放弃了穿大衣的想法，从旁边的衣柜翻出及膝的黑色无帽方领白鹅绒羽绒服，背上了黑色的防水背包，拉了一只淡奶绿色的行李箱（在行李箱前开口大小不一的缓震袋里，分别放了笔记本电脑、充电线、鼠标、平板、充电宝等电子产品），确认了一下左手手表上的时间，从容地出门下楼。 三小时后，森久下了飞机，出了航站楼，坐上了预约的车，前往西安某酒店参加大学朋友的婚礼。新郎是他的大学室友，就睡在他的对床，每天同出同进，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玩网游，一起狼人杀，一起打球，四年下来，处得几乎就跟亲兄弟没啥两样。 婚礼现场在西安室内某处酒店，仪式现场在三楼的大宴会厅（禁烟），整个仪式现场弥漫着清雅的花香，玻璃走道两侧簇拥着满满的香芋紫剑兰、灰紫色的玫瑰、骄傲白玫瑰、满天星，玻璃走道的上方是与走道形状对应映衬的一大组水晶灯，走道两侧是不规则垂落的星星点点的单个小灯，在台子的正中央是艾莎重瓣百合组成的圆月形花门；玻璃走道两侧，每个桌子的白色岩板转盘中央都摆着一瓶紫色的海洋之歌玫瑰，旁边摆着两瓶新郎和新娘生日年份的西凤酒，两大瓶nfc石榴汁，黑胡桃木的厚重桌面摆着八套青绿色的杯盘碗筷，盘子上铺了一块四方形的白底云纹绣花餐巾，上面放着心形的明红色铁壳喜糖盒，盘子左侧是茶杯，右侧是一只cristal d''arques的因优格饰面罗马式圆柱的高强度diamax无铅水晶葡萄酒高脚杯，桌子周围是一圈的黑胡桃木夏客梯背椅，现场宾客已经陆续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坐，空气中洋溢着满满的喜庆祥和之气。 17:58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在正前方台子的左侧是主持人台，新郎的一位朋友正在主持整场仪式，入场音乐响起后，新郎身穿白色西装（右耳戴一颗深蓝色宝石碎钻耳钉，脖系深酒红色领带，领带上别着竹叶纹形状的金质领带夹，左手戴黑底银河系碎钻图案的腕表，脚穿深酒红色皮面黑色底的皮鞋），新娘一身小泡泡七分袖一字抹胸的齐地小鱼尾缎面白色礼服（后背礼服齐肩到顶，从中间到裙底是一串珍珠小个儿子母扣，脖系一条银河星系图案碎钻的金质项链，腰饰蹙金孔雀刺绣联珠纹锦深酒红色腰衱，脚穿深酒红色亮面低粗跟皮鞋），新娘左臂挎着新郎的右臂，伴随恶作剧之吻的主题曲，沿着玻璃走道，在头上主灯及周边星星点点的灯光下，走到台子中央，互相宣读誓言，交换戒指后，两人在一片白玫瑰的花瓣雨中伴随轻快的钢琴曲声，走向他们的新世界…… 仪式结束后，会场各处的照明灯缓缓亮起，开始婚宴，十三道凉菜，十三道热菜依次上桌，一直沉迷于各种美味的森久宴席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女子是她，那个自己一直挂在心上的女孩。今天的她，不同于平时工作时的淡妆素裹、一身简洁利落打扮，而是一条月光白的立裁长袖及膝连衣裙，在右脖颈和袖口处各有一颗白色贝壳式样的扣子，戴了一条细细的的渐变色的淡粉色珍珠项链，一头垂顺厚如毯子般的黑发也披在肩膀上，嘴唇上是一抹明艳的桃红色，坐在他的左手边，沉静地吃着转到自己面前的各道菜肴，森久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用左眼的余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感觉连手腕上的脉搏都要挣脱皮肤屏障的束缚冲出来跳个痛快，他终于鼓起勇气，跟慕雪说，“hi, 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你。” 慕雪应声抬起头，往右一看，竟然是小区门口冬冬便利店的店主，平常自己早饭经常去他家买一个草莓淡奶油软蛋糕、一杯小米粥和一个茶叶蛋解决，今天的他和平时疏慵闲适的氛围截然不同，一身剪裁利落合身的烟灰色西装，肌肉线条若隐而显，透露出满满的健康活力和蓬勃生命力，一条暗粉色的领带更称得他的皮肤白皙皑皑，从他的方向偶尔还飘来一缕缕松叶的凛冽植物气息，头发也做了简单造型，平时还感觉不到，今天他这一身装束，掩藏不住地精英感扑面而来，慕雪直觉这个男子一定在某一领域是非常有实力的那一种人，虽然平常她就觉得这个店主有点不一样，“诶，竟然是你。” “你怎么来这边了？是亲戚家结婚还是……？”慕雪问道。 “新郎是我大学室友。”森久回答道。 “嘿，巧了，新娘也是我的大学室友。”慕雪说到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森久被她温暖明亮的笑容瞬时击中了，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赶紧回过神来，继续说道:“那确实很巧，我跟我室友是在四人寝室，我们俩都是靠阳台的床位（上床下桌，沿着储物柜式的楼梯上床），是对床。” “你这次来是今天来参加婚礼，明天就回去吗？”森久问道。 “不是。我大概三天前就到了，请了一个周的年假，趁着参加婚礼的机会，也想在这附近玩一玩，放松放松。”慕雪答道。 “我也是打算趁此机会，到这边放松一下，已经在店门口挂了一幅通知店休的画，下周一继续营业。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带我一起吗？” “当然可以，我确实为了这次休假，事先做了不少攻略。先问你个问题，你酒店订在哪里？” “十二时辰20层的行政套房。” “嗯，酒店订的跟我一样诶，我是在22层的行政套房。那这样就方便我们一起行动了。” “我吃的已经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夜游？这里离大唐不夜城很近，打车五分钟就能到。” “不用打车，我租了一辆车。” “好，那我们走吧。” 第9章 烤肉和粉汤羊血 从酒店出来的两人，走到酒店正门旁边的停车场，找到租用的那辆白色suv后，慕雪让森久坐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座，拉动orrefors瑞典水晶换挡杆，驶往目的地。 森久开口说道:“你也喜欢这个品牌的车吗？我有一辆90的混动suv，不过是黑色的。” “嗯，喜欢，喜欢这牌子稳定可靠的安全性。我自己的车跟这个一样，所以这次到这边玩，也租了这个型号的。” “我买车的时候也是首先考虑的安全可靠性；再就是相较普通的轿车，我更喜欢suv的视野，尤其是堵车的时候；而且这个车的整体外形设计我也比较喜欢，简洁利落又带一丝优雅，没有别的suv那种比较粗笨的感觉。” “对对对，当时我也是讨厌轿车逼仄的视野，看到的只是周围的车，根本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情况，才把车换成suv的；第二点呢，就是因为我特别喜欢自驾游和露营，这种车的空间也比较大方便我装我的行李和各种露营设备；其次，我尤其喜欢这辆车的远程开启空调的功能，盛夏和严冬的时候，这个功能对我这种冷热都特别敏感的人非常友好；更绝的是，它的座椅也可以远程加热，这点对女生非常友好，尤其是冬季的每月例假的时候……” “我作为一个男生，确实从来没考虑到一些细小的功能竟然可以给女生带来这样的舒适体验，看来做车也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蛮复杂的学问。” “可不是嘛。欧阳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慕雪一边操纵着方向盘转弯一边说道。 “不要称呼我欧阳先生了，就直接叫我森久就行。” “那好，那森久也不要称呼我宋女士了，直接叫我慕雪吧。” “好，慕雪。”森久心里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子了，一边不露声色地唤了一声慕雪。 两人下车，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沿着不夜城的街道，一条街一条街的逛去，走了不到十分钟，森久看到主街旁边的小巷里有一家便利店，于是跟慕雪说，“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瓶水，你就在这儿稍等我一下。”边说边用手指着那边的便利店灯牌给慕雪示意。 “好，那我就在原地等你。”慕雪边回边把头往大衣里缩了一下，今天本来只打算参加完婚宴，就回酒店窝着的，只在连衣裙外穿了一件长款的大衣，虽说有点厚度，到底御寒抗风性能不敌羽绒服。 森久快步走到便利店，推门而入，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铃铃的清脆响声，森久在生活用品区的货架上，挑了些东西，又在入门处的制热柜里拿了两瓶温温的矿泉水，结账后快速出门，返回主街。 走出便利店店门的森久，远远地就看到慕雪站在主街和小巷交叉的路口上，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在小幅度地跺脚，森久大步流星地走到慕雪旁边，先给她脖颈周围围了一条奶蓝色的兔毛围巾，又给她的双耳戴上了一个同色系的兔毛耳罩，接着拉出她插在兜里的双手，给她戴上了两只茱萸粉的安哥拉羊毛手套，最后弯下了腰，蹲在慕雪的旁边，脱掉了她脸上的低跟黑皮鞋，把包裹着灰色厚连裤袜的双脚一一放入印有蜡笔小新家的小白图案的蓝色防水包跟厚底棉拖鞋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把慕雪的黑皮鞋放入棉拖鞋的包装袋里，然后又放入便利店的袋中，接着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现在没那么冷了吧？” 慕雪被森久的这一系列迅速又仔细动作搞得懵头懵脑的，愣愣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新武装的保暖用品，感受着双手、耳朵和脖子的融融暖意和脚踩又厚又软又暖的平底棉拖鞋的解放感，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右手提着自己的皮鞋满脸在意又小心翼翼的关切神情，她发自内心地大大地笑了起来，回了一句“好多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接着，脚穿平底鞋的慕雪，毫无顾忌地大踏步往前走去，她此时放弃了原来的游览计划，打算带森久去吃那家小时候老爸带自己来西安玩儿的时候去吃的烤肉店。 看到慕雪那么诚挚纯真笑容的森久，一瞬间有些失神，看到慕雪转身往前走，他连忙跟了上去。 慕雪带着森久弯弯绕绕，走到离不夜城几条街远的普通街道上，走进一家烤肉店，森久抬头一看，店铺牌子的右下角标着五个字“三十年老店”，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往里望去，店里的四方木桌边几乎坐满了食客，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桌边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有的桌边或一家三口或一家三代尽享天伦之乐，慕雪带他坐到了门口烤炉前的塑料桌椅旁，喊了声“老板，点菜。” 接着，从店里跑来一个打扮利落，头戴黑色头巾，身穿白色厨师服，腰前系着黑色围裙的男子，慕雪看了一眼菜单，“要一份三拼（烤筋、烤肉、烤腰子各六串），打包带走。” “你能吃辣吗？”慕雪转头问了一声坐在自己左侧的森久。 “很能吃。平时点外卖，中辣对于我来说就是微辣。”森久回答道。 “那好。”慕雪应了一声，接着跟服务员说道:“烤串全都要特辣，麻烦你了。” 左手执点单记录板，右手拿笔的服务员快速记下了慕雪所点的烤串和口味要求后，接着问了一句:“两位要喝点什么吗？” 慕雪回头看了一眼森久，森久摇了摇头。慕雪转头说道:“暂时不要了。” 服务员收起左手的记录板，说道:“请二位稍等片刻，一会儿打包好了我给两位送过来。” “好的。”慕雪应道。 点完单的慕雪，坐在白色塑料椅子上，观赏起烤炉边的烧烤师傅，眼看从十八岁开始上烤炉的店主二代如武林高手般手握签子上下翻转、辗转腾挪，一边颇有余裕地跟烤炉边的食客谈着天说着地，一边紧盯肉在烤炉上的每一秒的变化，刷油、翻转、撒料（盐、孜然、辣子），每一个动作都颇有节奏。 他烤肉时因材施火，烤筋用火较小，烤肉用火则大（烤出肉汁后，肉还:是嫩嫩的），烤腰子用火也不大且只烤八成熟（就是要吃个脆嫩），只见他看似信手拈来，不到几分钟，在同一个烤炉上的三种不同烤品就可以上桌了。 不过一刻钟，一份装在一个稍长的串串纸桶里三拼烤串就送到了慕雪的手边，两人起身扫码结账，离开店里。 两人边走边吃，沿着路旁的梧桐树走了几百米，走到不远处的一个音乐喷泉广场，此时已是隆冬，池中的喷泉高度被调整得很小，两人走得有些累了，在喷泉边的木制长椅上坐了下来。 森久右手拿着纸筒，左手拿着烤串大快朵颐；慕雪则右手拿烤肉串，边吃边在心里品评，这选用三秦大地秦川牛“肉中骄子”里脊部位的烤肉，脂肪含量低，新鲜咸香，香辣入味；这选自拥有丰富蛋白质氨基酸上脑部位的肉筋，肉眼可见已从肉粉色进化为金黄色，裹满孜然和辣子，香气浓烈略带烧烤的甜蜜焦香，牙齿啮合间汁水在口腔中恣意迸发，嚼劲十足；至于这选用柔嫩匀称颜色微微赤红略带油光的烤制而成的腰子，则既嫩且脆，牙感和食感上佳，让人满足感极强；味道跟十年前老爸带的自己来吃的时候一样，慕雪心里暗暗点头，吃掉纸筒里最后一根烤肉。 “真是好吃极了，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串了，新鲜，辣的过瘾，撒料也很豪爽，毫不吝啬，而且总有种在吃小时候烤串的味道。”吃完后的森久不觉赞叹起来。 听到森久吃得开心满意，慕雪也不觉嘴角上扬，心里颇感满足，说道:“这是一家三十多年的烤肉店了，之前我上小学的时候，一次暑假，我老爸带我来西安看兵马俑的时候，带我吃过一次，味道很好；之后每次来这儿的时候，我爸都会按图索骥，再次寻访到这家小店，带我解解馋虫；几十年时间，当初只有两张小桌、几个马扎的小店，如今已经有四个门头了，店铺面积翻了好几翻，桌子也从矮小的折叠木桌换成了如今的厚重长方木桌，小板凳也换成了舒适方便依靠的木圈椅，只有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慕雪娓娓道来，给森久小小地普及了一下这家店的历史。 “怪不得如此美味，原来是久经时间考验的老店。幸亏这次碰到了你，跟你一起同游此地。不然，我怕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肉了。”森久说道。 慕雪笑了一下，如实道来，“本来没想带你来这里，我穿皮鞋走得正累脚呢，大衣也不抵这干燥严寒的天气，本想逛逛不夜城的夜间街市就带你打道回府。谁能想到你突然给我换了一身装备，所以想着带你吃点儿好吃的，全当回礼。” 森久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纸筒和竹签扔到长椅旁边的铁制垃圾桶内，接着转身朝慕雪说道:“那我们往回走走，再逛逛吧。” “好。”慕雪也站起身来。 逛了一个多小时，看过各种汉唐玩具店（双陆，长行，红豆骰子，围棋等）、汉服唐装店（店内出售租借各类古制各阶层男女老少服饰、婚服、朝服、改良日常服等）、古风文具店、乐府诗唐诗书籍专门店（各类诗歌的各语种译本、漫画版诗集、诗中名物制成的各类笔记本）、先秦小吃街、汉代小吃街、唐代小吃街之后，晚饭吃的席面和刚才吃的烤肉已经消化得差不多，慕雪带森久离开不夜城，步行了十多分钟，走到了附近街巷里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老字号粉汤羊血店，点了两份小小碗的粉汤羊血。 点完餐的两人，看店里人不多，于是并没有急于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收银台旁边的取餐窗口，隔着玻璃窗观赏起冒饭师傅的表演。 只见老师傅先在白底青花碗碗底铺了一层切成四方形薄片的白色卤水豆腐，接着在豆腐上放了一小把粉丝，最后在粉丝上又铺了一层切成火柴棒长度的细条的深红色羊血（血豆腐，含水量五分之四，内含各种蛋白质）。 材料都盛入碗中准备就绪后，师傅开始冒饭。只见他，左手大拇指扣着白底青花汤碗，右手拿汤勺往碗中浇入滚汤（麻辣咸香顺鲜的粉汤，由大红袍花椒、八角、小茴香、桂皮、陈皮、豆蔻、草果、荜拔等几十种材料打成粉加入沸水中熬制而成），左手稍微抖动，让汤水充分浸润碗中的食材，然后用汤勺压住碗中食材滗出汤水，如此反复数次，直至羊血变成暗红色熟成。最后，加入盐、料粉、油泼辣子、腊汁油、香菜碎和香葱葱花，最后一次浇入一勺滚汤的汤水，如此一碗粉汤羊血变成了。 两人各自端起一碗粉汤，找了一张烤白色暖气片的四方桌，把汤碗放到铺了一层厚玻璃的桌面上。两人放下包脱下外套，开始进餐。 刚吃了一口，森久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嫩。” 慕雪咽下口中的食物，应和道:“确实嫩得很，而且就像…就像…吃巧克力一样丝滑。” 森久一件欣赏惊叹地抬起头来，面朝慕雪说道:“哇，你这个比喻真的绝妙得很，这羊血的颜色可不就跟巧克力的色泽相差无几嘛；这丝滑的感觉也确实如你所说，跟吃牛奶巧克力一样。” 粉丝晶亮遛口，羊血丝新鲜软嫩，豆腐咸香入味，慕雪埋头接着吃，根本没时间回答森久，只是边吃边含含糊糊地回应了一句“嗯—嗯—。” 两人吃到一半，仍觉不够，又要了一碟小份的辣子蒜羊血和一个现烙的锅盔。森久用背包里的湿巾擦过手后，又用纸巾擦去了手上的水气，接着拿起竹篮里吸油纸上的热乎烫手冒着麦香味锅盔一掰两半，递给慕雪一半。 两人就这么一手拿着锅盔，一手换着勺子和筷子，就着锅盔，把热气腾腾的粉汤和麻辣咸香嫩的小菜，呼噜呼噜地一扫而光。 慕雪吃完，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健康起来，从头到脚都是热乎乎暖洋洋的，遂感叹了一句，“都说粉汤羊血又称养血泡，是一种养生保健的佳品，真是名副其实。估计这种小吃，给手足冷症人群吃吃，一定很有效果。” 森久也是浑身舒畅，暖意贯通全身，直觉得跟刚做完汗蒸似的畅快放松，听到这话，也是练练点头。 吃完这碗粉汤后，两人折返回不夜城附近的停车场，驱车返回酒店。 等到森久回到房间，放下背包，抬手一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过半。 第10章 豆花泡馍和鸡米海参 虽然昨晚回来得很晚，但为了吃一口新鲜的早饭，慕雪还是五点多钟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换下了深绿色嵌边娃娃领的浅柳绿色全棉提花睡衣，穿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廓形的桃红色水洗毛圈棉纯色卫衣（脖间带了一条my little toothache的以儿时蛀牙为灵感的生辰石足金项链，项链上穿了七颗牙齿造型的点缀，中间的一颗加入石榴石点缀，俏皮有趣），立裁高腰的奶白色巴黎羊毛混纺香蕉裤，浅灰色纯色羊绒围巾，温柔白玉色的防水防风轻量高蓬松度白鹅绒中长款羽绒服（长度过臀），穿上了一双沙芋紫的防滑加绒雪地靴，斜挎了一只奶咖色底豆绿色跑兔刺绣的相机包，里面放了一只她用着最顺手的理光gr3相机。 收拾完毕后，她估摸着森久还在睡觉，也没叫他，一个人乘电梯下楼，出了酒店门天还是黢黑一片，完全不像马上就要日出的样子，倒像是刚刚入夜，让人分不清早晚。好在没有什么风，只是干冷，慕雪走到酒店一侧的地上停车场，然后驱车来到她事先查好的一家小有名气的豆花泡馍店。 时间将近六点，到店里店外的桌子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热气氤氲在寒冷的空气中幻化成雾，浓郁清甜的豆香也随热气飘飘荡荡四散开来。 慕雪跟老板说:“老板，来个大碗的豆花泡馍，加麻花。” “好嘞，您稍等。”老板答道。 慕雪坐在店内靠里的一张白蜡木色的长方桌上，一边吃着这碗每天三点钟新鲜制作的豆花，一边看着手机内自己制定的游玩攻略，想着今天要去哪儿玩。 （豆花泡馍是凤翔的一种传统早餐。油泼辣椒的红油是店家自制，选用肉厚籽少的辣椒在柴火灶上小火翻炒焙香，加入菜籽油，待辣椒的辣味和香气在油的加持下被完全激发出来后，从锅中取出酥脆易碎的干辣子，放入手动碾子碾成辣椒末，取出，备用；之后在碾子里加入将近五十中配比精确的香料，碾碎成末；把辣椒末和香料末按一定比例混合后，泼上热油，呲啦一声过后，秘制油泼辣子就成了。 做豆花和豆浆的黄豆，店家选用的是黑龙江五常的豆子，大小均匀，豆香浓醇，口感细腻，每天早上凌晨三点，店家都取出前一天清水浸泡的黄豆，加水研磨成浆；第一道浓浆，制作豆花，在不锈钢桶底放入适量石膏，大力晃动使之与水充分混合，此时往桶中倒入煮开的浓浆，在离心机作用下，浓浆与石膏水充分混合，大约十五分钟后，色白如玉又嫩又劲道的健康豆花就制成了；第二道淡浆，制作豆浆，豆浆在柴火灶里用大火持续烧制，与此同时，不断用勺子搅拌混合，锅巴的焦香味和豆香味再此过程中融为一体。 从凤翔运来的九分熟锅盔早已切片，取少许放到笊篱上浸入豆浆桶中烫熟，那残留一分麦香被彻底激发出来，趁热铺入碗底，先加入少许盐和油泼辣子作底味，接着盖上一层厚厚的羊脂玉般白嫩丝滑的豆花，再舀上一勺热气腾腾的豆浆，最后再加入少许辣子和一撮细碎的葱花提色增香；软香甜的锅盔片仍有一丝劲道，白嫩的豆花入口滑嫩鲜香，富含浓郁豆香的豆浆略带一缕焦香，油泼辣子辣而不燥香而不腻。配上两小碟子咸菜，吃上这么一碗植物蛋白满满的早饭，真是冬日清晨极其幸福的一件事了。） 上午九点半钟，森久给慕雪打来电话，听说她正在博物馆看展，便问了位置，换了一身衣服（慵懒风宽松版的炭黑色花纱羊绒衫，白色防水防风速干松紧腰抽绳搭扣加绒收脚长裤，防风防水防油防污抗静电的黑色连帽的霍尔多巴吉95白鹅绒服，黑色的防滑缓震的黑色轻量休闲运动鞋），随之赶来。两人在历史的长河里徜徉了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慕雪驱车带森久来到大雁塔附近一家三百六十度观景餐厅，两人坐在胡桃木圈椅上，边聊天边观赏着窗外起伏错落的景致。 窗户外面是高低错落的建筑，大雁塔如同一个玩具积木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周围广场和公园里的各色冬季树木点缀其间，给这个萧索黯淡的寒冬添上了一抹亮色。 才刚刚十二月初，餐厅就已经布置了各种圣诞装饰，两米长的黑胡桃木桌面上摆着一个黑胡桃木圆盒，上面盖着一个装饰了一个圣诞老人木雕提手的云纹玻璃圆盖，里面装着巴旦木伯爵红茶脆片和夏威夷果可可脆片，脆片包装也用的雪人图案透明小袋；餐桌旁的杂志南瓜白蜡木书架旁摆了一颗螺旋形的折叠圣诞树，顶端是一颗五角星，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装饰（彩绘的圣诞图案木制挂片，红色白色银色的铃铛，红绿黄绒球，），刚才进门时的餐厅入口处也摆了五颗三米高的毛毡板组装型的圣诞树（绿色的健康树，红色的发财树，奶白色的快乐树，美拉德色系的温暖树，紫色的紫气东来好运加身树），上面装饰着各种颜色的彩灯还有五彩色的的烟花球，窗户的角落处也稍稍贴了一些圣诞节主题的窗花和贴纸，乳白色的墙面上也挂上了松针松果等做成的花环…… “坐在这里，周边景色真是一览无余。”森久说道。 “嗯，就是觉得这里的view一定很棒才订了这里。”慕雪说道。 “刚才在博物馆的时候，那个唐朝仕女的下棋陶人，真是妙极了，明明经过了一千多年，颜色已经脱落斑驳，但那一手执子，面上若有所思的神态，至今依然惟妙惟肖，特别传神，仿佛她就在我们面前下棋一样。”慕雪接着说道。 “我也很喜欢那个陶人，看她下棋下得那么入神，我都想捡起好久不下的围棋，找人下上一局。”森久说道。 “那正好，我家就有围棋，等哪天我没什么事准点下班的时候。我就喊你来下围棋。”慕雪说道。 “好啊。我从日本回国之后，就再也没下过棋了。之前在日本读博的时候，我室友也是个围棋迷，我们做实验之余，在学校，在家里都会下上一盘，一方面是娱乐放松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换换脑子。说起来，也有点想他了，等明年开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诶，你是博士吗？什么专业的？在日本哪个学校？”慕雪问道。 “我是在浙大读的应用生物科学，后来本科毕业去了东大继续研究药学，一直在东京待到博士毕业。” “你的教育背景这么好，怎么现在没有从事相关行业？” “当初我是计划回国工作的，所以日本那边的工作机会我也没有了解过；但是等到回国之后，由于中日两国在入学和毕业时间上的差异，已经过了国内最热的招聘季了，再加上整体经济已经过了高速增长期，处于提质阶段，就算是大企业也是比较求稳，在研发方面的投入有所控制，我也面了几家药企，不是工作强度太大，就是研发的时间期限卡得很紧，要不就是没有太大的发展；也考虑过高校，但现在的高校也不是去了就有编制，也要在几年的期限里做出一定的成果，不然随时跟你拜拜，人家再换下一茬；所以综合考虑了工作环境、工作待遇、城市所在地、工作稳定性、以及work life bnce，考虑了很久，放弃了一家实习几个月的的广州药企，我跟那儿的气候实在调和不来，湿热太重；也放弃了一所西南高校的讲师offer，气候、饮食、稳定性的原因都有，我实在是不能吃辣，只能吃微微微微辣的那种，再就是从小住在海边，从来没缺过各类海鲜，我自己本身也超级喜欢吃海鲜，内陆海鲜确实没有沿海海鲜种类丰富，价格也偏高。所以，深思熟虑之后，我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做点什么。” “嗯，可以理解。我当时硕士回国的时候也遇到过同样的困境，当时也颓废了一段时间。也不想让父母担心，也不想一个人待着，怕自己单独待着越待越费了，就来到我哥所在的城市，也就是现在的海河市，在家窝了大半年。一个人在每天在家浑浑噩噩的，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再就是刷剧。感觉自己规划的人生方向一个也没有实现，而周边的同学朋友却几乎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走着，工作、恋爱、订婚、结婚、生子，人生路途看起来十分风和日丽。”慕雪说道。 “嗯，深有同感。尤其是硕士博士毕业的时候，小时候的玩伴、同学，不管是初中毕业就工作的，还是大学毕业回老家工作的没有继续求学的人，可能头胎孩子都已经生了，马上就要准备上幼儿园了；还有硕士博士的同学，有的早就确定好了人生方向，去高校做老师搞研究的，去企业没日没夜地搞研发的，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被所有人抛下了，留在了原地。”森久回应道。 “是的。我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心理压力非常大，也不想吃什么好吃的，也不想出去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就想在家待着，最好谁也不要看到我。” “对，当时我的心理和情绪也是这种状态。所以才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远离父母亲戚，想自己慢慢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而不是非要按照别人的期待和别人的成功定义来过我自己的一生。” “十分认同。” 两人说话间，菜已经陆续上桌。 首先上桌的是两罐盛在唐三彩骆驼形瓷罐中的驼蹄羹。（这道菜历史悠久，用料贵重考究，制作耗时，口味醇厚悠长。首先，必须沸水焯过骆驼蹄去掉杂质和血污；然后，骆驼蹄会被盐粒裹满，反复揉搓，在自然风中晾晒风干二十四小时；之后，再洗去盐，放入调制好的卤水中，文火慢炖十二小时，待骆驼蹄变得q弹劲道后，切细丝备用；由于骆驼蹄的胶原蛋白含量丰富，驼蹄羹的底汤一般选用各类骨头炖制而成的高汤，再加入各类干质海鲜和菌菇，同时放入驼蹄丝一起熬煮而成，至此，这道距今一千多年的唐玄宗时代的菜肴才得以呈现在他们二人的面前。） 两人拿起釉色温润的白瓷调羹开始品尝，喝去半盅后，森久把调羹放回到透明釉的白瓷斗笠碗中。 不久后，第二道菜上桌，是装在扁平葫芦型木盒子的葫芦鸡。（这道菜在唐代被誉为“天下第一味”，制作工序严谨森明。一般选用本地两斤左右的倭倭鸡，先“去三尖”预处理以去除毒素，然后用没过整鸡的沸水焯去杂质和血污，再放入由八角花椒干辣椒干姜葱白段桂皮香叶茴香白蔻草果白芷荜拨肉蔻山奈等多种香料和高汤调制而成的料汤中进蒸箱蒸制以使整鸡形体不散肉质紧实；经过蒸制后，料汤的香气已完全进入鸡肉；此时把整鸡放入烧至八成热的油锅中，同时不断用勺子把滚汤的沸油浇在笊篱上的鸡上，把鸡肉炸透至鸡皮金光起酥即可，此时金红润泽，皮酥柔嫩，芳香诱人，丝毫不腻，筷到骨脱的“长安第一名菜”。） 这道荤菜上桌后，两人的筷子就没停下，三下五除二，这道菜很快就被消灭殆尽，可能也是两人上午一直走着站着，确实是有些饿。 第三道菜是鸡米海参。（在远离海洋的内陆地区，人们大多使用海产干品入菜，今天的天然刺参是日本关东参。涨发海产干品，是陕菜厨师一项不可或缺的技艺，只有拥有一定功力的人才有可能担此重任。先将干海参用冷水浸泡二十四小时，然后冷水入锅，大火煮开后冷水焖泡，去除沙嘴和杂质，然后把海参捞出放入冷水中，重新起锅烧水焖泡。涨发后的海参，从原来瑟缩的小小一个膨胀开来后变得胖嘟嘟圆滚滚软嫩q弹，改刀成切粗条备用；此时把新鲜的跑地鸡放入十升左右的砂锅内煮汤，小火炖煮数小时达到“清入水，浓如胶”的状态即可。陕菜讲“味从羹出”，从周代开始，料理汤羹准备高汤，就是陕菜烹饪中极其重要的一环。此时，把海参丝放入鸡汤，煨制入味；与此同时，取一块处理干净的鸡脯肉切成小颗粒，入锅中用油滑开，然后加鲜汤勾芡，之后倒入笊篱滤油，备用；另起锅，倒油，放入八九个葱白段，煸炒至葱白变软周围边角微微金黄，放入海参粗条，翻炒片刻后，加入滤过油的鸡脯肉粒，翻炒至均匀入味，盛入底部有蜡烛加热边缘有红绿蔬菜装饰白色瓷盘中。） 两人从卷轴形的有棱筷子架（下方切角，保持筷架稳定）上拿起手作贝壳筷子（筷子上段较粗不夹食物的一头，以蓝色和橘色的贝壳做装饰，与下段较细的木头连接而成），夹起裹满鸡米散发葱香的海参条 …… 第11章 榴汁虾炙和水盆羊肉 紧接着，第四道菜榴汁虾炙（基围虾在热油里炸制定型后，另起锅烧制临潼石榴汁和苹果醋组成的料汁，放入炸好的虾，大火收汁，放入纸白釉的平盘的装饰中，装饰是由胡萝卜、橙子、莴苣做成的灯笼形摆盘，灯笼上方还用莴苣丝穿了两个胡萝卜做成的孔方兄铜钱，灯笼下方还用莴苣丝连接了白菜叶做的流苏）也上了桌。 这道菜酸酸甜甜，还有石榴浓郁的果香，配合新鲜基围虾散发的海洋气息，口味绝佳，就连一向不能吃酸的森久都没停筷地吃了好多。 最后上来的一道甜点，名为樱桃山药（将蒸好碾成泥的山药团成樱桃球的形状，放入冷冻定型，之后用牙签扎起底部蘸满一圈樱桃色的料汁，最后用香草作茎装饰在上，放 rochere的champegne的甜品玻璃杯〔无铅无镉〕中，旁边放上一球带淡淡樱桃味的冰激凌球）。 慕雪被这山药球樱桃般的造型彻底迷住，几次感叹，如果自己家附近有这么可爱又好吃的甜点有多好。 中午吃过午饭后，不到一点钟，慕雪和森久打算看一下兵马俑。 今天午饭过后，两人明显亲近了不少。相同的经历，共同的兴趣爱好，本就让两人心理距离变近了很多；再加之，两人平常沟通处事的分寸都很相似，在一起更觉得舒服自在。虽然才过去了不到一天，之前也没有什么接触，但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来，却跟普通恋人一般没什么两样。 森久说，“昨天和今天上午都是你开车，今天下午就由我来开吧。” 慕雪也没假模假式地推让，直接说了声“好。” 刚上车时，慕雪还时不时跟森久说上几句话，随着行车时间变长，慕雪也逐渐有些困意，就在慢慢行驶稍稍有些晃动的车中睡着了。 森久开着车，突然发觉刚才还一直念念不忘樱桃山药，说着今晚回酒店的时候，要在酒店旁的水果店买点车厘子吃吃的慕雪，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正午暖暖的阳光轻柔地照在她的面庞上，似蟹粉小笼汤包包子皮般清透的白嫩肌肤，白里透着淡淡的粉色，阳光下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却看不到一点毛孔和细纹。平日里总是见着画着淡妆的她，只觉端庄大气，干练优雅；但今天的她，既不同于平时工作日的成熟，也不同于昨晚参加婚宴时的明媚大方，没有任何妆饰的她，是如此的纯真烂漫，不加雕饰却俏皮可人，森久的整颗心都遗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只是看着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森久担心她睡觉着凉，还是趁等红绿灯的时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参观完兵马俑后，已经将近四点钟，两人驱车赶回西安市内，一路上晚霞由紫粉变为深蓝，最后夜幕完全拉开，天地间陷入沉沉的夜色。 车内的两人却浑然不觉，聊得热火朝天。森久不时给开车的慕雪递上奶茶。 “今晚，我打算带你去一家老字号，尝尝葫芦头泡馍。然后就回酒店。”慕雪说道。 “好啊，可以。回酒店后，你打算做什么？”森久问道。 “收拾一下，叫个room service，点个果盘和爆米花，看一部电影。”慕雪回答道。 “什么电影？” “《爱在午夜降临前》，这是我最喜欢的爱情题材电影，浪漫又真实。” “诶，《before sunrise》，《before sunset》，《before midnight》也是我最喜欢的爱情题材电影，怦然心动固然无尽浪漫，但我更喜欢男女主在生活磨去人的火花搞得人筋疲力尽的时候仍能保有心底的那份对爱的默默守候。” “那我们今晚开个睡衣派对吧，把这三部电影一起刷一遍。”慕雪提议道。 “好啊。”森久立即应声。 晚饭，两人点了一份葫芦头泡馍和一份水盆羊肉。 餐厅的墙上挂了电视，不停地循环播放介绍食物历史和制作过程的视频。 〔葫芦头泡馍的汤，是由洗净的猪棒骨浸泡四五个小时后，冷水入锅，烧开后在锅中放入处理干净的新鲜老母鸡和整条五花肉，转小火慢炖，一直熬煮到汤汁浓白似乳制作而成。 长时间炖煮的大肠早已变得软烂不失q弹，葫芦造型的手工白馍麦香浓郁，客人手撕成碎块后铺上粉丝，放入切块的大肠、切片的五花肉、焯熟的虫草花，加入乳白色的高汤反复冲泡烫，再滗出，待碗中食物浑然一体完全熟成后，最后加入一勺汤汁，洒入香葱花，即成〕 〔水盆羊肉特点是汤清肉烂，回味悠长，且门派林立，澄城县以小茴香为特点，蒲城县以花椒为特色做的是麻口，而今天他们来的这家店的富平县风味注重突出羊肉本香。 买回来的羊，先要泡上三个小时的冷水澡，去除血水、杂质，降低腥膻味，同时最大限度保存羊肉风味，这一道工序是为了最终成汤汤色清澈；之后，则要把冷水沐浴过的羊放入烧开的滚水中，开水煮肉，先用大火煮二十分钟，使得肉的内部熟透，然后转小火用篦子压住羊肉慢慢炖煮，此时加入装有秘制香料的棉布袋，每煮一锅羊肉都要放上一袋新的香料，以确保口味更加精准；经过将近五个多小时的炖煮，羊肉的本真香气弥漫到厨房的每个角落；此时的味道略显厚重的羊汤，还需经历最后一道工序，破汤，即按比例给原汤兑水，才能最后调出一道鲜味浓郁且没有腥膻的原汤。 煮好切大片的羊肉和细细的粉丝铺入白底青花的瓷碗中，用羊汤冒透后滗出，加秘制调料、盐、油、香葱花、香菜末，最后加一勺滚烫的羊汤，羊肉本香之气四散而去，清香味如同春日草原夹杂着草香和风轻拂过面庞，温和得沁人心脾。水盆羊肉的通常吃法是配上一块一个现烙的富平烧饼、三碟小菜、一碟大蒜、一碗油泼辣子。〕 据热情纯朴的富平县老板介绍，生意好的时候，光是水盆羊肉这一种菜品，一天就能卖十五六个四五十斤重的羊，每天采购鲜羊的活计，老板从不假手于他人，都是亲力亲为，他坚信只有品质上乘的鲜羊才能做出富含羊肉本香的好汤。 本来两人只点了两份菜品，喝了快大半碗水盆羊肉的慕雪，不好意思把剩下的也吃完，想着森久还没吃这个呢，于是又点了一份水盆羊肉。这次，她毫不客气，左手拿馍，右手拿勺，呼噜呼噜，一会儿功夫就把这碗汤清味鲜肉香的水盆羊肉吃得干干净净。 临走的时候，森久看慕雪十分喜欢这家的羊汤，便主动加了老板的联系方式，想着时不时给慕雪订上一份，让她解解馋。 回到酒店的两人各自收拾，九点钟，森久敲响了慕雪的门。 慕雪此时已经洗漱完毕，穿着装饰着哆啦a梦图案的淡蓝色珊瑚绒睡裙和睡裤，而站在门外的森久则穿了一套白底蓝边的珊瑚绒睡衣睡裤，上衣的两个口袋上，左边是哆啦a梦的刺绣，右边是大熊的刺绣。一边装着手机，一边装着房卡。 慕雪把森久让到房间里，关上门。两人走到客厅，一整排黑胡桃木书架前，是一个黑胡桃木罗汉塌，罗汉塌前的地摊上摆着两个浅灰色的布艺懒人沙发。 森久坐到了左边的懒人沙发上，外形方正有棱角的沙发坐下去却极其柔软，却不会塌陷，背部也有很好的支撑，正适合坐躺着看看电影看看书。 懒人沙发的前面是一个黑胡桃木框架黑色岩板桌面的茶几，几个磨砂半透的北海道小樽北一哨子手作磨砂半透糖果色盘子上摆着各色水果（绿粉色盘子上摆着晚上刚买的车厘子，蓝绿色盘子上摆着凤梨和芒果，粉紫色盘子上摆着香梨，珍珠釉贝壳纹瓷盘上是一串玫瑰葡萄和晴王绿葡萄），金色的金属罐里是味的爆米花，空气中果香和奶油爆米花的清甜和甜蜜互相交织，英国lsa pearl梦幻虹彩珠母贝o型杯里装有百香果柠檬芒果气泡水，旁边有几袋原味、番茄、黄瓜味的薯片和山药片，还有芝士味和热辣味的玉米片，茶几的右边还有一个古屋四角飞檐的纸巾盒。 “你准备得这么齐全，我什么都没带。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我帮你点。”森久说道。 “好，可能我一会儿饿了，会想吃炸鸡和可乐，到时候我就跟你说。”慕雪应道。 面前的85英寸4k电视开始播放电影，两人倚靠在懒人沙发上看着电影，全程无话。 快到一点钟的时候，森久有些饿了，问了一下慕雪，果然她也饿了。 两人点了一个大份地狱辣的现炸鸡翅和鸡腿双拼，两杯大的冰可乐。 两人刷完三部电影后，森久说:“今晚电影很好看，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该走了。” 慕雪说:“我的卧室是朝东的，有两个双人床，既然都已经快天亮了，那我们就玩个痛快，一起边聊天边等日出吧。” “只要你不觉得不方便就行。”森久说道。 “我们只是在同一个屋子里，这没什么。如果坐火车硬卧的话，还要跟其他五个人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的六个上下铺床位睡上一晚呢。”慕雪说道。 本来森久就依依不舍，不想离开，看慕雪确实并不介意，他也就没有继续坚持要走。 两人转移阵地，穿着睡衣躺到卧室里的两张双人床上，玻璃的落地窗外是灯光点点的建筑，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音乐喷泉随着音乐的旋律起起伏伏，灯光映照在水流上，流光溢彩；不远处的暗黑色夜幕上，散落着细小晶亮的星光；两人躺在床上，伴随着朦胧的睡意，看着窗外的夜景，带着一缕不灭的兴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感觉，我们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森久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我周围喜欢围棋的人不多，平常都没人跟我下。虽然我和我哥都是跟我爸学的围棋，但喜欢上围棋的就只有我一个。我哥还是最喜欢的爱好还是打篮球。”慕雪说道。 “那以后，我经常陪你下。随叫随到。”森久说道。 “好啊，求之不得，有一个这么近的棋友。其实，我还很喜欢露营和登山，说不定我会露营的时候临时兴起叫你一起下棋也说不定，到时候你会来吗？”慕雪说道。 “当然会来。周六下午和周日我都店住，你随时可以联络我。”森久回道。 “那好。我一定挑你店休的时候叫你。” “想露营、登山、环湖骑行什么的，也都可以喊我一起。从小我就经常跟爸妈一起露营、四处登山、到处旅行，光五岳都不知登了多少次，其他大大小小的山脉更是数不胜数；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室友几个，先是把学校附近的环湖公园都骑了个遍，后来更是打着高铁，扛着折叠自行车，把省内的、沿海的、内陆的，凡是我们认为值得一去的湖泊都骑了个遍，把所有的周末，长长短短的法定假日几乎都用在这个运动上了，留下了不少回忆，当然也有不少趣事。”森久边说边回忆道。 “那竞技类的体育运动，你会什么？有喜欢的吗？”慕雪问道。 “嗯……会的嘛，篮球，足球，网球，羽毛球，乒乓球，棒球，拳击，还有诸如保龄球，台球，高尔夫球等等；喜欢的，足球，棒球，网球，拳击。最擅长的要数拳击了，这个小时候学了好久，现在还时不时约上我堂哥打上一局，他可是拳击选手退役转行做了武警的个中高手……” 两人的话音越说越低，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睡着了，落地窗外的灯光渐渐熄灭，远方渐渐从黑色变为深蓝色，又露出橘红的一抹亮光，忽然之间，太阳像跳出来一样，天地间都亮堂了起来，屋内只有两人沉静绵长的呼吸声，睡得正香呢…… 第12章 无汤担担面和烤乳猪 上午十点多钟，慕雪醒了过来，第一反应是往左转头，拿起手机，确认一下时间。一看手机10:03 a.m.。诶，怎么上午已了大半。恍惚间，突然想起昨晚和森久一起看电影的事情。 她转头往右一看，森久睡得正酣，呼吸均匀，睡颜安详，睡姿一晚上都没变，两个手还颇有法度似地交叠放在盖了被子的肚子上，那姿势规矩严整得活像即将要入土为安的侍者，慕雪忍不住噗嗤一笑，下一秒赶紧捂住嘴。 接着，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没去卧室内的洗漱间，而是蹑手蹑脚地去了客厅的洗漱间。 五分钟洗漱完毕后，她简单擦了一点散发淡淡葡萄柚果皮气息的油面霜，换了一件紫花粉色的七彩花纱卷边羊绒衫，一条白色的毛圈棉松紧腰立体剪裁香蕉裤，外套一件白色的户外防水圆领小廓形压胶白鸭绒外套，脚穿一双深咖啡色配暗紫芋色的魔术贴加绒厚底勃肯鞋，装上手机和房卡，从八角藤编坐面榫卯结构的水曲柳长条换鞋凳上站起，打算去楼下酒店附近的公园晨跑几圈。 二十分钟过后，森久也醒了过来。他睁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看着头顶这顶跟自己房间不同的手工藤编吊灯，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来慕雪的房间看电影，最后两人聊着天就睡着了。 想到这，他转头朝左一看，左侧靠窗的双人床上没人，只留下昨晚睡觉时压出的层层叠叠的白色褶皱山，床头柜上也没有她的手机。 森久转身拿起自己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来自慕雪未读信息——“我去楼下跑个步，你醒了之后可以先回房换衣服，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早午饭。外套穿个厚实的，晚饭我定了市区边山里的一家饭庄，吃烤乳猪，山里气温偏低。” 森久看到这儿，不由地拉起嘴角，控制都控制不住。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但这是继上次给她送还她外甥的书包之后，第一次收到她发来的信息。无关事务，只是两人之间单纯的来往。 “嗯，还提醒我穿件厚点的衣服。嘿嘿～嗯，森久，你要加油啊。”森久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鼓劲。 他整理好自己的床铺，乘电梯下楼回房。距离她发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担心她马上就要回来，森久火速地洗漱、刮胡子，还拿出了一瓶装有淡黄色液体的四棱柱形香水瓶，在手腕上喷了一点，瞬间，一抹淡淡的混有水仙和鼠尾草的木质幽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随后，他换了一件淡蓝色毛圈圆领宽松卫衣，一条藏蓝色的松紧腰抽绳搭扣的轻便速干加绒九分长裤，拿出一件浅奶油蓝色的防风防水防油高密轻便鸭绒服挂在玄关处的黑胡桃木可移动落地挂衣架上（落地自家的底部是一个藤编上翻木轨柜），穿上了一双学士蓝和橙色撞色的加绒帆布鞋。 准备好这些后，他把装了两瓶矿泉水的黑色防水轻便双肩背包放在衣架对面的单扶手洛林休闲长椅上，自己坐于长椅有扶手的一侧，依靠在牛油果绿色的丝绒靠垫上，看似安然地拿起一本镶嵌立体建模复刻教堂花窗的插图版《巴黎圣母院》，一边看书一边焦灼地等消息。（森久每次出门，都会在行李箱放一本看过很多次的书，每当认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翻一翻，平复了心情，很快就会睡着。所以，他今早起来之后还蛮惊讶，昨晚竟然没有认床，不知不觉聊着天就睡着了。森久得出结论，看来在她的身边我就是心情舒畅，精神放松安定……） 这边，慕雪在回酒店的途中，路过了一条巷子，发现了一家藏于小巷内的川渝料理的店面，南美柚木制作的店牌古朴自然，店外的的菜单架上的菜单种类丰富（川渝红薯酸辣粉，豌豆杂酱面，重庆小面，无汤担担面，甜水面，川式辣卤牛肉面，绵阳米粉，椒麻鸡拌面，火山肉酱拉面，川香腊肉煲仔饭，老母鸡汤馄饨……），非洲安科胡桃木制作的木窗户洁净，店内看起来舒适干净。 只扫了几眼，她就决定今天的早午餐在这儿吃，经过昨天的相处，她发现，森久跟她一样嗜辣，这家辣味系列如此众多的川渝料理店，很对自己的胃口，慕雪推测，一定能也能投他所好。 十分钟后，慕雪来到酒店大堂，给森久发了信息。很快，不到一分钟，森久就下了电梯，在大堂找到她，两人汇合去吃早午餐。 步行几分钟后，两人来到杨记川渝料理店，坐在松木吧台位上，点了两份无汤四星辣的担担面（最高五星辣），两杯红茶，手持黑胡桃木青铜夹菜单板的男生迅速记下了他们的点单。 下单之后，身穿左侧胸口口袋上印有黑色杨记标志刺绣的白色卫衣的店员，用手工圆形柚木茶盘端上了两杯盛在姜黄色和藕粉色陶瓷达摩杯里的南镜珍红滇红茶，还送了一份盛在有田烧文山窑明黄色手绘牡丹花描金边盘子里的红心猕猴桃厚片。两人倚靠在中古靠背温莎椅里，边喝茶，边注视着吧台位内侧厨师的一举一动。 只见做面的师傅先在在煮面锅里的面筐里放入两把鲜面，接着在椭圆形的素白瓷盘上放入一勺米黄色的山椒粉、两勺深红色的自制辣椒酱、一勺稠稠的芝麻酱，最后放入黑褐色的秘制酱汁，搅拌均匀；接着把不锈钢面筐里煮好的面甩干水分，倒入盘中，在面条两侧放上腌制后炒熟的猪肉碎、碾成绿豆大小的花生碎，在面条的中间放上切段焯熟的青菜，两碗面就上桌了。 面条上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吧台上瓷筷子筒里的消过毒后烘干的鸡翅木筷子，把面条和料汁搅拌均匀。 刚把面送入口中，吃了一口，森久就被这绵长深厚又香气十足辣味够劲的感觉击中了，默默无言地两分钟之内光盘。 慕雪也很喜欢这略带天然椒麻感觉的十足辣意，放下了筷子，朝吧台内的师傅竖起了双手大拇指，赞道:“师傅，好吃，特别好吃!” 师傅听到这话，一下子满脸盈满笑意，满面的皱纹与风霜似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一看就沉默寡言的他，只是笑着点头，用粗粝的低沉声音说了句:“不够吃的话，我免费再给你加半碗。” 慕雪说:“谢谢了，师傅。这一大盘，就足够了，量很大，肉沫也很多，感谢您让我吃到这么道地的担担面。你看，好吃到我跟你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我朋友都已经吃光一盘了，哈哈。”慕雪边说边拿起森久的盘子给师傅看。 …… 吃过午饭的两人，驾车一路来到市郊的一座山脚下，把车停到停车场后。两人沿着瀑布旁的石阶，一路走到山腰处的一处饭庄。饭庄外是一圈观景茶厅，两人挑了一处可观瀑布的位置坐下，窝到有布艺软包的极简新中式黑胡桃木圈椅里，点了两杯柚香橙子路易波士茶，一份无花果青提慕斯蛋糕，一份蓝莓派。 两人沐浴在微热不灼的冬日暖阳中，闲聊起来。 “昨晚，我没有打呼噜吧？也没说梦话吧？”森久略带忸怩地问道。 “没有。不仅如此，睡相还相当‘端庄’，我早上起来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谁给你摆好了双手呢。喏，你看，我还拍了一张照片。”说着慕雪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翻给森久看。 森久接过手机，看到照片里自己的睡姿，也惊讶了一下，毕竟哪怕是自己也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睡姿呢，确实是相当“端庄”。不过，此时，他突然起了一点调皮的心思，想逗逗慕雪。 “诶，你怎么还给我拍了照片？我有同意吗？”森久问道。 “嗯，确实是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但，起码搏得你一笑，也算是功德一件。你总不好再说什么了吧。”慕雪狡黠地一笑，边说边端起点缀着玛格丽塔花、鹅花、蝴蝶花图案的温润的奶油瓷敞口茶杯啜饮了一口茶水。 “可以。那你也要让我照一张照片，或者我们合照一张，如何？”森久语锋一转，适时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有何不可？照就照嘛。”慕雪答道。 机会稍纵即逝，森久当机立断，叫住从他们面前走过的waiter，“这位小哥儿，麻烦你帮我们拍张合照，就以这个瀑布为背景就行。”说着给他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好的。”服务生应道。 拍完照后，森久立即查看了手机里的相片，露出两个小酒窝的慕雪身穿白色外套，脖颈出露出一圈紫粉色的毛衣，更映衬得她本就透着淡粉色光晕的肌肤十分白嫩；旁边的自己身穿淡蓝色的外套，笑得春光明媚，控制不住得嘴角几乎要咧到天上去了。虽然照片两人各坐一把椅子，但氛围轻松欢快，任谁看都会说是情侣而不是朋友。 看完后，森久马上把照片复制了一下，一张放进相册里的收藏夹，一张锁进私密相册里珍藏。 给两人照完相的小哥儿离去前，对着两人说了一句两句“恋爱快乐，长长久久”。森久二话没说，从羽绒服外套的内兜里取出两张簇新的百元现金，站起身来塞在小哥儿的深灰色围裙的前兜里，说了声“小费，感谢你给我们拍照。”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知后觉的慕雪，只能恨恨地看着小哥儿离去，连解释都没解释上一句，她转过头，略带气恼地看着森久，问道:“他那么说，你都不解释一下吗？不怕被人误会了嘛，怎么还突然给他小费？” “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森久说道。 “解释我们并不是他所想的情侣关系啊。”慕雪接着说道。 “我不想解释。误会了更好。嗯……，不如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森久突然抛出一句炸弹性的问题。 “什么？”慕雪懵懵地说道。 “你喜欢我吗？喜欢我什么？就突然说这种话。而且，你知道我比你年长五岁吗？我已经三十三岁了，而你才二十八岁？！”慕雪稍微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 “我喜欢你。”森久坚定地说道，眼睛直视着慕雪，一眨都不眨。 “我喜欢你工作日的干练优雅，我喜欢你披发时的明艳妩媚，我喜欢你休息玩耍时的不饰雕琢、纯真烂漫，我喜欢和你一边看电影一边用英文讨论剧情讨论人生，我喜欢和你一起四处游荡搜寻美食……我喜欢你和我的口味一致，让我可以有个吃特辣的伙伴。关于年龄，我不在意，我的父母也不会在意，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本身。至于别人，并不是恋爱的参与者，我不会在意，你也没必要在意。所以，做我的女朋友吧？”森久说完，用他星辰般明亮又澄澈的眼睛凝视慕雪。 慕雪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脑子里飞速回顾了跟他相处的一切细节，舒服又自在，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种感觉，“好，那我们相处一个月试试看。”慕雪回答道。 “可以，你一定不会后悔你此刻的选择，而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而不是一个月。”森久充满自信地说道。 …… 几个小时后，天渐渐黑了，饭庄周围以及上下山的台阶附近讲起了星星点点的脚灯和路灯，这座古典建筑式样的饭庄的轮廓也由可变色的七彩灯带勾勒了出来。 早已移步二楼凌波阁的两人，翘首企盼多时，只待一尝那道流传几千年的绝世珍味。 据传，早在三千多年前，西周宫廷菜的菜式已经有几百种，其中作为陕菜雏形的“周八珍”最负盛名，而其中最能体现周代烹饪技艺和厨师功力及体力的菜式就是炮豚（烤乳猪）。 今天慕雪和森久即将吃到的这版烤乳猪，是用简化及改良过的古老技法制作而成。一般要选用刚出月的小猪（此时它还没吃过其他食物饲料，只吃过乳汁），经过一番庖丁解猪之后，在完全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乳猪上按顺序涂抹盐、糖、西凤酒，均匀撒上葱花、姜末，反复搓揉多时；再涂上豆腐乳、芝麻酱、秘制香料汁，腌制片刻；最后，在猪的外皮上均匀涂抹一层蜜黄色的麦芽糖。 此时，上料完成的乳猪即可穿到烤叉上，由厨师手持烤叉放到木炭上空手工烤制，到三四成熟的时候，厨师师傅须用特制的顶刷在猪的表皮上扎出均匀的小孔，此后，猪皮内的水分和油脂会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在猪皮表层形成均匀的芝麻小泡。 只有能够掌控炭火火候、翻动频率且体力充足的厨师师傅才能担此重任，因为烤乳猪必须在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手持近三十斤的烤叉和乳猪，不停地反复翻动，不断观察猪皮的颜色变化并才能保证成品内外熟透、色泽金红、外焦里嫩、味道迷人～ 待厨师片好之后，两人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外皮焦黄酥脆，内则含浆膏润，一口下去，仿佛激活了体内的千年记忆，穿越回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历史时代…… 第13章 八宝辣子夹馍和炸丸子 两人当夜在一家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和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最佳旅游乡村名单的乡村民宿里歇息。 在这个进入西安一小时都市生活圈的传统村落中，村民们早已舍弃伐木、采药等破坏生态系统和自然资源的挣钱方式，转而开起了提供就餐服务与民宿服务的农家乐，有的人家依据土墙建起了有地方特色的原生态乡村风格农家院落，有的利用周围的石墙、石桥等筑起山石风格的小院儿，还有人别出心裁充分利用附近的自然资源研发了包含多种天然中药材且营养丰富的地方特色宴席。两人当晚入住的双人床套间，就位于一个颇有粗犷秦风的山石小院儿里。 第二天起早，两人踏着留有古道遗迹的青石板路，顺着错落有致的山形，一览了村落周围的各种景致，秦岭冷杉蕴藉寒气却愈加苍翠欲滴，青瓦土墙，高山潭瀑点缀其间，远离城市喧嚣的古村落恬静雅致，让人感觉如入画中。 路旁有潺潺溪水，有咚咚钻木的啄木鸟，森林遍山漫野，空气饱含自然灵气般地清新醉人…… 一阵攀爬后两人来到山顶，可见远处山峰上的高山草甸和第四纪冰川遗迹，涓涓细流从山巅向下流淌，经过乱石沙砾，一路汇聚来到谷底形成汩汩河溪。 一路上都可见散布山间的视频监控塔和红外相机，它们静默地守护着这山间的各类物种，监控着重点区域和地点的动态。 欣赏完绿色盈望的冬日山景，两人乘缆车下山，来到一家烤鱼馆，没吃早饭的两人点了店里的两道特色鱼料理和一道配馍的小菜。 第一道是香辣鱼，鱼是相熟的供应商每天专门配送来汉中水鲤鱼，老板一条一条挑出自己中意的，入菜的秘制香料也是每天由老板亲自配比称重装袋。待客人点单后，厨师一边用渭北二荆条辣椒和花椒下油锅慢慢煸香，一边把秘制香料热汤浇淋而熟成的鱼放入景德镇高白瓷蜡烛加热鱼盘中，端到油锅旁。待辣油熬制完成，一勺香气四溢的烈油即刻被盖浇到鱼上，趁热气与鲜香味正爨得厉害时，端上桌。 据店员介绍，这道菜是每位来这儿的食客的必点菜，都说百吃不厌，两人一尝，果然鲜、香、麻、辣却不腻，辣味极其自然，鱼肉口感q弹，让森久这个讨厌吃鱼的人都能不住嘴地夹上好几筷子。 “这鱼味道真是不错，本来我是最讨厌吃鲤鱼的。因为它细碎的小刺实在太多，哪怕挑了又挑，吃下去的时候，还经常有漏网的鱼刺卡住脖子。”森久说道。 “诶，可是我超级喜欢吃鱼，当然刺多的鱼我也不喜欢。鲤鱼的话，我爸都是给我们做成松鼠桂鱼或者糖醋鲤鱼吃，炸透了之后，那些隐藏在鱼身上的各处小刺也都变酥了，入口后也不会卡脖子。小时候，每逢我和哥哥有谁期末考试成绩名列年级前茅，我爸都会做这道菜奖励我们。这道菜是我爸的拿手好菜之一，也是是我和我哥哥慕雨最喜欢吃的一道鱼菜。后来，跟我爸一样喜欢下厨研究美食的慕雨，还主动跟我爸学做了这道菜，说是不能让我们家的祖传厨艺失传了，但他学了很多次，也练习着做了很多次，至今也才只得我爸的七成功力。”慕雪说道。 “你还有哥哥呢？”森久问道。 “是啊，他比我大三岁，如今已经娶妻生子了，我侄子今年都上一年级了。”慕雪答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工作？”森久继续问道。 “就在郊区的慈心生物技术与制药公司，我嫂子就是旁边的慈心中医药研究所的研究员，两人感情别提有多好了。对了，他们的孩子英时你也见过，就你上次来送书包的时候，给你开门的男孩。”慕雪答道。 “那个男孩嘛，那个男孩我一看就觉得很是知礼得体，活泼中透着一丝沉稳，既可爱又有礼貌，一看就伶俐过人，将来肯定大有作为，果然家学渊源。而且，据我观察，这么丰神俊秀内外兼修的小帅哥，将来一定会于无声间偷走无数颗萌动的芳心。”森久说道。 “有这么好嘛，那等以后你见到我哥哥嫂子的时候也这么说，他们一准儿高兴极了，估计也能少刁难你一些……哈哈~”慕雪说道。 “好，我记下了。”森久心里默默雀跃，她一点儿都不介意介绍家人给我认识，还给我tip让我知道如何跟她哥嫂相处，我可得好好表现，尽早见上家长，嗯，fighting。 “不过那只是你看到的表象，英时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儿。头一件事，就是只爱吃肉，不爱吃蔬菜，连水果都不爱吃，要让他吃点蔬菜水果，那可真是要使上十八般武艺，再加三十六计。你可不知道前一阵我哥哥嫂子出去休年假旅行的时候把他放在我家，我每天为了给他准备一日三餐，有多头疼有多火大。唉，也不知道以后我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慕雪接着说道。 “这个嘛，你就不用担心。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之前每天每天做不出成果的实验早已磨练得我的耐心以指数级的速度增长上去了，准备一个挑食小孩儿的三餐还是不在话下的，再加上我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研究和探求精神，再来一打儿也是没问题的。”森久说道。 第二道菜是炭火烤黑鱼。取新鲜的黑鱼从中间剖开，处理干净，在鱼身上切菱形花刀，放入烤网，上炭火炉烤制。先洒啤酒去腥，再撒盐入底味，然后刷上一层薄油锁住鱼肉的水分，在烤鱼师傅眼力、手感、经验的绝对加持下，烤鱼八分熟时撒秦椒面。此时要迅速上桌，放到桌上特制的炭火铁板上，铁板上早已铺上一层洋葱瓣， 最后上的是一碟八宝辣子夹馍。八分瘦两份肥的猪肉切丁入油锅滑熟，接着加入碧绿色的线辣椒段，炝熟调味后，装盘，再配上一篮子蒲城杠子馍（小麦生长周期较长，积累了充分的营养物质和甜分，蒸出来的馍松软微甜，正搭这道小菜）。热气腾腾的白馍配上咸香微辣的肉丁，一口下去，肉的辣意与馍的麦香交织在一起，满足感十足。 两人在围桌烤炉旁坐着小板凳吃着烤鱼，听着从不远处的村落舞台上传来阵阵的柞水渔鼓（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逢年过节、丰收庆贺、农闲之时均以此为乐）的声响，声韵兼具楚之柔婉细腻与秦之豪放壮阔…… 两人吃过午饭后，要驱车回市区，一边消失散步，一边往村口的停车场走去。 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手工商店、小吃店、伴手礼店，森久被凛冽空气中的炸丸子的香气吸引到一个摊位前。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深红色挂脖围裙的炸丸子女师傅手戴一次性白色手套把鱼肉和鲜猪肉做成的肉馅从不锈钢盆里取出，让肉馅通过大拇指和食指组成的圆形孔洞，一个个丸子便纷纷成形，接二连三地跳入早已烧热的大个油锅中。丸子入油的瞬间，琥珀色的油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不多时，一个个金灿灿的滚圆丸子便出锅了。在不锈钢盘上方的沥油网稍事休息后，丸子们便三五成群地跃入船形牛皮纸竹浆打包盒里，等待排队食客的品尝。 森久拉着慕雪排了十分钟队，终于尝到了那散发诱人香味的炸丸子，一口咬下去，鲜香弹牙，再用青皮剪刀竹木签扎起第二个，蘸上一边店家特制的微辣略甜的奶绿色蘸酱，烫嘴的丸子带上了一丝柠檬清新气，咀嚼后在舌尖上留下胡椒或花椒的轻微灼舌感，那一点油炸食物的腻人也瞬时消失，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回程的路上，森久开车，慕雪用自己前方的副驾娱乐屏看起了日语版的无字幕蜡笔小新。 正在开车的森久，看到此幕，不禁惊讶起来，问道“这个没字幕你能看懂吗？” “能啊。”慕雪答道。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学的是工业设计，研究生留学去的是德国。你怎么能听懂日语呢？”森久接着问道。 “嗯，你说的都没错。但我工作之后，我们家居家具公司经常接到日方的订单，虽然一开始我只是设计师，但后来升到分管设计、销售、质量管理的理事合伙人后，也需要跟负责外贸工作的同事出差，沟通产品细节、敲定合同，为了工作方便，我就学了一下。”慕雪答道。 “你学了多久？”森久问道。 “两年多吧，工作之余学的。”慕雪答道。 “那真是太厉害了，当初我为了出国留学，可是吭哧吭哧地学了四年，才勉强通过考试，拿到签证。学外语，就是我的阿喀琉斯脚踝。”森久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悟，都有自己的天赋所在。像我，就没有遗传到一点我爸的厨艺天赋，绝对味觉（味道好坏，原材料构成一尝就能尝出来）倒是遗传得彻彻底底。你呢，我看天赋主要集中在数理化生，听你说，你从来没参加过任何辅导班也没多做过一道作业之外练习题，只是靠着上课就能毫不费力地把这些常人无法轻松掌握的科目学到入木三分，这就是你的天赋啦。而且，你看，你为了开店理账，仅仅备考了三个月，就把注会这种常人需要聚精会神学习四年的专业性极强的考试拿下，足可见天赋了。在这些领域，我倒是没有你这么天赋异禀。”慕雪说道。 “其实，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天赋，就是做饭。也没人教过我，小时候我爸妈经常做手术加班到很晚，我一个人写完作业后就会看电视，有时候看到美食节目或者料理节目里的菜，就会用家里的材料尝试去做，几乎试个一两次就会成功。”森久说道。 “这个天赋很实用啊，等我们回去之后，你也给我做一次，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慕雪一脸戏谑地说道。 “好啊。”森久倒是十分自信坦然地说道。 “这么自信，那我可以点菜吗？”慕雪问道。 “当然了，请说。”森久一派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那就，酱焖肘子，炸猪排，热狗棒，糖醋小排，虾仁锅贴，辣子鸡……”边说边进入了梦乡…… 傍晚将近四点，两人来到一家人烧烤店，这里主营羊肉烧烤，还有各类羊身上的部件，卖的最好的烤品就是羊球和羊腰。 夜幕降临，每天白日坚持去健身房锻炼的老板早已站到了烤炉边的战场，两人按图索骥，提早赶来，先点了供不应求的特色烤品，然后找了一张靠窗的黑色岩板木桌，坐了下来。 不久，身穿薄薄一件黑色长袖上衣的服务员拿来一个成人手臂长的小炭炉（可在烤品上桌后保温并根据个人喜好追加调味），并随后送上了两杯翠绿色的苹果气泡水。 两人坐在黑胡桃木的舒美特扶手椅子里，用橙色的吸管啜饮着玻璃直身杯里的饮料，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烤品上桌…… 这边，中等身材的精壮老板，取来几串每日亲自把关采购的羊球，放到果树木炭的烤炉上，开始了每日的炫酷表演。 羊球讲究大火旺烤，追求出品的口感如同火爆腰花一般，维持稳定品质的技巧就是羊球厚切片上的十字花刀，这个步骤一可加速水分蒸发，二可促进入味；待烤到老得刚刚好的程度时，只需撒少许盐、孜然、辣椒面，便可一品羊球弹牙软糯又新鲜的本味；与之相反，包裹着约一厘米厚左右油脂的羊腰则要嫩烤。出品时保留些许血丝，就像五分熟的牛排一般。吃前，再卷上一张薄如纸的烙饼，便能一尝这让诸多食客魂牵梦萦的珍稀烤品。 就在两人即将把桌上的两盘凉菜吃完之前，期待已久的烤品陆续上桌，店里也逐渐变得喧嚣嘈杂起来…… 两人吃得十分满足，加了足足三次单。边吃边感叹这传统烧烤就是不同于电烤炉、煤气烤炉和机制木炭炮制的环保低成本烧烤，风味十足， 等到两人吃完即将离店之前，还看到了一幕颇有趣的场景，一位姗姗来迟的食客，普通几岁孩童般带着耍赖撒娇般的口吻跟点单员说道“我们今天特意提前下班，早早地就来了，怎么可能没有了？” 点单员站在桌上，手持菜单，一件无奈的笑脸，说道:“真没有了。” 食客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给别人留着，藏私不给我们啊？” 点单员再次说道:“真没有啦。” 食客仍旧不死心，说道:“这个可以有。” 同桌的食客也跟着起哄，连声说道:“可以有可以有。” 点单员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个真没有。” 眼见点单员马上要离开，去回应另一桌刚刚进店的食客的点单呼唤，那位迷恋于本店特色烤品的食客，背对着点单员离去的背影，喊道:“给两串就行，小伙子，就两串，这要求很低吧……” 第14章 那不勒斯意面和他的吻 出来玩了十多天，今天是该回去的日子。慕雪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森久，心里不住摇头，没想到今年都三十二了，几年没谈恋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从设计总监升到主管几个部门的常务理事的自己，出来度个假，竟然拐回去个年“芳”二十八岁的男友，而他不仅是个容貌端正身材颀长的邻家花美男，还是个头脑性感的生物科学的海归博士（比自己这个海归硕士，在教育背景上还多了那么一层金边儿）。 森久把从登机口附近买来的两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热美式稳稳地放到旁边的硬面椅子上，递给慕雪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慕雪问道。 “黄桂柿子饼，豆沙馅儿的，尝尝，据说这是从明代流传下来的小吃呢。”森久答道。 慕雪咬下一口，慢慢咀嚼，“嗯，这饼皮该是揉进去了柿子，柿子的香甜风味十足，外皮带一点脆和酥，整体却绵软微甜，确实很好吃。要不是这种小吃，要现做现吃才好吃，真想带点给英时尝尝，肯定非常适合他的小学生口味。”慕雪说道。 “嗯，确实，美食让人会不由自主地起了分享之心，尤其是想分享给家人朋友，和——自己喜欢的人。”森久凝视着慕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了这句话。 慕雪突然愣了一下，心脏漏跳了一拍，耳根霎时变成浅浅的樱粉色。 ……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两人乘坐出租车回到小区。 站在小区门口，森久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慕雪答道。 两人拉着行李箱，走在寂静的冬日午阳下，并不如夏天般灼热难耐的阳光惬意地洒在两人身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对璧人。 走着走着，走在左侧的森久不知何时牵起了慕雪的手。他抑制住内心如火山爆发般的激烈的情绪，任凭熔岩从火山口向四周慢慢流淌，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睛里溢满的笑意才稍稍觑见他的心情。这如和田玉般温润修长又柔软的手指，握在手中，森久才有了一些真的和她开始恋爱的实感。他打定主意，这一生说什么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啊，这样我就能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了，森久心想。 初初被牵起手后，慕雪只觉有一只火热却不燥热的宽大手掌团团环绕住自己的手指，如同被温热的温泉水包裹一般，半米之内的冬日寒气似乎都瞬间消融了。慕雪用余光看了看牵住自己左手的手指，嚯，竟然比自己的手指长那么多。不知道他会不会弹琴，如果会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四手联弹了，慕雪心里如此想道。但她并没有问，她并不想打破此时这寂静的温柔。虽然季节是冬天，周围除了松柏大多植物花草早已凋零，连树上的叶子也掉得干干净净，一派枯黄萧索的景象，但慕雪却如同走在百花盛开、蝶飞蜂鸣的淡淡花香中，呼吸的空气也是般带着微甜的气息，看着旁边比自己这个身高一六九的人还要高出一大截的男孩儿，她莫名地觉得心安。她从来不是凭一时冲动或瞬时心动就会轻易做决定的人，跟他恋爱，也是心动加上各方面因素判断后综合考虑的决定，她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用情专一、情绪内核稳定、抗压适应能力超出常人、极具责任感、对有自己有不低的要求、对人生有追求的人，她才答应他的交往请求的。 森久故意放慢再放慢脚步，可八号楼还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眼看慕雪就要回家，他内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舍。这几天两人每天都同吃同游，只有晚上睡觉才回到各自房间，但一睁眼就又能几乎是马上看到对方，骤然间要分开，森久不适应得很，心里那滋味，说不清的惆怅留恋纠缠着这几天的回忆。 他在心里快速考虑一番过后，说道:“现在快中午了，如果你不累的话，回家放下东西，稍微收拾一下，然后就可以来我家吃午饭。冰箱里还有两块澳洲和牛，我简单煎一下，再做个那不勒斯意面，很快的。” “好。” 两人分别后，森久以最快的速度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回自己的公寓。 进门后，他放下钥匙，把行李箱拉到衣帽间，接着检查了每个房间的整洁程度，得益于平常总是以实验室的清洁标准每日整理打扫，所以就算几天不在家，也没有太大问题。检查确认家里的整洁状态后，森久稍稍放心了一些，换上了一套胸口绣有白色云彩的浅蓝色新疆棉短袖长裤家居服，系好围裙，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准备两人份的午饭。 估摸着她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后就会过来，他先在圆形黑胡桃木干果盒里（配胡萝卜木雕提手云纹浮雕玻璃盖）摆上单片装的腰果碎炭烧猪肉脯、陈皮茯苓山楂条、山楂塔，又从旁边的餐边柜抽屉里拿出几罐杨梅乳酸菌饮品。想着万一她太饿了，可以照垫垫肚子。 接着他就赶忙去厨房做起了午饭。平底锅淋几圈橄榄油，放上蒜末煸炒至微微焦黄，加入切成厚片的johnsonville黑椒肠和微熏减盐厚切培根煸炒至边缘变成金黄色，接着放入洋葱丝、青椒丝煸炒，然后放入四勺梅纳式番茄酱煸炒均匀，最后放入煮过后颜色悄悄变浅的的长长意面，用细长的无漆鸡翅木筷反复拨弄翻炒，最后盛入两个釉下彩铅笔手绘小熊的不规则类椭圆形的白瓷盘里；然后把简单煎制的牛排（磨了些许胡椒粉和淡淡茱萸粉色的喜马拉雅岩盐于其上）放到了两个淡色系的四方形釉下五彩自然植物花卉盘（是些田间山野寻常可见的不知名花草，不同明度纯度的绿色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花瓣，淡淡的几抹绿色、白色、紫色晕在一起，依稀可见花茎和叶片上的细小绒毛，似乎可以闻到五月山间原野中温柔吹过的风中的淡淡清香）上，接着在餐桌上摆上两个贝壳色的白釉柳叶型筷架和两双无漆无蜡红檀木筷子（筷头刻有字，桌上和筷子筒里的筷子上刻有诸如“心想事成”“好运将至”“诸事皆宜”“来日方长”\"loving youlittle by little\"等，一个个筷子仿佛摇身一变，变成了许愿签，随意抽取一双，都能连成一句美好的祝愿）。 准备好这一切后，森久坐在了面朝黑胡桃木木饰面板的入户门斜对面，依靠在海盗椅（墨绿色牛皮坐垫，可舒适久坐的靠背）的宽大椅背上，正想给慕雨发信息问她出没出门，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赶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边的可视门铃对讲机前，给慕雪打开了单元门，接着他就直接打开了入户门，侧耳谛听着电梯门那边的声音。 没多久，电梯缓缓来到7层，“叮——”电梯门开了。 森久赶紧打开虚掩着的入户门，朝慕雪招呼道:“这边这边。” —— 回家收拾完行李的慕雪，直接顺便冲了个澡，换了身鹅黄色的环保兔毛背心连衣裙，里面搭了一件白色高领修身打底和一条白色的厚打底绒裤，斜挎了一个毛茸茸的鹅黄色小圆包（里面装着手机和钥匙）后就直接出门了，也没穿外套。她想的是，现在天气很好，距离很近，吃完饭就回来了。 慕雪的头发刚刚吹完，柔顺地披在肩上，走出电梯门的时候，阳光穿过电梯门正前方楼梯井南侧的硕大宽阔的落地窗柔和地投在慕雪的身上，仿佛全身都笼罩在琥珀色清透的果冻里一般…… “来，请进。”森久把外侧是深灰色钢板的隔音入户门推向外侧，左手往里一让。 慕雪带着一丝紧张，步伐缓慢地迈进这个男孩的家里。她首先就惊讶住了，进门左手边竟然有一个通往二楼的红橡木楼梯（扶手是玻璃的，上面镶有一条红橡木的扶手，楼梯下是几个白色可抽拉式的储物空间竖格），她不禁转头看向带上入户门的森久，问道:“你们这一栋每一层都是复式吗？” 森久伸手往旁边餐桌一指，“这边坐吧，我们边吃边聊。你来的正是时候呢，都刚刚出锅，还热着呢，你瞧，还袅袅地冒着热气呢。” 慕雪听了，正要入座，森久极其自然地走到她前头，帮她拉出了椅子，并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接着待她坐下后，又帮她把椅子朝餐桌方向平移了一点。之后，他才回到她对面入座。 “我们这栋楼，只有八层，只有顶层的这两户是复式，八层上面还赠送一个楼顶露台，一会儿我们吃完饭，我带你参观一下。”森久边说边帮她打开了一罐乳酸菌饮料的拉环，放到了她手边。 “你尝尝这个澳洲和牛，这是牛胸肉，我只稍微煎了一下，出锅前还用喷火烤枪稍微炙烤了一下，应该不错。”森久说道。 “嗯，确实好吃。这么好的食材确实就适合你这种简单的烹饪方法，肉的原香味混合着炙烤带来的一缕淡淡的焦香，好吃，好吃。”慕雪吃了一口之后就大加赞赏。 森久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信心了，看来自己的厨艺在她这儿是行得通的。心里的紧张情绪（担心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那就弄巧成拙了）一下子缓和下来了，终于也开始用餐了。 “我没想到你的厨艺真的这么好，”慕雪接着说道，“这个意面也很合我的胃口，和我公司附近一家我经常去吃午餐的日式洋食店的味道有得一拼，那家店的主厨兼老板可是在法国蓝带学过法餐，后来又在日本米其林三星餐厅和多家超人气餐厅工作过的人。你做出来的味道能跟他这么一个理论和实战经验都十分丰富的人相匹敌，说明你在做饭这方面确实有天赋。”慕雪边说边伸出了左手大拇指，眼神明亮看着森久。 森久被那清澈的眼神攫住，心里如同被流过深林中的一湾溪水滋润过似的，瞬间变得丰盈又平和，望着慕雪那带着牛肉润泽的晶亮微粉的嘴唇，他突然起身，左手撑住桌子，右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轰……”本来还沉浸在美味中的慕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不知所措，愣在那里，但森久却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慕雪稍稍回神后，稍微使了一下力把他推开了，说道:“吃饭吧，吃饭，我好饿的。” 森久望着她略微低头盯着桌面的样子，红得厉害的耳垂，听到她这个略带撒娇意味的语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压抑住了自己想把她拥入怀中的想法，只得坐下继续吃饭，把心里那点旖旎的想法努力丢到南太平洋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其实，此时，他的脸已不同于平时，有些几不可察地隐隐泛红，显然是刚才心潮澎湃情绪高昂留下的一点痕迹，但此时的慕雪早已低垂了头，专心致志地埋头吃饭，根本不敢抬头瞧他，所以没发现其实他也是有些羞涩和局促不安的…… 饭后，森久收拾了碗筷，带慕雪参观了房间，七层的南侧分别是客厅（客厅落地窗外是阳台）、书房（书房落地窗外有阳台）、卧室（卧室落地窗外有阳台，联通了客厅和书房外的阳台）；中间是正对入户门的走廊，尽头是一张黑胡桃木的细方桌，一侧摆了一盆约有一米八九高的琴丝竹；北侧由东向西依次是健身房、浴室（有淋浴区和一个白色方形浴缸，地面是奶油白的柔光微水泥瓷砖，一侧墙面是法式风的黑白色喷墨燕子花砖，其他墙面全白）、开放式的洗漱间（一侧墙面是草绿色的水墨石砖，其他墙面是淡豆绿色的纯色釉面瓷砖，地面是淡黄色的大方块柔光微水泥瓷砖，整个配色十分明快亮眼，极有生命力的感觉，很配慕雪今天衣服的颜色）、卫生间（纯白配色，一侧的墙面是珍珠白的釉面大块方砖，其他墙面和地面是哑光的白色方瓷砖），然后就走到餐厅了，餐厅北侧是落地窗，东侧是封闭式的中厨（配色纯白，地面与客厅书房卧室餐厅和走廊一样是淡奶咖色的木纹砖）；顺着楼梯，来到八层，七八层的层高和慕雪家的单层层高一样，并没有因为是复式就压缩了层高，二楼南侧整层打通，摆放了多列书架，和一张大大的红橡木的书桌，俨然一个小型图书馆，可以想见阳光好的时候在这读一本书，度过一个漫无目的的下午该是多么美好；北侧依次是空置的两个房间，一个纯木色系的开放式洗漱间、卫生间、和一个北向的水吧台和岛台餐桌；继续沿楼梯走到顶层，推开玻璃门，室外是…… 第15章 旅行回家后，红茶味的下午 推开通往楼顶花园的玻璃门，室外是安排的错落有致的景观，四周一米五左右的墙边摆了一圈小松树，长势很好，修剪成团团的倒锥形，像一个个胖萌的深绿色小熊猫站在墙边看风景；靠西南方，有个深灰色的电动遮阳遮雨棚，顶部有抗风抗积雪的多百叶，同时顶部在卷帘盒上还还配有几千个led灯珠（可调冷暖色），四个厚厚的立柱是内嵌式，四周是电动遥控的防风遮阳防蚊虫的卷帘，地上铺有黑胡桃木色的生态塑木地板；凉亭的顶部上层还有葡萄藤架，可以想见，夏日的夜晚，一串串或紫色水晶般的或绿色宝石般的葡萄挂在藤条上，低低垂落，甜蜜清香的葡萄气息萦绕回旋在凉亭周围，在楼顶花园乘凉，或看一场露天电影，或吃一顿户外烧烤bbq，都是人间乐事…… 正在慕雪在心里默默感叹这里环境之好的时候，森久好像知她心中所想似的，开始给她介绍这楼顶花园的设施，踏着散落其间的方块石板走过东侧的草皮地，西侧是石板铺就的平坦路面。 两人站在凉亭的北侧，森久指着旁边黑黢黢的钢质器具说道:“这是个拥有五档调控温的双炉腔碳烤炉，可盖上盖子做美式焖烤，也可敞开盖子做中式串烧。” 一面说一面打开盖子“你瞧，这儿还有个电动烤架，可以做烤羊腿、烤鸡之类的，可以自动翻转，省不少功夫呢，味道也不错，我跟朋友们在暮春夏末的夜晚，经常在这儿开烧烤趴，真想让他们现在就见见你。”森久边说边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似乎变成了烧得通透赤红的木炭。只不过这只是他一人的感觉，事实上，他羞涩的时候别人是一点也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的。 慕雪听到这话，倒也没接话，只是接着说:“那，你可不可以单独跟我开个烧烤趴呢？”说完后，凝视着森久的脸庞，默默看他不露声色地羞涩神态。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慕雪早已知晓，每次他害羞的时候，都不会跟旁人似的有任何明显的可感知的变化，只是会不太敢直视自己，看着是正视自己，其实是把目光或移到慕雪的耳畔，或移到慕雪的额边，偏偏嘴上却一点不认输。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啊。”森久答道。 “只要你说时间，我马上就准备食材。木炭我是常备的，就在这烤炉下方的柜子里，现在还有两箱新的，还没启封。” “你最喜欢吃什么样的烧烤呢？我知道，辣度方面，你是跟我一样，喜欢顶辣的，酸辣、麻辣、甜辣你都吃得，但我只喜欢辣或者麻辣，我不喜酸也不喜甜，这点我们还是略有不同的。”森久接着问道。 “我嘛，第一喜欢吃的就是烤五花肉，切得薄薄的五花肉片，八分瘦两分肥，烤到瘦肉紧实、肥肉如冰凌般晶莹剔透，边角微微焦黄翘起带一点点酥脆，此时撒上一层如细沙般的辣椒粉，那滋味，妙不可言……”慕雪像是回忆起那美妙的意味，脸上露出期待神往的表情。 “还有其他的吗？”森久接着问道。 “嗯——，其他的。奥尔良烤鸡翅，烤菠萝片，烤虾，柠檬香草烤罗非鱼，原味炭烤鲍鱼，黄油烤土豆，烤红薯，酱烤烫面圆烙饼，烤玉米粒，烤土豆片，烤豆角，烤蒜蓉牡蛎，烤蒜蓉茄子……等等吧。喜欢吃的很多，都是小时候跟我爸妈我哥一起研发的，我在在海边有个小小的院子，每次暑假，爸妈都会带我们去海边的院子住上一个月，几乎天天都去游泳，用沙子堆城堡，晚上就在院子里用一个长长的铁质烤炉做烧烤吃，凉风习习，葡萄架上挂满了葡萄，东边院墙边有一棵石榴树、一棵枣树，还有一棵小小的无花果树，西边院墙边有一棵高高耸立的香椿树，一棵槐花树……” “看到你这里的葡萄藤，我一下就想起了我家的小院儿，很是喜欢。”慕雪一时之间沉浸在童年回忆里，满眼都漾春水般的柔情。 “是吗？那等天气暖和起来，我一定经常邀你来这个楼顶花园玩；等葡萄成熟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来采摘。”森久说道。 “好啊。”慕雪回道。 “我们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好，那我们去七层吧，我帮你泡杯茶，在外面这么久了，虽然阳光是很好，但还是有些冷的。”森久说道。 说着，两人从凉亭下的室外藤编椅上起身，推开玻璃门，回到八层室内，然后经过书架书桌，踏着宽度阔绰坡度和缓的楼梯台阶向七层走下来。透过楼梯北侧的明亮硕大的玻璃窗，能看到窗外不远处的室内体育馆，顺着蜿蜒曲折的步道，有一位银发的老奶奶右手牵着一只年龄尚小的奶咖色泰迪犬在缓缓散步。 “你看，窗外有一只好可爱的小狗，是只泰迪。”慕雪说道。 森久听到慕雪的话，也把目光投向窗外，看到那个经常能看到的身影，说道:“原来你说的是它啊，我经常能看到这位老奶奶在天气和暖且无风的下午，带着这只萌萌的小狗出来散步，应该养了没有多久。因为之前我周六周日下午坐在楼梯上看摄影杂志的时候，通常只能看到老奶奶一个人步履矫健地在这边室内体育馆周围的塑胶散步道上健步走，有时候还有一位同样一头银发的老爷爷穿着运动服跟她一起锻炼身体。这只小狗，我倒是从上个周才看到。”森久说道。 “嗯。”慕雪边应道，边走回到七层，然后走到乳白色灯芯绒沙发上一靠，抱起一个抱枕，拿起旁边木块拼接桌面的黑胡桃木边几上的漫画书，是用漫画的形式讲述史记的。繁体版的简体版的文字史记，我倒是都看过，这漫画版的倒是第一次看，慕雪心想。接着，她一页页翻看过去…… 这边，森久在餐厅北侧窗边的水吧台烧着水，找出两套橙黄色的狐狸枫叶杯碟套组，用白色吧台上樱桃木制的天使小翅膀夹子从樱桃木的圆柱形茶叶罐里夹出些滇红金丝投入杯中，接着从浅杉绿的3秒即热桌面饮水机里接入热水，然后端到沙发旁的白岩板樱桃木长茶几上，自己坐到了旁边的米白色布艺白蜡木直角单人沙发椅上。 “这是我朋友之前出去玩给我带的红茶，你尝尝。”森久说道。 慕雪把手上的书扣在旁边的沙发上，直起身来，左右托碟，右手握住杯子的把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说道:“这橙黄色的狐狸画得真是惟妙惟肖，瞧，它旁边还有一片正在掉落的橙黄色枫叶，用这略显暗沉的土黄色来映衬，真是好看。” 一面说一面喝了一口杯中红褐色的清澈明亮茶水，入口微烫醇香，香气混合着袅袅的白色热气萦绕在鼻尖，甘薯香混合着果香，“果然好喝。”慕雪赞道。 森久也端着茶杯，前倾着身子，看着慕雪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红茶，自己捧着这没加蜜糖的茶水，却似吃着最甜度适宜丝毫不腻的桂花酒酿圆子红豆汤似的，胃里是温暖熨帖的，口里是微甜解渴的，心里如同泡在了洒满香槟色和淡粉色玫瑰花瓣的温泉汤里，缕缕甜香气从心底不停地蒸腾而起。 “对了，我这儿有盒刚买的桑葚树莓夹心酸奶涂层的饼干，我吃着有些甜，你吃着应该正好，刚好可以配茶吃。你等着，我去找来给你吃。”森久突然放下茶杯起身，兴冲冲地如同得知明天不用上课要去春游的一年级小学生一样奔去餐边柜翻找起来。 慕雪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带笑，又上扬了起来。心想，跟他在一起，总是很容易就笑起来，氛围总是轻松愉快，相处不过几天，在我没刻意说的情况下，他不仅对我的饮食习惯一清二楚，还对我的饮食偏好诸如喜欢什么味型的辣、喜欢什么程度的甜都了如指掌，肯定是用了心的缘故，肯定是细心观察留意、刻意总结记忆的结果，这样的人，既心思细腻缜密，又为人温厚和煦，是个可以依靠信赖的人生伙伴和队友同伴，这次，感觉是可以走到底了呢。她拂去心里角落里的残存那一缕阴霾，望着那块结痂痊愈几乎全无痕迹的伤口，脑海里闪过那个如刀锋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旋即把这光影驱赶出脑海，他于感情里要附加值，求名利和现实利益，我却只求纯净流深的剔透感情，不是一类人，不在一起的好。长相再俊美，声音再清透亮泽，个子再相配，学历家世再相当又如何，终究道不同的人是无法携手走过这漫漫人生长路的…… 慕雪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头侧到南方，面朝这起居室的阳台。 这边的森久找到饼干，盛到黑底蓝绣球花圆盘中，端过来，正想叫慕雪吃呢，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靠着沙发睡过去了。他轻轻地把盘子放到茶杯旁，转身回卧室，打开床边的黑胡桃木藤编衣柜，俯视着一米七左右的厚物区，从层叠的被子毯子里抽出一条米白色的仿兔毛毯子（一面是意大利托斯卡纳长毛，一面是柔软亲肤的兔毛短绒），回到起居室，盖到她身上，围住了她的肩膀和半个身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雪地里的雪人一般。 正在他出神地用温柔的视线看着她如春天的绵绵细雨般细长又稠密的睫毛在荔枝粉般剔透柔嫩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时，餐桌上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起电话，轻声说了句:“稍等。” 接着，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带上隔音的白色烤漆面新西兰松木制的木门。 “喂，怎么了，玉平？”森久问道。 “没什么事，想找你打个球。之前你不是说，今天回家嘛。正好，我今天上午刚做完下周上课的课件，肩膀僵得很，想活动活动，这不想起你小子今天回来，想约你一起打个球，再叫上刚剑他们一起。” “怎么样，几点能收拾好出门？我们五点在你小区的篮球馆集合吧。”玉平说道。 “今天不行，改天吧。”森久说道。 “诶，你小子，平常打球你最积极，今天怎么了？有啥事吗？”玉平问道。 “没啥事，就是忙着要约会，没功夫搭理你们这群孤家寡人。”森久面色平静地在玉平的心湖里投下一颗重量级鱼雷。 过了几秒，“什么——？你说什么？约会？你，你这个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说要约会，骗鬼呢吧。”玉平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后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推辞，可能有什么其他事情，但绝对不可能是约会。 “没骗你。人现在就在我家，刚刚开始几天。等下次叫你们一起来我家楼顶花园烧烤，介绍给你们认识。”森久说道。 “什么？是真的。那你之前说的那位，你暗恋许久每天早上去你店里买早饭的女生呢？抛到脑后了？那会儿不还跟我说那么喜欢她，让我给你出出主意该怎么搭话嘛。”玉平问道。 “她就是她。”森久用略带甜蜜的语调说道。 “哇，你小子行啊。悄默声的干了件大事。说说，说说，怎么个情况？你不是去西安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吗？怎么还突然开始了初恋？”玉平此时好奇心爆棚，早从椅子上起身，右手擎着电话在右耳边，在书房踱步，准备问个清楚。 “嗯，确实是去西安参加婚礼，打算顺便在那儿玩几天的。” “嗯，然后呢？别废话，快说你们是怎么开始的？”玉平催促道。 “也没什么，我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她也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我是新郎的大学室友，她是新娘的大学室友，婚宴上吃到一半我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是她，于是主动打了招呼。正好她也是趁参加婚礼的机会在当地玩儿几天，我也是，于是我们就相约一起游玩。” “嗯，接着说。”玉平说道。 “然后，然后有一天在郊区的一座山里，我们在喝茶，我就跟她告白了，想让她做我女朋友，然后，我们就开始恋爱了，所以还没有几天。”森久说道。 第16章 慕雪来森久家——巧克力喷泉和热狗 “真可以啊你，改天我得好好审问审问你。”玉平说道。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就先不跟你说了，我们改天再聚。球今天肯定是不能陪你们打了。”森久说道。 “那行，你好不容易谈次恋爱，兄弟我们肯定要鼎力支持，不能拖你后腿。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打球，就下次再约吧。”玉平说道。 “好，那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森久挂了电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西山边的太阳缓缓沉落，金色的夕阳如片片金色的羽毛洒落在地落在小区对面的望月湖湖面上，泛起点点金色的波光。山边的夕阳随着太阳慢慢下沉，逐渐由金黄色变成粉紫色最后变成深蓝色，太阳也随之完全隐没在山的一侧。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但此时才刚刚四点多钟。森久看过这一场壮观的日落后，又轻手轻脚的回到起居室，见慕雪还在睡梦中，他便打开起居室沙发旁的实木圆盘落地灯，暖黄色的光晕透过浅米色的棉麻灯罩打在白色的墙面上，空气中流淌着祥和温暖的光晕。 他走到厨房，轻轻拉上玻璃移门，打开厨房的奶光白玉玻璃吸顶灯（天花顶盖是经阳极氧化处理的哑光银色），拉开玉脂白色的智慧屏静音双开门冰箱，从冷藏室取出一盒草莓（全国草莓大会金奖得主、一串晴王葡萄、一串巨峰葡萄，另一罐纯可可脂无反式脂肪酸的奶香白巧克力；接着在电磁炉上煮开一锅水，转小火，接着在水中放入一个带导流口的小熊猫图案的搪瓷奶锅，把一块块巧克力放入奶锅中，待其在水温中慢慢融化。 等待融化的时候，森久又从橱柜里先后取出竹签、香肠、面粉、面包屑、珐琅盘，从调料柜里取出白砂糖、番茄酱、蜂蜜芥末酱，接着用面粉和水调制面糊，把面包屑满满地铺在乳白色珐琅盘中，把砂糖铺在另一个珐琅盘中；在燃气灶上放上一只铁质的硅树脂涂层的油炸锅，在一边放上不锈钢沥油架，倒入适量油，开火烧开，下入蘸满面糊、滚过面包屑盘子的香肠，炸制金黄，放在沥油架上沥油，接着放入白糖盘中滚上一圈，再放入冰裂绿色的圆形平盘中，先后淋上番茄酱、蜂蜜芥末酱…… “你在干什么？”慕雪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在森久背后响起。 “你醒了？”森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回过头来说道。 “嗯，刚才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不好意思啊。”慕雪一面说一面略带困窘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不过，你在做什么呢？这么香。刚才我睡着睡着，忽然闻到一种油炸食物的诱人香味，许是把我睡梦中的馋虫都勾出来了，我就醒了过来。”慕雪边问边走到森久的旁边，略带新鲜感地看着他这一身下厨打扮。 “嗯，我给你准备点吃的，一个是热狗，这不刚做好，正好你醒了，趁热尝尝吧。我认为，这在我做的炸物里，可以算前三好吃了，而且老少咸宜。”边说边面带自豪又肯定的神情拿起一根盘中的热狗，递给慕雪品尝。 “唔，有点儿烫，呼~呼~”慕雪拿起刚出锅的热狗还没吹，就直接往嘴里放，结果刚到嘴边就被表皮灼人的热度烫到。她赶紧拿开，吹了一会儿，才敢继续吃。 “没想到，你会做的料理种类还挺多。”慕雪咽下口中刚吃的热狗，甜咸的口味，刚出锅的热度，里面还有香肠，简直好吃极了，炸物果然就要吃刚出锅的才好吃，慕雪在心里默默给他加十分。这么爱做饭又做得好吃的男生果然平添魅力，更何况他家里各处也都是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简直比我这个女生还像个女生，在料理和打扫收纳这个领域，我这个平常一贯的优等生倒是要甘拜下风了，慕雪心里想道。 “还好吧，这也不算多，我爸会的那可真是多。” 森久说道。 “你爸爸竟然比你会的还多？”慕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森久。 “是啊。我从小都是吃我爸做的饭长大的，我家厨房就是我爸的领地。 从小他就教育我说:‘女性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像你妈妈，每天既要工作又要陪你看书学习。其实，她做的税务工作，工作量很大，工作要求也非常高，容错率极低，每天的日常工作压力就已经很高了，更别提随着职务的提升她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社会要求每一个职业女性兼顾工作和家庭，却从来不要求我们男性，只要求我们做好工作。虽然别人和社会没有要求，但我们心里要有数，要自觉主动地多分担些家庭事务，不能摆出一副过去传统社会里男性的样子，一边高举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旗帜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丢给女性做，一边又要求现代女性必须参加工作、最好还要工作出色，以期给家庭增加一份不斐的收入。这种男人，最没出息，爸爸希望你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好了，大道理没必要多讲，我怎么做的你就学着些，以后长大了也要这么做。’” “没想到，你爸爸不仅厨艺好，思想境界还这么高，让人不觉肃然起敬，尤其站在我这个女性的立场上。诶，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慕雪问道。 “我爸是高中校长。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啦。他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每天就是做好工作、照顾好家庭。闲了，就去院子里侍弄他种的那些蔬菜和花花草草，偶尔也和朋友去钓钓鱼。 不过如你所说，我也一直很敬佩他的为人。尤其他以实际行动不断践行尊重女性的观念的行为，是我最为敬佩他的一点。为了减轻我妈的家务负担，自从我妈怀孕之后，家里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做，我的上下学接送也是他负责，什么扫地拖地擦桌子等的日常琐碎家务就更不用说了，一概都是他管。在他心里，他一直认为，女性为了家庭的延续（往大了说，为了国家的持续存续）怀孕生子而导致事业受到直接影响，时间和精力都被育儿大量占去，必然会导致学习和工作的时间直线下降，这种无法用金钱量化的巨大牺牲和奉献是男性必须意识到的，因而他作为男性的一员一直都身体力行要求自己多多分担家务。 小时候每次其他同学家来我家玩，最羡慕的不是我有多少小人书、漫画书和玩具，而是我有一个厨艺很棒、还经常陪孩子玩的温和派老爸。每个在我家吃饭的同学，总是会被我爸爸端上桌的一盘盘色香味意形养俱全的菜肴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对我投来极其羡慕的热烈目光。而在亲口尝过之后，无一例外地都会放下矜持，风卷残云一般地把所有食物席卷一空，最后吃得肚皮滚圆，满面红光，心满意足，纷纷表示下次要再来我家玩。 不仅如此，来过我家的同学，大都十分喜欢我爸妈营造的开放民主的家庭氛围，因为我爸妈从来不会像他们的父母一样，说些什么‘我是你爸\/你妈，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我说的都是对的，说你什么听着就行了，哪儿那么多话，怎么那么爱顶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棍棒下面出孝子，打你都是为你好’，这种不讲道理、不循循善诱、一味用长辈身份强力压制晚辈的事情，这种要求孩子不许提出自己的想法、不然就要扣上顶嘴甚至不孝的帽子的事情，从来没在我家上演过。有任何不想我做的事情，我父母从来不会选择用暴力解决，打一顿了事；而总是选择给我摆事实、讲道理，让我自己真正意识到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不能做，做了有什么影响，是有利的影响大，还是不利的影响大……” “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你的父母，跟他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听得出来，你不是仅仅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所以你无条件地盲目地尊重并喜欢他们，而是他们真的给你做了很好的榜样，人格也十分有魅力，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父母，你可能都会发自内心地十分敬重并喜爱他们。”慕雪说道。 “没错，是这样的。我最自豪的不是我爸妈工作好、职务高，说出去有面子，也不是他们能力强、有稳定的收入，能给我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是他们如此开放、明理且民主，从小到大都是一贯地尊重我的想法和意见，不会因为我是个小孩、我年纪小、我的知识储备还不够丰富深厚，就忽略、无视、轻视我的想法，他们总是用心倾听，平等地和我沟通，及时地给我合理且极具说服力的建议、反馈，而且从不强迫我必须按照他们的想法或建议去做，他们允许我跌倒、失败、犯错，并陪着我一起总结经验教训，跟我一起思考怎么改进，让我在真实的世界里通过自己的试错和亲身经历去积累宝贵的一手经验。能在这样宽松平等的家庭氛围里长大，我认为，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森久说道。 “是吧，确实如此。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的孩子，大都不畏惧新鲜事物，更不害怕失败，他们在充满安全感和爱意的环境里，亲身经历、感受，不断成长，总是能从挫折和失败的阴霾中自行走出，并怀抱好奇和勇气，继续探索这个世界。我就是这样的。我爸妈跟你爸妈的教育方针几乎如出一辙，都是营造一个轻松民主的家庭氛围，任我们自己探索未来的发展道路。巧的是，我家也是我爸负责厨房的一切事务，我哥也‘子承父业’做饭手艺很是出色。”慕雪说道。 “我们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呢，对了，我还准备了水果白巧克力喷泉呢，差点忘了。之前看你早上经常来买的水果白巧千层，就推测你大概是比较喜欢吃白巧克力。正好家里也有水果，就想着做个白巧克力喷泉，你一定喜欢。”森久一面说着一面把搪瓷奶锅从热水里拿出，走出厨房，把融化的白巧克力浆液倒入放在餐桌上的三层的迷你巧克力喷泉机中，然后把电源插到餐桌旁岛台一侧的移动滑轨电源上。不过几分钟，汩汩喷泉水般的牛乳色的白巧克力浆倾泻而下，好像被初雪厚厚覆盖的松树。 “哇，这可得照下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巧克力喷泉呢，一般都是用深褐色的黑巧做的。真是漂亮啊！”慕雪说着，从连衣裙的侧兜里取出手机，先照了一下自己手里吃了三分之一的热狗，又照了餐桌上的白巧克力喷泉，接着把这两张照片发在了家庭群里。 “咳咳，大家聚一聚，给大家说个事。这是我的男友刚刚给我做的热狗和水果白巧喷泉。”慕雪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什么？你有男朋友了？”妈妈欧阳书盈最先发来消息。 “让我来看看他的厨艺，够不够格做我的慕家的女婿。”爸爸慕中正也紧随其后，发了一条消息，并跟了一个拿放大镜的棕色小熊的蠢萌表情。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哥哥慕雨也发来消息。 “就是，甜甜。让我们给你把把关。”嫂子柳舒柠发来消息。 “再等等吧，我还要考察考察他，等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带给你们看看。”慕雪回道。 “他今年多大了？ 做什么工作？ 有没有照片？发来看看。”妈妈又一连发了几条信息。 “是啊，老爸也想看看。”爸爸也跟了条消息，并随之发了一个扒墙偷看的露出半个头的小兔子表情。 “没有，保密。到时候直接给你们看真人，岂不更真实。”慕雪回了爸妈一条，并发了一个邪魅一笑的表情。 第17章 意外的相见欢 “那好吧，我们就翘首以待了。”妈妈发来这条消息，然后发了一个冒着星星眼期待的白色短耳小兔子的表情。 “期待~” “期待~” “期待~” 爸爸、哥哥和嫂子纷纷表示附议。 慕雪放下手机，坐到椅子上，右手擎着热狗，左手在下方接着，避免有碎屑掉落，转身望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森久。在抽油烟机发出轻微的轰隆声响中，森久娴熟地让串好的香肠依次挂满面糊、滚满面包屑，最后沿锅边儿缓慢投入，小个儿热狗下锅时发出呲啦呲啦地欢快声音。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起居室南面的落地窗外和餐厅北侧的窗外早已变成墨蓝色，可以看到小区南侧公园里环湖步道旁亮起的灯光连成了圆形的带着灿黄色碎钻的缎带，依稀可见远处轮廓模糊的山脊线；北侧居民楼的一层层窗格里也都亮起了珍珠白色和暖黄色的光晕。如若从高高苍穹俯瞰，想必这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光亮小点，但这么多人们就在这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小空间里，在宇宙中一瞬的时空里，每天迎着晴雨，披着霞光，在自己的喜怒忧思悲恐惊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森久端着刚出锅的热狗和一盘沙拉，走到慕雪旁边问道。 “嗯？”慕雪应声道。 “没什么。在看窗外的夜色。”慕雪用沉静而柔美的声音说道。 “那，我们吃完晚饭，一会儿我陪你出去散步，看看这夜色，看你瞧得多入迷。”森久不自知地露出一副宠溺笑容，用可以引来漫无目的地在林中翩翩飞舞的色彩斑斓的蝴蝶的嗓音柔声说道。 “好啊。”慕雪答道。 两人坐到餐桌两边，面对面而坐，森久给慕雪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些苹果片生菜苦菊紫甘蓝沙拉，照例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吃下去的反应。看她没有什么不吃，沙拉里的每种食物都吃了下去，森久才继续低头吃饭。 “这个沙拉真好吃，你用得什么沙拉汁，给我发个链接吧。”慕雪说道。 “好吃吗？”森久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神情，问道。 “嗯，好吃。”慕雪重重点了两下头，以示肯定和赞赏。 “这个嘛，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刚才调的料汁。用料也十分简单，就是现研磨的黑胡椒配橄榄油和刚刚挤的无籽柠檬，再加一点盐。”森久说道。 “嗯，应该是用的现挤新鲜柠檬汁而不是瓶装的料理用柠檬汁才会吃起来这么清爽，香气也很清新。不过，从我个人角度而言，这听起来就很麻烦，不适合我这个厨房小白懒人。”慕雪说道。 “你说的对，新鲜的和瓶装的柠檬汁确实差异很大。我想问，那你这个厨房小白懒人，又拥有这种分辨食材和美食的绝对味觉，平常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呢？”森久问道。 “嗯，点外卖喽，或者堂食，或者买些健康的速冻食品，空气炸锅一炸、蒸箱一蒸、锅里一煮，大概这样吧。”慕雪说道。 “嗯~，原来如此。我之前就发现你经常买些半成品的健康速食，果不其然。”森久说道。 “嘿嘿，被你发现了。”慕雪露出调皮狡黠又可爱的笑容。 “那，你以后晚上都来我这儿吃吧。反正我每天都开火，从来也不点外卖，就偶尔跟朋友约饭才出去吃。吃得绝对健康，味道嘛，你已经吃了两顿了，应该也合你的口味。怎么样？”森久说道。 “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慕雪说道。 “起初，刚开始一个人独立生活的时候，我自己也尝试做过饭，我是很不耐烦买菜、洗菜、切菜、做菜、刷碗、刷锅这一大套流程的，明明没做什么，时间就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嗖地一下溜走了。” “不麻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偏好，对于你说的那一整套耗时耗力的流程，我是乐在其中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就说，来不来？”森久问道。 “那就来呗。既然你都说不麻烦了。有这么会做饭的男朋友，以研究和制作好吃的饭菜为己任，我不吃白不吃。”慕雪说道。 “你叫我什么？”森久惊喜地问道，眼睛里闪着如壁炉里燃着的柴火般火红的炽热光芒。 “男朋友啊，会——做——饭——的”，会做饭的后面的男朋友随着森久覆上的唇，再也没机会从喉咙里跑出来，一见天日。 几秒过后，森久再一次被慕雪推开，“干嘛啊，怎么又搞突然袭击？还是又在吃饭的时候？”慕雪低着头带着一丝娇柔的愠怒说道。 “因为你比饭好吃。”被推开的森久没有丝毫恼意，反而带着笑容从餐桌对面走到慕雪身边，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用漆黑的带着烈焰般火热光芒的双眼凝视着她，说道。 “说什么呢，我倒是觉得，你做的饭十分好吃。比我好吃。”身高一米七二的慕雪，原本看起来十分高挑，但在身高一九三的森久面前，仍然显得十分玲珑娇柔。 “不认同。”森久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慕雪淡梅粉色的柔嫩双唇，声音低沉地说道。 “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高啊？”慕雪试图转移话题，边说还边用手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顶才仅仅到他的下颚。 森久轻柔地拨开慕雪的手，左手伸到她的腰侧，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任凭胸膛里的心脏咚咚地跳动。 慕雪蓦地被他拉到怀里，也突然噤声不语了。 空气乍然安静下来，仿佛能听到餐边柜上方形水晶花瓶里沉醉于睡梦中的重瓣水仙花的均匀呼吸。 “我好喜欢你。”森久把头埋在慕雪右侧的肩头上，深深地吸着她发间悄然传来的石榴香气，其中混合着蓝莓的脆嫩果香。这香气，一如她一样既优雅端庄沉稳，内里又蕴含着如晨光般蓬勃的内生动力，让人见之难忘，不觉珍藏于心中，时间愈久，愈发酝酿沉淀出一种深沉的温柔和爱恋。 “嗯。”慕雪头靠在他右侧胸膛，双手抵在他的上身，呼吸的空间骤然变得狭窄。森久身上如蒸笼里萦绕的蒸汽般的细润的热气透过他薄薄的浅蓝色家居服，一浪又一浪地传来，缓缓地慢慢地轻柔地包裹起自己，像在自己周身罩了一层不断释放热气的轻盈空气层。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松针清香，逐渐笼罩住自己，充盈了整个鼻腔，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结实有力又健壮的胸肌，但却大小适中并不特别突显和夸张，但积蓄其中蓄势待发的力量却能轻易感知到。 “好想一直这么抱着你啊~”森久发出满足的喟叹，一面紧紧地拥着慕雪，一面又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不致弄疼她。 “嗯。”慕雪小声应道。 “抱我。”森久出声说道，声音轻得似细雨落在湖面，点开一圈圈波纹，带着撒娇的意味，语气又坚定地像命令，像是包裹着酥脆外壳的朗姆酒提子味的巧克力。 “额……”慕雪没有回应，手仍然抵在森久的胸前。 森久见她没有回应，抬起了埋在她肩头的头，微微松开环住她的双手，往后后撤了一些，用自己的双手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按住，说道:“我想你这么抱我。”声音依旧软软的，像软嫩q弹却又内有韧劲的qq糖，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我觉得，你应该抱够了吧，都抱这么久了。”慕雪依然没有回答他，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嗯~嗯”森久说道，用拒绝的语气表示自己并不不同意，眼里流露出喵喵装无辜时的楚楚动人的可爱眼神，让人无法不心软。 “那好，再抱一下，我要吃饭。天知道，我这么重视吃饭的人，从来不在吃饭的时候做别的，你今天已经耽误我两顿饭了哦。”慕雪说完，痛快地把森久拉到自己的怀里，轻柔地环过他的腰身…… “铃——铃——铃”突然之间，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的手机响了。”慕雪说道。 “嗯。”森久浅声答道。 “你不接吗？”慕雪问道。 “嗯，不接。”森久回道。 谁知，那电话铃声却跟清晨响起的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似的，就是不知停歇地一直响。 慕雪拍拍森久的后背，说道:“好了，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谁找你有什么事呢。” “唉，好吧。那我就接一下。”说着恋恋不舍的放开环在慕雪身上的手，走到餐桌前，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妈妈”。 他心里不解，不知这个时候老妈给我打电话干嘛。 边想边按下的接听键，“喂，妈，怎么了？”森久说道。 “小森啊，给我和你爸开一下楼下的单元门吧，我按门铃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只好打你手机了。”森久的妈妈吴玉婷说道。 “什么？你跟我爸在楼下？”森久瞬时呆住了，诧异地大声说道。 慕雪也被他出乎意料的大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 “对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我和你爸来附近的温泉山庄游玩，正好知道你今天回来，想着叫你一起吃顿饭呢，或者我们在家吃也行，让你爸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咕咾肉。”吴玉婷说道。 “可是，我已经吃饭了……”森久说道。 “那就陪我们再吃一点儿，再陪你爸喝上一杯。”吴玉婷说道。 “可是……，妈，我女朋友现在在我家呢。”眼看实在无法推托，森久只能据实以告。 “女朋友？”吴玉婷的声音微微一滞，像是颇为惊异。 “小森有女朋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爸爸陆载和的声音。 “是啊，他亲口跟我说的。而且，你也听到了的。”吴玉婷说道。 “奇了，这小子到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还以为他对爱情啊恋爱啊之类的完全不感兴趣，这辈子说不定没法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呢。嗐，原来是我白担心了。”陆载和说道。 “说远了。你说，他女朋友就在他旁边，我们还要不要上楼呢？”吴玉婷说道。 “去，去看看。这可是你儿子第一次谈恋爱呢，正好我们遇见了，要不然你儿子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才介绍给我们认识呢。就今天借此机会认识认识。”陆载和说道。 “你说的也对。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吴玉婷最后下定结论。 森久就这样听着爸爸妈妈在电话那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了。 而森久早已把手机开了免提，慕雪也全都听到了。起初，对于他的父母突然来访的事情，她也有些惊慌和意外，主要是意外大于慌张。心想，我们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进度这么快，忽然就见家长了呢？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既来之则安之吧，正好今天下午听他介绍了那么多爸妈的事情，敬重不已，就今天认识认识也挺好的。说不定，真跟我的判断和预感一样，他们和我爸妈都是同一类父母，天底下孩子最喜欢最信赖最可以无话不谈的、不端长辈架子的、不迂腐的、不是老古董的父母。慕雪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放松心情。一时之间，竟对这次会面也起了一些期待。 “那我们就上去吧，见见你的女朋友，给我们开一下门吧。”吴玉婷给儿子森久说道。 “好。”森久应了一声，给爸妈开了楼下的单元门，同时按掉了电话。 “别担心，有我呢。”森久跟身旁的慕雪说道。 “嗯。”慕雪应道。 “他们都很和善，又开明又幽默，恋爱和婚姻早就说好了全权放手，由我自己看着办。”森久继续补充道。 “所以，你就做你自己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跟我说，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做你的骑士了。”森久露出一抹酷酷的笑容。 第18章 第一次见森久的父母——干炒牛河和咕咾肉 “叮——咚——”森久才刚刚给慕雪交代完，门铃声就响起来了，透过可视门铃，看到爸妈，森久还是觉得今天这事儿实在太过突然。 虽则如此，他开始打开了门，迎他们进来。 “爸，妈。”森久叫道。 “这就是我女朋友，慕雪。”边介绍边朝爸妈看了一眼。 爸妈回他一个了然的神情。 “叔叔、阿姨好。”慕雪在后边也随之迎了上来，打了声招呼。 “你也好。”吴玉梅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便喜欢上了她，暗叹，儿子果然好眼光，这么打眼儿一看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的女孩儿可不多见，而且周身气度不凡、落落大方，沉稳中透露出几分活泼开朗和明丽，身材瘦高健美却不干瘦，不施粉黛的皮肤白皙微粉看起来如果冻一般光滑弹嫩，眼睛既黑且大，眼底有卧蚕，鼻子微挺，双唇显现玫粉色的光泽。 陆载和也十分喜欢这个女孩儿，感觉和小森的妈妈当年一个样儿，内外兼修，性格沉稳而又不沉闷，眼神清澈，是那种心里很有主意有定见的独立女性，配自己这个性格略微急躁、十分外向幽默、偶尔有些不着调的儿子，正合适。 “你也好，慕雪。”陆载和打从心里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一线。 吴玉婷看到餐桌上还未吃完的热狗和沙拉，还有正在连续不断地流动的巧克力喷泉，说道:“你们这是还没吃完饭吧，正好，我和你爸爸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家老字号烧腊店在这儿的分店，买了些烧鹅、蜜汁叉烧、脆皮烧肉；刚才到了你小区门口，看到了有果蔬店、海鲜店、肉铺，便又买了菠萝、蔬菜、河粉、牛肉、一条东星斑和一些皮皮虾，正好给你们加个菜。”说着把手上的菜递给儿子，让他去厨房给他爸打下手。 “行，那你们在客厅聊会儿天，我今天就给慕雪露一手，做几个我的拿手好菜。”陆载和撸起了黑色羊绒衫的袖子，走进厨房，轻车熟路地找到围裙，又拿出几个配了沥水篮的带壶嘴的不锈钢料理盆，开始处理食材。 “那我跟我爸做饭去了，有事就喊我。”森久跟慕雪说道。 “好。”慕雪用眼神示意，让他放心。 看着儿子和这个女孩儿之间默契的眼神互动，吴玉婷不禁笑得更加开怀，眼角的皱纹也变得更深了。 “放心吧，我只是跟你女朋友聊聊天，别搞得跟我是什么多么可怕的人物似的。还不快去厨房帮忙去。”吴玉婷揶揄儿子道。 看着儿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餐厅，吴玉婷招呼慕雪坐到餐桌旁，两人面对面坐下。 “慕雪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别见怪。”吴玉婷和颜悦色地跟慕雪说道。 “没问题，阿姨。您请说。”慕雪边回答，边用餐桌旁的翠绿色的竹节形水壶倒了一杯水于竹节形的淡绿色玻璃杯内，放到森久的母亲面前。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啊？” “我现在在一家家居家具公司担任常务理事，主要负责家具方面的设计、销售、质量这三个部门的工作。” “哦～。”吴玉婷回应道。面上仍然风轻云淡的微笑着，心里却乐得像今年春天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自己种下的丁香第一次开花时一般兴奋，儿子这是挖到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宝玉啊，这么年轻，还是女性，已经在男性林立的竞争激烈残酷的商业世界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足可见她不仅各方面专业素质和技能过关，而且在时间管理、多线程任务管理处理、对上对下关系管理、组织和协调多各部门工作上一定也能力过硬，在公司必定是个深得领导信任和下属爱戴的中流砥柱式人物，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在不是自己家的公司里坐到这个位置。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啊？”吴玉婷接着问道。 “我是90年出生的。”慕雪答道。 “什么？”吴玉婷吃了一惊，“那小慕你的状态也太好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比我家小森还要小上两三岁呢。” “不过，我们家是十分开明的，不介意年龄、家庭背景这些因素。我们夫妻俩最看重的是人本身，如果这个人有主见、性格好、有能力、我家小森也喜欢，那我相信无论在生活的哪个方面遇到什么问题，两个人都能自己处理好的。”吴玉婷怕小慕多想，紧接着补充说道，语气十分诚恳。 “嗯，您说的对。确实如此。”慕雪说道。 “不瞒你说啊，小慕，今天听小森说他有了女朋友，我和他爸都吃了一惊，毕竟他到现在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们还担心这辈子或许都抱不上孙子了呢。”吴玉婷一点也不隐瞒，也不见外，见到这么令人满意的未来儿媳妇，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给儿子打打外援，助助力，把人给锁定了，不然这么优秀独立又温和优雅如绿梅般稀少不可多得的未来儿媳妇上哪儿去找。 “嗯？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慕雪愕然，一副不解的神情，吃惊地问道。 “是啊。他可能还没跟你说，或许是怕露怯吧，这小子。”吴玉婷毫不留情把儿子的小心思公开出来。 “这件事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我还以为他至少谈过一两次恋爱呢。”慕雪说道。虽然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喜色，但意外听到这个消息的慕雪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就像第一个去到一个还无人踏足的雪场滑单板一样的开心。心里想着，等送走他的父母，倒是要好好问问他这个事。 “来了，来了，菠萝咕咾肉出锅了。”陆载和围着森久另一个深牛仔蓝的围裙，端着刚出锅的菜来了。 “椒盐皮皮虾也好了。”森久端着另一个青玉色的平盘紧随其后。 “清蒸东星斑马上就出锅，我再炒个牛河。小森，你去把烧鹅、叉烧和烧肉装个盘端过来吧。”陆载和跟妻子说完后，又指挥儿子去装盘。 “我妈没问你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吧。”森久微微俯身，在慕雪的耳边低声问道。 “没有，叔叔叫你呢，快去吧。”慕雪被他突然的靠近搞得有些脸颊微烫，这人，叔叔阿姨就在面前呢，靠这么近干嘛。边说着边轻柔地推开他。 “行，那等今晚我送走他们，我们再聊。”森久跟了一句，随即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片刻，森久端着装好盘后在空气炸锅里加热了一下的烧鹅、蜜汁叉烧、脆皮烧肉，又紧接着拿来两个渐变天蓝色的花纹盘、两个围着浅绿色围巾的陶瓷雪人筷子托、两双筷子；随后，他把自己的盘子筷子移到跟慕雪一边，把爸妈的盘子筷子摆到对面。 接着又从餐边柜拿出了一套土咖色的磨砂质感的浣熊狸猫酒具套装和一瓶松竹梅，老妈酒量没有，但却爱小酌，最爱的就是酒精味比较淡的果酒和这个松竹梅的清酒了。爸妈大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边泡个温泉，每次都会给自己捎些吃的，自己也总会给老妈备上她爱喝的酒，给老爸备上他最爱喝的明前龙井。 “小森，坐吧。”陆载和把干炒牛河和清蒸东星斑先后端上桌，解开围裙，坐到妻子旁边。 “好。”森久答应着，坐到了慕雪旁边的椅子上。 “老陆，说两句啊。”吴玉婷说道。 “好，那我就说两句。今天，第一次见小慕，我和你阿姨都很开心”，吴玉婷在旁笑着微微点头，“略备了一些酒菜，还请小慕不要嫌弃，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地方就提。好了，大家开吃吧，来吧，动筷。” 森久和陆载和都不约而同地夹了皮皮虾到自己盘中，剥了几个后分别放到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女友的盘中。再一抬头，两人发现自己相同的操作不由地相视一笑。 而吴玉婷看着儿子和自己老爸如出一辙的举动，不禁很是欣慰，觉得自己和老陆的家庭教育还是耳濡目染地影响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在儿子心中这个女孩的重量。从小就是独生子的森久，吃饭时从来没有主动夹菜给周围人吃的习惯，更别提给谁剥好海鲜类放到盘子里去了。 吴玉婷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吃饭时文雅无声，进餐速度适中，看到小森的爸爸喜欢夹了好几筷子干炒牛河，随即就把干炒牛河的盘子换到了小森爸爸的附近，把原来他面前的烧鹅叉烧烧肉拼盘拿走。她越看越满意，越想越深入，不过今晚才见了这么一会儿，连他们之后婚礼可以在哪里旅行、彩礼要给多少、领证以后给她孙子孙女辈的教育基金要给多少、要不要来这边买个房子方便一起照顾孩子又不用住在一起互相为了些小事和生活习惯起争执…… 载和也是越跟小慕相处越满意，人长得十分漂亮却没有丁儿点一般漂亮女孩的通病，教育背景很好，能力更好，又一点儿不聒噪，说话温柔而坚定，不管是身高长相学历都跟自己儿子很相配，性格更是互补。 他心里想，这小子倒跟我一样，挑人的眼光都那么精准毒辣，一次到位，一次就挑到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人，也不用像其他少不更事的年轻男孩一样要经过多次恋爱并受伤后才彻底清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什么样的人才能跟我共同面对这人生路上的起起伏伏、沟沟坎坎。 其实，今天晚上，他有意地看了妻子玉婷好几次，每次都从她眼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满满喜欢，那喜欢多得就像樱花期将要结束时簌簌不停地从树梢上飘落的淡粉色樱花铺满路旁、草地、河面、湖面一样，铺满了她的整个心田。想当年，夫妻俩十分想要个女儿的，在生小森之前，妻子玉婷还怀过一胎，不过意外小产了。那孩子如果是个女儿的话，长到现在应该跟小慕差不多年纪，应该也跟小慕一样得惹人喜爱，漂亮、可爱又举止得体，有实力、有能力还有领导力…… 吴玉婷忍不住拿起盘边的公筷，给小慕夹了几样菜，放到她的盘子里，温柔慈和地说道:“多吃点，看你这么瘦，以后让小森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你工作这么忙，当这么大领导，管着几个部门，那事情千头万绪，可不能把身子累坏了。” “好，我记下了，妈。一定多给慕雪做些好吃的。”森久看父母都十分喜欢慕雪，不住地给她夹菜，满脸地笑容，是那种止都止不住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客套的虚假笑容，瞧老爸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老妈笑得眼角的皱纹的深度就可推定。他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谢谢阿姨，您也多吃点。”慕雪也拿起公筷，捡了几样阿姨夹的次数多的菜，放到她的盘子里。 “小森啊，我和你妈妈都十分满意，希望你不要让我们未来的儿媳妇溜走哦。”陆载和右手拿着狸猫图案的胖墩墩圆滚滚的杯子，语重心长地跟森久说道。 “就是。你爸说的对，让小慕这么好的女孩溜走了，我和你爸可要找你算账的哦。”吴玉婷也在旁笑着说道。 慕雪被森久爸妈的热情搞得久违的红了脸，心里想，都说年龄会成为男女关系的一大阻碍，尤其是女生比男生大的情况。本来自己还觉得，或许森久只是单纯地喜欢自己，并没有考虑到结婚那么远，也没有考虑到思想保守的长辈亲戚难以打破的僵化观念、成见，更扛不住父母劝停、反对的压力，自己也确实蛮喜欢这个男孩，就先抱着谈着试试吧的想法，并没有立即就投入自己的全部感情；但今天，看到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介绍给父母，期间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和压力不断跟自己说有什么事就叫他，还用眼神跟自己的妈妈示意让她不要为难我，足可见他并没有因为从来没有恋爱经历和经验就不懂得考虑女生的感受和处境，也并不会在面对自己的父母的时候，畏惧长辈权威，被传统迂腐的孝道绑架。这些，都是一个男生身上，尤其是要组建家庭时难能可贵的特质。 第19章 送慕雪回家 一餐饭后，森久开车父母回酒店，慕雪也一同前往。 到了酒店门口，所有人都下了车，吴玉婷拉着慕雪的手依依不舍。那遗憾不舍的神情，别人都以为是妈妈要跟女儿分别，而不是跟未来的儿媳妇分别。谁能相信，他们几个小时前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不过在一起才吃了一餐饭呢。 “小慕啊，以后跟小森常来家里玩啊。现在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了。”吴玉婷拉着慕雪的手跟她说道。 “好，我替小雪答应你了。”森久说道。 慕雪略带羞涩地偏头瞪了他一眼。 “到时候提前跟我和你叔叔说，我们在家准备好吃的给你们。”吴玉婷接着说道。 “好的，谢谢阿姨。不过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我们四个可以出去吃。”慕雪说道。 “没关系，现在我和你叔叔已经退休了，有着大把的空闲时间，我们乐得给小辈经常做些吃食，连买菜、备菜的时间都会觉得十分幸福呢。”吴玉婷说道。 “是啊，现在你阿姨没了工作的压力后，也跟我学了不少菜式，简单的家常菜现在都做得相当不错，连蒜香虾、葱烧海参、腌膏蟹都做得十分像模像样，而且最近她还迷上了烘焙，每天早上都会现烤各种面包、蛋糕、饼干，做成或咸或甜的三明治，或者配蔬菜沙拉吃。你别说，这几天在外，好几天不吃你妈做的各种各样的面包，我还怪想的呢。”陆载和说道。 “知道了，回去就给你做个柠檬玛芬蛋糕。”吴玉婷笑着跟陆载和说道。 “小森啊，如果你跟小慕平常早上上班太忙，需要面包的话就跟我说，我每个周用当日达的冷链快递给你们发些面包。” “好啊。”森久毫不犹豫地应道。 与父母分别后，森久开着和慕雪同一款车型的黑色suv跟她一同回到小区。在地上一层车库里停好车后，森久要步行送慕雪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同下午时的温度截然不同，慕雪没穿外套，刚下车就被空气中的凉意冻得打了个喷嚏。 森久连忙绕到慕雪旁边，把自己穿的奶油蓝色可拆卸帽的面包羽绒服裹到慕雪身上，并给她拉上拉链，带好了帽子。 “其实我还好，虽然没有外套，但我今天穿的保暖秋衣是保暖效果很好，外面还套了厚厚的毛衣和打底裤，刚才就是刚下车一时不适应，你把衣服给我套上，你怎么办？”慕雪问道。 “我一点都不怕冷。”边说边握起慕雪的手，说道:“怎么样，是不是？” “诶，确实诶，你手的温度确实很暖和，就像趴在室内暖炉旁正在睡午觉的猫的肚子的温度，让人瞬间感觉暖洋洋的，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慕雪说道。 “那就牵着吧，我给你暖暖手。”森久说道。 慕雪点点头。 “不过，你是为什么这么耐寒呢？”慕雪问道。 “这个啊，是从小跟我爸晨跑、冬泳锻炼出来的。我爸年轻时候当过兵，有了我之后，就把部队里养成的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全部都传授给了我。大概从我上了幼儿园之后，只要不下雨下雪，他一年四季都会五点钟带我出去晨跑，一开始跑的很慢、距离也很短，后来我逐渐长高、体力也好了之后，他才开始带我长跑。后来，我上了初中之后，他又带我一起冬泳。”森久说道。 “怪不得呢。那除了这个，你们父子俩还会一起做些其他什么事吗？”慕雪接着问道。 森久牵着慕雨的手，一边往8号楼走，一边说道:“嗯，我的篮球和足球都是我爸教的。上小学的时候，每个周末他都会约上战友和同事一起踢球或者打篮球，每次去球场的时候，我爸都会带上我，他们也都带着自己的儿子。我们几个小孩一开始只是观战，后来等我们看多了，也开始下场踢球和打球。后来我也逐渐喜欢上了足球和篮球。再后来，每逢有重要的足球比赛的时候，我爸还会准备很多好吃的，诸如汉堡店的香辣鸡腿堡、鸡肉卷、脆皮手枪腿、香辣鸡翅、奥尔良烤翅、鸡块、鸡米花、薯条、葡式蛋挞、草莓圣代、可乐，披萨店的夏威夷披萨、榴莲披萨、麻辣海鲜龙虾披萨、培根和牛薯角披萨等等，跟我一起看足球赛。这些高热量的食物，我妈平常都不让我爸给我买，只有偶尔看球赛的时候，才会允许我们爷俩儿放纵地吃上一回。”说到这儿，他忽地有些想念过去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那真是很好。很少有人能跟自己的父亲处成这种真正朋友般的关系，更别说一起踢球、打球、看球赛，一起吃让人心情愉悦的垃圾食品了。突然间，有一丢丢羡慕你。”慕雪说道。 “怎么了，羡慕我什么？”森久问道。 “羡慕你可以和你爸一起做这么多事。”慕雪答道。 “那你肯定会跟你妈妈一起做很多事啊，这个我也没有。”森久说道。 “说来也是。”慕雪笑笑说道。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边聊天，一边走着。期间，两人走到过八号楼下n次了p，森久都说再聊一会儿，然后两人又往森久所住的十号楼走。就这样走过来走过去，一直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小区里已经没有人迹，大部分灯光都暗了下去，仅剩一些低垂在草坪里的地灯在发着暗暗的光芒。 终于，慕雪走累了，拉着森久站在楼下单元门前的一棵松树旁，松树顶端刚好遮住两人的身影，森久把慕雪抱在怀里，两人站在树下，低声继续说着些什么，明明是无意义的话题，但两人却一直很开心，时而有笑声遗落到旁边的花坛里。 “雪儿，我叫你雪儿好吗？”森久问道。 “嗯。”慕雪双手环着森久的腰，头侧靠在他胸前，喃喃地应了一声。 “在有人的时候，就还是叫你小雪，等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就叫你雪儿。”森久说道。 “嗯。” “对了，森森，今晚阿姨跟我说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是吗？”慕雪忽然冷不防地抛出这个话题。 “啊？我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森久悠悠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跟我说？”慕雪问道。 “嗯……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啦。嗯——，嗯——，我怕你嫌弃我。”森久忽然切换成糯糯的带着一丝撒娇味道的声音。 “什么？为什么要嫌弃你？这是什么逻辑？”森久问道。 “因为没有谈过恋爱，可能会被人贴上奇怪的标签，觉得如果这是个不错的男生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呢；也有可能会被认为没有经验，很有可能是那种不会考虑、关照到女生的想法和感受的男生。”森久说道。 “嗯，但是我觉得你很好啊，比很多所谓有经验的男生都更能考虑到女生的想法和感受，这个从今天跟你爸妈见面的事就能看出来，你全程都十分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没有因为有长辈在，就要求我无条件忽略自己的一切感受，以照顾长辈们的情绪为先。所以，我今晚真的过得很开心。”慕雪说道。 “真的吗？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太高兴了。”森久用雀跃的声音说道，突然一个横抱把慕雪慕雪抱了起来，并出其不意地吻了她。 慕雪被结实健壮的手臂稳稳地托举了起来，一时有些意外，连忙说:“快放我下来，有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就不。”森久说道。 “这个时间那里还有人，就算有人经过，那我就把你按到我胸前，这样他们只会看到我，是看不到你的。”森久接着说道。 “好吧，真是服了你了。”慕雪说道。 “那你打算抱多久呢？”慕雪问道。 “说实话吗？”森久问道。 “当然啊。”慕雪说道。 “那我想抱到明天早上。”森久说道。 “我这么沉，你怎么抱到明天早上？”慕雪哑然失笑，无奈地笑问道。 “而且，这么冷的天，正在这儿待到明天早上，怕是我们俩都要被冻成冰雕了？”慕雪接着说道。 “你哪里沉了？一米七多的个子，我抱着还不到五十公斤，比我举铁的重量轻了不知多少。你放心，你这个体重，我抱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保证你一点晃动都不会感受到。我都想给你补补身体了，看你多么瘦，简直一点肉都没有。”森久说道。 “谁说我瘦了，我这都是肌肉好不好？不长肉又不是我的错，我家人都这样，新陈代谢特别好，个子也高，看起来都瘦，但也不是那种干瘦，我爸妈从小就十分注重锻炼我们的身体，我和我哥都是从幼儿园就学跆拳道，我还主动要求学了中国舞和芭蕾呢。”慕雪说道。 “不，就算是肌肉也还是太瘦了。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准备早饭和午饭的便当，晚饭你也来我家吃吧？”森久提议道。 “那会不会很麻烦，早上还要早起，晚上还要准备，我还是吃外卖就好了。”慕雪婉拒道。 “这有什么，我现在也就开个店，这种生活比我人生前二十几年的学业压力和研究压力轻多了，而且本来我就是自己做一日三餐的，不过多添双筷子就是了，而且从你家走到我家也就五分钟脚程，多方便啊。”森久说道。 “那好啊，既然你都说不麻烦了，我就大大方方地欣然接受吧，谁不爱吃个现成的呢，而且你做饭还这么好吃。”慕雪说道。 “好了，放我下来吧。我还要回家收拾收拾，明天还要上班呢。”慕雪说道。 “那好吧。”森久带着不舍，缓缓稳稳地把慕雪放回到地面上，然后又抱住了她。 “再给我一个晚安吻好不好？”森久埋在慕雪地颈旁说道，不舍得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想得美。”慕雪笑着，一下子把他推开了，然后快步走到单元门前，转身跟他说道。 “那你明早八点半来我家吧，单元门密码我一会儿发消息告诉你，下午我已经在我家大门门锁里录了你的指纹和人脸信息，你到了直接进门就好。”森久说道。 “好，明天见。”慕雪给了他一个温柔如紫鸢花般的微笑之后，进门了。 森久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眼神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还在回忆她刚刚的笑，脑子里都是这几天跟她一起游玩、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有那天跟她住在同一个房间上的两个双人床上的场景，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掌心里还留有刚才抱她时她身上的温度，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醉人的果香味。 “我这是真的深深地爱上她了……”森久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唉，那可要努力了，牢牢地把她抓住，早一点建立法律关系。像我老爸老妈说的，这么好的女孩，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爸妈临进酒店大门前还跟我叮咛又叮咛，让我把握好这个女孩，怕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好女孩难遇。 其实，怎么会呢，从我第一次见她，就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开始工作之后，我遇到过那么多长得十分漂亮美丽的女孩，或明丽活泼，或温柔沉静，或端丽优雅，或独立霸气，大多都是内外兼修，各有魅力，也有不好人对我表示过好感，说想做我的女朋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扣开过我的心门。我知道她们也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但就是不心动，不像雪儿，第一眼我就认定了。 脑海里浮现出种种想法，心里一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起来的壁炉炉火一样。 ‘我想跟她共度一生。’ ‘这辈子非她不娶。’ ‘这就是我陆森久想要的女人，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等到了’。 这次能在婚礼现场遇到她，大概也是老天给我制造的机会……” 第20章 ——森久去慕雪家 森久回家之后，先找出来了可微波炉加热的保温饭盒（饭盒是圆柱形，内胆是304不锈钢，外层是pp，盖子上有折叠提手，重量很轻，可保温10小时仍然烫嘴），打开水龙头，调成热水，洗过后用厨房纸擦干，盖上盖子放在橱柜上的台面上；防水防油的保温袋和筷勺叉的餐具套装盒也一同放在旁边。 接着他从冰箱取出一只处理好切大块的走地鸡和几块剁好的棒骨，用微波炉的解冻模式化开；趁解冻时间，他在燃气灶上放上了一个不锈钢外壳豆绿色陶瓷不粘涂层的炒锅，烧上一锅水，待水滚开后，将化开的鸡块和棒骨放入锅中焯水，同时加入适量五年足陈花雕酒去腥去膻，最后把焯好的鸡块和棒骨放入白色的电压力锅电饭煲一体锅中，再加入各类香料和枸杞，预约好时间。 —— 慕雪回家后，先换了一套镂空提花星黛紫的短袖家居套装，来到北向的运动室，用语音唤醒运动室里的纯白色防蓝光触控类纸屏的落地可移动平板（usb充电，48小时超长续航，底座下是静音万向轮，可升降可旋转可倾斜），把它移到静音胡桃木椭圆仪旁边，语音调整它切换到英语播报的财经频道，开始运动。 三十分钟后，十点半了，她仍然没有休息，从椭圆机下来后，她从运动室里小冰箱里拿出一瓶运动盖的天然矿泉水，瓶子的外包装纸上有一只棕熊正拿着篮子和渔网等待树上挂满的鱼落下。一口喝下去，清冽柔滑的冰水瞬间给慕雪重新充满了能量。 接着她语音调整了频道，换成了法语文学广播频道，平板里传来朗读《追忆逝水年华》的清澈动人的男音。伴随着读书声，慕雪在防滑加宽的淡紫色纯色瑜伽垫上开始了今天的拉伸运动。她首先做了经过颈部、肩周和肩膀的拉伸，接着做了提升上肢力量的各类俯卧撑。又过了半个小时，慕雪终于停了下来，去运动室旁边的泡澡室里泡了个澡，又换了一件森岭雪兔的睡裙。 然后，慕雪去了北侧的厨房。她在封闭的中厨区外面的西厨区临窗吧台上从即热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又从上下四个柜门的冰箱冷藏里取出一瓶红葡萄酒。 偌大的一个冷藏室里摆的满满的都是各类水果、酸奶、牛奶、香槟、白葡萄酒、红葡萄酒，没有蔬菜，也没有鸡蛋，更没有调料瓶之类的。 冰箱旁边的橱柜台面上摆着两个柳编手提篮和两个海草藤编长方形收纳盒，里面放着各色各样的方便面和速食面类。 内有保鲜米粉的云南小锅米线，内有保鲜米粉的南昌拌粉，方便面有西红柿鸡蛋打卤面、酸辣牛肉面、海带排骨面、酸笋肥牛面、兰州拉面、老母鸡汤面、海鲜大虾多彩蔬菜面、番茄豚骨蔬菜面、老坛酸菜牛肉面、笨笨鸡炖蘑菇面、番茄牛腩面、辣牛肉汤面。 还有湿粉酸辣粉，内有椭圆刀型筋道碱水挂面的武汉热干面，内有非油炸湿拉面的碗装香辣热干面，内有保鲜鲜面的陕西关中裤带面（biangbiang面面），内有保鲜湿拉面的重庆小面，内有保鲜湿拉面的担担面，内有豌杂包、肉酱包和保鲜湿拉面的豌豆杂酱面，内有保鲜湿拉面的葱油拌面，内有整颗炸虾仁包的黑荞麦面，内有保鲜米皮的陕西汉中热米皮，内有保鲜凉皮和牛筋面的麻酱凉皮，内有保鲜擀面皮的陕西宝鸡岐山擀面皮，内有保鲜湿拉面和四片大片叉烧肉的日式豚骨拉面，内有十颗整块小龙虾虾仁肉包的麻辣蒜香小龙虾拌面，内有一整包保鲜椒麻鸡丝包和保鲜黄瓜丝胡萝卜丝蔬菜包的椒麻鸡拌面，内有一大包蟹黄蟹腿肉蟹身肉包和保鲜苏式细面的蟹黄拌面。 还有螺蛳粉，内有保鲜午餐肉火腿培根包、保鲜藕片土豆片红薯片笋片木耳包、油豆皮包、盐焗鹌鹑蛋包、保鲜菠菜手擀面的麻辣烫…… 接着慕雪从吧台下的橱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红葡萄酒杯和一个复古银色的不锈钢冰块夹，然后用冰块夹冰箱的制冰室取出四块冰块放入红葡萄酒杯内；接着另从橱柜抽屉里的罐子里取出一个猫爪形的不锈钢夹子，用夹子从冰箱冷藏里的透明杯身淡蓝色盖子的保鲜盒里取出两片柠檬，一片放于红葡萄酒杯内的冰块上，一块在杯口边缘抹上几下，最后叉到杯口上做装饰；接着，接着拿下红酒瓶上的小红帽酒瓶塞，在杯中倒入半杯葡萄酒，再从冷藏拿出一罐可口可乐，倒满剩下半杯。一杯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kalimotxo就好了。 慕雪一手拿着一个盛有热水的印有拿破仑蜜蜂图案的带柄玻璃杯，另一手拿些葡萄酒杯，走回自己的南向卧室，鱼骨木纹砖上放着一个樱桃木双人床，靠南侧落地窗的一边有一块绽放着几多樱花的淡粉色深粉色的地毯，在床头柜旁边是一个黑胡桃木框架米白色灯芯绒面料的泡芙靠背单人沙发椅，慕雪走到沙发旁边，把水杯和葡萄酒杯放到黑胡桃木的床头柜上，从沙发椅后方的两列六层樱桃木书架上拿出看了去旅行前看了一半了《我辈孤雏》，抽出书页中夹着的黄铜色金属书签，书签上镌刻着海明威的一句话，“any man''s life, told truly, is a novel.”。 慕雪翻开书页，刚看了两页，床头柜上的纯白色手机便响了起来，一下子把慕雪从书中的世界拉了出来。 慕雪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森久”，她一下笑了起来，接了电话，说道:“喂～”声音里带着夜晚的柔美和宁静。 “嗯，是我，森久。”森久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慕雪说道。 “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森久用清澈带一丝柔软的声音问道。 “我？我刚运动洗漱完，现在在看书呢。”慕雪说道。 “你在干嘛呢？”慕雪问道。 “我，我在想你呀。”森久说道。 慕雪听到这么劈空而来、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霎时感觉脸热了起来。心想，我这还没喝一口酒呢，就只是听他说了句话，就醉了嘛。 慕雪装作若无其事，镇定地说道:“嗯，可是我并没有想你哦。” 森久躺在长两米宽三米的黑胡桃木悬浮床上（四个床腿内收，视觉通透干净），盯着头顶的淡蓝色光玉玻璃吊灯，说道:“可是，我是真的很想你。雪儿，今天一天都跟你在一起，刚刚一个多小时前才跟你分开，可我就是很想你，怎么办啊？雪儿。”森久说道。 慕雪被他这副如淡米黄色金毛幼犬般的可爱萌的声音说得心里软软的，但还是忍不住逗他，:“你现在这么说，表达得这么直接，不会觉得完全把自己暴露在我面前了嘛？” “我亲手把我放在你手掌心里，完全自愿的，超级开心的。只要你能一辈子陪着我就好。”森久说道。 “一辈子？我可不敢保证。”慕雪还是不松口，继续说道。 “那我保证就好了，我保证我陆森久一辈子都陪着慕雪。”森久毫不犹豫，把脸贴在手机上，铿锵有力地一字一句对着纯黑色手机那头的人说着。 慕雪是一个十分慢热的人，这次刚刚认识几天，就跟一个人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是意外中的意外。 听完他的话，慕雪拿起旁边的葡萄酒杯，抿了一口，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你不用总是说，多不好意思啊。” “这没什么啊，我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啊。而且……，刚才我在床上躺下来，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之前和你在一个房间的两张双人床上边聊天边睡了过去的事情。所以，非常非常想你，对，我又想你了，于是就给你打了电话。”森久说道。 “我好想好想，每天都可以和你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啊……”森久说道。 “那，你现在要来吗？我卧室里还有一张还有一张将近两米的床榻，不过有些窄，只有不到一米宽。”慕雪突然说道。 森久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去，我现在就去，你稍等我一下。” 说着，他就把手机开了免提，然后从衣帽间抓了一件长长的浅灰色羽绒服，穿着去楼下快递柜取快递时穿的防水棉拖鞋就出了门。 “雪儿，我已经出门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森久说道。 “嗯。” “雪儿，我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现在正往你那边走。” “嗯。” “雪儿，我到你家楼下了，给我开下门吧。” “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站在门边的慕雪右手拿着电话，左手给森久开了门。 “欢迎你来我家。”慕雪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森久拥进了怀里，森久的羽绒外套上的沾染的寒意透过慕雪薄薄的睡裙，冰得她打了个喷嚏。 森久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把外套脱掉，随手放在玄关旁的柜子上。 慕雪伸手就要把他的衣服挂起来，还没来得及，又被森久拉到怀里。 “雪儿，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森久说道，心脏咚咚咚的快速跳动。 “嗯。”慕雪小声应道。 “我想吻你，雪儿。”森久说道，虽然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但早已经用手轻柔地把慕雪的头托了起来。 “嗯。” 听到这声回应，森久蓦地吻了上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这次他像是要在她身上强烈地留下自己的印记和气息，十分不由分说地直接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吻得慕雪一点力气都没有。 “卧室在哪里？”森久把头放在慕雪的耳边，对着她小巧粉嫩的耳朵说道，鼻子里呼出的带着他身上热度和气息的空气轻柔地喷在慕雪的耳垂上。 “走廊尽头的南侧。”慕雪用无力又柔媚入骨的声音说道。 森久把脚上的鞋子脱在玄关，一个横抱把慕雪抱了起来，迈着稳健迅速的步伐朝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后，他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两个杯子，一个水杯，一个葡萄酒杯，靠窗的单人沙发上有一本看了一半倒扣在那儿的书，北侧有一个他刚好能躺下的樱桃木床榻，上面铺有一层不到十厘米的套有乳白色棉布乳胶垫，乳胶垫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樱桃木塌茶几和两个大大的乳白色长方形靠枕，应该也是雪儿平时看书小憩的场所。 他把慕雪轻柔的放到铺有淡紫色毯子的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她旁边，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人面对面躺着，慕雪的黑亮发丝散落在他的手臂上，顺滑得如同丝缎一般。 “不要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在你同意之前，我也就是抱抱你，亲亲你。”森久跟慕雪说道，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跟发丝一样黑亮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恋爱吗？”慕雪问道。 “为什么？”森久问道。 “因为你眼神很清澈。”慕雪说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森久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总感觉你不是突然才有的想法。”慕雪说道。 “对，没错。对你的感情不是突然就有的，确实是很久了。但喜欢你、认定你，就是从你第一次来我店里买东西开始。”森久说道。 “我也最喜欢你眼里的干净，明明看起来那么成熟干练，但眼神还像泉水一般清澈见底。”森久说道。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突然吻你吻得那么密不透风吗？”森久问道。 “不知道。”慕雪说道。 “这次旅行之后，我对你的喜欢就已经十分确定了，不再是单恋了，我想让你彻底变成我的女人，想让你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第21章 森久给慕雪做早饭——陈皮普洱茶和高汤米线 “我想让你彻底变成我的女人。”森久说道。 然后又用左手把慕雪的纤腰一把掣到自己身旁，眼睛热烈地直视着慕雪，又一次忍不住把自己的唇覆到她润泽的淡粉色樱唇上。 边吻边说:“我爱你，雪儿。” “我好爱你，雪儿。”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嗯。”慕雪只得趁他嘴唇离开的间隙短暂地回应。 “我好想你啊，雪儿。今晚送你上楼之后就一直想。” “我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哪怕什么都不做。” “嗯。” …… —— 慕雪第二天醒来，看到旁边床榻上叠好的米白色兔毛毯子，套着印有淡紫色牵牛花和其他花叶的浅薄荷绿边长绒棉枕套的枕头则在毯子一边。自己的床上还留有他身上的气息，提醒自己，昨晚森久确实跟自己笑闹了一番，看自己睡着之后，又去了床榻上睡了一晚。 自己翻身摸到南侧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看到有一条来自森久的未读消息。 慕雪点开一看，“起床洗漱好，就来我这儿吃早饭吧，后面跟了一个正在搅动锅内汤汁的小兔子表情。”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不到七点发的，慕雪马上起床，来到洗澡间东侧的洗漱台洗漱（洗漱台是朝西的，洗漱间北侧是可以看到窗外一大片松林的窗户，洗漱间东侧是卫生间，卫生间东侧是储藏间）。洗漱台是双台盆黑胡桃木柜体，台面是白色岩板，柜体全部是抽屉式，一共两层， 然后回到卧室，走到床榻北侧的衣帽间，拉开嵌着深黄色植鞣革拉手的樱桃木柜门，衣柜内的感应式照明马上亮起，从樱桃木衣柜里取出一件淡蓝色的无缝一体成衣鱼鳞针插肩袖康赛妮点子纱羊绒衫；接着打开旁边的印尼藤编柜门，拉出下方的樱桃木长裤挂杆，取出一条浅灰色的微锥形小直筒西裤（面料是醋酸、莱赛尔纤维、澳洲羊毛组合而成，裤子垂顺有型），然后从左侧的樱桃木实木挂杆上取出一件蓝色花纱的小香风开衫外套（超细棉、圈圈纱和银丝按复杂的织片工艺交织而成，挺括有型）；然后又从最里侧挂长衣的衣柜，取出一件黑色的小方领中长款的鹅绒服（轻便保暖，防风防水，两侧有两个带隐形拉链的大口袋）。 换好毛衣和长裤，穿上浅蓝色的中筒袜（后跟有一朵立体的白色花朵图案）后，她坐在拉有白色纱帘的北侧窗户前的黑胡桃木藤编凳上，拉开黑胡桃木梳妆台的抽屉，简单涂了适合偏白肤色的丝绒粉底霜，又扑了一层定妆散粉，最后涂了一个白色陶瓷壳的微浮雕工艺口红体的樱花蜜桃淡粉色的口红。 一切收拾好后，慕雪穿上鹅绒服，走到玄关处，从黑胡桃木柜门的鞋柜（可自动消毒杀菌除臭）里拿出一双黑色的无装饰亮面粗跟厚底英伦乐福鞋，拿起装了一个14.2寸超薄本电脑、充电宝、耳机、中性笔、笔记本的玛格丽特手提单肩商务公文包（面料防水耐磨，加宽肩带，整体简约、中性），出了门，往森久家走去。 —— 早上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森久就醒了，看着东侧墙上挂着的鱼与熊掌静音挂钟（熊掌底座是黑胡桃木的，四个指头是圆球形的榉木，刻有时间的掌心是榉木的，固定时针和分针的木片是被刻成了小熊头，钟摆是一个小鱼，鱼嘴、鱼鳍和鱼尾是的黑胡桃木，鱼尾是一颗心形，鱼身是榉木）下的小鱼钟摆在慢慢摆动，时间还不到六点半。 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平稳呼吸的慕雪，嘴角忍不住地勾了起来。随后起身，来到床边，吻了一下慕雪的额头，摩挲了好一会儿她的脸庞，然后回过头来把床榻上的毯子收拾好，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卧室。 来到厨房，森久本想放弃原来让她来自己家吃早饭的计划，就用冰箱的食材做些早饭给她，午饭等自己中午闭店休息的时候给她送过去。但，打开冰箱一看，冷藏里水果很多，牛奶很多，酸奶很多，奶酪很多，芝士很多，果汁很多，香槟很多，葡萄酒很多，清酒很多，果酒很多，但就是没有蔬菜，连鸡蛋也没有。再看下面的冷冻室，全是各种口味的冰激凌，还有各种各样在自己店里买的速食。最后，他不死心，又翻了翻中厨区里的橱柜，和西厨区的橱柜，除了吧台上篮子里的方便面，他什么也没找到。 森久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心疼，决定要好好给慕雪安排饮食，让她多吃点健康营养又好吃的家常菜，不能再总是外食、外卖、速食这么吃了。 森久于是给慕雪发了条消息，就匆匆回家给她准备早饭以及午饭的便当了。 首先，他先做了两个三明治，一个是午餐肉鸡蛋芝士芝麻菜恰巴塔三明治，一个是草莓希腊酸奶吐司三明治。做完后，把它们一分为二，各拿一半放到陶泥釉下彩剔刻山茶花平盘和铃兰花平盘上；然后用生菜、苦菊、娃娃菜、桑葚、树莓、蓝莓做了份沙拉，淋上了橄榄油、盐、鲜榨柠檬汁；最后，森久另起了一个小锅，加入牛肉丸、豆腐皮丝、海带丝、油菜、豆腐、土豆片、杏鲍菇片并炖了一夜的高汤煮上片刻，倒入保温汤桶里，并把热水煮好的细米线放到了饭盒里，在米线上放了切成块的鸡肉和棒骨肉，并按列摆好清炒四季豆丝、清炒胡萝卜丝、蛋皮丝。 做好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将近八点半钟，森久也快速洗漱了一下，并换了外出服。今天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圆领罗纹卫衣，左胸口处印了一个白色的sing，下身穿了一条烟灰色的斜纹毛呢上宽下窄加绒直筒裤。从衣帽间出来后，他把一件灰绿色的立领菱格压线羽绒服挂到了黑胡桃木换鞋长凳后方的黑胡桃木壁挂板（有七个突出的圆润黑胡桃木衣钩）上的衣钩上。 然后，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系统上检查了自己店里的库存和项目，接着他给供应商发了信息，订了今天需要上货的各个品目的物品。 此时，大门咔嚓一声解锁声，慕雪进来了。 森久马上在系统上保存了自己阅读的界面，然后合上屏幕，把笔记本放到换鞋凳上的双肩包里，接着从鞋柜里拿出慕雪专用的奶酪黄色的拖鞋，接过她手里的提包，挂到墙上的壁挂板上；最后，她的羽绒外套用黑胡桃木黄铜衣架撑起来，然后才挂到壁挂板上。 “哇，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慕雪问道。 “做了两个三明治，一个咸口，一个甜口，我们一人一半，还有一份蔬果沙拉，一人一杯陈皮普洱茶。”森久说道。 “看来你已经很懂我的胃了，知道我早上吃得少，准备的分量刚刚好。”慕雪打开扣在三明治餐盘上的玻璃保温罩说道。 “那当然。你几乎每天都去我店里买早饭，这些关于你的信息要都成为我的潜意识了，根本不用刻意会议。”森久笑着回应。 然后他回厨房，拿出一个白色的保温防水防油的圆柱形袋子，上面的提手是橙黄色的，拉链周围的衬布也是橙黄色的，下面画了一只正在吃饭的小熊，小熊上下有两行文字，“eat well”，和“have a good meal.”。 “喏，这是给你准备的午饭便当，高汤米线。中午你就把小个盒子里的米线蔬菜、肉放到大个的汤桶里就行，包里有餐具。保证你中午吃到的时候还烫口，像刚出锅一样。”森久把便当袋递给慕雪。 慕雪接过来，放到自己的早饭旁边。 “谢谢，我会好好享用的。”慕雪揉了揉森久的碎发。 —— 此时，慕雪办公室外的秘书室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照例，慕理事休假后的第一天，要跟设计部、销售部、质量管理部的部长开会，各部门都要跟她报告这段时间内的工作进展；而且慕理事还要查看财务部和生产部的周报会议资料和每日数据，早在大学本科期间就考取了a、cma和cpa的慕雪，做起来这些工作驾轻就熟，很快就能把别人一周才能厘清的数据在半个上午内全部审核完成并找出问题。 慕理事通常九点半到十点钟之间到公司，但今天必然是早到的，秘书处的几人正在忙着整理、汇总各部门发来的资料，并催要昨天的相关数据。 跟慕理事工作时间最长的余婧瑶和彭思彬深知她的脾气，平时说话虽如春风化雨般温润和善，对待下属也十分体贴，从不让他们加班，有什么问题都能不耐其烦循循善诱地一遍一遍把你教会，出去旅行回来也总带很多好吃的伴手礼，有合作公司送来的各种礼物，购物卡、点心、护肤品、各种餐厅的餐券、甜点屋面包房的代金券、各种名贵的酒，她也总是分给秘术室的人和各部门的同事；但一到了跟其他公司谈合同特合作以及她汇报工作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说话还是慢条斯理、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但仔细聆听，却发现每一句话都是柔中带刚、绵里藏针，提问起来更是没有多余的一个字，每次都是直取七寸，一针见血，每个部门的部长跟她汇报工作都是胆战心惊，哪怕面对她已经收了七成的气场还是会感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哪怕是合作工作四五十岁的老总跟她谈判，也总会在和风细雨里被结结实实地绕了进入。 但每个人最想跟的领导是她，因为她能担事，有远见，有眼光，教下属东西尽心竭力、逻辑清楚、让人一下就能记住，每个人跟她哪怕一天都比跟其他理事一个月学到的东西还多，有了什么业绩，她从来都是先跟董事长报告自己下属的功劳，有空什么问题和麻烦，她从来都说是自己领导不力，安抚好董事长和其他大股东之后，她总会找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把损失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降低到最少；每个公司最想合作的人还是她，因为跟她合作，总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进度管理总是十分严格，约好的交货期从来不会拖延，甚至还能根据客户的装修计划分阶段把各类家居家装安排进场，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客户的施工时间和人工成本，至于质量问题，那更是始终如一的超严品控。每个开始觉得报价过高的客户，在接收到成品之后，都觉得非常值，并且会在自己的朋友公司有需求的时候，积极把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余婧瑶和彭思彬此时早已把各部门的资料整齐地摆在黑胡桃木工作桌（两边各一列三层抽屉，长一米六五，宽零点六五米，高零点七五米）上。 慕理事工作桌对面是一张黑胡桃木的会议桌（长两米三，宽零点九米，高零点七五米），周围一圈共八个黑胡桃木曲靠背椅，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平板，方便开会时同时看同一份资料。此时，余婧瑶已经把待会开会要看的资料都拷到了平板上，也都调试完毕。 会议桌北侧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会议电视，两侧是两块磁性钢化玻璃白板。 此时，穿着一身深棕色西装的张林秀走了进来，端来了一杯盛在保温杯里的americano。 张林秀是秘书室今年秋天刚刚毕业的应届生，本科在某国内top2学府读的法律和法语双学位，硕士在剑桥读的国际法和国际贸易，目前主要负责帮慕理事管理各海外分公司的法律和财务事宜。 虽然他这份履历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逊色，但能得慕理事青眼，在她身边工作的余婧瑶、彭思彬和去年刚来的赵文婷，没有一个的教学背景和工作经验不是十分优秀的。 所以，一些杂务，理所当然是他这个最晚入职的人来做。 第22章 慕雨家的早晨——黄芪山药鸽子汤和双层牛肉菠萝汉堡 上午的会议准备工作结束后，余婧瑶最终确认了一下所有细节，没有问题后，她走到秘术室西侧的茶歇间，把自己刚才在楼下三明治店里买的焦糖洋葱牛排三明治快速吃掉，然后又吃了一块从白色吧台上的甜品架拿的车厘子酸奶戚风蛋糕。 不到十分钟吃完后，她快速地用吧台上的茶包给自己泡了杯茉莉龙井茶，然后返回自己的工位，开始给慕理事准备她每天上午要看的各国新闻简报，东西半球、南北半球的主要经济体的各国新闻全部包含在内。 这项工作，余婧瑶从硕士毕业跟着慕理事开始工作，已经做了将近三年了。彼时，慕理事刚刚从设计部部长升任为公司合伙人级别的理事，拿到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同样是从小十分优秀、处处拔尖的余婧瑶，她这辈子到现在最佩服的就是慕理事。因为她很少看到能有人可以同时对事对人都能有极深的理解和把握，还能把各方面信息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奇妙逻辑整合到一起，把各种不可能在一起合作的相关方和个人聚集在一起，共同高效地完成一件事。 —— 这又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兼上学日的早上，慕雨早上照旧四点半起床，到书房北侧的运动室做了一小时晨练，划船机二十分钟，举铁二十分钟，慢跑二十分钟。 然后他在主卧北侧的洗澡间冲了个澡，换了身静淡灰色的纯色圆领对襟梭织棉长袖长裤家居服。接着来到厨房，关上中厨区的隔音玻璃拉门，戴上一个印有橙黄色柯基狗头部图案的防水防污围裙，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他先从杀菌消毒菜板刀具架里抽出一个木纹手柄的水果刀，然后在各种深浅颜色木料镶嵌而成的柴犬乌檀木水果专用菜板上给芒果和猕猴桃去了皮、并切了块；然后又从冷藏里拿出一瓶希腊酸奶倒在三个郁金香形高脚玻璃里，接着把切好的水果块放在酸奶上方，最后又撒了一点坚果燕麦片。 接着，他在木纹手柄的黑色不粘锅（意大利pentolpress朱利安，无油烟）里倒入几圈玉米油，从冷藏取出昨晚制作的海米碎倒入锅中，小火慢慢炒香；然后再加入昨晚准备好的洋葱泥，煸炒至焦糖色；最后再加入少许自制的辣椒酱、秦椒碎（取香）、新疆线椒（取辣），一大碗香辣甜鲜的虾酱浇头就做好了。 在炒浇头的同时，森久在四合一灶（从左到右依次是燃气、燃气、电陶、电磁）最右侧的电磁炉上放上了一口浅米色木纹手柄的平底锅烧了一锅开水，下了三人份昨晚擀制的菠菜手擀面、胡萝卜手擀面。 在虾酱做好的同时，手擀面也煮好了，在绿彩唐草的汤碗里盛上面条，舀上一勺虾酱浇头，早饭的三碗面也准备好了。 接着，慕雨打开电陶炉上的米白色双耳陶土砂锅的盖子，黄芪山药鸽子汤从昨晚十一点钟到现在已经炖了七个小时左右了，慕雪从台面下的抽屉式橱柜里取出三个天龙青瓷的盖碗盛好。 正打算去叫英时起床，谁知道英时已经一边刷牙一边站在中厨区隔断门的外面正在好奇地窥探今早的早饭菜色。 看到老爸转头看过来，英时不好意思地笑了开来，露出沾满白色泡沫的牙齿。 “快去洗漱好，换好衣服，马上开饭。”慕雨跟门外的英时说道。 接着他把散发着热气的餐食全部端到桌上，摆好三个卡通猫咪陶瓷筷架（一个是端坐的白猫背影，一个是端坐的黑猫背影，一个是行走的虎斑猫剪影）、三双印有金色猫爪印的黑胡桃木筷子、三个浅薄荷绿的陶瓷调羹放在仙鹤图案的玻璃小碟子上，三个酸奶杯里各斜插了三个圆形木勺。 森久正摆餐具的时候，舒柠已经走了过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荡领收腰的渐变淡紫色连衣裙，黑色的头发披肩，发梢有两三个波浪，愈发显得温婉优雅。 “你还是太瘦了，”慕雨说道“你瞧，都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穿上收腰裙还是一点看不出来。” “看来我还得加把劲，继续给你补充补充营养。”慕雨说道。 “现在这些就够多了，你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我做早饭和晚饭，每天中午还带我去各种好吃的餐厅饭馆解馋，我已经胖了三四公斤了呢。”舒柠说道。 “可是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你胖了呢，这应该是孩子的体重吧。”慕雨说道。 “一个孩子出生大多不够十斤，算上其他部分，最多二十斤，也就是说快到生产的时候，正常最多胖八九公斤。我现在还不到五个月，都已经走了快一半进度了。”舒柠说道。 “不怕，我们舒柠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你不要担心长胖，我可是早在你怀英时的时候就考了营养师，你的怀孕期和月子期的饮食我都结合你的身体状况仔细考虑过，保证你和上次一样，出了月子恢复运动之后一年之内重新活力满满。”慕雨说道。 “来，这是黄芪山药鸽子汤，已经炖了一夜了，先喝点暖暖胃。”说着把盛有汤羹的汤碗推到了舒柠的面前。 “嗯——，好喝。刚刚起来喝这个清淡的汤，好暖胃哦，我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舒柠说道。 “那你先喝着汤，我去换身衣服。”慕雨说道。 “好。” 三人吃完早饭，先送英时去了小区马路对面的国际学校。 最近英时刚刚参加了学校的棒球队，每天上课之前和放学之后都会进行集训，马上元旦之前就要跟其他学校的校队进行比赛。如此一来，英时的饭量也长了不少，这半年个子也长高不少，去年的衣服很多都短了，慕雨打算这周末带他去常去的那家店买点冬装。 “妈，我先走了，放学别忘了来接我，记得给我买个双层牛肉菠萝汉堡啊。”英时临下车前凑到老妈耳边低声说道，然后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就一溜烟跑下车，跟上学的同学一起进了校门。 “英时刚跟你说了什么？”森久从驾驶席转头，跟刚刚移到后排右侧的舒柠说道。 “没什么，就让我放学来接他的时候给他带个汉堡，还要双层牛肉的，加菠萝片的。”舒柠笑着说道。 “你也别太严厉了，他现在运动量确实也比较大，而且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汉堡下去了，不到晚饭前肯定早就消化完了，不会影响吃晚饭的。”舒柠说道。 “我也知道。可我都这么努力的给那小子准备各种好吃的，每天晚上都有两个不同种类的肉菜，不就是蔬菜也多嘛。唉，竟然还是比不上一个汉堡。”慕雨叹道。 “怎么会呢？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我小时候也喜欢垃圾食品。我还记得我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学校门口小摊上卖的烤饼和烤串，虽然学校三令五申不准我们买，到我们依然还是会隔三岔五就买一次解解馋。”舒柠说道。 “诶，对了，说起来，之前还说回来要给你做炭烧烧烤吃呢，忙完这个周，咱周五晚上就吃。”慕雨说道。 “好耶~”舒柠说道。 两人驱车来到研究所，在花园旁的停车场停好车，慕雨下了驾驶席，快步绕到后排右侧，给舒柠开了门，然后伸手就要扶她下车。 “慕慕，我还能自己下车。还不到那个阶段呢。”舒柠笑着说道。 “没事，我伺候我媳妇儿我开心。”慕雨小声凑到舒柠耳边说道，顺便还在舒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舒柠和慕雪一样，体质都稍微有点畏寒，但这几年跟慕雨谈恋爱之后，气色越发红润。舒柠因为常年要做实验，平常几乎不化妆，最多涂个唇膏，但饶是如此，在慕雨小十年的饮食调理下，皮肤细腻柔嫩白皙，看不到一个毛孔，面颊处红润得如同擦了桃色的腮红，嘴唇也圆润饱满润泽如初夏的樱桃一般。 慕雨最终还是把舒柠扶了下来，给她扣好了盖住整个小腿的白色收腰方格羽绒服的扣子，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办公楼走去。 穿过停车场和办公楼之间的花园，刷脸进入办公楼后，慕雨把舒柠送到电梯口，跟她嘱咐道:“你的淡蓝色手提布包里，给你放了一罐新补货的巧克力块滇红茶，一包之前你说好吃的原切猪肉脯（果木烘烤，后腿肉，无添加，去筋低脂），还有几块陈阿胶阿胶糕，你饿的时候记得吃啊。” “好，那我先上楼了，中午见。”舒柠说道。 “中午见。”慕雨应道。 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他都站在那儿。 —— 开了半上午会，又看了最近的资料，还不到中午，慕雪就饿了。 一到十二点，她就合上自己办公室的木质百叶窗，在可旋转可升降的黑胡桃木书架上摆上自己的平板找出自己最爱看的《big bang theory》，从左侧抽屉里拿出保温袋和饭盒，准备开始午餐。 刚打开圆柱形的汤桶，白色的热气就腾得冒了出来，空气中还飘着一缕清香，慕雪按森久说得，把另一个小饭盒里的米线、蔬菜、肉全部放入汤里，从餐具盒里拿出躺卧熊猫形的不锈钢筷子架，把筷子放到筷子架上，先用勺子尝了一口汤，果然还烫口。 慕雪不禁笑了起来，心想，这次天上掉下的男朋友简直就是田螺“哥哥”，也太会做饭了吧，brunch做得好，粤菜做得好，连云南菜系都这么拿手，真好，真好，我有口福了。 想着，她就照了一下自己的午饭便当，发到了自己沉寂七年之久的朋友圈里，然后就继续看着剧吃饭了。 没想到，三十分钟过后，她正想到旁边的沙发上躺平，盖上毯子眯一会儿，睡个午觉，突然发现自己手机的朋友圈提示有几百条消息，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学和朋友点赞和评论菜色真好的。 只有一个人截了图，给她发了私信，问道:“你现在在国内吗？我想见你。” “呵。”还是这么没来由地自我中心，就像他说想见就能见一样。 慕雪没回消息，按原计划正打算躺下午休，突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慕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很熟悉的号码。曾经本科四年，每天联络无数次，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运动；硕士三年，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两人过着日夜相反的生活，一个人起了，另一个人却要睡了，尽管学业那么繁忙，但两人还是每天通话一两个小时，慕雪总是听着他的呼吸和声音睡着。 七年前，慕雪硕士毕业前夕，他跨越千山万水，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在她上台作为毕业代表发言后。在草坪上空，突然出现了几百台无人机，组成了“慕雪，merry me”，每个无人机上都用红丝带绑了一朵紫色的玫瑰，因为他知道她最喜欢紫色。 在老师和同学的见证下，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但在随后商讨人生计划时，他却要求慕雪毕业后直接跟他结婚去上海生活，他已经在上海注册了一家公司，并且早已用本科和硕士期间的投资回报买了市中心一套两百平的房子，他希望能尽快拥有两个人的宝宝。 但慕雪却想发展自己的事业，她并不想做一个一辈子在人羽翼之下的人，她想拥有自己的天空，她想利用自己的所学，为这个世界创造出独有自己才能创造的价值。 但他很固执，总是试图要说服慕雪接受他的规划和人生蓝图。 最后，慕雪给他留了一封信，“既然我们争执不下，那我还你自由。我走了，不用找我，祝你找到适合你的幸福。” 从那之后，慕雪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息，她以为他已经忘怀了。 第23章 慕雨家的晚上——豆腐丝紫菜包饭和蒜味炸鸡 “喂。”慕雪接起电话，说了一声。 “是慕慕吗？”萧骁问道。 “嗯。”慕雪十分冷淡地答道。 …… 沉默了大约不到半分钟，慕雪不耐，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电话，继续自己的午睡，说道:“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萧骁说道。 “怎么？”慕雪依然神色平静，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地说道。 “你现在在哪儿？国内吗？”萧骁问道。 “问这个干嘛？没事我挂了。”慕雪继续说道。 “等一下!”萧骁说道。 “如果你在国内，我能见一下你吗？”萧骁问道。 “不能。”慕雪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就声色冷淡地拒绝了。 “过了这几年，我才知道我当初错的有多离谱，怎么能那么以自己为中心地去考虑所有事情呢，”萧骁声音略带一丝焦急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嗯。然后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慕雪问道。 “我想跟你重新开始，慕慕。这几年的工作之后，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当初是有多么固执和不讲道理，只想让你迁就我擘画好的人生道路，却从来听不进去你一次次跟我表达的想法。明明每次你都是那么心平气和地真诚地跟我沟通，我却每次都说你无理取闹，不能为了大局考虑，不能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考虑。我可以想象当初你走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心灰意冷。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未来也是我所谓的大局的一部分，只有我们共同发展，彼此支持，才有可能共同组建一个稳定坚实的家庭。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问题了，以后也一定会充分跟你沟通，听取你的各种想法的。”萧骁说道。 “答应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吧？”萧骁又一次说道。 “不行，就这样吧，我挂了，以后也不要再联系我了。”慕雪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你就这么轻易地放下了我们之间七年的感情吗？”萧骁问道。 “已经太晚了。当初你没有挽回，也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又一个七年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又联系我说这些做什么？”慕雪说道。 “你当时不辞而别以后，我真的很生气。所以也没有想过联系你，因为我们每次吵架都不超过一周，我以为一周之后你气消了就好了，就能答应按照我的想法做了。但谁知道，一周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半点音信，连往常每天都发的朋友圈都不再发了。 但我依旧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愿听我的。所以我也很生气，觉得既然你不联系我，那我也不要联系你。彼时，我刚刚注册的公司事情也非常多，我就把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了，我的公司慢慢上了轨道，但你依然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每天我都会查看你的微博数十次，偶尔发现你新发了一条信息就会十分开心，对着那条消息看好久。过后，还会在当天的某个时间再翻出来看一次，看你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吃过的餐厅。 今天，是你隔了这么久，第一次重新发朋友圈，我以为你已经忘掉那件不愉快的事了，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听着那嘟嘟的声音，想念你柔美清澈的声音。”萧骁说道。 “你说的对，我确实忘掉了所有跟你的不愉快，连你的模样我都记不太清了。 今天发朋友圈，纯粹是想发了，跟你毫无关系。”慕雪平静地对着这个自己曾经真真切切深爱过的人，极其冷静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怎么可能，我不信。”萧骁语气强烈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用当初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是我们特意去选的，你选的手机号码尾号是零六二五，我的生日；我选的手机号码尾号是一二二五，你的生日。” “你想多了，只不过工作之后，要联系的人太多了，不方便换手机号罢了。”慕雪说道。 “我不信。我知道你现在在海湖市的木牧家居家具公司工作，住在古月闻柳庄园。我今天下午就去拜访你们公司的郑董事长，聊聊他后续的融资需求。”萧骁说道。 “呵~”慕雪被这个人身上永远脱不掉的这层霸道搞得无语，轻笑了一声。 “你请便。”慕雪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别人越跟她横，越跟她搞长幼尊卑等级，越威胁恫吓她，越跟她玩心术谋略，她就越冷静越理性越厉害。 慕雪说完，随手按掉了电话，刚才听到的不快话语在不到半秒钟之内就从她的脑海中消散殆尽。 她随之合上双眼，在鹤灰色的四人位山脊线沙发上（新骏马黑色框架）躺下，头下枕着一个霜灰色的雨露麻鹅绒枕（一面是硬面，一面是软面），身上盖了一条印着斗牛犬的灰色带帽披肩毛绒午睡毯，迅速进入梦乡。 —— 中午慕雨和舒柠去了研究所附近的步行十分钟左右的熊猫食堂，就着香葱花卷，吃了酱肉蒸芋头、迷迭香煎土豆、爆炒小河虾，喝了当归羊肉萝卜汤。 在研究所的每层南向的午休室内（每间午休室四个单人床）睡过午觉，从山毛榉木单人床上起来，舒柠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半空了。 为了控制血糖，舒柠严格控制了自己的进食时间间隔，一直坚持到将近傍晚四点左右，才吃了些慕雨给自己带的零食。 到了下午五点，该下班了，舒柠早已经忙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周报的报告和相关的数据分析已经提交给项目组组长，实验设备里正在进行的实验也都确认了状态，她把自己彩色光影糖豆玻璃把手杯里的玫瑰红茶喝完，关上电脑，脱下在办公室穿的水墨晕染淡紫色羊绒开衫披到椅背上，拿起挂在墙边l形榉木挂衣架上的羽绒服外套穿好，再拿起桌边的浅灰绿色的则白色三瓣花刺绣的泡芙包，准备下班。 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同样穿着白色羽绒外套的慕雨在等着，舒柠等着电梯里的人走完，自己从他们的后方，看着电梯门外靠在墙边的慕雨，两人默契地对视着。 “走吧，先去附近的汉堡店给英时买个菠萝牛肉堡吧。”舒柠说道。 “你呢，通常这会儿你也饿的不行了。要不要给你也买个汉堡吃吃？”慕雨问道。 “我就不用了，我还是更喜欢吃你做的饭，一会儿回家再吃吧。” “嗯。”慕雨听完这话，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十分钟后，慕雨在附近汉堡店的买完东西回到车上，把装有汉堡的袋子挂到副驾驶席后方的椅背挂钩上，然后递给坐在后排右侧的舒柠一个白色的纸包。 舒柠摸着手里温热的纸包，闻到一股酸甜的香气，问道:“这是什么？” “你先吃个这个垫垫，回家我就给你做饭吃。是新出的芒果柠檬派。”慕雨答道。 “好。”刚才还说着不饿的舒柠马上打开纸包尝了一口，确实不错，水果香十足，外皮也很酥脆。 两人在学校门口接上英时。 英时看到椅背挂钩上的印着汉堡店logo的袋子就兴奋的满眼冒光，系上安全带后，就吃了起来。 吃完后，英时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倚到车座上，说道:“真好吃啊，真想每天都吃啊。” “你想得倒美。”慕雨在前面说道。 “对了，今天食育课我们做了蒜香炸鸡块和豆腐丝紫菜包饭。”说着，英时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两个虎纹铝箔纸方形饭盒。 “哇，看起来真不错。”舒柠接过来，透过透明的餐盒盖子审视了一番后说道。 “给我俩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吧。正好让你老爸也学学。”舒柠跟英时说道。 “就是，说说吧。”慕雨附和道 “好啊，那就听我娓娓道来吧。”英时说道。 舒柠听到这话，突然一乐，说道:“你说你说，我们听着。” “这个炸鸡块呢，料汁是我们东方老师提前调好的，据说里面有蚝油、酱油、白糖、蜂蜜和蒜泥；炸鸡块的鸡块是我们各自切的嫩嫩的鸡胸肉和鸡腿肉切块，然后用盐和胡椒调了味，最后蘸上了东方老师调好的面糊，下锅炸了两次。这个面糊里，还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加了冰块，东方老师说是为了让炸鸡更加酥脆。最后在平底锅上倒入料汁和鸡块，翻炒至酱汁完全消失就做好了。 至于紫菜包饭就更简单了，用盐和香油调过味的米饭铺到香香脆脆的黑紫色海苔上，再铺上生菜，橙黄色的腌萝卜条，绿色的黄瓜丝，红色的胡萝卜丝，煎过的豆腐丝，然后卷起来，捏一捏，最后切成一块一块就好了。”英时说道。 听完他这么长的介绍后，舒柠鼓起了掌，说道:“我们英时就是厉害，这么多的材料和步骤，全都记得，还讲得这么有条理。” “可不是嘛，我看啊，就是遗传了我的基因。”慕雨说道。 “是——是——，遗传了你热爱料理、口齿伶俐的基因。”舒柠说道。 “我看我是遗传了我老妈的美貌和才智，遗传了我老爸的帅气和智慧的帅哥才子。”英时也紧跟着说道。 哈哈哈~ 欢乐的笑声伴随了他们一路。 三人回到家后，英时去自己房间写作业了，舒柠回主卧的沙发上窝着看剧去了，慕雨收拾了收拾，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他先用黑色的砂锅煮上了鲍鱼干贝鲜虾螃蟹海鲜粥，又开始做起了梅干菜猪肉馅儿饼。 烙好馅儿饼后，他又做了可乐鸡翅、土豆红烧肉、家常脆皮豆腐、清炒豌豆苗。 …… —— “慕慕，我到你公司了，来见我一下吧。”萧骁给慕雪发信息。 “没空。”慕雪一边飞快地检查着电脑上的数据，一边回道。 “那我去你办公室找你了？”萧骁接着说道。 “我太忙了。”慕雪回道。 “我就跟你说五分钟，好吗？”萧骁依旧不肯放弃。 “那你在我办公室外面的沙发上等我吧，我忙完了叫你。”慕雪说道。 “好，那我等你，无论多么晚都行，你慢慢忙。”萧骁这下放了心，跟郑董事长谈完事情以后，他就婉拒了郑董事长的邀约，一门心思地等慕雪下班。 六点了，她没出来。 七点了，秘术室只剩两个人了，她没出来。 八点了，她还没出来。 萧骁等不及了，又给慕雪发了信息，问道:“慕慕，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慕雪酷酷地回了一句:“我没让你在这儿等，不想等就回家，我忙的很，没空理你。” “没关系，我就是怕你饿了。”萧骁说道。 然后决心继续等下去，还给慕雪点了她之前最爱的七分甜的布丁珍珠奶茶。 九点过半，慕雪终于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一头柔顺的黑发散落下来，浑身优雅干练的气质。 “你比之前更漂亮了。”萧骁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欣赏和爱恋。 “谢谢。”慕雪用一种礼貌但却淡漠疏离的语气说道。 “走吧，我在一家法餐厅订了位置，是你之前最喜欢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萧骁邀请道。 “谢谢，我就不去了。还有什么话就现在说了吧。”慕雪说道。 “怎么，连一顿饭都不肯跟我一起吃了吗？难道你是怕跟我吃一顿饭就重新爱上我吗？”萧骁说道。 “你还是这么盲目自信，呵呵。”慕雪说道。 “不是。我要回家跟我家里人吃饭。没时间陪你。”慕雪说道。 “家里人？什么家里人？”萧骁似有预感，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带了一丝愠怒。 “我男朋友啊。”慕雪说道。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有的？我记得一个月前还没有啊，我明明问过阿姨的啊。”萧骁说道。 “啊，就最近。不过，你为什么还要联系我妈妈？”慕雪说道。 第24章 森久做的晚饭——炸鱼排 “最近？……”萧骁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了慕雪一番，若有所思。 “我问你话呢，萧骁。为什么要联系我妈妈？”慕雪问道。 “因为她也是我妈妈啊。别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求婚之后，我们还见了对方的父母，举行了订婚宴。”萧骁说道。 “你在说什么，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从我离开之后，我们的婚约就算是终止了，你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说我妈妈是你的妈妈？”慕雪心里怒气翻涌，但神态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一丝变化。 “我没有跟双方父母说明我们分开的原因，也没有指责你任何问题，已经给你留足了体面。我妈妈可能也是不知内情，觉得我们可能还有可能，才会回复你的联络。但我今天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今后绝无可能，我们之前的关系早就于七年前的初春结束了。请你今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父母。”慕雪直视着萧骁的眼睛，神色冷漠地说道，语气异常严肃。 “那好。我以后不会再联系你的父母了。”萧骁的锐气和倨傲只有在慕雪跟前才略有收敛，只有她跟他提出一些要求的时候，他才会退让、妥协、接受。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吧。”萧骁说道。 “你先说说看，我听过之后再决定。”慕雪说道。 “那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情况？你们认识了多久？他年龄多大？做什么工作的？父母家庭情况你都清楚吗？……”萧骁一下子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想，这没有必要跟你说吧。”慕雪说道，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 这种不在意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萧骁的心。他感觉自己平常密不透风、坚若磐石的心墙被一根细细小小的银针从最小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扎在自己心墙内没有任何防护的柔软角落。曾经，她每次见到我是多么的开心啊，两侧脸颊总会露出那对小小浅浅的的酒窝，眼角眉间总会流露出藏不住的喜悦，一见面就要拉住我的手，说上好一会儿话。现如今，她却站都不愿意站得靠我太近，中间隔着两三米，连坐都不坐下，显然是不想跟我对话很久。 “你不说也可以，我可以查到。”萧骁被她的神情刺激到，把对她的怒意全部转移到那个不知名姓的所谓男朋友身上，也略带怒意针锋相对地说道。 “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慕雪说道，“只要稍不合你意，你总要想办法让别人都听从你的，或者要想办法达成你的目的。这种不屈不挠的锲而不舍，只适合应用到学习和搞研究工作上，并不适合用于跟别人相处之中。我劝你改改。”慕雪并没有被他激怒，也没有试图想要阻止他调查，她心里对目前这段感情很有信心，她深信萧骁的任何举动都不会影响她和森久之间的关系，她的心情也早就不会跟随他的一言一行而起起伏伏了，所以说话的语调平稳如常。 “你今天来想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以及，不要再联系我的父母、亲人、朋友。”慕雪冷淡地说完，就转身走了，步履坚定，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萧骁凝视这个转身潇洒走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尽头，轻叹了一口气，也随之乘坐下一趟电梯下了楼。 秘书室的四人都还没有下班，他们的惯例是，慕理事轻易不加班，如果加班，他们一定陪她到最后。而且本公司的制度是，加班不仅给超出法律规定的五倍加班费，还会额外给予与加班时间等长的带薪休假。此制度不仅适用于办公室的所有工作人员，也包括在工厂工作的所有工作人员。这种制度，一定程度上有效地降低了公司的员工离职率，保留了设计团队、工厂熟练工人、各部门的骨干力量。 余婧瑶和彭思彬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个头，像是暗中达成了什么约定。 待外面的男性离开后，余婧瑶开口说道:“文婷，小林，今天晚上你们什么也没听到，外面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让我发现外面有一句关于今天的话，你们就做好即刻被辞退的准备。” 彭思彬也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用丝毫不带起伏的声音说道:“这属于个人私事，还是领导的私事，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我相信你们很清楚。我就提醒你们一点，慕理事最讨厌的人除了办事不牢靠的人和对感情三心二意的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人。” 赵文婷面色凝重，重重地点了点头，颈间戴的akoya海水珍珠项链（正圆形，极强光，无瑕疵）也随之郑重地摆动了几下。 张林秀则抿住了嘴唇，右手抬起，做出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好，没什么事，你们就下班吧。”余婧瑶看他们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随之缓和了语气，催他们下班，自己也开始整理自己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 …… —— 晚上八点钟营业结束后的森久，在旁边的生鲜店买了条黑鱼。 此时，他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准备晚饭。 萝卜丝猪肉馅儿和胡萝卜丝粉丝鸡蛋猪肉馅儿的小笼包已经包好，正在竹笼里蒸制。 他先把黑鱼处理好，切头、去尾，把鱼头和鱼尾放入不粘锅中煎制两面金黄，再加入姜丝、葱丝和豆腐块一起炖煮。 剩下的腹部，去鱼皮，切厚片；加盐、黑胡椒腌制入味，再加蛋清，淀粉，搅拌均匀；接着把刚才从馒头铺买的一个呛面馒头切成绿豆大小的碎丁，随后把鱼片裹上馒头丁，下锅炸至金黄色，然后放到沥油网上沥油。 接着，他又开始做下一道菜。猪肚清洗后，加盐反复揉搓，然后片成片儿，放到鸡汤里大火煮开，再转小火慢炖，最后加青菜。 所有准备都结束之后，他用鲜柠檬和百香果以及橄榄油、白醋、胡椒做了个蘸酱，配炸鱼排吃。 九点十分，森久准备好了所有的菜，在餐桌上放上了一个盛满冰块的冰桶，从冷藏里拿出一瓶09年的dom perignon粉红香槟，从餐边柜的抽屉里取出两个钻石纹的150ml的玻璃香槟杯。 今天早上，在慕雪家厨房翻找食材的时候，他就发现冷藏里各类饮品很多，酒也很多，但最多的依次是香槟、白葡萄酒和清酒。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给朋友当伴郎，婚礼后收到了一份伴手礼，就是一瓶据说果香浓郁纯粹的香槟。他一直放在餐边柜的角落，没有动它，想着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一起享用，连老爸老妈来他这儿他都没有拿出来。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心爱的女孩在自己的家里正式吃晚餐，还是和见过父母之后被父母深深认可和欢迎的女孩。 他觉得，这瓶酒是时候拿出来一见天日了。 “喂，森森，我还有五分钟就回小区了。”慕雪在车上给森久打了个电话，怕他等得着急，声音十分轻柔，仿佛刚才那个冷淡到极致的人根本不是她。 “好，你慢慢开，不着急。注意安全。”森久的声音也是清澈里流淌着花蜜般的清甜。 听到他的声音，慕雪感觉刚刚碰到那个人产生的点点不快都顿时蒸发了似的，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森森。”慕雪叫道。 “嗯？”森久应道。 “没什么，我就想叫叫你。”慕雪说道。 “嗯。”森久努力镇定地应了一声，但他声音里的心悦透过电波丝毫不差地传入慕雪的耳中。 “你今天想我了吗？”森久突然问道。 “啊？”慕雪从来没有被人问过这个问题，突然听到，有些发愣。 “就……，我今天想你了，想了很多次。干每件事的时候，感觉我的大脑变成了两个，一个做事，一个想你。不知怎么，明明这样做事本来是会降低效率的，但可能是想你吧，你太特别了，我今天做什么事效率都超级高。”森久说道。 “哈哈~”慕雪被他这一番表白逗得笑了起来。 “你太有趣了，森森。”慕雪说道，“别急，我已经到楼下了，现在就停车上楼。等我哦。”暮雪说完，挂了电话。 听完这话，森久马上走到门旁，像一只听到主人上楼脚步声的纯白色猫咪那般，屏息静气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准备随时扑上去欢迎进门的人。 随着滴滴滴按密码的声音响起，森久的眼睛也一秒比一秒更亮；门咔哒一声打开的瞬间，十二个小时前，刚刚分开的两人，看着对方，一脸纯真的笑着。 “换鞋吧。”森久把拖鞋放到门边，蹲了下来，极其自然地脱下了慕雪脚上硬邦邦的黑色皮鞋，给她套上鞋底软软的拖鞋。 慕雪看着这个蹲着身子，极其自然地给自己换鞋子的男生，像做了千万遍那样熟悉似的，满眼爱意地做些这些琐碎的小事，她心里一暖。 接着她抬头看到左侧餐桌上放着好几盘菜，除了一个凉菜，其他的菜上面都扣着盘子，底下还有蜡烛加热的保温盘。 走近一看，餐桌上竟然还有她最爱喝的唐培里侬香槟。慕雪转头望向森久，带着惊喜的眼神，问道:“你怎么知道所有酒里我喜欢喝香槟？” “因为，你冰箱里种类最多的就是香槟了，光armand de brignac 金瓶香槟就有五瓶，13年的dom pérignon也有四瓶。这是我今早起床后在你家冰箱里翻找早饭食材发现的，本想直接在你家做点东体给你吃的，但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了满满一冷藏的各种饮品。”森久说道。 “这不，我想起我这儿还有一瓶，就拿出来了。” 慕雪边听，边走到餐桌边，拿起冰桶里的香槟，一看，竟然是09年的诶，自己之前把买来的十瓶都喝掉了，以为再也喝不到的香槟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她从桌上的抽纸盒抽出几张抽纸，轻柔地擦掉瓶身上的水珠，松开铁丝笼装置，接着左手按住瓶塞不动，右手托住瓶底缓缓转动，随着“砰”的一声轻响，瓶塞就这么轻松地被她打开了。 “哇，这么熟练，看来你定是没少喝。”森久在旁边欣赏了一番慕雪行云流水般优雅的开瓶，调皮地说道。 “嗯，确实，喝得不算少。不过我只是小酌，小酌而已。最多两三天喝一杯。”慕雪说道。 她迫不及待地在反射着灯光的香槟杯内倒入香槟，先递给森久一杯，自己也拿起酒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小口，散发着橙油芬芳的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温暖气息的液体在口中留下樱桃和覆盆子的甜润，一种浓烈的深邃馥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最终留下一缕醇厚甘美的无花果香气。 看着慕雪整个人都放松舒展开的样子，森久自己感觉也像刚刚泡过热热的温泉一样，自己整个人也四肢舒畅熨帖得很。 “来，尝尝这个。这是用今年初夏新泡的青梅酒做的梅酒渍话梅番茄。”森久说着把一个米白釉的子口船盘推到她面前，让她先尝。 接着他依次打开豆腐鱼汤、白胡椒猪肚鸡汤、炸鱼排、烤羊腿的盖子。 “哇，烤羊腿，豆腐鱼汤。我看了一下午的报表，晚上又做了半天的数据分析，这会儿正饿呢，有鱼有肉还有鸡，真是太棒了。我中午吃的米线这会儿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的，我从来中午不会吃那么多东西，都怪你，做得实在太好吃了。本来我想着晚上少吃一点，看你这准备的有酒有肉的，我如何能辜负你这一番盛意。”从傍晚饿到现在又跟人小小的吵了一架的慕雪，此时面对一桌美食，感觉它们都在争先恐后、嘁嘁喳喳地说道，“先吃我，先吃我；不，要先吃我……”。 第25章 一起打球——牛肝菌牛肉面和山核桃酸奶蔬菜沙拉 慕雪最终先夹起了炸鱼排，她先空口吃了一块，淡淡的胡椒味配着鲜鱼的一丝清甜，入口还有些烫；接着，第二块，她蘸了混有百香果的酱料吃了，水果的酸甜配上胡椒的一抹辛辣，很是相宜；在她想要夹起第三块的时候，森久推来一个方形的小碟子，盘子的边缘有一个趴着的三色花猫，盘底雕刻了一个猫咪的脸庞，盘上放着陈醋和辣椒油。 “喏，第三块蘸这个吃吧。”森久开心地看着她吃过一块又一块，猜她最后会想吃咸口的酱汁，便在刚才她吃第二口的时候就去厨房倒了些醋和辣油。 “知我者森森也。哈哈~”慕雪抬头看到这碟子酱汁，眼睛忽地亮了起来，说道。 …… —— 赵文婷和张林秀下班后，余婧瑶和彭思彬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彭思彬把办公室一角的珊瑚玉色地毯式制热防直吹空调关掉，走到门边，等婧瑶穿好豆绿色双面呢外套。 “今晚太晚了，就不回去做饭了吧。”思彬跟婧瑶说道。 “好啊。那我们去小区门口的那家远山食堂吃牛肉料理吧，它家各种以牛肉为主食材的料理都很好吃。正好今天忙了一天，吃点肉，补补。中午我不过吃了一份酸奶水果捞，早饭也只吃了三明治。。”婧瑶说道。 “好，那我去停车场开车，外面今天风大，你就先在一楼大厅等我吧。”思彬说着，把婧瑶的深栗色头发从大衣里抽出来，理好。 婧瑶和他第一次见她是一样，一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其他时间都是一副迷迷糊糊又呆萌的可爱模样，连自己的头发被夹到衣服里都不知道。 第一天上班，他就被就坐在自己右边工位的婧瑶吸引住了，认真核算公司上一个季度ine statement的她，出神的样子好像在发光，左耳耳边的雪花形钻石耳环的黄金耳线随她敲击计算器的节奏而缓缓摆动。当时他以为婧瑶是特意只戴了一只耳环，还觉得她很有个性。 后来吃午饭的时候，他跟她说了这件事，还夸了她的耳环设计感很强，很配她。结果她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在想事情，忘只戴了一只耳环就出门了，另一只大概还安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好。”婧瑶转头，温柔地望向思彬。 几分钟后，电梯缓缓停下，思彬走出办公楼，去几百米外的停车场取车。 一台亮银色的电车缓缓开到办公楼前，身穿深藏蓝色青果领伞摆加厚羊毛大衣的婧瑶走到车旁，按了一下门把手，把手弹开，她打开车门，坐到全黑色的内饰的副驾驶席上。 车内放着lironghao的歌，是「紫荆花盛开」。 最近婧瑶和思彬都很喜欢听他的歌，感觉他的音色平实中自带风格，低吟浅唱里似乎把人心里的那一点点块垒全部慢慢消融了，连阴郁的褶皱都像被热敷过一样变得平展。 两人下班后一般都会静静地听一路喜欢的歌，没有任何言语和对话。这是两人的一个习惯。从第一次聚餐两人都发现对方的唱歌实力后，他们就经常约着一起去唱歌，几次之后，两人逐渐相处地越来越舒服，便没有谁先说，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说，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慕雪第一次注意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有一天她早上来得很早，两人在秘书室里一人拿着一个包子，思彬蹲在婧瑶的面前，两人沉浸在自己的对话里，神色愉快地在谈论些什么。眼神里，是明亮的暖意。 慕雪敲了敲敞着的秘书室的门，笑着跟他们说了句需要什么资料，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从那以后，有任何需要出差的事情，慕雪就派两人一起去，两人也因此一起走遍了西欧的大部分国家和美国的东西两岸。每天一起工作的两人，从来没有把个人感情掺杂到公事里，反而因为默契而配合得越来越好，办事效率如同双剑合璧。 一年多之后，两人一起在澳门过圣诞的时候，思彬在一个喷泉广场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tiffany铂金指环镶嵌方形钻石的戒指单膝跪地求婚。周围沉浸在过节氛围里的来往路人和情侣们也都纷纷驻足停下来观看这浪漫的一幕，当婧瑶点头时，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好~”“祝你们幸福”的声音此起彼伏，思彬紧紧拥住自己怀里这个身高一六六但才八十几斤的女孩，感觉自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她。想到自己今后可以和她共度这漫长的一生，心底便升腾起融融的暖意，不再惧怕任何问题了。 随后两人一起买房，装修，找婚礼场地，定婚纱、出门服、敬酒服、归宁宴的衣服，婚宴试菜，找朋友帮他们主持婚礼，试妆，找摄影师、摄像师。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结婚快半年了。 不到三首歌的时间，两人来到远山，推开松木长虹玻璃门，室内暖光色的灯光混合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思彬的玳瑁眼镜片瞬间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他直接取下眼镜，两人坐到可以窗外就是望月湖的窗下。 婧瑶点了和牛m9眼盖肉个一碗花蛤鲍鱼黄牛肉鲜虾粥，思彬点了一份牛肝菌牛肉意面和山核桃酸奶蔬菜沙拉。 点过菜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出神地看着窗外，没有一丝波纹，平静如镜的湖面，慢慢放空自己。 这家名为远山的餐馆，店面不大，只有四张四人位的桌子，可一溜吧台单人位，餐食新鲜落胃，口味清淡，有种娴静的家常小菜的味道，而且还有面湖的美景，两人时常来这里吃晚饭。 十五分钟后，餐上齐了。西冷的表面有经过深度美拉德反应形成的焦香脆壳，山核桃、酸奶、盐、橄榄油打成的奥利奥冰激凌色的酱汁覆在血橙和生菜上。 婧瑶把自己盘里切成长条的牛肉拨了一半给思彬，思彬则把自己的意面拨了一半到婧瑶的盘子里。两人聊着最近各自在看的书，晚饭就在平和又温馨的氛围里度过了。 结账的时候，老板送了他们两碗猕猴桃果肉蓝莓果酱晴王葡萄冰沙，用一种只有面对熟客才有的熟稔口吻说道:“自己闲来做的，你们拿回去吃吧。” …… —— 吃完晚饭慕雪，跟森久一起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机里之后，提议到:“我们去体育馆打羽毛球吧，今天坐了一件，肩膀有点僵硬，想去活动活动。” “行。我这儿也有一副羽毛球拍。不过你不能穿这身去打球吧。”森久边看慕雪身上的衣服，边说道。 “好，那我回家换一下，二十分钟后，我们体育馆二楼羽毛球场见。正好我把包也带回家。”慕雪说道。 “好，那我也换套运动服马上就去。” 说完后，慕雪就穿上外套，快步走回自己家。 她把公文包放到起居室西侧的南书房后，走到主卧北侧的衣帽间，先把双耳上的把橙粉色和湖绿色相间的火彩欧泊石耳钉摘下，又把颈间的如意锁形珍珠母贝项链摘下，把白天的衣服都换下，重新穿了套麻灰色的加绒卫衣套装，拿出来一件鼠尾绿的户外防水连帽轻便羽绒服穿上，走到玄关穿上一双果冻绿色的白底运动鞋。 十分钟后，两人在体育馆一层碰到了。森久穿了一件灰绿色的羽绒服，里面也是一套灰色的运动装，运动鞋是火山灰色，鞋带是荧光绿色。 “要不要买两瓶水？”森久指着体育馆一层的自动售货机问道慕雪。 “好啊，我要温水。”慕雪说道。 “好。”说着森久就走到自动售货机前，在触摸屏上点击了购买，温度选择温水，点击了雪山矿泉水，数量两瓶，刷了脸付款。 接着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二楼，室内地暖很足，通风也很好，空气温煦湿润，如同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春寒褪尽，盛夏未至，正适合运动。 森久从球拍袋里取出两个球拍，白色的手柄，草绿色的一点装饰，一把扔到对面几米远的慕雪手里。 森久说道:“就这么玩，不太有趣。不如我们比赛吧，你输了的话，今晚我就抱你睡。”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别的不好说，羽毛球和网球是我最擅长的球类运动了。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比赛不知赢了多少了。你还敢跟我打赌，难道不怕输得太惨，被我刁难吗？”慕雪说道。 “你放马过来。我没在怕的。”森久很罕见地流露出一种当仁不让、不可一世的霸气。 慕雪说:“好啊，我赢了的话，家务活全部你做，包括我家的。” “怎么样？敢吗？”慕雪挑了挑眉，略带挑衅地望向森久。 森久则说:“换一个要求吧。家务活我本来就打算全做的，我稍微有一点整理癖，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所有地方所有一切都要收拾整洁，不然我就会不舒服的。” “那倒是好。那如果我赢了就先欠着吧，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慕雪说道。 “好，那我们下场吧。”森久说道。 “好啊。”慕雪随之走到球网的另一边。 …… 半个小时后，森久被慕雪扣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主动叫停了比赛。 “好，看来目前我们实力差距确实很大。但，你要记得，我不会放弃我这个想法的，我会想办法把球技练好的。”森久略带一丝懊恼地说道。 慕雪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说道:“没问题，我等着。” 两人稍事休息后，离开了体育馆，森久把慕雪送到8号楼下，说好明早再见。 慕雪看森久还是有些恹恹的，低垂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无奈，走上前去，捧起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接着，转身就要回家。却被森久一把拉住，不盈一握的纤腰被他搂住，继续了下去。 十分钟后，慕雪快到透不过气的时候，森久才把她放开，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 “嗯。” “我很喜欢。”森久说道。 “嗯，我知道。”慕雪说道。 “你怎么知道？”森久问道。 “因为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很快。”慕雪说道。 “而且，你知道你现在表情有多么软萌可爱嘛，完全一副得到糖吃的孩子的模样。”慕雪说道。 “不许你说我像个孩子，你才是个孩子呢。每天不好好吃饭，家里全是速食品，不然就是方便面，这么旁人操心的熊孩子只有你一个。”森久说道。 “那你照顾不照顾我呢？”慕雪问道。 “那是当然，我家熊孩子也只有我自己多上心了。”森久说道。 “那我先上楼了，明早见。”慕雪说道。 “嗯，你先上楼，我看你上去。”森久说道。 “好。” 说着慕雪上了楼，待她回家打开灯后，走到起居室外侧的阳台上，看到森久正抬头往上看。 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回家，森久摆了摆了手，跟他告别，然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自己家方向走去了。 十五分钟后，慕雪洗漱完毕，照例从冷藏拿出一瓶酒，今天是冰荔枝山竹茉莉桃子帕斯卡莫斯卡托气泡白葡萄酒，又拿了一些奶酪，蔓越莓味的英国夏日山丘奶酪是她喝白葡萄酒时最爱的奶酪。 端着一杯葡萄酒和一碟子奶酪，她回到卧室，坐到单人沙发中，打开卧室的投影仪，开始看美剧「bones」。这是她最爱看的美剧之一，女主人专业知识超棒，和男主在一同破案的过程里相知相恋，最终组建家庭，情节明快，感情线细腻，其他剧中人物也有各有特长各有特色，十分有趣。前几天她突然想起这部剧，今天便翻出来重温一下。 森久回到家，则照例翻了翻冰箱，心里盘算着明早的食谱和给她准备什么菜色的午饭便当。 第26章 我的人生我做主——所谓不孝——意面和桃子沙拉 加班到将近九点多钟，不想打车，步行回到距离公司步行半小时左右的家。 赵文婷今年二十三岁，是今年的本科应届毕业生，修了双学位，一个是经济贸易方向，一个是法学方向。 大学临近毕业的她，没有选择和其他人一样继续读研，而是选择工作。她也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家乡考公务员、教师编、事业编，也没有去见父母给她安排的学历匹配（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头部985本科）、家庭背景匹配（对方父母和自己父母一样同在县城体制内工作）、身高匹配（对方183，自己165）、长相匹配（对方阳刚，自己温婉）、工作稳定（对方已于去年毕业时考入市政府做公务员了）的相亲对象。 对于她的选择，父母都是极力反对。他们从来认为自己是一贯正确的，认为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就是一切，自己的经验就是最成功的佐证，从来没有认为除了自己所了解的这些事物之外还有别的价值观、别的世界、别的活法，也没有兴趣知道。 虽然文婷早就已经成年了，但他们两人对于她做的任何选择，从来都是嫌弃的。虽然嘴上说着，你都长大了该自己做选择，但是一旦文婷做出了选择，他们又会出来说三道四。考大学报专业时是这样（他们一致认为应该报考师范类或者会计类专业，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两类专业挣钱多，而且适合女生），毕业找工作时是这样（他们认为女生就应该留在父母身边，找个稳定工作，陪伴父母，照顾家人，而不应该像男生一样想着出去闯荡一番，想着拥有自己的事业），找恋爱对象结婚对象时也是这样（他们认为在大学毕业之前都不应该恋爱，应该把一切精力放在学习上，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就应该一次性成功地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对象以结婚为前提恋爱，并结婚）。 他们认为，不应该让她脱离他们的掌控。他们认为，她就应该在他们身边生活，和他们介绍的“正经”男生相识，然后结婚时再离开家里。 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有多么傲慢。也不认为自己的这些行为是干涉和插手，每次都说“做父母的担心小孩、帮他们做决定、帮他们做选择，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打从心底相信自己是对的，还总是说“等你当妈的时候就知道了。” 而且，他们对“孝顺”的定义就是“听话”，“服从父母的一切安排”。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些以“担心”“爱”为名的行为，会导致一个成年人成为一个在心理上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是个一辈子都无法靠自己做出选择的小孩儿。 已经退休的他们，无事可做，闲得发慌，如果已经长大成人、开始步入社会的女儿再次需要自己的照顾，他们会十分开心。他们的“没有自觉”，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难道拿“担心”为借口，以“孝”为威胁要求子女对父母的所有安排、一切要求都照单全收就是所谓的父母无私的“爱”吗？归根结底，还不是父母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打发自己的无聊生活而编织出的一张看起来柔软舒服无比实则落上去就逃脱不了的致命蜘蛛网。 想清楚这一点的文婷，也为了远离父母一味灌输的“当个老实好孩子”的价值观，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在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 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后，在学生会工作中、社团活动中、各类比赛评奖中，文婷清晰地深刻地认识到的第一点就是，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光靠“当个老实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不行的，是会被那些抱有恶意的有心机的人当做软柿子捏死，当做蝼蚁踩死的。 在一次次被别人的恶意伤害，在一次次无能无力中，文婷才自己痛苦地领悟到应付别人恶意和心机手段的方法。她彻底抛弃了父母灌输给她的价值观。她决定不做那种所谓的“老实善良的好孩子”式的人，她不要一辈子听从别人的话，活在别人的标准中。不管这个别人是父母、亲戚，还是老师。 现实生活告诉她，越是老实善良的人，越是遵守父母的教诲、什么都交由父母、亲戚、老师决定的人，越是不谙世事、越是无知。而且会因为自己的善良过了头，事事都循规蹈矩，无法抵挡抵抗别人的恶意，不懂怎么与他人竞争，会被别人耍得团团转。 她不想成为一个“老实善良的好孩子”，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求生能力，不懂求生技巧。这样的人，在父母老去、死去后，岂不是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欺凌了嘛？ 离开父母的文婷，在海湖市开始自己的独立生活。自己一个人看房，租房，添置家里必须的各种生活用品。自己上班，下班，买菜做饭。自己健身，去湖边骑行，去海边游泳，去附近的运动馆做普拉提。 今天下班很晚的她，没有时间去运动，便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快步走了回来。 进了这个九十几平的两居室内，玄关右手侧是通透的厨房、餐厅，玄关左手侧是起居室和阳台；玄关正对面是洗手台，洗手台左侧是洗澡间，右侧是卫生间；盥洗区域的南北两侧，各有一间房间，南侧是文婷的卧室兼书房，北侧是文婷的画室。 租房时，文婷特意挑了一个没有任何家居装修，只有白墙的全明户型，每个房间都有大大的窗户。 她请房东搬走所有东西后，用自己签这个offer拿到的四十万安家费，把这里收拾一新。 厨房、盥洗区域和阳台全部铺了柔光白的微水泥瓷砖，其他区域全部铺了原木色的木纹砖。 大件买的很少。 只有一个红橡木的抽屉床，换季的被子、毯子、被套、枕套全都收纳在床下的大抽屉里。 两个藤编衣柜，一个全部是挂衣区，一个左右有八个大抽屉，和一个挂衣区及三个隔板隔出来的叠衣区。 一个一米八长的图灵书桌，左右两侧各有四个高度由低变高的抽屉；书桌上有一个上柜，上柜内侧配有一条可变色的灯带，左侧是软木板，右侧是洞洞板，上柜顶部是可平放下十六开的书。 一个樱桃木梳妆台，镜面就是桌面，不用时扣下，就会变成桌面。左侧配有一个玻璃桌面抽屉柜，第一层是可视首饰抽屉，里面有分区的淡灰色绒布首饰盒，里面没有几条项链，也没有一个手镯，有的是二十几对的耳钉，有圆形的钻石耳钉、海水珍珠耳钉、方形的石榴石耳钉、知了形的琥珀耳钉、小猫咪头型的祖母绿耳钉、椭圆形的欧泊石耳钉、足金的立体心形耳钉、足金的锤纹金豆豆耳钉、顶端饰有方形钻石的珍珠耳钉、熊猫形的黑玛瑙珍珠耳钉、饰有足金海星的海蓝宝石耳钉、顶部饰有镶钻白金木兰形装饰的珍珠耳钉、饰有钻石的南斗六星足金耳钉、圆球形的红玉髓足金耳钉、镶钻海螺形足金耳钉、镶钻海星形耳钉、镶钻珊瑚耳钉、镶钻小鱼儿耳钉、足金月牙抱珍珠耳钉、青光石月光石锆石星耳钉、粉色碧玺耳钉、粉紫水晶耳钉、橙色蓝宝耳钉、橄榄石耳钉、蓝色托帕石耳钉、绿松石耳钉、红宝石耳钉、孔雀石耳钉、紫水晶耳钉、月光石耳钉、蓝宝石耳钉。离开家以后，终于能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生活的文婷，迫不及待地做了一件又一件父母不允许的事情，打耳洞就是其中一个。她在自己工作以后，每个月除了存钱和正常的生活花销，都会去买一些小众设计师品牌的耳钉，犒劳自己的辛勤工作。有时，也会特意买些足金的耳钉，既作为装饰，又作为投资。到现在，她已经集齐了十二个月生辰石的耳钉和十二生肖形象的足金耳钉。下一步，她准备集齐，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前后的时令花的足金耳钉。 一张拥有超厚桌面的樱桃木餐桌，长度有两米四，比起南卧的书桌，文婷更多是在这张餐桌上学习和办公。进了公司之后，看到婧瑶姐和思彬哥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每个人都是一专多能，尤其慕雪理事，更是在文字、数字、图形等各个方面都有超强的敏感度和专业性。每天置身这些人周围，她深深感受到一句cliche说得有多么好“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不愿意落于人后，也不想被人称为985废物，更不想在负责工作时掉链子。每天除了工作和健身之余，都会在早晚各划出一段时间，专门学习跟工作有关的各类专业知识。 一个复古焦糖色的牛皮四人位沙发，右侧带躺位，整体l型。偶尔感觉疲惫的时候，文婷就会给自己泡一杯热热的普洱茶，窝在这里一遍遍看自己喜欢的氛围轻快日剧。 厨房的色调是纯白色，当初文婷还兴致勃勃的想要学一学料理，但一旦开始工作，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精力。每天的工作、学习和健身已经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占去，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自己做饭。于是，外卖app成了她最亲密的战友。 今天下班后，她又点了那家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外卖，番茄肉酱意面和水蜜桃芝麻菜生菜沙拉，配上一瓶从很乖的淡黄色冰箱里拿出来的西柚酸奶，这就是今晚的晚饭了。 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文婷，最近在考虑养一只猫，后来考虑了考虑还是选择了养两只猫，这样两只小猫咪之间还能有个伴儿。 说行动就行动，她之前趁一个周日去附近的动物救助站，领养了两只猫，一只布偶猫（海蓝色的眼睛），一只三花猫（白色，橘色，黑色）。 送它们去宠物医院洗澡，打疫苗，驱虫的时间，文婷去买了可识别猫脸远程操控自动喂食喂水机、可全自动铲屎的封闭式猫砂盆、一个超低噪静音的猫咪烘干箱、两个猫咪太空舱透气双肩包，并若干鸡肉冻干猫粮、三文鱼猫罐头、去毛球猫薄荷盆栽、混合猫砂。 文婷给它们取名为，皮皮（布偶猫）和跳跳（三花猫），因为它们实在是太爱跳上跳下的跑来跑去了。 刚来的前三个小时，或许还有些胆怯和不熟悉，一直躲在纸箱子里，探头探脑地窥探着四周。过了一个下午后，发现文婷并不会伤害它们，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它们就大着胆子跳出了盒子，先是在沙发周围嗅来嗅去，后来就跳到了沙发后的十八格落地樱桃木大书架上。然后又从书架上轻轻一跃，跳到了紧靠沙发的长条桌上。和沙发同样长度的长条桌是课桌形态，下面有一个长长的抽屉。接着，它们又先后从长条桌跳到了沙发上。然后蜷缩在沙发上的路西法灰色牛奶绒毯上睡着了。到了八点钟，睡足的两小只先后醒来，吃过猫粮后，就像刚刚放飞的白鸽一样，在家里的高低处跳来跳去，像是在熟悉自己的领地，同时在空中迅速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小只就在静谧蓝的纯色纯棉（防螨抗菌抗静电不起球）棉被上一左一右找好了位置，缩成了一个球形，正好给文婷暖脚。到了早上的时候，文婷起床却发现，这两小只不知何时睡到了一起，双爪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睡成了一个心形。 一大清早，还带着朦朦胧胧睡意的文婷被它们萌的心都要化了，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拿起了放在硬枫木拼黑胡桃木床头柜上的淡蓝色手机，给它们拍照留念。 距离接它们回家，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第27章 婧瑶家的晚上——凤梨芒果百香果气泡啤酒和热辣味玉米片 这一个周的时间，文婷每天和它们一起睡觉，一起吃早饭，一起吃晚饭，一起看日升日落。 她看书的时候，两小只就跳上书桌，一左一右地趴在桌上，认真地看她读书，就像她是它们正在看的一本书一样凝视得十分认真。如果她看得时间久了，它们还会爬到自己的书上或者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占住地方不动窝，像是表达抗议。 她早起在床上顺便拉伸、做瑜伽的时候，皮皮和跳跳也在床上躺下，伸展开四只爪爪，左右摆动自己胖乎乎的身躯。 她在倚靠在起居室南窗的藤躺椅上看画册，看小说的时候，它们就窝在自己脚下的马尔代夫地毯上（天空、海浪、沙滩、绿树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多种蓝色编织而成的渐变蓝让人不由得想起太阳的后裔里的沉船湾，那种清澈的富有层次的蓝一层层晕染开来的感觉）。 这块地毯是她在一个家居展上带回来的，从小就喜欢蓝色和大海的她，一下子就相中了这块色彩迷人、用料考究、工艺繁复、光泽迷人、触感温润爽滑的毯子，当场就下了单，自己一个人坐着地铁吭哧吭哧地给扛回了家。这块两米四乘三米四的毯子刚拿回来铺到起居室的时候，皮皮和跳跳就凑过来嗅来嗅去。等到文婷去厨房洗了些车厘子回来的时候，它们俩早已惬意地躺到上面晒起了太阳。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钟，皮皮和跳跳也早就跑到开了电热毯的床上，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 —— 在远山吃过晚饭归家的婧瑶和思彬，刚刚进了家门。 打开玄关处的总开关，家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思彬把车钥匙放到了玄关处樱桃木黑胡桃木撞色八抽宽柜上的洋槐木圆盘上。 玄关处有一个黑胡桃木立柱树皮纤维灯罩的落地灯。 落地灯旁边有一个四人位的硬枫木编织坐面长凳，两人坐在上面换了拖鞋。 起居室和餐厅的灯一模一样，都是黑胡桃木电风扇吸顶灯一体吊灯。 起居室靠西墙摆了一个四人位的简约红橡木沙发，沙发上是淡米白色的软包。 沙发对面是个樱桃木的三抽电视柜。上面摆了一个青白釉的圆胖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绿梅，上面放了几本书，有西语原版的「堂吉诃德」，深褐色布面封皮的「鱼丽之宴」，还有几本厚厚的翻过很多次的英语原版经济学类着作。 两人换了衣服，来到起居室西侧南向的运动室。家里开了地暖，温度二十六七度，两人都穿得夏天的短袖短裤运动套装和夏季的运动服。运动室没有开顶灯，两人只开了一个樱桃木的错位落地灯，橙黄色的暖光溢满了整个房间，也洒在落地窗外的檐廊上。檐廊的外围是铺满石子和草皮的院子，院子的西侧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露天游泳池。 半个多小时后，婧瑶从白色的圆环形静音动感单车上下来，摘下蓝牙耳机；思彬从黑胡桃木水辞双阻划船机上下来，从红橡木和黑胡桃木撞色长条凳上拿起一条有雪人图案刺绣的纯棉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 “我先去二楼洗澡了。”婧瑶说道。 “好，那我在一楼冲个澡。”思彬说道。 思彬走到起居室，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便拿起来确认。 原来是刚剑发来的信息，说是这周六晚上森久约大家一起，在他家的楼顶花园开烤肉派对，邀请思彬和他妻子一起前往，大家久违地聚一聚，放松一下。 “瑶瑶，这周六晚上森久家有烤肉派对，你想不想去？”思彬看完消息后，转身跟正要上楼的婧瑶说道。 “嗯？烤肉派对。听起来倒是不错。都有谁去呢？”婧瑶问道。 “就我们经常一起约着打球的那几个人。海湖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讲师，青椒学者，何玉平。还有georgetown硕士毕业现在在市法院做法官助手的孙刚剑。你去看我打球的时候都见过。” “哦，对我想起了。今年夏末的时候你们一起在森久家小区的体育馆打过篮球。我记得森久的个子很高，比你还要高上将近十公分。”婧瑶说道。 “不止呢，我整好一八零，森久可是有一米九二，差了十多公分的。玉平和刚剑虽然比我高些，各自身高是一米八一和一米八三，但比起森久男模般的身高，还是望尘莫及。我们几个常跟他开玩笑说，你如果自己不开店，也不继续从事与专业相关的工作的话，去当个模特也不错。”思彬说道。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是博士，对吧？”婧瑶问道。 “对，而且不是水博，是专业基础非常扎实，研究能力也很强的名校博士。”思彬说道。 “不过后来，因缘际遇之下，他并没有做跟专业有关的工作，也没有和玉平和刚剑一样进体制内做老师或公务员。他这人，性子看着温和，也很平易近人，其实是个很有自己想法也很有创造力的那种人。他深知自己不喜欢条条框框的约束，就很坚决地没有选择进体制内这条路。 虽然他的父母都在体制内，但他们都是很开明也很有自己的思想的那类家长，不会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或周围大多数同龄人选择来逼迫他去选择同样的路。 森久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现在这个不确定性的环境里，稳定就是最大的风险。因为稳定会让你逐渐丧失在丛林中生存的能力和战胜不确定因素的勇气和韧劲。 你别看玉平是个青椒，感觉是个铁饭碗。但现在的制度跟十几二十年前很不一样，现在是跟你签约几年，非升即走，你拿不出成果我就换下一批人。现在他的压力很大，除了教学任务，行政任务，还要自己搞研究，整天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下了班就待在家里的书房查资料、写论文。虽然他入职的时候也有跟我差不多的安家费，但想想仔细想想，上一代人都是直接分房子，而我的月薪又比他高出整整一倍。 而刚剑的压力就更大了，虽然有了稳定工作，但他父母只是打零工的，根本拿不出任何积蓄帮他付首付。所以虽然他现在工资不低，公积金也不少，但为了买房，他也是省吃俭用。而且他父母还没有退休金，一旦上了年纪，两人全部的生活开销、医药费、护工费等等又是一大项支出。 而这几年看起来最不起眼的森久，放弃了别人挤破头也要抢着走的道路，自己辛苦了几年，把实体的便利店和网上的进口杂货店全都经营得上手了之后，现在他已经全款买了一套复式房子、一辆八九十万的高安全性能suv。是我们四个发小里面，最先实现有车有房无贷款目标的人。 不过森久本身就是高度自律且很有想法的人。他在校期间能发那么多第一作者的论文，也是因为他善于总结、反思，并且心态很稳，无论实验出现任何意想不到的结果和变化，他都能仔仔细细分析好各种因素，并继续推进实验。同时，他也总是在琢磨新的思路新的突破口。这种坚韧不拔、善于思考和总结性格，能考虑到全局、分得主次轻重缓急的富有逻辑和层次的多角度思维方式，再加上他极具亲和力和说服力的沟通交流表达力，以及面对困难的毫不退缩、面对各种意外突发情况和变化的极强应变，他才能做成的吧。 我们三个都是这么想的，他走的这条路虽然符合当前的时代背景，但并不适合所有人去走。每个人的性格特质所适合的工作不同，喜欢的领域和热情热爱所在不同，家庭给予的试错成本不同，承担的赡养压力不同（举一例子，刚剑打零工的父母和每个月有几千块退休金的同龄人父母，无形中给孩子的压力就是五指山和羽毛之别），必然会选择各自截然不同的道路。”思彬接着说道。 “听你这么你说，我才了解到，原来那个看起来温文和善、客气有度的高高男生，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年轻，就在没有父母的帮助下，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赤手空拳，筚路蓝缕，给自己挣下了立身之本。当真是厉害极了。 听你说起她，我倒想起慕理事。他们应该都是那种外柔内刚，目标感极强，执行力很高，做什么事情都动作极其到位，不管有多大的压力或者同时并行做多少个高压项目都不会动作变形的人。所以才能在同龄人还在摸索成长的阶段，自己就迅速地打下一片天地。”婧瑶说道。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刚入职的时候，参加的那次会议。参会的供应商，除了有说法语的加拿大木材商，还有说美式英语的美国木材商，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的印尼藤编制品商，还有一位日籍的家具设计师。 慕理事让我参会，帮她做会议纪要，我本来以为是个英语会议，谁成想是个英法日三种外语的会议。 本来我就没什么语言天赋，靠着数学和理综满分，才弥补了一下刚刚及格的语文和英语分数，再加上各种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竞赛加分，我才考到头部985的金融系。大学英语四级，一直考到大四才勉强过线及格。 慕理事当初选择录用我，也是看中我对数据的敏感度。我知道，她想锻炼锻炼我的英语，可我当场直接被砸晕了，就那个美国木材商说的话我能听懂个七八成，那个印尼的藤编制品商那一口带着乡音的碎片式英语，让我感觉我在听鸟语而不是英语，实在太难听懂了。 剩下的法语，我虽然在二外学了一些，但也只学到个母语者幼儿园水平的日常会话而已，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听懂专业性极强、词汇极其高级、语速飞快的商业沟通。 至于日语，我更是全然不懂。 结果，最后开完会。我只记了美国木材商说过的话。公司内部系统‘牧歌muge’里上传的会议纪要，是慕理事亲自写的。 唉，现在想想还觉得脸红。我算是体会到了之前上中学的时候，别人羡慕我理科题目不用老师讲，自己看一遍例题就能把所有同类型题目解开时的感觉了。 我现在就异常羡慕慕理事的语言能力，实在是太牛了。”思彬说道。 “i conquer. 赞同赞同。 我对数据的敏感性很高，逻辑思维能力也很强。这根本不是跟哪个老师学来的。我的很多同学，很勤奋刻苦，上课注意力很集中，下课练习也很多，但我自己看一遍或者漫不经心地听老师在课上念过一遍就懂的东西，他们可能刻意练习几次都打不到我的理解程度和熟练度。而且我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从来都是晚上十点前睡觉，作业都是在学校抽空写完的，回家就是各种玩，不是跟我妈一起煲剧，就是练琴，要不然就是读些跟考学和考试完全无关的小说。但就是这样，我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得分率从来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唯一让我感觉有些难度的就是语文和英语了，英语的词汇量一下子多了超多，那本高频词的词典，我每天早晚看、背、复习，重复了一年多，感觉才在脑海里留下比较清晰的印记。语文的文言文阅读、现代文阅读和作文得分率在非常勤奋的情况下也才徘徊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从那以后，我就模模糊糊知道了自己大概是在数据和逻辑方面略有天赋，之后本科的专业也选了经济类的专业。”婧瑶说道。 “喏，喝杯我刚调的凤梨芒果百香果气泡啤酒。加了水果果浆、水果气泡水和生啤。”思彬在餐桌旁的水吧台上调好两杯酒，还从吧台台面下的抽屉里拿出一袋玉米片，全都拿过来放在了餐桌上。 第28章 张林秀的健身之路——带锅巴的石锅拌饭和宫廷炒年糕 “所以我也超级佩服慕理事。 因为在我看来，数据敏感和逻辑思维的天赋，百分之九十九是老天爷赏饭吃。 而语言要学好，除了要天赋打底之外，还要经年累月雷打不动的积累、打磨，了解掌握相关语言的文化、习俗、风俗，掌握这套语言复杂琐碎的语法系统（繁杂程度和精确度的要求不亚于造一颗卫星所用到的所有公式定理原理和计算量）。”婧瑶接着说道。 “嗯，是的。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有天赋的领域，不需要费很大气力就能彻底掌握。 但在这个我们没有太多禀赋的又需要大量时间坚持累积雕琢的领域，我们的天赋就失灵了。但语言作为一个沟通交流表达、商业谈判的必备工具和手段，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的背景下，又是如此重要，我们不能不学。 唉，真是羡慕啊。”思彬说道。 “不过确实，羡慕是真羡慕。我也很钦佩慕理事的毅力。 之前她还不是理事，还只有我一个助手的时候。我们俩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每天中午吃过午饭，午休的时间。都能看到她捧着一本厚厚的某种外语的书在读。 时间久了，我也不知不觉受到影响和感染，把大学选修的西班牙语课本重新翻了出来。每天中午，学上二十分钟。 开始重新看课本之后，我突然开始想练听力，便每天上下班做地铁的时候，都带着无线蓝牙耳机听上半个小时的课文录音、会话录音。 再后来，过了一年多，熟记了基本的大量词汇和语法之后，我很想用一用我脑海里学到的这些新知识。便开始在网上的外文书店购买一些西班牙语原版的绘本。 斗转星移，过了几年之后，我开始能慢慢试着阅读西语的原版文学书。 这种慢慢学会一种自己不擅长的技能并在实际生活中应用的经历，让我感觉很奇妙，也很有充实感和成就感。 我其实心里想过不止一次。能在刚刚毕业的时候，就遇到一个这么棒的领导真是太好了。 跟着慕理事，我不仅学会了把所学的专业理论切切实实应用到实践中，也跟她学了不少工作的技巧（时间管理和安排，多线程任务处理，怎么抓重点，怎么prioritize），还新学了跟工作相关的软件使用（photoshop, cad, autocad, catia，premiere等）。 我也想过很多次，如果不是当时面试的时候遇到了一看就工作作风就沉稳老练又很优雅迷人的慕理事，我大概根本不会尝试来到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进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行业，也不会点亮这么多新技能。大概率，我会选择接受那个高中数学老师的offer，回到家乡，一辈子也不会踏出自己的舒适圈。”婧瑶说道。 “也不会遇到我啊。”思彬忽然用愉快的语调说道。 “是啊，你说的也是。”婧瑶被他这么一打断，瞬间从回忆里被揪出来，笑着说道。 “不过，森久怎么突然想起开烤肉排队了？”婧瑶问道。“你们认识的这几年，每次基本上都只有夏天的时候，才会去他家楼顶庭院聚会。现在这么冷，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兴致。” “嘿嘿，你猜。”思彬突然神秘地说道。 “什么嘛。你就直说就好了啊，干嘛还让我猜。这让人从何猜起，一点线索都没有。”婧瑶说道，然后端起喝了半杯的啤酒，又喝了一大口。 “好，那我给你一个提示。跟女生有关。”思彬说道。 “跟女生有关？这倒是新鲜。你不是跟我说，他眼光很高，从小到大那么多人跟他告白，他都没一个心动的，直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一个女生？怎么，有哪个人女生追他追成功了？”婧瑶说道。 “不是不是。”思彬摇头，“是他追的那个女生。” “玉平跟我说，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女生。而且还是一见钟情。”思彬说道。 “哇，这么浪漫的嘛。那我要去，去就之后要听听他们的故事。 被你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听到一个从来没恋爱的人的突然恋爱了，就像从来没看到过孔雀开屏的人第一次看到了孔雀展开的绚丽羽毛一样。实在是惊奇。”婧瑶说道。 “别说你了，我听玉平说了这件事之后，也吃惊不小。 我们几个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从初中到高中，有多少个女生给幽默诙谐又阳光帅气的玉平塞小纸条、送巧克力、送情书、来我们教室门口看他，就有几倍于此的女生在情人节给森久送巧克力、去操场看他打篮球、去足球场看他踢足球。 每次有校际间篮球赛的时候，篮球场前几排的座位全部会被喜欢森久的女生占据。等到开赛的时候，全场听不到给别的男生加油的声音，只有给森久加油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每次他灌篮的时候、远投的时候，观众席都会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那效果，整个就是一个立体声环绕。”思彬说道。 “有这么夸张吗？虽然森久确实比较高，也比较帅，打球打得也不错。但真的有这么多女生喜欢他吗？”婧瑶疑惑道。 “那你是不了解。虽然玉平这种阳光帅气型男生很受欢迎，但在当时和我们同龄的女生最喜欢的还是森久这种冰山王子型。当时大多数男生理得都是千篇一律的寸头，但这反而突显出了他酷帅的五官，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浓密的剑眉，黑白分明十分润泽的眼睛，清晰的双眼皮，让女生都羡慕异常的修长葳蕤的睫毛，还有细腻得看不到毛孔的肌肤和颀长身材。 而且森久除了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不说，运动神经也十分优秀。长跑、接力赛、跳远、足球、篮球，每次学校开运动会，全校男生都算上，参赛项目数量最多的就数他了。 初中、高中、还有我们一起在海湖大学上学的时候，光我们亲眼目睹的，就有不下十个女生跟她告白。每个女生来的时候都势在必得，但最后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每一个女生都十分漂亮，其中不乏多才多艺者，有在元旦联欢会上弹奏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有在校园文化节上跳独舞的，还有后来入选国家体操队的。 但他就是没有动心的。所以，我也很好奇这到时候来的女生会是什么样子。”思彬说道。 “行了，不说了，我们赶快洗澡吧。”婧瑶说道。“明天我还要早起赶高铁，陪慕理事去香港出差呢。这次的酒店定期装修升级是个大case，我得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行，那你先去洗吧，我把秋月梨给你整上。白天听你嗓子有些哑。”思彬说道。 婧瑶从思彬背后抱住他，右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说道:“谢谢彬彬，再没有比你更贴心的人了。” 思彬把手放到她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慢慢摩挲，声音略带些喑哑地说道:“好了。瑶瑶，快去洗吧。你再抱下去，我怕等下又忍不住，那你明天还哪有体力去出差。乖，快去吧。” “好吧。”婧瑶说道。 …… —— 下了班，回家之前，张林秀先去了小区附近的健身房健身。这是这个月我第13天连续来健身。 我健身的起因很简单，某次婧瑶姐和思彬哥去南欧出差，为某个新建的住宅小区项目做样品间的布置去现场勘察；文婷则去了普罗旺斯，为中国投资人在当地新建的中式庭院酒店的家居家具项目做实地考察。留在慕理事身边的，只剩我自己一个人。 那天，他们陪着泰国的采购商在工厂看小户型模块化木制家具的制作流程。上翻门的樱桃木杂志柜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他们想看看柜子内部和背面的用料。 “could you show us the back of it? ”泰国的采购商问完之后。 “yeah, of course. ”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回答了可以。 可谁想到由于用料厚重，我一下子没翻过来，是慕理事轻松就把柜子翻了过来，让采购商检查柜子内部的板材、底面的板材和背面靠墙面的板材。 “oh, man. maybe you need to build up your body a little bit.”看到我出糗的瞬间后，对方这么说道。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说道:“you are right. i really do need to spend more time on exercises.” 那天下了班之后，我马上在小区附近找了一个评价不错的健身房，每天都会去运动一两个小时。重点锻炼上胸、中下胸、腹部以及手臂的中束、后束的肌肉。 中间也有断断续续，想要放弃的时候，毕竟运动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但每次都会想到，我是来给慕理事做助手的。一个助手，还是男生，如果抬个东西都帮不上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也太丢脸了。 于是，原来一米七八，体重一百三的我，经过漫长而卓绝的自我斗争，终于迈上了七十公斤的大关。 今天运动完，洗了澡，出了健身房的门，坐电梯来到一楼。 时间已经很晚了。将近十一点。平常常去的那家沙拉专门店已经闭店了，没办法吃烤胡萝卜芦笋煮沙拉和羽衣甘蓝烘蛋了。 我想了想，打算回家自己煎个鳕鱼再配合樱桃番茄牛油果沙拉。 正当我走在通往附近的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一家新开的韩餐食堂。 里面飘来的饭香味瞬间攫住了我的脚步。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韩国交换留学的时光。 于是，边推门走了进去。 看过菜单之后，久违地，我点了很多小食。 油炸拇指小鳗鱼。 爆炸鸡蛋羹（鸡蛋和水混合，加入少许盐和糖，放入砂锅中不断搅拌，直至凝固成块，此时，盖上一个不锈钢碗，小火焖上两分钟，开盖，洒上细碎的香葱花，淋上一圈香油即成）。 炒杂菜（红薯粉丝煮十分钟，过凉水；胡萝卜丝、西葫芦丝、黄瓜丝、鲜香菇丝、猪肉丝炒好；菠菜焯水，过凉水；把上述材料放在一起炒制，加适量糖、盐、酱油） 炒猪肉（加糖、辣椒粉、辣椒酱、酱油、蒜泥、盐、黑胡椒、香油炒制而成）。 炸鸡和炸牛肉双拼（腌好入底味的鸡肉和牛肉裹上面糊，下锅炸制两次）。 带锅巴的石锅拌饭（炒过的红色胡萝卜丝、嫩绿色的西葫芦丝、白色的蘑菇丝、深绿色的黄瓜丝、焦糖色的炒牛肉，一勺由辣椒酱、辣椒粉、白砂糖和香油调制而成的深红色拌饭酱，一只四周微微焦黄的流心荷包蛋）。 炸土豆块和红薯条（切块的土豆块和切条的地瓜条炸成金黄色，上面淋上蛋黄酱和肉酱）。 宫廷炒年糕（在平底锅加入条状年糕，和白砂糖及酱油一起炒制，最后加水煮制片刻，大火收汁）。 吃这八道小食的同时，他还点了两杯马格利酒和雪碧调制的饮料。 吃完之后，突然想起，今晚怎么开车啊。 没办法，只好把老爸老妈送我的入职礼物，我的深灰色的x5suv放在停车场，自己步行回小区。 这个小区，距离公司也很近，同一个办公室的文婷也住在这里。 不过我们几乎很少在小区里碰到。那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平常总是扎马尾，爱穿紧身裤。每天都能看到她戴不同样子的耳钉，但却从来不见她戴项链、手链、手镯之类的。 婧瑶姐，总是戴着各种颜色的玉手镯。慕理事，则总是戴各种材质的项链。她的手表是最多了。 第29章 慕雪要出差的早上——五味紫菜包饭和烤红薯 像今天，慕理事就戴了一颗灰白双珠珍珠细足金项链，一块镶嵌着小粒珍珠时标的淡蓝色母贝表盘银色钢带的手表。婧瑶姐戴了一块莹白通透的和田玉镯。雨婷戴了一对小小的山茶花足金耳钉。 临出门的时候，我让店员给我打包了一份五味紫菜包饭（牛肉，金枪鱼，炸面糊碎，蒜蓉胡萝卜，火腿）。 紫凝今晚的飞机，大概十二点半落地。家里冰箱，还有一盒上个周末一起包的胡萝卜紫苏猪肉馅儿的小馄饨，等她回来后给她下一碗，应该就够吃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一九九六年出生的z世代，目前在木牧担任慕理事的助手。秘书室一共有四个人，我是最小的那一个。 几年前，我还在建筑领域一路疾驰，醉心于建筑设计，本科和硕士期间先后去过德国、韩国还有新加坡交换留学。等到毕业的时候，房地产行业已经过了高速增长期，行业内人才济济，也没有太多机会。于是我就转换赛道，来应聘了慕理事的助手。由于我有设计方面的背景和经验，目前主要负责的是研发部门的相关工作。 我有一个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异地恋的女朋友，她叫周紫凝。我们是高中同学，高考一毕业我就跟她表白了，她也接受了。从此，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异地恋。 大学本科，我在上海，她在cambridge。 研究生期间，我在香港，她在法国。 毕业后，我在海湖市，她也在海湖市。 现在的她，在一家有着将近三十年历史的国内top3证券公司工作，她的职业目标是成为创投人，尤其感兴趣的领域是品牌投资。 我的女朋友跟我同年，也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半段出生的。我们成长的这二十几年，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二十几年。电视从单一的点播台变成几个中央台，再发展成几十个地方台；从一年级开始有的微机课，一开始还是大屁股的米白色台式机，后来变成计算机课，电脑也变成超薄的屏幕；教室里的黑板，也被可以用电子笔书写的超大电子屏替代，还可以放视频和投影；公交车从有铰链和橡胶连接的两个车厢变成只有一个车厢，公交车上前后两个售票员座位也被一台自动投币机和一个公交卡刷卡机替代；家里的交通工具从自行车和摩托车变为电动自行车和小轿车；照相从去照相馆用使用胶卷的照相机照到用数码相机照再到用智能手机照；购物从去市场变为去商场再到二十四小时的线上购物；付款从用现金变为扫码。 …… —— 早上六点钟，闹钟准时响起。慕雪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准备一会儿去跟婧瑶赶早班飞机。 厨房那边传来阵阵香气，慕雪不禁嘴角上扬。 自从跟森久在一起之后，每天早上都不用出去买饭了。每天，都有他做的各式早餐。 现在空气里飘荡的这个香甜味儿，一闻就知道，他今天做了烤烟薯。 慕雪起了床，把被子铺好。在月亮猫图案的长袖睡裙外，套了一件淡粉色的双色梅花针织开衫。 来到厨房后，见他正在把烤西葫芦甜椒沙拉装盘，旁边有两杯腾腾冒着热气的陈皮红枣姜茶。 “你醒啦？”森久看到慕雪披了一件毛衫走了过来。 “嗯~”慕雪的声音里还带一丝刚睡醒时的慵懒。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她只有在跟森久说话时，语调才会变得轻快又随意，而且语气词特别多。 “喏，如你所见。卤鹌鹑蛋，煎三文鱼，沙拉，茶，烤箱里还有两块烤红薯。”森久说道。 “太棒了，还有鹌鹑蛋。”慕雪说道。 “你先去洗漱，我等你。”森久说道。 “好，我马上就好。”说完后，慕雪就出了厨房，穿过西厨兼餐厅，通过走廊，来到北向的洗漱间。 几分钟后，慕雪洗漱完毕，换了一件亭台楼阁刺绣醋酸提花的新中式黑色连衣裙，穿了一条哑光黑的高腰绵羊绒鲨鱼裤。在脖间戴了一条双珠红玉髓足金片的项链，耳朵上戴了一对双珠红玉髓金耳线。左手上，戴了一个简约款的纯黑色的瑞士陶瓷薄腕表。 然后，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星辉深蓝色的制服翻领收腰羊毛大衣，挂到玄关处的樱桃木挂物柜的黄铜挂杆上。 收拾完这些，不过十分钟。 森久已经把烤红薯的皮剥开，旁边放了一个黑胡桃木的圆萌小熊头木叉。 “吃吧，这会儿刚好不太热。”森久说道。 “嗯。”慕雪应道。 两人吃着早餐，“我这周六晚上打算叫朋友来我家楼顶花园开个烤肉派对，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森久说道，表情略带一丝羞涩，眼神没有直视慕雪，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沙拉盘。 “行，没问题。”慕雪痛快地应了下来。 看到她没有一丝犹疑，马上就答应可以去，森久十分开心，忙确认似地又问:“你不怪我没问你就组织了这场聚会吗，而且还没问你的意愿就跟朋友说了要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吗？” “哦～，这个啊。这有什么，周六周日，我一般都休息，就是窄在家里看书，煲剧，也没事，偶尔参加一个聚会也好。 而且——，森森的朋友，我觉得都会跟你一样好，虽然性格肯定各有不同，但心地品格应该大抵相似，认识一下也蛮好的。”慕雪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森久心里被沸水顶起的水壶盖子终于重新落回到了水壶上，脸上溢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说起来，我哥和我嫂子也一直说要见见你呢。自从我跟家里人说谈了恋爱，他们都一直很想见你。尤其是经常看到我发在家庭群里的你做的饭菜的照片，他们就对你更加好奇了。 尤其是我爸和我哥，他们都对厨艺颇精，看到你的一系列‘作品’，很有些见到同道中人的意思。”慕雪说道。 “好啊，可以啊。我也很想拜访一下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嫂子。 对了，你哥哥和嫂子的孩子我是不是见过一次，那个十分机灵又挺拔的小男孩。”森久说道。 “是啊，就是他。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见我我侄子呢。 那等我哥约时间的时候，我就替你答应了哈。”慕雪说道。 “行。”森久应道。 慕雪边跟森久说话，边把三文鱼边的鱼皮给去掉，然后右手用刀把鱼肉切成几个大块，和红色的烤甜椒一起放入口中。 森久无奈地笑笑，把她盘子里的鱼皮夹过来，自己吃掉。 从小到大，真没吃过谁吃剩下的餐食，但是每天打扫雪儿的盘底，我却觉得心情很好，有种和她成为一体的感觉，森久心想。 最近，跟她一起吃饭，发现她对鱼类很是挑剔，不新鲜的、刺多的、腥味太重的，通通不喜欢，略微尝尝吃过一口之后，筷子就绝对不会再向那几个菜伸过去了。 像我做过一次糖醋鲤鱼，虽然我自信料汁做得口味很好，炸鱼也炸得火候把控得很准，外表焦酥不糊，内里鱼肉软嫩多汁。但雪儿就只吃了一口，便因刺太多了，再也没吃。 只有把鱼片成没有鱼刺的鱼肉，做成炸猪排和百香果酸汤鱼的两次，雪儿才多吃了些鱼肉。 吃过饭后，森久把慕雪送到楼下停车场，给她拿了一个印有蜡笔小新家的小白图案的灰蓝色保温杯，还给她拿了几个晚香玉乌龙和柚香橙子路易波旁茶的茶包，装到了她随身的提包里。慕雪喝茶容易睡不着，又不爱喝白水，森久便专门淘来了这种不含咖啡因茶碱的茶包给她喝。 “落地了给我发个信息。”森久车库门口驾驶席的外边，跟慕雪说道。 “好。这两天我不在家，你可以回家也可以继续在这边，反正我家厨房都要快被你塞满了，你就在这打扫打扫食材也不错。”慕雪说道。 “你不在，我要在你的床上睡，不睡那个床榻了。”森久说道。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想睡就睡喽，反正我也不在，空着也是空着。”慕雪平静地说道，仿佛森久是个跟她在一起很久的人。 快七点钟了，东方的天空慢慢亮起，紫红色的朝霞包裹着橙红色的太阳，一点一点升起。 在慕雪即将关上车窗，准备出发的时候。森久借助身高优势，一下把住慕雪的头，在她唇上印上了一个深深的吻。 全然不顾现在是早上，从车库门前随时会有人经过。好在车库的门还没有完全升起，大概只升上去一半，外面的人最多看到车旁站着一个穿着厚厚深灰色法兰绒睡衣的人，而至于车内有没有人，站在车旁的人在做什么，则是全然无法进行推测。 长长的法式热吻过后，森久亲了一下慕雪带着红玉髓耳线的耳垂，此时慕雪的脸早已泛上一层红晕，耳垂也变成樱桃红色。 “我等你回来。”森久定定地看着慕雪，说道。 森久心里想，今天她这套黑色的连衣裙配上深红色的首饰，实在是显得她甜酷优雅又成熟，真不想放她走。刚才早饭的时候，她还是披些头发，出门前才扎了起来。好在她自己用黑色的发圈把头发束了起来，不然我就要给她把头发绑起来了。因为，她披着头发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妩媚，明明十分纯净的脸庞，但不知为何，我就是会不由得想拥她入怀…… —— 今天婧瑶也起的很早，叫了一ksa汤米粉之后，又喝了杯咖啡，她便收拾好东西，要出门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婧瑶在机场见到了慕理事。 “资料都带齐了吗？”慕雪问道。 “都带齐了，慕理事。”婧瑶利落地回答道。 “这次的客户，手里有多家酒店、宾馆和民宿。只要这一次的case办的好，这就是个长期的高净值客户，因为不管是酒店还是餐厅，都需要定期翻新、更新。 一会儿你上了飞机之后，再熟悉一次案子的资料，酒店的面积，周围的设施。” “好的。” 两人托运完行李之后，开始继续熟悉资料。 “他的需求你重点了解一下。” “没问题之后，一会儿跟员工交流，就由你主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慕雪说道。 “好。”婧瑶说道。 两人坐在vip候机室，面前各拿了一杯果汁。 马上该登机了。 “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婧瑶接到思彬的电话。 “没什么事，就看看你起没起飞。”思彬说道。 “办公室情况怎么样？一切正常吗？”婧瑶问道。 “一切正常。文婷和林秀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办公室异常安静，我现在在茶水间给你打的电话。”思彬说道。 “嗯，正常就好。我这边马上要起飞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把资料再熟悉熟悉。慕理事把主说的任务交给了我，我也还得熟悉一下竞争公司的情况。”婧瑶说道。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最好拿下这个case。”思彬说道。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慕理事给我的资料很全面，几家一起接触这个公司的其他公司资料也都有，还有初步的几个家居家具方案也都设计得各有特色，我们的赢面很大。”婧瑶说道。 “好，那祝你旗开得胜。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票我都订好了，位置相当靠前。”思彬说道。 “好，那bye bye了。”婧瑶说道。 “bye～”思彬说道。 刚放下电话，机场的广播就响了起来，两人把资料收了起来，提起背包，往登机口走去。 是早班机，还没有太多人，很快就登机了。 慕雪拿出每次坐飞机的时候都要看的那本书，开始翻看。这书她已经看了不下五十次，情节和人物的话语几乎能倒背如流，可每次看还是会有新的感悟，新的发现。 第30章 和慕理事一起出差——素食锅包肉和当归羊肉萝卜汤 飞机上，婧瑶戴着一个静音耳机。在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她拿出平板，解锁，开始看起了这次项目的相关资料。 业主是一位女性，十几年前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双非本科院校毕业，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在她那个年代，大部分选择读这个专业的人，毕业后都去考了公务员、事业编制，或者去了报社、杂志社、出版社，再不就是考了教师资格证、去中学做了教书育人的语文老师。然而，她却没有。她选择去做了一个没有技术壁垒的售楼员。 彼时，房地产行业方兴未艾，人们对商品房的需求十分之大，她充分利用了她的专业带给她沟通和表达优势和被训练得炉火纯青的记忆能力。据说入职后不久，她便记熟了所有楼盘的位置、所有房型的分布，连什么房型适合什么家庭状况（家庭成员人数、经济条件、贷款能力）都自己做了分析。然后，不出所料地，她成为了所有售楼员里业绩一直最高的人，连入职早她三年的前辈都望尘莫及。连续五年，她一直保持着销冠的位置，并从实习生，一路做到主管，再升为组长、部长。从单枪匹马的优秀单兵，成长为带出一批批优秀将领的统帅。从负责一个楼盘的销售组长，变为同时负责好几个楼盘的销售部长。 慕雪抬头喝水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婧瑶看得十分入神，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摘下耳机。 婧瑶会意，摘下自己头上的月白色头戴式降噪蓝牙耳机。等着慕理事说话。 “怎么样，看过这些资料有什么想法吗？”慕雪问道。 “我感觉我们业主是一个很有商业嗅觉和财商的人，而且沟通和谈判能力一定很强，亲和力也高。”婧瑶说道。 “说说看，你是怎么得出这些判断的。”慕雪说道。 “首先，从她毕业选择的行业和工作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很有商业思维能力的人。 她没有单纯地随波逐流去选择一个与自己专业具有强关联的岗位和行业，而是选择当时学历要求较低、技术要求较低只需要长相端正、口齿清晰伶俐的售楼员岗位。 这个岗位在当时虽然社会地位不如公务员和老师，但该岗位的提成是上不封顶的。她肯定是考虑到，要在北京这个一线城市扎下根，一定得有个房子。而在没有父母的经济帮助也没有单位分房政策的情况下，要有自己的房子一定得有份高收入。在基本工资无法有太大飞跃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提成可以有很大发展空间的销售性质的岗位。” “嗯。继续说。”慕雪说道。 “第二，她财商很高。她有了积蓄后，并没有像其他年轻女孩一样买衣服、首饰、奢侈品挥霍掉，而是在还没限购政策之前买了五六套学区房，和三四处商铺。 在还没有学区房这个概念之前，她就看准了中国父母对于教育的乐于投入的心态。提前布局，然后待到房价涨到高点之后售出一半，剩下的一半继续收房租。她商铺的位置也都选的很好。 而她这次想让我们设计装修的民宿，位于某一地铁站终点站附近，周围有新建的主题乐园，还有草莓采摘园、樱桃番茄采摘园、樱桃采摘园，对外出租地块的小农场、自然露营地（可野餐、可露营、有小型的音乐会），定期举行的市集（春日、夏日、秋日市集、圣诞市集），地理位置也相当好。她提出的设计要求是设计要求是保留四合院的格局和建筑风格，把内部基础设施进行升级，打造一个集住宿、书店、咖啡轻食、杂货等多元业态的空间，让有平时快节奏的都市人可以有个周末休憩和发呆放空的场所。 这个构想，也十分契合当下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针对的客户群应该不仅仅是附近都市的人们，大概也包括远方的来客，他们都可以在这里度过静谧的时光，看星星，逛集市，去采摘，充分舒缓平时紧绷的神经，在悠闲的氛围里与自然接触，呼吸新鲜空气，得到放松。” “不错，她之前跟我沟通的时候确实说过，她不仅是要吸引附近城市的人群，也想为各地想感受四合院风情的人们提供一个入口。你的判断也很敏锐。”慕雪对婧瑶说道。 “一会儿沟通的时候也可以业主说一下你这些说的这些想法。都很准确，而且很打动人。可能会让业主觉得你跟她是有共鸣的，思想上有相通的地方。”慕雪说道。 “好，我试试。”婧瑶说道，肩膀还有些紧绷，神色也稍微有些紧张。 “没事，放轻松。心态稳了才能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而且还有我呢。”婧瑶说道。 …… 几个小时后，两人结束了跟业主的会面。 “刚才沟通的很自然，该讲到的点都讲到了，而且在你表现出对该项目方方面面的了解之时，业主也几次露出肯定的满意笑容。 尤其在你应对她提出的尖锐问题时，问你们公司和其他公司相比有什么优势，你讲到的那几点都十分精准。把我们几乎每年都会在国际上拿各类奖项的设计师团队重点介绍了，还有我们得到的各类质检管理体系的认证，不管是欧盟的，美国的，印度的你都介绍到了…… 我感觉问题应该不大，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饭吧。 来的时候，我现找了一家很有特色的素食餐厅，预订了位置，我们现在去尝尝吧。” “好啊，说了半上午我正饿呢。”婧瑶说道。 两人打了车，来到藏匿于某个普通社区巷弄里的小店。 打开厚重的玻璃木门，门上擎着荷叶伞盖的龙猫黑胡桃木风铃响起。 随着叮铃的清脆响声，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店员应声从柜台后抬起头，对着两人露出亲切而又不过分热情的微笑。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婧瑶说道。 店里已经过了午餐高峰期，两人在店员的引领下坐到了面对院内天井的窗边位置上。 店里的墙面是泛着柔和光泽的浅米色，周围钉了一圈半个成人高的护墙板。不是什么名贵的板材，只不过有岁月流逝的痕迹做装饰，才显得颇有一番韵致。 店内多是两人位的方形餐桌，椅子也都是形态各异没有一个相同的中古椅。柜台旁的玻璃甜品柜上摆了一个白瓷的水壶，里面插着一束橙色的郁金香。 饿了许久的两人跟店员飞快的点了单，请他们快些上菜。 时蔬散寿司（牛油果碎，西柚粒，星形的秋葵片，糖渍水萝卜片，木耳丝，）。 绿咖喱（椰子、香茅和芫荽熬成的绿咖喱，如冬夜壁炉映照出的光晕那般温柔和暖）。 豆乳松露薯角。 素食锅包肉（豆腐切薄片裹淀粉炸过后，与汤汁炒制）。 素食炸酱面（锅里放油，炸甜面酱，放入炸过的豆腐丁，卷心菜丁，蘑菇丁，香菇丁，红糖，老抽，炒制而成的酱料，配手工揉制的筋道手擀面）。 甘蓝藜麦烤烤蔬菜（南瓜牙，拇指玉米笋，菜花，藕片，秋葵，胡萝卜条微烤之后，搭配柠檬甜椒酸奶酱汁）。 芋头柿子舞茸松露塔（脆柿子，苹果，芋头，舞茸菇，黑松露），装在铺有松针的黑色石盘里。 …… —— 几天过后，慕雪出差归来，下午三点到的家。森久还在店里，没有下班。 家里的地板十分干净。被子在阳台晒着。 起居室里白蜡木的藤编亚麻布艺沙发上，莲白色的羽绒海绵垫子吸饱了中午洒进室内来的阳光，十分蓬松。 慕雪在玄关处裸色加绒的切尔西平跟短靴，把廓形落肩的雾灰色的飞行员夹克式外套也脱了下来，身穿h形雾灰色半裙与白色的海棠花瓣领的美丽诺羊毛打底衫（坑条穿插抽针提花织法），坐到餐桌旁的白蜡木藤编椅上，拿起帽子型气泡玻璃盘里的西双版纳苹果枣，开始吃了起来。 吃过几颗后，她感觉很饿，于是又去冰箱翻出一盒高山五星枇杷，几颗酒红色的澳洲鸡心李，和一盒剥好的泰国金柚。 这一次，慕雪觉得长途飞行导致身体缺失的水分终于补充了回来，喉咙里的干燥也得到缓解，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从旅途里的疲惫走了出来。 她把橙色拉杆白色箱体的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取出，各归其位；去洗澡间用胡椒紫苏洗发乳洗了头发，顺便给头皮做了按摩，接着又用葡萄柚红橘沐浴露；冲过澡之后，慕雪换了一套淡黄绿色的荷叶边长袖长裤家居服，然后把阳台上晒得蓬蓬的被子抱回床上，准备睡上一觉。 …… —— 晚上八点钟，森久下了班，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赶回来想给雪儿做晚饭。 今晚她就要回来了，出去的这几天，好想她，真的好想她。 自从确立了恋爱关系以来，他们每天都能见面，偶尔他还在她卧室里的那张对于他来说小小的床榻上和她一起同室而眠。每天的早饭和晚饭都是和她一起用餐，每天晚上都要准备她第二天中午便当的食材、构思食谱，他每天都过得充实又快乐，虽然早起对他来讲很痛苦，但一想到是给她做的午饭，便觉得一切起床气都算不得什么了。 今天，时隔四天，终于又能见到她了，想到这儿，他蹬自行车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两个电饭煲里分别预约了当归羊肉萝卜汤和米饭（一个是雪儿家本来就有的，另一个是从自己家搬来的，自己的厨具本来就多得很，搬来一个电饭煲后，感觉厨房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回去做个四川麻辣香肠炒饭（配上黄色的玉米粒，绿色的豌豆，白色的马蹄），就可以了。 出了电梯，森久来到雪儿家门前，按下指纹，门打开了。 一进门，他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玄关处有一双歪倒在地上的短靴，他把靴子扶了起来，放到旁边的消毒鞋柜里。 再往里走，他发现早上洗好的大个青枣已经没了一半，旁边还有吃了一半的柚子果肉，和一小碟子枇杷皮，他把背包放到藤编椅上，把餐桌上的果皮扔掉，把吃剩的柚子和枇杷重新装进玻璃保鲜盒又放回冰箱。 接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看到雪儿正躺在床上补觉，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在做什么香甜的美梦，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他轻轻地带上铝封边磁吸降噪纯白色木门，回到厨房，戴上围裙，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饭。 除了一道汤，和一碗炒饭，他还做了干煸豇豆、清炒山药、皮蛋拌豆腐、煎带鱼。 半个小时后，四菜一汤一饭上桌，他摆好碗筷，走到卧室，准备叫慕雪起来吃饭。 走到床边，看到她睡得浑然忘我的样子，想着她这趟必定是累极了，真是不忍心叫她起来。 不过看她吃了那么多水果的样子，应该也是饿得不轻，还是叫她起来吧。 “雪儿～雪儿～”森久一边轻轻拍她的肩膀一边轻声唤道。 这样叫了半天，慕雪才从深沉的睡梦中转醒，“嗯？”声音好像红豆年糕汤里软软的年糕，与睡梦黏连得十分紧密。 “起来吧，吃晚饭吧。” “嗯。”慕雪应了一声，抱住森久的胳膊，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起来的意思。 森久被她难得的耍赖模样逗乐，无奈地任她抱住自己又赖了会儿床，然后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脱下衣服和你一起睡啦。” 说完之后，他嘴角噙着笑，等着她反应。 “谁？谁要脱衣服？”慕雪还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啊。”森久故意拖长声音说道。 “什么？”慕雪闭着眼睛，终于理解了自己身边的人到底在说什么，猛地一下起身。 第31章 舒柠的生日——可尔必思荔枝贝果和风生水起 “你终于醒了。”森久看着起身的慕雪说道。 “嘿嘿。这几天在酒店一直没睡好，回来之后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了。”慕雪说道。 “好，快起来吧。我去给你盛汤。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加了玉米粒的蛋炒饭。”森久说道。 “哦耶～太好了，你做的炒饭比外面黑珍珠餐厅的还要好吃，一点不油腻，盐放得也很薄，玉米粒的清甜让人仿佛置身夏末晚风吹拂过的玉米地。有这样一碗饭，感觉吃菜也能多吃了。”慕雪像是想起了森久做的玉米炒饭的味道，咽了一口口水。 “那就赶快起来吧。除了炒饭，还有煎得脆脆的带鱼，煸炒得干干的豇豆，都很下饭，保证你今晚能吃上两大碗米饭。”森久把在外面的冰山面孔收掉，客气礼貌又疏离的微笑也收掉，露出只有面对慕雪才有的宠溺而又如夏夜月光般温柔的笑。 “好嘞，马上就起。你快去盛汤吧。”慕雪催促他道。 待森久转身往厨房走去，慕雪掀开被子，穿上棉拖鞋，走到北向的衣帽间里，从梳妆桌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淡蓝绿色带着微微珠光质感的矩形抓夹，几下就把散落在肩头的头发理好了。 关抽屉的时候，她看到一角的足金木兰花形的镶钻项链，准备明天拿这条项链配那套五彩金丝软呢流苏小鱼尾马甲裙（棕色，驼色，米色，橘色，粉色五色纱线掐金丝混纺，v领的马甲裙适宜搭配各种衬衫，是她最喜欢的一套大地色冬日套装之一）。 想到这儿，她把套装从衣柜里取出，又取出一件粉橘色双面长毛蚕丝驼绒收腰大衣，挂到梳妆台旁边的新中式黑胡桃木落地衣帽架上。 透过梳妆台北侧窗户倾泻进来的月光洒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梳妆台左侧半个成人高的白色miffy落地灯也散发出柔和的淡橘色光芒，一如慕雪此时的心境，柔和静谧如春夜西湖波澜不惊的湖水。 “快来，尝尝这个羊肉汤。这次是用肋骨中段的羊精寸排炖的，十分鲜嫩。”森久说道。 “哇，好鲜啊。”慕雪用调羹喝了一口，就惊叹道。“而且，没有一点膻味儿，只有浓浓的奶香。” “好吃就好。知道你喜欢吃羊排，这次特意买了二十份羊精寸排，都是纯草饲的祁连藏羊，在草量充足的有机牧场缓慢长大，牧场上除了草还长有各种野生中草药，因而羊膻味更淡；都是单羊胴体都在25~33斤以内的羔羊，整体偏瘦，肥度很低，鲜嫩度很高。”森久说道。 慕雪把自己米白釉子口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把碗递给森久，说道:“再来一碗。” “好。”森久看慕雪这么喜欢这汤，心里想着，这个冬天每周可以安排一次羊排萝卜汤。再用剩下的羊里脊、羊腿肉、羊腱子、羊蝎子、羊脖肉、羊腩，做些糖醋羊里脊、嫩煎羊里脊、羊肚菌酥皮羊里脊卷、红酒炖羊腿（精准狙击爱红酒的雪儿）、羊腿肉手抓饭、羊腿肉山药萝卜丸子汤、大蒜迷迭香烤羊腱、羊蝎子火锅、卤羊脖、炭火烤羊肉串、萝卜烧羊腩、腐竹烧羊腩……他一边给慕雪盛汤，一边琢磨着可以做的食谱。 盛完汤的森久一转头，慕雪却不在餐桌旁，他愣了一下，心想就这么一会儿人去哪儿了呢。于是，他出声喊道:“雪儿，你在哪儿？” “森森，我在玄关，马上就来。”话音刚落，慕雪便双手提着两个大大的牛皮纸袋来到餐桌旁，把纸袋递给了森久。 “打开看看。”慕雪笑着说。 森久接过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把它放到餐桌旁的岛台上，扒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面包。 “是面包。”森久眼睛里迸发出异常开心喜悦的光芒，把袋子里的面包一个个拿出来检视。 有苹果酥，可露丽，榛果布朗尼，迷你华夫饼，肉桂卷，黑巧克力可芬，布里塔尼亚黄油可颂，英式麦芬，榴莲巴斯克，灌浆曲奇，迷你马卡龙，六拼口味司康（原味，梅干菜牛肉，葱油，抹茶红豆白巧克力，巧克力草莓树莓，碱水），蔓越莓乳酪面包，开心果碱水，德国碱水结，枫糖核桃吐司，土耳其西梅干裸麦，无花果干裸麦，核桃恰巴塔，切达奶酪火腿可颂，开心果海盐羊角，法芙娜黑巧克力酥皮卷，提子奶酪法棍，芋泥奶酪麻薯，栗子蒙布朗蛋糕，酸奶油香蕉蛋糕，海盐焦糖泡芙，开心果泡芙，草莓柑橘碧根果磅蛋糕，黑豆松子恰巴塔，费南雪，七种谷物吐司，黑松露洛代夫，葱油开洋瑶柱佛卡夏，墨鱼法棍，开心果抹茶唱片，胡萝卜碱水丸子，米面包，日式生吐司，四川腊肠毛豆恰巴塔，伯爵红茶碱水，椰子司康，国王饼，蝴蝶酥，提拉米苏闪电泡芙，宇治抹茶三重奏贝果，布雷斯蓝纹芝士巴斯克，鲜罗勒青酱松子全麦贝果，红豆奶酪贝果，焦糖布雷，巴旦木可颂，蓝纹芝士贡菜恰巴塔，花椒松露香肠丹麦，开心果覆盆子卷，伊比利亚黑猪肉卷麦芬，三文鱼牛油果麦芬，杏仁可颂，黑松露芝士法包，法式焦糖布甸塔，开心果冰挞，玫瑰巴斯克芝士挞，香草芝士冰蛋挞，巧克力榛子牛角，金元宝乳酪，无花果面包，葡萄干司康，橙皮白巧克力司康，咸芝士司康，无花果树莓司康，柠檬布朗尼，瑞士酥，明太子法棍，柚子斑斓，榛子威士忌baba，玉米芝士恰巴塔，香草榴莲甜甜圈，拿破仑，肉桂柠檬安曼卷，黄油口蘑卷，火腿芝士纽结饼，碱水贝果，日式米面包，红酒无花果贝果，柚子胡椒鸡脆骨恰巴塔，芥末酸菜德肠小法棍，椰蓉酥条，酥皮手枪鸡腿包，血糯米花卷，云南三种菌子恰巴塔，墨西哥辣椒贝果，玫瑰小法棍，核桃无花果恰巴塔，0卡糖芋泥巴斯克，萌猫吐司，紫糯米甜白酒玫瑰吐司，玫瑰酸奶司康，花椒油云腿司康，茉莉普洱司康，牛奶云朵吐司，豆乳团子面包，桂花芋泥厚乳面包，咸蛋黄肉松面包，薄荷巧克力面包，可乐曲奇泡芙，脆皮奶棒，紫苏香肠奶酪恰巴塔，莓果芝士贝果，奶油榛子葡萄干法棍，树莓荔枝贝果，茉莉青提可露丽，凤梨朗姆可露丽，柚子马斯卡彭可露丽，抹茶栗子可露丽，姜撞奶可颂，百香果菠萝贝果，红酒桂圆贝果，玫瑰蔓越莓法棍，可尔必思荔枝贝果，亚麻籽蔓越莓贝果，酸奶芝士贝果，芒果雪媚娘，奥利奥总督杯，抹茶麻薯克林姆面包，日式烫种南瓜吐司，玫瑰葡萄柚贝果，鸡枞菌恰巴塔，莓果卷卷，榛子布里欧修…… 看着几乎摆满整个岛台的各式各样的面包，森久不禁感叹道:“你这是买了多少个啊！” “也没有多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来，事情昨天结束了，我助手就拉着我去了一个面包节。她和你一样，是个面包脑袋，超级爱吃面包。 她结婚的时候，没有办婚宴，而是和新郎来了一次探索面包之旅，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英法德意西等国家有名的面包店，尝了各式各样的面包。 这次，我也在她的感染下，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 不过大多数都可以冷冻，我这儿冰箱有两个双开门的，你那儿我看也有两个超大号的双开门冰箱，如果我这儿放不下，你就先搬回你家一些。 我这也是贿赂你一下，谁让你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都不想点外卖，也不想外食了。 只好想尽办法，留住你这个chief了。”慕雪说道。 森久一边把可以可以冷冻的面包装到岛台北侧，水吧台一侧的冰箱里，一边说道。 “你不用想尽办法，我已经是你终身的专属chief了。心甘情愿的，赶都赶不走。” 慕雪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甜到，刚刚放到口里的山药，一个不注意没嚼，直接吞了下去，噎得她咳了半天。 待缓了过来，她跟森久说道:“不要总是突然说这么甜的话，每次都搞得我手足无措，十分意外。刚才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噎住了。”慕雪说道 “不会的，遇到我之后，你就会逢凶化吉、福寿绵长的，像噎住之类的事情一定不会以悲剧收场的。你放心，什么意外都不会有的。”森久说道。 “哇，你现在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哦。说得你自己是个全知全能的神一样。要不要这么不知羞耻？”慕雪打趣地说道。 “这怎么能叫不知羞耻呢，这分明就是我相信我自己的诚心，也相信自己的祈祷和祝愿一定会奏效。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静水流深，有一个happy ending的。 既然我深信我们之间会长久美满，那你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呢？你说是吧。”森久一边把面包在冰箱里排列整齐一边说道。 “你倒是很能自圆其说。”慕雪被他狡黠的话语又一次噎得无处下嘴，只能说了这么一句作结。 跟森久相处越久，越发现他是个外表冷淡疏离不太深情的人，实则是个十分纯情的人。一方面话语十分调皮兼之厚脸皮，行为举动热情炽烈却克制有度。 这么多天，每次他说想我的时候，都是乖乖地躺在卧室北侧的床榻上，不管多么想要再上一垒，却从来不强迫我，也不会找什么氛围个感觉都到这里了我们就继续下去的说辞。他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被一个人尊重和珍重的感觉，是多么美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再者，第二点，他每天不厌其烦地早起为我准备便当，从来都是乐在其中，菜色没有一天是重复的。他不会像其他很多男性一样，认为料理和做饭这种事天然就该是女生做，就是女生的份内职责。 最好的就是，他似乎有些洁癖和整理癖，每天都会把家里的静音扫地拖地机器人召唤出来边边角角地扫上一次、再拖上一次。厨房每次用完之后，他都会把油烟机和燃气灶清理一次，搞得我每次去中厨的冰箱里找东西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去的是一个重来没开过火的样板间厨房，没有一丝烟火气和油腻感，厨具设施锃光瓦亮如同崭新的一般，只有北侧窗台边那一束插花散发的淡淡幽香。 在料理和整理上，他的热衷和高效正好弥补了我对这些方面的热情不足和熟练度低下。 这个周末就要去跟哥哥吃饭了，我感觉他们会相处得很好。 …… —— 慕雨刚刚把英时送到同小区的姥姥家，让他今晚在姥姥家写作业、吃饭。 英时的姥姥姥爷是附近一所高中的退休教师。两人都是国家级的特级教师。英时的姥姥是数学教师，姥爷是语文教师。两人退休之后，就经常去爬各地的山峰，游览各地的名胜古迹，寻访四处的美食。两人还开了一个短视频号，记录一路上的各种壮丽恢宏的景色，或精致或粗犷各地餐食。 今天是舒柠的三十五岁生日，慕雨订了一间氛围很棒又很安静的餐厅，打算吃一个course料理。 餐厅在望月湖边的一栋建筑物里，望向左侧的落地窗边，是车水马龙的金融街夜景；而右侧则是温柔沉静的湖光月色。 在悠扬飘逸的古琴声中，一道道菜肴被依次端了上来。 捞拌黑毛肚（爆肚版的风生水起。切得细细的青红椒丝、紫洋葱丝、胡萝卜丝、黄瓜丝、嫩黄色的蛋皮丝，围绕着刚刚焯熟过凉的肚丝，色彩斑斓丰富，口感爽脆新鲜）。 京韵榛子素盘（在脆脆的冰淇淋蛋卷机舀上一勺浅黄碧绿的咬春菜，一份appetizer竟也有了一些乐趣）。 第32章 久违的两人时光——黑松露和牛和木槿花榴梨 茉莉香脆乳鸽（混用粤菜乳鸽与京菜烤鸭的技法，烟熏中融入茉莉花香，表皮红橘色，酥脆可口，内里肉香扑鼻，一口入魂，没有恼人的肉之油腻，只余舌尖的一缕茉莉清香。） “好喜欢吃这个乳鸽啊，口感和烤鸭极其类似，又多了一缕花香，像在春风和煦的某个平常的春日傍晚，在开满花的院子里，搬来一个方桌，几把椅子，就着几道小菜，一边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一边把盏自得，空气里飘荡着幽幽的花香，眼前是浅白浅粉的花瓣随微风轻盈地慢慢飘落。”舒柠满目陶醉的说道。 “看来你的小小园艺家的梦一直没有得到实现啊。等开春了，我去郊区的花鸟市场给你买些花草植物回来，你先在咱家的阳台上种下一个春天吧。”慕雨说道。 “好啊，等我们的存款再多一些，就换个带园子的房子吧。”舒柠说道。 “嗯，当然啦。这样英时和妹妹也能有个尽情跑跳的地方，不会总是因为楼下有人，要拘着提醒着孩子不能在家里跑跳。 到时候在院子里安个篮球架。 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弄个充气游泳池，让英时玩水。 再种上几棵枫树、广玉兰、小麦冬、茶花、蓝莓树、桂花树，铺上草皮和石子。”慕雪说道。 舒柠一边吃着刚端上来的蜜糖炉肉，一边听着慕雪描绘勾勒的院子模样，一边心里也在规划到时候要种什么花，什么树。 接着端上来一盘洒满黑胡椒颗粒和大片黑松露的和牛，将近十片薯片大小的黑褐色黑松露配着煎烤得恰到好处的和牛，奇异的鲜香糅合着肉的咸香，偶尔有一粒胡椒在嘴里爆开。 薰衣草烧鲍鱼（滋味醇厚的鲍鱼，没有一丝腥膻气，饱吸了鸡汤的意味，上面洒落的点点淡紫色的薰衣草给它增添了一缕摄魄的芳香）。 锅烧实心海参（长时间慢炖卤过的海参，再下油锅炸酥。口感外酥里嫩，内里汤汁饱满，牙感十足，余味是淡淡的微微麻辣。） 茯苓茶汤冲浪油菜花（把一斤油菜花只出十三克的油菜花嫩芯放入天青色的瓷碗里，倒入滚烫的茯苓茶汤，烫熟而成。鹅黄浅绿的油菜花在浅茶色的汤里缓缓荡漾，氲出一缕油菜花田的沁人清香。） 赤豆山药糕（米白色的山药糕中间或有红豆点缀其间，糕体紧实绵密，入口微甜；如觉甜度不够，旁边还有配有一碟深紫红色的鲜蓝莓果酱，可作调剂。） 最后是一道名为木槿花榴梨的甜汤。石榴汁做底，内有圆润的秋月梨球体，嫩红色的汁水和雪白多汁梨子如冬日冰雪中绽放的梅花，上面点缀着一片轻盈的木槿花形状的线性脆片。 两人一边品尝一边聊着。 “时间过得真快啊，”舒柠说道。“如今，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是啊，感觉我们刚刚结婚的日子就在眼前。”慕雨说道。 “那会儿我们都忙于工作。孩子刚刚出生，可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整天围着他转。我们心里再想陪着他，也不得不为了工作，暂时放下这些儿女情长。 还记得从月子中心出来不久，你刚刚结束产假，就紧忙着恢复了健身，忙着恢复体力和状态，以便能尽快重新适应紧张而又体力消耗巨大的研究工作。 孩子每天白天跟着月嫂和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晚上一下班我们就紧赶慢赶地回来，赶在他晚上睡着之前，陪他玩耍一会儿，给他讲个故事。”慕雨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你。我感觉我很难下定决心要这个孩子。 经常看到或听到其他前辈同事或同龄人在怀孕期间，口味变化很大，情绪也因为客观的生理因素起伏不定。 每当这种时候，家里人或先生经常用一句，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你事这么多，来搪塞过去。一方面是表达对她多事的不满，另一方面以此为借口和托辞来逃避掉自己关心和作为育儿同伴者的责任。不管是对孕产妇的精神关心体谅责任，还是对孕产妇的实际照料责任。”舒柠语调中带了一种对这种现象谴责的气愤地说道。 “那些人，我感觉不管是男性还是周围的亲属，大概还抱着封建社会的男女观念，认为生育和育儿天然就是女性一个人的责任。 但他们好像忘记了，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除非某个家庭的分工像古代一样，是严格分工的男主外女主内，男性负责挣来一家三代的所有生活开销（包括三代人的日常费用，老人、自己和妻子以及儿女的医药费，孩子的教育费，孩子以后的聘礼、彩礼、嫁妆，自己和妻子未来的棺材本儿），女性负责照顾一家三代的吃喝起居（照顾老人，养育小孩儿，负责一家三代人的一日三餐，打扫居室，清洗衣物），那倒也还是有些说头。 我认为最不要脸的一类脑子里就是，一边举着男女平等的旗帜，要求女性买房和自己一起出首付，房贷和自己一起负担；女性工作必须体面稳定，最好是公务员、老师、护士这种工作（或是假期多，可以拿出大量精力和时间来育儿；或是懂护理，可以代替自己照顾好生病卧床的双亲）。 另一方面，又拿出传统来说事，把扫地拖地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晾衣服刷鞋等一系列琐碎而又耗时的家务推给女性去做，把育儿（婴儿期的起夜、喂奶、无数次请假带孩子去医院、择校、接送上学、准备营养丰富均衡的早饭晚饭、辅导作业、带孩子游玩放松）等前后耗时进二十年的耗费极大体力、精力和时间的事推到女性头上，孩子有任何问题都说，找孩子妈去，孩子学习不好让找孩子妈，孩子在学校吵架打架让找孩子妈，孩子该买文具了、该买换季衣服了、该开家长会了，通通让找孩子妈。 我每次看到这种事情都感觉很无语。这些男性真的让同样是身为男性的我感觉丢脸。他们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既要所有现代进步文明所有男女平等带给他们的好处，又对传统观念里的糟粕抱住不放，誓死扞卫自己不做家务、不育儿的‘古已有之’‘源远流长’的固有权利。”慕雨也很看不惯地说道。 “但好在你不是这样。你父母把你教得很好，你自己的观念也摆得很正。 从我们刚在一起，你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开始，我就发现你是个很少外食或点外卖的人。 冰箱里从来都是摆着最新的食材，总是自己做饭。除了中午单位食堂或者附近的饮食店吃饭之外，你的早饭和晚饭都是自己做着吃的。 每次去你家，地板总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都能映出我的倒影来。 脏衣篮里也从来看不到堆攒得满满的衣服。 虽然你是有扫地拖地机器人、洗地机、洗衣机、烘干机来帮你完成这些家务。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在有机器和技术的帮忙下，有很多男生仍然做不到在一个合适的频率下持续地扫地、拖地和洗衣。”舒柠说道。 “这或许跟很多男生自己的观念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跟他父母的教育有关。 如果一个男生从小就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里，什么家务都是母亲做，父亲每天什么都不帮忙。让吃饭的时候过去吃饭，吃完饭就往电视机前一坐，什么买菜、洗菜、做饭、刷碗一概不管。而且心安理得，认为这种生活模式和生活方式天经地义，只是因为他看到的上一代是这么生活的，周围的人都是这么生活的。 这个男生有可能有时候看到母亲很辛苦，想说去帮个忙，不管是帮忙洗菜还是刷碗，还是扫地拖地或晾衣服。 但每一次，他的母亲或许都用一种极其欣慰的语气跟他说，谢谢你，儿子，这些事不是男的该做的，你去写作业或者跟你爸看电视去吧。 那么无形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可能就在这个男生的心里塑造出一种牢不可破的观念。那就是，这些家务不该我这个男生做，以后我组建家庭之后，也会有一个像我妈一样的女性来做所有这些事情，在上班和育儿之外，把所有这些事情做好。我不用在这些事情上操心，我只需要工作，回来之后就是娱乐，连孩子的作业都不用我辅导。 那么，当他变成大人，走入社会，要跟某个女生组建家庭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苏醒，他会用他脑子里形成的这个观念去要求他的女友或妻子。”慕雨说道。 “你说的很准确。 确实我周围有不少女性朋友都会抱怨这种情况，而且最可怕就是，如果是孕产期，婆婆来跟他们一起住，很多婆婆都会天然地站在自己儿子的一方，跟自己的儿子组成统一战线，一起指责儿子的妻子，大概理由也是老掉牙的那几条。 什么我就是这样做的，你怎么不行。 几千年的中国女人都是这么做的，你怎么不行。 你不懂事，不勤快，不懂得体谅。 其中，因为不堪这种困扰，也因为男生一点没有改变的迹象和想法，最终选择就此分道扬镳的也不在少数。 在我看来，这种站在自己儿子一方，一起去抨击和对抗自己儿媳妇的婆婆，都是又傻又呆，不会考虑问题的。 我可以理解她们出于血缘和亲情天然想站在自己儿子一方的想法。 但真正有智慧的人，像我作为英时的妈妈，如果面对儿子儿媳的矛盾，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自己儿媳妇的一边。 因为我认为，从儿子离开家，组建自己家庭的那一刻起，他最应该处好关系的人不是父母，而是自己的人生合伙人，即他的妻子。 总有一天，疼爱他的、永远站在他这一边的父母会离他先行而去，这是一个客观的规律。 而陪他走完人生大半旅程，在他不舒服、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疼等生病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一直照顾他的，给他买药、陪他挂号看诊、给他做病号饭的，只有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人生的合伙人，妻子。”舒柠说道。 “你这一番观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很认同你。 父母会老去，而子女会长大离家，忙于组建家庭照顾自己的下一代。这都是客观的事实和规律。 尤其是，夫妻两人是对方最坚实的依靠。这件事互相的。 我还发现有一个现象。通常家里男性有点小病小痛在家卧床休息或者住院了，家里的女性总能安排好家里的大事小情，同时还能给他做出可口的适宜生病期间吃的有营养的美味食物。 但反之，如果家里的女性生病了，我很少见家里的男性能保证后院不着火，安顿好学龄儿童的饮食起居，并能按女性的口味和医生的要求去每天准备病号饭。”慕雨说道。 “确实如此。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从小到大，家里亲戚生病住院，我跟爸妈一起去探望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 男性生病了，家里稳如泰山、运转如常；女性生病了，家里就会闹翻了天，男性是焦头烂额，根本不能同时上班、照顾孩子、处理家务、照顾病人。 但，我发现你家就不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就感觉你家的氛围跟其他家很不一样。 通常我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都是男性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在沙发上一坐，和客人唠家常、侃大山，而女性在厨房忙前忙后，准备着十几个人吃的一大桌子饭。 但你家不一样，你家是你爸爸在厨房准备饭菜，而你妈妈在客厅跟我们说话。 而且，你们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平常地就像其他家男性觉得女性做饭男性边玩边等着吃是正常的一般。” 第33章 慕雨和舒柠的第一次约会——红薯冰淇淋舒芙蕾 “这种氛围我还是第一次见，也十分喜欢。”舒柠说道。 “在我家，我爸妈一日三餐基本都吃学校食堂，我也跟着基本吃食堂。 偶尔，我爸主动帮忙刷个碗，扫个地，晾个衣服，收个衣服。从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到周围的亲戚、邻居，都会大肆褒扬一番，说我妈命好。 每次我的感觉都是，为什么他们说得好像我爸做了什么天大的了不得的好事情一样，那贡献程度相当于发明出一项新技术可以把某种主要粮食增产三倍，或者是引领了一次划时代的技术革新极大地提高了各行各业的生产效率。 那每天做这些（扫地，拖地，清理家中各处卫生，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换洗被套枕套床单，准备元旦、小年、除夕、元宵、端午、中秋、五一、十一等所有年节及家族团员时的十几个人的餐食）的女性呢，比如我老妈、我姥姥、我奶奶，岂不是要得诺贝尔家庭贡献奖了。”舒柠接着说道。 听到这话，慕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中还未咽下的葡萄酒差点喷了出来。 自己经常被舒柠的观点和言论惊艳到，也经常被她说的各种话逗乐，尤其是在她明明说了十分观察深刻且有趣的话语而自己却不自知时。 —— 从自己第一次在研究所组织的一次户外团建活动中认识她时，自己就被她吸引。第一次见过她之后，自己就有有一种感觉“完了……这次是要彻底沦陷了”。 她不同于自己之前生活里遇到的所有女性，像自己的姥姥是第一代大学生一辈子好学上进、严谨认真、艰苦朴素、温厚和善，自己老妈是一个精明强干十分利落朴素的女性，自己的妹妹是外柔内刚性格坚毅气质优雅很有定力和魄力的女性。她呢，她是典型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类型，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娴静优雅，相处起来却像一颗永远散发宜人温度和暖人光芒的小太阳，永远活力满满，说出的话语永远得体有礼、拥有公式般的严谨周密、却针针见血、直中问题靶心。跟她在一起，连一向持重喜静的自己，也会不自觉地参与到飞盘游戏中。 那次团建之后，不知怎么自己开始不自觉地收集关于她的各种信息，周围同事在办公室或午饭时偶尔提到她的名字时，他都会装作不经意地竖起耳朵像永不会饱和的海绵一样吸收着她的各种信息，诸如她又有什么新的课题项目获批了，项目成果得到了什么省级、国家级的奖项了，她这周末跟哪几个同事约着一起去看什么演唱会了，周中工作上的哪个晚上她跟谁约着去看足球赛了。 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自己想起她的间隔变得越来越短，早起跑步的时候，出门前蹲下身子系鞋带的时候，等电梯的时候，开车上班途中等红绿灯的时候，下班后和朋友在无烟台球厅一起打台球的时候，还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自己想的都是她。 自己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必须要行动了。 于是，自己开始经常有事没事就借故去舒柠所在的楼层，意图增加跟她碰面的机会，每天晚上下班后他都在办公室的门外等着从电梯门出来的舒柠。 舒柠上班之后，在研究所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每天步行往返上下班，单程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班的时候就经常遇到那个上次团建时玩飞盘玩得很不好的那个男生。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运动神经如此不好的男生，每次飞盘哪怕速度不快地从他面前飞过，只要伸手一接就能抓住，他也总是恰到好处地漏接。每天总是碰巧地和自己同时出现在一楼前厅，然后说自己的方向刚好跟她顺路，要捎她一程。 自己也并不讨厌这个长得高高的，声音很低沉很好听，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的温和稳重的男生。于是，便答应了他。就这样，在他顺路载自己回家的第三十天，他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跟我一起吃晚饭。 我看着他眼镜后面认真又笃定的眼神，想起这三十天来他每天躲在走廊的一边，每次看我从电梯门出来，就假装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样子走到我面前，就答应了他。 本以为他会和其他男孩一样，不知如何安排和女生的第一次约会。 但他却熟门熟路地带自己来到一家静谧的位于一家酒店37层的美食酒廊。 下了电梯，走过光影交错光度很低的长长的走廊，进入到一个色彩斑斓的空间，窗外是逐渐变亮的点点灯光，一眼从窗户望出去，是没有任何阻隔的视野，可以看到天边正在从橙紫色慢慢变成墨蓝色的晚霞。 四周的墙面是黑色底色，上面印有中式亭台楼阁的暗纹。 灯光集中在每个餐桌上方，四周有各种光度较低的辅助照明。 服务员引导他们来到靠窗的一个两人位餐桌，递上两本沉沉大开本菜单。 在这里的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放松自然。 慕雨停住翻菜单的手，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要一份红薯冰淇淋舒芙蕾，其他你点就好。”向来喜欢品尝和钻研制作各种甜点的舒柠一如既往地挑了一份最感兴趣的甜点菜单。 “好。”慕雨不由得放柔了眼神，用一种夏末晚风般温柔的声音说道。 接着他转头叫来侍者，语调恢复成平时的硬度，跟他点单道:“来两份黑金蒜炖海蟹汤，两份草莓酱汁肉，两份黑松露糯米猪，两份樱桃汁熏真塘，两份龙虾香椿头滑蛋，一份红薯冰淇淋舒芙蕾，一份苹果塔配香草冰激凌。喝的，你给我们配就好。” “好的，先生，请稍等。” 这餐饭，他一直在关注我的喜好，看到我吃草莓酱汁肉吃得津津有味，便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下的另一块用勺子放到我的盘子里。 在盯着我飞快地吃完红薯冰淇淋舒芙蕾之后，看我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把自己还没吃的盛有苹果塔和香草冰淇淋的盘子挪到我面前。 整整一晚上，他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我，连余光也都放在我身上。这期间从我们身旁过去了好几对恋人，有的女生漂亮得连我都忍不住转头觑了几眼，他却一丝兴趣都没有，只看着穿着柔灰色法兰绒连衣裙的我。 一餐舒适妥帖的晚饭过后，他把我送到楼下，在我下车之前，向我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舒柠，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他拉住要拉开车门下车的我，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没有一丝躲闪和畏怯。 “可是，你喜欢我，我就要做你的女朋友吗？”我也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他一时之间被我噎住，想不出什么话，如此说道。 “我也会对我自己好的啊。”我说道。 “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明明平常我说话挺利索的，怎么突然到你面前就像失灵的刹车一样。 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说出来的话也不成句，也没有逻辑了。 其实，在今晚约你一起吃饭之前，我想好了要怎么跟你表白，还联系了很多次。 可谁知，一到你面前，我竟然突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话就像蒸发到空气中的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变得像在森林中迷路的梅花鹿一样，澄澈的眼睛里全是晶莹的不知所措。 “没关系，你想一想，想好了再说。”我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收起了想打开开门的手，重新靠回到副驾驶席的黑色椅背上，头转向左侧，看着他。 “好吧。那我就把认识你以来的感受跟你说一下。 第一次见你，是在上个月的周末团建活动上。我们所里组织大家一起去看刚刚开始盛放的梅花。 那天，几乎每个女生都穿了一条颜色鲜亮又漂亮的连体裙，像翩翩飞舞的各色蝴蝶穿梭于花间树下，互相拍些照。 你却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一件镂花的白色衬衫。一个人在树下的野餐垫上蜷着双腿、抱着双膝坐着，跟旁边的女生们聊着天，言笑晏晏。 不夸张地说，你当时纯然的笑容一下子就笑到了我心里。那么美好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想守护这个笑容，当时我就有了这种想法。 再后来，团建活动结束，回归到日常工作生活中，我发现自己总是会不经意地注意所有有关你的消息，不经意间想起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说实话，之前我也谈过几次恋爱，却从来不会这么频繁地想起对方，也不会想起来就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但最近，我们课题组的同事都说我总是无缘无故的自己个儿笑了起来。 我想我对你喜欢和在意的程度可能比我自己想象地还要多。 所以我决定，必须行动，向你表明我的心迹。”他的语速缓慢，真诚，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所蕴含的真切感受。 “我很感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但我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慢热。 答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这件事，我还要需要时间，也需要跟你继续相处看看。 就目前来说，我并不讨厌你。”我说道。 “嗯，可以理解。 你愿意继续跟我相处就很好了，我很开心。”他像个第一次看到彩虹的人笑得那么纯真。 “哎，慕慕，我可以叫你慕慕吗？”我问道。 “可以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呢。”他说道。 “嗯。 慕慕，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我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诶，不过如果要夸我的话，不应该说我很帅吗？”他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展现调皮天性。 “哦，帅嘛，这个词不应该用到你身上。 还是可爱更适合你。”我故意不配合他说，他难得露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其实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逗我笑。 —— “可能，喜欢你家里的人，家里的氛围，占了我决定跟你结婚的很大一部分比重。如今看来。”舒柠看自己对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那只能说明你的眼光太好了。”慕雨说道。 “慕慕，你发没发现，自从我们结婚以后，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诶？原来那个腼腆又容易害羞的慕慕哪儿去了？”舒柠说道。 “其实，我本来就是这样啊。 而且，你都已经当我们儿子的妈妈当了七年了，马上又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我们也已经结婚九年级，如果我还跟跟你认识的第一年一样，那才叫奇怪呢。”慕雨说道。 “说起我们儿子，也不知道英时今晚在姥姥家如何，是不是又缠着姥姥爷爷要吃炸鸡桶了。 不过，慕慕，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给英时打包一份和牛吧，他最爱吃这家的和牛了。”舒柠说道。 “好~ 那给咱爸咱妈打包一份赤豆山药糕吧，这个不是十分甜腻，应该很合他们的胃口。”慕雨说道。 “嗯。” —— 今天是老妈的生日，爸爸带她去吃大餐了，我被送到同小区的姥姥家。 基于我老妈从小跟我灌输的要没有负担地尽情玩的理念，我一向把家庭作业这个辅导在学校就解决掉。 现在我上小学一年级，每天下午只上课到三点半。 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是自习或自由活动时间，选择留校的同学可以选择在教室写作业、看课外书，也可以选择去操场上自由活动。 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是社团活动时间。 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可以三点半就放学回家，家长不能这么早下班来接的小朋友可以在学校一直待到六点半，由负责社团活动的非授课老师进行照看。 第34章 英时在姥姥家——甜烧白和芝麻糖 我呢，一向是六点半才放学回家的。 今天放学之后，爸妈把我送到姥姥家之后就走了。姥爷不在家，姥姥说他又去和邻居钓鱼去了，晚饭会在外面吃。所以，晚饭只有我和姥姥两个人。 姥爷和姥姥都是四川人，妈妈也是四川人。研究生毕业后的妈妈在这边工作定居之后，退休后的姥姥姥爷也跟着搬了过来。姥姥家在一楼，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方开垦好的菜地，里面种了些辣椒、茄子、黄瓜、豆角、白菜、红薯、花生，每个季节都有收获，姥姥也经常直接去菜地里摘下刚刚成熟的蔬菜，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饭菜。 今天虽然只有我和姥姥吃晚饭，但大半个周没看到我的姥姥还是给我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 有微辣版本的乐山棒棒鸡，折耳根芽拌三丝，腊肉炒蒜苔，粉蒸牛肉，甜烧白，鸡汤烫四川豌豆尖。 我常常想: 我这么小就能吃辣，大概是有我老妈四川人的基因，加上我老爸能吃辣的基因的共同作用。 看着我果不其然地只进攻肉菜，姥姥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我盛了一碗豌豆尖鸡汤，里面还有切得细细的胡萝卜丝和杏鲍菇丝。 我很不爱吃胡萝卜，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姥姥做的菜里胡萝卜都很好吃，没有那股怪怪的味道，反而有种胡萝卜的清甜。所以，看到汤里有胡萝卜丝，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挑出来，而是痛快地拿起碗喝了下去。 姥姥看我乖乖地喝了一碗有各种蔬菜的鸡汤，笑得十分灿烂，继续吃夹到自己碗中米饭上的甜烧白。 我老妈大概是随了姥姥，十分喜欢甜。但她们大多数时候吃甜还是十分节制的，所以她们俩儿都不胖，反而瘦瘦的。这当然大概也跟姥姥每天都去小区的沿海散步道散步自己老妈每天都会做有氧运动有关。 吃完饭之后，我和姥姥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放到洗碗机里，再从旁边的抽屉式橱柜里拿出一颗洗碗凝珠放到洗碗机的盒子里，按下十五分钟快洗加烘干模式就好了。 这是我在家就养成的习惯，每次爸爸做完饭，一家人吃过饭之后，我都负责洗碗。妈妈做完饼干蛋糕面包吐司之后，一家人享用过美味的点心之后，烘焙时用过的模具和两杯也是我负责洗。 他们从小就培养了我做家务的能力，虽然家里有扫地拖地机器人、洗碗机、洗衣机和烘干机，但爸妈都有仔仔细细地教过我如何用笤帚簸萁扫地，边边角角都要扫到，沙发下面、茶几下面、机器人进不去的狭窄空间都要扫到；如何用丝瓜络、海绵擦和洗洁精洗碗；如何用洗衣板洗衣服；如何用鞋刷刷鞋。他们最常跟我说的就是，这都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不能指望别人帮你做，也不能觉得这就是女孩该做的活儿，以后长大了独立生活，都要自己做。 由于爸妈把我的家务技能训练得实在是满分，每次来姥姥家吃饭的时候，她都会夸我。 因为我不仅会自觉地收拾碗筷、洗碗，还会把餐桌用餐厨用湿巾擦过后再用一次性厨房纸擦干。看到哪里有灰尘，还会主动地去找来笤帚扫起来。 诚如爸妈所说，不是哪里都有准备好的各种设备帮你把所有家务都干了的，比如学校教室就是分组值日打扫，奶奶家和姥姥家也都没有扫地机器人。 收拾完碗筷之后，我和姥姥来到客厅，我打开电视开始看最近新出的动画片。 和我家的沙发不同，姥姥家的沙发是上面放有一张小炕几的黑胡桃木罗汉榻，每次在这儿看电视的时候，我都会把炕几推到一边，躺在软软的圆柱形枕头上看电视。 姥姥呢，最近在给还未出生的妹妹打毛衣。姥姥打的毛衣特别好看又舒服，像我身上穿的这件浅蓝色白条纹的羊绒衫就是姥姥今年春天给我织的。每年，她都会给爸爸、妈妈、我、姥爷还有自己织一件毛衣。今年她给爸爸织了一件深灰色的圆领套头羊绒衫，给妈妈织了一件粉紫色有些镂空花纹的羊绒开衫，给姥爷织了一件白底雾霾蓝和棕色的羊绒背心，给自己织了一件素白色的系扣背心。 正当我看动画片看得正入迷的时候，姥爷左肩膀上背着一个钓鱼箱回来了。右手还提了好几个塑料袋。 我一看到姥爷回来了，就大声喊着“姥爷——”，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姥爷也露出大大地笑容答应道:“哎，英时来了。”一面说一面把肩膀上的钓鱼箱拿了下来。 “瞧，姥爷给你买了什么？”说着举起右手的塑料袋。 看着透明塑料袋里面映出的细长的牛皮纸袋，上面印有红色的字，糖葫芦。 “是糖葫芦——”我兴奋地大声叫道。 “快吃吧，特意给你买的小串的，一串只有三个，有山楂的，山药豆的，草莓的，晴王葡萄的。”柳文正笑着跟个子还不够自己腰高的外孙说着。 “还有山药豆，啊，我最喜欢吃山药豆了。” “不过姥爷那个橙色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我好奇地看着袋子里看着圆滚滚的东西问道。 “这个啊，这个袋子里是给你姥姥买的哈密瓜，还有给我闺女买的芝麻糖。”姥爷说道。 “姥姥最爱吃的水果是哈密瓜，这我知道。可是闺女是什么意思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闺女这个词，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跟姥爷问道。 “傻小子，闺女就是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你的妈妈啊。”姥爷看着一脸问号的我说道。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又学到了一个新词呢，明天上学我可要考考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不知道。”我心里想定，每天上学要用一用这个词，看看他们知不知道。 “那你买芝麻糖，是妈妈很喜欢吃这个吧。”我略带一丝肯定地问道。 “是啊，你妈妈小时候没有你现在这么多种类的好吃的，不仅零食几乎没有，冬天更是连水果都没有几样。冬天的零嘴儿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芝麻糖了。”姥爷说道。 “嗯~。那一会儿妈妈来接我时，一定很高兴。” “对了，姥爷，你今天鱼钓的怎么样？钓了几条了？”我看着地上的钓鱼箱问道。 “还好，钓了一下午总算没白忙活。明天你还来吧，姥爷给你做鱼吃。” “哦~什么鱼？有松鼠桂鱼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当然有啊。当然有我们英时爱吃的松鼠桂鱼啊。”姥爷说道。 据老妈跟我说，姥爷年轻的时候在杭州一家餐馆学厨，白案和红案都由老师傅一手指点，厨艺很是了得，后来恢复高考之后在老奶奶的鼓励下去参加了考试，考取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成都工作，在学校里认识了姥姥，这才有了妈妈。 老妈说，她小的时候，平常都是妈妈做饭，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姥爷才会出场，做些白玉狮子头、翡翠烧卖、蟹粉汤包、文思豆腐、枣泥拉糕等功夫菜。 我跟着姥爷去了厨房，看着姥爷把钓鱼箱里的鱼转移到一个水缸里。 …… 半个小时后，老爸老妈到了姥姥家，来接我回家。 看到老妈来了，姥姥去了客厅东侧的南卧室，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妈妈。 说道:“柠柠，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老妈双手接过了盒子，把姥姥抱到了怀里，撒娇般地说道:“谢谢妈妈~” 看到这个，我也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提前做的折纸花和卡片，凑到姥姥和妈妈旁边，说道:“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我自己做的纸花和卡片。祝您生日快乐，每天快乐~” 老妈开心地收下我递给她的礼物，拉着我和姥姥坐到客厅的黑胡桃木沙发上，打开了姥姥姥爷给她买的礼物。 是一个玫瑰花形的金色吊坠。 那盛放的样子，花瓣的形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蝴蝶飞过来似的。 “谢谢，妈，爸。我很喜欢。”老妈转头看着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位上姥爷说道。 “喜欢就好。这是你妈逛了好几家店，最后挑的。”姥爷说道。 “我也觉得很好看，很衬你，尤其你今天穿得这条暗黑色的连衣裙，和这个金色玫瑰的项链很配，和你今天戴的这个剪纸蝴蝶的黄金手镯也很配。”老爸在旁边也不住赞叹道。 “老爸，你一说，确实诶。我记得这个蝴蝶手镯好像也是去年姥姥姥爷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对吧，老妈？”我问道。 “是，没错。你姥姥姥爷从我出生起，每年都会给我买一件黄金的首饰，或是项链，或是手镯，或是耳环耳钉耳线之类的，作为我的生日礼物。”老妈回答了我的问题后，继续解释道。 姥爷去厨房切好了哈密瓜，装到了盘子里，拿了四个水果叉，端到了黑胡桃木黑色岩板桌面的茶几上。 “柠柠，明晚接了英时放学，直接来这儿吃晚饭吧。我今天钓了几条鱼，明天白天饿一饿它们，晚上给你们做点好吃。”姥爷跟妈妈说道。 “好。”老妈应道。 吃过水果，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老爸老妈就带我回家了。 —— 今天是一个天气阴冷没有太阳的冬日，早上起来，给雪儿做了草莓奶油三明治和猕猴桃奶油三明治，她开开心心地配着热豆浆吃完，上班去了。 便当给她带的是油浸虾配油浸樱桃番茄、番茄、卤牛肉、紫米饭、豆沙春卷，排骨莲藕汤，还有芒果和山竹。 外面的天阴的很，很想吃热腾腾的火锅。 刚才已经趁店里没人的时候，去旁边菜店买了很多绿叶蔬菜，有生菜、菠菜、油菜、油麦菜、茼蒿，还买了金针菇、香菇、杏鲍菇、口蘑，在生鲜app上下单了几盒牛肉和羊肉，晚上回家炒个底料，就可以开吃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和慕雪成为男女朋友一个多月了。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阴郁的天气，不过是春天。 那天她穿了一件松绿色的卷边羊绒衫，外面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双排扣羊毛西装，西裤也是同色系的。 就像雨后暗灰色的天空中的突然浮现的彩虹，那抹松绿色也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的。 时间是九点多钟，街道上没什么行人，这边的上班和上学时间一般是早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 除了偶尔路过店门口赶早市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边走路边聊天的声音，店里安静得很。 自己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人。 她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柜台边，把一瓶圆滚滚的桑葚酸奶和一个树莓牛乳吐司放到了结算台上。 我只是突然感觉像盛夏雨后突然变晴的天一样，长久以来没有任何人抵达的那处角落，突然射进了一束柔和的光芒，继而就几倍速般地快速变化，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那块荒芜得只有清风和黄土的土地瞬间变成了一块草木葳蕤、百花盛开的花园。空气中还飘荡着缕缕混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芳香。 那一刻，我想，我是恋爱了。 人生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那滋味，很是奇妙。 从此之后，我发现每天早上的九点到九点半钟，她都会出现在店里买些饮品、面包之类的。 之前从不在意发型的我，开始每天打理发型。 毫不在意穿搭流行的我，开始注意衣服之间的搭配和颜色。甚至，从不冲动消费的我，还冲动消费了一把，买了各种风格的衣服，试图每天都换一个风格，试验看看她对哪个风格的着装最感兴趣。 遗憾的是，她没有一天早上对的衣服多看一眼，或者对我多看一眼。 我就这么，每天期待着，希冀着，焦灼着…… 第35章 阴郁的一天——百花稍梅和百香果青提蛋糕 日子没有一丝变化。时间在钟表的滴答滴答声中悄然溜走。 毫无征兆地，我们在另一个地方相遇，然后在我鼓足勇气略带莽撞的交往请求下，我们竟然开始谈起了恋爱。 一开始，我完全没有实感。偶尔夜里翻身，看到躺在床榻对面床上的人，还是会有一种这大概是在梦中的感觉。但她平稳又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被子上跟她一样的迷人气息，才会让我感觉，这不是又一个梦境。 思绪被一阵随开门而涌入的寒风拉回到店里。 来了两个穿着淡灰紫色校服的女生，看校服她们应该是马路对面古月国际中学的学生。 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在自己回家午休之前，都会偶尔来几波学生。 他们或是来这儿买些烤肠、关东煮、章鱼小丸子之类的小吃，或是来这儿买些中性笔、笔记本等的文具，然后去往距自己店面几百米之外的漫画房自习室，度过午休时光。 那家店有两层，每一层都有大大的保温隔热隔音落地玻璃窗，一层是漫画房，各处摆满了藤编原木单人袋鼠椅和黑色皮质的单人扶手沙发椅，周围墙边是直到天花板的红橡木书架，一层的一角还设有甜点咖啡吧台，售卖一些蛋糕点心和咖啡果汁，；二层是自习室，靠窗边是一溜长长的红橡木方桌，其他位置摆放着两人位、四人位的书桌，椅子都是清一色的宽坐面红橡木曲面靠背椅，二层的靠墙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中英文的小说、散文、喜剧、传记、诗歌。 每个小时收费十元，可以自由阅览一层的各种中文和英文的漫画书、杂志、报刊，也可以去二层自习。 也可以缴纳每月一百元的会员费用，最多可一次借走五本书。 我自己也经常去那里借书看，尤其是英文的侦探小说，我借的最多了。 两个女生在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两本捣练图的180°平摊缝线装订的空白微光护眼页面的笔记本，一个郁金香黄铜镂空书签，一个蝴蝶兰黄铜镂空书签，还有一些圣诞节的贺卡。大概是圣诞节和元旦假期快到了，同学之间又要互相准备给好朋友的贺卡，最近贺卡卖得特别快，一会儿要补一下货。我边扫商品，边想着。 两个女生走了之后，又来了几个男生，几个人一起买了好几双棒球打击手套。他们都穿着印着学校校徽的黑色夹克式的羽绒外套，里面穿着黑白条纹的上衣，下身穿着白色的棒球裤。听他们偶尔传来的谈话内容，下午应该是要进行学校的1军和2军的红白对抗训练，表现得好的话，可以升入1军，在圣诞夜当天的校际联赛上场比赛。 几个人点了五份关东煮，两份章鱼小丸子，五份烤肠，又买了五罐monster运动功能饮料，然后拿着托盘端着食品来到东侧落地窗旁的吧台区。把食品都放到黑胡桃木吧台桌上之后，一个留着板寸头精瘦健壮的男生把托盘又放回收银台。 几个人坐在黑胡桃木靠背高脚椅子上，热烈地讨论起下午的比赛，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托他们的福，店铺到了十二点没能关闭，毕竟还有客人在，也不能把他们赶走。 偶尔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也懒得再回家做饭，就在店里点些外卖吃。因为反正没办法午睡了。 等几个男生走了之后，我把外面的木牌翻了过来，把店里大部分的间接照明灯都关了，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种昏沉沉的黑暗中。 一会儿，我的外卖到了。我把店门反锁，把外卖拿到收银台上准备吃午饭。今天点了一份三黄鸡羊肚菌烩饭，还有一份香辣土豆丝，装在密封得很好地保温餐盒里，上面还有羊肚菌图案的贴纸封条和土豆图案的贴纸封条。打开盖子，一阵白色的雾气伴随着浓郁的香味升腾起来。两个餐盒都打开了，旁边还有一个圆圆的迷你餐盒，我打开一看，是百花稍梅，透过半透明的薄薄面皮，可以见到翠绿色的馅儿，收口处有漂亮白色的流苏状细条，看起来如同白色的梅花一般。盖子上贴了一个虾仁形贴纸，上面印着可爱字体的一句话: 谢谢您来。 这应该是赠送的菜品，不过我在菜单里并没有发现，可能是新店开业，设计了一份只赠送的菜品。 我边看着「人生一串」，边吃着外卖，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距离两点的开店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吃过饭的我犯了食困症，脑袋有些昏沉，十分想睡觉，外面阴阴的天气，店内安静的氛围，冰箱和冷藏柜的微弱的嗡鸣声，都让我更加困倦。 没办法，我把平板关掉，从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三花奶酪猫午睡趴趴枕，把空调又调高了两度，侧过脸趴在了枕头上，肩膀上披了一件轻量羽绒服，浅浅地睡了过去。 …… —— 吃过午饭（茶歇区的一块百香果青提蛋糕）的我，就顾不得午休，开始准备下午的品质会议的资料。 不良率，不良类型，返修率，返修类型，一项项数据确认核对下来，时间很快就来到一点半钟。 嗡嗡——。手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翻开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看，又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我把台式电脑桌面锁屏，拿起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茶歇区的角落。 接电话之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喂，妈。”我拿出最平静的语调，接了电话。 “婷婷啊，我给你发的微信消息你为什么不回？”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略带恼怒的质问声。 “哦，什么事啊？我没看到，我正忙呢，没什么着急的事我先挂了。”我不想提起那件事，假装没有看到消息，说道。 “诶，等会儿等会儿。你这孩子，就是跟你王阿姨家的儿子相亲的事啊。我跟你提过好几次了，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周末回家见一下吧？”妈妈说道。 “妈，我不是说了嘛。我对相亲不感兴趣，我不想相亲。这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说得多到我自己都听腻了，你为什么还是当没听过呢？”我被老妈理所当然的语气搞得有些烦躁，说道。 “哎，你这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女孩子最珍贵的时间就这几年了。你就应该抓紧时间赶快找个不错的对象，把婚结了。趁我和你爸还年轻，赶快把孩子也生了，我们也能帮你照看照看。”妈妈又再一次说起她那套说辞。 “妈，我不着急，我才二十二啊，干嘛非得着急忙慌地让我结婚啊？生孩子更是不知道多远以后的事。” “婷婷啊，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一点儿也没有小时候乖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顶嘴。现在怎么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别忘了，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上大学的学费，也是我和你爸给你出的。怎么，现在要当白眼狼吗？” 又开始了，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妈，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这说相亲的事，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 什么叫‘顶嘴’，表明自己的想法就是顶嘴吗？孩子提出的想法和父母不一致就是顶嘴吗？ 结婚这个事，我自己有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和我爸给我安排相亲。”我说道。 “还说不是顶嘴，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这不是顶嘴是什么。 不一样的想法，自己的想法，这些你说说就行了，还是要听话。我和你爸能害你吗？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周末回家吧，我和你王阿姨约了周六中午，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如果觉着人可以，今年元旦就订婚，明年五一就结婚吧。”妈妈继续说道。 “妈，你别说这种不现实的话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去相什么亲。你赶紧跟人家取消周六的约定。下次不要再没征得我的同意，就随意告诉别人说我要出席。 另外，不要再打着所谓的不会害我，都是为我好的口号，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们真的是为我好吗？你们哪里管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人。你们找来王阿姨的儿子跟我相亲，还不是为了让我找一个当地人结婚，这样我一辈子都会留在县里，陪在你们身边。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自己好。 小时候跟我说什么要有梦想要有理想，要有自己的事业，让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怎么我现在按照你们说的，好好学习了，考了好大学了，也找了一个工资福利待遇很好的工作了，你们突然又说我不听话了？突然又要让我放弃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工作，让我回县里？ 这是为什么？”我说道。 “回县里有什么不好？也不用租房，住在家里，做饭洗衣服都不用你管。 至于工作嘛，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回来，我就跟你爸托熟人再政府里给你安排个工作，咱家这点关系和钱还是有的。”妈妈说道。 “妈，我再跟你强调一次，我不会回县里的，我不想一辈子做你跟爸爸的宠物，躲在你们身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工作靠你们，找结婚对象靠你们，带孩子还靠你们。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里站稳脚跟，自己买房子，自己找结婚对象的。 这周末我不会回去的，你也不用再跟我说了，微信也不用说，电话也不用打，我是绝对不会回家相亲的。 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我跟你和爸爸不同，我没有退休，我还要工作，现在是上班时间！ 再见！”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电话调成免打扰模式。 确认了左手上的浅灰色腕带石英表的时间，刚刚过去了不过五分钟，我却觉得像过去了五个世纪，最近跟家里打电话每次都是这样不欢而散，他们总是自说自话，不考虑实际情况和我的想法我的感受，频频提出各种要求，还要求我绝对服从，否则就是“顶嘴、不孝顺、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每次都要给我扣上一顶顶帽子，把一个好好的人说成一个十恶不赦不忠不孝的孽子。真的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 深呼吸几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浅蓝色polo翻领针织衫和黑色的羊绒羊毛西装上衣，我告诉自己:文婷，把刚才的事情忘记，忘记，忘记。不要分心，回去把资料整理好，把会议室准备好，马上就要开会了。 就这样，一下午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临下班我约了萌萌一起吃晚饭。 萌萌，是我在打壁球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她是一名非诉律师。 自从认识了之后，我们就经常一起约着下班吃晚饭然后一起去运动，当然是在她不加班的时候。 今天我们约在了望月湖公园附近新开的一家小酒馆。 一进门，我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 地面上铺着黑幻彩的艺术玻璃马赛克，在灯光下的照射下，反射着幽幽的光。 进门后，服务员会给每人一个带芯片的纸手环，用来在靠西侧墙边的智能分酒机上打酒。初次打酒时激活后，就可无限续杯。 这家酒馆的酒不是论瓶卖，也不是按杯卖，而是提供两种套餐，一种是九十九元三小时畅饮二十九种酒，另一种是一百九十九元三小时畅饮三十九中酒。 两人都选了第一种套餐，找了一个空桌，在焦糖色的单人生态皮沙发椅上坐下。 坐下来的一瞬间，我就忽然放松了下来，这个沙发坐起来柔软而不塌陷，支撑度十分适宜，不至于过于绵软。 之后，我们先后去取了自己喜欢的酒水，又跟服务员点了菜，有酸芒果蘸酱，刺身拼盘，葱油鸡翅，培根芦笋卷，脆皮豆腐…… 第36章 小酒馆谈心——酸芒果蘸酱和火锅烤肉 过了一会儿，身穿黑色斜襟立领店服的男服务生把刺身拼盘（赤贝、赤身、中腩、大腩）端了上来，放下手绘蓝色牡丹的瓷盘肉，他说了句请慢用就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附近海湖科技大学的学生，在这儿兼职呢，看着他明显带着书卷气质的青涩脸庞。文婷想起在门口看到的贴在榉木画板画架上的招聘兼职生的广告，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时薪五十，当日结算。 两人拿起酒杯碰了杯，开始吃东西。 凉凉的黑皮诺滑下喉咙，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萌萌果然问道:“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这可不太像你啊。” “还不是我妈，今天又打电话叫我回家相亲。”我说道。 “她还没死心吗？就我记着，这个月我们一起打了三四次球，每次打完球之后，我们去吃夜宵，你都提过这个事。”萌萌说道。 “唉，别提了。翻来覆去，不耐其烦地跟我提回家相亲，还不是为了让我回家那边工作。” “那你怎么想？你想回去吗？”这是萌萌第一次在我提这件事情的时候跟我提问。 “当然不想了，从小我就想脱离他们的掌控，做一回我自己。这要是回家了，按照他们的强烈干预程度，我估计会很快被打包葱家里发走，跟一个他们认为的工作稳定的所谓好男人结婚生子，然后过上迅速过上无比琐碎又满地鸡毛的育儿且无爱情的婚姻生活。 可以想见，如果回家的话，像养猫这个我从小就一直想做的事，肯定是实现不了。因为我爸妈都嫌弃猫咪会掉毛，而且会乱抓家里的窗帘啊沙发啊，还觉得猫咪会带来什么疾病。 再就是画画这个事，肯定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像我现在专门用一个房间来做画室，晚上或者周末的时候安安静静自己一个人画些画，更是想都不要想。 其实，撇开这些个人爱好，单单从经济角度来说，回家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首先，我家所在的县城产业结构十分落后，都是些小型的制造业或者化工方面的小厂，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一些个人所有的民营私企。这就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第一，大部分人都会专业不对口，工资低，还没有五险，就算有也是诸如什么入职三年之后或者看你表现看你业绩等附加条件，更别提什么五险一金加商业补充保险了，也就只有体制内的公务员、事业编、教师编才规规矩矩地遵守国家法律给你正正规规交五险一金；第二，企业管理混乱，领导素质低（不仅没有说得过去的文凭和处理好业务的能力，大多情绪管理能力也很低，经常把员工当下人奴才任意辱骂和pua），家族企业十分盛行，在这种环境下，是很难有什么职业发展生涯的。 其次呢，在县城这种产业结构下，女性很容易在经济上陷入劣势。落后的产业结构和以体力劳动和服务餐饮业为主的工作，根本不会给有专业能力的女性一个职业发展的空间，而男性有天然的体力优势，就算没有学历和专业能力也能轻松找到一个月入六七千乃至上万的工作。 再次呢，买房问题。如果家里没有积蓄父母不能提供帮助，想靠自己的工资攒够首付在县城买房和付月供，很难。而且就算是进了体制内，也就是个工作稳定，但也仅仅是稳定而已，保证的仅仅是永远有碗饭吃。进了体制内又不等于发财，除非你想采取什么违法手段。靠体制内的工资买房也很困难。”我说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其实呢，我也不建议你回去。现在你有自己的工作，工资福利都不错，可以在自己租房的同时还能攒下一部分，而大部分的县城工资，据我所知，除去生活花销和房租或房贷后，是很难剩下的。”萌萌说道。 “我早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我烦的是我爸妈总是打电话跟我唠叨。而且每次都把他们自己置于永远正确的一方，毫不考虑实际地任意指责我，动不动就搬出孝道孝顺的名义来给我扣帽子。搞得我很不想接他们的电话，也很不想回他们的消息。”我略带烦躁地说道。 “你别上火，也别烦心。 他们已经这个岁数了，定型了，改不了了。 我爸妈也是这个样子。 其实有时候我想想他们的逻辑都怪可笑的。 比如吧，我父母小时候要求我不能跟其他同学朋友比吃的穿的和玩具。现在呢，自己却反过来跟其他家的家长比起来孩子给自己买的东西和零花钱。 再比如，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要求我只能跟别人比学习成绩，而且不能跟差的比，要跟分数最高成绩最好的同学比，还要成为让他们骄傲的有面子的孩子。但他们却从来不要求自己去和做的最好的父母比，也从来不要求自己成为让孩子骄傲的自豪的父母。 他们似乎总是把持着“孝”这个万金油道具，只要孩子稍微一不合他们的意，他们就会像你说的一样给孩子扣上一顶大大的“不孝”的帽子，以此来道德绑架孩子，逼迫胁迫孩子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某件事，必须听自己的话，必须发自内心地认同自己说的话。 但其实，在我看来，类似“孝顺就是不顶嘴”“孝顺就是听话”“孝顺就是服从”“孝顺就是照做”这种话的逻辑是十分有问题的。因为按道理来说，正常的父母应该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发展得很好，要过得比自己好。但如果父母自己本身一辈子就过得十分普通或者不好，比如打了一辈子零工，却要求孩子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听自己的话，那孩子如果按照这样的父母的想法去做，结果可想而知啊，肯定依旧过得很差。”萌萌说道。说完后，她干了自己酒杯里剩下的不到五分之一的白葡萄酒。 “嗯，我很赞同你说的。 如果父母的一生过得十分普通或者不好，孩子想要通过努力脱离超越这种生活的话，那最好不要去不假思索地听父母的话，不要一味追求所谓的孝顺听话，不要一味地要当个乖孩子。因为这些父母大半辈子的思维、思想、观念、主意已经得到了实践的客观检验，那就是很不好，不然他们也不会努力了半生却依然过得不好。”我说道。 “话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之前我跟我父母之间的一件事。 前几年，我要买房，我爸妈非得不让我买，说他们觉得过几年价格肯定会跌。然后说了些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 睡了午觉起来，我给雪儿发了消息，告诉她今天晚饭我打算做火锅。 很快她给我回了一个亮着星星眼搓着小手手的小鸭子图案。 并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太好了，我正想着晚上吃点什么辣辣的东西来缓解一下今天的压力呢。上午跟客户开了一个讨论各自分担多少比例的im的会，讨论了快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最后双方各有妥协地议出一个协议书。” “你都准备了什么食材，说来听听~”雪儿又发来一条语音消息，语调十分愉悦，充满了期待，像是第二天要去春游赏杏花桃花那般地期待。 “嗯，我买了很多种绿叶菜，还有菌菇，还有两盒m9雪花和牛片，你最爱吃的那个肥牛，还有两盒羊肉卷。”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给她发了一条文字消息。 为了方便她随时随地能确认我发的消息，我向来都是给雪儿发文字消息，因为她白天的日程一般很忙，会也很多，语音消息她听起来不方便，就算是可以转换文字也还是不方便。我呢，在店里，四周无人，也没有同事，没有谁或什么情况需要顾及，我跟雪儿说过可以的话尽量给我发语音消息，因为我实在是很喜欢听她的声音，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没跟她说过。第一次听她的声音时，显然是对陌生人的冷淡沉稳又不失礼貌的语调；后来，她成为了我的女朋友之后，语调和声调就变得有活力和色彩多了，她会跟我直接展露她的各种情绪和情感，或温柔如静影沉璧，或因恼怒而语速加快如突如其来的骤雨，或意识朦胧迷糊时如绵软甜蜜的夹心，或不舍思念时如醇厚绵密浓稠的青梅酱。她的声音就像我们小时候玩儿的万花筒一样，跳脱了需要理性客观地对待的人群的范围之后，对我展现出丰富的色彩。 “嗯——，那我再点些鹅肠、腰花、海带芽、刨片冬笋、油豆皮、包浆豆腐、红薯片、水晶粉丝、菠菜手擀面，啊，还有去骨鲜鱼片，让他们按你下班的时间送到你家。你今晚八点能准时下班吗？”雪儿说道。 “可以，应该能准时下班。预约送货上门时间你就写八点就行。”我回复道。 “好。”她发来一个眉飞色舞，系着粉红色红领巾的小兔子表情。 …… 晚上八点多钟，慕雪批完了公司系统上今天收到的所有报告书，回复完所有邮件，喝完剩下的小半杯花茶，准备下班。 此时，秘书室的人都早已回家。平常只要没什么事情，一到六点钟慕雪就会到自己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催他们四人下班。 慕雪坚信，大部分工作都不是靠加班完成的，而是靠白天的高效工作实现的。而要想保持公司长期稳定良好的运转，必须要保证员工有良好的状态。这良好的状态，既包括身体状态，也包括精神状态。要长期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需要充足高质量的睡眠，一定频率的运动，规律的作息，营养全面均衡且新鲜的饮食。同样地，要长期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包括但不限于平稳的情绪、乐观的心态、进取的精神、不畏难的闯劲儿、不断涌现新想法的创意思维，除了睡眠饮食运动之外，还需要有充足大块的个人时间，需要和家人朋友度过悠闲惬意漫无目的的有爱时光。 慕雪整理完办公桌面之后，把哈里斯灰色人字纹双排扣大衣套在隐约泛着金色光芒的圆领黑色羊绒衫外，围上一条尾端饰有白色海水珍珠的浅灰色羊绒围巾，把披肩的黑色长发从围巾里抽出，穿着黑色的粗跟弹力布长筒靴走出办公室，脚步轻快迅疾，像是要赶着去哪儿。 不到半小时，我已经开车来到森森家的楼下，在他的另一个车库里停好车之后，我急匆匆地就赶紧往他家走。 今天一天照例十分忙碌，即使中午有森森的便当充电，我也还是三点钟就饿了，吃了茶歇间的两块蛋糕（香蕉甘纳许蛋糕、蓝纹芝士蛋糕），勉强支撑到六点多，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大概是我从小就遗传了我爸妈的好体质，新陈代谢特别快，不太容易长胖，可能也跟我爸妈遗传得好体质有关。我们家里四个人，没一个胖的，倒也不干瘦，全都是身高较高、形体修长的体型。 进了单元楼门，我等了一会儿电梯。几分钟后，我来到七楼，在森森家门口对着门锁刷过脸之后。随着滴地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一进门，我就看到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米白色的火锅烤肉一体锅。周围的食材已经摆了满满一圈，远远看去就让人垂涎三尺。 “森森，我回来了。”我进了门，一边看着在厨房洗蔬菜的森森的背影，一边坐在换鞋凳上换鞋。 森久应声转过头来，说道:“你回来了。” “今天穿得是短裙诶，真好看。”森久看着雪儿穿的奶白色镂空雕刻山茶花羊毛a字裙说道。 “好看吧，我也觉得很好看。”我说道。然后走到厨房，跟森森一起把洗好的蔬菜和泡开的龙口粉丝（细细的白色绿豆粉丝，暗透明色的宽条红薯粉丝）端到餐桌上。 第37章 小酒馆谈心——卤花生和黄金卷 ——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等等吧，结果我听了他们的，没有买房子。 结果去年，单平房价已经翻了两番儿还多。几年前我手里的存款可以买下半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公寓，现在只能买得下一个紧凑型的九十平经济适用房。 我当机立断，咬了咬牙公积金贷款买了个环湖公寓。 现在想来，父母在亲子关系中的优势地位和“孝”的道德绑架，真的是需要警醒。 现在的时代变化得如此之快，科技和信息通讯日新月异，人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也随之不断改变。很多父母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们二十多岁时形成的对世界的看法和人生观、价值观，过了几十年的现在，早已不再适用了。 比如说这个买房的事情，我当初就不该征询他们的意见。他们年轻的时候哪里需要买房，不是单位分房，就是自己盖房。我就应该找一个靠自己能力挣够钱自己买过房的人咨询。 唉~，失策，失策。 不应该被“绑架”的。”萌萌带着懊悔的神情说道。 “确实。如果当时你不被这种传统文化和传统观念中落后、腐朽的观念和糟粕给“绑架”，你辛辛苦苦挣的攒的存款也不会缩水这么多。 我也要警醒一些，不能落到类似的以爱为名、看似站在正确高地的充满温情的古老陷阱当中。”听了萌萌说的话，我也心有戚戚焉。 “而且，我提醒你一点，你以后存够自己买房的首付之后，开始给父母零花钱的时候，不要给太多。 一般来说，有退休金的人，生活花销都很宽裕。就算没有，如果再自己二次就业找个轻快的活儿做做，那收入也足够应付日常开支了。 你如果给他们太多零花钱，这些钱就很容易被一些专门盯着老人的骗子从他们手里轻松骗走。 像我父母，说得好听点是工作体面有社会地位的退休教师、退休医生，但其实在那些骗子眼里看来，那就是一辈子待在一个单纯的无菌环境的单细胞动物。没有一点儿社会经验，也几乎从来不曾经历什么真是残酷的人心险恶。 之前，有一次我回家，发现我的卧室里放了好几个白色麻袋，我当时很是疑惑，心里想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多。结果打开一看，全是茶叶。我感到很震惊和不解，做什么要买这么多茶叶呢。 然后我就去问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你猜他们跟我说什么？他们说，有一个看着很面善的小伙子跟他们说多喝这种茶叶，可以改善睡眠，预防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中风和阿尔兹海默症，而且一次性大量买入的话，还可以有很大的折扣，就算喝不完也可以卖给周围的亲戚朋友还有邻居同事什么的。 他们俩就这么轻易地被说动，把我刚刚给他们的五万块钱拿来买了这几袋茶叶。 天知道，我自己工作赚的钱有多么不容易。竟然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就被挥霍一空了。 你也知道，现在学历贬值成什么样，名校毕业生在我们这个行业只是人人都有的最基础的标配条件。 而且，需要经常加班、熬夜、出差，精神压力也很大。刚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以我这样从来不怕熬夜的体质，都被这种每天巨大的工作量、快速的生活节奏、五岳合体般的山大压力构成的日常逼得喘不过气来。我几次想过，去tm的，姑奶奶我不伺候了。但是不可以，我得自己买房，回家既没有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没有有发展空间和职业前景的工作、更没有工资较高的给年轻人的工作。 我爸妈也是老观念，认为我是女孩，不需要买房，所以他们没有像生了男孩的家长一样给我这个女孩攒什么买房钱。 但我自己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一套自己的房子（婚前独立个人财产）对于女孩来讲有多么重要。它会是一个物理上的落脚点，也会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支撑和心理能量来源。 现在结婚和怀孕的成本对于女孩来说太高了。凡事都有风险，结婚更是有风险，怀孕更是有着巨大的风险。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还是要做好准备应对风险、管控风险，一旦预期的风险出现了，好歹还有个早已准备好的应急预案。”萌萌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怀孕就像是给很多女性画上了职业发展的终止符。 养孩子这件事从怀孕到生子，再到照顾抚养，对女性的影响是最大的。 首先，怀孕的情况下，很多对胎儿可能会产生影响的工作是不能做的。别说体力劳动，就算是一般程度的提拿重物都最好是不要做。还要遵照医嘱保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保持心情平和愉快。这就会影响很多选择职业领域的女性，比如律师、医生、工程师、建筑师，这些都是日常或工作压力大或工作量大或工作时长长或需要经常加班出差体力劳动的。这就直接会限制怀孕期间女性的工作量和工作内容。 接着孩子出生到这个世上，又是长达几个月的产假。其实我觉得这不应该叫产假，因为在这所谓几个月的“假期”里，产妇要做的是比工作还要累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没有休息。要给孩子哺乳或喂奶粉，要照顾起夜的婴儿，要一天换上好几次尿不湿。只要孩子一哭，不管是刚刚洗完奶瓶坐下来想要休息一下的午后还是所有人都在酣睡的凌晨一点，母性本能都会促使女性起身，去查看确认孩子的状况。这种每天吃无盐无味一点儿都不好吃的月子餐，休息不充足，时刻精神紧张，时刻待机待命，以及因为没有经验而担心孩子是不是病了的状况，要持续整个产“假”。如果是没有五险的女性，甚至还会在这几个月失去收入。就这种生活状态，怎么能叫假期呢？至于究竟该叫什么，我也没有想好。但我知道，总之不能一直用这么一个招人误会的名称，以为女性生了孩子之后的几个月是在度过什么悠闲而美好的假期。 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当孩子会翻身会爬会走了。又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眼睛时刻要盯着孩子，避免他从床上或哪里摔了下来，避免他碰到什么坚硬而尖锐的物体或家具，避免他打翻水杯里的热水。与此同时，大部分没有经济余裕请育儿嫂的家庭，大概率，大部分情况下，女性还要抽空做家务，准备一日三餐，尤其孩子的餐食还要单独准备，要餐餐现做，保证营养健康。 待孩子再长大一些，孩子上了幼儿园的事情。家长从此开始了每日早晚接送的育儿日课，每天做了一天的工作下了班之后，准备完饭菜做过家务之余，还要陪孩子玩耍，给孩子讲故事，教孩子一些简单的知识（识字啊，拼音啊，或者还有英语）。 等到孩子上了小学、初中，还要开始担心孩子的学业，辅导孩子的功课，每天除了工作之外还要应付学校老师布置给家长的各种“作业”。还要担心孩子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会不会被校园霸凌，还要随时留意观察孩子交往的朋友同学有没有品德问题、不良习惯和行为，避免孩子受到不良影响走到歪路上去。然后忽然之间，你就会拥有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孩子，你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他她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他她开始希望并要求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他她的情绪会变得如海面下的暗礁一样无法预测，甚至你可能要担心他她会不会早恋。如果孩子幸运地度过青春期，按部就班地读了高中，你还要时时处处注意孩子的情绪，带他她散心帮他她疏解压力。接下来如果孩子大学毕业，你还要陪他她经历进入社会的阵痛期适应期，求职、职场关系、上下级关系一道道之前他她在学校里从来没遇到过也从来没人教的难题会不断向他她袭来，你要在旁边给予心理安慰、精神支持。 然后到了孩子该结婚的时候了，你要掏空自己二三十年的日复一日勤勤恳恳工作的积蓄，好给孩子凑个首付，出个聘礼彩礼和嫁妆。虽说如果孩子能自己买房很好，但在二十几岁的年龄能自己奋斗出个样子不靠家里一分钱支持全靠自己买房的年轻人全世界又能有几个，屈指可数吧。至于聘礼彩礼，你不能不给吧，现在都是男女一起在外工作了，女孩怀孕生子付出的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健康损失和对社会能保持持续运转的贡献全都体现在这个聘礼和彩礼里了。而嫁妆，更是女孩子的底气，也关系到她在新家人前的尊严和体面。 这一套生孩子养孩子的流程，只是说起来我都很累，更别提真的去做了。”我说道。 “你这还说得是顺利生产的情况呢。 不管怎样，怀孕都是女性把命交给老天爷的一次冒险，谁也说不准生产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虽然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但不管多小概率的风险，只要碰上了，那对于碰上这个小概率的人就是百分之百。 我高中有个同学是学医的，有一次我们聚会，他还跟我们提起一件他们医院的事。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阑尾炎手术，一个正当壮年的年轻小伙子就去世了。 据说，这个小伙子没有任何基础基础疾病，平时也经常运动，体格也很好。术前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术中没有任何并发症，术后看着恢复也挺好，那就是突然去世了。家里人都很不能接受，还报了警，启动了法医调查，但最终也什么原因都没找出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不明不白无声无息地悄然陨落了。 你说，生命是不是奇妙而不可预测。”萌萌说道。 “是啊。 虽然现代科技和生物技术比起之前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成就，那人类未知的领域还是很多。 我们已经了解的科学，或许只是露在水面之上的那一角冰山。”我说道。 盘子里的食物已经下去了一半，两人又点了小份的卤七彩花生和毛豆拼盘，蒜香炸排骨，一份炸虾黄金卷（寿司卷里有海苔，醋饭，炸虾，蟹柳，寿司上有一层厚厚的嫩黄色芒果和橙色透明的鱼籽）+芝士和牛卷+鲜虾手握卷（带着虾尾的浅红色的虾上面淋有交错的浅黄色和红褐色酱汁，再炙烤而成）+鳗鱼手握卷+加州鲜果卷（苹果丝，黄瓜丝，芒果，酸萝卜，鱼籽）+牛油果炸鸡卷（炸鸡，黄瓜丝，酸萝卜，牛油果，鱼籽）的拼盘，每种两枚。 “说得有点远，我往回拉一拉。 刚才说到，我虽然工资比较高，但挣钱也很不容易，对他们轻易就被别人用几袋子不知道是什么的茶就骗了几万块的事很是生气。 他们就像一点也不体谅也不在乎我挣钱的艰难似的。 还跟我什么反正你一个月底薪就几万块，还有绩效和年终奖，几万块花了就花了。 我当时就气得不行。我是底薪高，但我到底也就是个打工人，是个合同工，经济形势一不好随时都有降薪和被裁员的风险。而且我这个底薪高，是我自己坚持高考填志愿选的我喜欢的专业的结果，没有去选他们强烈要求的师范、会计；是我自己天天早起晚睡连周六周日都每天泡在图书馆学出来的结果，别人在谈恋爱我在图书馆一本一本啃厚厚的专业书，别人在玩儿游戏我在自习；是我自己争取和挺过一个个实习的结果，别人暑假寒假宅在家里悠游自在的时候，我在忙忙碌碌的实习上下班路上奔波；是毕业几年我自己不懈奋斗的结果，别人在家里借口考公考研啃老不工作，我自己学了驾照自己攒钱买了个小车，整天开着装满资料的车奔波在见客户的路上……” 第38章 雪天的意外事故——火锅和烤肉 “尤其是刚入行的时候，实践经验还很不足，虽然已经有了几段红圈所的实习经历，已经稍微有了些锻炼。但真的纵身跃入这个行业，才发现自己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只能一边工作，每天接受中高年级的律师的指正，听着从业十几二十年前的前辈们的严厉却又充满期望的数落，一边心里埋怨着自己现在为什么怎么菜，这么没用。 跟你说个没跟别人说过的事，刚入职的时候，我不知去别的楼层的卫生间偷偷路过多少次了。自己的压力和委屈不能跟任何人说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不说的原因很简单。这专业是我自己选的，工作压力和节奏我也知道，如果跟我爸妈说的话，他们肯定会说:‘你看吧，我就知道。早就让你选些适合女孩子做的轻快些的工作了，让你不听。怎么样，吃到苦头了吧。’接着，可能又会来跟我打一套回家、相亲、结婚、生子的组合拳。跟朋友呢，也不太能说。因为大部分朋友同学也处于这个阶段，为了适应工作这个陌生的生活状态，也大都心力交瘁。而且，彼此可能还较着劲，都想尽早在自己的公司站稳脚跟，在自己的行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像我们这种学校毕业出来的人，没几个没点好胜心和要强劲儿的。不然，也不可能坐得住十二年的冷板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萌萌说道。 “说起这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我也正在经历。 本来在同龄人跟前，我也算是蛮优秀了，不管是功课、竞赛还是才艺，样样都拿得出手。一般不会感觉到压力，连毕业拿offer这是我们年级的同学里拿的最多的。 可一旦开始工作，我有一个什么感受呢？那就是，我还差得远呢。 工作之后，我发现一个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的事情，那就是社会是没有新手村的，它不会继续按照学校的竞争模式，把你按年龄、知识、经验分成一个个壁垒森严、围墙巍峨的小组，让你们去分别进行比赛和竞争。它是直接把你扔到一个潜伏着拥有几十年玩家经验和背包里装着各种足量武器和资源（武器杀伤力极大、打击能力极其精准；资源多样，有人，有材料，有设备，有技术）人群当中，让你自求多福。 你的竞争对象不再仅仅局限于和你处于同一个年级、年龄跟你上下相差不过一岁的你的同班同学、你的同年级同学、你们区的其他学校的同年级学生、你们市的其他学校的同年级学生。可能为了同一个待遇福利优厚岗位、同样的招标、同样利润率可观的项目、同一个客户、同样一类业务或生意，你要与年纪比你大的人、有工作经验的人乃至工作经验比你丰富的人、工作时间比你久的人、项目经历比你多的人、跟客户有过交易来往的人、对同样的业务和生意深耕多年有着深厚积累的公司，去竞争。 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身高都差不多的时候，那种不均衡实力下的竞争或许目视并不明显。但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同样对比年龄相差十年的人，一个十岁的小学生或许刚刚开始学乘法口诀小九九，而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可能在用高数在用各种数据分析工具学习如何解决工程机械电气等现实生活中具体复杂而精密的问题。这种知识的广度、深度的差别尚且不论，就连面对同一个事物、现象、问题、麻烦时能够给出的观察和描述、处理方法、解决方案都会有着云泥之别，更别说这相差十岁的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识别他她的真实意图和目的的能力，判断他她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还是什么情况下坏的能力，他她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你该如何跟他她相处、沟通、合作完成某项任务、某个工作、某个项目，他她如果是个坏人、推卸转嫁责任的人、投机取巧的人、谄上苦下的人、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你该如何保护好自己不受他的伤害还能保证不脏了自己的手。这些虽然概括不了全不，但也能粗略地勾勒出相差十岁的人之间的各个方面、维度、层次的差别了。 总之，哪怕是我这种在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虽然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太要脸，也还是自然面临着巨大的同辈压力，前辈压力，和后辈压力。”我也说道。 “是啊，我可以想象。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哪怕就是现在，我的实战能力已经大幅提升的现在，工作相比刚刚入职已经比较游刃有余的现在，也时常会感受到来自不同年龄层的优秀同业者的压力，更别说你了。 所以我才对我爸妈的举动感到伤心、气愤。他们似乎完全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压力之下。 二十多年前，贫富差距还没有这么大，房子还是分的，只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工作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不像我们现在，普通家庭和二代家庭的孩子，在人脉、资源、资本、信息渠道、视野、思维、心理余裕方面，差别如此之大。同样是好大学毕业的，现在可没有分的房子给你住，工作收入听起来再高，对比房价、车价和生活成本也是不值一提。 所以，我对于他们也是失望了，再也没有多给他们什么钱，我还是先保证自己有个地方住，先还一还房贷吧。”萌萌说道。 “嗯，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看来以后，我也不能一次性给父母太多钱。 而且我也准备在海湖市自己买房。想找个周围有不错的幼小初高的楼盘，绿化率高一些，楼间距大一些。 一方面，这样以后接送孩子或者他她自己大些自己上下学也比较方便，尤其是初中高年级和高中能减少一些浪费在路上的通勤时间，多一些时间学习和休息，睡眠时间也可以比较充足。高中也可以走读，不用非得住校，吃得自然比学校食堂好，也能在家利用健身器材运动一下，不管是午休还是晚上都不用担心被同寝室人的呼噜声吵了一夜导致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学习状态；另一方面，我自己特别喜欢采光好的空间，也觉得绿化充足有自然气息的地方，可以使人心情放松，空气也能好一些。 按照这个要求的话，房价也不会太低。 我呢，和你一样，自小也是自己独立自主要强惯了，也不指望我爸妈能给我什么钱、帮我分担一下首付和月供，我唯一的希望他们能健健康康地过好自己的退休生活就好了，不要给我添什么乱我就心满意足、谢天谢地了。”我说道。 “希望你能早日买到自己喜欢的房子，也希望你的父母健康平安，不要给你添麻烦，也不要总是让你回家相亲了。 不过大多父母都放不开手的，都想一辈子控制自己的子女，让他们听自己的话。 你还是自己要把主意拿定，不要轻易被道德绑架，也不要过于手松给他们太多钱。 你一个人在外挣钱也不容易，这么年轻就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城市工作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要顾着自己的安全、自己的健康，还要做好工作。还要自己攒钱买房，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各种准备。 这个阶段虽然比较难熬，但过去了也就好了。我就想诚恳地提醒你一句，不要放弃提升自己，跟自己工作有关的所有技能，哪怕特别不起眼的，都要练得特别纯熟；相关的知识，也要自己不断学习，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这样才会在出现新的机会时有可能抓住。”萌萌说道。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的工作强度比我还大，出差频率又那么高，更要注意身体。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盒红参石榴浓缩液，你没事的时候就喝点，就当保养身体了。 喝着好喝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前几天活动的时候，我囤了不少。” “好。 我前几天活动的时候买了不少爱尔兰的草饲长肋条，我做了番茄炖牛肉，配米饭特别好吃。 这周五打球的时候我给你拿着。”萌萌边接过文婷递给她的红色纸盒边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的牛肉吃法之一就是和西红柿一起炖汤了，不管是下手擀面吃，还是就着米饭吃，都超棒。 尤其是最近的”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安安静静落下片片雪花转眼就在地面上积了两三公分，早已落光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上挂满了厚厚一层白雪，屋顶上、店铺招牌上、车道边铺着石板的人行道上也覆了厚厚一层，杳无人迹的棒球场、足球场、学校操场上也被无数雪花全部占领，到处没有棱角的圆润的厚厚一层雪花就像奶茶里散发浓郁奶香的厚厚奶盖，又像圣诞节草莓蛋糕上的纯白奶油。 马路中央的雪已经被经过的车辆碾成薄薄的一层，紧紧地冻在地面上，接连不停的雪花继续落下，被碾平，如此反复。 两个人走出酒馆的时候，刚刚负责给她们这桌上菜的男生，从门边的大理石制雨伞桶中抽出一把大大的有着原木手柄印着酒馆可爱的小狐狸图案的酒红色雨伞，遮在两人头顶，把她们送上了出租车。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穿着店服的单薄肩膀上，有着刘海儿的碎发上。 坐上出租车时，已经九点多钟了，司机师傅小心翼翼地在冰板般的路面上缓缓行驶。这个天气，车不好开，刹车也基本不太管用，没有雪地模式和雪地轮胎的车，只能尽量谨慎小心，希冀着不要撞上什么东西，也不要被别的车撞到。 在空气清新而又整洁的车里，萌萌和文婷坐在后排座位上，拌着浅浅的酒意，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司机师傅打了一下方向盘，两个人身上的安全带紧紧拽着两人。一下子，两人都精神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出声问道:“司机师傅，怎么了？” 那位头发有些灰白但还有黑发的短发中年司机师傅异常镇静地说道:“前面的车打滑了，突然闯到我们这个车道上，我看后面没有车，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没事了。” 两人听着他那平稳而沉着冷静的声音，以为没什么大事。 文婷回头看了一眼，一辆白色的紧凑型间车撞到了中央分离带的护栏上，那辆车的二三米之后马还留有刚才出租车转向的痕迹。 她心里想: 刚才情况应该十分紧急。一般人看到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车，应该都会下意识地刹车，但这位司机师傅却没有，真是厉害。 —— 外面飘着雪花，慕雪和森久围坐在餐桌边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和烤肉，聊着天。 “这周六就要见我的朋友们了，你紧张吗？”森久把在鸳鸯锅一侧的番茄汤里煮好的肥牛夹了起来，放在盛有开心果酱、芝麻酱、花生酱、蒜末、香葱花、香菜碎、芹菜碎、花生碎、白芝麻粒、小米辣圈、辣椒酱、辣椒油、蚝油、麻油、香油的酱碗里，边问道。 “这件事啊，我不紧张啊。 怎么，他们有谁比较特别吗？”慕雪用筷子夹起火锅边烤肉盘上的切成扇形的菠萝块，说道。 “倒没有什么特别。 但玉平可能会比较话唠，问题比较多。 到时候，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不要为难。”森久说道。 “你看我像是会被为难到的人吗？ 放心吧。 而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一点儿信息。”慕把好几片羊肉蘸满了混有韭花的芝麻酱，一口送入口中。 “这次羊肉看来买得不错，你都快把这一盘吃光了。”森久露出只有在慕雪面前才会有的早春淡粉色郁金花温柔感的笑容说道。 第39章 雪天的火锅和烤肉 “嗯~嗯~”慕雪边嚼着口中的牛肉，边点头，一点儿分不出精力开口说话。 森久把刨成薄片的五花肉放到烤肉盘上，一忽儿功夫，薄薄的五花肉就起了金色的脆脆花边，羊脂玉般晶莹白色的部分转眼间变成了好吃的透明色。 “这周日中午，跟我去我哥家吃午饭吧。”慕雪喝了一口果汁杯中的猕猴桃汁，跟森久说道。 “咳，咳”，也在喝果汁的森久听了这话，有些吃惊。 “什么，这么快吗？之前你说要见他们，我以为还要好久呢。”森久从餐桌边长着两个小角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 “前几天他们问我这周日有没有时间，我想着，你一般不是周六下午和周日都休息嘛。”慕雪说道。 “是啊，周末确实是这样。”森久说道。 “所以，我就跟我哥说，这周日中午应该可以。 也是考虑现在我嫂子情况比较稳定，不然可能过几个月，孩子出生了，他俩都得忙着照顾孩子。”慕雪说道。 “也对。确实这样。等你外甥女出生了，是外甥女是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是个外甥女。”森久跟正在把煎包浆豆腐蘸上蘸料的慕雪确认道。 “对，是外甥女。”慕雪应道。 “嗯，等你外甥女出生之后，确实可能好几个月都要忙着照顾睡觉不规律的宝宝，肯定比较没有精神。 你考虑的很对。 那我到时候上门拜访他们的时候，给他们买些什么呢？给他们买些婴儿用品怎么样？”森久问道。 “不过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也从来没买过婴儿用品，到时候你帮我一起看看吧。”森久说道。 “婴儿用品你倒是不用买。之前我外甥英时那会儿用的可推、坐、躺可折叠登机的婴儿车啊，硬枫木婴儿床啊，还有玩具，小衣服什么的都还在，被我哥哥保管在他家仓库房间里。 而且知道这次是个女孩之后，我爸妈还有我嫂子的父母也给准备了很多东西。 奶粉啊，尿不湿啊，都已经按月龄准备好了半年的量。 也每周两三次带我嫂子去食养店吃现炖的燕窝、花胶。 我哥每周末还会给我嫂子做葱烧海参、梅州柚皮扣辽参和最鲜美的清炖佛跳墙（鲍鱼、海参、花胶、鱼翅、瑶柱、裙边、蹄筋、鸽蛋），家里自己做材料自然是又好又多，也不似坊间会用加白菜、芋头充数。那汤澄澈，汤味绵柔。 孕妇吃的钙片，维生素，叶酸片也十分齐全。 所以婴儿用品和孕产妇用品我们都不用买。 你就给我外甥买副棒球的投手手套就好。再买些苹果和姑茑果就好了，我嫂子特别爱吃苹果，我哥呢比较爱吃姑茑果。 ”慕雪说道。 “嗯，那好。我就按你说的准备。 幸亏我留学的的时候，跟着前辈们学会了打棒球，也经常去看棒球赛，多少有些了解。不然估计到现在也分不清投手手套、内野手套、外野手套呢。”森久说道。 慕雪一边吃着刚才说话的时候森久夹到她的金边吉祥结白瓷盘里的麻辣牛肉，一边把烤肉盘里烤好的口蘑、玉米段夹到森久盘子里，一边轻微点头。 “说起棒球赛，我倒是好久没去现场看了，下个月初有一场中韩比赛，据说有不少实力雄厚的明星选手，还有加入美国职棒的两国明星球员也会一起参加，就在我们海湖市棒球场里进行，我很想去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慕雪问道。 “当然好啊。那我负责抢票吧，每次有这种热门的赛事或者演唱会之类的，我总能神奇地抢到票。”森久说道。 “好啊。”慕雪说道。 “你这儿有没有别的饮料了，你刚才做的这一壶猕猴桃汁都要见底了。”慕雪问道。 “那我再去做个火龙果汁吧，冰箱里还有几颗火龙果。”森久马上起身，拿起玻璃壶，就要往厨房走。 “诶，下雪了。”他突然发现窗外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在黑沉沉的夜幕上轻柔划过。 “嗯？”慕雪听到，把手上的黄杨木竹节筷子放到盘子边的黄铜筷子架上，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站了起来，走到起居室南侧的落地窗边，看着露天阳台窗台上累积起来的厚厚一层雪花。 她打开落地门，走了出去。 站在餐桌边的森久，看到这一幕，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玻璃壶，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摩卡咖色牦牛绒羊毛v龄开衫毛衣，走到阳台，披到她肩膀上。 “你很喜欢雪吗？”他站在她身后，高高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问道。 “嗯，我最喜欢雪天了，感觉天地都被包裹在了一种无边的温柔之中。 我爸妈跟我说过，我也是这么一个无风而静谧的雪夜出生的。 可能因此我也变得格外偏爱雪夜了。不是那种寒风呼啸的雪夜，而是像今天这样雪花像落樱般缓缓飘落的寂静雪夜。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搬一把椅子，坐在窗边看上好一会儿书，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的飞雪，感觉自己也随着它们在这天地间自由自在地恣意飞舞着一般。”慕雪说道。 “嗯~ 其实我也是冬天出生的，那会儿我妈住的病房窗外面有一棵长得高高的松树，特别苍翠。他们希望在冬天出生的我，也能有松柏这般耐寒而又持久的旺盛生命了，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森久说道。 “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像走进了陆地上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间歇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都是绿叶、泥土和松针的清香味儿，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深褐色的落叶，走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慕雪说道。 “让你说得感觉我的名字好美啊，像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一般。”森久伸手搂住站在自己前面的雪儿，把自己身上穿的浅灰色水墨染的轻薄羽绒服打开，把她裹在里面。 森森身上暖烘烘的热度一下子透过几层衣服渗透了过来，好像围坐在篝火旁一样浑身上下都变得暖融融的。慕雪一向很喜欢待在森久的怀里，尤其是这样的冬天，感觉就像待在一个巨大的恒温暖宝宝旁，暖和却不燥热，让人感觉幸福就是这样了吧。 平常森久都穿得休闲运动风，慕雪总是会忘记那次在婚礼上看到他穿紧身毛衣的样子，宽阔的肩膀和窄窄的腰身构成一副倒三角形。只有像今天这样，待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会隐约想起。其实，周围很少会见到有男生的身材保持得如此之好，这样紧实而不夸张的肌肉，雕塑似的身材轮廓，也是需要久久为功，日日积累的，这也说明他是一个蛮有毅力也蛮自律的男孩子。这也是慕雪喜欢他的众多特质中的一点。 而且，跟萧骁非常不一样的一点，森久不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式人物。比如，跟森久一起吃饭，遇到两人都喜欢吃的东西，森久从来都是给自己夹很多，而且都是看自己吃得足够了之后才开始吃，不会像萧骁一样跟自己抢着吃，也不会出现自己还没吃几口喜欢的东西几乎就要光盘的情况。慕雪还记得，有一次她突然厨兴大发，在学了冒菜，去当地的亚洲超市搜罗了各种食材，给萧骁做了他最爱的也是自己最爱吃的四川菜。结果，自己辛苦辛苦前后忙了几个小时采买、洗切、烹饪做出来的菜，在自己还没吃饱的情况下，已经被萧骁吃得干干净净。虽然那次她嘴上说着，看来我还是遗传了一些我老爸的厨艺基因的，第一次做菜，你就这么捧场，竟然吃了这么多。但其实，那次的事情也为后来自己主动离开萧骁打下了伏笔。 在没遇到森久之前，慕雪只以为恋人之间的相处或许都是这样，但自从遇到森久以后，她才知道，被一个爱的滋味是什么。像现在，自己不顾天气来到阳台，在这儿看雪，他并没有大声指责自己不顾身体，只是默默地拿了一件外套快速地来到我身边给我披上，甚至还跟我一起傻傻地站在这零下几度的阳台上，陪我一起看雪。 呆呆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闻着雪儿身上的香气，我感觉自己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这种幸福和在亲情以及友情中感受到的快乐和幸福截然不同。那种心动明亮，那种每一天晚上躺下都十分期待明天的感觉，那种感觉日子的每分每秒都像打了一层柔光滤镜那么温柔美好。我感觉，我可以为这个女孩付出一切，只希望她能一直拥有这么美好的笑容。 两个人就这样待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儿雪。 “我们回去吧，我好像还没吃饱，哈哈。”慕雪说道。 “好啊，回去吧。”森久突然一个横抱抱起她，拉开起居室的落地玻璃门，再关上，然后稳步走到餐厅，把她放回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你先接着吃，我去做个果汁。”说着便转身进了厨房，打开橱柜抽屉，带上了一副乳白色的一次性手套，从冷藏里拿出几个红心和白心的火龙果，在水果专用的小猫图案乌檀木菜板上切开，取出果肉，放到旁边刚才已经清洗过的破壁机里，又从调料抽屉里取出洋槐蜜，挤了一圈淋在切块的火龙果上…… 慕雪把森久最爱吃的粉丝放到小笊篱里，接着把笊篱放到辣汤里煮开，这样他回来的时候就能刚好煮熟。 自己则把蔬菜面下到了番茄汤里，又在辣汤里下了生的厚切红薯片。森久和自己一样，都很喜欢吃火锅的时候吃红薯片，那种蕴含着大地能量的醇厚甜香混合着芝麻酱花生酱的浓郁配合着辣椒的辛辣刺激，又甜又咸又辣又香。两人每次都能吃下两盘。 两人每天都有健身运动的习惯，基础代谢量很高，所以偶尔哪天胃口大开，吃得超多，也不会长胖。运动真的是个好习惯，可以让人尽情地自己想吃的喜欢吃的东西，还不会长胖。 之后，两人突然想看电影，便打开了餐厅北向窗户上边的隐藏悬挂式幕布，把放在起居室沙发边双层方形红橡木小方几上的投影仪拿到餐桌边，连上手机，放起了搞笑的综艺节目。 两人把肉吃得差不多之后，把烤肉炉的开关关掉，开始在火锅里下手擀面。 “这家的牛肉真好吃，下次我们还在这家买吧。”慕雪说道。 “好啊，没问题。 我吃着这手擀面也相当不错，也可以续购。”森久说道。 “嗯。尤其是这个加了胡萝汁的面条，煮出来像橙色果冻一样，真是漂亮，口感也十分好。” 就在这时，慕雪的手机突然弹跳出一个视频通话邀请，是妈妈打来的。 慕雪跟森久说道:“我妈打来的电话，我先接一下。” 森久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击了暂停。 “喂，妈，怎么了？”慕雪接起视频电话，朝着妈妈笑着说道。 “甜甜啊，这周末你回不回家，我跟你爸想你了。”欧阳书盈说道。 “是啊，是啊。”慕中正也凑了过来。 “爸，妈，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你们说话注意些，不要那么肉麻，不然我朋友可会笑我的。”慕雪说道。 “好吧。 你爸的朋友刚给他寄了一大箱马蹄，我想包个马蹄虾仁玉米饺子，你要不要回来吃吃？”欧阳书盈问道女儿。 “恐怕不行诶，老妈。 这周六我跟朋友约了聚餐，周日要带我男朋友去哥哥家蹭饭。这周末恐怕是不行了，不然我明晚开车回趟家吧，正好我也有些想你们。”慕雪说道。 “明晚就不要回来了，今天还下的雪，明天路面肯定很滑。 既然你周末已经有安排了，那就算了，等我包好了，发快递给你和你哥寄过去。 最近时不时就下雪，你嫂子又怀着孕，你哥得在旁边照顾着，就不让他来回跑了。” 第40章 雪夜的书房——马蹄虾仁玉米水饺和炸牡蛎 “你这几天开车当心。路面太滑了。 前几天下雪的时候，我跟你爸开车去大型商超买菜，还差点被一个一直想要插队切进来的车都撞到。真是不知所谓，大冷的天儿，就非得抢那点儿时间，万一撞上了，还要联系保险公司，说不定还得在大冷的天儿溜溜在路边站上好几个小时。 另外，睡觉之前记得泡泡脚。女性要尤其注意保暖和养生，这样以后就算生过孩子、年纪大了，也不会这儿那儿的不舒服。”欧阳书盈跟女儿说道。 “好啦，我知道了，我亲爱的老妈。 我现在在森久家吃饭呢，手机声音开的外放。这些女孩儿话题就不要再说了。 另外呢，我的车有雪地模式，而且我十月底就去换了雪地轮胎了，你不用太担心了。 你跟我爸最近开车也都当心点，雪天尽量不要开车出门了，就在小区附近的果蔬超市买菜就行了。上次是运气好，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不一定了。万一被撞了，或者路滑撞上别的车了，你跟我爸这么大年纪，怎么能受的住在那雪地里站上几个小时。我爸的膝盖当兵的时候受过伤，一到阴雨天就疼，可不能在那雪地里站。 关于你说的泡脚，我每天都有按你说的做，现在过得这叫一个养生，特别注意保持充足的睡眠和规律的作息，而且现在一日三餐都有森久照顾我的饮食，每天我都吃得特别营养均衡、十分健康。”说着慕雪还把视频通话的摄像头方向转换了一下，给老妈介绍一下今晚的晚饭——火锅和烤肉。锅底是你闺女的男朋友八点下班之后现炒的，还在辣汤里加入了现泡的茶水避免上火。番茄汤底是用红红的普罗旺斯西红柿、红绿相间的草莓西红柿还有小个儿的三色樱桃番茄（红色的、嫩黄色的、草绿色的）一起熬煮的，有浓浓的番茄自然清香气息，酸甜适口。汤底不是用普通的白水而是用冰箱里常备的高汤调配的，都是周末清早去菜市场买的新鲜的走地鸡、猪骨、牛骨回来自己熬煮的。涮烤的食材也是十分全面，肉类、绿叶菜、菌菇、豆制品、富含膳食纤维的红薯、用果蔬汁做成的手擀面等等。 听完女儿的介绍，欧阳书盈说道:“嗯~，嗯~。不错。我还挺满意的。 终于有个人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的饮食了，还考虑的这么细心周到，比你爸差不到哪儿去。 下次有时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吧。” “嗯，好~ 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带他回家。” “那就先这样吧，不打扰你吃饭了。 等我把快递寄出去之后，发信息告诉你，你注意查收。”欧阳书盈说道。 “好的，老妈。那我先挂了，拜拜~”慕雪说道。 “拜拜~” 慕雪把电话挂了之后，就看到森久一脸打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没听过女生跟家里人打电话吗？干嘛这么看着我？”慕雪问道。 “没什么。我还是才知道，你已经把我介绍给你爸妈了呢。 我以为，得先通过你哥嫂的考核，我的存在才有机会被你爸妈知晓呢。”森久说道。 “哦，其实那次从西安回来，晚上你给我做好吃的的时候，我就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了。还把你做的饭菜照了照片，发到我爸、我爸、我哥、我嫂子都在的家庭群里了。 他们都十分好奇你，也都夸你的饭菜做的十分像样。”慕雪说道。 “总之我很开心。 有种得到认可的感觉。毕竟你在我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就把我介绍给家人了，这在我看来比什么情话都浪漫。因为通常来说，人们都不会把自己不够认可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介绍给自己的家人或其他十分要好的朋友的。”森久说道。 …… 吃完晚饭后，森久把慕雪赶到自己的书房去忙工作。自己把残留的厨余分类整理好扔到垃圾桶；还没吃完的蔬菜则沥干水分、用保鲜袋装好，准备第二天早上做温州炒粉干的时候给用掉；用过的杯、盘、碗、筷、火锅内胆、烤盘则放到洗碗机里，交给它清洗并烘干。不到十五分钟，他就把餐桌和厨房台面给收拾好了。 然后他用两个白色的瓷杯沏了两杯柠檬红茶，放到黑胡桃木托盘里，往书房走去。 慕雪的工作看起来十分轻松，直属的助手留有四个，各个部门还有领导负责具体的业务，她蛮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但她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要要在行业里保持长久的竞争优势，必须要在掌握自己公司的具体情况基础上，随时注意行业趋势和竞争公司的动向；客户提供的反馈、发起的投诉，材料供应商提供的信息，这些信息也要认真分析和研读，说不定做出下一次的大卖的爆品的机会就隐藏在其中，只稍你把你得到的信息分析整合，就可得出结论；跟自己行业相关的法律法规，国内的国外的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各个部门领导当然对自己的领域十分擅长，但自己必须站在公司全局的的角度，统合协调好各个部分的工作，也要时刻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时刻留心行业趋势和最新的技术，这样才能让公司长久稳定发展，在不断变化的政经社文环境里持续保持公司独特的竞争优势。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董事长和股东对自己的信任。 森久左手稳稳地端着托盘，右手转动门把手推开书房的门，慕雪正在靠南窗的足够容纳两人同时办公的长长书桌边敲打着键盘，森久把红茶轻轻放到远离她电脑位置的桌面上。 慕雪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接着又把头低下了，继续忙着自己每日给自己布置的各种工作。 森久在书桌前方靠着西墙的黑白印花拿破仑法式三人位沙发（黑色松木框架，铆钉固定黑色生态皮，坐垫和靠背均为黑白山水印花布艺）上坐下，拿起沙发旁长方体形的原木树墩上的日文原版的灌篮高手漫画，开始看了起来。 日常两人就是如此，或者一起忙工作，或者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看书。只是待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不用特别做些什么，森久就觉得自己十分满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快乐总是特别容易就能感受到，容易到自己有时候都会想，如果早一些遇到她就好了，那人生中值得珍藏和回忆的快乐时光就会多了很多。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特别平静，像夏末的夜，暑热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偶尔吹过的风已变得微凉，人也没有盛夏时那么烦恼不安。自己曾经看不进去的哲学书，现在已经看完了好几本，全是在她身边看完的。而且读过的书，都在脑中构建起了清晰而完整的框架，这是只有自己真的读懂一些什么的时候才会在脑中留下的痕迹，不然那些内容都会像盛夏午后落在柏油路上的阵雨，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慕雪做完最后一份资料，保存好，关闭文件，合上电脑，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北面墙壁上的刻着凹纹数字的榉木静音圆形挂钟，还不到十一点半。真快，她心想。跟森森待在一起的时候，做什么仿佛都特别有效率，比起自己睡了九个小时的饱觉后的效率还要高。 她喝了一口摆在桌面上还带一丝刚刚好烫口的热度的柠檬红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森久。 “森森，困了吗？”慕雪说道。 “还好，不是特别困。 怎么，你困了？”森久问道。 “嗯，今晚吃得太饱了。 平常这个时间我一般不会困的。”慕雪说道。 “那要不然今天早点睡吧，走，我送你回家。”森久说道。 “你今晚在哪儿睡？”慕雪问道。 “你想让我在哪儿睡？”森久反问道。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慕雪说道。 “我先回答就我先回答。 自然是要睡在你的卧室——的床榻上。”森久说道。 “嗯。” “我最近发现，你晚上有蹬被子的习惯。今天这么冷，虽然家里暖气很充足，但我也不放心你，还是我陪你吧。”森久说道。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下明天穿的衣服，还有今晚剩的蔬菜。”森久说道。 “好。那我也收拾一下。”说着两人都先后离开了书房，两杯剩下的红茶也被慕雪带出了厨房，并拿到厨房的水槽洗刷干净、擦干、放回了抽屉式橱柜里。 等森久收拾衣服的空档儿，慕雪轻车熟路地在冰箱里找到一杯青梅竹叶口味的冰激凌。然后捧着它坐到了沙发上，边吃边等。 等到森久收拾完衣服，又装了一些冰箱里的食材，来到起居室准备叫慕雪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吃掉了三盒冰激凌。 “怎么吃这么多？不怕吃坏肚子吗？又不是不让你吃，也没人跟你抢。 真是个熊孩子。”森久边小声埋怨道边收拾好沙发方几上散落的冰激凌纸盒和塑胶小勺。 “嘿嘿。 这几个口味我都没吃过，而且都是最小号的包装，这三盒才抵得上一个正常盒呢。 不多不多。”慕雪就像被人发现正在撕扯抽纸的小猫，一下子露出萌萌乖乖的笑容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一会儿到你家，我给你热杯牛奶喝，然后你再按照刚才你母上大人说的，泡上十五分钟脚，才准睡觉。”森久说道。 “你这比我老妈还要detsil-oriented。 她只是让我每天泡脚，你连时长都给我设定上了，真是不改你科研人的本色。”慕雪说道。 “怎么？你到底泡不泡？”森久用一种略带威胁的口气问道。 …… —— 今天难得紫凝在家，六点钟不到张林秀就提前准备好了，准备六点钟一到就飞奔回家里，给她准备一顿大餐。 早上出门上班之前，电饭煲里已经预约好了干菜火腿饭。 一会儿到家之后，把放在家门口的冷鲜快递打开，做个炸牡蛎、炸虾仁和炖鳕鱼；冷藏里放着昨晚腌上的猪里脊和牛肉片，再做一份超大size的大王炸猪排和小炒牛肉；土豆泥昨晚也准备好了，今晚就做个可乐饼和芝士土豆球；饮品呢，就把今年夏天紫凝腌的青梅、做的荔枝糖浆取出来，做个青梅气泡水和荔枝冰美式，她一定喜欢。 还没下班，张林秀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今晚的行动路线和菜单。需要的相关的食材，昨晚能准备的也都提前备好了。海鲜也是今早起床后现定的，都是今天凌晨出海打渔的渔船捕捞的新鲜海货，肯定特别对对海鲜新鲜度有极高要求和超强味觉的紫凝的胃口。 傍晚六点钟一到，张林秀就把电脑显示屏关掉，穿上挂在自己工作椅椅背上的户外防水轻便藏蓝色羽绒外套，把椅子推到工作桌下摆好，背起放在抽屉柜里的书包，如一个离弦的箭一般迅速飞离秘书室。 文婷和婧瑶姐说道:“他这是怎么了，今天走的这么早，像是着急要赶去哪里？” “你不知道？昨天他媳妇儿紫凝回来了，他这是赶着下班回去给他媳妇儿准备晚饭呢。”婧瑶跟文婷说道。 “难怪呢。平常看他下班从来没有这么积极，原来是老婆回来了，正常正常。紫凝那么厉害又漂亮，林秀可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维持好自己在老婆心中的地位。 我还记得参加他们婚礼时看到紫凝穿着一袭缀着珍珠的缎面白色婚纱的场景，真是恬静端丽又大方。”文婷说道。 “是啊，我记得那会儿林秀笑得特别开心，中了乐透也没那么兴奋的笑脸。”婧瑶说道。 “他们毕竟走到今天不容易的，是一段经得住时间和空间考验的感情，当时我听他们互相宣读誓言卡片的时候，被他们的经历还感动哭了，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谈这么美丽的一场恋爱就好了。” 第41章 一人的旅行——枸杞叶养生汤和杨梅气泡水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冬日暖阳天，慕雪的心情却并不如这阳光般美好。 早上她驱车来到省内一个人口几十万的县城。这个县城和海湖市相比，没有什么特别的，既没有什么历史悠久、值得称道的名胜古迹，也没有可以登高怀远、一览众山小的巍峨山岳，只不过慕雪有点想念这里一家小店的猪血汤。 昨天晚上应酬得有些累，兼之萧骁也出现在那个饭局上，最后搞得很不愉快，竟然差点被他强吻。男女的力量对比确实客观存在，但好在小时候学的那点柔道和跆拳道的底子还在，总算化险为夷。 事情早从饭局结束后说起。昨晚饭局结束的时间是将近十点，她想着森久今晚说想一起投屏看一部新上映的动作电影，便想赶快回家。 下楼离开之前，她跟众人告别，去了楼层尽头的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其他人早已下楼离开，门边站着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萧骁。 “我们谈一下吧？”萧骁说道。 “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上次我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慕雪说道。 这层的服务生都在另一侧的雅间里收拾碗筷，清理桌面，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说完，慕雪就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往电梯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萧骁一下握住经过自己面前的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最近的一个开着门的无人雅间里，顺手把门带上了，制作精良的厚重隔音木门发出咔哒的一声，把他们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离开他吧，他不适合你。”萧骁冷冷地开口说道。 “那谁适合我？你吗？”慕雪也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 “当然啦。”萧骁说道。 “算了，我不想和你说了，再说也没有意义。如果能沟通好，几年前我们就沟通好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慕雪说完后，就大步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就要开门出去。 萧骁单手轻轻一按，原本打开的木门又一次被合上。 “他不适合你，离开他吧。”萧骁又一次说道。 慕雪被他挡在门前，很是不快，索性也不收敛脾气了，带着浓浓的怒意说道:“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你算什么啊？” “什么身份？这你应该知道啊。 当然是你未来的丈夫啊。”萧骁背靠房门，稍稍俯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慕雪，说道。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说未来的丈夫，也是他。 我的未来从来没有你。”慕雪说完后，把他往旁边一推，就要离开。 谁知，萧骁却顺势一个转身，把她压在门板上，低头就要吻上去。 慕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身子往旁边一侧，一个使力，把他从肩膀上摔了过去。 然后慕雪趁他摔在地上的时候，把自己颈间系的一条paisley花纹的黑白配色丝巾解开，几下把他的双手绑在了旁边的黑胡桃木圈椅的椅子腿儿上。跟他说道:“不要试探我的耐心，下次可不是被摔这么简单了。” 萧骁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身手，不由得喃喃说道:“怎么办，你有这么帅气的身手，性感死了。 我更确定我不想放你走了，这辈子我萧骁非你慕雪不娶。”萧骁的黑色眼眸里像是散发出火箭发射时一般炽热的火焰来，定定地看着她。 慕雪哼了一声，拿起放在转盘式黑色圆桌上的竹节提手托特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骁一个人坐在铺了厚厚的地毯的花灰色克什米尔羊毛地毯上，想道:原来她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我之前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今晚吃饭的时候，在坐的几个老板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相对来说极其年轻的女性就对她出言不逊或者稍有轻视，反而对她十分客气又尊重，完全把她放在对等的地位上相处，哪怕她只是一家公司的理事而已，并不是像他们一样拥有自己的公司，看来这几年她是真的有在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自己之前想让她单纯地做个全职太太的想法实在是太愚蠢了，有这样的能力的人怎么会甘心当一只别人豢养在金笼子里的鸟儿呢，大多都会想像鲲鹏一样，振翅飞翔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吧。 …… 今天早上慕雪很早就醒了，看了一眼床品柜让的手机，大概还不到四点。大概是昨晚的事情压在心头，她实在是睡不好。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毕竟这种事情无法跟现男友讨论，而自己的前男友又实在不像是想要轻易收手，真是麻烦。 她带着烦躁的心绪，从床上起了身，在云水蓝的斜裁裙摆插片桑蚕丝吊带睡裙外披了一件纯净初恋蓝的德国扬子纱羊毛开衫，来到洗漱间拿起首饰盘里的梵高星空蓝图案的发圈扎了一个高马尾，刷了牙，洗了脸。 然后回了卧室，在衣帽间换了一套浅紫色的短袖短裤卫衣套装，来到运动室，展开收在墙角的瑜伽垫，开始做俯卧撑。昨晚的经历让她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巨大力量差时的战斗力还是不够足，没有绝对的实力。昨晚能侥幸平安无事地离开，纯粹是因为自己出其不意，萧骁不了解自己还有这样的本领恐。下次，还有没有这么顺利，就不知道了。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昨晚的场景，一次次俯身，又把手肘撑起，已经可以感觉到头皮上渗出了轻微的汗珠。 做完俯卧撑之后，慕雪又上了好久没用的室内跑步机上，边听久石让的钢琴曲边慢跑。感觉跑了很久很久之后，她停了下来，拿起旁边白色岩板台面樱桃木长条六斗柜柜面上放的perrier气泡水，一口气喝光了一瓶。随后，她走到起居室，确认原木年轮挂钟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五点。 好累啊，她突然感到。今天不想上班了，她想。年假还有好多天，就算从现在一直休息到元旦也没有关系，工作她也不担心，平常有事情她都把自己的助手带在身边让他们看自己是怎么处理的，就算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和经验解决掉。好了，决定了，今天不上班了。 一旦打定主意，她像是突然从套子里钻出来的人，感觉如释重负，浑身轻盈得像随时可以漂浮起来，与般的云朵一起嬉戏。 决定了要休息之后，她打算去吃那家想了好久的早餐。店铺一个海边小城，那是一家经营了快三十年的早餐店，专卖猪血汤。慕雪被哥哥带去吃过一次，从此她就时不时想吃这一口。 于是，她给森久发了信息，告诉他今天自己要出去一人一日游，让他不必给自己准备午饭，晚饭也不能和他一起吃。大约晚上九点之前会回家。 然后，她又发了一条信息在秘书室的五人群里，说自己今天休年假一天，让她们按照各自的情况安排自己手头的工作。 接着，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轻便舒适的宽松休闲装，一件紫蓝色花纱真丝羊绒衫，一条加绒复古蓝直筒九分牛仔裤。然后，她来到餐厅，从水吧台一角的白色正方体冰箱（奶白色，正面有简略勾勒几笔的黑色眉毛、眼睛、鼻子，还有两团粉嫩的腮红）的冷藏里取出一块皮卡丘造型的芒果慕斯蛋糕，切了四分之一块，放到旁边的方形白瓷碟子里，又把玻璃点心蛋糕罩盖回去，把放蛋糕的纸托盘重新放回冷藏去。这个蛋糕是昨天中午哥哥来公司送给自己的，是嫂子做的。 虽然嫂子在日常饮食料理方面不太擅长，但在点心、蛋糕、面包方面可是个久经历练的高手。譬如这次的蛋糕，竟然是超级逼真又软萌的皮卡丘的形状，调色每次也特别好，淡淡的杏黄色看起来十分治愈。 半个小时后，她斜背了一个芋泥紫色的芬兰marimekko的yingsu花形的棉布包出了门。通常上班她都会背一些品牌的背包，为了应酬时的派头。但私下里，她几乎很少背或者提那种又沉又重的奢侈品包包，几乎都是背轻便又好装的棉布包。像今天这个花型的棉布包，她就有西柚橙色的、浅樱粉色的、浅天蓝色的、浅柠檬黄色的、莓果红色的、淡奶茶色的、酒红色的、黑色的。 开车来到那个藏于历时已久的居民区深处的店里，照例点了一碗加枸杞叶的猪血汤，她这种重度电脑使用者，就适合多吃点清肝明目的枸杞叶。几分钟后，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猪血汤端到了慕雪面前。瘦肉是前栏肉，脆嫩爽口，猪血是每天早上现做的，此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还有大肠、粉肠、猪肺、猪肝、大虾。 慕雪拿起白色的瓷勺，喝了一口一口汤，嗯，还是那么清新浓郁又抚慰人心。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早上，喝上一碗，再好不过了。 此时的店里都是早起上学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马上要开启一天工作的上班族。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左手执一个装在防油纸袋里的葱油饼或黑芝麻馅儿的糯米裹满白糖的糯米卷，右手持着汤勺，一口饼\/糯米卷一口汤地吃着，很快，肚子就被填饱。 慕雪看着眼前一个个神情满足的面孔，自己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一阵风给吹跑了一些。 吃完早饭，慕雪找了一家面海的咖啡店，在二楼靠落地窗的吧台上看了一本厚厚的推理小说，宫部美雪的「火车」，这还是森久放在自己家的。自己在森久的影响下，不知不觉也喜欢上了看推理小说，他拿到自己家的书自己都看过，去他家的时候，也会去书房里翻来自己感兴趣的书看。 中间看累了，就望一望铺陈在自己面前一望无际的冬日海面。那滚滚涌来的声势巨大的灰色海浪似乎可以卷走一切。 饿了，就去咖啡区点一块蛋糕，这家咖啡店的甜点师有幸在hz一家颇负盛名的留法甜点师手下学习了甜点制作，手艺委实很好。平时吃不了很多蛋糕的她，今天竟然一连吃了四块蛋糕——山药桂花酒酿蒙布朗、芭乐莲雾梅子酒baba、抹茶柚子蛋糕、无花果酸奶慕斯蛋糕。离开之前她忍不住打包带走了开心果柑橘月球曲奇、番茄草莓罗勒月球曲奇、金桂九曲红梅月球曲奇、好事花生软曲奇、开心果草莓玛德琳、虎纹生椰百香果巧克力玛德琳、苹果肉桂玛德琳、无花果玛德琳、大红袍磅蛋糕、黑巧山楂夹心莎布蕾各两份，打算给嗜好甜食的嫂子一个小小的惊喜。 傍晚，慕雪来到一家名为大块牛排的牛排专门店。 一进门，她就被墙上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菜单吸引住了。 黑胡椒牛排 ￥20 黑胡椒猪排 ￥20 洋葱牛排 ￥20 洋葱猪排 ￥18 一般猪排(????) ￥18 一般牛排(???) ￥20 花枝排 ￥22 牛小排 ￥28 丁骨牛排(??????) ￥35 纽约客牛排 ￥28 菲力牛排(??????) ￥35 超低脂牛排 ￥25 雪牛排 ￥28 嫩肩牛排 ￥28 顶级沙朗牛排(?? ????) ￥35 冰岛鳕鱼排(??) ￥25 挪威鲑鱼排(??) ￥30 干贝排 ￥35 大虾排(??) ￥35 鸡排(???) ￥19 羊排(???) ￥32 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多钟，有很多似乎是附近中学放学的学生来到这里，四五个人一桌子，几个人一人手拿一个牛皮纸带，里面放着一块刚刚炸好的放了十足牛肉糜的可乐饼，每个人面前一杯杯装可乐，聊着些学校里的事情，谁这次月考考砸了被物理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点名了。 慕雪跟服务生点了丁骨牛排，还有一份青提桑葚沙拉，一杯杨梅气泡水。 端上桌的牛排放在石板里，滋滋的声音让人听得对这份料理十分期待，牛肉下面有在铁板上烤得恰到好处的焦糖洋葱和煮好的螺丝形意面，还有一颗单面煎的留心蛋。 第42章 森久的一人食——椰浆桂花芋泥包和虾仁章鱼大阪烧 慕雪照例先用刀叉把牛排切成一块一块方便一口吃下的长条，然后一口沙拉一口牛肉的吃了起来。时不时，她也用叉子卷起一些炒过后褪去辛辣留下甘甜的焦糖洋葱丝放在牛肉上一起吃下。她十分喜欢青提桑葚沙拉里的夏威夷果和山核桃，一度把香气四溢的牛排冷落在一旁，把盛沙拉的金彩梅花边的圆形平盘拖到自己面前，专门挑拣沙拉里的山核桃和夏威夷果吃。牛排和沙拉吃完之后，她用叉子把石板上依旧热热的鸡蛋划开，和螺纹意面拌在一起，吃了下去。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在进咖啡店之前，慕雪沿着的海边跑道跑了一个小时。工作日下午寂静无人，只有按一定时间间隔拍打沙滩的海浪声。十二月的海浪没有夏天的蓝色，看起来灰蒙蒙的，哪怕在今天这么好这么充足的阳光下也依然黯淡无光，就像此刻慕雪的心绪一样。慕雪只有在情绪压力十分沉重的时候，才会长时间跑步，借此跑掉脑海里那些不可名状的坏情绪和强压力。像昨天萧骁的出现，带给她的就是一种无从下手的巨大心理压力，不能让父母担心，毕竟他们年岁渐长之后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复往昔；不能让哥哥分心，虽然自己和哥哥从小到大有什么不能跟父母说的烦心事都会互相倾诉，但现在嫂子已经临盆在即，这个时候只能让哥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顾嫂子和未出世的宝宝身上，而且哥哥现在也还要承担大部分照顾英时的琐事，诸如接送他上下学，送他参加兴趣班（围棋一周两次，拳击一周三次）等等；森久呢，第一次恋爱，对自己又十分在意，虽然心里觉得他不是什么脑袋一热就会拍桌子瞪眼睛的火爆性子，但谁知道呢，涉及感情这种事情，尤其是爱情，不能用普通的视角去考虑问题，人归根结底是个高等动物罢了，更别提这还牵涉到男性的占有欲和自尊心等等一系列复杂而微妙的心理因素，自己连怎么开口说都不知道。如果森久知道了昨晚自己差点被他强吻，说不定要找他亲自较量一番，分出个高低，就算自己说已经把他制服给了他一些颜色看看，恐怕也无济于事；自己在海湖市的朋友鹿可，工作比自己这个理事还忙，同龄的她已经是一家红圈所的合伙人，正在不是在出差就是在正在出差的路上，一直忙于学业和工作的她到现在都是母胎solo，跟她咨询感情问题，怕也是无用。于是自己只能跟上了弦的闹钟一样，不停地运动，让自己的身体疲惫不堪，让自己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想那些情绪。 很显然，由于下午运动量过大，虽然已经吃了几块蛋糕和一人份的晚餐，但慕雪还远远没有吃饱。于是，在吃光了牛排和沙拉之后，她又跟穿梭忙碌于店内各处接受点单并上菜、撤餐具的服务生点了一份炸物拼盘和一杯加冰块的橙子味汽水。 这家店的炸物拼盘内容十分丰富，有一个芝士土豆球、一小份炸薯条、一串炸虾、一串炸玉筋鱼、几个洋葱圈，五种小食价格价格却只有二十块，令人愉悦的淀粉和碳水、奶香浓郁可以拉丝的芝士、蔬菜和高蛋白的海鲜，可谓海陆俱全、营养兼备，几乎每一个桌都会点，慕雪刚才也是看邻桌的两个刚刚放学的高中女生吃得十分香甜而且频频夸赞“好吃”“这好吃”“太好吃了”，才决意追加点单就点这个。 桌上的菜单里列有各种餐点的原料和简短的制作步骤，是店主学美术的女儿用彩铅手画的，十分可爱。 像芝士土豆球，就是把煮好的土豆和鸡蛋碾碎，在其中加入炒好的牛肉糜、胡萝卜丁、青椒丁、洋葱丁；接着，搅拌均匀后取少许，在掌心上摊成圆形，把切成方糖形的芝士放到中间，再把它团成球体；最后，在球体外面裹上一层面糊，再裹上一层面包糠，下入烧好的的油锅，炸六七分钟至金黄色即可。 至于炸虾和炸玉筋鱼，制作步骤大体一致。都是先用盐和胡椒腌好洗过的虾和鱼，然后用竹签穿过虾头和鱼嘴穿好，先后裹上面糊和面包糠油炸而成。 每个桌上都摆有n瓶瓶瓶罐罐。有孜然烧烤料、辣椒粉、胡椒粉、芝麻盐、番茄沙司、蜂蜜芥末酱、沙拉酱、蛋黄酱、辣酱油，客人在拿到自己的餐点后可根据个人喜好，自由取用。慕雪毫不犹豫的先撒了一层红彤彤的辣椒粉，然后先后尝试了各种酱料。 自己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感觉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真是一种幸福。而且价格也不低高，品质也很好，不仅食材新鲜，口味也是上佳，真希望自己小区附近也开这么一家好吃的面向家庭客群和学生群体的牛排店。没有正式西餐厅的给人的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和拒普通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自傲，也不需要在意tpo（time position asion）的着装准则特意穿着板板正正束缚人的正式服装，只需要在某个普普通通的日暮时分，随意推开路边一家店铺的店门，在众多一看就用了很久的餐桌中，找一个自己想坐的位置，随即隐匿于喧闹嘈杂的餐馆背景音中，享受片刻闹中取静的美好。 杨梅气泡水很好喝，酸度很低，也不是十分甜腻，结账的时候，慕雪外带了一杯，打算一会儿回家给森久尝尝。 —— 早上收到慕雪发来的信息，是六点三分。森久刚刚从美梦中醒来，打算给慕雪准备早饭。那是一个梦到在南法某个遗世独立的城堡草坪上用一只镶有珍珠的足金戒指和一束铃兰花跟雪儿求婚，然后她笑着接过花束答应自己的proposal的美梦。这梦美得他都不想醒来，但不识趣的手机闹钟还是没有一丝误差地在六点钟响起。唉，败兴又讨厌。 一如往常，森久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确认有没有慕雪发来的信息。自从跟慕雪在一起之后，他一改常态，时时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手边，以防慕雪发来消息时自己看不到。 上个周六，他在自己家的楼顶花园组织了一次吃喝玩乐聚会，把雪儿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玉平、刚剑还有思彬）认识。万万没想到，思彬还有思彬的妻子婧瑶竟然是雪儿的助手，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大家一致感叹道。 工作之外，慕雪跟几乎和自己同龄的助手们一向以平等的姿态相处，感叹过后大家一切照旧，边说话边准备烧烤食材。 大家几人围坐在餐桌边，一起戴着一次性手套用竹签串烧烤食材（牛肉小串，五花肉串，鸡翅串，玉米粒串，脆脆肠串，发面小饼串，）边说边聊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其间就属玉平的问题最多，几乎相当于十万个为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围坐在圆形的室外庭院火炉旁，一起烤着肉，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很快，慕雪跟玉平和刚剑也熟悉了起来。 送他们下楼的时候，玉平还说“她确实是会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你小子就是眼光高。”，刚剑说“还是能让人长情的类型。那么大公司的领导，年纪又比我们大上几岁，却一点儿都不拿架子，也不炫耀，让人感觉是在跟一个同龄的邻家女孩相处，十分舒服。这足够说明她的性格和情商也十分在线了，怪不得如此年纪就能在商海这个鱼龙混杂的激烈战场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习惯和了和雪儿一起吃早饭之后，森久很是不适应。把老妈给自己寄来的椰浆桂花芋泥包放到烤箱复烤，又从电饭煲里盛出一碗昨晚预约好的海带排骨汤，森久连原来准备好要做的秋葵鸡蛋卷也没做，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还不到六点半。今天不用给慕雪做便当，时间突然多出很多。 想了想，森久提早换了衣服，出了门，来到自己的便利店。在开门营业之前，他先来到便利店北侧的仓库，用快递纸箱把网店里客人下单的日本杂货（紫色樱花珍珠釉茶壶茶杯茶盘套装、绿色系繁花汤面碗、柠檬黄砂锅、六色千纸鹤筷托套装、银杏黄釉蒸蛋盖碗、金色金属蝴蝶形咖啡搅拌棒、蓝绿橘色的繁花马克杯、海棠花酒壶）一样样用气泡膜包好，再用透明宽胶带缠紧，放到塞满气柱袋的纸盒里，等快递上门取走就好。 下午一点多钟，在便利店北侧仓库盘点库存的森久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 是玉平打来的。 “喂，怎么了？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这个时间怎么给我打起了电话？”森久问道。 “下午没课，我去帮你整理货架吧。”玉平主动请缨道。 “诶……，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或者说，怎么这么闲？”森久问道。 “唉……搞研究搞的心烦，总是不出成果；批学生的作业也是让人心累，没啥原创性想法，千篇一律的掺水内容，实在让人看不下去；这月底又要搞什么教学评比……哎，总之烂事太多，烦得很，想去你那儿做点体力劳动，放空放空，顺便也帮你理理货。”玉平说道。 “行，那你来吧。正好我在盘点库存，你来了正好搭把手，帮我把外面货架上的商品补补货，摆一摆，再跟我一起打扫打扫卫生。”森久说道。 “行，那我三十分钟后到。先挂了哈，拜拜。”玉平说道。 “拜拜。”森久说道。 三十分钟后，一辆蓝色的电动车停在了森久便利店外的车位上，穿着一身藏蓝色休闲式西装的玉平下了车，走了进来。 森久在仓库内听到开门的声音，说道“欢迎光临。” “是我。”玉平说道。 “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今天中午没吃饭，学校食堂里人太多了。”玉平问道。 “嗯，现成的有关东煮和烤肠，还有章鱼小丸子。”森久说道。 “再没有别的吃的了吗？这些我经常在学校的综合楼买着吃，不太感兴趣。”玉平说道。 “不然你给我做点儿吧。都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玉平说道。 “你这帮工，还没干活儿呢，先要吃的，真是服了你了。”森久说道。 虽则如此，他还是到收银台后面的冰箱里拿出半颗圆白菜、一颗紫皮洋葱、一包去了虾线的虾仁、一包培根碎，把准备好的章鱼烧面糊取出一些，加入虾仁丁、章鱼丁、培根碎、圆白菜碎，搅拌均匀，倒入平底锅把两面煎熟，接着用两只柚木铲把它铲到天青色的瓷盘里，刷上褐色的酱汁，淋上乳白色的沙拉酱，最后洒上浅褐色的木鱼花和深绿色的海苔碎。然后，把盘子端到收银台上的台面上，搬了一张圆形黑胡桃木凳面的黑色铁艺升降吧台凳到旁边。 不到十五分钟，一份新鲜出锅的大阪烧就出锅了。 森久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不同的居酒屋和饮食店打过工，做起那些店里的下酒菜和饮食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这不，他刚才就利用手表的现有材料，稍一构思，就快速地端出了一盘口味正宗、香气诱人的大阪烧。 “喏，吃吧。”森久跟倚靠在单人沙发椅上边玩手机边等开饭的玉平说道。 “哇，好香啊。 我就知道来找你不会饿肚子的。 谢谢啦。”说完，玉平就拿起餐具垫上的苹果绿珠光亚克力刀叉开始享受迟到的午饭。 “嗯嗯~ 好吃”玉平嘴里含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不来点儿？”玉平招呼森久跟他一起吃，好像这是他做的或者他带来的食物一样。 “你自己吃吧，吃完陪我干活。 怎么也得把价值这顿饭钱的活儿干出来。” 第43章 森久和玉平的晚饭——苹果披萨和番茄肉沫酸菜米线 “我先去仓库了。 您老慢慢吃。” 和森久一样擅长摄影的玉平在仓库待了一下午，整理完库存后，两人又布了景，给各种新入库的产品拍照，有淡橘色的仓鼠造型耳机收纳包，白色胖鸭造型化妆包，玄凤鹦鹉抱枕，绿紫蓝配色的紫阳花折叠伞，白色蜜瓜柠檬樱桃奶油苏打透明晴雨长柄伞，淡黄色浅蓝色小雏菊印花高脚果汁玻璃杯，各色有着横格线或稿纸格子的垫板，印有旋转木马、热带鱼、猫与花环、小鸟与花的分类索引文件夹，印有柴犬、小猫背影、跃起的小兔子、四叶草、樱花的便签纸、草间弥生波点南瓜胸针、绣有蘑菇的羊毛毡斜挎小包、淡紫色铃兰花毛毡帽、石头造型ap认证六色蜡笔套装、莫奈的色彩印象派混色蜡笔套盒、扇形的陶瓷平盘、贝壳形的三足醋碟、绿色冰裂木叶深盘、条纹斗笠碗、江户硝子炫彩糖果色手工花型筷子架、宇治抹茶印香和黑色香炉套装、海草编织纸巾盒、金色六边形双层甜品架、波浪边薄荷绿高脚陶瓷蛋糕托盘、大理石纹方形黑色托盘、赭石黄印花沙拉盘、小熊头形淡黄色树脂儿童餐盘、狮子脸谱哑光陶瓷深盘、橘色葫芦形树脂分隔盘、墨绿白色方格方盘、啄木鸟彩色热水壶、大大的梅森玻璃饮水罐、大容量玻璃泡菜罐泡酒罐、磨砂银高脚蝶形布丁杯、杯底有一个迷你小兔子雕塑的白瓷酒杯、笑脸外壳车载香薰、试管玻璃花瓶、大理石烛台、水泥混凝土金色指针静音圆形挂钟、铁制中华炒锅、带温度计味乐亭油炸锅、单柄白色陶土烤碗、北陆铝双耳木盖金色锤纹蒸锅、迷你铁质玉子烧煎锅、彩色密封硅胶盖陶瓷调味品罐……。 傍晚，玉平负责收银，森久负责制作，两人配合无间，给众多刚刚放学的小孩子提供了一个写作业之前短暂休憩的场所。 对面古月国际学校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多住在附近的小区，每当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回家的时候，每个人基本都是饥肠辘辘，兼之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在长身体，消化特别快，每天又都在学习新的知识，所以他们在回家之前，都会在路上顺道买点儿什么吃的。 森久的便利店所在位置极佳，要回古月闻柳庄园和朝日听松庄园的学生都要先经过他店铺的门前。每天的放学时段，他都能有个小一万块的营业额。 忙过放学时段时候，森久的便利店慢慢安静了下来，人潮褪去，靠落地窗的吧台出也没有了刚才还在嘁嘁喳喳边聊天、打闹的小孩儿身影，吧台桌面上留着很多个装章鱼小丸子和关东煮的纸盒和纸杯，其间也散落着透明的辣条袋和五颜六色的薯片袋、山药片袋、锅巴袋。章鱼烧的材料几乎见底，关东煮也只剩下几串，烤肠机上没有一个还在滚动的烤肠。好久没来店里帮忙的玉平累得瘫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椅上，拿着一罐冰冰凉的桔香柠檬气泡水不停地喝着。 晚上玉平也没有走，继续厚脸皮地赖在森久家蹭饭。 “在这儿吃可以，但你要给我打下手。”森久说道。 “没问题，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玉平答应道。 “那好，你先把岛台上的苹果洗好，用削皮器削了皮再切成小丁，然后放在这个白釉的不锈钢盆里。”森久说完，从抽屉式橱柜的下层取出一个大约三十厘米宽的盆递给玉平。 “好，没问题。”说着玉平便接过盆来，走到岛台的北侧，把盆放到岛台上，拿起装着苹果的小熊印花白色沥水洗菜篮到北侧窗边的水龙头下洗了起来。 白色的台面下，是一个空间巨大的白色花岗岩水槽，水槽的北侧安着一大一小两个水龙头，大一些的水龙头是接有冷热双水管的白色可抽拉水龙头，小一些的水龙头是直饮水龙头。窗外可以眺望到远处的松树林，这么一大片深绿的颜色在这万物萧索的冬天格外少见。绿色盈望，玉平感觉最近对着电脑的眼睛仿佛得到了清洗和净化，格外舒畅。 “你这厨房的景致还真是好，不管来几次都让人惊叹。 连在这洗菜都是一种特别的享受。”玉平说道。 “那可不。 当初我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个大大的厨房，还有赠送的那一大片楼顶花园。 那会儿我来看房的时候是四月中旬，除了远处的松树，楼下的樱花树、杏树、桃树、海棠树、梅花树、白玉兰树、粉玉兰树也都开了花，一朵朵蓬蓬的白色、粉色、红色的花朵交相辉映，竞相开放，十分壮观。 售楼处的人还跟我介绍说，小区里除了观赏性的绿植，还种了很多可以供食用及可以结果的果树，都有专人负责打理和采摘。像春天的香椿和槐花、夏天的杏子、桃子、无花果、秋天的石榴、红枣都会采摘完毕后分装好放在小区的门卫，每位业主都可前去领取一份，领完为止。 心动于这里的景色还有这么棒的物业，我当天就签了合同。 对了，今年春天的时候我还去领过一次香椿和槐花，用领来的食材做了香椿炒鸡蛋、香椿拌面、香椿油还有蒸槐花。味道相当不错，有把春天一下子装进胃肠的清新感。 现在冰箱里还有大半瓶香椿油，我中午偶尔犯懒不想做饭也不想点外卖吃的时候，就会清水煮些挂面，拌上熬好的香椿油，再配一个煎蛋和两根儿香肠，一顿快手午饭五分钟就搞定了。”森久站在在岛台的另一侧，在橡胶木面板上揉着一会儿要做披萨饼坯的面团，一边说道。 “那你还真是好眼光、好决断力。 这片景色真是难得。 如果不是我已经在大学城附近购置了一套房子，我都想来你的这个小区住了。 我们小区的绿化可远远不如你们小区，附近也没有什么绿化率很高的公园。”玉平说道。 一会儿，森久揉好了面团，从岛台下的长抽屉里取出一根长长的纺锤形樱桃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一个圆形备用；接着，他拿起玉平切好的苹果丁来到灶台边，拿出一个奶油色的不粘奶锅，把苹果丁倒入锅中，从灶台下的抽拉式调料筐里取出白糖罐撒入适量，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黄色柠檬、一个绿色柠檬、在灶台右侧的菜板上用刀切成两半，在锅中挤入柠檬汁，最后从调料筐里取出桂皮粉罐，在锅中加入适量桂皮，然后熬制成焦糖色。一锅可以分装好几瓶吃上一两个月的苹果果酱就大功告成。 在苹果果酱熬制的同时，森久又指使玉平道:“把这盘西红柿和这袋豆芽洗了。” “好嘞~”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苹果果酱的香甜味，玉平干起活来那叫一个起劲。 森久则从冷藏里拿出一些云南酸菜，切成小段，装到盘里备用；还取了几颗冷藏里的常备食材——卤好的鹌鹑蛋，慕雪比起鸡蛋更爱吃一口一个的鹌鹑蛋，森久每周都会在卤牛腱子的同时把鹌鹑蛋也一块儿煮好卤上；最后他把一块昨晚就腌制上的猪颈肉取出，放到烤箱里烤制，然后又用剩下的一半柠檬和超市售卖的分装好的鲜蒜泥、切好的小米辣圈、香葱花、生抽、盐、糖、香油、芝麻碎做了一碗料汁。 “都洗好了。”玉平说道。 “好，那你出去玩会儿吧，一会儿就开饭。”森久跟玉平说道。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把玉平用得太厉害，看得出来最近他很累。虽然大学讲师时间自由，也没有上下班打卡的强制要求，但各种各样的竞赛、比赛、带学生参赛、课件制作、教学任务、科研任务、非升即走的考核kpi无时无刻不压在玉平的心头，他几乎很少会在白天离开学校，不是在写申报课题资金的材料，就是在写论文、做课件、上课，每天几乎都是家——学校，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娱乐活动，大概就是找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打打球，然而最近自己一直忙着恋爱，已经推了他好几次了。森久一边先后把肉沫、番茄、酸菜、豆芽放入熬果酱的奶锅旁的白色有钛陶釉不粘锅翻炒，边想道。 蔬菜翻炒过后，森久在锅内加入足量高汤，又从抽屉式橱柜里取出有着超长保质期的真空包装鲜米粉下到汤中。 然后，他在擀好的披萨饼胚上涂上满满一层刚刚熬制好的苹果果酱，再洒上一层马苏里拉奶酪碎和蓝纹芝士，入另一个烤箱烤制。 接着，把烤箱里的猪颈肉取出切条，与刚才做好的料汁碗一起装盘。 过了一会儿，番茄米线、烤猪颈肉、苹果披萨全都端上了桌，森久刚想喊玉平吃饭，看到他已经躺倒在沙发上迷糊过去了。 森久走了过去，发现他眼下明显有黑眼圈，白天没注意，这会儿看起来特别乌黑浓重。他轻轻叹了口气，推了推玉平，说道:“都做好了，起来吃吧。” “嗯~我怎么睡着了。”玉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哇~”看到桌上的晚饭，玉平朝森久双手竖起了大拇指。 “快坐下吃吧，披萨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特意放了你最爱的蓝纹芝士，你尝尝。”森久说道。 正当两人忙着吃晚饭的时候，外出游荡一天的慕雪推门走了进来。 “玉平，你也在这儿。 你们俩儿背着我在这儿吃什么好吃的呢？” “喏，这是给你带的杨梅气泡水，你用杯子分一下，你们两个喝了吧。”慕雪进了门，放下挎包，把盛有杨梅气泡水的纸袋放到了餐桌上，跟森久说道。 “慕雪，你也一块儿吃点儿。 森久今晚做的披萨和烤猪颈肉都很好吃。”玉平说道。 “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晚饭我已经吃了，而且吃得很撑，现在是一点儿也吃不下。”慕雪说道。 “玉平带了草莓酸奶慕斯蛋糕，你应该是没肚子吃了，一会儿我们俩吃完晚饭就自行消灭了。”森久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嗯~，有草莓蛋糕。”慕雪的眼睛亮了一下，收回了要转身离开的脚步。 正在喝汤的玉平看到这一幕，嘴里的汤差点喷了出来。他急急地把口中还微烫的汤咽了下去，说道:“看来还是森久了解你。”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森久接过玉平的话头说道:“这不是当然的嘛。”说着站起身来，把冷藏里的切块蛋糕取出来一块，又泡了一杯浓浓的绿茶，一起端给在餐桌边坐下的慕雪。 “吃吧，吃完把这杯茶喝了。”森久露出甜得如卡布奇诺咖啡一样的温润笑容说道。 “哇~ 受到一万点暴击。 拜托——，考虑一下还在旁边的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好不好。”玉平说道。 还没等慕雪开口说话，森久已经说了:“赶快吃完赶快走，再待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你会看到什么更让你悲痛欲绝的场景。” “得得得，我赶快吃完就走。”玉平说道。 但他还是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汤碗里的汤，就着烤猪颈肉慢慢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米线。与此同时，眼睛没有离开对面的两人，像一部爱情电影一样观赏着对面两人的互动。 森久的眼神就像漫天飘舞的柳絮一般随着一股看不见的风紧紧地围绕着坐在他左侧的慕雪。 慕雪呢，吃一口蛋糕，就抬头看看旁边的森久，好像几秒钟不看旁边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这两个人，果真是热恋中啊，玉平心想。那种眼里只有对方的感觉，那种看着对方都会忍不住从心底里涌出甜甜的巧克力浆的感觉，他也好想感受一下。距离上一次谈恋爱，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那还是五六年前本科毕业的时候…… 第44章 婧瑶家的清晨——冬瓜排骨汤和红蟹豆腐拉面 一个寒风呼啸的早上彭思彬一早就起来了，换了浅水蓝色的轻便防风的运动服套装，外面又加了一件圆领直筒配插袋的防水鹅绒马甲，就出了门。一个人在小区的河边跑道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条河蜿蜒经过思彬家这个只有三层一户建房型的小区边缘，又先后穿过几个低层小区，最后流入海里。 婧瑶此时还在梦中。她是那种很能熬夜，但没法儿早起的类型。大学选课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选八点三十分到十点十五分的第一堂课，遇到非选修的专业必修课安排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定上十多个闹钟才能勉强起床不至于迟到。思彬深知她的这个习性，从来不会让她早起陪自己晨练，每天起床的时候也都十分注意，尽量不发出声响，连洗漱都是在一楼进行。 思彬刚开始觉得有些冷，跑得时间久了，只有暴露在冷风的面皮是冷冷的，被浅米色毛线帽和毛线手套包裹的头、双手没受到寒冷的一丝侵袭，浑身上下从头颅到脚底已经被跑步燃烧的热量烧得热热的。 从刺骨的寒冷中一走进家门，忽然涌上来的热气跟思彬周身环绕着的冷气正面交锋，思彬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他先去一层南侧的厨房查看了高压电饭煲。锅里是他昨晚预约的冬瓜排骨汤，煮排骨的汤底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昨晚在电陶炉上熬煮了几个小时的鸡架牛骨汤。 煮好的鸡架呢，昨晚已经被他和婧瑶当作夜宵吃光了。去除血水又被炖煮了很久的鸡架，先是被他刷上自制的烤肉酱放入烤箱用熏烤模式烤了二十分钟——熏烤模式，是需要在烤箱右下角的小盒子里放入网购的木屑的烤制模式，烤箱会自动把小盒子里的木屑均匀的铺排在烤架底部的托盘里，如此烤制出来的食物会带有各类木头的香气。昨晚，思彬放了桔子树的木屑，这种木屑是利用被修剪下来的桔子树的树枝制作的。——接着在出炉的鸡架上洒上微微辣的辣椒粉、孜然和白芝麻。一盘带有清丽宜人的微微辣烤鸡架是婧瑶和思彬的夜宵心头好之一。尤其是两人熬夜看足球赛直播的时候，烤鸡架和奥尔良烤鸡翅是不可或缺的两道必备下酒菜。 “嗯，不错。”思彬看着锅内熬成乳白色的汤说道。 其实，思彬在和婧瑶结婚之前，完全不会做饭，甚至连厨房都没有进过，是家里的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那类人。 思彬父母做外贸起家，从小时候起，思彬就是吃家里阿姨做的饭长大的，父母不是出差就是在应酬，长这么大，他都没吃过几次爸妈给他做的饭，家里有聚会、或者谁过生日、或者是年夜饭都是请各个菜系的厨师来家里烹饪或者去饭店吃。 跟婧瑶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每天晚饭都是外食，不是去海湖市的各个餐厅饭店吃course料理，就是去探寻小馆子大排档里的平价美味。两人从小都没有机会去吃路边摊，像麻辣烫、麻辣拌、冒菜、串串香、牛筋面凉皮、油条、油炸糕、豆腐脑、煎饼果子、肉夹馍、酸辣粉、方便面这些食物也是自己上了大学离了家之后才吃到。在所有小时候没吃过的食物当中，两人最钟爱的就是方便面了，比起一般人更偏爱的手擀面，两人更喜欢吃爽滑筋道纤细又快手的手擀面，但为健康计，两人相当克制，也就一周有两三天早上是用加了各种上好食材的各种口味的方便面来作早饭。 婧瑶跟他一样，从小一日三餐也是家里请来的厨师给准备，也从来没有下过厨，连厨房里常用的工具直到现在都认不全，比如削皮刀、笊篱、打蛋器、擦丝器分别都是做什么的她都不知道。她看到的从来都是准备好的可以直接开吃的餐食或者洗好切块的水果。刚刚认识的时候，有一次自己到她家（她父母全款买给她的一幢位于海边的两层一户建，距离木牧家具公司开车大概三十分钟）做客，她还开了水龙头的热水来给自己洗葡萄吃。幸好，被自己及时发现给阻止了，不然一串好端端的玫瑰葡萄怕是要被热水给烫秃噜皮了。 她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赶上了中国房地产行业的高速增长期，家底比思彬家的只多不少。她跟自己一样都是家里的独生子，是特殊时代背景下的一代人，没有兄弟姐妹。每天只管上学、写作业、学习、去兴趣班，家里的家务和厨房里的事儿从来不用她做。 自己的父母几年前厌倦了觥筹交错的生意场，兼之外贸行业近些年来不如之前景气，工厂招工也一年比一年难了，而且两人也渐渐年纪大了体力和精力都不去年轻时充沛，于是就把经营了二三十年的工厂转了手。手里现在只剩下一些商铺，一些房产，一栋租给电器经销商和家具经销商的大楼，还有证券公司里的投资。 自己呢，每年都能从父母给自己办的信托里领几千万；婧瑶应该领的更多。但两人的父母从小就给两人树立了正确的金钱观念，两人都没有奢靡浪费的习惯，对奢侈品、豪车之类的也不感兴趣。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吃了，两人的晚饭很少会回家煮，大多时候都在各个黑珍珠餐厅、米其林餐厅尝试各种新出的菜品，周末则会打个飞的或者高铁去附近的城市或更远的地方品尝各地美食。 只有早饭，两人需要在家里吃。思彬自从发现婧瑶连洗水果都不知道用凉水洗之后，就自觉地开始学习做饭，还专门去了为准新郎开设的料理学校，学习了各种或简单快手或繁复耗时的各种料理，像法餐、意大利餐、西班牙餐、英国下午茶、美式家庭料理、日本家庭料理、韩国家庭料理、东南亚料理、川鲁粤江浙闽湘徽等等的代表性菜品还有家常小炒里的经典菜式自己都能信手拈来地做上几道。 今天的冬瓜排骨汤就是两人今年夏天去天津时他“偷师”回来的。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两人听了相声之后，在马路边找了一个烧烤摊准备吃点夜宵，本来只打算喝着可乐吃点羊肉串，但看到每桌都有一个黑色的砂锅，两人便也临时起意点了两份，一份冬瓜排骨砂锅，一份醋椒豆腐砂锅。当时，思彬就被颜色雪白浓厚醇香的冬瓜排骨汤折服，那瞬时骨肉分离、几乎入口即化的排骨也令他啧啧称奇，那是吃过那么多精心烹调过的排骨的思彬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连一向不喜清淡口味的婧瑶也对这锅排骨汤赞不绝口。过后，思彬厚着脸皮发挥出他刚开始学习足球那会儿的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锲而不舍劲儿跟老板磨了半天才拿到一份食谱，回家之后就复刻了一遍，自此这道排骨汤就成了他家餐桌上的常客。 确认过排骨汤的状态之后，思彬开始着手准备制作红蟹拉面。 他从冷藏里取出蟹肉葱油和蟹黄酱——这都是爸妈在梭子蟹和大闸蟹上市的季节，蒸了螃蟹，一点点拆解了它们，把分出的蟹肉和蟹黄放入炸过香葱的葱油里制成的拌饭拌面酱——，又取出两只韩国进口的红蟹；接着，从保管常温食材的橱柜里拿出两袋农心的土豆排骨拉面；然后他切了一些葱花和蒜末。 接着，他打开静音抽油烟机，拧开燃气灶，在灶上的无涂层圆底铁制炒锅倒入一圈油，烧热；加入切好的香葱花和蒜末，煸炒至金黄；从蟹肉葱油和蟹黄酱的玻璃瓶里用勺子各取两勺放入锅中，继续煸炒；接着倒入电饭煲里的排骨汤，放入去壳去腮后切成两半的红蟹和两个蟹壳。 排骨汤加入时就是热的，很快水就烧开了，思彬把火调小，乘坐南向厨房对面的家用电梯来到三楼，把婧瑶叫醒，让她洗漱好准备吃饭。 接着，思彬沿着铺着挪威绿大理石的楼梯走回到一楼。这时，汤熬得差不多了，红蟹也熟了，他适时地加入了方便面的面饼和调料，搅动慢慢变软的面饼。 与此同时，他从台面下的抽屉里取出切水果专用的相思木菜板，切了一个国光苹果、一个芒果、一个莲雾装盘。 “今早吃方便面吗？”洗漱完的婧瑶出了电梯，来到厨房。今天婧瑶穿了一件黑色的超细美利奴v领排扣羊毛针织衫，一条咖色的裤子，头发绾了起来。 “嗯，放了昨天刚到的红蟹，还有我爸妈上次给我们寄来的蟹肉葱油和蟹黄酱。”思彬说着用汤勺盛了一些汤放到浅绿色凛花釉下彩的小皿里让婧瑶尝一下味道。 “好鲜啊，不错不错。”婧瑶尝完之后说道。 “那我把水果端过去，再摆上筷子，你盛好就过来吧。”婧瑶跟思彬说道。 “好。”思彬答道。 两人虽然从小家里都有阿姨，但两人极其一致地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感觉。于是，在两人成家之后，只每周请家政公司上门打扫一次，平时都是两人自己维持卫生。好在两人都不是购物狂，物欲很低，家里的东西不是特别多，连衣帽间也大半是空的。二楼是留给两人未来的孩子的，还没有装修，只是铺了地板，刷了墙，装了两个南向套间里的三分离的洗漱间、洗澡间和卫生间。每一层都配有一个自动清理尘盒、自动更换水箱里的水的扫拖机器人，所以平时的卫生管理倒不用两人花太多时间。 一会儿，一碗内容物丰富营养满满的螃蟹排骨冬瓜拉面就摆上了桌，两人坐在餐桌的同一侧，打开餐桌对面放在可移动落地电视架上的电视看起了十五分钟一集的晨间剧。剧情轻松温馨，时长又短，两人经常在早上边吃饭边看。 “今晚去哪里吃饭呢？”婧瑶问道。 “你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吃过。 早饭还在碗里，就想着晚饭吃什么。”思彬略带揶揄地笑着说道。 “那没办法。 民以食为天。 况且今天的会很多，有一顿美味的晚饭在等我的话，那白天的压力可能就会变成动力。”婧瑶说道。 “你要是有压力，我们剩下的三个人怕是天天被压在五指山下，只剩了一口气吊在那里了。 先别说晚上，咱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徽菜馆，如果中午不忙的话，我们去吃泥鳅面吧。”思彬说道。 “泥鳅面？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这是从哪儿知道的有这么一家徽菜馆啊？”婧瑶略带诧异地看着思彬问道。 “你没看慕理事的朋友圈吗？ 前几天她刚发的。”思彬说道。 “我确实没注意。 不过我平时也不怎么看朋友圈，几乎也不发朋友圈。 但是慕理事最近怎么突然开始发朋友圈了，这真是有点反常。”婧瑶说道。 “你这么你说，还真是诶。”思彬说道。 “我跟了慕理事快三年了，最近她发的朋友圈是过去三年的总和，因为过去三年她根本一次都没发过。 我在想…… 她，是不是跟森久有关。”婧瑶说道。 “还真有可能。 那小子最近也很反常，叫他出来打球，几乎每次都不能来。 那天他说要介绍女朋友跟我们几个认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慕理事。 我当时真是十分吃惊。 不过，真的希望他们能一直走下去，毕竟我从来没看到森久对一个人那么主动那么好。 我们在户外烧烤的时候，他全程目光就没往别人身上放，眼神一直都放在慕理事身上。”思彬说道。 “我也一样。 希望慕理事这次是真的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毕竟她人那么好，又才色兼备，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 说起来，那天加班的时候，来找慕理事的人应该是她的前男友吧，真不知道他现在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第45章 英时的便当——牛肉法棍三明治和面包虾 “那天，真是隔着门我们都能感觉出外面的尴尬。”思彬说道。 “嗯。 就当不知道吧，这种场面被人听到，没人会希望被人提起的。”婧瑶说道。 “那是当然了。”思彬说道。 “今天的早饭怎么样？”思彬问道。 “那还用说，我家彬彬的手艺是日益长进了。 你放的这个红蟹肉不多，却很鲜美，很适合早上吃。 当然咱爸妈做的蟹肉葱油和蟹肉酱也给这碗面增色不少。”婧瑶说道。 “这周末，我爸妈让我们回家吃饭，说是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栗子饭还有鲅鱼馅儿饺子、海肠捞饭、蛋黄虾仁。”思彬说道。 “好啊。 那我们周五下班就出发，应该七点左右就能到了。 大概也有两三个月没看到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还真是有些想他们。”婧瑶说道。 “唉。 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每次回家都感觉你才是他们的孙女外孙女，我倒是成了女婿似的。 每次回家，我爸妈都要问我，瑶瑶想吃什么啊？ 每次过节，还要问我，瑶瑶想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啊？ 回了家也是，明明我们都在一起上班，一样累。 可他们还是紧着指使我干着干那，一会儿要去厨房给我爸妈打下手，一会儿要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命给你洗水果吃。 唉……苍天啊……”思彬明明嘴里说的都是抱怨之词，脸上却都是幸福的笑容。 “是啊。 我本来结婚之前也有些恐婚，担心要怎么送入你这个庞大的家庭。 毕竟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已经去世，我家经常来往的亲戚也没有那么多。 想着，结婚果然跟恋爱不一样，要跟双方家庭里的亲戚朋友都要来往。 但自从第一次去了你家，我的这种担心很快就消失了。 咱爸妈简直就是拿我当自己女儿一样疼。哪怕我并没有跟他们说过我具体喜欢吃什么，但每次吃饭我吃得多的菜，他们都会默默记下，下次回家的时候就会准备好，还总是把我喜欢吃的放在我面前。 每次咱妈出去哪里玩了，总会给我买这买那。之前，她去香港，还给我买一双我最喜欢的粉钻的平底鞋。她知道我虽然喜欢漂亮的鞋子，却并不喜欢穿高跟鞋，所以特意让sales调了库存。 每次过生日，她总是提前给我寄来礼物，今年生日的那条紫水晶丁香手链我很是喜欢。生日当天还总是在我们四个人的群里，给我发生日红包。 过情人节、520、七夕还有过年的时候，她也总是比你还积极地给我发红包。她总是跟我说，做女生这辈子就是很不容易，尤其是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的女生必须面对男生不需要面对的兼顾事业和家庭的问题，所以要好好爱护自己，要保持心情愉悦，心情好是身体好的一个重要前提。 跟咱妈，真的学了很多。”婧瑶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超级喜欢你。 在我带你回家之前，他们都多少有些担心你这个二代会不会跟其他大多数女生一样被娇惯坏了，只会花钱，不会管钱，更不会挣钱呢。 但见过你之后，他们都十分满意。因为你不仅不是靠家里的帮助，走了什么捷径加了什么额外的分数，考的大学，是凭自己的实力考的国内前十的大学。 当时送你离开之后，我爸妈跟我说，就凭这一点，你就比大多数富家女孩都厉害了。因为人在一个安逸的环境里，很容易不思进取，不懂努力；尤其女孩在零花钱很多的时候，容易陷入消费主义和购物的虚幻境地里去。 但你当天去见他们的时候，虽然穿的都是制作精良的大牌衣服，但明显不是当季的新品，而且是适合工作场合和庄重场合的衣服。他们说，这说明你，很懂得该把钱用在哪儿，而且不会去追逐那些人造的潮流为衣服这种消耗品花费大笔金钱。就这一点，他们就很喜欢你了。 在我们这个圈子，我爸妈看过太多大起大落的事例了，能挣到钱是天时地利人和等综合因素的结果，如果不知珍惜自己难得好运气，以为自己公司的利润增长总能保持这样一个巨大的增幅，那就离覆灭也不远了。他们深知要经营好一家公司的不易，也深知很多富起来的家庭都是从内部腐坏起来的。所以他们对于我将来的妻子，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要找一个明理自立懂得经营不易的女孩，能跟我一起面对生意场的各种事务，而不是一个被我挡在背后安享岁月静好的纯真女孩。 因为我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以后的产业都要交到我手上。如果两个人头脑不清醒，他们担心奋力几十年拼下来的这一份家业，或许很快就会消失。 但好在，你爸妈从来虽然在吃穿用度对你十分富养，但在知识技能还有从商之道上对你更是富养。很多经营实践中才能慢慢体悟总结出来的与人的相处之道，对局势的判断方法，他们更是从小就把你带在身边一点点教给你了。 所以你走后的当晚，我爸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一致决定，让我们尽快订婚成婚。 也因为对我选择的人十分满意，他们还把几套位于市中绝佳位置的商铺提前过户给了我，又打算着在我们工作的城市买一套房子给你。”思彬说道。 “当时，听你说你爸妈要在婚前给我买下这套房子，还要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真是吃惊不少。 我爸妈也十分震惊。不过他们当即决定，也在海湖市买几处比较好的铺子，写你的名字。 但最后还是被你爸妈拒绝了。 我爸妈还跟我说，‘瑶瑶，他们这是真的十分喜欢你，又觉得你是女孩，结婚自然是要多些保障的。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觊觎我们家的财产，而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找一个头脑清楚会持家不败家的女孩，而且是经得起诱惑，富贵不能移的人。 你只要真心地和思彬过下去，婚后生活应该会十分美满的。’ 后来，我爸妈对你好的，也让我嫉妒呢。 我爸从来不会带我去钓鱼，自从有了你，我还是第一次去我爸的游艇上，跟他一起出海钓鱼呢。”婧瑶说道。 “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帅，而你只是漂亮吧。 哈哈。”思彬说道。 “你说什么？”婧瑶假装生气，作势要用筷子敲他的头。 思彬也作势往后一躲，然后又回过身来，抱住婧瑶，说道:“好了好了。 当然是你最漂亮了。 你爸妈对我好，都是为了你，这你还不知道。傻瓜。”思彬在婧瑶耳边柔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 就像你爸妈对我这么好一样。 我们的爸妈果然都是闯荡商场多年的人物。不会犯世俗父母会犯的错误，反而是一个劲儿对自己的媳妇和女婿好。 他们心里跟明镜一般，终究是我们两个人要一起面对人生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还是我们要互相扶持照顾。 一味地偏心只对自己孩子好，甚至搞出什么婆媳矛盾，让自己儿子选边站，而且一定要选老妈不然就是不孝，那都是愚蠢至极。 喜爱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血浓于水。但要学会用正确地方式爱自己的孩子，真正从长远角度为孩子考虑，却不是大多数父母都能做到的。 当父母，第一点，就是要认清，孩子越长大就会离自己越远，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父母学会放手的过程。”婧瑶说道。 “你说得很对。 我也很庆幸我们的爸妈都是这么明理有智慧，不是一味地抓着自己孩子在自己手心不放从而导致孩子心灵距离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是事事为了我们的考虑，一心让我们俩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 幸好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婚姻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事。 幸好遇到了你，才能有这么好的岳父和岳父。 瑶瑶，我好爱你。”思彬下颚抵在婧瑶的肩头说道。 婧瑶拍了拍思彬的后背，说道:“好了，快别抒情了。 赶快吃完早饭上班去吧。” —— 今天慕雨的早上格外忙碌。 英时今天有和其他学校的棒球赛，提前就拜托了老爸给自己早饭准备多一些肉，再给自己多准备着午饭，到时候要跟队友一起分享。 慕雨昨晚就炸好了猪肉丸、牛肉丸还有萝卜丝丸子，今早起来用昨晚的猪肉丸给舒柠炖上冬瓜虾米丸子汤，就开始准备给英时的早饭。 昨晚慕雨就已经调好了炸肉馅儿，准备做个面包虾；正好，前几天慕雪来给舒柠送甜点的时候还捎来了一罐森久做的苹果果酱，慕雨准备把它也跟面包虾一样如法炮制，做成炸苹果sandwich；并且，他打算趁炸东西的时候，再给舒柠做个她最爱吃的苹果甜甜圈，放到保温餐盒里，让她吃午饭之前上午饿的时候吃，最近她的食量是越来越大，经常不到饭点儿就饿了。 想定好食单之后，慕雨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开了。 此时是清晨四点半，外面天还是漆黑的。从厨房的北向窗户望出去，对面楼的窗户全部隐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一盏亮起来的灯。慕雨今天起这么早，是因为今早要七点把英时送到学校，他还要参加校队的早训。 说干就干，他在静音破壁机里，加入切好的洋葱、秋月梨、黄砂糖、超市买来的分装型小包鲜蒜末、酱油、水，打成酱汁放入水玉点深碗备用。 接着他从冷藏取出昨天新买的薄片牛上脑，切成大小适中的薄片；把长长的法棍也放到切面包的带有复古把手的黑胡桃木板上切成四段，然后放到边缘有飞燕的方形盘中，备用。 接着他又在黑胡桃木面包用菜板上，放上昨晚舒柠烤好的无边日式牛奶吐司，用印着猫咪手掌的胡桃木把手有着圆润刀头的50cr15mov钢材制成的锯齿吐司刀把吐司切片；接着再把切成片的吐司两张摞在一起，切成四块，如此反复几次，放法棍的盘子里也堆积了不少吐司方块。 然后，他从抽屉橱柜里取出一个印着橘猫的玻璃盆，放入炸粉，分离好的蛋黄，还有牛奶，然后从黑胡桃木底座黄铜杆的厨具挂架上取下一个印着熊掌的木纹把手的打蛋器，搅拌均匀。 接着，他取出一个深度很深的黑色炒锅，从橱柜里取出一桶花生油倒入锅中，接着打开灶台的开关，待油烧热。 此时，他在旁边的台面上，把炸肉馅儿夹到两个吐司方块中间，也把苹果果酱抹到两个吐司中间，待到切好的吐司方块中间都填满了馅料，油也热的差不多了。 他开始把吐司方块一个个裹满面糊，沿锅边一个个下入，待它们一个个变成金黄色，漂浮在油面上，再把他们从油锅中捞出来，放在架有不锈钢沥油网的不锈钢长方盘里，如此反复，炸好之后。 他又把切片去心仿佛甜甜圈形状的苹果裹上面糊，下锅炸制。 待一切都炸好之后，他把一个大大的笊篱架设在一个不锈钢盆中，然后双手拿起油锅，缓慢地把倒入不锈钢盆，待油温降下以后，再盖上盖子。 与此同时，重新开火，放入玉米油，把切丝的洋葱、大葱放入炒香，煸香；接着放入切丝的胡萝卜，煸炒至空气中飘荡着胡萝卜特有的香味；接着，放入牛上脑，煸炒后放入刚才准备好的料汁；收汁之后，拿起切段开口的法棍依次放入片状的酸黄瓜片和墨绿色的墨西哥辣椒片，再放入煸炒好的牛肉，最后用牛皮纸包好，放入竹制方形便当盒的第一层；在便当盒的第二层放上油纸，中间，左侧格子里放面包虾，右侧盒子里放面包三明治，周围放上事先洗好擦干的葡萄、樱桃番茄、车厘子、草莓，再把盛有番茄酱和炼乳的便携调料盒放入左右两侧…… 第46章 慕雨家的早饭——炸苹果三明治和苹果甜甜圈 接着他把炸得色泽金黄的苹果甜甜圈摆到盘子上。 刚刚醒来的英时闻到若隐若现的香味，闭着眼睛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 没穿拖鞋，光着脚丫就跑到厨房边，透过厨房南侧的玻璃窗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老爸身影。 这边窗前的台面上摆了两个便当盒子，里面摆满了自己爱吃的食物——面包虾、法棍三明治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蓝莓。 “嘿嘿，老爸真是太靠谱了。”英时心想。 “这么多好吃的，足够在队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了。而且，老爸的摆盘个配色也从来不含糊，你瞧那五颜六色的水果还有黄澄澄的面包虾，看着就有食欲。 每次需要带便当去学校跟同学分享的时候，老爸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每次打开自己的便当盒，都能听到周围同学发出哇地羡慕声。 从自己上幼儿园开始，每次有小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幼儿园老师都会在中午组织给这个小朋友开生日派对。大家会一起跟老师做可丽饼，洗水果，做蔬菜水果沙拉，做手掌大小的披萨，把厨师做的各类餐食摆到教室一侧用好多张桌子拼好的大桌子上，然后每个人自己用自己的盘子自取。 每次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老爸都会给自己做上好多个cupcake，上面用各种水果和彩色的巧克力碎做装饰，每次我们班的小朋友都以为是我特别会做甜点的妈妈做的，但当我告诉他们。 这都是我老爸给我做的，他们都会特别吃惊并向我投来无比羡慕的目光。因为他们的爸爸都不会做饭，更别提做好吃的饭和漂亮的蛋糕了。连我都觉得，我老爸真是太厉害了。 每次有小朋友跟我吵架，我都会问他，你有什么可厉害的，你爸爸会每天给你做好吃的饭菜吗？还是会给你做生日蛋糕呢？如果他们说他们的老爸要上班，才没时间做这些小女孩做的事情呢。 我就会说，我老爸也上班呢，他还要领导一个有着几十个人的部门呢。可他只要不出差，总是每天早上早起给我和妈妈做早饭，晚上还要给我们做营养又好吃的晚饭。时不时还要送我去辅导班。每次出差，也总是在冰箱里准备好几个馅儿的饺子、馄饨个小笼包，方便我和妈妈早饭煮着吃\/蒸着吃。 而且我还会把我老爸老妈还有姑姑教给我的话，说给他们听。上班才不是男生不做饭不做家务的借口呢，那是懦弱的懒惰男人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如果上班就可以不做饭不做家务，那妈妈们也不用做饭做家务了。大家全都一起饿死算了。我可不要当一个只会找借口的懒惰男生，哼，让人耻笑。 然后大部分小朋友都会十分赞同我的说法，并说我也好想有你这样的爸爸啊，我也觉得我妈妈好累的，我爸爸却什么忙都不帮，每天下了班总是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而我妈妈总是要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还要照看我的学习。 每次我都会鼓励他们去纠正自己老爸的错误想法。”英时在窗边偷偷看了一会儿，就去刷牙洗漱了。 今天英时特意穿了一件姥姥给她织的天蓝色的羊绒衫，上面还有可爱的白色云朵图案，这是姥姥织了一个暑假给自己织出来饿毛衣。——暑假的时候，自己基本上都是在姥姥姥爷家度过，每天晚饭爸妈也会来姥姥姥爷家，我们会在葡萄藤下的石桌上吃饭，坐在胖墩墩的石墩上。白天呢，我就写写暑假作业，中午吃过午饭后会睡一个长长的午觉，然后起床和姥姥一起在客厅看电视，姥姥从来不会跟我抢遥控器，总是让我看我自己喜欢的动画片，她就坐在旁边抱着她放毛线的小篮子，边织毛衣边慈爱地看着我笨拙地模仿动画片里厉害的超人的模样，一会把毯子放披风披在肩上，一会儿把姥爷折扇拿起来假装是一把利剑，累了，我就会摸到姥姥家的厨房里，拿出一个碎冰冰跟姥姥分着吃，每次姥姥都会把长的那一段让我吃。四五点钟，太阳没那么毒了，姥爷就会用水管往院子里的充气游泳池放满水，把水枪啊什么的也都放进去，让我进去玩耍。晚上我会在院子里，跟附近吃完晚饭来找我玩儿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跳房子、木头人和捉迷藏，偶尔得到大人们的允许，我们还会聚集在姥姥家的客厅，坐在地摊上，玩上一两个小时的电子游戏，不过通常九点之前，小朋友们的家长就会来把他们领走，说是该睡觉了，可是我们明明都不困。——自己月初跟其他学校打预选赛的时候，就穿的这件毛衣，我们队就赢了，所以这次我还是决定穿这个毛衣。心里总觉得，可能是姥姥的心意凝结成了我的好运，可以让我们队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好运。 穿好衣服和校服的英时，从自己的硬枫木和黑胡桃木制的牛奶饼干床头柜拿起自己最近常看的以小豌豆和小蜜瓜为主人公的课外读物，来到餐厅，一边看书，一边等早饭开饭。自己的书包也拿到黑胡桃木玄关柜的台面上了，还有自己的黑底彩色波点的围巾和白色的可折叠耳罩。 “起来了？英时。”妈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今天的妈妈穿了一件枫叶变黄后的那种颜色的羊绒连衣裙，好漂亮啊。 “嗯，妈妈。”英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平时看起来酷酷的英时，一旦笑了起来，眼睛就会变成眯成一条缝，变得格外软萌可爱。 说着，英时就赶紧起身，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出来给妈妈坐。 舒柠坐到椅子上，摸了摸英时的头，说道:“我们英时越来越乖了。” “爸爸说，妈妈现在肚子里有小妹妹，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我们要时刻照顾好妈妈，因为我已经是个上小学的男子汉了。”英时说道。 舒柠被自己儿子那一板一眼的认真语调逗得笑了起来，:“那你喜欢有个小妹妹吗？”舒柠问道。 “其实，一开始不是特别喜欢。 因为多一个人，我就不是咱家最可爱的小孩儿了。 到后来，爸爸和妈妈都跟我说，我们家多一个孩子并不会影响爸妈爱我的程度，只会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爱我的人。 而且老爸老妈并没有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像其他家小朋友有了弟弟妹妹一样开始忽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陪我上下学，给我做好吃的，我打比赛你们都会去现场看，我参加区里的演讲比赛，你们就一遍遍当我的观众，陪我练习。 渐渐地，我觉得你们不会像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一样有了弟弟妹妹就忽视我，你们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爱我，尊重我。 所以我的想法就变了，我不再担心你们会在刚有弟弟妹妹的时候，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照顾弟弟妹妹身上，因为刚出生的弟弟妹妹肯定跟我一样，不会自己吃饭，也不会自己穿衣服，也不能说话，告诉我们到底哪里不舒服，所以我们我们应该多花些时间让弟弟妹妹慢慢适应这个世界。”英时说道。 “我们英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可以讲出这么多道理。 你说得没错。在你妹妹还小的时候，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多花些时间在她身上。 如果爸爸妈妈有哪里没有想到，没照顾到你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改正。 你要记住，爸爸妈妈永远会跟以前一样爱着你。”舒柠跟英时说道。 “嗯，我知道了。 我也永远爱爸爸和妈妈。”说着，英时在舒淳的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妈妈，我厨房看看，帮爸爸端早饭。 你就在这里坐着，哪里都不要去。 无聊了就看看我的那本书。”英时跟个小大人一样安排道。 “好。 妈妈哪里都不去。不让你担心。”舒柠笑着说道。 一会儿英时端着盛在法式田园小花白瓷平盘里的苹果甜甜圈端上了桌，上面撒了褐色的肉桂粉和白色的糖粉，还有蜜色的枫糖浆。 慕雨则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盘，上面放了三碗冬瓜丸子米线；他把盘子放下，又回到厨房端来了一盘炒牛肉（是给英时准备三明治多炒的）、还有一盘面包虾和一盘炸苹果三明治。盛面包虾盘子的边缘并排有三个玻璃小碗，里面有番茄酱、蜂蜜芥末酱还有混有辣椒油、醋、蒜泥的酱汁，番茄酱和蜂蜜芥末酱是给英时和舒柠准备的，混有辣椒油、醋和蒜泥的酱汁也是慕雨给自己准备的。炸苹果三明治的上面，撒了乳白色的炼乳，旁边还有一个用柠檬汁和希腊酸奶做的蘸酱。 “喏。你最爱的苹果甜甜圈。”慕雨拿起放在黑胡桃木猫爪筷枕上的鸡翅木筷子，夹了一块苹果甜甜圈放到舒柠面前的榉木郁金花盘子里。 “苹果甜甜圈也是我的最爱哦~”英时在旁边说道。 “好好好，也给你一个。”慕雨又夹了一个放到英时面前的猫咪吐司盘（沙比利木、榉木、白枫木雕刻而成）里。 “也给老爸一个。”英时站了起来，夹起一个，伸长胳膊放到老爸面前的大眼猫木盘里。 三人早饭所用的木盘，是慕雪出差给他们带来的礼物，那是一个非遗木雕传人的作品。一起送来的，还有美人鱼尾的咖啡豆勺、飞鸟型的小碟子、猫爪把手的木制沙拉碗、整木雕刻的猫咪尾巴把手的砧板、做蛋糕裱花的高脚木转盘、有些一只沉睡猫咪雕塑的纸巾盒、猫爪形的立式卷纸架、饼干形的首饰收纳盒…… 每次慕雪出差，碰到好吃的和好用的东西，总是会给嫂子和英时买回来。同样地，每次舒柠做出来什么特别好吃的蛋糕，都会趁午休时间一起到慕雪的公司送给她。像酒渍樱桃巧克力蛋糕、抹茶提拉米苏蛋糕、樱桃黑森林蛋糕、奶酪形的芒果慕斯蛋糕、黄桃乳酪蛋糕、可可豆戚风蛋糕、焦糖奶油巧克力树桩蛋糕、巧克力斑马纹海绵蛋糕、榴莲奶油蛋糕、紫薯蔓越莓乳酪蛋糕、巧克力慕斯提拉米苏夹层杏仁片蛋糕、红茶戚风蛋糕…… “这个丸子汤你吃着怎么样，会不会有些油腻？”慕雨紧张地看着舒柠。这一次怀孕，舒柠跟上一次有很大不同。第一次怀英时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害喜反胃吃不下到的时候，第二次从开始到最近也一直没有害喜，最近缺突然吃什么吐什么，慕雨每天都揪着心，生怕舒柠吃不下饭。每天晚上英时和舒柠都睡了之后，他都会稍稍从床上起来，来到书房，不开顶灯，只开台灯，打开电脑，整理学习自己到处搜罗来的孕期食谱和月子餐，一定要保证好舒柠的营养，毕竟每一次怀孕都相当于把自己体内的一半营养分给出世的小宝宝，母亲瞬时损失的营养太多了，这吃不下饭可是不行。 “嗯，还可以，你再给我拿些胡椒粉和醋吧。”舒柠说道。 “妈妈，我去给你拿，你要吃什么醋？米醋还是陈醋？”英时一听到妈妈要东西，忙不迭的放下以及正夹着炸苹果三明治的筷子，三明治里面蜜糖色的苹果粒果酱冒着热气流到盘子上，散发着柠檬的淡淡香气个桂皮的醇厚气息。 “要陈醋。 谢谢英时。”舒柠说道。 “胡椒粉拿白胡椒粉吧，黑胡椒粉气味太呛。 在调料篮的上层，你一打开就能看到。”慕雨跟往厨房走的儿子说道。 “你先尝尝这个牛肉，我昨晚已经用黄酒、蜂蜜和鲜花椒粒腌了一晚上，应该没有腥膻味。”慕雨说道。 舒柠夹了一块子牛肉，放到米线上，和米线一起送入口中，然后又夹起剩下的牛肉和米线继续吃了起来。 慕雨看到她没有一点反应，很是开心地吃着牛肉，终于放下了心，看来今天早饭是没有问题了。 第47章 上班路上 慕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自己面前的冬瓜丸子米线。 一会儿英时把装陈醋的带柄透明醋壶和装白胡椒粉的调料瓶拿了过来，放在妈妈的面前。 舒柠说了句“谢谢儿子”，然后拿起醋壶就咕咚咕咚地倒了很多醋到汤碗里，瞬间乳白色的冬瓜虾皮丸子汤被染上一层醋栗色，像在热牛奶里加入可可粉冲泡牛奶热可可时一样；接着，舒柠又拿起白胡椒瓶，掰开上面的圆形白色盖子，簌簌地撒了一层白胡椒粉，然后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开始吃了起来。 不太喜欢食醋的英时，看到妈妈喝汤喝得那么香，也尝试着拿起醋壶在自己的小号汤碗里倒了一点醋，并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尝了一天。果然不合我的胃口，他心想。不过他还是一滴没剩地把剩下的汤都喝光了，因为老爸老妈虽然很宠他，他喜欢吃什么，不管价格几何，都会买给她吃，在吃上他从来都是吃得丰富而全面，但他们却从来不允许他浪费食物，只要是他自己估摸着盛到他碗里的食物全都要吃光，当然如果是老爸老妈给他盛多了倒允许剩下，只不过自从他上了幼儿园，基本上都是自己盛自己的饭和汤，这种可以剩下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 吃过早饭，舒柠和慕雨把英时早早地送到学校，看着他进了校门才移开目光，开车离开。 “英时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一定可以做一个好哥哥，给妹妹当个好榜样。”慕雪边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边说道。 “我也觉得。 他小时候，总是我们照顾他吃饭。没想到，有一天，我吃饭的时候也能被他照顾。 这种窝心的感觉，比他赚了多少钱给我回来都开心。”舒柠说道。 “你也就是现在这样说。 真到了他要工作的时候，你肯定希望他可以自己赚来足够维持自己生活方式的钱。”慕雨说道。 “那倒是。 现在的竞争越来越厉害了。 年轻人找到一个可以供得起自己的房贷和衣食住行生活花销的工作都属少数，大部分毕业几年还靠家里父母支持。像我们毕业那会儿几乎每个人手握n个offer的情况，早就在近几年销声匿迹了。 如果父母很早就为孩子的成家事宜打算好了，不管是全款购置了房子还是准备了首付款，那年轻人倒还稍微松快点，没那么大生存压力，而且有的明智的父母会早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退休金和疾病保险、大病保险，让孩子没有需要马上赡养供养父母的压力、也不需要在正要打拼事业的年纪还要分出时间精力去照顾生病的老人、更不需要在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打拼事业之间做选择题。 但如果是那种不仅不能帮孩子，还要道德胁迫刚刚毕业几年还没在社会站稳脚跟的孩子不停地给父母打钱，每天嚷嚷着自己腰酸背疼，为了养育你这个孩子多么多么辛苦，全然不顾孩子马上就要面临成家养孩子的巨大花费，不停地跟孩子要钱，那就苦了这些孩子了，大概率要错过很多合适的姻缘，没办法在适龄期找到自己未来的人生伴侣，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差不多的时间拥有自己的小家、结婚、生子，拥有大多数同龄人都能拥有的平凡普通的世俗快乐。 像我们研究室今年刚来的一个男生，没有父母支持他房贷首付，反而还要一毕业就要被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完全可以劳动的父母道德绑架，每个月都要给父母寄钱，自己每天节衣缩食，这么年轻，换季了连新衣服都不买，一直穿着从本科穿到现在已经穿了快七八年的衣服，每天都去食堂吃饭，贵一点的菜从来不点，连外卖都不叫，更别提下馆子了。 我们都劝他不要愚孝，要考虑考虑自己未来的生活。这么年轻，才二十几岁，怎么能跟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样整天也不打扮，也不出去玩，每天节衣缩食地供养好吃懒做的父母，钱也没攒下来多少买房，我们连给他介绍对象都没法介绍。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天天被父母折磨得活像暮气沉沉的耄耋老人，眉心紧蹙。 你说说，哪个长得周正漂亮有着稳定工作的好人家的女孩子，我们敢介绍给他？ 介绍了也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我们是不是要害人家女儿。” “你们就劝劝就行了。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也应该有思考判断能力了，否则就是他自己自愿钻进那个怪圈里去的。 其实，如果是合格的真心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怎么全然地不考虑孩子的未来呢。他自己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嘛。 年轻的时候不自己努力奋斗，找一份正式的稳定工作，给自己交上养老保险。反而把自己一切的人生不如意、工作不如意都归因于孩子身上，说都是为了养你我现在才没有退休金、才身体不好、才婚姻不幸福，你必须怎样供养我的父母，实在是不堪为人父母。 我觉得有些人真是逻辑荒谬。好像那些不努力的人，只要没了孩子，突然就能学会努力一样，突然就能把工作做好，突然就能不断花时间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一样，突然就能得到一份高薪稳定的工作一样，突然就能确保自己爱情顺利、婚姻幸福美满一样。还不是一样，浑浑噩噩地随波逐流地度过自己觉得不幸福的人生，老了还不是会觉得自己钱不够花。”慕雨说道。 “我也是觉得那个男生怪可惜的，明明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人生总算是有了新起点，却被拖着绑在原地，没法儿向下一个人生阶段进发。 其实他虽然肤色黧黑，但是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只要换下那些身穿过很多次，领口松散、褪色严重、样式老旧的衣服，换一身青春洋溢的年轻人装束，估计去哪儿都会有人主动来找他搭讪。何愁遇不到心思良善的漂亮好姑娘。”舒柠说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想，早晚有一天他自己会想通，会珍惜这只有一次的生命，不把自己宝贵的青春和年华全部用来贴补别人。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终点在哪里，就算青春年少身体健康，因意外和急症而溘然离世的二三十岁年轻人也屡见不鲜。 好在，我们的父母都特别好。不仅自己给自己拼搏出了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还给了我们一个可以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实践，教会了我们好生活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不是靠继承祖辈的财产，更不是靠（多多）生孩子等着还没站稳脚跟的孩子来尽全力供养自己。”慕雨说道。 “是啊。 我永远都记得我父母在书房边两个靠窗的书桌上，一起备课、批改作业的身影。 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晚上，书房都会亮起那两盏散发暖黄色光晕的台灯，我爸妈总会在桌面上摆上墨蓝色的钢笔、红色的圆珠笔、削好的铅笔，认真地撰写每一课的教案。他们从来不会去年用过的教案今年继续用，每次他们都会从学校的图书室借来很多相关资料，一边翻阅，一边在米白色的备课本上工整地写上教案，还会把自己今年崭新的见解和变得更加厚重深邃的知识全部添加进去。 我们家的夜晚，从来听不到吵闹喧哗的电视机响声，有的永远都是沙沙的书写声和哗啦地翻书声。 受他们的影响，我从来没有和其他邻居小孩一样，每天沉迷于无聊的电视剧。而是写完作业，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从爸妈书架上找来的名着。 一开始虽然我也看不太懂，但家里气氛实在是比教室还要适合看书，那种安宁平和的氛围总是会让我沉下心来，反复地看下去，时间久了，倒也渐渐地看懂了，还不知不觉认识了好多字。 他们在书桌前埋头工作的身影，工作了一天也从来不借口劳累放任自己沉溺于无聊电视节目的好学上进精神，总是会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浮现在我眼前，激励我不断尝试克服困难、跨越一个个艰难险阻。 我特别感谢我的父母。感谢他们给我做了一个好榜样，没有让我面对一个父母整天看电视却要求孩子必须埋头做作业的无法言说的困境；更感谢他们可以像真正的大人一样，自己照顾好自己，从来不给我添一点麻烦和忧愁，让我可以安心在该学习该拼事业的年纪安心完成自己的学业、努力做好自己的研究。 以后，我希望我也可以成为我父母那样的父母，不是一味地要求孩子必须当个给自己长脸的让自己骄傲的好孩子，而是要求自己必须给孩子当一个让孩子骄傲的好父母；不当只会要求孩子而不要求自己的家长，而是当一个严于律己的家长。 这样的话，英时和妹妹也会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不受逼迫地就养成良好的生活和学习习惯了。”舒柠说道。 “是啊。 世界上哪里会有父母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孩子却一心热爱学习的呢。 就算有，也是个例。并不能代表这就是适合抚养孩子的父母和环境，不然教室不都该搬到闹市了，父母全都得找违法乱罪的人来当了。 那种对孩子付出很少，动辄打骂孩子的人，明明已经犯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却还拿着棍棒下出孝子的封建糟粕傍身，长大了又要求自己的孩子必须对自己服从，奉听话就是孝顺为圭臬，要求孩子对自己全部付出的人，我觉得最是无耻。 像我小时候我们小区有个同学，虽然家庭条件小康，父母工作很好，但他爸妈整天吵架、打架，他妈妈情绪不好了就拿他撒气，动不动就打他。我们几个同小区的小伙伴，经常叫他来家里玩，好让他得以远离家里那个不安全的环境。现在，他长大了，他父母像是浑然忘了小时候怎么拿他撒气怎么打他的了，也忘了给了孩子一个多么糟糕和没有爱的家庭氛围，反而一味地责怪他长大了总是不回家，不想其他家孩子一样。 每次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宽慰他，说他做得没有错。怎么能给了孩子一个那么没有爱的家庭环境，还总是把自己的情绪以暴力的方式发泄到孩子身上，到头来，又来跟孩子要求关爱、爱和陪伴呢，怎么能好意思去跟孩子要自己作为父母本应该给的却从来没给过的爱和陪伴呢？而且，生孩子是父母决定的，孩子可从来没有想出生到这样一个恶劣的家庭环境里，如果让孩子选，可能孩子会宁愿选择没有出生过。于是，他也就觉得我们说得有道理，逐渐把那些不该有的愧疚都放下了，一心一意地准备靠自己给自己建立一个有爱的家庭。”慕雨说道。 “唉。 听你这么一说，再看看我们研究室的那个男生。我真的觉得很多父母都不配为父母，父母才应该搞个资格证考试呢。 不过，估计也不可能。 只是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长大就好了。”舒柠突然感伤道。 “好了好了。 说了一早上，都是这么沉重的话题。 快别说了，别等把我们妹妹给郁闷着了，可怎么办。”慕雨说道。 “妹妹才不会呢。 她只会觉得爸爸妈妈在讨论问题，自己津津有味地端了小板凳坐在旁边出神地听着呢。 这一会儿，妹妹可一下都没踢我。”舒柠说道。 “看来妹妹以后会像我一样，极其具备思辨能力，而且情绪稳定，不会被沉重的话题给轻易扰乱心神。 好啊，好啊。”慕雨说道。 “你倒是脸皮厚的很。 说优点就说像你，怎么不说像我啊？” 第48章 食堂的蒜香里脊汉堡——香蕉菠萝果汁和西瓜菠萝果汁 舒柠问道。 “像你的地方当然更多了。”慕雨说道。 “诶诶诶，你在前面路边停一下车，那边有卖糍粑油条和油炸糕的，我想买点吃。”舒柠看到路边十号线地铁出口处停了一辆十分干净整洁、灯光明亮早餐车，上面挂着糍粑油条形的招牌，她被那可爱的招牌吸引住，忽然想吃油条了，便跟慕雨说道。 “好。 只要你想吃，我们就吃。 最近你胃口一直不好，好不容易开口说想吃东西，当然要吃。”慕雨边说边看了眼后视镜，看后面没车，他便稳稳地转换了车道，停到路边花坛边的停车位上了。 接着，他从操控台上的盒子里拿起手机，从车头前绕了一个圈，来到后排座位的右侧车门处，给舒柠开了门，扶着她的手让她下了车。 舒柠左手牵着慕雨，慢慢挪动着穿着暮粉色加绒豆豆鞋的脚，往早餐车处走去。 今天两人出门时间比往常要早，还没有到早高峰，早餐车前派对的人很少。两人排在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中学生后面，打量着早餐车上陈列的各种饮食。 淡黄色和白色配色的早餐车，在伸出来的长长板子上，摆有长长一列玻璃展示柜，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早餐，除了糍粑油条和圆圆的油炸糕，还有糯米卷、海苔饭卷、紫米馅儿的糯米煎饼、玉米牛肉烧卖、香菇猪肉纸皮烧卖、小笼包、香葱黑猪肉花卷、手掌大小的卡通形芝士披萨、插着雪糕棍的果蔬馒头、红薯奶酪馅儿的玉米形馒头、青蛙形的热狗馒头卷、熊猫抱着竹子模样的黑芝麻馅儿馒头、果蔬色的手指豆沙卷、奶黄馅儿的圆滚滚小兔子造型的馒头、淡粉色的草莓果粒牛乳花卷、橙黄色的蜜红豆南瓜南瓜卷、水蜜桃形的紫薯芋泥麻薯包、橘子造型的咸蛋黄肉松包、茄子造型的紫米乳酪包…… “他们家的东西真的好全啊，我都不知道买哪个好了。”舒柠看着眼前陈列的各式各样的看起来可爱又好吃的早点，真是不知道选什么好了。 “那我们今天就先买点儿你最想吃的，你一会儿拿到办公室吃。 其他的就每样买些冷冻的，先放到我办公室的冰箱，晚上拿回家，你想吃的时候我就蒸点给你吃。”慕雨说道。 “好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舒柠说道。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中学生已经买完咸蛋黄肉松油条糯米卷和热热的甜豆浆，走到餐车旁边的露天桌子旁坐下，开始吃了起来，桌椅边有落了一地的金黄色的银杏叶。 “我要两份黑芝麻白糖糍粑油条，再要两个白糖油炸糕。”舒柠说道。 “再把你们这儿的冷冻装花卷、烧卖、馒头每样给我们拿些。”慕雨追加说道。 “好嘞~ 您请稍等。”戴着雪白色厨师帽的中年男子笑着答道。然后，麻利地用带了白色食品级手套的手装好了刚刚从油锅里出来的糍粑油条和油炸糕，先递给了明显到了怀孕后期的舒柠，提醒了一下小心烫之后，又蹲下身子从玻璃展示柜下面的冰箱里取出各色的冷冻装花卷、烧卖和馒头，装到了外面淡黄色内里银色的铝箔保冷袋里，递给了慕雨。 慕雨一手提着保冷袋，一手牵着舒柠，两个人慢慢地往停车位走去。早餐车老板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也不由得脸上洋溢起一抹笑容，接着收敛心神，继续跟下一位走上前地客人说道:“早，您今儿个想吃点什么？” …… 刚在后座坐好的舒柠，看着慕雨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之后，就伸出手想要拿起挂在自己面前椅背挂钩上的袋子。 “别这么等不及。”慕雨把舒柠的手拿开。 “一会儿到了办公室再吃，不然你又要晕车了。”慕雨说道。 “唉~，好吧。 我就是想趁热尝尝。”舒柠微微撅起淡粉色的水润嘴唇说道。 “这刚出锅热着呢。 车上开着空调，我们五分钟就到研究所了。 肯定不会凉。你就放心吧。”慕雨说道。 —— 上午打完比赛，英时和小伙伴拿着各自父母准备的午饭来到学校的食堂。 有的小朋友的父母实在没有时间给他们准备便当，便让他们用学校的饭卡去食堂买点儿自己想吃的。 有的人买了牛肉刀削面（刚刚削好的雪白的粗条刀削面放在雪白的牛骨汤里，里面有焯好的油麦菜和菠菜，还撒有翠绿色的葱花），有的人买的蒜香猪肉里脊汉堡（洒满白芝麻的汉堡中间依次夹有洋白菜，酱汁，炸里脊片，生洋葱圈，腌黄瓜，酱汁，洋白菜；酱汁是泡水去辣的蒜泥混合米醋、白糖和蛋黄酱制作而成），有的人买的炸串拼盘（硬饼，卷心菜串，鱼丸串，鱼卷串，蟹肉棒串，鸡柳串，脆脆肠串，菜花串，玉米粒串），有的人买的蛋包饭（嫩嫩的淡黄色鸡蛋皮里面包裹着与培根碎、豌豆、洋葱丁、胡萝卜丁一起炒好的米饭，鸡蛋皮上还有满满的番茄酱）…… 几个小男孩围坐在一桌，看着英时一如往常从自己的防水防油藏蓝色便当包里取出大大的两层便当盒。 “哇，你老爸又给你准备了便当。”有的小朋友说道。 “这次你老爸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有的小朋友说道。 “快打开，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有的小朋友说道。 英时不紧不慢地带着略显自豪的神情，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把二层放到桌面上，露出一层的便当。 “大家一起吃。 我老爸今天给我准备了牛肉三明治，面包虾和炸苹果小方。”英时大方地把自己的便当放到了桌子的中央，距离每个人的人距离都不远不近，像是用尺子量过了一样。 “我的也一起吃。”买了炸串拼盘的小朋友把自己的白盘子也推到中间。 “我再去买几个汉堡，你们谁要？”买了蒜香猪肉里脊汉堡的小朋友问道，然后数了数举手的人，转身跑到卖汉堡的柜台前去追加下单。 “那我再去买两盘蛋包饭。”买了蛋包饭的小伙伴也站起身来，一溜烟地跑去追加订单。 等到追加订单全部上了桌，每个人面前的盘子里都有了一个蒜香猪肉里脊汉堡之后，英时说道:“好了，棒球队的派对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每个人都向英时拿来的便当盒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慕雨研究把牛肉法棍三明治切成方便分食的大小，并插上了牙签。 不到十秒钟，一层的法棍三明治盒子已经空了。 “嗯嗯~” “好次~好次~” 看着自己的队友十分开心地吃着自己老爸准备的便当，英时也十分开心。 —— 昨晚聚餐回来的慕雪，此刻头疼欲裂，昨晚被其他部门的人轮番敬酒，饶是酒量很好的她，当时没什么感觉，这不，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有强烈的后续反应了。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陌生的灯，缓了缓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森久的房间。 昨晚自己实在有些是累了，虽然还清醒着，行动也没有什么问题，却一点儿也不想坐一辆陌生的出租车回家，也不想跟陌生人说话。于是，她就给森久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他果然一如既往地十分可靠，放下电话没出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拿了一件长长的羽绒服，大概是怕自己冻着了。 然后他在自己的大衣外面给自己裹好了羽绒服，拉着我的手把我护送到副驾驶。 想起昨晚的场景，自己就觉得好笑。 “我没醉。”慕雪说道。 “嗯，我知道。”森久十分配合我。 “你看，我脸色还十分正常，一点儿也不红。”慕雪说道。 “确实。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你这身上的酒气可消失不了。”森久揶揄地说道。 慕雪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味道，说道:“哪里有什么酒气，这衣服上都是你身上的味道啊。” “你闻的那是我的羽绒服，不信你闻闻你大衣上的味道。”森久说道。 慕雪拉开外面套的羽绒服外套，又低头闻了闻自己穿的圆领廓形浅豆绿色双面呢羊毛大衣，混合着烤肉味道的酒气一下子冲入鼻腔。 “嗯，多少是有些酒气。”慕雪笑呵呵地转头跟森久说道。 不一会儿到了自己家楼下，森久绕到副驾驶要把自己送回家，慕雪却张开口说道:“今晚我不想回家。去你家吧。” 森久定定地看着慕雪，确认慕雪是说真的，便二话没说，重新把安全带给慕雪系好，开车来到十号楼楼下的车库。 慕雪一边回想自己昨晚的大胆又可笑的种种，一边出了卧室门，往飘荡着香气厨房走去。 森久此时正在做梅干菜猪肉馅儿的水煎包，空气中弥漫着煎包的香气。做皮儿的面团是昨晚和好的，梅干菜是昨晚泡上的，馅儿是今天早上调的。穿着白色短袖短裤家居服的森久确认过煎包底部已经煎的黄澄澄的了之后，便用木铲把煎包一个个铲到湖绿色边的搪瓷盘里。 在电饭煲里熬了一夜的牛骨萝卜汤此时被转移了阵地，继续在电陶炉上的炖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里面还加了木耳丝、香菇丝、黄豆芽和豌豆芽。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森久说道:“雪儿，你先尝尝餐桌上的果汁，一杯是香蕉菠萝汁，一杯是西瓜菠萝汁，你看哪个好喝你就喝哪个。 早饭一会儿就好。” “好。”慕雪在餐桌边坐下，依次尝了桌上的黄色和红色果汁。 “都好喝~，森森。”慕雪朝厨房的森久说道。 “嗯~ 不要都喝光了哦，要留着肚子一会儿还要吃早饭呢。”森久跟慕雪嘱咐道。 “好~。” 慕雪答应完，放下喝了半杯的西瓜菠萝汁，走到厨房，觑了一眼晚上的两个锅，开心地打开旁边的抽屉式橱柜，拿了两双筷子、两个汤勺还有两个筷架，回到餐桌边摆好，然后坐了下来，拿起餐桌上一本「三国志」的日文漫画看了起来。 一会儿，森久把香喷喷的梅干菜猪肉水煎包端了上来，顺便跟正在看书的慕雪问道:“牛肉萝卜汤，你要加蒜泥、胡椒粉、辣椒油吗？” “可以，都加上吧。多吃些大蒜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正适合这种室外运动量很少的冬天，大不了一会儿我再吃些口香糖就好了。 对了，辣椒油我要两大勺。”慕雪说道。 “那好，都给你加上。 多给你加辣椒油。”森久笑着说道，转身回到厨房，往汤碗里盛了适量的汤和蔬菜，又打开黄色的盖子，从装辣椒油的白色蘑菇罐子舀上两大勺辣椒油倒到汤碗里，接着又加了胡椒粉和少量蒜泥（森久还是考虑她白天要工作，不能吃太多大蒜，免得味道散不掉）…… 两个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聊着天。 “一会儿还得回趟家，换身衣服。”慕雪说道。 “不用回去了，昨晚你上了楼就到我房间躺着睡着了。 我猜你第二天早上就得要换衣服，便回你家帮你拿了套衣服，就挂在我衣柜里。 有一件紫粉色的高领毛衣，一条白色的羊毛西装裤，一条羊绒加厚打底裤，一件圆领浅灰色的偏门襟系扣大衣。”森久说道。 “我昨晚是一个人睡的？”慕雪问道。 “没有，我怕你不舒服，半夜叫人。在卧室的躺椅沙发上睡的。 所以，严格来说，你并没有一个人睡。”森久笑着看着慕雪说道。 “那我没说什么梦话吧？”慕雪接着问道。 “没有。 睡得特别安静，就跟平时一样。”森久说道。 “那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慕雪指着自己身上宽大过膝的白色短袖问道。 “哦，那是你睡到一半，突然说热，要换睡衣。 我家没有你的家居服，只好找了一件我的短袖给你穿。 你还把我赶出了卧室，反锁了门，换好了衣服才又把门打开……” 第49章 去湖边吃粥底火锅——蒜香炸里脊和蟹粉豆腐 “明明一副醉了的迷糊可爱模样，却总是说自己没醉。”森久说道。 “我看我就是没醉，要不然怎么还会自己关门换衣服呢？”慕雪反问道。 “这只能说明，你爸妈从小教给你自我保护意识在你的心里扎了根，变成了潜意识。 不论各种情况，你都会习惯性地保护好自己。 这并不能说明你没醉。”森久说道。 “总之，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 谢谢你帮我取的衣服，省的我还得跑回去一趟。”慕雪说道。 慕雪不知不觉喝下了一大碗汤，要求refill，把吃得干干净净地碗极其自然地伸手递给了森久。 森久就像是得到主人夸奖的有着黑宝石般明亮眼睛的软萌白色田园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也极其自然地接过慕雪递给他的碗，回到厨房给她续汤。 此时，慕雪集中注意力到梅干菜猪肉水煎包上，在醋碟里把水煎包蘸了加了红亮辣椒油的陈醋，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不过须臾，和小孩拳头大小的水煎包就从盘子里消失了三个。 看到森久回来，慕雪咽下口里的水煎包，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梅干菜猪肉馅儿的水煎包呢，一般的水煎包不都是蔬菜和肉混合做馅儿的嘛，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奇妙的组合的啊？ 真是好吃极了，so delicious~”慕雪说道。 “水煎包或许没这个馅料组合，但你肯定吃过梅干菜烧饼吧。 既然烧饼可以把梅干菜和猪肉薄涂一层做馅儿，那我想，放到水煎包里做馅儿也同样好吃吧，于是就尝试了一下，正好我妈给我寄贝果的时候，也一起寄了两包梅干菜。 果然好吃。”森久说道。 “嗯？你妈妈给你寄了贝果？ 还有什么别的好吃的吗？”慕雪一听森久刚收到他妈妈的快递，眼睛瞬时亮了起来，比黑亮夜空中瞬时亮起的烟花光芒更盛。之前，慕雪就尝过森久妈妈寄来的各种面包，都十分好吃，很快就被她和森久消灭光了，一听说又有了“补货”，对美味的期待心情瞬间被拉升到max。 “看你个馋猫。 上次你吃着好吃的那几种，我都跟我老妈说了，这次也都有。 这次除了贝果和法棍，她还寄了绿豆饼，凤梨酥，晚上回来你尝尝。”森久说道。 “好呀好呀~”慕雪说道。 早饭过后，森久把慕雪送到楼下，目送着她开车走了之后，才紧了紧自己身上穿的浅灰色立领法兰绒外套，回到单元门内。 虽然每天都能看到慕雪，但森久还是会每天下楼送她上班。 回到楼上的森久，把慕雪换下来的深色毛衣、大衣、西裤拿到北向的洗衣房，放入专门洗羊毛、真丝、蚕丝的洗衣机内，倒入荔枝树莓香气的羊毛专用洗衣液，按下启动按钮，然后离开了。 趁衣服在洗衣机里洗着，森久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书房拿了本书，回到起居室，边看书边等待洗衣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森久手里拿的是一本中国家具史的图册，里面收录了从古至今各个朝代各大博物馆现存家具的图片，每个朝代的家具都有极其细腻的工笔漫画讲述它的前世今生、构造、设计理念、雕刻技艺。这是一本慕雪经常翻看的图册，她之前担任家具设计师设计出的很多广受海内外欢迎的新中式家具有很多都是在翻看各类图册和去各地博物馆、美术馆参观的过程中突然产生的灵感。 大多她设计的家具都采用了耗工却结实的榫卯工艺，有的还利用了螺钿镶嵌工艺，比如在五斗柜、九斗柜等的把手上用各色贝壳片拼接成蝴蝶、孔雀、梅花、海棠花、木兰花等的形状，木条做的可持续使用的圣诞树摆件，格栅茶具柜，桌面文件抽屉柜…… 看着她每天翻看这些极其美丽又精妙地各式家具图册，森久也不知不觉跟着喜欢上了，有时候也会拿出来看看。 轻快的提示音响起，衣服洗好了，森久从放在一米多高台面上的洗衣机里把衣服取出，放到柳编圆桶形的手提篮里，拿到卧室南侧的阳台上晾上。今天阳光很好，估计在密闭的阳台里晒一个下午就能晾干，晚上下了班就可以收起来送回慕雪家了。森久边想边把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架上，再挂到晾衣杆下方的孔洞里。 …… —— 到了中午，今天慕雪没有便当。昨晚森久忙着照顾她，在被她叫出来接她回家之前，只准备了早饭，还没来得及准备便当的食材。 今天中午，慕雨就一个人驱车来到附近的一个拉面馆，点了一碗新上市的柠檬拉面，和一些小菜。 浓厚醇香地猪骨汤汤底里放了拉面师傅现拉的筋道爽滑的中细拉面，拉面上转着圈摆着两层十几片的切得薄薄的黄色柠檬，刚刚端上桌，清丽新鲜的柠檬香气就扑鼻而来，慕雪用筷子拨开上面层层叠叠的柠檬，先用白色的汤勺喝了一口拉面汤，“嗯，这柠檬真是神来之笔，把猪骨汤里的油腻全部都祛除了，只留下骨汤的厚重香醇。” 一会儿慕雪点的小菜也被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白色头巾的女服务生送了上来。 蒜香炸里脊（猪里脊肉切成粗条，加盐、胡椒粉、蒜泥搅拌均匀，然后裹上面糊炸制而成）。颜色金黄，肉感十足，一点儿也不塞牙，外酥里嫩，偶尔有一丝淡淡地炸过后的蒜香萦绕在鼻尖。 蟹粉豆腐（内酯豆腐切块焯水，放入小火慢炒的蟹肉蟹粉中慢炖而成）。性寒凉的蟹肉搭配温补的玉脂豆腐，细腻温柔，又带着香醋衬托出的蟹肉特有的鲜甜。 酸辣土豆丝（猪肉丝炒香，加蒜末和香葱花煸炒至边缘微微起了金边，再加红绿辣椒丝与切得可以穿针的土豆丝同炒，加盐、线辣子辣椒粉、七星椒辣椒粉翻炒均匀，沿锅边淋一圈香醋，炒至醋全部蒸发）。酸辣适口，醋中和了辣椒的刺激让辣味更加柔和，没有辣度的青红椒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芝麻酱拌豇豆。焯熟的豇豆变得翠绿鲜妍，与芝麻酱、盐、蒜泥同拌，鲜嫩纯香，像一口咬下去春天似的。 一顿饱餐过后，慕雪开车回到公司，下午三点要和印尼的藤编供应商公司开会，最近昌迪加尔藤编长凳（玄关换鞋凳、餐厅长凳、床尾凳）、昌迪加尔藤编椅、藤编靠背可叠放靠背椅、藤编可叠放凳子（玄关换鞋凳、餐厅凳、梳妆台凳）、藤编衣柜都卖得特别好，（皆因藤编的材质轻盈透气，方便移动，自重很轻，而且岁月愈久愈会散发出和樱桃木一样的迷人气息），她要跟供应商公司的高层时常打个照面，联络联络，保证工厂能按时拿到符合质量标准的货物。 回到公司，她就跟婧瑶说过，两点半叫醒她，她要先睡一觉，毕竟具体的合同和订单细节包括成本、运费、保险费、进出口通关手续、付款条件、付款方式等的事宜只需要具体负责部门的负责人跟对方商洽即可，并不需要她费心。 昨晚的聚会果然还是有了after effects。本来不管喝多少酒第二天都绝对没事的慕雪，此刻也不得不感叹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到底不一样，哪怕面部的皮肤保养得再好，身材维持得再健美有力，内里的身体系统却如实地反应着你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客观时间。 慕雪抱着自己新买的紫色剑龙玩偶渐渐沉入梦乡。 不到二点钟，慕雪醒了过来，把玩偶和被子放回黑胡桃木的双开门衣柜里，拿起了办公室的水杯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又顺便拿了两块sunny hills的凤梨酥和苹果酥。 最近她被森久照顾地非常好，心情每天都在平和之外有了很多被人爱着的愉悦，连平时不怎么吃的甜食最近也总是忍不住想吃，感觉跟自己的心情十分类似，微甜而不张扬，像月夜平稳如镜的湖面，又像随晚风送来的阵阵荷香，委婉温柔的缠绵动人。 —— 下了班后，森久没有像往常一样赶回家，而是开着车来到木牧家具家居公司的楼下，这是一座坐落于近郊的建筑物，大门前有着随音乐缓缓汩汩而出的喷泉，夏天的时候它们会喷出几米高的水柱，现在是冬天，为了不让水雾随风飘散到路过的行人身上，管理人员特意将喷泉的高度调到最低。 公司的北侧、东侧、南侧的旁边各有一个浅浅的长方形水池，里面游动着各色的鱼儿。 从办公楼里出来的慕雪，远远地就看到停在楼前的黑色suv，她大步地快速走近，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微微向后扬起。 “等很久了吧？”刚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慕雪说道。 “没有，才来刚来不久。”森久说道。 “你下午跟我说今晚要请我吃饭，是有什么好事吗？”森久问道。 “嗯，顺利跟几个合作方续签了合同。”慕雪早已养成了习惯，公司里的事她从来不会多跟别人说什么细节，对爸妈和哥哥慕雨是这样，对森久同样如此。 “嗯，那确实是好事一件。 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森久问道。 “望月湖的湖边新开了一家粥底火锅，我的助手跟我说，它家的葵花鸡和乳鸽也相当不错，所以就想着叫你跟我一起去尝尝。”慕雪说道。 “哇，好久没吃粥底火锅了，这边还没有我家那边的这种清淡养胃风格的火锅呢。 在这边一直吃辣汤，要不就是番茄汤、菌菇汤、猪肚鸡汤之类的，好久没吃那种绵密到一粒米都看不到的粥底火锅了，涮牛展一定超好吃。”森久一边说道，一边驱车往望月湖方向开去。 “我一听婧瑶和思彬说起这家店，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我特意提前打电话去定了靠湖的雅间，还定了生腌，今天有血蛤、三眼蟹、花螺、生蚝、皮皮虾，还有红肉米（红肉河蓝蛤俗称红肉，多出现于潮州到汕头一带）。 我为了给你个惊喜，通通都定了一份，今晚你就吃到爽吧。”慕雪像宣告什么惊天好消息一般跟森久说道。她知道，海湖市这边的食物虽然很丰富，他也很会做饭，但有时候想念家乡大多都是想念那一季一季的时令美食和当地好味。这边离森久家还蛮远的，饮食习惯和偏好必然有很大不同，他也没什么机会在饭馆和餐厅找到自己喜欢的菜色，所以一听到这家店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他来尝尝，就算今天没有工作上的小小顺利，她也会带他来的。 …… 吃了满满一肚子美餐的森久被慕雪拖着在望月湖周边的散步道上散步，两人慢悠悠地走在水声潺潺的湖边，时不时穿过树枝仰望天上的点点星光。 森久突然放声大喊道:“我好开心~” 慕雪被他吓了一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你干嘛啊？干嘛突然这样大喊？不怕引来路人围观吗？” “哪里有人？ 这湖面这么大，你放心好了，影响不到周围小区的居民的。”森久说道。 慕雪望着他在月光下闪亮的眸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青春无羁啊，真好，可以这么自由畅意。 “我好喜欢你，怎么办？”森久环视周围一圈，没有行人，突然说道。 “能怎么办？ 喜欢着呗。”慕雪没有往旁边看，继续往前走着。 “那你喜欢我吗？”森久追问道。 “喜欢啊。”慕雪答道。 “很喜欢吗？”森久继续问道。 “当然很喜欢呀。”慕雪答道。 “那爱我吗？”森久问道。 “爱啊。”慕雪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身，跟眼里闪着狡黠光芒的森久说道:“刚才说的不算，我收回。” 第50章 湖边散步——舒芙蕾和酥炸蘑菇 “这怎么可能。 你明明就是说了。 我可不会允许你收回的。”森久说道。 “那就算说了吧。”慕雪说道。 森久大步往前一迈，一下捉住慕雪的手。 “我们回去吧，你手都这么凉了。”森久边说边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拉开，把慕雪罩进了自己衣服里。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只能听到水声的湖边。 慕雪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量，感觉人间美好。 走着走着，慕雪想起那天森久和自己哥哥和嫂子见面时的情景。进了门，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森久就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极其自然地和哥哥一起进了厨房，两个人一起做了蒜香小龙虾（给不能吃辣的舒柠嫂子准备的）、麻辣小龙虾（给我和哥哥准备的）、西红柿牛腩汤、炸鸡肉藕丁丸子（鸡胸肉打成泥，藕丁打成细碎颗粒，加盐、胡椒粉、蚝油制成）、烤菠萝鸡翅、葱油鲈鱼。 两个人拿着牙刷，认真地站在一起一个一地刷小龙虾的样子，自己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晚饭过后，舒柠嫂子给我们每人烤了一个舒芙蕾，刚刚出锅的舒芙蕾柔软细腻，让人瞬间融化，几乎每个人都一手环着热乎乎的白色马克杯、一手拿着沙比利木的兔子小勺趁热一口气吃完了自己手中的舒芙蕾。很快就把自己的舒芙蕾吃完的英时，眼神急切地盯着老爸杯里还剩下大半的舒芙蕾，像是想要扑上去的样子。但自己的哥哥慕雨也是好久没吃舒柠嫂子做的舒芙蕾了，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分给他一口的样子，眼看无望的英时只好作罢，自己去冰箱里翻出来一盒菠萝蜜去沙发上吃了。 之后，森久时不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让自己带给哥哥，我也时常带他一起去哥哥家蹭饭。 跟他在一起快两个月了，相处得舒适程度和他对我的熟悉程度，像是在一起二十年了。不管自己什么状态，似乎他都能接的住。比如，自己半夜十一二点钟，说要去海边兜风，他会毫不犹豫拿出钥匙，陪我去海边静静地看一个多小时飞雪落海，怕我着凉，哪怕车上已经开了足足的暖气，也还是会拿一件无帽的厚厚羽绒服盖到我身上，陪我在久石让的钢琴曲里就那么坐着，自己也很享受其中；自己在特别冷的雪夜，站在阳台上看雪，他也不会阻止，反而会给自己披上衣服，然后把自己拥到他暖呼呼的怀里陪自己一起看纷纷落下的雪花；自己偶尔压力很大的时候，说要吃超辣的烤鱼，他这个超能吃辣星人就会陪自己去吃巨辣的烤鱼，然后一直给自己杯里续铜壶里装的小吊梨汤，还不停地给自己夹其他的蔬菜，怕自己胃被辣坏；自己偶尔兴起，给他做一餐晚饭，他会特别配合地在自己身边打下手，就算自己稍微有些手忙脚乱但只要自己不跟他求助他也绝不会在自己做饭的时候以一副专业经验者的高傲姿态对自己指手画脚，吃饭自己刀工不怎样但味道很好的菜会默默地留下半盘，装到便当盒里，留着自己第二天中午吃，说雪儿做得这么好吃的菜，不舍得一次吃完；自己那次跟老妈打电话他在旁边，听到老妈嘱咐自己要每天泡脚，他也全都记到了心里，每天晚上，只要是跟自己一起在家吃饭，总会在吃完饭后，就把我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去洗漱间拿一个深深的小兔子形的白色泡脚桶装满温度适宜略有些烫的水，给自己端到沙发旁，监督自己泡脚，等到他把锅盘碗筷勺全都放到洗碗机之后，再回来把自己用过的毛巾搭在手腕上，端着自己用过的泡脚桶去洗漱间倒掉，每次如此，仿佛从来不会厌倦。 自己想着想着，已经转回到火锅店门前的停车场了，两人上了车。慕雪坐到早已预热好的座椅上，把大衣脱了下来，抱在怀中，系上安全带。森久看慕雪都准备好了，稳稳地发动了车子。 “明天就是冬至了，天气预报也没有雪，晚上你早些闭店，我带你去我家吃饭吧。”慕雪说道。 “嗯？去你家？ 是你爸妈让你叫我去的吗？”森久问道。 “是啊。 自从知道有你的存在之后，他们就一直想见你了。 我想着明天正好，带你回家尝尝我爸妈做的饺子还有我爸爸的手艺，我已经点了凤梨虾仁，毛血旺，辣子鸡，蒜蓉粉丝烤牡蛎。”慕雪说道。 “本来我还有些紧张，听你说起这么多好吃的，全都是我爱吃的，忽然竟觉得紧张下去了一大半，现在全是对明天晚饭的期待。”森久说道。 “哈哈，你这个吃货。”慕雪说道。 “你也是啊，还说我。”森久说道。 “不过，我要给你父母买点什么呢，这可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要不要从家里拿瓶茅台，或者去买一条好烟。”森久略带苦恼地说道。 “no no no 我老爸可不抽烟，也不喝酒。 你给他准备这些可不行。”慕雪说道。 “还好跟你商量了，不然可真是闹笑话了。 那准备点儿什么好呢？ 你爸爸有什么爱好吗？”森久问道。 “诺，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两张这月底跨年夜的棒球赛票。 我妈在我和我哥上初中的时候，去日本庆应大学当过交换教授；我爸也被派去日本学习过，他俩都超级喜欢看棒球赛。这是我早就给他们买好的元旦礼物。就让你借花献佛了。”慕雪说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装着两张票的牛皮纸信封放到中控台的盒子里。 “谢谢雪儿。 那我再买些其他的吃的带着。”森久说道。 “嗯。” “一会儿，直接开到我家楼下吧。 我想回家泡个澡。 今天还是有些乏。”慕雪说道。 “那好。 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家拿着吃的，就去你家。”森久说道。 “好~ 我先眯一会儿。”说是不累，但连轴开了两场海外会议的慕雪还是困意上涌。 —— 跟着慕理事忙了一天的文婷，下了班回家，先给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皮皮和跳跳喂了晚饭，然后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淡蓝色棉质家居服，窝到了沙发上。 今天有些累，她不打算自己做饭了，点了那家常点的外卖店，牛奶鲅鱼水饺（橙黄色的饺子皮，里面是雪白的鲅鱼馅儿）、风味茄条（切条的茄子挂面糊入油锅炸过，做成甜咸风味）、炝土豆丝、酥炸蘑菇和小酥肉。 外卖大概半个小时能送到，她拿了一本书，在沙发上边看边等。 明天就是冬至了，估计爸妈又要打电话让自己回家吃饭，但自己大概率又会拒绝。 远离家庭之后，她突然发现，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自由极了，也快乐极了。 她这半年，虽然有时也有些想家，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生活由自己做主的快乐和痛快。 从小到大，父母只负责让她吃饱穿暖，让她能正常地生存，除此之外，没有提供给她任何情绪价值，也不允许她有除了学习之外的兴趣爱好，更不允许她爱美打扮。但自己自从大一上了教授的市场营销课，接触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无法和父母建立自己一直向往的亲子关系了。因为除了physiological need, safety need之外，自己还有belongingness and love need, esteem need, cognitive need, aesthetic need, self - actualization need, transendence need等的需求。并不是满足了基本的生理需求，有了食物和水，有衣服蔽体，有房子睡觉就可以了，作为一个有情感有智慧的人类，自己需要有兴趣，也有审美需求，也需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人生价值，也需要跟自己喜欢的朋友交往拥有美好的友谊。要求一个孩子满足于吃饱穿暖，并以此作为自己对孩子最大的恩惠，要求孩子无限感恩，是一种极其错误的认识和做法。 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给自己提供吃喝穿之外的任何价值，自己家吃饭的时候不允许说话也不允许看电视，放学了就要求自己写作业但不允许自己去和小伙伴出去玩，给自己买衣服从来只是随便买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喜好，哪怕在同等价格的情况爸妈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给自己买他们认为好看的衣服，长这么大从来也没带自己出去玩过。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作文讲评课，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读着其他小朋友和父母一起出去游玩的记叙文，自己都非常羡慕，明明自己成绩这么好，却从来写不出来那么美的文章。 后来，她离家上学，见到了更大的世界，也去了很多自己一直想去却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见到了秀美的春日西湖，巍峨的故宫，雄伟的长城，庄严的秦始皇陵，可爱的大熊猫，感受到了雪山的高嵩和寒意，吹过洱海的风，走过了宽窄巷子，在山城的起起伏伏的台阶上走过一遭，在海岛上穿着夏装跨过年，她才知道为什么她写不出那么美的文章，因为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那些风景，她只是在电视中在书中看过，听过别人的讲述，她没有身临其境后发自内心感触，自然无法有感而发，把眼中的壮美山河化成笔下的锦绣文章。 她曾经尝试过跟父母改善关系，以为让他们听听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们会改变。但现实很残酷，自己从上了大学开始努力了四年，有时候父母当下会有所触动，并表示理解，说会支持自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但很快，过了不久，他们就会故态复萌，回到自己原来的思维轨道上，用自己习惯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去解读周围的一切行为。甚至觉得，我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孩子，有可能变成不孝子，竟然觉得让孩子吃饱穿暖还不够，还想要什么情绪价值，审美，自我实现。然后，文婷就再也没有尝试过了。她放弃了，放弃了去改变父母的固有思维了，但她没有放弃要做自己，所以她选择了远离自己熟悉的故乡，远离自己干涉力十足而且动辄就搬出封建糟粕给自己扣帽子的爸妈，想保留住自己过去和父母的美好回忆，不想彻底把亲子关系给破坏掉。 文婷想，我愿意理解爸妈，理解他们成长的时代跟我不一样，所以自然思维和三观跟我不一样，我不想强迫他们必须跟我想法一致，但我也再也不想被强迫必须按照他们那些落后腐朽僵化的一些想法去过我自己的人生了。 她想，结婚和生子并不是自己的人生全部。我要首先成为我自己喜欢的我自己，才有可能做好父母。 她想，我不要做那种因为没办法做自己就把养育孩子作为自己人生的全部和中心的父母，还自私地要求孩子去帮自己实现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的父母。甚至把自己以孩子为中心的生活作为骄傲和砝码，要求孩子必须把父母也作为自己自己人生的全部和中心，理由就是因为爸妈把养育你作为人生的全部和中心了啊。她觉得，那样的父母，极其不酷，也极其懦弱和狡猾。明明是自己不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或者是没有能力实现，只能给自己找个养孩子的差事做做，以免生活太过无聊，却把自己包装成为了养孩子放弃了什么崇高伟大的事业似的，唱着一辈子只为了孩子而活的高调，狡猾地以此给孩子提出诸多要求。 文婷想，我可不要像父母那样，也不要像其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父母那样。我可要成为我孩子去探索这个广阔世界最坚实的精神依靠。 第51章 和他的相遇——蒜香吐司和芝士杏仁片吐司 “喵~”皮皮和跳跳两小只吃饱喝足，也跳到沙发上，在毯子上找好位置，摆好姿势，开始睡了起来。 不出一分钟，皮皮和跳跳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呼噜呼噜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但在静谧的起居室内，侧耳谛听，那有规律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耳中。 文婷抚摸了一会儿躺在自己脚下的皮皮，又挠了挠躺在自己腰侧的跳跳，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笑容。rua猫咪的感觉，她自小就喜欢。还上小学的时候，她总是会在放学后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铺买上火腿肠，趁爸妈还没下班之前，去小区的空地上喂那几只流浪小猫，每次吃完饭，它们总是会在自己面前打滚，毫无防备地信任地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自己如果摸它们的肚子，它们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现在的皮皮和跳跳也是如此，每次特别舒服的时候，比如给它们梳毛的时候，在被电热毯烘得暖暖的毯子上被抚摸得极其舒服的时候，它们都会发出或如雷鸣般响亮或如溪水流过时的低吟的轻微声响，来向自己传达它们此刻的心情和感受。 文婷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看着自己钟爱的作家的小说，肚子不时呼噜呼噜地响几声，和着皮皮和跳跳的呼噜声，极其有趣。 在这和美的安宁之中，门锁倏然响起滴滴的开门声。 片刻后，穿着灰色西装和黑色羊毛大衣的化晨冰走了进来。本来躺在文婷身边的皮皮和跳跳，在一听到来人进门时的脚步声时，马上竖起了三角形的耳朵，待听出是晨冰之后，它们就睁开了本来还在沉睡中的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下沙发，迅捷地跑到晨冰身边。 晨冰把自己手上拿的两个凤梨和一大盒车厘子，还有还带着些许绿色的香蕉的袋子放到餐桌上，把背上的黑色双肩包放到了餐椅上，蹲下身，露出了足以在料峭春寒中融化坚硬河冰的儒雅笑容，抚摸起了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皮皮和跳跳。 “诶，你怎么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明天的飞机回来呢。”文婷看到突然进门的晨冰说道。 化晨冰，是她今年刚来海湖市时遇到的。租完房后的一个工作日，还没有开始上班的她一个人顶着炎炎烈日，去郊区的家具品牌体验厅采购各类所需家具。在那里，她遇到同样趁调休日出来采购书架的化晨冰。 看着眼前娉娉婷婷的女孩儿，十分利落地跟导购员下单，说把这个沙发，那个餐桌送到什么什么位置，他顿时起了浓厚的兴趣，便走上前去跟她搭话。 “你好，我想买个书架，可挑了半天也没定下来。 我看你这么迅速地就选定了各类家具，就想来问问您的意见。 请原谅我的唐突。”化晨冰说道。 赵文婷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淡蓝色短袖衬衫，白色牛仔裤的清爽男生，倒没有太多被打扰到的感觉，反而像是瞬间饮了一杯清亮蓝色的薄荷樱桃冰激凌气泡水，周身的炎热仿佛都瞬间散去。 于是赵文婷回答道:“这倒没什么。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化晨冰，化学的化，早晨的晨，冰雪的冰。”化晨冰答道。 “你好，化晨冰。 我叫赵文婷。韩赵魏的赵，文学的文，娉婷的婷。”文婷也跟对方说了自己的名字。 “那好，化先生。 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家是什么风格的装修？ 颜色都是色调？ 您是想买可以防尘的书柜，还是方便查找拿取的书架？”文婷一个接一个问题抛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白色圆领t恤的和自己衣服配色完全一致的女生，化晨冰稍加思索，回答道:“嗯~ 我家是现代风格。 色调大多是黑白灰。 我想买防尘的书柜，打扫比较方便。” 文婷听完他的回答，很快就锁定了展厅了一款黑胡桃木的抽屉式矮书柜。 “化先生，你看那个靠墙的矮柜怎么样？”文婷问道。 “叫我晨冰就好了。” “这个上面是上翻板的柜子，下面是两层抽屉柜。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把上翻板翻上去，或者把里面的书作为背景墙装饰，或者翻找书籍。 不想让灰尘落入的时候，把翻板放下即可。”两个人走到矮柜旁边，文婷跟晨冰说道。 “嗯。 这个上翻板的凹槽还可以放平时要看的书。 很好。”晨冰说道。 “你好，我想买这个矮书柜。”晨冰跟远远地跟着他们的营业员说道。 两人各自订好了家具之后。晨冰邀请文婷去附近的冷面店吃冷面。忙了一上午早已筋疲力尽的文婷欣然应邀。 在开着足足空调的凉爽店内，两人边吃着加了冰块的牛骨汤底的麦色冷面，边聊着天。出乎意外的，看着儒雅内敛的化晨冰竟然意外地健谈，而且言谈之间很有分寸感，文婷对这个帅气的男生除了单纯的外貌欣赏之外又多了几分尊重。毕竟，仅仅相差五岁的男孩，一般还不会这么成熟，大多还是小孩心性。 化晨冰也对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十分秀美的女生有了新的感觉，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虽然行事利落，但应该思维还不脱学生模子，没想到交谈起来，竟意外发现她是个极其独立且有自己见解的人，他对她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奇。比自己小五岁，却有不输于自己的精神独立性，一点儿没有二十多岁女生惯常的孩子气和学生思维，对自己的工作和未来都有着极其清晰且理性的规划。 交谈之后，两人竟然发现竟然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居住的小区也相邻，吃过饭后，晨冰就开了自己的paramera送她回了家。她看到自己车的时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其他女生那种惊异和赞叹，也没有问他这个车是自己买的还是父母给买的，像是对他隐隐显示出的财力毫不关心。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忍不住跟她解释道，这是自己挣钱买的，而且是在全款买了房子之后，有了一定充足存款之后，才用了其中的一部分买了一部自己喜欢的车。 没想到她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跟我说说道她认为车只是一个代步工具，第一重要的性能便是安全。所以，她买车的时候大概不会考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看着她明明没有这个财力，没有丝毫傲气和泛酸的理性语气陈述着自己的想法，他隔了好久，忽然心动了。 自从自己开始有了足够可观的收入之后，在咨询公司也成了最年轻的高层领导，他身边从来都不乏年轻貌美的女生，很多人家庭条件也很好，自己也是名校毕业，但她们在看他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所代表的稳定优裕的生活。虽然自己确实外貌帅气，工作能力极强，储蓄充足，值得被人如此觊觎，但她们大概并不在意自己是谁，只要有个男人具备了这些调料，她们大概都会喜欢，都会像现在一样想尽各种办法接近自己。 他觉得，她就是那个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送她回到小区门口后，晨冰在她下车之前，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时不时周末就约她一起去附近的美食店吃饭，一起去望月湖划皮划艇。 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带她去普普通通的非高档的餐馆就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这跟他之前交往过的几任女朋友有很大不同。反而赞叹他挑选饭馆的眼光，认为这几家，全都是卫生极其整洁，口味各有特色的小店，每次都吃得兴尽而归。他因此愈发确认自己心里的想法了，终于，在他们以朋友的身份见面了两个周之后，他在车后备箱里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朵淡蓝色玫瑰（他早就注意到她十分喜欢蓝色，穿得衣服中有各种深深浅浅的蓝色），载她去了盛夏的海边，在远离游人区的尽头，请他做自己的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并送了她一对冰种翡翠做得白梅花形耳钉作为定情礼物。 就这样，两个人到现在已经交往了快半年了。 “有些想你了，就提前办完事，赶了今天的最后一班飞机回来了。”晨冰说道。 “那我再点些外卖吧。”刚才只点了我一个人份的。说着她拿起手机，给外卖店家打了电话，又追加了一盘牛奶鲅鱼水饺，还有一盘菠菜粉丝水饺，一份孜然烤鸡翅，一份黄瓜拌肴肉。 晨冰跟皮皮和跳跳打过招呼，去卧室换了一身蓝色方格的家居服，其实他最喜欢的颜色也是蓝色，他的衣服除了工作的黑白灰藏蓝棕色系，大部分家居服都是蓝色的。 接着，他来到厨房，拿出一个菜板，利落地把凤梨切块冲水，装盘，拿了一个榉木制举着香蕉的小猫叉子，叉起一块凤梨给刚刚打过电话的文婷。 “啊，张嘴。”晨冰说道。 文婷顺势张了嘴，吃下一块凤梨。 “嗯，好吃。 你这是在我家小区门口那家水果店买的吧。”文婷问道。 “当然了。 你最喜欢吃他家的水果。每次都说他家的水果新鲜好吃，只要上架超过两天，就会打一折，这么良心的果蔬店老板这年头可少有。 刚才我去买凤梨的时候，看他们今天还新上了车厘子，入库日期的牌子上写着今天下午六点。 我想着这么新鲜，你肯定喜欢。 也买了一盒，你明天带去公司，跟他们一起吃了吧。”晨冰说道。 —— 张林秀此时正在家中给紫凝准备晚饭，明天她又要出差了，这次要去尽调一家老牌乳制品企业。 一如往常，为了准备晚饭，张林秀下了班就飞奔回家。婧瑶姐和文婷姐早就习惯了，只要紫凝在家的时候，他大多都会毫不磨蹭，到点就走。 先把各类食材准备好，把stew炖上。 今天他准备的是 tomato pork stew。先在平底锅倒入黄油，然后依次加入猪肉块和洋葱块炒香，再依次加入盐，胡椒粉，辣椒粉，肉豆蔻粉，孜然粉，牛至粉，百里香粉，香叶，番茄酱，去皮整个番茄的罐头，去皮切块的番茄，彩椒切块绞成的泥，彩椒粉，芹菜段，土豆块，胡萝卜块，最后加水盖盖，炖煮即可。 等待炖汤的时候，张林秀用手机打开了扫拖地机器人，自己则在餐桌边坐下，新开了局游戏。他是个游戏迷，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几乎都宅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游戏房玩游戏，或者自己研究些新菜式。紫凝在家的时候，他还比较收敛，会被拖着陪她出去练习打高尔夫，或者去陪她逛街。但只要是自己待着的时候，他几乎从来都不会刷剧，也不会购物，只是沉迷于友谊，他的衣服几乎都是紫凝拖着他去购置的或者紫凝自己给他往后回来的。虽然他很讨厌逛街，也很讨厌运动，也不怎么喜欢出门，但只要是紫凝跟他一起去，他都会没有任何抵触感地乖乖跟她去。 炖汤快好的时候，张林秀取出六片吐司，在两片吐司上放上芝士片、洒上白色的椭圆形杏仁片；在另外四片吐司上抹上刚刚做好的蒜末酱（加热融化成液体的黄油，淡奶油，糖稀，蛋黄酱，鸡蛋，盐，蒜末，西芹碎），放入预热好的180c烤箱内，烤五分钟即可。 “阿林，我回来了。”正在张林秀把吐司往烤箱放的时候，周紫凝下班回来了。 她把九公分高的燕麦可可色高跟鞋脱在地上，光着脚走过浅色的桦木地板，把浅米色的托特包扔到了月球灰色的灯芯绒沙发上。 穿着白色针织与浅紫色双压褶拼接连衣裙的紫凝也一下把自己抛到了沙发上。 “嗯~，我正做着晚饭呢。 再过五分钟就好。” “好~ 那我先躺一会儿。” 张林秀把吐司片放进烤箱之后，又用白色的厨师机打了一会儿要夹在蒜香吐司中的内馅儿（奶油芝士，淡奶油，白糖）。 第52章 饿扁了的紫凝——西红柿彩椒炖肉 待抹了蒜末酱的吐司和芝士杏仁片吐司烤好出炉，蒜香吐司的内馅儿也由厨师机打好了，张林秀先把芝士杏仁片吐司装到白瓷平盘里，然后把蒜香吐司夹到旁边的不锈钢冷却架上等待晾凉夹馅儿。 张林秀先用汤碗盛了西红柿炖肉，然后端到餐桌上。 “紫凝，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刚才还在沙发上假寐的紫凝，一听到要开饭了，马上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到厨房的水槽处打开水龙头洗手。 “今天做了西红柿彩椒炖肉啊，太好了。我从早上吃了你做的鸡汤小馄饨之后，忙到现在，还没吃呢。下午做高铁去邻市见了一个客户，六点多赶回公司，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做了些案头工作。 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两大碗炖肉。”紫凝一边用力吸着空气中的饭菜香气，一边说道。 “那今晚你多吃点，我做炖菜做得很多。如果你吃吐司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用微波炉做个速食白米饭。”张林秀说道。 “那你现在就给我做个米饭吧。 一对蒜香吐司和一块芝士杏仁片吐司肯定是不够的。 我想吃完吐司，把米饭泡到汤里吃。 你做的炖汤用来泡饭吃向来不输意大利大厨做的risotto。”紫凝一边说一边在餐桌边坐好，从餐桌下的黑胡桃木抽屉里的餐具格里取出筷子、勺子和筷架摆好。 “chief，请开饭吧。 我要饿扁了。”紫凝催促道。 “来了，来了。”张林秀把加了馅儿的蒜香吐司也放到白瓷平盘上，和芝士杏仁片吐司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吃吧，快吃吧。 你肯定是饿坏了。 米饭两分钟就好。 你先吃着。”张林秀说道。 “好。”紫凝说完，就先把切半的蒜香吐司咬了一大口，然后蘸着炖菜吃了起来，速度极快，连咀嚼的时间都十分短。 张林秀看着紫凝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早知道就给你洗点儿葡萄和草莓带着了。多少中午也能垫垫肚子。” …… —— “好啊。”文婷说道。 “这次出差顺利吗？”文婷接着问道。 “嗯，很好。 刚才我回家的时候，我妈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元旦回不回家。 我跟她说，那得看我女朋友的安排。”晨冰意味深长地看着文婷。 “什么，你都跟你妈妈说了。 我可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我以为，我以为”文婷说道。 “你以为什么？”晨冰一下子把她拉到自己腿上，问道。她嘴里的凤梨还没咽下，脸颊鼓鼓的，像一种十分可爱的热带鱼。 “我以为，我们起码要交往一年之后，才会跟家里说呢。 谁知道你竟然说得这么早。”文婷说道。 “所以——，你要不要去？”晨冰期待地望着她，眼神幽深。 “去吧……”文婷说道，语气略显犹疑。 “去吧？ 那到底是去呢，去呢，还是去呢？”晨冰突然笑着说道。 “瞧你给的选项。 这分明是非得让我去不可的样子。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吧。”文婷说道。 “勉为其难？”晨冰重复了她刚刚说的话。 “嘿，晨晨，你快停下。”文婷一边笑一边推开一个劲儿的咯吱自己晨冰的胳膊。 “就不停。”晨冰嘴上回答着她，手上却没有停止进攻，专挑文婷防守薄弱的地方进攻，转眼间，文婷就咯咯笑个不停，但晨冰并没有让文婷从自己腿上滑落。 闹过之后，晨冰敛了玩笑神色，认真地跟文婷说:“其实，我爸妈催我结婚催了好久了。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有女朋友。 所以这次我一提，他们就知道我是认真的，才想叫我带你回去见见他们。” “也可以理解。 毕竟你今年都二十九岁了。 你爸妈催你结婚也十分正常。”文婷说道。 “那你呢？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晨冰问道。 “我？ 我不着急。 我这才刚刚毕业不到半年。 还不想过早的走进婚姻的围城。”文婷说道。 “那如果是跟我结婚呢？”晨冰说道。 “你这是跟我求婚吗？”文婷突然摆正头，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让她乖乖坐着。 “如果是呢？”晨冰眼眸里的目光异常真挚。 “就这样吗？ 连个戒指也没有？”文婷颇为不满地说道，意指他不够严肃认真。 “谁说没有戒指？” 说着晨冰就从自己的西装内兜掏出来一个藏蓝色的戒指盒，在文婷眼前打开。 方形的欧泊石被围绕在一圈方形的钻石中间，指环也由数个方形钻石围绕而成，整体基底都是铂金。另一个铂金指环中央是一颗方形的钻石和一颗方形的蓝色欧泊石。 文婷被他突然拿出的戒指惊到，瞬间又感叹他选的这个戒指实在是太好看了。 “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文婷的目光从他手上的戒指移到他眼睛，问道。 “这个嘛。 第一次送你回家的当天晚上，我就去了一家珠宝定制店，选了喜欢的宝石和有品级的钻石，又选了三十年手工镶嵌经验的老师傅，让他们按照宝石和钻石的颜色和形状帮我定制一款订婚戒指。 他们中间给我看了好几个稿子，三个月前才最终确定。 今晚我提前回来，其实也是为了去取这个戒指。”晨冰说道。 “这种成色的水蓝色欧泊石和钻石，应该价值不菲吧。 我们公司的慕理事和我们办公室的富二代独生女婧瑶姐，都有以类似成色的钻石为原料制作的首饰，少说也要一两百万吧。”文婷说道。 “价格几何并不重要。 我认为你和别的女孩不同，从来不是喜欢我身上附属的这些金钱、地位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属性或者颜值这类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消耗品。 我每次要给你买包或者说完给你买车，你总是拒绝，拒绝得都让我觉得原来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女生究竟是迷那些东西的什么地方呢。为什么同样是女生，你却一点都不感冒。 连我说，要给你把这个现在住的两居室给你买下来，作为你的婚前财产，送给你做生日礼物，你还是拒绝。 所以我决定，你当得起这个戒指。”晨冰说道。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只不过在我看来，包和车都是消耗品，如果我没有几十倍于它们价格的闲置资金，我是不会考虑购买这些流行风尚和款式都变得极快的快消品的。 房子嘛，我再工作几年，自己就可以全款买下。虽然你可能会觉得，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你送给我呢。其实，我觉得，得现成的东西物品固然会让人开心，但都比不上自己挣来的成就感和踏实安心感，我不想失去这种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快乐，也不想失去拼搏和成长的动力。 连我们秘书室的婧瑶姐和思彬哥，他们几辈子都不上班工作家里的资产都够他们用了，可他们还是不想成为毫无发展性，永远做一个坐吃山空的米虫。 他们也从来不会追逐什么流行而买入n多奢侈品，只有做出什么成绩的时候，才会去买些自己喜欢很久的又价格很高的物品。 整天在他们和慕理事周围，受他们的影响，我也对这些高品牌附加值的东西不是非常感冒。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枚戒指的。”文婷伸手就取出了戒指盒里的男士指环，托起了晨冰的左手，给他戴了上去。 “你还真是。”晨冰叹了一口气，取出被文婷放在餐桌上的戒指盒里饿那枚泛着珍珠般莹润光泽的水蓝色欧泊石钻石方形戒指，托起文婷洁白修长没有任何甲蔻的手指，穿过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把戒指戴在了文婷左手的无名指上。 “真是什么？”文婷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问道。 “真是一点儿都不循规蹈矩。 明明该我先给你戴的。”晨冰略带一丝假装的愠怒说道。 “那你岂不是更不循规蹈矩。 连单膝跪地都没有。 就把我骗得戴上戒指了。 那不然我摘下来，你重新走一遍流程。”文婷作势就要摘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晨冰连忙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是我不循规蹈矩。 就不要摘了。 都带上去了怎么能摘呢。”晨冰说道。 “那说好了。 这个元旦跟我回家。”晨冰蹭到她耳边说道，皮皮和跳跳也都在餐桌上一左一右地瞪着圆圆晶亮的眼珠观察着他俩。 “谁跟你说好了。 我要去洗点儿车厘子吃。”文婷趁晨冰不注意，快速地起了身，没穿拖鞋，穿着双青蓝色绣着白色小猫咪头的袜子就往厨房走。 “你跟我说好了啊。 不然你干嘛戴上戒指？”晨冰说道，然后起身追去厨房，把浅蓝色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蓝色蝴蝶结的棉拖鞋放到地上，一把把她抱到橱柜上，给她穿上鞋，然后再把她轻柔地放到地上。 “去等着吧。 我给我的未婚妻洗水果吃。”边说超把自己手腕上的肖邦雪山傲翼飞轮精钢机械表解了下来，让文婷给她放到入口玄关处鞋柜上的暴走大嘴龙收纳盒里。 这个收纳盒是文婷和慕理事一起出差，跟一个青年雕塑艺术家谈合作的时候买回来的，那两颗一大一小的圆球形眼睛，镂空的圆形鼻孔还有六颗近似等边三角形的牙齿，都惟妙惟肖，把一只龙发怒时的暴躁情态表现得活灵活现。当时，文婷就毫不犹豫地在雕塑家的店铺买下了。同时她还买了现在放在起居室的小海怪圆凳（四条腿就像四条舒展开来的章鱼腿），在卧室床头柜上的小馒腰台灯（台灯立柱的两边有两条末梢有两个木球的牦牛皮皮绳，可摆出叉腰、抱拳、扶脑袋、点头、摇头等姿势，灯罩则是素朴的米色棉麻材质）。 “唉，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家长。 万一表现不好被讨厌了可怎么办？”文婷在身穿西装脚上穿着一双超级奶呼呼的的有着两只猫耳朵的babyblue纯色拖鞋的晨冰旁边走来走去，说道。 “这个担心你大可不必有。 我爸妈都是小学体育老师，最喜欢你这种看起来文文静静又学习好的女孩儿了。 他们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一个可爱的女儿，反而生了我这个从小就爱调皮捣蛋的儿子。 你放心，他们一见你，保准儿喜欢你。”晨冰说道。 “可是…… 可是…… 哎呀，到时候我给他们带些什么礼物好呢？穿什么比较合适呢？ 给他们带个红参浆礼盒？还是银耳雪梨柚子米露礼盒？或者金骏眉红茶礼盒？ 那天是该穿正式一点的套裙还是裤装呢？”文婷一边来回在厨房绕圈一边自言自语。 “文婷啊，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我爸妈常年做运动，身体好得很没有三高、没有糖尿病、也没有其他老年病，所以你如果想买吃的就放心买，哪种都行。 至于穿什么呢，我决定还是你怎么舒服怎么穿流行，就穿你平常上班穿的衣服也行。 毕竟你现在就这么紧张了，到时候如果穿得不舒服可怎么办。”晨冰把洗过的车厘子装到柚木沙拉碗里，然后把剩下的半盒车厘子重新放回冷藏。 “铃铃铃——”楼下大厅的警卫室打来的电话响了起来。 文婷赶忙走到玄关处的对讲机处，拿起内线电话，“喂？” “你好，您的外卖到了，一会儿给您送上去。”警卫处的警卫员说道。 “好的。”文婷应道。 “外卖来了，你去换一下衣服。 马上就能吃饭了。”文婷跟晨冰说道。 “好嘞。 我肚子刚开始叫。 这外卖来得太及时了。”晨冰说道。 可是晨冰换完衣服，又过了十分钟，机器人还是没把外卖送到门口，文婷和晨冰都不及了，决定乘电梯入一楼一探究竟。 结果，钢蛋一楼大厅，就看到几个小朋友围着机器人在看来看去，而文婷点的外卖就在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机器人的肚子里。 “哈哈~”两个人当即笑得乐不可支。 第53章 收拾出差行李——青皮无花果干和白巧酸奶夹心猴头菇饼干 “你给我带了估计我也吃不了几口。 一中午我都在忙着查资料，做ppt，在高铁上还在做最终的修改。 今天一天忙得我水瓶里的水只喝了半瓶。”紫凝把手里最后一口吐司吃掉，然后说道。 “总之，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拿掉了很多职业上那层柔光滤镜。 本来我以为在证券公司工作的人，只需要精通与数据有关的一切就行了。从来没想过，你们也需要跟人打交道，而且对沟通能力和表达能力的要求极高。”张林秀吃完蘸了炖肉汤的蒜香吐司说道。 “大多工作都是需要综合能力的。虽然我们证券公司也有一些岗位并不需要具备极佳的与客户沟通的能力，但大部分岗位都是需要的。而且就算不需要跟客户相处，工作的人也总要时时刻刻跟同事、上级、下级相处，有时候也需要跨部门跟其他部门的非平级同事合作处理一件事，甚至我们并购条线的同事需要反复在我们公司、并购与被并购的公司之间反复横跳。 这个米饭配汤果然好吃，我感觉这一碗不太够。 但还是算了，都吃了两个吐司了，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紫凝说道。 “你这次出差去新西兰要去几天？”张林秀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道。 “大概一周左右。 有可能会延长，到时候看情况吧。”紫凝说道。 “一会儿吃完饭洗个澡，还要收拾一下行李，再准备一些资料。 你就先睡吧。”紫凝把碗里剩下的米饭也一粒不剩完全用勺子盛起来放入口中。 “我陪你一起收拾行李吧。 对了，今天慕理事还刚给我们每人一盒白巧克力益生菌酸奶夹心的猴头菇饼干，我尝了一块，很好吃，甜度也不是很高，还养胃促消化。 一会儿给你往包里放点儿，你飞机上饿了就吃。我知道你一向不会吃飞机上的飞机餐的，可也不能饿着。有一天胃被饿坏了，你就没办法一直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张林秀说道。 “好啊，那你再找点自热米饭、自热馄饨、自热小火锅还有几桶泡面给我拿着吧。 去了那边整天吃西餐我肯定吃不下，到时候回酒店我好有点儿东西吃。”紫凝说道。 “好。 那我一会儿吧碗收拾到洗碗机就去储藏室找点。 自热米饭就拿几盒你爱吃的水煮牛肉、宫保鸡丁和广式腊味煲仔饭。 自热馄饨就拿点鸡汤馄饨和肉燕。 自热小火锅就给你拿麻辣嫩牛肉、麻辣鸡肉、麻辣烫、老成都火锅味、重庆麻辣火锅味、六菜一肠加粉丝味的。 泡面就来几桶日式豚骨拉面、西红柿鸡蛋面。”张林秀一边咕哝着一会儿要找的东西，一边把吃得干干净净的汤碗、盘子、筷子、勺子分区放入洗碗机，按下按键开始洗涤。 “你再找找今年秋天买的青皮无花果干还有没有，如果还有的话，也给我拿一桶。”紫凝用厨房湿巾把樱桃木圆桌和圆桌中间镶嵌的白色转盘岩板擦拭干净后朝厨房里的林林说道。 “应该还有两桶。 我记得我们买了十桶，给了你爸妈两桶，给了我爸妈两桶，我拿去办公室两桶分给同事吃，你前后也拿了两桶出差吃。 还想吃别的吗？”林林回忆完储藏室里无花果干的存货后接着问道。 “嗯—— 再跟我装点之前你们慕理事给我们的那个拇指玉米笋吧。 我记得是一个一包，装在真空袋里常温保存的。口感跟我很喜欢吃的糯玉米很像，又有水果玉米的自然香甜。 早饭到时候就吃它，再喝个卡布奇诺就好了。”紫凝说道。 “好。”林林应道。 晚上将近九点，张林秀和周紫凝一人在北向的储藏室翻找食物，一个在北向的衣帽间收拾行李。 “凝凝，条装的桂花蜂蜜要不要装几袋？”林林在储藏室大声问道。 “好啊，拿两袋吧，我冲水喝。”凝凝一边把圆领坑条毛边超细羊毛绿色针织短袖从衣架上取下，一边应道。接着，又把塔石灰色的真丝羊驼毛背心长裤套装也取了下来。 “我奶奶做的蜜薯红薯干要不要也带一些？ 还剩一包没吃完。”张林秀继续问道。 “就剩一包了吗？ 拿着拿着。我最喜欢吃你奶奶做的红薯干了。又软糯又香甜，而且还不长胖，我晚上加班做资料的时候最喜欢拿它做零嘴了。”紫凝说道。 “这包给你带着。 你放心，这周末我开车回趟家再给你拿些。 咱家最不缺的就是红薯了。你忘了，我爷爷奶奶家后院出去的那块空地，他们全种的红薯。种出来的红薯，足够供应咱这一大家子吃一年了。”张林秀说道。 “那太好了。 我看就剩一包不舍得吃，怕吃完了就没得吃了，最近晚上一直吃外面买的地瓜片，可是那个地瓜片虽然好吃，但糖分太高了，我每天都得在跑步机上多跑十多分钟呢。”紫凝接着又从衣柜里翻出两件3\/80支黄金羊毛扬子纱的顺滑宽松短袖，一件黑色，一件灰色。又装了两套色织亚麻的短袖西装和短裤，一套粉色的，一套浅蓝色的；还有几件v领短袖针织开衫，都是超细羊毛和醋酸棉混纺的面料，容易出汗的夏天穿着极其细腻爽滑，一件淡紫罗兰色，一件灰色。最后又从衣柜下方的裤架上取了五条高腰九分醋酸休闲黑西裤。 “没事，放心吃。 我奶奶家的生红薯还有晒干的地瓜干多得很。”张林秀说道。 “好嘞。 终于收拾完了。”紫凝把暗红色的大号行李箱收拾整齐，穿着浅蓝色莱赛尔天丝高腰阔腿松紧腰牛仔裤的紫凝一下子坐到了衣帽间的木地板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张林秀也收拾完要给凝凝带上的诸多食物，推着装得满满的白蜡木制双层推车来到了衣帽间，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在行李箱的另一侧排列整齐，装好。 “明早我送你去机场吧？ 是七点的飞机是吧？”装完行李箱，林林把凝凝的暗酒红色的行李箱扶了起来，推到外面的玄关。 “对。 得四点就起来，四点半之前就出发。就算早上不堵车，也得走一个多小时左右。”凝凝说道。 “好。 你定好闹钟了吧？”林林问道紫凝。 “嗯。 订的四点。 订了好几个。怕醒不过来。”紫凝说道。 “没事，我叫你。 我明天三点半起来，给你整个叉烧包吃。 冰箱里还有你妈妈刚送来的酱牛肉和腌黄瓜，一会儿我再预约和山药小米粥就好了。”张林秀说道。 “林林，你真是太能干了。 换成是我之前一个人在国外上学那会儿，绝对不会这么早起来弄早饭吃的。”紫凝说道。 “这有什么能干的。 你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自然没办法再分出时间做这些。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我在呢。 保证你在家的每一天都能吃上好吃的家常饭。”张林秀说道。 “嘿嘿。” “想起明天早上有你妈妈做的叉烧包，还有我老妈做的酱牛肉吃，我就开心。 好了，我先去忙会儿工作。 你赶紧睡吧。 明早那么早起，明天你也还要工作呢。”紫凝从倚靠的玄关鞋柜上直起身子，要进入玄关边的书房工作。 “等会儿？”张林秀拉住了紫凝的手。 “你忘了什么？”他说道。 “嗯？ good night kiss”紫凝反应过来，在林林的左右脸颊各印上一吻。 “好了，乖乖睡觉去吧。”紫凝温柔地说道。 “嗯。 一会儿梦里见哦。 我先去打一局游戏就睡。”林林带着满足的笑容说道，然后去了储藏室东侧的游戏房。 —— “森森，我回来了。 诶。 人呢？”慕雪下了班，进了家门找不到森久。 “我在淋浴间呢。”突然传来森久闷闷的声音。 在淋浴间干嘛呢，通常回家的时候他都在厨房啊，慕雪心想。她把手里的鸢尾花放到了餐桌上，走向淋浴间。 一进淋浴间，看到森久背对着自己，坐在白色的塑料凳上，双手带着长长白色的橡胶手套，右手拿着一把果绿色的白色毛刷在刷鞋。那双鞋是自己今年夏天穿过很多次的，果冻蓝的帆布鞋。 “你干嘛呢？”慕雪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幕问道。 “如你所见。 刷鞋呢。”森久转头扬了扬手里的鞋刷，然后继续转回去低头刷鞋。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刷鞋了？”慕雪问道。 “我们不是打算圣诞和元旦的长假去海岛冲浪嘛。 我记得夏天你不上班的时候最常穿这双帆布鞋，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晴天，想着今天刷好了，今晚在烘鞋机烘干，明天上午再稍微一晒就能晒干了。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去机场的时候给你带上，出去玩的时候你就能穿了。” 慕雪心里一阵感动，这人还真是观察得自己好仔细，连自己夏天经常穿这个帆布鞋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还为了让自己出去玩的时候能穿上自己喜欢的鞋，刚刚下了班，就什么东西都没吃给自己刷起了鞋。 “其实你不刷也可以的，我有好几双这个款式的帆布鞋，还有两双我已经刷好了，放到鞋盒，收到鞋柜里了。”慕雪说道。 “你这么晚，还没吃饭，怎么就突然想起刷鞋了呢。 走，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小区对面新开了一家面馆，有你最爱吃的素椒杂酱面和担担面。我刚才在旁边的花店买花的时候发现的。”慕雪伸手就要拉他起来。 “哦~ 我说呢，怎么每次你穿的鞋子都那么干净。 稍等会儿，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把花插好吧。 我马上就好。”森久说着取下了右手的手套，把慕雪推了出门。 “好吧。 谢谢喽。”慕雪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执意要把鞋刷完的男生，说道。 “谢什么谢？ 咱俩这关系，不用言谢。 前一阵儿我感冒了，店里临时每人手，关了店。但线上店铺的订单不能不发货。 你每天都早上给我煮完粥，陪我吃过早饭，又给我量过体温之后，就去店里帮我包装、发货。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又每天给我做我生病期间最爱吃的炒土豆丝和芸豆蒸饺。和面，调馅儿，什么都自己做。 没几天，我好了，你却又把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出来的几斤肉又瘦回去了。 我刷个鞋你又说什么谢。 该我谢你的时候我也没说。 总之，很感谢你让我这么一把年纪，不能让父母担心跟父母撒娇的年纪，还能有个人可以撒娇，有个可以在生病的时候可以依靠的人。”森久正色说道。 “我就说这么一句。 看你说这么多。 我知道了。”慕雪说道。 “好了，快去吧。 我马上就好。”森久说道。 “好。”说着慕雪就转身回了厨房，在吧台下的抽屉里找了一个圆肚玻璃花瓶，把用园艺剪把鸢尾花的花枝底部斜着剪了去，然后一枝一枝插进花瓶。 等到慕雪把散落在包花的包装纸上的花枝全部扔到厨房的垃圾桶之后，森久也从淋浴间出来了。他把帆布鞋拿到起居室外的阳台上放好，又回淋浴室和卫生间中间的洗漱间。在橡胶手套上按了一泵泡沫状的洗手液，把手套洗了洗，冲干净，重新挂到了墙上的白色架子上。 “走吧，我都收拾好了。 我们去吃晚饭。”森久洗完手，走到餐厅，跟还没脱下大衣，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花的慕雪说道。 “嗯？ 好啊，走。”慕雪被森久的叫声从暂时游离的思绪中给扯了回来。她刚才在想，这么浪漫又务实的男生，总能想出些浪漫地主意不断给她惊喜又能踏踏实实地把家务做好，喜欢料理又耐得住每天一日三餐重复做饭的枯燥无趣的男生，不过三十就在完全没接触过的赛道上立住脚并挣到全款买房买车的钱，实在是难得。更别说，这个自己可以毫无负担随意穿九公分高跟鞋还极其匹配的身高（虽然自己并不爱穿日常也不穿高跟鞋，但总归是好的）…… 第54章 去面馆吃晚饭——素椒杂酱面和担担面 还有兼具冷酷和阳光属性的handsome look，说话也总是逻辑十足，而且和我的口味还这么相合，长这么大，还真的很少遇到能和我一样吃辣的人，吃完之后胃也健康得很，没有任何不适。 两个人出了之前，慕雪从玄关处的藤编雨伞收纳桶中抽出了一把竹节把手的自动开合抗风黑色长柄伞。下午确认看双旦连休假期的天气预报时，看到今天傍晚九十点钟的会有雨夹雪。 等电梯地时候，慕雪和森久讨论起了双旦的假期安排。 “等二十四号下午一点钟，你就开车去我们公司楼下接我就好。 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只有一个行李箱。二十四号早上我就直接把行李箱带着，到时候走的时候从我车上的后备箱再倒到你车上就好。”慕雪说道。 “那你当天记得穿一件厚点的外套，里面穿短袖就好。 不然飞机到了那边，会很热。”森久说道。 电梯来了，两人同时迈进电梯，然后转身站住，相视一笑，为不期然的整齐步伐。 “嗯~ 我想到时候穿个短袖，外面穿一件圆领针织开衫，最外面再穿个到膝盖的轻薄羽绒服。 下飞机前把羽绒外套直接换下来装到背包里就好。”慕雪虽然已经在反季节去过很多次热带国家或者南半球，但还是没有一丝不耐地听着森久的提醒，说着自己的打算。 “那裤子和鞋子呢？”森久问道。 “裤子我打算穿一条经过水洗和柔软洗两道工艺处理过的触感超级柔软的三醋酸牛仔裤。 有羽绒服加持，在室外的时间也短，车里和办公室都有空调，办公室还有地暖，应该不会冷。 鞋子只能下了飞机再换了，我到时候装一双轻便不累脚的凉鞋在背包里，和行李箱一块放到后备箱里。”慕雪说道。 “嗯。 我打算出门之前关上夏天穿的短袖和长裤，外面罩一件厚些的羽绒服。 鞋子也打算放到背包里，到了那边下了飞机再换。 我还买了好多驱蚊的手环还有驱蚊贴，到时候给你背包上也挂上一个。”森久说道。 “对了，25号那天我还订了一家名为breeze的餐厅，我查了很多攻略，都说在那儿一边吃晚餐一边看夜景必须列入人生的to do list中。”森久突然提起慕雪生日那天的安排，慕雪心里泛过一层涟漪，既是诧异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圣诞节那天，又是感动于他的细心和周密的安排。 “这个，我没告诉过你我的生日吧？”慕雪面带疑问地看向走在自己旁边的森久，小区花坛边的路灯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微的白色绒毛和他斧切般鲜明的下颚。 “是啊，你确实没告诉过我。 但我想知道总可以知道啊。”森久嘴角上扬，眼里散发出出橙黄色小狐狸般的调皮光芒。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慕雪继续问道。 “你想知道吗？”森久问道。 “想啊？”慕雪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 “那，亲我一下。”森久忽然停住脚步，指着自己的左脸颊说道。 “这可是在街上。”慕雪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措手不及，说道。 “那又怎样。 又没人。”森久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我不想知道了。”慕雪说道。 “你别走啊。 等等我。”森久看着突然转头加速前进的雪儿的背影说道。 森久迅速地大步追了上去，拉起雪儿的手说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 是上次我第一次去你哥哥嫂子家拜访他们的时候问你哥哥的。 那会儿我们俩儿一边刷小龙虾，一边聊了很多你的事。 我趁此良机刺探了不少有关你的情报。哈哈。 你的生日只是其中一项。”森久牵着雪儿的手，悠悠荡荡地晃着，出了小区，越过马路，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那家面馆。 深褐色黑字的招牌，门边挂着竹制的防水灯笼，大门两边有两个小巧可爱的石狮子，石狮子两侧还有两盏石灯。这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竹灯笼和石灯给这时而有冷风吹过的萧索街头增添了不少明亮的暖意和几抹鲜艳。 进了室内，十几张方形的竹制桌子零落有致地摆在大厅，桌边一色配着四把竹椅，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一把复古竹编手提灯笼，修长纤细，灯笼边是青花的辣椒油罐子和醋壶。天花板上高高低低地吊着十几个竹编钓鱼灯，白色的墙上挂着几十个竖版木牌，罗列着各种餐食。 传统素面，素椒杂酱面，牛肉杂酱面，双臊杂酱面，脆臊面，担担面，双椒脆肚面，红汤牛肉面，原味肥肠面，怪味面，海味面，鳝鱼面，什锦面，炖鸡面；红油饺子，红油抄手，海味抄手，菌汤抄手，藤椒抄手；四川泡菜，辣油拌榨菜，口水鸡，夫妻肺片，麻婆豆腐，黄灯笼豆腐，回锅肉，甜烧白，水煮牛肉，麻辣灯影黄牛肉，蒜泥白肉，宫保鸡丁，宫保虾仁，花椒兔丁，樟茶鸭…… 虽然已经快九点钟了，可店里大半桌子都有客人，有在这儿喝酒聊天的中年男子，还有刚下了晚自习在这儿吃面的几个高中生女孩儿，还有一家人来这儿聚餐的男女老少，店里到处都飘荡着肉的香味儿，吃抄手的勺子碰到汤碗的声音和喧嚣嘈杂的聊天声混合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厨房传来的吆喝声、爆炒菜肴的锅勺碰撞声和火焰裹挟锅中菜肴瞬间散发的锅气。 “服务员，点菜。”慕雪跟站在几步远长得白白的年轻女服务生说道。 “来了。”服务生笑着走过来，热情地说道。 “来碗三两的担担面，再来个一两的红汤牛肉面。 藤椒抄手一碗。 再来份宫保虾仁。”慕雪点完菜，抬头看坐在对面的森久。 “你还要再点点儿什么吗？”慕雪面向对面的森久问道。 “我还想点份黄灯笼豆腐，这个没吃过，想尝尝，应该跟普通的麻婆豆腐不太一样。”森久看着墙上的木牌说道。 “您说的对。 这个黄灯笼豆腐里用的是发酵的黄辣椒酱，风味跟红红的麻婆豆腐很不一样，厨师新做出来这个菜的时候，我们店员都很喜欢吃。”服务员热情地介绍道。 “好，那就再给我们加份黄灯笼豆腐。”森久说道。 “好嘞。”服务员一边在平板里找到相应菜单，一边应道。 “请问您点的面和抄手是要哪种辣度呢？ 我们这儿有一到五星的辣度，依次是不辣、微辣、普通辣、中辣、特辣。”服务员说完，静等着两人的回答。 “我们要五星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五星辣非常辣哦，确定可以吗？”服务员谨慎地确认道。 “可以。我们俩儿都很能吃辣，放心吧。”慕雪笑着回答道， “好。”服务生看着他们两人笑着点点头，在点菜包里。 “咱这桌要一份三两的担担面，一份一两的红汤牛肉面，一份藤椒抄手，一份宫保虾仁，一份黄灯笼豆腐。面和抄手都要五星辣，对吧？ 没问题我就给后厨下单。”服务生说道。 “没问题。”慕雪说道。 等待上菜的间隙，慕雪说道:“等双旦假期结束，我们回国之后，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婚礼吧。” “谁的婚礼？”森久问道。 “我们公司销售部的一个女生。 她是日本人，从大学本科就来到中国学习中文，研究生毕业加入了我们公司的销售部，来公司两年多，现在已经是负责日本市场的team leader。”慕雪说道。 “日本人？ 那她是跟同样在中国工作的日本人结婚吗？还是跟中国人结婚？”森久问道。 “是跟我们公司财务部的一个男生结婚。 他们俩在我们公司的一次跨部门团建中相识，一起组队打了羽毛球。 从去年团建之后开始交往，今年那个男生在一周年之际跟她求婚成功。他们打算趁着双旦假期办婚礼，再用上十五天婚假，陪新娘回趟家，再出去旅行。”慕雪兴奋地说道。说起这种喜事，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心情轻快，仿佛是自己好事将近的样子。 “那他们真的很有勇气也很相爱吧。 跨国恋，就算语言沟通毫无障碍，但文化背景的差异，包括但不限于风俗习惯，节日等等也会让人吃尽苦头。 你们公司的那位女生为什么选择了要跟中国男生结婚呢？”森久问道。 此时黄灯笼豆腐和宫保虾仁端了上桌，两人拿起青花筷子筒里包着纸包的筷子，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继续聊着天。 “据我的助手婧瑶和文婷给我的转述来看，她大概很喜欢中国男生不会像日本男生或者韩国男生一样大男子主义。不仅做饭好吃，家务也都会做，最重要的是特别支持女生的工作，不会因为结婚就让女生辞去工作在家全职照顾孩子。 而且最近也有新的制度，只要生孩子，都是夫妻双方共同强制带薪休息三个月，一起照顾新生儿。不再只让女生承担生育孩子的时间成本和职业发展代价，而是让男生承担起身为爸爸的职责，照顾新生儿的母亲以及新生儿。生了孩子之后，在照顾孩子长大的过程中，男生和女生每年都会得到同样天数的育儿假。 她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可以安心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用被迫在家庭和事业之间艰难地维持平衡，因为她不需要单方面地承担大部分照顾养育孩子的责任，男生也终于开始要被迫在事业和家庭之间找寻平衡了，也要面对有了孩子之后几个月的工作空白期，也有了职业生涯断掉的风险和压力了，也终于开始在切实的感同身受中理解了女生要拥有事业的不易以及之前男性的幸运。”慕雪说道。 “确实。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女生承担了照顾和养育孩子乃至赡养老人的大部分责任，那些做出众多成绩名垂千史的男性人物，那些做出诸多伟大发明的男性人物，大概通通不会存在。 没有女生替他们负重前行，他们又怎么能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做这些呢？他们的精力大概也会消磨在日复一日的照顾孩子和老人的琐碎之中，再无轻松平和的心态和心境去奋斗什么事业了吧。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制度性的促进男女平等进而提高生育率的设置。 我认为人非得处在同一个境地，才有可能理解他人，而强制成为父母的人同时休假，无疑为男女平等和理解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这个女生看来也是十分不喜欢她们国内的那种结婚即离职的仅仅针对女性的职业文化。”森久说道。 “这应该只是一个方面。 主要还是两人相爱。 不然那么多不同该怎么相处呢，如果不是有爱存在的话。 新年就一个按阴历过，一个按阳历过；一个必须吃饺子，一个必须吃年糕汤。 一个圣诞节是公休日，一个圣诞节只是普通的外国节日。”慕雪吃完一筷子牛肉面后说道。 “还好我喜欢的人不是外国人，我不需要去处理那么多文化和风俗习惯上的不同。 而且口味还如此相近。”森久说着夹起一只上桌之后被淋上辣椒油的藤椒抄手和慕雪筷子中间的抄手碰了个“杯”。 “总之，你到时候陪我出席一下婚礼，可以吧？”慕雪问道。 “当然可以。 这可是向周围人宣布我们在一起了的一个绝好机会。 我怎么会错过呢？”森久说道。 “我公司里的人又不认识你，这有什么好宣布的？”慕雪摇摇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吃下，清爽的辣味充盈口腔，间或有柔嫩的豆腐和炒得没有油脂的肉末在中间跳舞。嗯，好吃，这菜点的好，慕雪心里想。 “和你在一起真的开心的事，我巴不得宣布给全世界听呢。” 第55章 雨夹雪的归家路——回锅肉和草莓酸奶甜筒 “正好有这场婚礼，我也可以见见除了我早就认识的思彬和婧瑶之外的你公司的人。”森久说道。 “这次你算是把我生活中的人全都见全了。 我哥你见了，我嫂子和侄子你也见了。 昨晚连我爸妈都见了。”慕雪说道。 “说起来，你爸妈都好有气场。 昨晚我刚进你家门看到两位就觉得了。”森久说道。 “是吗？ 我倒是没觉得他们多有气场，可能是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习惯了他们的样子。”慕雪说道。 “昨晚去你家的路上，你跟我说，你爸爸一路从省政府的普通公务员做到了省委书记，你妈妈是英语系的教授，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很厉害。 比如你爸爸，在没有公务员考试的任何参考资料和培训班的那个年代，能靠自己考进去就已经很厉害，还能安安稳稳地一路晋升，说明不仅工作做得好，而且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很好，还很得上级赏识。最重要的是，能在那个经济迅猛发展高速成长的年代保持初心，一心做事，不被周围的污泥浊流影响，这定力，少有人有啊。 还有你妈妈，那个年代，学习资料那么匮乏，能把英语学好，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夫，虽然可能也有天赋的因素，但就我自己的体会而言，学外语光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这需要有毅力、能坚持，能自律地日复一日地练习，听、说、读、写方方面面都要练到。尤其是听和说，学外语大概最难地就是准确流利地沟通和表达了。哪怕在现在这个学习资源如此丰富多样的现在，很多人的外语水平还只是停留在应付考试的水平，根本达不到在工作场合运用自如的程度。”森久说道。 “看你把他们夸的，要是他们听到肯定要开心得不得了。 虽然我也确实很以他们为自豪。哈哈。”慕雪嘴角噙着笑说道。 森久抬起右手抹去了慕雪嘴角沾的酱汁，问道:“我昨天表现还好吧？ 你爸妈怎么评价我的？” 慕雪早已习惯了森久会在她吃饭的时候像照顾小孩儿一样给自己拭去嘴角上的酱汁，说道:“怎么评价的？ 你想知道？” “嗯~”森久应道。 “那，剩下的虾仁都归我了，不许和我抢。”慕雪说道。 “这当然没问题。”森久把还剩五个虾仁的天青色高脚瓷盘推到慕雪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森久期待又紧张地问道。 “我还想要份回锅肉。”慕雪说道。 “服务员，再给我们这桌加份回锅肉。”森久听了慕雪的话，直接跟服务员喊道。 “这下可以说了吗？ 小馋猫。”森久眼含柔情地轻声说道。 “嗯——”慕雪故意拖长声调。 “他们问我什么时候能让他俩抱上外孙女？”慕雪吃完盘子里的虾仁后说道。 “什么？”森久惊喜地掩饰不住，突然大声说道，瞬间店里的人都看向他们。 “你小点声。”慕雪说道。 “不好意思。”森久笑着跟看向他的诸多陌生人说道，右手挠了挠头。 “意思就是说，他们很满意我喽？ 我说的对吧？ 我说的一定对。不然他们怎么会问你这样的话。”森久说道。 “你都在这儿自问自答，下了结论了，还问我干嘛。”慕雪说道。 “嘿嘿。”森久笑道。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 我爸超级开心碰到你，因为我们家只有他自己习惯吃韭菜鸡蛋木耳虾皮的素馅儿饺子。 我和我妈妈、我哥、嫂子还有英时都不喜欢吃韭菜，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我爸都是自己一个人吃一整盘韭菜饺子。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可以跟他一起吃韭菜饺子的人了。临走的时候，还给我拿了两盒他‘珍藏’的韭菜饺子，让我到时候煮给你吃呢。 我昨晚回家之后就放在我家冰箱第二层，你自己什么想吃就煮着吃吧。”慕雪说道。 “好啊。 不过说实话，你爸爸做饭确实好吃，比我爸做得都好吃。 放了韭菜的饺子，我从小只吃过我爸做的韭菜猪肉水饺还有韭菜鸡蛋水饺，这还是第一次吃加了虾皮和木耳的韭菜鸡蛋水饺。可能是加了虾皮，吃起来超级鲜；而且还有略带脆感的木耳，口感很丰富。 说起来，我刚进门的时候，看着他穿着衬衫和开襟毛衣，身材精瘦挺拔，一副见惯风雨的威严老干部的样子，鹰一般凌厉的目光在我周身逡巡，怎么也和你平常说的那个热爱料理又喜欢和你们兄妹玩闹的父亲形象对不上号。 直到后来我们一起喝过茶，要准备晚饭了，我看他十分娴熟地系上了围裙，在厨房里不慌不忙开始备菜，眼前的这个人才渐渐和你描述过的那个人重合起来。”森久说道。 “除了那些，他们就再没说点什么其他的吗？ 没问我家的情况吗？ 虽然我父母也都在体制内，大小也都是个领导，也管着几十号人，但比起你爸妈还是小巫见大巫。 你爸可是一边顾好了一方人民的福祉，一边又照顾着你们一家四口的饮食，实在是让人钦佩。”森久稍微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爸当初可是废了好大的事才追上我妈呢。他当然要履行好自己的诺言，照顾好我妈还有家庭，支持她的工作啦。 要说我妈，不是我夸口，当时不仅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在整个市里所有大学的校花里都是最好看的，学习也好，每次考试都考年级第一。 我爸当时可是跟校内外众多的追求者殊死搏斗，最终才赢得了我老妈的芳心。 至于你说的家庭背景问题，这些从来都不在我家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爸妈只关心我男朋友个人特质、性格和能力以及对我怎么样。 他们认为只要是我选择的人，总不会错了。从小到大，有什么重大决定，他们从来不会越俎代庖替我拿主意，总是鼓励我让我自己分析判断，因为他们觉得只有当事人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方方面面。在谈恋爱和结婚的问题上同样如此。 我跟他们说过你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没借助父母的任何支持，自己全款买了一套四百平的顶层复式，还有一辆小一百万的车。目前自己经营着一家实体店铺和一家线上店铺。 他们听我说了你的情况后，十分满意。因为他们周围同事的孩子都是靠父母出首付或全款才能买房，车子更不用说了也都是父母给买，甚至很多连工作都是爸妈托关系给找的，还有不适应社会生活常年赋闲在家的。但我哥和我都是靠自己买的房和车，工作也是靠自己能力找到的，做到现在的位置也是凭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完全没动用他的一点人脉或关系，我爸妈都是奋斗主义者，信奉人生是靠自己用双手奋斗出来的朴素观点，这辈子他们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从小也是这么教我们的。 所以他们对你这种靠自己努力在一个陌生城市站稳脚跟的人十分欣赏。”慕雪说道。 “听你这么说过，我终于放了心。 看来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还是蛮喜欢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森久说道。 “不过你刚才说的你爸妈的故事，可以继续讲讲吗？ 你爸爸怎么殊死搏斗了？”森久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 大概就是我老爸凭借他傲人的身高，阳光温柔邻家男孩的帅气外貌，和我老妈在国内辩论赛上珠联璧合的精彩表现，还有每天晚上陪我妈妈去图书馆上晚自习并护送她回寝室的锲而不舍，终于在毕业后和留校任教的我老妈喜结连理。”慕雪说道。 “你老爸也蛮浪漫嘛。”森久说道。 “那当然，我老爸自然很好。”慕雪说道。 …… 吃过饭后，两人打算回家，面馆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森久撑起了刚才慕雪出门时拿着的那把竹节手柄的黑色长柄伞，把慕雪揽在怀中，两人向马路对面的小区走去。 “今晚吃了好多啊。”慕雪在伞下说道，披散在肩膀上的柔顺黑发随微风飘起，打在森久的外套上。 “嗯，你今晚确实吃得不少。看来白天工作量不小。”森久说道。 “还好吧，已经习惯了。 刚开始同时负责几个部门的工作的时候，确实有些吃不消，每天都是九十点钟才离开公司，一大早不到七点钟就到了办公室。 好在我爸妈给了我副好脑瓜，三四个月后，我终于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工作方法，能平衡好几个部门的工作了，也终于开始七八点钟就回家了。”慕雪说道。 “脑袋瓜只是一方面。 还是你自己做了很多努力。而且就我自己开店和运营管理线上线下店铺的经验，要做好管理人员，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最难的其实就是处理跟人有关的问题，诸如如何应对你的老板，如何与你的平级相处，如何调度、安抚、培养、激励你的下属，如何跟合作公司、供应商保持长期稳定互惠互利的关系。如何跟诸位股东建立好联系，这些哪一样拿出来都很难。 更何况，你还要同时监督指导着新产品的开发流程，督促他们不断参与各项国际赛事，关注每一种产品品目的各项指标和数据，还要随时注意国内外市场趋势、消费者需求和偏好以及竞争企业的最新动向。”森久说道。 “你倒是很了解我的工作嘛。”慕雪说道。 “虽然我现在是单打独斗，好歹之前我也去过各种不同性质和规模的地方实习过，一个公司要维持良好的运转所需要进行的运营管理我早就摸透了。”森久说道。 “那难怪你能一个人同时运营好线上和线下的店铺。 看来你之前所有的经历都没有白费。”慕雪说道。 “那是。 人生哪里会有没有意义的经历呢。每一段或痛苦或快乐的经历，都可以经过我们自己的转化，变成独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笔无形资产。”森久说道。 “说得很对。 我要冲回去吃冰激凌，好想吃草莓酸奶甜筒啊。”慕雪说着就跑了起来，黑色的长筒靴化作鼓棒在积水处敲响一个个鼓点，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你慢点，别淋着。”森久也跑了起来，前去追赶那个调皮的身影。 —— 下午四点十五分，飞机准时从跑道上起飞，透过舷窗，可以看到西边地平线上逐渐隐没的落日，从金色逐渐变暗，依次变为粉紫色、深紫色、墨蓝色、黑蓝色。地上鳞次栉比的建筑物迅速远离视野，很快就变成了可以一口吃下的薯条大小。 飞机以锐角快速爬升，很快就进入了平流层。 “诺，吃点儿蓝莓吧。”森久从带上飞机的背包里取出一袋洗好的蓝莓，递给坐在他左侧的慕雪。 “跟你一起旅行还真的蛮好的哦。 不仅备好了happy卡和万能转接头，连飞机上的水果都洗好了。”慕雪说道。 “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出来玩啊。 机票和酒店全都定好了不说，连留有余白的行程都安排好了。”森久说道。 过了一会儿，空乘人员推车经过，两人什么也没要。上飞机之前，森久已经在候机口附近的直饮水机用事先准备好的保温瓶接了水。两人都不喜欢在飞机上吃东西，慕雪是常年出差养成的习惯，在飞机上一般都是看资料或者补眠；森久则是因为自己过于擅长料理，除了一看就好吃的店，他基本从来不吃，就算是之前去迪拜时坐几万块的头等舱拿到的餐食，他也仅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慕雪此时进入了度假模式，带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动作电影，森久则盖着自己的白色羽绒服，头歪向慕雪这一侧，睡了过去。他昨晚没有睡好，想起这是第一次跟慕雪出去旅行就兴奋得不得了，而且还要第一次给她过生日，第一次跟她一起跨年，他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半夜睡不着，拿着手机去了起居室，在沙发上查当地好吃的餐厅和饭馆一直查到天快亮。 第56章 去慕雪父母家——厚蛋培根三明治和皮蛋瘦肉粥 早上起来就收获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森久还是精气神满满，洗漱之后，去厨房做了两人份的早饭。 随着他在慕雪家居住时日的增长，原来空空荡荡的中厨区如今也添置了不少东西。 起先只是在北向窗户前的切菜区台面上多了一个木桩形的黑胡桃木刀架和一把中式菜刀，后来在燃气灶附近的墙面上又多了一个长长的黑胡桃木实心黄铜挂架，上面逐渐挂满了各类厨具，两把耐高温的曲柄相思木木铲，两把可自立的白色汤勺，一个不锈钢的笊篱，木把手的打蛋器，长长的土豆泥压泥器，一个米白色的用来倒油的硅胶可折叠漏斗，煮汤时用来撇去浮沫的过滤网，不锈钢的防烫取碗夹同时也是提盘器，一把不锈钢的玉米脱粒刨刀，可在台面上自立的不锈钢烤肉牛排夹和分餐夹；再后来，白色冰箱的侧面也有了可磁吸的厨房剪收纳器，几个磁吸挂钩上土豆刮皮器和刨丝器。 森久先打了几个免洗的鸡蛋在搪瓷碗里，碗上挂着的搪瓷像极了黄色和白色的颜料在调色盘里晕开时的样子，接着用搅蛋器搅匀均匀，此时锅里的油也烧热了，他分几次把蛋液倒入小小的长方形玉子烧锅，做了紧实的厚蛋烧。 厚蛋烧做完后，森久在电陶炉灶头上的米白色的平底锅里淋了一圈枯黄绿色的橄榄油，霎时淡淡的橄榄香气飘散到空气中各处，大约几十秒后，油烧热了，森久放上了两块超市买来的脱骨鸡腿肉和两片长长的原切培根，锅里瞬间响起用油煎炸时总是会发出的令人愉悦的滋啦响声。趁着煎肉的空当儿，他又在菜板上切了一些蒜片，用得是超市买来的小包装包好的鲜蒜。每次他去超市采购食材的时候，总是觉得现在比起自己小时候真是越来越方便了，买肉呢，不仅有按部位分好的去了筋膜的肉，还有切好的肉丝和肉片、绞好的肉沫、去骨的鸡腿肉，甚至还有腌好的韩式烤肉味猪肉、奥尔良鸡翅、黑胡椒罗勒牛肉；买调味料呢，有处理好的小包装蒜末、姜末、蒜泥、姜泥、细如头发的葱丝；买水果呢，还有去皮切块洗好的哈密瓜块、菠萝蜜、西瓜块、甜瓜块、血橙块芒果块、枇杷果肉、榴莲果肉等组成的各色鲜水果套盒，还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加入蜜红豆、葡萄干、奥利奥碎、各种果酱、希腊酸奶、椰果调一份独一无二的水果捞。切完后，鸡腿肉已经从稍稍透明的浅米色变成完全不透明的燕麦米色并且边缘略微有些桔黄色，他用夹子把它们翻了个面，把快要熟透的培根夹到盘子里，把蒜片放进锅中，然后他从抽屉式橱柜里拿起了调料抽屉里的木制狐狸造型的胡椒研磨器，向锅中洒了些现磨的黑胡椒粉，又拿起透明的盐罐往鸡腿肉上撒了些盐。 准备好这些之后，他又洗了几片生菜，从抽屉式橱柜里取出了一包老妈寄来的凯萨琳生吐司，在切面包专用的木砧板上把吐司切成片，依次在吐司片上放入生菜、培根、厚蛋烧、鸡腿肉、生菜，做了厚蛋培根鸡腿肉三明治。 早饭除了三明治，还有他早上现熬的皮蛋瘦肉粥。雪儿不太喜欢吃甜粥，反倒喜欢放了各种蔬菜或者肉类和海鲜的咸味粥。在森久给她煮过的众多咸味粥中，皮蛋瘦肉粥一直稳稳地占据榜首。因着她喜欢，森久大概最长隔周就会做一次，每次总会用砂锅小火满炖一直把大米煮开了花，再加入在花生油里炒过的细碎的里脊肉粒和切碎的松花蛋丁，微火满煨半小时后，再加入香葱末、白胡椒粉、盐、几滴香油。流程倒不算复杂，用料也不名贵，就是比较耗时，而且要人守着。 森久今早大概不到五点就醒了，昨晚一直在沙发上查泰国、印尼和澳大利亚的餐厅（森久和慕雪打算从泰国一路向南，途径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跨越赤道，再到澳大利亚的悉尼和墨尔本玩一圈），查到快两点钟，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好在这沙发软硬适中且偏硬，把脊柱和腰部支撑得很好，哪怕睡了一夜也没有一点儿腰酸背疼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虽然眼底明显的黑眼圈说明了睡眠时间不足，但睡眠质量好却是真的。 距离雪儿通常的出门时间九点还有足足四个小时，距离她近来形成惯例的八点早饭时间也还三个小时，于是森久便决定做这个用时较长的皮蛋瘦肉粥。 —— 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后，森久感觉被什么重物一直压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意识还在恢复的森久，没有看到本应该坐在自己左侧的慕雪，前面椅背上的屏幕是暗的，人呢，他想。 忽然之间，左侧肩膀传来一阵酸痛，他往左侧下方低头一看，原来慕雪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两人之间的座椅扶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扶了起来，推到了两人座椅中间的空隙里。 森久望着这个在自己肩头沉睡的人，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用右手把她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往上盖了盖，盖住了淡粉色针织衫裹住的小巧肩膀。虽然雪儿的身高快比得上一般的男生了，而且因为身材纤瘦有致，更加显得个子高了，通常她和身高不足一米八的男生站在一起，从视觉效果上看起来都是她更高一些。不过她的一切，在以自己为标尺的度量衡里看起来都是玲珑可爱。自己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女友，大概也有身高的一部分原因，毕竟一米七以上的女生很少，一米七以上且可以和自己无碍地进行广域深层次沟通交流的女生更少，而身高一七零以上、思想丰富思维敏锐思辨力卓越、又有气质又拥有让人一眼动心美貌的女生简直就是稀少。 好在，自己于千万万人中间遇到了她，不然自己怕是要孤独终老了。从小看着相爱的父母长大的森久早就下定决心，以后也要找一个自己心爱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像自己老爸一样支持她的工作，照顾好她的饮食，每天一起在书房工作学习，放假了就一起出去看世界，一起过上赏春花、听夏雨、登秋山、嗅冬梅的平凡生活。 曾经自己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只能把自己跟老爸学来的厨艺、跟日本各个餐厅主厨学来的技巧都浪费到填饱自己的肚子上，最多就是在打球之后给忙于上课和研究的玉平以及每天为了买房和给父母养老而拼命省钱攒钱的刚剑做上一顿家庭豪华料理，让他们从工作中暂时抽离，放松放松，在美食里得到些慰藉和力量，继续前行。 没成想，在三十岁的前夕，自己还能像电影或者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在某个平常的日子里，遇到一个自己想和她度过漫长一生并随时都可以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和生命的女孩，而这一切不过就发生在短短的半年之中。每次想起这个不平凡的经历，自己心里都不免会升起强烈的不可思议之感。 给雪儿盖完衣服，森久也再次迷迷糊糊地沉入梦境，梦里他再一次去了前天晚上造访过的慕雪父母家。 那是一个位于市区中心僻静处的独栋住宅区，门禁森严。 当天是冬至，约好了要跟雪儿一起去拜访她的父母。下午不到五点钟，他把店里的事交给新招来的男生，便提早下了班，坐着慕雪的车来到距离海湖市车程一个多小时的省城会安，并到了她父母居住的小区。这里居住的所有人都是现在还在任上或者已经离休的省政府干部，社区内部中心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椭圆形人工湖，湖边种满了垂柳和樱花树；社区周围两公里里有两家医院，一家是三甲的中医院，另一家是妇科和儿科水平极高的妇幼保健医院；医院的旁边是和祖国同一个年龄的会安中医大学、会安大学以及附属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 穿过两边的岗哨，越过高高的石砌围墙，便进入了一条两边种满青松和银杏的宽阔车道，树木的中间，偶尔会出现排列整齐的四方的两层一户建筑。这里的建筑大多看起来都有些年月，建筑式样也是十几年前的风格，但处处透露着庄重古朴，没有一丝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欧式建筑风格的痕迹，绕过假山林立的中庭，转过一个弯，可以看到假山背后硕大广阔的人工湖面，湖面上还有一个顺着木栈道从陆地上一直延伸到湖面中心的亭子，远远望去，长长的木栈道上还有几个坐在便携钓鱼椅上的老人在悠然地垂钓，全然不顾早已经黢黑的天色，只顾着和沿着木栈道下方铺设的橙黄色灯带做伴，一起等待人工湖中那些懒散的鱼儿上钩。 慕雪的父母家在距离湖边大概不到一公里的位置。门外的车库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国产品牌的混动suv，一辆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年月的灰蓝色甲壳虫轿车。 进了大门后，走过铺满青草、石板的前院，来到了厚重的门前。 慕雪刷了脸打开大门，拉着自己走了进去。 “妈，爸。 我回来了。”慕雪说道。 “来了。”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不一会儿从玄关旁边的南向房间走出来一对看起来只有四十五六岁的夫妇，妻子穿着藏蓝色的法式立裁v领连衣裙，头发在脑后似乎绾了一个髻，学者气息浓厚，优雅大方；丈夫穿着黑灰色的长裤，白色棉质的牛津衬衫还有v领的深灰色羊绒衫，和悦的神情下眼里若隐若现凌厉的光芒。 “这位是？”欧阳书盈问道女儿。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陆森久。”慕雪跟爸妈说道。 “叔叔阿姨好，我是陆森久。”森久略微鞠了个躬，递上拎来的各式水果、点心、红酒礼盒。 “初次见面，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简单买了些吃的。”森久说道。 欧阳书盈见买来的东西都是自己和老慕常吃的，心里暗暗肯定。 “进来坐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慕中正开口说道，把人引向客厅。 “是啊，快进来吧，别站着了。”欧阳书盈也说道。 绕过走廊，进入客厅，眼前豁然开朗，南侧是一溜大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有一个白蜡木的鹿角靠背秋千，东侧的墙边是整整一排高度到天花板的带卡座的黑胡桃木书架，上面摆满了英文和法文的书籍，很多书籍一看就是有二三十年了。北侧的墙边摆了一个半个成人高度的木制滑梯和橙黄白配色的圆形年轮地毯，地毯上还散落着曲面咬合的木制积木，应该都是给英时玩的。 客厅中间靠西侧的书架前摆着一个长长的樱桃木藤编靠背沙发，背靠南侧则有两张米白色的白蜡木三角框架布艺单人沙发椅。 四人在沙发上落座后，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但慕中正却是毫不在意，脸上保持着微笑，锐利的目光却像在空中找寻猎物时鹰的眼睛一样迅疾地在女儿带来的男友身上扫视，像是要用双眼给他照一个x光或者核磁共振。 “你今年多大了？”慕中正开口问道，口气看似温和，语调却容不得人拒绝。 “周岁28岁了。”森久答道，努力压住内心的紧张。其实他从小心理素质很好，比这更紧张的场合也经过不少，但这到底是自己深爱的人的父亲，再加之常年处于高位，虽然音量十分正常，和普通人无异，但说话间流露出的威仪和举止间的无声压力还是让森久感觉到五岳压顶般强大深厚的压力，这么大的客厅仿佛瞬间被他释放出的威压填满，除了年纪还小的时候第一次站在全校几千人面前做周一国旗下的演讲时，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很少感觉到压力了。 第57章 去慕雪父母(2)——百香果糖醋里脊和冰糖雪梨 “嗯。”慕中正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这时，慕雪从西侧的南向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盘，上面摆放着一个有着竹节形把手的隐隐闪着光泽的德化白瓷茶壶和四个高约七公分的竹节形白瓷茶杯。 “爸，我不是给你说过森久的年龄了吗，你怎么还要问？”慕雪把茶盘放到了两个单人沙发之间的木桩茶几上，在森久东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说道。 “甜甜，你泡的什么茶？”慕中正却并不回应女儿的问题，瞬时敛去了打量森久时的气势，眼底明显温柔了下来，柔声问道。 “西湖龙井。”慕雪答道。 “是从岛台下面抽屉里的茶叶罐里拿的吗？那是今年春我战友寄给我的，比其他几罐都好喝。”慕中正问道。 “对，就是从那个冰裂纹淡绿色茶叶罐里取的茶叶泡的。”慕雪说道。 “好了，带森久去二楼看看吧，我跟你妈去准备晚饭。 饺子我们都包好了，再把百香果糖醋里脊和河虾炸一下就好了。”慕中正说道。 “叔叔，我也一起帮忙吧。”森久说道，十分诚恳地笑着看着慕雪的父母。 “没事，都准备好了，你就先跟甜甜去楼上看看，一会儿好了我们叫你。”欧阳书盈说道。 “走吧走吧。”慕雪已经站起了身，说道。 森久也在她的催促声中站了起来，被她拉着森久往西侧的楼梯处走去。 慕中正看着两人上了楼梯，跟坐在自己左侧的妻子说道:“这孩子跟甜甜年龄相差五岁，起初我还稍微有些担心，怕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还不够成熟，只是单纯喜欢就在一起了，根本没有成家的想法，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婚姻和家庭的意义和责任。 但，现在看来，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是啊，我之前多少也有些担心，见过这孩子之后，才终于安了心。 来见我们没有也没有随意穿着，也没有过分正式，穿的是休闲西装。 也没有空手上门，买的东西也不是随意买的，那些水果、点心都是你爱吃的那些，红酒也是买的我最爱喝的牌子。肯定是事先问过甜甜了。 这都说明他对我们甜甜很重视，所以才花这么多心思。” “的确是用心了。 对比之前的萧骁，一味地买了自己认为好的高价威士忌就来了，全然都不知道提前问一问甜甜。如果问了，甜甜肯定会告诉他我不喝酒，让他另选礼物的。”慕中正说道。 “而且我记得，当时你说你不能喝酒的时候，他瞬间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欧阳书盈说道。 “那孩子根本就是以自我感受为中心，全然不会考虑和照顾周围人的感受。 当时，也就是甜甜一门心思的喜欢他，看不到他身上的短处，再就是他对我们甜甜确实也很好，他父母人也都挺好。 好在后来甜甜自己看清了他的性格，决定分开。”慕中正说道。 “都过去了，别提了。以后也不要在慕雪面前提起这个人了，当然更别在森久面前提。”欧阳书盈跟老慕叮嘱道。 “那是肯定的。 现在有森久每天给慕雪准备早饭，我们终于不用担心她的胃了。”慕中正说道。 “是啊。甜甜能吃辣也爱吃辣，而且经常出差饮食极其不规律，她从小也不喜欢做饭，每次我去她那儿能看到水吧台摆得满满两篮的方便面、速食面和冰箱的冷冻室里填得满满当当各种速食品，我都很担心。 但她到底也大了，唠叨也没有用。 虽然每次我说让她吃点好的，她总说买的都是原材料好的健康速食品，晚饭也不总是吃冷冻的速食品，也经常去外面的家庭料理店吃，但到底不如家常饭菜有营养均衡。 这次好了，有了这么个跟冰冰一样，从小深得老爸厨艺真传的男友，每天早起给她准备早饭不说，晚上哪怕八点下班也还是照常自己在家做晚饭，中午还给我们甜甜准备便当，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老慕，咱去做饭吧？”欧阳书盈说道。 “走。”慕中正站了起来。 炸过里脊后，老慕接着又在炸锅里放入小小的河虾，同时用炸锅旁边灶眼上的平底不粘锅熬了酱汁。今天的酱汁是用百香果代替了醋和冰糖一起熬制的，这道菜是自己儿子冰冰在儿媳舒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创新出来的，自己听儿子说过一次，也就推导出了制作方法。 欧阳书盈，在三孔灶台右侧的电磁炉和电陶炉灶头上煮了两锅水，在下两个不同馅儿的饺子。 刚刚和老慕结婚的时候，正是欧阳书盈是工作最忙的时候，那会儿的她不仅要给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本科生上课，还要学习自己的研究生课程，根本没有时间做饭和做家务。老慕呢，本来就是个喜欢整理的人，对料理也是兴趣十足，每天下了班，自己在书房备课学习，老慕就把家里各处整理打扫干净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厨房照着新华书店买来的菜谱尝试着做各种家常菜。几年过后，自己取得了硕士学位，一步步当上了副教授，老慕呢，则逐渐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并把厨房划成自己的境地，不让自己“染指”半分。其实欧阳书盈心里明白，喜欢整理和料理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想把自己从日复一日琐碎的日常家务和做饭里解放出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备课、学习、写论文、带学生，毕竟哪怕再喜欢的事情每天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经年累月地做都会累的。 这几年，欧阳书盈和老慕都临近退休，工作上再也没有什么压力，按部就班地做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事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儿子冰冰也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和可爱的儿子，女儿甜甜的工作也越来越有起色，为了工作、学生、儿女操劳了大半生的欧阳书盈也终于有了时间花在日常琐碎上，每天她都会跟老慕一起做晚饭，去社区中心的人工湖散步…… …… 上了二楼，看到二楼客厅一角的三脚架钢琴，森久不疑有他，问道:“你还会弹钢琴？弹奏一曲，我听听？” 慕雪一笑，说道:“不是我的钢琴哦，这是我哥哥慕雨的，是他会弹钢琴，不是我。” “嗯？”森久疑惑不解地看向慕雪。 “你不用感到奇怪。 每个来我家的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钢琴一定是我的，而北侧的这一整面墙的镜子和这组把杆一定是我小时候练舞用的。 其实不然。钢琴是我哥慕雨的，北侧的这面镜子和把杆是我练习柔道和跆拳道时用来检查动作和拉伸用的。 小时候我哥哥慕雨多少都有些男孩子的调皮好动，很难静下心来学习，上课总是忍不住调皮捣蛋，不仅走神、做小动作，还会打扰同桌或者前后位的同学听课，总是被叫家长。我爸妈咬了咬牙，用攒了好久的存款给我哥买了架钢琴，又每周两次送他去学琴，还要求我哥每天晚上都要练琴练足两小时，不然全家人都不吃饭，一直等着他。就这样，我哥终于被磨出了沉稳的性子，成绩也逐渐提高，在小学毕业前拿到了第一个双百。 我呢，从小身体比较弱，我爸妈比较担心我的健康，也担心我在学校被人欺负，幼儿园大班便把我送去了学跆拳道和柔道。至于跳舞，则是在我身体素质明显有了显着提高的小学三年级，我主动要求去学的，因为那会儿我们班的女同学还有我爸妈同事的女儿都会去学跳舞，我希望和她们有共同话题。”慕雪说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小心一些？”森久笑着说道。 “是啊，要小心一些，不然很有可能被我过肩摔哦。 男生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可是相当有趣的场面。”慕雪说道，身子迅捷而凌厉地移动作出一个过肩摔的标准姿势，一看就是练了千百遍的样子。 “你是说真的诶。”森久看到慕雪敏捷的身手感叹道。 “不然你以为呢。”慕雪边说边往西侧走，推开北向的一个房间门，介绍道:“这是我父母二楼的书房，里面主要是历史类的书籍，我老爸那人虽然是学理工科出身，但却受我妈影响酷爱历史和文学。 白天他们一般会用一楼的书房，晚上两人一般都在二楼的这个书房。 对门的南向房间就是他们卧室，我就不带你看了。” “往这边走。 这边东侧呢，就完全是我和我哥哥的天地。南侧的两间房间，我们一人一间。北侧的这两个房间原本空着，现在一间已经装好给英时用了，另一间就是给女孩准备的。”慕雪说道。 “那以后我们有了男孩就跟英时住这间，有了女孩就跟你马上要出生的侄女住这间……”森久毫无杂念，眼神清澈地跟慕雪说道。 慕雪在他冰雪水般澄澈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脸上忽地涌起的绯红。 …… 晚上八点多钟，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慕雪的爸爸又去蒸箱里取出了四个白瓷炖盅。 “来，把这个吃了吧。”他先把一个炖盅放到慕雪爸爸的面前。 “这是什么？”森久跟慕雪问道。 “这是我家的定番，你打开看看。”慕雪回答道。 揭开炖盅的盖子后，一阵水果的清甜扑面而来。“这是梨，枸杞，银耳。 诶，这个杏黄色的是什么？杏肉吗？看大小不太像啊。”森久说道。 “那是剥好的枇杷果肉。”慕中正接过话头回答道。一起吃过了晚饭，他感觉跟森久亲近了不少，而且这孩子竟然很喜欢他做的韭菜鸡蛋木耳虾皮水饺，他心里更是生出了一种久逢知己的感觉，毕竟三十几年，每次吃饺子的时候，自己都是单独吃这一盘从饺子皮里隐隐透出些鲜绿色的韭菜饺子，冰冰和甜甜大概都随了书盈，从小不吃韭菜，自然也不能吃这加了韭菜馅儿的饺子，而自己的儿媳舒柠和孙子英时竟也不能吃韭菜。这次，自己未来的女婿竟然和自己的口味相合，一连吃了一盘半的韭菜水饺。就这样，一盘饺子自己不知不觉也认同了他，心里把他认作了自己的未来女婿，所以此时他对森久比刚进门时热络了不少。 “我妈常年讲课，之前还做过咽喉部的手术。手术之后，我爸就开始经常做这种保护嗓子的饭后甜点了。”慕雪补充说道。 森久用余光看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慕雪妈妈，脖颈上确实有一条颜色较深的痕迹。 “做老师的人大概都有这个职业病。我爸在当校长以前，也是一线教师，每天要在讲台上站上至少四节课的时间，他不仅嗓子经常变得沙哑和酸疼，也多少有些静脉曲张。 也就是近些年，主要做行政工作，嗓子才好了些，静脉曲张也不那么厉害了。 阿姨你也要好好保养，回头我跟我爸要点他经常喝的保护嗓子的茶，给您也拿些。”森久说道。 “谢谢你啊，森久。 不过不用麻烦了，你叔叔啊，早就给我配了各种各样茶了，金银花茶、菊花茶、罗汉果茶、胖大海茶、蜂蜜茶家里都有。每天早上出门之前，他都会在我的保温杯里给我泡上一种，这样到了学校的办公室我就刚好能喝。 家里也常备着梨、枇杷、秋梨膏、秋梨糖，等会儿走的时候也给你爸爸带两瓶秋梨膏吧。这是你叔叔从一个老中医那儿买的，我很喜欢喝，也给你爸爸尝尝。”欧阳书盈说道。 “好啊，那谢谢阿姨。我爸肯定很开心。”森久说道。 “你倒是蛮不客气吗？说给你你就要？”慕雪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让森久怎么回答？”慕中正说道。 “爸，你这是找到吃韭菜饺子的搭子就要换阵营吗？”慕雪毫不示弱，跟老爸嘲讽道。 “是啊。像你说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搭子，可不能被你吓跑了。”慕中正说道。 第58章 在慕雪父母家过夜——风干腊肠和咸鱼 “放心吧，他不会被吓跑的。 你说是吧？”慕雪转头跟坐在自己身旁的森久问道。 “当然了，赶我跑我都不跑。叔叔做的菜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走呢？”森久说道。 “哈哈，好小子。以后常来，叔叔还给你做好吃的。”慕中正难得开心地大笑，说道。 “看你兴奋的。”欧阳书盈在旁边也说道，欣慰满足地看着他们爷俩儿和这个未来要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的男生。 上次她看到甜甜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几年前，她跟萧骁没有分手的时候。萧骁是女儿的初恋，她爱他爱得很深，那几年，每次跟女儿打电话，她提起来次数最多的人就是萧骁了，话题总是围绕骁骁，什么骁骁这次又拿了国奖了，骁骁的托福一次就考了满分，骁骁要出国了……；每次学校四月末五月底放春假的时候，甜甜都会和他相约一起出游，两人开着骁骁的那辆铁灰色和黑色配色的方块型越野车先是跑遍了蒙陇青新、又接着把藏川渝和云贵玩了个遍，朋友圈全都是两人在草原、雪山、公路、山顶各处留下的合影，还有在各个景区的照片或者各地特色美食的照片；寒暑假的时候，两人则一起忙着实习，一块儿积累了四大（普华永道、毕马威、安永、德勤）、咨询公司、大厂的实习经验；大四的时候，两人每天一起在图书馆准备材料申了国外大学的研究生。 曾经，自己以为甜甜就会这样跟骁骁一路走下去。但谁知，这么要好的两个人结局竟然是这样。虽然她跟老慕一样，都觉得萧骁性格不是十分理想，有很多不足，但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和他们那个年代每家每户都是多子女家庭的成长环境不同，无形之中自然会形成一些在这种环境中才会形成的性格侧面，她觉得以后工作几年这种性格肯定会有所改变，所以她并不认为萧骁的性格是多大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甜甜很喜欢他，两个人在一起也将近七八年了，按平均寿命计算相当于七分之一个人生了。所以她第一次听甜甜说他们分手了之后，相当吃惊，也十分担心，和一个人共同度过的那漫长的时光和逐渐积累的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有的习惯就像两颗树根长在一起的树，要分离这两颗树有多难那这两个人分开就会给甜甜带来多大的痛苦。 但甜甜怕我和老慕担心，分手之后没有马上告诉我们，也放弃了原来和萧骁在一个城市的offer，去了冰冰所在的海湖市，在那边稳定了之后，才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几年之间，她在那个一个新创业的以中国风和极简设计为特点的家具家居公司，和一群年轻人在几年之内共同打造了木牧这个品牌，在北京、上海、杭州、厦门、广州、深圳、西安、成都也先后开了直营门店，工作也越做也好，也有了股份，自己买了一个单户的四五百平的大平层和几个商铺，还把家里重新设计装修了，本来事业上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应该开心才是，但她脸上还是鲜见笑容。每次，她都会让冰冰跟舒柠多出去玩玩，让他们把英时交给甜甜照顾，因为只有在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身边，她才会跟着一起放肆无顾忌地大笑，而且照顾小孩子很好精力，能占据她几乎全部的闲余精神和情绪cpu，让她没有时间陷入那些郁闷和忧伤的情绪泥淖里。 现在，看着那个从小到大都十分开朗却沉郁了几年的女儿，变得如此明媚，眼角眉间都写满了快乐充满了生气，欧阳书盈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安心。 “你会下象棋吗？”慕中正把自己炖盅里的枇杷用勺子拨到了书盈的炖盅里后，问道森久。难得如此有兴致，他打算今晚把两人留下来，跟这小子杀上几盘，明早早起再给他做个自己最爱吃却从来无人同享的韭菜鸡蛋盒子给他尝尝。 “会啊。小时候跟我妈学的。围棋我也跟学了。叔叔想下吗？”森久炖盅里的内容物转眼间便被消灭殆尽。 “下象棋吧。 我更喜欢下象棋。一会儿陪我收拾完碗筷，再陪我下棋吧？”慕中正说道。 “爸，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家呢。明天还要上班。 这么晚了。下什么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慕雪说道。 “回去干嘛？ 你好久没回家一趟，今晚就在家睡吧，明早我给你蒸豆沙包吃，你姥姥昨天刚送来了腊肠和咸鱼，明早一起给你蒸了吃。 正好让我跟森久熟悉熟悉。 是吧？”慕中正说完，跟森久说道。 “还有腊肠，是那种肉铺外面挂着风干的腊肠吗？”森久问道。 “对，就是那种。早上配粥吃，特别好吃。 你明早尝尝看，喜欢的话，就带些回去。”慕中正说道。 “你倒是对腊肠感兴趣了？”慕雪失笑道。 “我明天早上可不想早起，要留你自己在这儿吧。”慕雪接着说道。 “留下吧。 我刚才还没去看你的房间呢。 而且还有机会再吃一顿你爸爸做的饭，这么好吃的饭菜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哦，正好我也跟他学几手。”森久说道，毫不在意在场还有雪儿的父母，略带撒娇口气地说道。 “好吧，那你明天早上负责开车吧。 我要补觉。”慕雪无奈地答应了。 饭后，慕中正跟森久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一人负责洗碗，一人负责把冲好的碗筷擦干。 欧阳书盈看着厨房的两人逐渐亲近起来的样子，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和慕雪的一模一样。 “甜甜，跟我来趟书房。”欧阳书盈叫道坐在客厅藤编沙发上的女儿。 “怎么了？”慕雪放下了手上的书，一边站起身，一边问道。 两个人来到书房后，欧阳书盈把门带上，然后坐到南边落地窗边的黑胡桃木暗米色方菱格提花布艺单人沙发上。 “看起来你最近很开心嘛？”欧阳书盈毫不啰嗦，单刀直入地说道。 “嗯，很开心。”慕雪也毫不掩饰，直接跟老妈说道。两人从小就是无话无谈，从来没有因为青春期或者年龄渐长而失去小时候的那种亲密无间之感，妈妈书盈一直是慕雪心中最厉害的女性，不同于空有美貌随岁月流逝逐渐变得市井普通且不再漂亮的普通美人，自己的老妈从小最常跟自己说得一句话就是“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得看有没有脑子”。在老妈的影响和教育下，慕雪一直避免落入华而不实没有内核的惯常窠臼之中，一直的理想就是像老妈一样优雅地老去，从不追求人为的美貌，而是每天锻炼身体，尽量吃新鲜适量的食物，买任何东西都只买适合自己的且从不过量。 “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欧阳书盈像刚被点燃的火箭一般，以几秒钟就要冲到外太空去的速度“拷问”道。 “哇，老妈。你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之前从来不关心我的婚事，我单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像其他家父母一样歇斯底里地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今天怎么突然对我什么时候结婚感起兴趣来了。”慕雪说道。 “还不是看你们俩人相处得很好，而且他难得跟你老爸也那么合得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看到森久那么喜欢他做的韭菜水饺，你爸的眼神可是瞬间就融化了，我在旁边看着都惊奇。 要是换成之前，你之前根本就不想谈恋爱的时候，周围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也不会问你。 但现在，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喜欢的男朋友，人也帅气聪明、会做饭、能照顾你、又有能力，我还是要问的。”欧阳书盈说道。 “其实我也打算结婚。 我们在一起三十天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我求过婚了。”慕雪突然说出这个重磅消息。 “什么？在一起三十天就求婚了？ 那可比你爸还要迅速，当初我们是谈恋爱到一百天的时候，他跟我求婚的。 怎么样？你答应他了吗？”欧阳书盈继续问道女儿。 “怎么可能嘛。 那个时候才刚刚开始，我都没有了解清楚这个人的各个方面，怎么会贸然就答应呢。 不过观察了这么久，我倒觉得和他结婚也蛮好的。虽然可能不会有多么跌宕起伏的轰轰烈烈的日常，但生活大部分都是平凡的日常。”慕雪说道。 “不对啊，你怎么突然跟看开了一样。 妈妈跟你说，你可要对自己的感情和婚姻负责，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写就想着凑合。如果你自己不喜欢，觉得不合适，有任何不舒服，随时想结束就结束。 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不工作，也没关系，爸妈养的起你。”欧阳书盈说道。 “妈，瞧你说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感觉的人，我是不会介绍给你们认识的。 不想结婚的人，我也从来不会深入交往，浪费彼此的时间干嘛。 其实我跟他开始恋爱的时间很是突然。那次我去西安是参加我大学室友的婚礼上，喜宴快结束的时候突然碰到他。 他在我们小区门口开了一家便利店，我经常去他那儿买早饭吃，他那儿进的草莓蛋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总之，在婚礼上突然碰到他，我也很意外，而且我第一次看到平常总是穿休闲装的他突然穿着一身西装，还做了发型，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同于平常阳光温柔亲切的感觉，变得沉稳精练，颇有些久经商场历练的感觉。”慕雪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就突然决定恋爱了呢？”欧阳书盈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问道女儿。 “你听我接着说。 在喜宴上碰到之后，我们打过招呼，聊着聊着发现他也是想趁来参加婚宴的机会在这边游玩几天，我们就打算一起了。正好我一个人逛了几天正有些无聊，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去市井里弄探寻美食，便想一起。 当天喜宴结束之后，他就陪我去了我一直想去的夜市。之前因为我自己一个人，不想去夜市那种都是搭伴而来的地方，会让我感觉格外寂寥。 那天晚上参加完婚宴，我穿着高跟鞋而且穿得大衣，走了一会儿，他说去便利店买水，最后却买了一双厚底包跟的可爱棉拖鞋和一双手套、一个耳罩。 我当时看着他低头蹲在地面上给我换鞋的时候，就感觉心跳得很快。”慕雪说道。 “哇~ 我怎么感觉像在看爱情电影一样。”欧阳书盈也被这种发展惊喜到，说道。 “后来，我们一起回了酒店。注意哈，我们不是回一个房间，他刚巧订的和我是同一家酒店。 我们就这么一起约着逛吃逛吃，疯狂地玩了几天。 那天我们去一个山庄里喝茶的时候，他突然问说的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我想了想，他首先长得很符合我的要求，其次声音很好听，纯净而又刚毅，再次他对我跟专注，那几天我们一起玩儿，不管在景区还是餐馆，不管我们周围经过了多么漂亮的女生，他的眼神从来没有被带走，总是始终看着我。所以我直觉，他应该是纯情专一的男生。于是，便答应了他。”慕雪说道。 “确实，我也觉得他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却很好的共存于一身的气质。 既有让人感觉很容易亲近的亲和力，又有一种温柔地把其他人推开来的距离感。 既有心思细密深沉的周到一面，又有简单纯粹的可爱一面。 你这次确实是遇到了不错的男生哦。”欧阳书盈说道。 “哦？ 妈，你竟然夸人了诶。 很少听你夸人或者说谁好的，在你嘴里最好的从来都是我老爸。 别的男生很少入您老的法眼的诶。 这次怎么这么喜欢森久？ 之前我带萧骁回家的时候，只看到你和我爸客气有礼的待客，似乎并没有如此盛赞吧。” 第59章 在慕雪父母家过夜2——韭菜盒子和冷荞麦面 “那人不提也罢。只要你现在过得开心我就放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欧阳书盈说道。 “其实，他前一阵儿还来我公司找我的。我把他赶走了。”慕雪突然跟妈妈说道。 “按他那个骄傲自负而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吧。”欧阳书盈问道女儿。 “妈，你说的很对。 过了几天，在一个应酬上他又出现了，还把我单独拉到一个房间说完跟我谈谈。”慕雪说道。 “把你单独拉到一个房间？”欧阳书盈突然皱眉，“那你没事吧？”她略有忧心但却不是十分担心地问道。 “他倒是想做什么，不过被我一个过肩摔搞定了，后来还把他捆到了椅子上。 他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嘛。哼，早都分手的人了，好好说话不听，非要逼我出手。”慕雪有一丝烦躁地说道。 “干得漂亮。”欧阳书盈听了女儿的话后脸上的神色瞬间明朗起来，赞道。 “我听你说这事还有些担心，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摆明，毕竟你的柔术和跆拳道可是你爸特意找了之前参加过国际比赛后来退役的人教你的，你的实战能力就算同时对战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一个萧骁。”欧阳书盈继续说道。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让他影响到你的工作。我知道你为了这家公司花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在全国建立了品牌知名度个信赖度，才刚刚把触角伸向海外市场，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你们刚刚开始在日本和韩国做适合一人世代的模块化家具的项目嘛，也投资了很多。”欧阳书盈说道。 “是啊，可稍稍我们董事长找的其中一笔投资就是萧骁的。 唉，不提也罢。”慕雪说道。 “要不要老妈给你出点钱？全当投资你了，我最近刚收到几本翻译书稿的稿费。”欧阳书盈问道女儿。 “谢谢妈，不用了。 你的钱你就留着和我老爸用就好了。你翻译书稿那么辛苦，每天早起晚睡的，但因为是您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们才都没拦你。”慕雪说道。 “真不用吗？老爸老妈现在存款很充足，身体也很好，平常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也就一年出去玩几趟，以后退休了也不用担心，退休金足够我们花了。 你和你哥哥买房买车一点儿都没用我们帮忙，给你们准备的钱都没用上，把本来存来给你买房的钱用来给你发展事业也是发挥了作用。”欧阳书盈说道。 “妈你不用担心，萧骁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他现在只不过是还想跟我复合，才一直来找我。 钱我现在够用，公司暂时也不需要钱，想给我们公司投资的投资方很多，这个您不用担心。”慕雪说道。 “好，有事的时候就说。 我知道你和你哥从小都是有事都喜欢自己解决，不想让别人有机会抹黑你们的爸妈，也不想被别人说是因为自己的爸妈帮你们走了后门你们才有了什么机会或者有了什么成果。 但其实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你们有事的话，及时跟我们说，我们肯定会妥善帮你们解决的。不要再像小时候一样了，明明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了，却两个人自己跟他们打了一架，最后鼻青脸肿地回家了。 虽然你们没有被打败，但也是两败俱伤，而且看着你们兄妹俩被打成那个样子，老爸老妈不知道有多心疼。 有事一定要跟爸妈说，知道了吗？”欧阳书盈再次叮嘱道。 “好的，我亲爱的妈妈。”慕雪说道。 …… 洗过碗筷，慕中正从餐桌旁边的餐边柜两个人抽屉里取出一副象棋，在森久刚刚擦过的餐桌上摆好；森久则去了餐厅东侧的起居室沙发边，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然后回到餐厅。 “叔叔，这是四张棒球赛的票，听慕雪说您和阿姨都很喜欢棒球赛，每年有时间的时候，都会特意去各地还有美国、日本看现场比赛，而且英时也很喜欢，到时候您可以跟阿姨还有英时、慕雨哥一起去看，就在这个周末，在北海边的星海棒球场。”森久把信封双手放到慕中正的面前，说道。 “听说那场比赛有刚从美国major league复归的王可先，他可是时隔十年回归，之前一直是海湖队的ace投手，直球球速能达到160km\/h呢。”慕中正面色瞬时鲜亮了起来，略微有些兴奋地说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子还会给自己送这场海湖队和棒球比赛的门票，竟然还有四张。 今年年末王可先一透露出想要回国的消息之后，国内二十几支球队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先后派专人赶赴美国亚利桑那州去跟王可先方积极接触，在悉尼、海南进行转地训练的几支球队也都派出了球队教练去进行接触，虽然有的球队都给出了四年保底的六百万合约，但最终王可先还是选择十年前他的棒球生涯开始的地方——海湖队。 十年前，一位海湖队的打击教练去看了一场校际棒球比赛，当时他就一眼发现了这位还是小学生但球威已经十分慑人的投球手，球速已经可以媲美一些高中棒球校队的ace投球手了。他直觉此人以后肯定会成长为十分全能的投球手，甚至有可能去美国职棒打球也说不定，于是便在比赛后，见了这个少年的教练还有父母，说服他们把他送到了海湖寄宿制小初高一贯制学校，并且给出了学费、住宿费、食费等全面的条件。 海湖学校是全国数一数二寄宿制类型学校，校园位于海岸线蜿蜒绵长的北海海边，五层高的带电梯四人宿舍正面对大海，每天推开阳台的门就能看到让人放松的波澜起伏，夏天的夜晚可以透过纱帘听着让人安神的波浪声入睡；学校的五层教学楼、两层食堂、六层图书馆、五层室内体育馆（篮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场、网球场、排球场）、绿茵茵的室外足球场、棒球场都沿海边错落有致地铺展开来；学校旁边几公里外就是整个省内设施最棒的星海棒球场，观众坐在内野席上可以一面观看紧张刺激的棒球赛，还可以一览北海壮阔的蔚蓝色景色。 当然，王可先的父母爽快的同意了，据说他的父母本来很发愁儿子未来的进路，因为他于学习上实在没有天赋，每天放了学就是跟附近的小伙伴去河堤边的草地上要投接球练习，他们本来都打算初中毕业如果考不上高中就让他直接去学习一门手艺呢，没想到竟然能得到国内名门高中棒球队教练的青眼，还能以体育生的身份在那么好的学校里免费就读至高中毕业，他们不知有多么惊喜。 王可先果然没有辜负教练的期望，一直到高中毕业为止都是队里的王牌投手，除了直球，他还练成了变化球、下坠球等，控球力也不断提高，一个人哪怕投完八九个回合也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令所有人都惊喜的是，他的击球能力和防守能力也是一流水准，每次遇到比分落后或者陷入危机，他总能用一记高高飞跃外野围网的全垒打送各垒上选手回本垒同时也把自己送回本垒。 高中毕业之后，王可先就从海湖校队离开加入了海湖风电集团的海湖队，正式开始了棒球职业生涯，不久就被losangeles dodgers以高薪邀请，成为国内首位站上美国职棒联赛舞台的投手，以他为起点，国内二十几支棒球队的球员先后进入美国各个球队，相继崭露头角。 “是，而且海湖队要面临的对手，海鹰电动汽车的海鹰队，也有去年国内秋季棒球联赛中刚刚带领海鹰队夺冠的绝对ace李昊天，他的击球能力那是相当好，不少球队的投球手都很不喜欢遇到他，似乎不管多快的直球、多么不可预测的变化球和曲线球在他面前都变得毫无威力。 大家都很期待他们的巅峰对决么。”森久说道。 “确实如你所说。没想到你对棒球也是知之甚深嘛。 来吧，都摆好了，我们下几盘，让我看看你的象棋实力如何。 说好了，尽全力，不许保留实力。”慕中正说道。 “okay. may the best man win.”森久说道。 “great. may the best man win.”慕中正毫无压力，轻松接了话。刚结婚的那会儿，他可是每天早上都要跟着书盈一起听收音机里的英语新闻，几年之后，不知不觉，他的口语和听力水平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两人就此摆开阵势，在棋盘上针锋相对了起来…… 下棋下到快十一点钟，慕雪的爸爸才把森久放去睡觉。 回了房间，慕雪正靠在法式toile de jouy印花软包的矮柱黑胡桃木床上的床背上看一本相册，看到森久进门，说道:“看来我老爸真的蛮喜欢你啊，竟然拉着你下棋下到现在。” 森久几步走到床前，扑到了慕雪旁边，躺到了她腿上，向上仰视着她说道:“那是当然了。我这么帅气可爱又萌萌哒。” “又来了，每次这么自己夸自己都不觉得害臊嘛。”慕雪说道。 “才不会呢。 刚才你是没看到我爸你准备的棒球衫拿给你爸爸时他开心的表情，虽然他已经算镇定了，但是我还是能从他隐约眯起地眼角笑纹感觉出他很开心。 刚才我上楼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让我明早早点起来吃早饭，他要给我做他最喜欢的早点之一——韭菜盒子。”森久说道。 “完了完了，这次他全是找到同盟军了。 你可要做好准备，以后估计你每次回来，他都会各种饱含韭菜的料理欢迎你。”慕雪说道。 “这没问题。我还挺喜欢吃的。 不过你该早点儿睡了，不然明天要困了。”森久说道。 …… 飞机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森久从长长的梦里醒来，把肩上的羽绒服放到背包，然后轻柔地唤醒还睡得正香的慕雪。 下了飞机，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去了顶层的餐厅吃饭。 天气很热，两人只点了两份冷荞麦面和两杯加冰的芒果汁。 菜单上除了泰语，还有中文和英语，详细介绍了每道菜所用到的原料，并用简单的图示标明了制作方法。 慕雪和森久点的这道冷荞麦面的高汤，和通常在日料店吃的冷荞麦面不同，是用熏制鳀鱼干替代鲣鱼花和洋葱、大葱、萝卜、海带一起熬制一两个小时而成的，煮好高汤之后还要加入砂糖、老抽、料酒。蘸荞麦面吃的蘸汁是用冷却的高汤加上萝卜泥、芥末酱、香葱花制成的。 点过菜后，闲来无聊的慕雪翻起了桌上的菜单，继续搜索这家店有没有什么其他好吃的菜色，毕竟还要在这家酒店停留四天，天气太热或者下午不想出门的时候，就可以来顶层餐厅吃饭，这里二十四小时供餐，晚餐有泰国料理、中餐、法餐、日料，早午餐则是西式自助餐，午餐供应意大利料理、西班牙料理、韩国料理，下午供应英式下午茶，深夜是各种小食和佐酒的菜品。 看到这道冷荞麦面的原料时，森久拿着菜谱想，回去也要买些熏制鳀鱼干做高汤试试了，看看和木鱼花熬出来的高汤有没有区别。这高汤如果做得好的话，应该也可以用来做乌冬面的汤底，只需把砂糖的用量减少，并增加料酒、老抽的用量即可；慕雪则在想，这家酒店的厨师长倒很会控制成本，比起鲣鱼花，熏制的鳀鱼干中国和韩国的产量都很大，价格比鲣鱼花低不少，却能做出几乎差不多的味道，根本尝不出有什么差别，看菜单的构成，他似乎还用炸过的熏制鳀鱼干做了沙拉和意面，应该是想用熏制鳀鱼干的熏制香气来代替培根的熏制香气。 第60章 房间里的游泳池——青木瓜丝沙拉和碳烤拼盘 一会儿，凉凉的冷荞麦面放在盘子里的方形竹篦子被端上了桌，放了芥末酱的高汤蘸汁摆在旁边，上面漂着切得薄薄的葱花。森久饿了好久，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又开了一路租来的车，下了车，被这边潮湿又闷热的天气又拥了个满怀，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此刻，吃着冰凉的晚饭，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慕雪拿出刚才在机场自动取款机用银联卡取出来的泰币付了小费。已经多次来国外旅行的她，早已把各国不同的给小费习惯、对象和金额熟记于心。显然，森久大概只在日本生活过，回国后又一直专注工作，至今没去过其他国家旅行，所以能准备了万能插头慕雪就已经很满意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回到房间。 “我感觉已经满血复活了，哈哈。”森久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刚才check-in的时候，前台不是跟我们介绍说他们酒店可以帮我们预约城市观光巴士嘛，可以一边坐着观光巴士游览着名地标，像金佛寺、唐人街、大皇宫、大秋千等20多个曼谷地标，还可以一边品尝米其林必比登餐厅的小吃。” “那应该不是米其林星级餐厅的美食。你还记得刚才她说得行程时间吗？”慕雪问道。 “说是一个半小时，本来有午餐、下午茶、落日晚餐和夜景晚餐四个时段可以选择，今天只剩下最后一个时段可选了，倒也必须在六点半钟之前预约。”森久答道，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看着打开落地窗的慕雪。 “有没有没说到时候都可以吃什么？”回了房间的慕雪换了一件棉白色的落肩宽松背心，外面披了一件灰粉色的亚麻衬衫，裤子也因为太热换成了盐缩真丝的白色松紧腰短裤。外面吹进来的潮热的风卷起了她的衬衫，逐渐变暗的阳光在衬衫上哑光的淡粉色珍珠纽扣聚焦反射出一缕光芒。 “嗯—— 我记得有沙爹肉串，卷粉汤，泰式炒饭，好像还有开胃饮料、前菜和甜品。”森久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森久回了房间之后也因为太热从长裤换成了一条卡其绿色的户外速干防水的短裤，上衣则因为路上出汗太多换成了dupont sorona的生物基聚合物纤维面料的白色圆领宽松短袖t恤，这个t他大概有十几件，因为第一次在日本一家店铺买过之后，发现穿着触感和棉质t很类似，而且还有丝般的光泽，洗过之后不需要熨烫也不会变得皱巴巴的，他边又去买了好几件换着穿。从留学期间一直穿到现在也还没穿坏，不过可能也跟他总是换着穿，不会一直穿有关。夏天，他一般只穿圆领白t，除了实习和工作场合有时会换成有领的polo衫。 “那算了，我就在酒店里游游泳好了。做了一下午飞机，又坐车来酒店。现在不想再坐车了。 而且我刚才看酒店菜单，也有这些菜色，烤串的品类也很全，猪颈肉，菠萝，鸡翅，鱿鱼，鳗鱼都有，还有三色的芒果糯米饭。 一会儿我们晚上饿了，可以在房间叫room service。 你觉得呢？”慕雪说道。 “嗯，我觉得很好。 坐了这么久飞机，虽然我不晕机，确实也不太想出门了，外面还这么热。 你游泳，那我就玩会儿游戏吧。感觉好久没玩手游了。”森久说道。 “好啊。”慕雪答道。 两个人就一人在室外阳台的露天泳池一面游泳一面欣赏在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和粉紫色晚霞里蒙上一层温柔棉纱的都心夜景，另一人则窝在床边的棕糖色豆袋懒人沙发上在游戏世界里和小伙伴们尽情遨游。今天是周六，刚剑和玉平都休息，森久给他们发了信息，让他们一起上线。 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慕雪已经游了快两个小时。 她平常就有每周游泳的习惯，小区内的游泳池她每周都会去两三次，这是项很好的全身运动，她一直坚持。平常总是在办公室坐着，要不然就是要出差在车上、高铁上、飞机上坐着，慕雪有大多数办公室常坐族惯有的职业病——肩膀酸疼、腰疼、胳膊疼。二十六岁那年，刚刚开始工作，长时间伏案画图，她几乎没有时间运动，每天就是上班、吃饭、睡觉，连最喜欢去看的深夜电影也好久没去了，就这样工作了半年，到了十二月，有一次发烧，腰疼得她半夜睡不着，像是平时积累的疲累随着发烧的热气全部被蒸腾了出来，不管是平躺还是侧躺，她怎么躺都不舒服，好几个瞬间慕雪都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敢停过运动，每周至少运动五天，或者在自己租住的公寓内用椭圆机锻炼，或者驱车去游泳馆、壁球馆游泳、打球，压力大想释放情绪的时候就会去棒球打击练习馆或者室外高尔夫挥球练习场挥杆，随着一次次的击打、挥杆，自己内心的郁愤不平和块垒状的团团哀伤似乎都随一瞬间飞远的球一起被抛离。 —— 玉平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的磨砂皮灰色沙发上跟森久和刚剑在线上打游戏。他不喜欢过于软的沙发，于是便买了这个l造型樱桃木底座的沙发，收到货之后他很是喜欢沙发绵密顺滑的贴肤触感，也很喜欢微软不塌的坚实坐感；今年暑假，自己二百多斤的表弟来海湖市实习，在自己家住了两个多月，每天几乎都会坐在书房上这张沙发上几个小时，换作家里之前买过的沙发，这么大体量的人坐上一个月，必然会有明显的塌陷，但这次却没有，他当即又买了一张放到了卧室飘窗边。 在森久喊他打游戏之前，他正撰写申请经费的材料，今天是周六，他本想坐高铁回家吃顿中饭。自己的本家在距离海湖市三个小时动车车程外的齐州，那里也是森久和刚剑的本家所在地。但一早起来想写完的材料到现在都没写完，脑子里全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什么学院里刚来了一个哈佛本硕博的讲师，由于学历优秀还有海外留学背景直接给定了副教授；昨天周五下午开完师风师德建设会议之后，院长单独留下自己谈话，说这次的“海湖学者”评选大概是要泡汤了，由于那位刚来的副教授老爸是什么什么官位的人，可以直接管理决定学校的很多事宜，他事先跟校长打了招呼，所以自己辛苦在期刊上发表了几篇反响很好的论文才争取到的海湖学者评选资格就这么泡汤了；马上期末了，刚刚交上来的期末论文，有几篇明显是东拼西凑抄袭的，自己明明在布置期末论文课题的时候着重强调过一定要是原创的，可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同学非要撞一撞自己这堵南墙，看看硬不硬，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自己还要处理他们的事情，尽量把他们往正途上引一引、拉一拉，毕竟能考上这群国内top10大学的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都十分优秀，底子很好，以后不管到哪工作，大概率都是会被期待起到梁柱作用的。这些学生大多本性不坏，只不过被大多数家长和老师骗着说高考之后就轻松了可以随便玩了，进了大学也没有保姆式的班主任整天催他们学习了，更没有人每天监督他们上早晚自习、写作业了，很多原来在严密监管下才能取得好成绩的人突然现了原型，被旱鸭子上架在监狱式的高中生活过后他们全然没有自律的习惯，更不会安排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一下子掉进了没有监管人的乐园，他们彻底放飞了自己，每天沉迷于游戏和娱乐，不再做作业，也经常逃课。 每年带大一的新生，总会有这么几个人，他们大多都毕业于那种监狱式生活的高中。玉平经常想，那些把学生强制拘在教室上每周上五天课，从早上五点五十的早自习开始到晚上九点五十的晚自习结束，除了白天的八节新课，晚上还要上一到两节的新课，周六考试或做作业一天，周六晚上回家，周日早上又回到学校做一天作业或考试，每年都会因为这种强制的高强度学习生活而死掉一两个学生的学校老师，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毕竟要学习的人总会主动学习的，不爱学习没有良好学习喜欢的人哪怕被逼着考到好学校了也照样不会主动去学习，甚至有些人最后会闹到退学。而且把一个人醒着的时间全都规划好了，晚上还要上新课，不给个人一点按自己情况去自习的时间，一味地要求一个人全面发展，掌握所有学科的知识，真的是可能的吗？每个人从生下来所持有的天赋就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也只能走适合自己天赋的道路，一个在世界级比赛上拿到金牌的滑雪运动员可能并不适合去做一个高中数学老师，一个高中数学老师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具备去做一个律师或者一个作家或者一个设计师或者一个高中语文老师的能力和天赋。 总之，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搅得玉平心绪不得安宁，于是计划早上写完申请材料、中午前打高铁回家吃一顿老爸老妈做的蟹肉粥的计划只能搁浅。他只得给老妈打了电话，跟他要忙的工作没忙完，这周末不能回家了，让她不用等自己了。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还没写多少字的玉平，肚子准时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和森久不同，从来不会做饭，也没在留学过程中被逼出一手好手艺，他从小就是吃老妈做的饭长大的，不过他刷碗刷得很好。在何玉平家，厨房里所有活计的分工是，老妈只负责做饭；老爸和他也需要轮流刷碗，擦台面、燃气灶、油烟机，扫地、拖地、换垃圾袋、扔垃圾。照常，他打开了外卖软件，找了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连锁店，点了一份中碗的芥菜猪肉汤（新鲜猪肉片、虾酱、芥菜泡菜、豆腐、蒜泥、酱油、辣椒粉长时间煮制而成）、一卷芥菜虾米鸡蛋紫菜包饭（虾米在搅拌机内搅碎后与蒜泥、砂糖、玉米糖稀炒好，鸡蛋皮丝加蛋黄酱搅拌均匀，与去水后的芥菜泡菜和加了香油、盐的米饭卷制而成）、一份小碗的炸熏制鳀鱼干时蔬拌面（肩头是在油锅炸酥两三厘米长的熏制鳀鱼干，切丝炒熟的西葫芦、胡萝卜、洋葱，洗净切丝的生菜，再加海苔丝）。 此时已经是傍晚，写了一下午材料的玉平已经有些饿了，跟森久打过几局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于是他们几人简短道别后，都各自下线了。 玉平点了一家浙江台州菜的外卖，一份脆炸豆腐鱼和一份青膏蟹面。上次他去和几个同事在它家雅间聚过餐，对那道跟日本豆腐口感很像的脆炸水潺（豆腐鱼）印象深刻，酥脆的外壳里是软嫩新鲜的鱼肉，今天天气很冷，他不由得想起这道菜；至于青膏蟹面，那更是一绝，手擀的粗面条筋道柔韧，配上膏肥黄满一大只青蟹和桔黄色的蟹黄酱汁，那鲜美微甜的味道，如果不考虑自己日益缓慢的新陈代谢速度，玉平感觉自己能吃上三碗面条。 —— 游过泳，去浴室冲过澡的慕雪看森久还在一边带着耳机一边喊着什么，她便没有去打扰，自己点了room service，柠檬红椒鱼露和果醋调味的青木瓜丝沙拉每次来泰国慕雪都会吃个够，今晚当然要点；炭烧切片的猪颈肉、开背烤虾、柠檬香鸡翅、菠萝串各两份；咖喱皇炒蟹一份；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糯米饭， 第61章 曼谷酒店内的夜宵——鳕鱼条和碳烤猪颈肉 绿色的糯米饭团是斑斓叶染色，蓝紫色的则是蝶豆花染色，深粉色的则是火龙果。 除了吃的，慕雪当然点了两人都很喜欢的鲜榨西瓜汁。 等到送餐车来房间的店员按响门铃时，森久刚刚下线，正好赶上吃宵夜。 “哇，你都点好了，这么丰富？”森久看着身穿印有泰国传统纹样工作服酒店工作人员将盖有保温罩的盘子一样样摆在餐桌上，接着又看到慕雪把盖子全都揭开，感叹道。 “其实不多，只是两份菜和一个甜点，我感觉游了快两个小时，肚子已经又空了。刚才还想点一个牛肉培根汉堡（配菠萝片、番茄片和生菜）和费城奶酪三明治（碱水软面包，配费城奶酪、洋葱丝、大蒜片、青辣椒片、酸黄瓜片、水牛城辣酱）开着，但怕你不饿，吃不完，所以只点了这三个。”慕雪略带遗憾地说道。 “把那个汉堡和三明治点了吧，再点个沙拉和水果拼盘吧，我现在也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毕竟晚饭我们只吃了一碗冷荞麦面，下午的飞机餐也没吃。 我闻着这碳烤串和咖喱的香气都很不错，其他菜品应该也值得尝试。”森久说道。 “好啊~ 你能吃下，我就再点些。”慕雪说完，和森久两人并排坐在餐桌边，翻看着厚厚的一本附图菜单。很快，两人就再次下单了墨西哥墨西哥鸡肉薄饼、鳕鱼条和意式香草蝴蝶虾拼盘、黑松露鸡茸蘑菇汤、红提哈密瓜车厘子猕猴桃菠萝多拼果盘，还有汉堡和三明治。 两人再次打过电话下单之后，就把几天前平板上看到一半的《开端》投屏到餐桌前的电视上，吃起了今天第一顿饱餐。 紧凑的情节吸引得两人全神贯注，没有任何对话，只是一边在食欲的推动下不停地吃着餐桌上的食物，一边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屏幕。 …… 两人一直在餐厅看电视剧看到快三点，一口气把这部悬疑剧看完了。此时，外面的天正是最暗的时候，开着落地窗的街道上没有一辆车辆驶过，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高楼上的灯光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看电视看得脑袋还十分兴奋的森久收拾过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后，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一会儿，慕雪也去了浴室旁的洗漱台刷牙去了。 伴随着欢快的水流声，森久的歌唱声环绕在整个房间。慕雪刷着牙，想起了她第一次听森久唱歌时候的场景了。 一天早上，她正在运动室里的椭圆机上运动，突然从淋浴间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高歌的声音，慕雪被那高亢清亮的嗓音一下子击中心弦，忘记了自己还在刷牙，鬼使神差地被歌声吸引着满嘴泡沫地就去了淋浴室的门边听了整曲live。 几分钟后，痛快地冲了个热水澡的森久，穿着奶白色纯色的短袖短裤家居服，一手拿着奶蓝色的浴巾擦着湿湿的头发，打开门走了出来，却突然看到站在门外靠在墙上的慕雪。 “雪儿，你站这儿干嘛？”森久看着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拿着牙刷的慕雪问道。 “呜，唔停你常个呢。”慕雪说道。 “什么？ 你说什么？”森久全然听不懂慕雪在说什么，问道。 慕雪回了旁边的洗漱间，漱了口，转过身跟在自己身后擦头发的森久说道:“我说，我听你唱歌呢。” “听我唱歌？ 哦，你是说我刚才唱的那首《need you now》？ 这有什么好听的，还值得你特意站在门外去听。”森久说道。 “很好听啊。 我都不知道你唱歌还这么好听，高音也竟能唱得那么高。 说不定，你当时就算不读大学，直接去做个歌手，发展到到现在估计也会是一个大歌星。”慕雪说道。 “诶，你怎么跟好像旁观了我的高中生活一样？”森久停下了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手，略带惊异地问道。 “什么意思？”慕雪靠在身后的白色台面的双台盆盥洗台上，问道。 “我上高中那会儿真的打算不考大学，去做一个歌手来着。 我还特别认真地去跟我爸妈谈判了，说我想当justine biebar那样帅气的歌手，并跟他们列举了世界多位着名的男歌手饿例子，说他们都没有读过大学，大多都是十几岁就开始了歌手生涯，我也应该从现在就开始。 谁知道从来都是放养我的爸妈却突然异常坚决的否决了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说，你现在学习也不错，上了大学之后起码找工作不用发愁，万一走音乐这条道路失败了怎么办呢，如果真的想做歌手，也要考上大学，在保证大学正常毕业的前提下，再去尝试这条道路。 后来，还把我房间里的小号、萨克斯、吉他和架子鼓全部都收到了地下室去。” …… —— 放了双旦假期的文婷没有回家，最近感觉跟父母越来越沟通不了了，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比如，自己说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要有独立的事业，能自食其力，不能指望父母做个啃老族、更不能指望男性养自己一辈子。如果是封建时代，女性不能上学、无法科举做官、无法工作，只能未嫁时靠父亲（男性）的工资养活自己，出嫁后靠丈夫（男性）的工资养活自己，如果丈夫去世要靠儿子（男性）的工资，那自然无需争论；但五四运动之后都过了一百多年，女性可以靠自己了，可以上学、做官、拥有自己的事业了，为什么还非得要去靠男性（父亲、丈夫、儿子）养活自己呢？如果一个女性没有足够的能力靠自己的工作供养自己、供养自己的孩子，万一发生了孩子父亲（自己丈夫）去世了情况，那一时之间这个小家庭是不是会陷入经济危机？是不是会导致孩子得不到原来能够得到的良好的教育？是不是会导致这位女性突然之间面临从来没想象过的巨大压力，要找一份可以负担家庭支出的工作同时还要照顾好孩子的学习和生活，更遑论这位女性要承受的心理创伤、心理和情绪压力了。 但父母会说，你已经找到了化晨冰这么一个工作又好存款有多、有车有房的人，还加入了各种保险，足可以保证你和你孩子后半生衣食无忧、还可以有余力供养我们过更好的晚年生活啊，并且还会同时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和同一小区别家父母攀比了起来，说什么他们的孩子给他们买了最新型的手机、高科技的最新款车子、面积更大装修更豪华舒适的新房子。 每当这时，文婷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无奈。不管是按情理还是按法律，女婿连供养自己的岳父岳母的责任都没有，更别说给他们提供优越的晚年生活条件了。如果大家相处得很好，感情也很深，女婿自己主动要给岳父岳母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那自然很好；如果不是的话，那自己的父母以什么立场这么要求别人花钱费时间精力养大的儿子呢？而且，如果爸妈真的这么跟晨冰或者晨冰的父母要求了，自己简直都不敢想象以后到底该如何跟晨冰和晨冰的父母相处了。照自己爸妈的逻辑，自己的女婿理所当然要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动用自己所有的资源给自己提供一个舒适的可以在周围人面前炫耀的高品质晚年生活，那自己作为别人家的儿媳是不是也有责任尽自己一切能力、调动自己的所有资源给公婆提供一个高质量的可以在同龄人面前吹嘘的优裕晚年生活呢？ 她简直不敢相信，曾经要求自己只允许和同龄人、同学比成绩不能和其他同学比吃的、穿的的父母，忽然之间，仿佛就彻底忘记了曾经对自己孩子的要求——不能虚荣、不能攀比物质生活条件、要过勤俭节约的生活、东西能用就好不需要多么豪华。这不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吗？不是利用自己作为父母的优势地位严格要求孩子而极其松懈地要求自己甚至对自己没有要求吗？ 再比如，自己说，自己将来和晨冰订婚、结婚时候不要彩礼、聘礼，自己也不需要父母给准备任何嫁妆，两个人共同靠自己打拼自己未来的生活就好。 但父母总是说，我们不用给嫁妆，但你一定要拿彩礼和聘礼，还要求把拿来的聘礼和彩礼全数上缴给他们。说是什么，他们家钱多，儿子挣得也多，理应出一笔丰厚的聘礼和彩礼来娶你。而且你还小，管理不好这么多的钱，爸妈会替你管理好。但文婷心里清楚，他们并不是为了坚持什么自古流传的婚嫁风俗习惯或者为了给自己未来一个保障而必须要聘礼和彩礼，其实他们和其他想要利用女儿结婚的机会，通过把女儿“卖”一次这种方式来一次性获得大笔可支配收入的市侩父母没有什么差别。他们早就看好了县里新建的一个全是一户建两层楼房型的小区，老爸最近也十分想买一辆小一百万的奥迪，这笔钱如果交给他们保管，自己如果有用处或急需，需要使用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拿回来的。而且，就算是如今这个时代，大多数要聘礼和彩礼而不给陪嫁嫁妆的女方，也都会让女儿把所有收到的聘礼和彩礼作为小家庭的启动资金和储蓄备用金使用，绝对不会提出什么代为保管的要求，而是为了女儿能够在未来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在与公婆的相处中能够不落于下风、不处于弱势地位而绝对不会沾染这笔聘礼彩礼的一分钱，更别提用这笔钱来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欲望了。 还有，自己说，打算婚后几年内不生孩子，先打拼打拼自己的事业，等到过几年，自己成为了部门领导或者有了更好的职位和收入再考虑生育。 但他们…… —— 今天下午，慕慕给英时请了假，带他和公公一起去星海棒球场看棒球比赛去了。 舒柠晚上坐了同事的车回到家中，家里难得如此清净，她打算洗澡之前先点个外卖，这样洗完澡之后就可以吃了。 按照慕慕的叮嘱，她点了一家据说卫生状况很好的港式点心店的外卖，酥皮山楂叉烧包、鲜虾红米肠、薄荷碳烤猪颈肉、紫苏沙姜蒸排骨、龙井茶香乳鸽、莲子百合红豆沙每样都要了小份。 之前老爸过生日的时候，她们五个人去过一次，停车位充足，环境古朴，菜品精致，尤其是各色的蒸饺实在是美轮美奂，胡萝卜红的赛螃蟹凤眼饺（里面包裹着炸蛋白，上面点缀着鱼籽）、马兰头玲珑抱抱虾饺（翠绿色的玲珑小饺子置于莹白色的大颗虾饺之上）、福袋形的樱花粉粉色带子饺（里面有脆嫩的大颗虾仁和脆笋丁作馅）、透明的三角形油封鸭腿芥兰饺、漆黑外皮的包子形黑松露菌菇饺、橙黄色的咸蛋黄鲜虾荞麦（剁碎的大颗猪肉粒和炸肉作馅，顶部点缀些许咸蛋黄）几乎上一盘就顷刻光盘，慕慕不得不给正在长身体而食欲旺盛和怀有身孕而食量大增的英时和自己每样加点一屉；鲜蔬鸡汤云吞面十分落胃，竹叶糯米鸡（猪肉块、鸡肉块、香菇丁等被包裹在绵密清香的泰国糯米中）则带着缕缕淡雅幽远的竹叶清香，芙蓉蛋白春卷和香草籽脆鲜奶外脆里嫩…… 想起那天晚上丰富的晚饭，舒柠觉得肚子突然变得很饿，为了不让自己在外面到来之前饿晕，她去餐桌旁的甜品柜里翻出自己昨晚刚烤的坚果塔（可可杏仁味的塔壳里装着低温烘烤三小时裹着一层薄薄焦糖的坚果）和一片切片装袋保存的玫瑰奶酪磅蛋糕吃了下去，垫了垫肚子，稍微缓解了一下肚中宝宝和自己的饥饿。很明显，吃过甜食之后人的心情会好，连肚中的小宝宝也不例外， 第62章 一个人在家——糖醋里脊 比起刚刚下班回家进门的时候，此刻的她已经安静温和多了，不再在肚中焦躁不安地打滚儿了。 比起第一次怀英时的时候，这次怀希希（全名，慕和希。慕雨、柳舒柠的第二个孩子，慕英时的妹妹），显然要累一些，因为她比起她的哥哥可是要活泼好动许多，经常在肚子里游来游去，还会时不时调皮地伸伸胳膊伸伸腿、探索一下自己活动范围的边界，但又好像心里知道不能弄疼妈妈，每次舒柠感觉到的肚皮承受的力道都不大。 怀孕进入后期，舒柠已经渐渐没了之前的反胃状况，之前好久没吃的各类海鲜、最近是每天都吃，周一去了法餐厅，吃了新鲜度爆表的咸香鲑鱼塔、柑橘鱼子酱海螯虾冷盘、外表焦香内里细嫩的犬牙鱼、帝王蟹番茄贝壳面、和肥厚的生蚝拼盘（吉拉多、皇御、诺曼底珍珠、小太阳等品牌正当季，可佐现现挤柠檬汁或烘红葱醋酱）；周二去了一家专做苏菜的饭馆，点了英时最喜欢的酸甜酥香的松鼠鱼，自己钟爱的脆鳝，还有响油鳝糊、黄鱼面、象拔蚌蛤蜊清汤；周三去了喜来登酒店里的粤菜馆，吃了威化饼干大小的黄鱼冻（整块带皮的黄鱼肉被凝结在长方体的茶色冻中，表面两侧装饰着几粒鱼籽和烹熟的银杏和香叶）、黑蒜鲍鱼焖桂香鸡（制法类似啫啫煲）、昆布手冲辽参汤（汤里的几片翠绿色的金不换随蒸腾的热气散发出缕缕淡淡的香气）、凉瓜黄豆扣花胶（花胶即鱼鳔、鱼肚，剖开晒干制成，）；周四去了西班牙餐厅，除了英时点名要的栗子布丁、草莓姜汁酸奶冰激凌和栗子蛋糕，以及定番的牛油果西柚脆饼、土豆肉馅丸子，还吃了煎多宝鱼、番茄红椒沙拉、鳟鱼鹌鹑松子仁沙拉；周五则是陪爱吃辣的慕慕去了一家川菜馆，慕慕很喜欢他家的烧椒银鳕鱼、青花椒水煮雪花牛肉、酸辣鲟龙鱼筋，而自己则偏爱它家的陈皮鳗鱼（制法与陈皮牛肉类似）、回锅鲍鱼（区别于婚宴里千篇一律的鲍鱼类菜肴，把鲍鱼的鲜美和饱满的肉感体现的淋漓尽致）、鱼香蓝龙虾（保留龙虾头作摆盘装饰，龙虾肉则尽数取出，切成大段，按鱼香肉丝的做法，做成鲜嫩弹牙的鱼香龙虾），那一道玲珑可爱的麻酱玉簪豇豆更是深得所有人的心，焯熟后的翠绿色豇豆被编成玉簪花的形态，而正因为它这种形态，吃起来口感也有了变化，更加紧实脆爽…… 舒柠去淋浴室冲过澡之后，扶着墙、浴室门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外面换了宽大舒适的长袖睡裙，这睡裙是之前怀孕的时候妈妈特意去商场给自己挑的。虽然已经长这么大了，舒柠还是一样地喜欢妈妈给自己买来的各种衣服，总和小时候一样地舒服、合身、符合自己的喜好和审美，如果不是现在身子太重了，大概她每个周末都会跟老妈一起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逛早市或者带着英时一起去距离小区只有两公里位于海边的百货商场，把他放到儿童游乐区，自己则和妈妈一起逛街。 自从自己怀了二胎，不仅慕慕每天给自己做各种补身的汤汤水水，自己的婆婆欧阳书盈知道自己喜欢甜食总是经常地给自己买来各种低糖好吃的甜品，最近送来的就有布列塔尼可可酥饼、榛果巧克力蛋糕、彩虹蛋糕、佛手柑蛋糕、杏仁苹果派、柠檬挞等等，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每次都找到不同口味的各种甜点，或者点了外卖送到门口或是用冷藏式快递寄来。 自己也早就预约好了距家不远的海月明珠月子中心，房型还是订的类似于酒店里行政套房，用的钱是结婚时公婆给自己的孩子专用教育基金存款账户里的钱，自己和慕慕每月也会往里面固定存入一笔金额，作为孩子未来的学费、留学费用、购置婚房的费用。 从浴室走出来以后，舒柠来到玄关区，从鞋柜上的抽屉里取出一把两个橡皮大小的小刀，用拇指把猫咪牙齿般小小的刀刃推出来，把玄关柜上的几个大大薄薄的快递包装袋给划开。最近，舒柠又陷入了买绘本的狂热之中，今天又到了十几本，《苏菲的愤怒选择轮》、《坏情绪大扫除》、《我们的身体》3d立体书、《没有人是完美的》、《不是第一名也没关系》、《受批评也没关系》、《害怕也没关系》、《哭出来也没关系》、《生气也没关系》、《read with biff,chip&kipper》系列点读书、《不睡觉世界冠军》、《我不是完美小孩》、《我的错都是大人的错》、《不爱读书不是你的错》。每次买了绘本回来，她都会给英时和希希一起讲睡前故事，一个在自己身旁听，一个在自己肚子里听。说来也奇怪，每当读绘本的时候，希希好像和英时一样，都被书中的故事吸引住了，没有了平时的闹腾，反而特别平静，像是暖春下微波荡漾的安详湖面。 今天，估计是不能读绘本了，英时和爷爷还有爸爸一起去看棒球了，之后他肯定会央求爷爷带他去室内游乐场玩赛车，说不定还会又要来一个无人机呢。这小子，最近迷上了所有男生都会着迷的车还有飞机，他卧室里之前摆在硬枫木翻门亚克力叠加收纳柜里的拼装模型、乐高积木、手办早被他打包放到了床下的储物抽屉里，和被子、毯子、床品四件套做伴去了，现在他床尾的上下两排共四列的翻门收纳柜里摆得全是今年买来的各个型号的无人机。 慕雪把新买来的绘本拿到了给希希准备了房间里。知道了自己怀的是女孩之后，舒柠就和慕慕把东侧一间空着的南向房间布置了起来，一张带护栏和置物架的枫木床（床上铺了工笔花卉印花的四件套，四边是可拆卸的护栏；床下是左右侧开的四个带静音滑轨的收纳抽屉，可以分类储物，收纳换季的被子、毯子等），床头两侧各一个与床齐平的饼干形抽屉的双抽屉床头柜，床边摆了一个渐变粉红色的彩虹形羊毛毡沙发，北墙边是四个双开门的藤编樱桃木衣柜，南面落地窗边是一个樱桃木的电动升降书桌，书桌旁有一张弧形靠背的樱桃木温莎椅，窗边外是长长的阳台。 家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从慕雪所在的木牧家具家装公司买来的，用材的扎实、做工的精湛、设计的新颖别致而简约，都让舒柠十分喜欢。希希房间里的这张有着巨大床下储物空间的带抽屉的床据说刚一上市就获得了众多消费者的喜爱；自己和慕慕卧室里用的那张藤编樱桃木靠背床也是同样的设计，床下是四个樱桃木的大抽屉，别提有多么方便了。 舒柠把绘本放到了床尾的藤编抽屉樱桃木书架上，回到了餐厅。 看了一下手机，外卖显示还有五分钟到，刚想放下手机，打算用平板看一会儿英文期刊，慕慕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怎么了？ 你们看完棒球赛了？”舒柠问道。 “嗯，刚散场出来。英时刚才跟我爸磨了半天，现在我爸要带他去附近的商场买一个新出的无人机。”慕雨说道。 “我就知道。那小子看到爷爷，肯定会忍不住撒娇要最新款的那个无人机，果然不出我所料。”舒柠说道。 “买就买吧。 他昨天出了期末模拟考试的成绩，我已经在群里看了，全部都是满分，就当给他的鼓励了。 我爸也是听我说他这次模考成绩很稳定，才答应给他个奖励的。”慕雨说道。 “好吧，看在他最近一边在校队训练一边准备期末考试，成绩没有波动的份上，买就买了吧。 一会儿你们打算在哪儿吃？”舒柠问道。 “我们打算在商场给英时买完无人机，直接去吃个自助。然后再顺便陪英时和我爸逛逛街，把过年衣服给买了。 他俩都不爱逛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就打算正好趁机给他们都置办全了。 你呢？你晚饭打算吃什么？点外卖了吗？”慕雨说道。 “嗯，刚点了外卖。马上就到了，刚才到家太饿了我就先吃了个坚果塔和一片玫瑰奶酪磅蛋糕。 那你一会儿配英时逛街的时候再给他买一套保暖秋衣吧，昨天我看他穿着秋衣写作业的时候胳膊肘和裤腿儿明显已经短了，现在家里的这两套鼓励都小了；还有鞋子，也给他买一套两双新的运动鞋吧，家里的这两双都要被他穿费了，男孩子果然很费鞋。”舒柠说道。 “好。 那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吗？”慕雨问道。 “嗯——”舒柠略作思考说道:“那就给我买一盒那家商场一楼的泡芙吧，它们家的奶油泡芙味道很好，奶香味醇厚，里面还有朗姆酒渍的葡萄干和蔓越莓干呢。”舒柠说道。 “好，我记着了。 还要别的吗？”森久一边紧紧跟着走在前面的老爸和儿子，一边握着电话跟舒柠问道。 “如果那家糕点店旁边的鲜榨果汁店还开着的话，再给我买杯橙香奶茶吧，要加双倍的珍珠和椰果丁。”舒柠说道。 “好，没问题，一杯双倍珍珠和椰果丁的橙香奶茶，一盒奶油泡芙。 行，那先这样，我们大概十点之前能到家。你不用等我们，你困了就睡流行。我爸妈用的的房间你也不用收拾准备，我回去换个四件套就好了。你现在身子重，家里也没有人，千万不要去换床笠和被套哈。”慕雨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等你回家自己换吧，我肯定不换。”舒柠说道。 “那拜拜，我到停车场了，该开车了。 么么。”慕雨小声地对着手机屏幕说了最后一句话，用手机挡住了自己的嘴唇，虽然大概周围人也无法从他的唇形看出他在说什么。 —— 陆载和此时正在厨房做晚饭，最开始在电饭煲蒸上的米饭此时已经缓缓地散发出抚慰人心的米香。 “玉婷，再过十分钟就开饭啦——”载和跟在阳台晒衣服的妻子大声喊道。 “好，我把衣服挂上就好了。”玉婷也大声说道。 西红柿炒鸡蛋已经摆上了黑胡桃木的四方桌上。 此时陆载和正在做糖醋肉的料汁，切丝的胡萝卜、黄瓜、木耳、洋葱还有豌豆放入锅中煮开的热水之中，然后加入砂糖、酱油、米醋稍微煮一会儿，再加入调好的水淀粉调节汤汁的浓度，最后放入炸得酥脆金黄的里脊肉条（里脊肉条用盐和黑胡椒粉略微腌制入味；按照红薯淀粉7:土豆淀粉2:玉米淀粉1的比例配好淀粉，再加入鸡蛋、水、花生油搅拌均匀，面糊就做好了。） 陆载和和吴玉婷两人的晚饭从来都是这么简单，一荤一素搭配各类主食。但是往前倒十年，在他们的儿子小森还没离家去上大学之前，陆爸爸每天可是要准备四菜一汤的，而且至少要两个荤菜，不然根本喂不饱自己不断长高而且每天都要学习新课的儿子。 陆载和个子也就一米七出头，妻子吴玉婷大概一米六左右，两人身高都不高，按正常的遗传学规律推算，他们的儿子应该长不了太高，但生命就是如此神奇，小森从上了小学三年级开始几乎以每年将近十公分的速度快速拔高，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已经超越了陆爸爸，长到了一米八左右，到了高中个子又继续窜了窜，一直长到一米九二才终于停下。老陆两口子一直担心儿子长得太快缺钙，那几年一直每周三次给他做排骨、熬棒骨汤，每天早晚一袋的热牛奶陆爸爸都会监督儿子喝完（自己的儿子小森几乎不挑食，却从来不爱喝牛奶），钙片和维生素片也少不了，凡是有利于补充钙质的食物，他们经常给儿子买。 第63章 老陆家的晚饭——酸甜水萝卜和小酥肉米线 “好了，好了，吃饭吧。”陆载和把糖醋里脊端上了桌，跟在起居室的妻子喊道。 “马上就来。”吴玉婷应道。 在陆载和把锅中的菜肴盛到盘子的同时，吴玉婷从柜台上的电饭煲里用白色的塑胶饭铲往碗里盛了两碗米饭，每人大概只有半碗左右。 这几年，两人都迈过了五十岁的门槛，身体上有一个明显的变化，那就是新陈代谢能力没有以前旺盛，也没有以前快了。吴玉婷上一次有这个感觉的时候，是在二十五岁之后。 新陈代谢速度减慢的一个明显表征就是，吃和以前同样饭量的饭，但却没以前消化得快了。之前通常四点多钟还没下班，吴玉婷就会感觉饿，她的抽屉四季常备各种饼干，为的就是在晚饭之前的这段时间先暂时抵挡一下饥饿。和大多数人一样，吴玉婷一旦感觉到饥饿，就很难静下心来学习或做事情，尤其她还要分析数据、做报表，这都是容不得一点偏差的、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工作，更不能有饥饿来做拦路虎。但现在，她却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吃晚饭之前，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饥饿，比如现在，她就没怎么感觉饿，甚至再过一个小时吃也可以。 为了避免肥胖也为了保持强健的体魄，吴玉婷最近每天饭后都会叫上载和，两人一起去小区旁边的跨海大桥上的步道散步，每天雷打不动必须走完两个小时。如果遇到狂风骤雨或者下雪这种不适宜户外运动的恶劣天气时，两人就会约上住在同一小区内的朋友，一起去小区内的室内体育馆踢毽子。踢毽子的场地一般都在羽毛球馆，七八个人分成两组，站在羽毛球网的两侧，只需要一个有着七彩羽毛的毽子，几个人就会津津有味地玩上两三个小时。每次他们的活力和激烈的对战，都会惹得还在打羽毛球的其他年轻人驻足围观。 载和把糖醋里脊放到方桌上，摆好筷托和筷子，玉婷也一手托着一碗米饭，来到桌旁坐下。 “载和，今天这糖醋肉做得不错啊。 看起来就很好吃。”吴玉婷把米饭放到方桌的两端，看着桌上热气腾腾散发着酸甜气息的糖醋里脊跟老陆说道。 “是吧？ 我也觉得今天做得很成功。 尤其是这里脊炸得不错，单吃都好吃。我厨房还留了一小盘，明早起来，我再切点韭菜，放点豆芽，煮个小酥肉米线。”陆载和说道。 “好啊。 再放个煎蛋吧，我要全熟的。”吴玉婷听到老陆明早要做小酥肉米线，马上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会儿吃完饭，我再用白醋和糖腌渍一碗水萝卜丝和黄瓜片，明早就能吃了。”陆载和说道。 “嗯。 对了，你的体检结果应该出来了吧，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吴玉婷问道。两人都有体检的习惯，一年至少两次（大多数时候是三次；近些年上了岁数，基本上每年都会做四次），他们会预约附近的体检中心，去做全套体检或关键性的筛查。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健康地多活几年，让儿子森久有个随时可以推门而入的家，一个可以放松身心休息的地方。所以，为了预防有什么重大疾病，他们向来秉持早发现、早干预、早治疗的原则，坚持每年定期高频率地做体检。 “没有问题，身体好着呢。连去年的重度脂肪肝，今年都没了。 医生说这主要得益于我主食摄入量的减少和每天两个小时的锻炼。”陆载和开心地说道，眉飞色舞地样子。 “那就好。我想起你们学校那个姓王的副校长就觉得可惜，刚刚五十出头，单身一个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也大学毕业了，在好的单位有了稳定的工作，刚刚准备结婚，他却突然得了胃癌，从发现到去世不到两个月。 唉，你说他儿子这下子就没有亲人了，真是可怜啊。”吴玉婷夹了几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放到米饭上，拌了拌，说道。 “是啊，我们几个跟他一起工作了快二十年的老同事也都是五味杂陈，原本几个没有体检习惯的人，也忽然之间呼啦啦地全都去预约了体检。 医生说，他如果发现得早，治愈完全没问题，就算是中期，在药物的干预下，至少也可以再活二十年。 他儿子也是够可怜，刚刚付了定金预约了的婚礼场地、婚宴酒席、主持人、化妆师、摄影师、跟拍照相师、婚车全都要取消，至少今年是不能办了。 之前他还跟我们说他儿媳妇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马上就要当爷爷了。 唉——”陆载和不由得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惜啊，天不假年。 不仅儿子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没能参加，连小孙子孙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好在我们一直都很小心。”吴玉婷说道。 “是啊。 希望我们尽快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你不知道，我隔壁办公室的老宋整天跟我炫耀他孙女多么可爱，朋友圈每天都发他跟他孙女一起玩耍的视频。 他孙女确实很可爱，粉嘟嘟的小脸儿，圆圆大大的眼睛，跟我们小森小时候一样可爱。”陆载和吃完盘里最后一根糖醋里脊说道。 “你可别到儿子面前催，让孩子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我们没催他相亲，没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不也自己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嘛。 感情的事，孩子的事，都急不得，要顺其自然。”吴玉婷叮嘱道。 “好，我怎么会去催呢。 我这就是跟你说说。 早说啊，咱儿子找的女朋友确实真不错，人长得端庄大气不说，气质也优雅，最重要的是，这么漂亮的人脑袋瓜也好，而且还有商业头脑，不是掉书袋的书生意气之人。”陆载和十分满意的说道。 “嗯~ 我也觉得相当满意。 尤其是身高，跟我们小森也很合适。咱这个儿子不知道随了谁了，个子这么高，一般女生站在他旁边都显得太矮了，但小慕站在他旁边那是正正好好。 两个人都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咱未来的小孙子小孙女一定也漂亮得不得了。 咱也不用着急，孩子们都有自己的节奏和安排，我们就养好身体，耐心地等着就好了。 我相信我们小森不会把这么好的媳妇儿给搞丢了的。”吴玉婷说道。 “嗯~ 那我先把碗筷收拾一下，放洗碗机。一会儿我们出门去散步吧。”陆载和说道。 “行。 那我去卧室把你那件厚的羽绒连帽外套给你找出来，现在室外温度挺低的。”吴玉婷说道。 “好嘞。 那你再顺便找一找去年小森给我买的那副仿兔毛耳罩吧，昨天出门的时候感觉有些冻耳朵，戴帽子又有点阻挡视线。 如果不在咱卧室里，你就去储藏间的十六斗柜子的抽屉找一找。”陆载和说道。 …… 陆载和和吴玉婷为出门散步做准备的时候，客厅窗外不远处的跨海大桥早已经点亮了灯，可以看到桥上川流不息、没有一点堵车迹象的车流。 当初换房子的时候，吴玉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客厅外的风景，海洋的壮阔与桥梁的壮美共同构成一幅看不腻的风景图，随日出日落而时时变幻光彩。 森久房间的窗户外，也能看到这副风景，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做了隔音处理的房间一角放着他的架子鼓，还有摆放萨克斯箱和小号箱的黑色木架。旁边还有一个高高矗立的乐谱架，上面的乐谱还停留在几个月前中秋节那天他翻开的页面。 不管儿子小森在不在家，陆载和和吴玉婷从来不会随意进出儿子的房间，更不会翻动他的抽屉、物品。只有在他说完回家的时候，两人才会进来打开窗通通风，把床品换了，用静音吸尘器把地面清理一下。他们一向把儿子当作独立平等的人对待，从小如此。尊重他的隐私权，给他个人空间，就像所有孩子希望的那样。 在他们的尊重下长大的森久，至今仍然和爸妈维持着像小时候一样亲密而友好的朋友般的亲子关系，没有因为青春期的经过而造成任何间隙。 “走吧。”陆载和收拾完碗筷、做好垃圾分类后，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坐在沙发上的吴玉婷说道。 …… —— 虽然昨晚追剧追到深夜，但第二天早上慕雪还是七点左右就醒了，在赤道附近的低纬度地区，虽然还是冬季，但窗外太阳升起的时间还是比在家里早。 森久还没醒，今天两人打算去暹罗古城逛逛。占地有1800亩的园区景点颇多，无限佛界（崇迪殿），大城圣佩奇宝殿 ，孔坤攀建筑，象园，邦巴音园，素可泰玛哈达寺主殿，罗汉殿等等，可以换上颜色鲜艳花纹繁复的泰服、做了妆发，去游览拍照。 但此刻，慕雪把卧室门轻轻带上，从放在客厅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本英文的cfa level 3的最新习题集，开始在餐桌上做了起来。 几年前，慕雪刚刚升任理事，有了公司的股份，除了原来的设计工作，她也必须看得懂ine statement，financial statement等等财务类的报表。虽然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不错，但一时之间，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为了尽快能在公司的理事会议上听得懂cfo的报告，她只能每天下了班，乖乖学上三四个小时，连周末和假期也不例外。终于在去年，她也顺利通过了level 3的考试。但学无止境，考试完美通过距离在实践中纯熟应用这些理论和工具去分析数据、做出决策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慕雪自小就是个精益求精的性子，既然做了，就会尽量做到自己的最高水准。 这种高标准要求自己的习惯，并没有谁要求她，她却和他哥哥慕雨都养成了这种性格。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有着这世界上最好学的父母。从他们离开家门，进入幼儿园的第一天起，慕中正和欧阳书盈就告诉他们，爸爸妈妈不要求你跟其他小朋友比，只要求你们每天都进步一点点，只要你们每天都有收获、都感觉自己成长了，那这一天就没有虚度。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在学习上给慕雪兄妹两个提出过任何要求，更是从来没提过必须考班里多少名、年级多少名的要求。 每天晚上，欧阳书盈都会在自己的书桌前，用飘逸的行楷写下一行行备课笔记。她的桌上永远放着三种颜色的钢笔，墨蓝色、蓝色和红色，每种颜色都有各自的作用，墨蓝色是写教案时用的，蓝色是做重点标记的，红色是批改学生作业和论文时候用的。备课之后，她会在收音机里放上外语磁带，小声地听上好多遍，一段新闻反反复复听上十遍以上那是常事。听过之后还不算完，她会一边听，一边在练习本上一字一句写下听过的内容，然后去和原文对照。有听不懂的单词，她就会搬出她书架上的词典，把相关的内容摘抄到自己的学习笔记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会在吃早饭之前，把自己昨天晚上摘抄的内容复习一遍。吃早饭的时候，她则会把收音机搬到餐厅，把昨晚听过的内容再温习一次。慕家的早饭时间，从来没有对话，只有标准的伦敦腔英语新闻回荡在空气中，和热气氤氲的小米粥融为一体，烙印在慕雪和慕雨的脑海中。 为了支持妈妈欧阳书盈的工作，自己的老爸慕中正也是甘之如饴地承担起家里的包括准备早饭、晚饭在内的几乎所有家务。哪怕如此，他还是会在家务和辅导兄妹俩作业之余，挤出时间，坚持每天阅读。客厅的电视遥控器从来不是兄妹俩的争夺对象，他们抢的最多的莫过于欧阳书盈在国外进修期间带回来的各种绘本、英语小说。 第64章 曼谷的早上——泰式炒粉 当然还有老爸买来的各种历史小说，像《易水悲歌》、《皇皇盛世》、《兴亡无常》、《大元王朝与耶律楚材》、《太平天国兴亡路》等。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森久在床上幽幽转醒，枕头旁边已经没有了慕雪的身影，床铺也是凉的。他缓缓坐起了身，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窗外耀眼的阳光。在家里的时候，冬天的早晨可没这么好的阳光，那亮度和暖度像暮春初夏时节一样。 “雪儿——？”下了床的森久唤道。 “嗯。我在餐厅呢。”慕雪听到卧室里传来的声音，应道。 穿着淡粉色短袖短裤家居服的森久来到慕雪的身后，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你又在看书呢？” “嗯，新出了一本习题，我做做看看。 你看来睡得很好啊，这个时候才起来。”慕雪说道，右脸颊不自觉地靠在森久的侧脸上。 “还不是因为你，昨晚突然说起了梦话。”森久略带嗔怒地说道。 “嗯？”慕雪听到这话回了头，疑惑不解又吃惊地看着森久。 “我说了梦话？ 这不可能啊。 你倒是说说我都说了什么梦话？”慕雪放下手里的黑色中性笔，把森久拉到旁边的只有半个背部高度的弧形靠背温莎椅上，说道。 “这我怎么可能会记得吗？ 本来我们就睡得很晚了，昨晚躺下之后我觉得没用上五秒我就睡过去了。 大概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听到响声，醒了过来，听到是你大概做了梦在说梦话。 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你说了什么，我把耳朵凑到你耳边才隐约听到你说，什么想去海边骑马。 我看你笑着，神情很是安详，便知道你没做噩梦，就没有叫醒你。把你抱在怀里，又睡了过去。”森久一把把慕雪拉到自己的腿上，嘴唇在她的脖颈上游移，双手松松地围在雪儿的纤腰上，实则稳稳地抱住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滑落。 慕雪穿着跟他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家居服，也不闪躲森久调皮的粉唇，只是说:“别闹了，做了这么久题，现在好饿啊，陪我出去吃早饭吧。这会儿酒店的自助早餐已经没了，” “那好吧。”森久的唇离开了慕雪柔嫩白皙透明的颈项，慕雪本来要起身，却被他一下拥住，软软又凉凉的嘴唇转瞬间便覆了上来。慕雪的黑色长发轻悠悠地飘荡在空中，森久的左手稳稳地托着她后仰的细腰，右手也轻柔地扶着她的脸庞。 森久到现在还是会忍不住突然偷袭式地亲吻雪儿，喜欢自己的唇包裹着吮吸她的唇，喜欢用自己温热的躯体触碰她滑嫩微凉肌肤时的感觉，那让他着迷极了。而搂着她沉入梦乡，则是自己的最喜欢的事情，明明看起来很是瘦削的身材，抱到怀里却是柔软饱满，而且像是会准确地嵌入自己怀抱的一块puzzle。 一阵绵长的热吻过后，森久抱着已经脱了力的雪儿，回到卧室。白色的纱帘外是逐渐变得热烈的阳光，室内的灯光也在阳光的照射和映衬下失去了光彩和亮度。凉凉的风不停地从空调口吹出，同时卷走室内的潮湿和燥热，换来一阵阵凉爽而干燥的空气。放着电视的柜子旁有一株好大的绿植，叶子宽宽阔阔的，此时也蜷曲着叶子。 “所以说，森森，你是打算饿死我吗？”慕雪一边不断推下趴到自己身上的森久，一边说道。 “一顿不吃没事的，反正昨晚夜宵我们吃了不少。 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吧。”森久说着，又爬到了慕雪的身体上。 “陪你玩这个无聊的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吗？ 我才不要呢。”慕雪说道。 “那看来你是想今天都不出门了？”森久略带威胁的说道。 “我想出就出，就凭你，也想拦我？”慕雪说道。 森久一时之间忘记了慕雪身上的功夫，双手一下子按住了慕雪放在床上的两个手臂。 “哼。”慕雪轻轻地笑了一声。 森久心里顿时飘过一起不祥的预感，坏了，不好了，这些词句刚刚从脑海飞逝之前，慕雪已经翻过身来把森久压到了身下，这次换成他的双手被死死地压制住。 “唉，我竟然忘了……”森久头没有落到枕头上，反而落到了枕头下面，长长的额间碎发也遮住了眼睛，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慕雪压制了他十秒钟，看他长了教训，便翻身躺到了他旁边。 “咕噜噜——”突然森久地肚子叫了起来。 “哈哈哈”慕雪先是小声地笑了起来，接着声音越笑越大。森久也被她笑得不知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咕噜声，两人就这么无厘头地笑了好久。 …… 从酒店房间出了门，已经是上午将近十一点钟了，两人决定直接去吃午饭。 慕雪穿了一条苎麻棉的白色半身裙，一件淡果绿色的美丽诺羊毛圆领短袖，鞋子是一双蓝灰色哑光防水软牛皮的双魔术贴圆头粗绑带罗马凉鞋，肩膀上斜挎着一个米底墨绿色跑兔饺子包，脖间是一条绿堇云石钻石项链，这是森森送她的一百天纪念礼物；森久穿了一件三醋酸的白色圆领短袖，下身穿了一条淡绿色的透气防水防皱的9分速干裤。 当然，两人都戴了一顶圆圆的草帽。 虽然是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森久还是习惯性地站在左边，让雪儿走在里侧，过马路时，他还是习惯性地朝后面伸出自己的手，仿佛只有牵住慕雪的手过马路他才能安心。这个小小的习惯，慕雪第一次和森久过马路的时候就领会到了，明明没有什么，但就是一下子就击中了慕雪地内心。 “去那家吃米粉吧？”森久指着一家看起来蛮干净的店铺跟身边的雪儿说道。 “好啊，碳水现在正合我意。一上午没吃饭了，现在饿的我都能吃下两大碗了。”慕雪答应了，说道。 “好啊，那我一会儿给你点两碗。你可要都吃完哦。”森久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以吃些别的，同一样食物吃多了，可就不好吃了。”慕雪说道。 “是吗？那我怎么看你每天喝葡萄酒倒是都喝同一个牌子的同一个品种的呢？”森久问道。 “葡萄酒怎么能一样呢，况且我每天也就小酌一杯而已。”慕雪说道。 “真的吗？真的只有葡萄酒吗？ 我看你对西红柿也是情有独钟。 一个周不吃一次西红柿炒鸡蛋简直就不行。每次我都要托菜店的老板帮我一箱一箱进那种即可以生吃、又可以轻松炒出浓郁自然的西红柿炒鸡蛋的西红柿。”森久毫不留情地揭露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这家米粉店，落座后点了一份炒粉，一份汤粉。 “那倒是真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的有很多可以每天吃都不会吃腻的食物。”慕雪说道。 “可不是。 除了我刚才提过的，还有烤羊排、糖醋小排、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麻辣牛肉、椰蓉面包、草莓、酸奶等等呢。”森久没有一丝犹疑和停顿，张嘴就如数家珍地一样样说着慕雪喜爱的食物。 “那你也不遑多让啊。 每天都要吃一个面包，不论是贝果、法棍、恰巴塔还是吐司，你简直就像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一样，一天不吃面包，仿佛就像中国人一天没吃馒头或米饭或面条一样浑身不舒服。简直就是个妥妥的面包脑袋。”慕雪说道。 “嗯。你说的都对。 快吃吧，一会儿汤该凉了。”森久适时地催促慕雪赶紧吃刚端上桌的汤米粉。 两人同时伸出手去拿桌边的辣椒油罐子手指一下子碰到了一起。 “哈哈。你先吧。”慕雪说道。 森久便把不锈钢的辣椒油罐子拖到了自己的炒米粉盘边，舀了满满两大勺放了上去；看森森加完，慕雪把辣椒油罐又拖到自己面前，也同样加了两片到汤碗里，瞬间，原本清澈的鸡汤碗里变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白皑皑的宽条米粉从中隐隐约约露出娇羞的面庞。 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噜呼噜地忙着把一根根米粉送入口中，抚平饿了一晚上的胃，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只有进食的响声此起彼伏。 —— 晚上和晨冰去拍了婚纱照，一套真丝绒的长裙，一套星河宇宙图案刺绣的淡蓝色纱裙，一套缎面的拖地长裙。 不过三套婚纱，化妆，换装，拍摄，却足足用了五个小时。从照相馆出来，两人都带着一脸浓妆，互相无奈地笑了笑。 好在由于两人打算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不举行婚宴，所以事情俭省了许多，不需要去一家家考察婚礼场地、试菜，不需要制作好电子请柬后给每一位亲朋好友发送，不需要给重要的朋友手写纸质请柬并一家家派送，也不需要给伴郎伴娘挑选精致用心的伴手礼。至于挑选新郎新娘出门、仪式、酒席时穿的秀禾、婚纱、敬酒服之类的漫长而耗时的事情也不需要经历，去挑选婚宴时的喜酒、饮料、喜烟。 在领结婚证之前，晨冰为了给文婷的未来一个保证，也为了践行自己许下的的承诺——保护她一生、让她安稳幸福，强行拉着文婷去了房管局，在房管局窗口员工的反复确认下，毅然决然地坚决地把自己全款买来的房产证上加上了她的名字。 虽然文婷觉得靠自己能力全款买下一套房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极力拒绝，不想平白接受别人给予的东西，尤其是贵重的物品或者资产；但晨冰心里觉得，作为即将迈入婚姻生活的负责任男生，与其在婚礼上对着众多早已不怎么来往、基本是熟悉的陌生人的亲戚许下什么一辈子不管富贵贫穷、健康疾病都终生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制式空洞誓言，不如用切实的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对这段即将开始的婚姻生活的重视和对自己未来妻子的珍重。 前几天带文婷回家当天，自己母亲看着两人手上的蓝色系戒指，笑得合不拢嘴，甚至从自己梳妆台深处取出一个黑胡桃木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条周围镶嵌了一圈钻石的圆鼓鼓的浅蓝色葫芦型翡翠项链，一颗镶有圆形翡翠的钻石戒指，作为给自己未来儿媳的见面礼。这套首饰还是自己老爸五年前给自己老妈定制的生日礼物，图样都是他自己选的。虽然自己预想过爸妈会十分高兴，毕竟他们对自己之前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说着绝不结婚的不婚主义宣言估计还印象深刻，但自己老妈会如此高兴，甚至把自己爱之重之最喜欢的一套首饰送给文婷，这是自己绝对不敢想象的。 几年前，自己也带过一个女朋友回家，当时自己的爸妈十分冷淡，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亲自下厨准备一大桌晚饭，在家里寒暄过后直接就开车带两人去西餐厅吃了一顿西餐，不到八点半就散了。 从照相馆出来，两人去了一家新开的南美菜餐厅，主厨是阿根廷人，世界top100最佳厨师，同时也是一家米其林餐厅的主理人和一家国际融合料理餐厅的厨艺顾问。 之前看慕理事在朋友圈发了她和男朋友去那儿吃晚餐的照片，文婷一直想去尝尝它家的阿根廷牛角饼empanadas，手掌大小的半月型花边造型，颜色黄澄澄的，像极了大号煎饺，对它家的常见菜系诸如酸橘腌拌海鲜和海鲜烩饭倒是没那么感兴趣。正好，放假之前，慕理事刚给秘书室所有的人都发了两万块的奖金，感谢他们今年的辛苦工作，让他们好好地去度过一个双旦假期。于是，文婷就预约了今晚的餐厅，打算带晨冰去大吃一顿。平常都是晨冰请客，今天自己也豪气一回，哈哈。 进了餐厅，两人跟着引导的服务员来到桌边坐下。 第65章 在澳洲开直升飞机——酸橘腌鱼片和牛角饼 餐厅的地上铺了各色小小的方块花砖，热烈喧闹的热带国家感觉一下子扑面而来，圆形的四人位餐桌沿二楼的落地窗排列开来。餐厅的装修是深红色系，墙面是刻意抹出来的夯土墙，桌面是柚木板拼接出的花火形状，椅子面和弧形靠背都有一层酒红色的皮面软包，坐起来舒适服帖。 文婷刚坐下忍不住说:“啊～，终于能坐下来了。累死了。 早知道就只拍一套衣服好了，之前婧瑶姐跟我说拍婚纱照很累，我还不太相信，觉得不就是化个妆，换个衣服，在摄影师的指令下摆一些固定的pose拍照嘛。我以为把外景拍摄去掉，就可以很轻松，三套衣服加上化妆时间，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谁知道还是花了这么长时间。” 文婷说话间，身穿黑色衬衫、黑色裤子的服务生拿来了两块盛在特制小号白盘子里的热热的消毒毛巾，并放在两人手边，然后无声地离开了。 “确实是啊，我一个男生更是没有为了拍个照而花费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化妆呢，脸上厚厚地一层，像是被捂了一层毯子，真是难受。”晨冰说道。 “那还好你是男生，不用化妆，也不怎么在意变黑，不然的确是够你受的。 其实，习惯也就习惯了，不过就是一层粉底再扑些散粉罢了。 还是看看菜单，看你想吃什么吧。好不容易你给我机会，让我请你一次。”文婷说道。 “好，那我看看。 其实你也知道，我对吃的一向没有太高的要求，吃什么都行。不过你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而我虽然也会做饭但手艺和你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干脆上不了台面。只好多请你吃好吃的餐厅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总是吃你做的饭菜了。”晨冰说道。 菜单图片里的酒都十分漂亮，晨冰先点了两杯无酒精的鸡尾酒，酸橘腌拌左口鱼片，草莓什锦沙拉，秘鲁清远鸡；文婷则只要了一份牛肉馅的阿根廷牛角饼。 “最近，跟你爸妈还好吗？”晨冰喝了一口刚刚文婷点的百香果果汁问道。 “还是老样子吧。真羡慕你跟你爸妈的关系，平等又好沟通。”文婷说道。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们没有像其他更加过分的父母一样，一等到我毕业，就借口老了身体不好，没办法继续工作，要求我这个孩子马上供养他们。 那其他的问题，我就尽量自己消化吧。”文婷说道。 “还有我的，以后有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心情不好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比如你最的椰子鸡火锅，或者我们去大肆运动一番，就去打你最喜欢的乒乓球。 大家不都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晨冰说道。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观念不同，思维不同，而且他们还拒绝接受我的意见，不想尊重我的想法。 我只好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也不强求跟他们也拥有一段和其他家那样的亲密美好的亲子关系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和父母拥有一段人人称羡的关系的。”文婷带着着些许伤感地说道，但显然已经不像小朋友一样把父母当作自己的全世界了，也不像完全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判断力的小孩子一样把爸妈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全盘肯定、全盘接受然后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她心里早就想定了，爸妈没办法接受她已经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那是他们的事，他们克服不了的思想障碍、难以逾越的封建时代思想糟粕、难以打破的思维局限，自己终究不能代替他们去解决，思想上、思维上的难关，终究是要自己度过。她已经努力过了，一次次跟父母沟通过了，但代沟就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象，不同的成长背景、不同的工作环境、不同的生活环境，注定不是每个家庭的两代人都能达到思想上的和谐与情感上的共鸣。 这辈子自己只过一次，既然自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拥有什么样的父母），显然也无法预见和决定自己的死亡（什么时候死亡，以什么方式死亡），唯一能决定的就是活着的时候如何生活了，那自己可不想要扭扭捏捏、拖泥带水地局限于什么早已过时的三纲五常，为了一些不符合现代社会情况和观念的所谓孝而一退再退、委曲求全。在她心里，这个时代的亲子关系就应该是相互尊重的，以爱、喜欢、感情和共同的价值观为基础的，而不是以什么冷冰冰的远古时代的僵化观念为亲子之间所有互动的准则。 “你说的也对。像我爸妈这么开明的人，真的对我毫无所求，只希望我能够自食其力，并且能为这个世界多少贡献一点儿积极因素就好了的父母确实凤毛麟角。 大多数父母一般也就是嘴上说着、标榜着自己的无私和奉献，其实他们生孩子的逻辑也不过是为了养儿防老（目的性极强，要求回报，并不是真的无私）以及有着到了年纪别人都有了孩子我也要有个孩子的随波逐流的心理。 还有很大一部分父母，一辈子都以让孩子吃饱了为荣，认为自己给了孩子吃的、喝的就是做了什么值得万世称颂的丰功伟业。但在我看来，任何做父母的人，保证孩子吃饱只能全是达到一个为人父母最最基本和基础的要求。人之所以和其他动物不同，是高等动物就在于，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的。人还需要交朋友、需要社交，维持稳定长久的友谊；人也需要娱乐，需要放松，需要玩耍；人也需要审美；人也需要稳定的归属感、岿然不动的安全感；人需要可以对自己的朋友骄傲自豪地介绍自己的父母，就像父母都喜欢骄傲自豪地介绍子女优秀傲人的学习成绩一样，父母需要在自己的周围人群中、同伴中感受到的尊重、自豪、骄傲，孩子们也需要。只满足了孩子作为一个生命体的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的父母，有何面目称自己伟大呢？不过是自己自娱自乐自我陶醉式的抬高自己罢了。未免让人觉得可笑。”晨冰说道。 “嗯。 虽然你说得我都认同，也抽丝剥茧般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我建议，你还是只跟我说说就行了。 这种话被那些固步自封、不接受年轻人合理正确想法的老顽固老古董听到了这种话，怕是要气的爆炸了。 他们是断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的。说你大逆不道倒是有可能。”文婷笑着说道，一时之间把跟自己父母之间那些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抛诸脑后，笑着说道。 “你终于笑了。每次看你为了跟你爸妈的关系而难以展露笑颜的时候，我都希望可以把我爸妈复制粘贴一对送给你，让你也享受一下温暖而又自由的亲子家庭关系是什么感觉。 好在你自己调节得好，总能及时地把自己抽离出来，也不会盲目地把和他们沟通不了的问题全都一股脑地归到自己身上。 你的这种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如果多次沟通无果，就不再继续消耗自己、内耗自己，去做无谓的尝试的想法很好。”晨冰说道。 两人在明丽鲜艳的古朴红砖墙隔断中，伴着店中欢快的南美乐曲，谈话逐渐深入，餐盘里的菜也越来越少。 …… —— 在泰国玩了了几天之后，两人又到了南半球的澳大利亚。 在酒店休整了一天之后，今天上午十点钟，两人驱车来到事先约好的直升机驾驶飞机场。慕雪有该国的直升机驾驶证，她打算开飞机带森久看一下这片美丽的蓝绿色的珊瑚礁。 今天两人都是一身户外装扮，慕雪穿了一条灰蓝色的松紧腰高腰九分直筒休闲裤，一件白色的桑蚕丝超细羊毛圆领插肩袖廓形短袖，鞋子则是白色的帆布鞋；森久穿了一条浅灰色色织亚麻松紧腰九分休闲裤，一件蓝色的圆领t，鞋子和雪儿是同款。森久十分喜欢跟雪儿搭这种非严格意义上的情侣装，比单纯地穿颜色、款式、图案一致的衣服显得更加般配而不刻意，有一种闲适而风轻云淡的优雅。 今天天气非常好，南半球的夏天，天空晴朗得没有一片云彩，从昨天开始，两人就期待起了今天的行程。 随着飞机顶部的螺旋桨越转越快，直升机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缓缓升起，机舱内的三人都戴着黑色的耳机。 慕雪在驾驶席上熟练地操纵着机舱内的各种装置，看得坐在旁边副驾驶上的飞行教练一阵惊叹。 事实上，慕雪会开直升飞机这项技能，还是和萧骁一起学的呢。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的寒假，两人都会飞到澳洲，每天来飞行训练场报到，从早上的七八点钟一直练习到落日时分的七八点钟，饿了就去训练场周边的饮食店买一份三明治和果汁，吃了之后继续吭哧吭哧地勤勉练习。两人都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一起学习驾驶各种飞机，也是为了之后两人一起驾驶飞机，做环游飞行和旅行。 但这项技能，显然慕雪没有用到原来的预期用途上，反而和另一个男生，一起看起了风景。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就像她接受萧骁求婚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段长达七八年的感情马上就会画上终止符。 正在夏日清透的阳光中轻快地穿梭飞行的慕雪，没有想到，远在海边悬崖的一栋别墅里，一个人正通过书桌上的笔记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充满了嫉妒、愤怒、怜惜、爱恋…… 从酷酷的黑色直升机下来之后，两人离开机场，朝出口走去，商量着一会儿晚餐要吃什么。 正在这时，突然从旁边抢出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迅速每人握起慕雪的一侧臂膀，轻而易举地把她抬离地面，敏捷地把人送到附近一个白色的直升机上，刚刚上了飞机，飞机门还没关闭，螺旋桨就已经开始旋转，迅速地飞离了地面。 刚刚还在自己走后面慢慢走着跟自己说话的雪儿，几乎几秒之内，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给劫掠走了。森久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先行行动了起来，紧跟着两人后面追了起来，但这两个人十分训练有素、穿着影响限制行动的西装和皮鞋的同时哪怕还抬着一个人也依然健步如飞。 眼看着慕雪被两人制服，连动弹一下都不得，就这么被带走了，森久发出了咆哮般的喊声，“雪儿——”，这声音在空旷宽广的飞机场瞬间便没了声。 刚才跟慕雪一起控制飞机的直升机教练，正在进行飞行后的例行检查，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大喊声，连忙跑了过来，同时看到远处升起的白色直升机纳罕道，这明明不是自己公司的飞机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从自己公司的飞机场飞起。 \"mr. lu, what happened? where''s your fiancee\" \"that''s exactly what i want to know. call the police. my fiancee has been kidnapped by some people i don''t know.\"森久心里十分焦躁不安，脸色也阴沉得吓人，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镇静。 那名飞行教练听了森久说的话，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000，打起了报警电话。 森久则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想也没想就拨了爷爷的号码。 “喂，小森？ 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跟你爸妈说你不是跟你女朋友出去度假了吗？现在应该正在墨尔本玩才对吧。” 第66章 海边悬崖的别墅——咖啡味夏威夷果仁 “爷爷，我现在在墨尔本的一座直升机机场，刚才我们驾驶飞机看完珊瑚礁回来之后，正往机场外面走的时候，雪儿突然被两个看着像是雇佣兵模样的白种人给带上一架黑色直升飞机了。 爷爷，帮我查查雪儿被什么带走了，现在在哪儿。”森久依旧镇定平稳地说道。 “好。我现在就吩咐人去调查一下。小森啊，你别着急。 敢动我陆家的孙媳妇儿，如果小慕有一点儿伤，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陆振华站在办公桌旁边的座机旁，手持白色的电话听筒，神情严肃地说道。 陆森久的爷爷陆振华在军中任要职，自高中毕业入伍参军之后，一直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做过狙击手，当过教官，参加过维和部队，指挥过红蓝军模拟对战。他年轻时期担任指导员训练出的兵，很多都已经是团长、旅长了，还有几个是师长；陆爷爷年轻时候一起去国外参加军事竞赛的战友，很多也都是海军、空军的高级将领了。而森久的曾祖父，也就是陆爷爷的爸爸，是一名过草地、爬雪山的红军，他小时候最常在家里哼唱的一首军歌就是“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陆爷爷在在父亲的影响下，也从了军，一辈子献身于保家卫国的事业中；陆爸爸则从小喜静不喜动，虽然也在陆爷爷的训练之下身子骨十分强健、敏捷，但陆爷爷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禀赋和性格，选择人生道路、事业工作方向的时候，不能拗着来，而要顺势而为，就像做学问搞研究需要踏实准确能够一日一日地久久为功的人，而做生意谈交易则适合生性聪敏伶俐健谈、能够think out of box、而且有一颗强心脏能在担着各类风险的同时如常地处理各项工作、并且能处理应对好随时发生的各类变故的人，所以就没有让陆爸爸从军，反而支持他走了学术道路，去学校做了老师。 不过陆家一向低调，森久也还没跟慕雪说过他爷爷的事情。他们家也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动用他爷爷的人脉和力量的情况，日子一直风平浪静。 给爷爷打完电话，森久便跟随之到来的警察说明了情况，立了案。做了笔录之后，警察让他回酒店等待消息，保持电话畅通。 回到酒店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中午两人出发的时候都不太饿，去酒店一层的观海餐厅（出了餐厅的落地窗，外面是摆着室外餐桌椅的木制平台，下了平台就是平坦广阔细腻洁白的沙滩，再走几百米就是艾绿色、青色、青碧色、青白色、水绿色交织而成的大海）吃了些简餐，雪儿特别喜欢这家店的餐食，住进来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已经把菜单上大半的餐食都点过一次了。 今天中午两人点了一份蓝莓虾排午餐肉芝士吐司小方（吐司被切成方方的小块，上面依次摞上食材，然后用竹签插起来，一口可以吃下，十分方便），煎菠萝芝士虾排贝果三明治（菠萝片、芝士虾滑虾排、西红柿片、生菜层层排列），草莓酸奶司康（一份只有两个，麦色的司康上有两层厚厚的酸奶，一层打入了草莓的酸奶呈现淡淡的玫粉色，一层是原味酸奶，上面扣着一颗去了蒂的红艳艳的草莓），沙拉是烟熏三文鱼牛油果烤南瓜沙拉，饮品是一杯冰激凌蜜瓜苏打（苹果绿的苏打水里有几个方冰块，上方放着一球香草冰激凌，冰激凌球的上方是一颗带枝柄的罐头红樱桃）、冰激凌海盐苏打。 森久此时很担心，这种慌乱和不知所措的感觉，于他而言是第一次。毫无胃口的他，陷入了忧愁而焦躁的心绪里，本来毫无胃口，但肚子是永远不会感知情绪的，哪怕再伤心再痛苦，它依旧会饿。 没办法，为了保持体力，随时准备去解救雪儿，森久决定还是点个东西吃，一份tomato cheese tartine（面包片上放了芝士片，芝士片上放了红色和黄色的樱桃番茄，烤制而成）解决了晚饭。森久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在地上连着做了将近一千个各种类型的俯卧撑，稍稍驱走了一些心里的烦闷。 凌晨一点多钟（北京时间十一点多），森久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 —— 被两个陌生人突然强制拉到飞机上之后，慕雪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有谁会花费这么大力气把自己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掳走呢，自己不是什么政府要员，也不是军队首脑，更不是掌握什么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关键技术的科学家，而且显然这两个身材十分壮实的分分钟就可以取自己性命的高大男子并没有对自己痛下下手，甚至可以说非常注意不伤到自己，显然他们可能也万分苦恼，估计他们从来接的都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把什么人一击毙命的任务，大概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既要限制人的行动，又要保证人的安全的棘手工作。 好在，这两人看慕雪并没有什么反抗，反而没有任何呼喊，也不像常人一样问他们是谁、要带自己到哪里去之类的问题，而是甚为镇定地坐于两人中间，任两人拉住她的臂膀，自己则从容地看起了窗外的风景，他们倒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同时，也对这个看起来皮肤白皙到透明看起来蛮柔弱的亚洲女子有了一丝尊重，毕竟突然面临这样的境遇，大喊大叫、拼命逃跑才是一般人的直接反应，甚至一次次接连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才比较正常，她倒是安安静静地像是和友人一起观光一般闲适地看起了窗外仿佛静止不动的像蓬松绵软的一样的白色云彩。 其实，接到这次任务，两人也很头疼。雇主远在阿联酋的迪拜谈生意，指示他们这两个跟着他多年的保镖在墨尔本的郊外劫走一位亚裔女子，然后把她送到一个四面环海的海边小岛上，那里有雇主的一栋别墅。在他回来之前，只需要把她软禁起来，但三餐照常供应，想吃什么可以随时派人乘直升机出去采买。别墅周围，雇主配了两百人左右的保镖。屋内有两位负责打理家事、清洁的女性，看似只是普通人，其实也是和他们一样与雇佣军公司签有合约的人。甚至，雇主还提前让人采买了将近两三百套的夏季女性衣服，把顶层主卧旁的十六组衣柜通通挂满了。 慕雪此刻心里已经提出了很多猜想，观察到两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之后（他们没有蒙住她的眼睛，没有用工具绑住她的双手，也没有给她注射任何睡眠剂。如果真的想要伤害她的话，无论怎样，都会避免她看到沿途的路线，并且更不会因为在意她的皮肉伤而不缚住她的手，也不会因为担心可能对她的身体有害而给她不注射任何药物也不用药物捂住她的口鼻直接把她迷晕。这两人此时采取的是最麻烦最飞机且风险系数最高的控制人的方法），她就一直在观察飞行的路线，推断出这架飞机正往大洋洲东部的一些小岛上飞行。与此同时，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前面那位驾驶飞机的男子的动作。这架飞机跟自己刚才驾驶的那架显然不一样，要精密复杂得多。慕雪小心地不让机舱内的三个人注意到自己其实在观察飞机驾驶员的动作和操作流程，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飞行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四周都是悬崖的小岛，飞机停靠在一栋别墅的顶层停机坪。下了飞机，两名男子把自己推进顶层停机坪旁边的一扇门，便立即反锁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慕雪小心地沿着纯白色的大理石楼梯走下，楼梯井对面是一整面大大的落地窗，由于有窗的存在，整个楼梯井虽然没有任何灯光，但却明亮异常。窗外可以看到远处小小的山丘和在阳光下微光粼粼的海面。慕雪凑近落地窗瞧了瞧，很厚，自己决计砸不开的，心里小小的期待瞬间破灭了。 她接着往下走，来到一间宽阔的起居室，同样的落地窗，甚至还有一个比起居室更大的室外草坪阳台。慕雪试探地转动了一下通往阳台的门，竟然可以打开。她心里兴奋激动极了，觉得终于可以逃离了，只要出了这栋建筑物，跑到海边，再游回去，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的时间大概只有六点钟，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五六个小时，自己之前也游过马拉松，这点距离对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脑海里盘算着路线和时间，慕雪跑到草坪阳台上的边缘，却意外地发现，建筑物下方是一个庭院，里面站了少说有十个和刚才把自己掳来的一样高大健壮的保镖，每个人耳朵上都挂着一个黑色的耳麦，戴着黑色的墨镜。 “唉，我竟然以为可以逃走，实在是天真。 也是，费这么大力把自己弄过来，怎么会那么粗心地留一扇门让我可以轻易逃跑呢。”慕雪看了看楼下矮小的植物和草坪，还有建筑物周围两人高的石砌垒墙，在心里长长地嗟叹一声，转身回了室内。 慕雪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开始细细地打量屋内的陈设，最先映入她眼帘地就是起居室一角的静音冰箱，她走过去，打开看了看。 “嚯，东西倒是不少。 蜂蜜牛乳餐包，番茄罗勒芝士恰巴塔，菠萝包，百香果冰美式，夏威夷果仁（原味、蜂蜜味、奶油味、芥末味、盐焗味、咖啡味），红糖年糕条，苹果，奇异果，血橙，芒果，甚至还有东魁杨梅。”慕雪心里这下知道是谁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走到旁边白色的吧台区洗了苹果，开始浏览这层的构造。 从楼梯下来正面对室外露天草坪阳台的起居室右拐，慕雪进入右手边的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主卧，浅紫粉色花织的简约法式硬枫木古堡床，从卧室往南走是配套的洗漱间、卫生间、淋浴间和一个可以泡澡的玉质浴缸，再往东走，则是一个巨大的衣帽间，北侧几乎所有的柜子里都挂着女士的服装，春夏秋冬的都有。 慕雪透过透明的柜门，看了几眼，打开柜门，把门让两侧轻轻一推，再往里一推，衣柜门就收了进去，双开门衣柜瞬间仿佛变成了敞门衣柜。每一件衣服上都有吊牌，尺码全是自己的，从内衣、衬裙、袜子、打底裤到运动服、户外防晒服全都有。但慕雪一件也没拿，仍旧把门都关上、恢复原样。 从衣帽间出来，她回到了走廊。苹果已经吃完了，她把剩下的果核轻轻一抛，投进了水吧台附近的木纹垃圾桶内。 接着往东走，北侧是一个小客厅兼书房，遮挡板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经济金融类书籍和文学作品。除了一个布艺的纯白沙发，还有一架透明的三角架钢琴。 慕雪猛地想起之前在家中弹琴时的场景，自己学琴并不是父母选择的，而是自己看老妈弹琴时的优雅样子实在迷人，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学的。 长大之后，几乎很少有机会弹琴，自己家的黑色三角架钢琴自己也很少打开，只有之前森久去的时候，给他弹了一曲《菊次郎的夏天》。那会儿，他听得很入迷，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那种岁月静好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吗？慕雪心头飘过一丝阴霾。 对于这里的一切，她都感觉很陌生，而且丝毫不感兴趣，心里只想着如何才能回去，如何才能联系上森久。自己的手机，在被推进这栋建筑物之前，已经被那两个黑衣男子搜走了。其实他们不搜，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就在自己右侧的裤兜里，那扁平的长方体模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67章 他出现了 慕雪心里为自己消失掉的手机悲哀了一秒钟。接着，往下一层走下去。 这一层是全部打通的，东西两侧的墙壁上是通铺的镜子。一侧放了一个九斗橱，慕雪走过去打开看了看，是分别装了几双舞鞋和舞服。有自己常用的跳中国古典舞的舞鞋还有芭蕾舞鞋，舞服也有几套古典舞服、还有芭蕾舞服。 南侧有一间健身室，里面摆着自己常用的普拉提器具还有其他一些健身器具。健身室的旁边是三分离的洗漱间、卫生间、浴室。这间浴室外看不到远处的大海，只能看到远处坡度平缓的山丘。 楼梯西侧有一间储藏室，里面像便利店一般摆着几个白色的铁质货架，还有一辆超市里常用的购物车。货架上摆了很多零食，薯片、饼干、蛋糕、面包、坚果、果冻、水果干、方便面、巧克力、咖啡豆、咖啡粉、可可粉。货架边上有一条黑色台面的水吧台，上面放了两台咖啡店用的大体量咖啡机。 三层的室外是一个游泳池，现在楼梯让向外眺望，此时泳池里的水和远处的海水似乎连成一线。慕雪没有兴致走出去了。 她接着往下走，这一层似乎还不是一楼，木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波西米亚风地毯，地毯上是两张深棕色的书桌。起居室两边是两间空房间。东北角的房间也是空的。 再往下走了一层，楼梯终于消失了。一层也是打通的设计。正中间是两张对放的四人位浅米色布艺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大大的四方形茶几，茶几的四条柱腿上雕刻有好看的雕花。 两位女性正在北侧的玻璃隔断内的厨房内忙碌着。慕雪无意叫他们，也不想跟她们说话，显然他们和其他黑衣男子一样，大概都是被雇佣来监视控制自己的。她对他们正在做的饮食，也丝毫不感兴趣。反正，四楼有冰箱，冰箱里的食物足够自己支撑好几天了。而且三层还有那么多超市买回来的零食，充饥也丝毫没有问题。在这种境况下，她丝毫没有想要吃晚饭的想法。 厨房里的两个人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看到是自己，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全然也没有来跟自己说话的意思。 慕雪在一楼转了一圈，顺便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庭院，决定还是上楼去。与其在这儿跟众多自己不相识的人共处一室，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在四楼的小书房里，慕雪找了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在怎么都不落山的阳光下看了起来。每次她想强迫自己睡觉的时候，总会找一本俄国小说、或者英美小说的中文版看，那些被翻译成中文的长长的又相似的名字，总会让她记不清剧情，搞不清谁是谁，于是在一种混沌之中，不知不觉，睡意就会如约而至。 如今，来到这么一个无人小岛，显然没有人能帮自己，她努力不去想森久此时会担心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自己老爸老妈说这个消息。 如果是在国内，遇到这种情况，以老爸的人脉总能找到合适的人解决，但现在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她决定此刻就算老爸知道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只会平添烦恼。所以，慕雪心里暗暗祈祷，森久能拖多久告诉老爸就拖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已经完全降临。这座小岛也陷入无边无际地黑暗当中。除了建筑物周围的灯光，这座小岛上一片黑暗。正在书房躺椅上睡着的慕雪，此时感觉到楼顶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似乎有一架飞机降落了。 他终于来了吗，慕雪心想。那个把自己掳来这里，软禁起来的人，终于肯露面了嘛。但自己并不想醒来，也不想看到他，她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怀里的墨绿色抱枕。 嗡鸣声渐渐停歇，通往顶层平台的门似乎被谁打开了。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人似乎没有任何犹疑地就朝小书房的房间走来。 万籁俱寂中，可以听到外面起居室的顶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啪—嗒—。 随之，起居室亮起的巨大细线形水晶灯的灯光流泻到旁边的走廊上。小书房白色房门的底部，也有了一线光亮。 慕雪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准备静观其变。 几秒钟后，那个人打开了房门，轻轻地走到自己旁边，看到自己正在睡着，便从旁边的沙发上窸窸窣窣地拿起什么东西。 下一秒，慕雪感到一个软软的绒毯盖到了自己身上。 “唉。”那人轻轻地长叹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耳边的头发。然后，慕雪听到一阵解开按扣外套的声音。 接着，那人走了出去，把门虚掩着。大约过了半分钟，南侧的淋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慕雪待那人离开后，倏地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看盖到自己肩膀上的毯子，又侧头朝窗外看去。此时，起居室地灯光洒在室外的露天草坪上。小书房的窗开着，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风还是很暖，南半球还没有到残夏。逐渐流动到室内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海水淡淡地咸味，这种味道和自己在海湖市购置的海边别墅里闻到的味道略有不同。偶尔刮进来几阵暖风，慕雪感到自己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她决定起身，去见那个人。想定之后，她不再犹豫，用自己左手腕上套着的紫色发圈把头发束了起来，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雪碧，坐到了淋浴室门对面的长凳上。长凳位于洗漱间的东侧，洗漱间的东侧是卫生间，西侧是淋浴室，淋浴室里除了淋浴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浴缸。 慕雪一边喝着雪碧，一边苦恼着该如何说服他放自己回去。但怎么想，都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脑海里不时闪过自己老爸老妈的身影，公司明年的事业计划，本来计划好的休假结束的出差计划…… 感觉没过多久，淋浴间的水声突然停了。里面的人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那一头固执而黑亮的短发上面还闪着一点水光。他和森久不同，他的头发从来就是短得可以，凌厉得如同他的性格一般。自己曾经觉得这很酷。 “慕慕，你醒了？”他笑着问道，刚洗完澡的他像极了可爱的企鹅。 “说吧，把我弄来这里想干嘛？”慕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你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吧。看起来太碍眼了。 如果你喜欢戴戒指，我一会儿可以给你戴上，但是是另一只。”他强硬地说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怎么办呢，只不过戴了个戒指，你就这么恼火，那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你可怎么办呢，让外面的那些人把我杀了？”慕雪毫无畏惧，轻轻地嘲讽地说道，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暖意。 那人倏地来到慕雪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会有他的孩子呢。绝对不会有的。 这辈子，你只会有我的孩子。 我也不会杀你的，你只要跟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呵呵。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别说笑了，赶快送我回去。不然我可不保证我老爸知道了，会怎么样。说不定，把你的爸妈也像这样软禁起来。”慕雪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爸妈早就已经移民了。 好了，起来吧，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辣子鸡和西湖醋鱼。”他说道。 “萧骁，你省省吧。 我不饿。 要吃你自己吃去吧。”慕雪冷冷地说道，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萧骁把慕雪的手一把拉住，慕雪刚想再给他过肩摔，却被一股大力给压制住了手臂，动弹不得，整个人被他压到了墙上。 “怎么，还想用之前那招对付我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道理不知道嘛。 乖，慕慕，你今天晚上只吃了一个苹果，这样可不行。下午你可是开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 走吧，下去吃点饭，现在屋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我们两个。 我知道，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场。我已经让他们撤到外围去了。”他说道，眼神温柔得像暮春的风一样，和煦温暖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和几缕甜蜜的花香。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反正你给我做，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厨艺小白，现在到底实力几何。 我可事先说明，在评论餐食上，我可是极致客观，你别指望我对你嘴下留情。不好吃的话，我可是毫不客气的。”慕雪看他的手劲松了，连忙挣脱他的禁锢，出了洗漱间，往一楼走去。 “等等我，别着急啊，慕慕。”他把手中的毛巾，往长凳上一扔，连忙追了上去。 在下楼之前，他回了小书房，从自己的外套内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猜，那小子现在肯定毫无办法，只能在酒店干等着警察的信儿呢。”他几步便追了上去，说道。 “他怎么样，不用你管。 你倒是说说，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回去，我公司的事情还一大堆呢，眼看休假就要结束了。”慕雪说道。 “哦。 如果我说，我不打算放你回去了呢。”他淡然地说道。 “萧——骁——！ 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是早就了结了嘛，你这样婆婆妈妈地搞什么？ 你希望重归于好嘛？别做梦了，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明年我们就会结婚的。”慕雪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上来，转身把他一下子按到了楼梯旁的墙上，朝他喊道。 “结婚？不可能。 我怎么会让你们结婚呢，这辈子你只能是我萧骁的媳妇儿。”说着，他拉起慕雪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左手，把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钻石戒指取了下来，重新给她戴上了一枚玫瑰榴石为主石的钻石戒指。 那枚钻石戒指就那么被他扔到了楼梯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慕雪用力甩开他的手，弯下腰要去捡那枚指环上有十八颗排钻的八爪镶嵌的王冠钻戒。 他把那枚钻戒一下子捡起，然后转身快步下楼来到一楼，把厨房水槽里的漏斗取了下来，把钻戒扔了进去，随着微小的嗡嗡声，那枚钻戒和众多厨余垃圾一起被粉碎，并随下水管道，排走了。 慕雪眼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也不想跟他争吵，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转身打开了通往院子的落地门，甩臂用力地一抛，把他刚刚强制戴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也给扔了。然后回到起居室，边他露出了轻蔑挑衅的一笑。 接着，说道:“我饿了，你做饭吧，限你二十分钟之内做好。” “你就不怕我在这菜里下点什么毒药，让你再也离不开？”他说道。 “你如果想对我用药，想下毒。在把我掳来的时候就大可以一针药剂让我昏睡过去，但你并没有。 说明你并没有想那么做的想法。 所以你做的饭，我可以放心地吃。”慕雪扔掉了他的戒指后冷静了下来，说道。 “你倒是一如往常。 思维还是那么准确敏锐。”他说道。 “诶，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软禁在这里？ 你的公司怎么办？你的工作怎么办？”隔着厨房的玻璃隔断，慕雪问道。 “哦。 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我公司有我的副手替我管理，而且大部分业务早就上了轨道，根本不需要我每天盯着。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赢回你的心。”他一边把下午那两个女子准备好的食材从冷藏冰箱里取出，一边回答道。 “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这个想法，另寻良缘吧。 我们结束的几年时间里，你都没有回来要重归于好，现在看到我要开启新的人生阶段了，又突然跳出来，各种阻拦。 甚至不惜违法。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夸张吗？”慕雪说道。 “那我可能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你对我有这么重要。” 第68章 漫长的夜 —— 辣子鸡和西湖醋鱼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 但当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你答应他的求婚了，我发现我内心依然是拒绝的。 你还是我心里的唯一。 于是，我决定，无论怎样，我都要重新拿回你的心。 至于让你来这里，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时间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我必须给自己创造出一段和你独处的时间。”他说道。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产生的裂隙永远无法弥合。 况且，我们是因为人生理念不合而分开的，也不是因为什么误会而分开的。在分开之前，我们也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你也同意了的，现在又说这些做什么呢？”慕雪说道。 “那我还是要一试。”他说道。 庭院里的人全都撤走了，慕雪不想继续和他就这个问题争执下去，拉开了一层起居室北向的落地窗，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巨大的檐廊和木制平台，木制平台的东西两侧有可以拾级而上的台历和配有扶手的坡道。 坐在木制平台的边缘，慕雪晃动着双腿，表情忧郁地眺望着远方。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哥哥最好不要知道这件事，不然舒柠嫂子知道了可怎么办，如果因为自己，嫂子难产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自从被带离那个直升飞机场，来这里的一路上，慕雪心里总是连续不断地涌起这些想法。不过，每一次这些纷繁的思绪爆炸一般瞬间充斥了自己的脑海之后，她心里不知怎么，又有一种安定的力量把这些杂绪全都消解了，慕雪心里总有一种坚信、一种确信，认为森森一个人肯定会处理好这一切的，自己的家人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嫂子肯定也会平安生下自己的侄女的。 她不知道这种没来由没依据也没根据的安定感、安全感和对他的信心从何而来，毕竟森森也不过是一个自营业主，就算自己的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存款也比较多，但他手里可以利用的资源、人脉、可以召集的人手应该还没有自己多，更没有自己老爸多。 至于，比萧骁少，那是铁定的了。傍晚在四层小书房找书看的时候，慕雪无意中翻到书架上一本骁龙集团的介绍手册，原来这不到十年间的时间里，他已经把事业发展到如此规模，涉足的行业也远超他当初跟自己描绘的范围。那时慕雪心里就想，难怪他可以找来雇佣兵来实施他的这一系列计划，这个远离大陆的小岛大概率他也买了下来吧，不然怎么能这么大阵仗而毫不引起任何关注呢。 远处的海上渐渐起雾了，逐渐向这边蔓延。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锅铲碰撞声，偶尔还有一抹火红色的闪光，可能是他在颠勺。慕雪没有回头去一探究竟，就这么安然无事似地坐着。 “慕慕，吃饭吧。”他把做好的辣子鸡、西湖醋鱼还有两碗杂粮饭以及餐具摆到厨房旁的餐桌上，朝室外檐廊上坐着的慕雪叫道。 慕雪没有应声，也没有转身。 他步履从容缓慢地走了出来，也在檐廊下的木平台上坐了下来。他就坐在慕雪的旁边，他的腿紧贴着慕雪的腿，发烫般的热度隔着两人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慕雪的腿上。 慕雪没有慌张，也没有说话，只是轻巧地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往右挪了十几公分。两人之间立刻空出了一段距离，从远处渐渐吹起的风也抓住这时机，从两人中间迅疾地通过。 他没有移动，也没有贴上来。只是温柔地说道:“那会儿，你跟我说你想在海边生活，每天都能听着海浪声睡着，夏天的时候可以每日去海里冲浪、游泳。 从前，我没有能力给你你理想中的生活，只想尽快把事业做起来，给你一个坚实可靠的家。 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而且，我从小就觉得男生保护女生是理所当然，不想让你在工作中受到各方钳制、受各种不必要受的气。所以那会儿才会那么固执，非得想让你做个全职主妇，不想让你工作。 不过，不想让你工作，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一直没跟你讲过。那就是，你实在太耀眼了，无论是实力还是落地能力、应急能力都是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中最优秀的，甚至有时候我都希望可以有你那么厉害，而且你又如此优雅美丽。我担心，这样的你，在工作中逐渐散发出更大的光芒，结识更多优秀的人，或许你就没有以前那样喜欢我了，腻了也说不定。” 慕雪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缓缓拍打沙滩的海浪声，风吹过棕榈树树叶的声音。 “去吃饭吧。”他说道。 “我特意跟川菜大厨和杭帮菜的大厨学了这两单菜，又练习过很多次，今天总算可以在你面前派上用场了。 走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他站了起来，轻轻拉了拉坐在他旁边的慕雪的胳膊。 慕雪没吱声，自己站了起来，往室内走去。 他看到慕雪终于肯去吃晚饭了，开心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也紧跟着走进去。 北侧檐廊内的纱帘，被海风吹得鼓了起来，呼啦呼啦地随风起舞。 慕雪走到餐桌边坐下，也不等他。拿起筷子，就兀自吃了起来。 她先夹了一块鱼肉。味道鲜美，鲜咸酸平衡得很好。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 接着，她又从红色火焰山般的干辣椒段里拨出一块金黄色的鸡肉，一口放入嘴中。外皮炸得酥脆，内里鸡肉软嫩香辣，干辣椒的香气和辣味已经完全渗透了进来。 “合不合你的口味？”他小心翼翼地期待地问道。 “还好吧。”慕雪没有给他任何缝隙，菜只尝了几口，米饭也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筷子。 萧骁的眼神一暗。心想，她还是把我当别人，明明还没吃饱，却不再吃了。不过也是，虽然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但自己和她也已经几年没有在一起了，过去的那种亲密无间，怕是还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恢复。也罢，反正自己现在随时守在她身边，什么时候她饿了，再做给她吃饭便是了。 慕雪却根本没心思理他，放下筷子，转身就上了楼，回到四楼的卧室之后，她把卧室联通的南侧的衣帽间的门反锁了，卧室的门也反锁了，害怕他趁她洗澡的时候进来，她又把衣帽间的一个沉沉的衣柜和卧室里一个高高的十六斗柜移到了门前，然后才去洗澡。 还在一楼的他，看着手机监控里的画面，笑了笑。只要你不伤害自己，也不逃离，我就跟你玩这躲猫猫的游戏。反正，从此之后我有的是时间。他心想道。 他就这么一边痴痴地盯着手机里画面，一边心怀甜蜜地把慕慕吃剩下的菜和米饭全都吃光，自己的那碗米饭倒是一点没吃。原先画面里的丽人早已消失在浴室里。 十几分钟后，他的胃开始灼烧起来。其实，他一点儿不能吃辣，但自从认识了慕慕，每天几乎都在陪她吃辣。上一次被辣成这样，还是将近十年之前，他们在美国的一家中餐馆，点了最辣的麻辣清油火锅。他从来没有告诉慕慕他根本不能吃辣这件事，他不想她为了顾忌自己而不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毕竟她是那么一个爱吃又会吃的人。 他就放任那种火热的感觉持续了一分钟，然后从冰箱里取了一桶一升装的草莓牛奶，一口气不停地灌了下去。 草莓牛奶，他看着已经空了的牛奶纸桶，想着，这还是跟慕慕养成的习惯。每次吃完辣辣的东西之后，她总是会为了保护胃肠，而喝下一大盒草莓牛奶。本来自己是只喝纯牛奶的，从来不喜欢喝掺杂了其他味道的牛奶。但每次，她都会分给自己一盒草莓牛奶，于是自己也逐渐熟悉了这个味道。再后来，她离开了自己，那个月，他就躲在san francisco的公寓里，每天去楼下的超市里买两盒草莓牛奶，也不吃其他的东西，就这样光喝牛奶喝了一个周。第二个周，他把她留在公寓里的从中国带来的辣条全都吃光了。第三个周，他每天翻着手机里她的照片、和她的合影留念，吃着她最喜欢的double sausage pizza。第四个周，她没带走的家居服上已经渐渐没了她的味道，她留下的那枚戒指还静静地躺在书桌上的信纸上。她很浪漫，在他们相恋的七年里，她给他写了无数封信，有讲自己初到异国他乡的新奇的，有说新奇过后沉重的课业压力的，还有表达尽显小儿女情态的绵柔思念的。他从来没想过，她离别的时候，也会写信，还是至今以来最短的一封，只有一句话。 “我们分开吧，不要联系我了” …… —— 慕中正的家里此时热闹极了。这几天过节，赶上放连假，冰冰一家（慕雨，舒柠，英时）因为舒柠的情况没有安排出行计划，打算在家里跨年。元旦前的这一个星期，舒柠和冰冰打算在英时的爷爷奶奶家过，元旦后的一个星期，则去英时的姥姥姥爷家过。 慕家虽然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但自从有了英时这么个小可爱，不管有个什么节都是要过一过的。 这不，平安夜的前夕，爷孙两个人就去储藏室里把之前每年用的那个可以点灯的圣诞树翻出来了，然后英时又去小区内的松树下捡了好多松果和掉落的松枝，今年他们用了松果、松枝、桂皮、星星一样的八角、串成串的爆米花来给圣诞树做装饰。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外面院子里的紫藤花爬架上挂满了小小的亮灯红灯笼，花坛里的绿植上也挂上了可以通电的led小灯，至于院里大门外的大灯笼，则要等到进了腊月才挂。 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一到十二月底左右，还没过元旦，慕家几乎就进入了春节的预热阶段。先是室内多了一棵装饰得五光十色的圣诞树，院子里挂上了各色彩灯；接着，到了腊月，擦的洁净透亮的窗户上会贴上甜甜姥姥剪的窗花，餐桌旁的餐边柜上，慕爸爸会把去年夏天泡的青梅酒和荔枝酒搬出来…… 早已经过了平安夜和圣诞节，但起居室里的圣诞树还是没有撤掉。英时，此时正在起居室北侧的木滑梯上玩。慕雨也正在起居室南侧落地窗边的床榻上和自己老爸对弈。 —— 接到爷爷的电话后，森久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大约十几年前，雪儿和一个名叫萧骁的人开始了恋情。七年（其中包括同在一个大学校园的四年时间和两人都在国外读研的异地恋三年时间）之后，他在雪儿的硕士毕业典礼上求了婚，雪儿欣然接受了。在准备结婚的前夕，本来甜蜜的两人因为观念（婚后家庭分工等问题）不合最终分手。 分手后直到现在，他都忙于经营自己的事业，事业版图横跨几个洲（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财富积累也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这个时候，他得知雪儿找了新的男朋友，于是他连忙飞回国内外，试图跟雪儿重修于好，但几次接触都被雪儿拒绝。他没有就此灰心气馁，打算循序渐进、逐渐赢回雪儿的心。 谁知，几天前，在泰国的时候，自己突然在圣诞节当天也是雪儿生日那天跟她求了婚，雪儿在餐厅众人的期待和祝福中接受了自己的求婚，而且自己和雪儿打算元旦之后就领证、四五月份的时候举行婚礼。 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慕雪的他，在收到这个消息后，不到几天的时间之内，以雷霆之速迅速把自己在各洲的事业移交给了他的副手，并启动了集团最高一级的监察系统，在他不在集团的期间，各公司和各国各地区的负责人，需要每天给他发简报，同时监察系统的人也要给他发每日简报。 第69章 漫长的夜2 ——蜜豆胡萝卜粥 然后，他又迅速部署安排了这一系列掳人的计划。 目前仅仅查明他把人带到了他的私人岛屿上，但具体是哪座岛屿，一时之间还没有确定。 和爷爷挂了电话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自己怎么能让雪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带走呢。自己如果反应得再迅速一些就好了，跑得再快一些就好了。过去的几个小时，他不断进行这样毫无意义的假设。如果，自己不是突然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棍似的愣在那里，那两个壮硕的男子他完全可以拿下，前提是他们不使用枪支等武器。这次的意外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一丝防备。谁能想到，一次轻松的度假之旅却演变成惊险刺激的action movie。 事情还亟待解决，他还没联系雪儿的爸妈，连自己的爸妈他也还没联系。他虽然心情焦虑不安又自责，但还是保持着理性的判断力。他知道，这个时候联系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不过让老人跟着平白无故的担心罢了。本来，他想的是，如果是什么为了钱财而实施绑架的狂徒，那就要告诉双方的父母，然后做好一旦出事，一辈子替雪儿供养她的父母的准备，因为这类人通常不可预测，就算拿了钱财之后也有撕票的可能；但刚才得知，是她的前男友把她带走之后，而且两人还有长达七年的感情经历，他笃定，那人不会伤害雪儿的，他应该是为了重新开始，才采取了这一系列行动。 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戒指，他陷入了回忆之中。这不到半年的日子像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现，他好喜欢好喜欢雪儿啊。从一见钟情到意外相遇，再到一起旅行开始恋爱，直到最近的情定终生，他一直感觉老天爷对他不薄，让他这辈子可以遇到自己的挚爱，并能和她相知相守。一年之前的现在，他还是形单影孤，一个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琢磨着跨年该去哪里，最后由于没有可以一起出游的人，他还是决定一如往常的开店。 唉，不知道雪儿现在吃饭了吗，从飞机上下来她就说好饿，想着今晚去找一家好吃的餐厅大吃特吃一顿呢。森久心想。 森久心里一边庆幸带走他的人不是什么犯罪分子、恐怖分子，不是头脑混乱毫无人性的恶人，一边却又嫉妒得发狂，自己不过才刚刚跟雪儿在一起不到两个月，那个人却可以和雪儿度过长达七年的时光。而且他还担心，两人现在就在一起，万一，万一……他简直不敢想象。虽然慕雪的功夫很好，但对方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如果他要做些什么，雪儿真的能抵挡得住吗？想到昨晚还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的人，今夜可能在别人的怀抱，他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至于，他可能会像自己一样，亲吻那柔嫩的嘴唇，乃至……他更是不敢想。最坏的情况就是，自己和雪儿这两个月的时光，远远比不上他们的那漫长岁月，她决定重新接受他。不是说曾经分开的人，再次复合之后，感情会更胜从前嘛。而这一点，是他最不愿意去想象的事情。 房间里的水瓶已经空了四五个，每一个被喝光的瓶子都被森久捏得皱成一团，像废纸篓里被揉搓成团后丢弃的废纸。 雪儿的位置目前还没有确定，跨越国境、洲际、南北半球找人，是一项并不简单的任务，目前还没有准确的位置信息。能够得知的是，直升飞机从直升机场起飞后，往太平洋东部飞去了。至于，那个人到底把雪儿藏在了那广袤海洋上的哪座小岛上，却是无从得知。 傍晚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后，爷爷就联系了澳洲的使馆，并联系了调查这次意外事故的警方，取得了直升机场以及机场周围的监控录像。但遗憾的是，不同于汽车，离开地面几分钟后，那架直升飞机便彻底失去了行踪。 —— 慕雪洗过澡之后，换了一套运动套装，换下的衣服被他扔到洗漱间里的洗衣机里去了。 她茫然地靠在墙上，望着不知疲倦地旋转着的滚筒。洗衣机的声音几乎很小，只有水流沿滚筒壁流下的水声。 “笃笃——”，卧室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慕雪不想跟他继续隔着房门、扯着嗓子喊着吵，也不想一直忍受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敲门声，澡也冲完了，她索性走到了卧室门边，轻而易举地移开了都会，拧开反锁的旋转锁，打开了房门。 “怎么？”慕雪地目光冷冷地投射在他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和暖意。 就算是面对个问路的路人，估计她也会比现在更加和颜悦色一些吧，萧骁心里苦笑。 “热牛奶。我记得你每天睡觉前都要喝一杯的。”他把装在厚壁玻璃杯手里的热牛奶往慕慕前一递，说道。 “哦。现在已经没这个习惯了。 没事了吧？”慕雪说完，也不等萧骁回应，直接就要关上房门。 萧骁伸出了右手，一下子抵住正要关闭的木门。 “你不用这么躲着我。今晚我住小书房旁边的卧室，有什么事你随时喊我。”萧骁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慕雪问道。 “等你重新爱上我之后。”萧骁答道。 “那如果我永远没有重新爱上你呢？”慕雪继续问道。 萧骁的眼里闪起了几缕嫉妒的火光:“怎么，那小子让你那么念念不忘吗？”他克制着自己心里翻腾的怒火，问道。 “至少，他从来没软禁过我。”慕雪看到他眼里的情绪，隐隐有些在意。从前他就是这样，不管在别人面前把情绪掩藏得多么好，在她面前，他总是毫不掩饰，总能从他的目光、语气、声音里直观地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这个习惯直到现在，依然是这样。她突然有些心疼她，早已在社会里的风雨里走过了将近十年的慕雪，深知在别人面前卸下一切伪装和面具有多么难，而他却这么毫不畏惧地把自己一切的心绪起伏展露出来。 “不说这个了。起居室里的电视机有很多已经下载下来的电影、电视剧和综艺，都是你爱看的，如果无聊了，可以看看。 这层的冰箱冷冻你有你爱吃的碎冰冰、碗装朗姆红提冰激凌；电视柜的抽屉里有你爱吃的爆辣味的辣条、香辣味的芝士玉米片、番茄味的薯片还有藤椒味的锅巴。”萧骁不想在让她心情不好的话题上继续纠缠，毕竟自己不可能放她走，所以特意用她最爱吃的零食转移了话题。 “虽然有人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我理应跟他说声谢谢，但这种情况，我实在是说出不出来。 而且，我也没有心情吃。被关在笼子里不能自由地按自己的意志飞翔的小鸟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我现在可以体会了。”慕雪说道。 “你想不想放烟花？”萧骁看着慕雪落寞的样子，心仿佛被人揪住了似的一阵剧痛，连忙提议道。他买了很多仙女棒，就放在室外阳台的防潮柜子里。 “不想。”慕雪的眼神一黯，想起几天前自己生日那天，和森久在曼谷的breeze餐厅吃晚饭，他给她戴上戒指的瞬间，随着“嘭”地一声，曼谷市郊的烟花秀一棵棵徐徐绽放。 “好吧，那你休息吧。”萧骁没有遗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暗淡，但终究是没有问，也没继续逼她。 他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慕雪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舒了口气，把房门关上，再次反锁。 身体已经很累了，但却没有一点儿困意，慕雪躺在罩着淡紫色的床笠的床上，抱着一条印着蓝色蝴蝶纹样的白色冰丝夏凉被，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卧室的落地窗没有关，从海上吹来的风已经渐渐平息，屋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圆润的木制蘑菇灯已经充满了电，在黑胡桃木的美式床头柜上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 慕雪感觉自己已经在床上翻腾了好久，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不过才过去了二十分钟。她坐起了身，本想去小书房拿那本傍晚看的书接着看，可又不想看到他，于是，她打定主意不出房间了，开始探索这间卧室。 床对面是一个九斗柜，她打开看了看，是些床品、毯子、薄被、厚被；九斗柜的旁边是一个黑胡桃木的梳妆台，桌面似乎可以拉起。她试探着把桌板拉起，立好，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任何新的首饰，只有几条之前跟他恋爱期间，他送自己的项链。那条镶钻石的玫瑰金钥匙型吊坠项链是自己大三考过cpa时他送给自己的，希望自己以此为始，过的一把把打开世界的钥匙；至于角落里的足金黑玛瑙海水珍珠熊猫背影项链，则是两人去卧龙大熊猫保护区的那天早晨，他送给自己的惊喜；足金琥珀欧泊石海龟型的项链，则是两人第一次去热带海岛浮潜的时候，他送给自己的，都说潜水的时候看到几只（n）海龟，就会长寿nx10年，他送自己这个项链给自己的时候说，希望两个人可以一起变成海龟这样老，还一起看世界；那条镶钻的北斗七星的足金锁骨链，则是两人去看极光的时候，他送给自己的，他说希望我们在探索的道路上可以永远不会迷失自我，永远有对方做伴…… 拉开梳妆台台面下一旁的金属花纹拉手，抽屉里是两人在世界各地写给对方的明信片。 有慕雪和爸妈一起去京都赏樱时寄给他的明信片“我们在大阪的郊区看樱花，没有京都御所那边嘈杂。 一整排盛开樱花树都位于河堤旁，明明是没有阳光的阴天，但这片淡粉色和草坪的嫩绿色足以拯救我阴天低沉郁郁的心情。” …… —— 今天早晨很冷，慕雨六点半起床，来到一口的厨房，准备给舒柠做一道他新学的婴儿辅食。 材料不过是几根胡萝卜，一把糯米，还有蜜红豆。 慕雨先是在锅里倒入了足量的水，接着把切块的胡萝卜丁倒入锅内，然后他就去忙别的了。 英时今早要吃迷迭香煎牛排，老妈想吃牛肉冬瓜粉丝煲。正好是假期，有的是时间，他全都满足。反正早上起早了，中午也可以睡一个长长的午觉。 这几天他在家，老爸可以睡个懒觉。他们爷俩儿分工明确，慕雨负责早饭，老爸负责午饭，晚饭则是大家一起做（那些费时费力，一个人很难快速做出来的餐食）。这几天的晚饭他们已经做了黑猪肉叉烧、时蔬散寿司、各种内馅儿的紫菜包饭、素馅儿饺子、馅儿饼、水煎包。洗菜、把菜切丝，准备炭火，和面、擀皮儿、包饺子，他们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环，一边聊着天，一边就把活儿做完了。 没有什么危险度和技术难度的活儿，比如洗菜和擀饺子皮，慕雨通通分派给了英时。接连几天，英时又是擀饺子皮，又是擀馅儿饼皮，又是擀包子皮儿，他倒是擀皮儿擀上瘾了，就像刚刚学会说话那阵儿，那几年，每天他的话都特别多，可以不知疲倦地说上几个小时。 把粉丝煲炖上了之后，慕雨在蒸箱里放入紫薯窝窝头和切成月牙形的南瓜，按下开关，然后用大汤勺把煮得绵软的胡萝卜和水一起舀入破壁机里。 几分钟后，橘红色的汁水被他重新倒入一个空锅，然后他再次打开燃气灶的开关，用小火煮了起来。期间，他又加入了磨成糊状的糯米用来给胡萝卜粥增加粘稠度。关火前，他又加入了一点盐，用来衬托胡萝卜的天然甜味。 把熬好的胡萝卜粥盛入碗中后，慕雨在每个碗里都加入了一勺酒红色的蜜红豆、松子仁、开心果碎还有核桃碎。 开始做早饭时还黑蒙蒙的天，此时渐渐亮了起来。厨房窗外，已经隐隐能看到东方的曙光。 第70章 漫长的夜3——烤牛舌和炸鸡 除了明信片，还有很多两人之间的来往书信。 当初离开的时候，只要跟他有关的东西，自己一件也没带走了，害怕回忆起他。 现在，面对这么多旧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尘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好像还似昨天一般鲜活。 慕雪把明信片和书信重新放回抽屉，把桌板合上，从梳妆台旁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光着脚又到了卧室外面的阳台上，坐到了一张焦糖棕配色的防水pe藤编躺椅上，望着远处没有任何船舶经过的海面，良久。 “慕慕，你睡不着吗？”忽然从旁边响起萧骁的声音。 慕雪往右转头一看，萧骁正坐在起居室外的白橡木色防水仿皮纹绳的秋千上。 “我想我爸妈了。”慕雪说道。 “明天就是跨年夜了，如果我不跟他们通话，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慕雪的语气低沉忧伤，像一只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动物。 萧骁见过几次慕慕的爸妈，他们一家人的感情很好，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了小时候，还跟爸妈关系那么好的成年人呢。一般情况是，从青春期开始，很多孩子便不再依赖父母，开始向外探寻自己的社交世界，有了精神独立性，而后逐渐一砖一瓦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会把爸妈阻隔排除在外的全新的世界，和小时候只有爸妈的世界完全不同，最重要的人变成了朋友，最想一起玩耍、一起做某事的同伴者也是朋友，愿意分享生活中的琐事和各种情绪的对象也是朋友，而不是从前的第一且唯一的选择对象——爸妈。 他想过很多次，她会如何想办法离开这里，但被带到这儿以后，她从来没有试图要逃离，只是问过自己几次什么时候可以放他走。他跟爸妈的关系普通，因为从小他们就忙于工作很少干预他什么，当然也很少跟他一起做什么，他跟他们的感情纽带并没有那么强。一度，他很羡慕她跟自己爸妈之间那种亲密而独立且互相尊重的亲子关系，很想融入到她的家庭。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萧骁问道。他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如果她看完了梳妆台里放着的物品和信件之后，还是没有回转心意，他就放她离开。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几年前的固执已经让他们之间辛苦建立维持的感情一朝之间分崩离析，他不想继续伤害他了，但几天前收到她接受别人求婚的消息之后，他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他对两人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几年前她接受自己求婚的时刻，他打算最后尝试一次。 这几年，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也有很多女生跟他示好，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人也从来没减少反而一直增加，其中不乏政界、商界重量级人物的爱女，照片里的她们或端庄或明丽，履历教育背景也是一流水准，但自己被迫了解了这些信息、见过她们的照片之后，却从来都没有动心也没有任何想见她们的欲望。 “嗯。”慕雪坚定地应了一声。 “那好吧，我明天上午就开飞机送你回去。”萧骁听到她这么说，忍着锥心般的疼痛，说道。 “真的？ 没有任何条件？”慕雪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从来说话算数，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只要他答应了、应下了，he always delivered his promises.但她不相信这是没有条件的，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费这么大力气把自己带来这里，没有实现他的目的，又这么快地放自己走。 萧骁笑了，他本来没打算提任何条件的，因为不想继续破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了，虽然这形象早在几年前就被自己亲手给破坏完了。 “那，陪我看个电影吧。 再陪我吃个宵夜。 然后——，今晚让我抱你睡。 宵夜我做给你吃。睡觉的时候，我也不会做任何事情，只是抱着你。”萧骁说道。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最后一次抱抱她吧。几年前她离开得那么突然，吵架期间他们各用一个房间，他从来没有想过开始吵架之前的那晚，是自己最后一次抱她。 慕雪思忖了片刻。这短短的几十秒，对萧骁来说，就像几个世纪，那种起伏摇摆的心情带来的感觉，像被丢进一个三百六十度无序旋转的容器。 “嗯，好吧。 我现在也并不处于一个可以协商的境地。”慕雪考虑过后，淡淡地说道。 她的情绪不像以前那样直接外露了，萧骁想道。这无疑提醒了他，他们之间到底流逝了多少时间。两个那么藏不住自己情绪的人，都在缓缓流过的时间长河中，被冲刷成如今这么个处变不惊、万事藏于心中的性格的人。她变了，自己也变了。自己是刻意调整过才能在她面前直接表露自己的情绪的，但她没有。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毕竟，以及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她内心一定是非常拒绝的。 “你想吃什么夜宵？”萧骁放下那些受伤的感觉，准备把这一晚当做人生的最后一晚一样度过，他要她对自己的最后记忆是美好的。 “什么都行。 这里又不是我想吃什么就能叫来什么外卖的地方。 你看着准备吧。”慕雪说道，她对夜宵吃什么没有一点兴趣。现在她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被他抱着睡，到底该怎么睡，自己能睡着吗，大概无论怎么睡，今晚恐怕都无法入眠了。她心里纠结过后，觉得还是先从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出去才好。 “那你等十五分钟再下楼，到时候夜宵肯定准备好了。”萧骁说道。 他一边快速下楼，一边在脑子里构思菜单。冰箱里有新鲜的牛五花、牛脸颊肉、牛舌、牛横膈膜、牛胃（第一胃）、牛心白，檐廊下的防潮柜子里有一个炭火烤肉炉和几箱果木炭，还有一盒鸡翅。先把烤肉炉点上火，再把鸡翅裹上与水混合均匀的炸鸡粉炸一下，灶上再用砂锅炖一个海鲜粥，这样吃完烤肉和炸鸡之后，还能给她暖暖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慕雪才下楼。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慢慢卷起又慢慢退却的海浪，she lost track of time。但闻到了喷香的炸鸡味之后，她毫不犹豫地下了楼。此时，抱着马上就可以离开的希望，她突然间有了胃口，晚饭吃得特别少，现在闻着食物的香气，饿劲儿都上来了。 “你都准备了什么？”慕雪带着亮晶晶的目光，一口气跑到厨房里问道。 “蒜香虾芒果越南卷，坚果芝士拼盘，炸鸡马上就好，烤肉炉已经就位。”萧骁说道。 “你这里有酒吗？我给你调两杯酒。就当你为我践行了，希望明天我走后，你能好好生活，不再继续陷在过去里了。”慕雪问道。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一个厨房小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了这么多，她一方面为他的变化感到惊奇，一方面又伤感于岁月和时间带来的沧海桑田之感。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似乎是刚才看到的信件唤起了她心里的一丝柔情吧，她想也为这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吃的晚餐，做些什么。 “酒在那边的恒温酒柜里，杜松子、白兰地、威士忌都有。”萧骁回答道。他尽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雀跃，压下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他不想让自己显然的欣喜表露出来，他怕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慕慕会觉得给了自己不该有的错觉，那自己就会错失她亲手调的酒了。 慕雪听了他的回答，走到厨房外面。在立着蜡烛形灯泡的双层环形吊灯下，慕雪从酒柜里取出了各种酒，依次开瓶后，她用杜松子调了两杯jin fizz，又用威士忌调了一杯whiskey sour和一杯草绿色的鸡尾酒。 萧骁看着在水吧台边轻盈迅速地确认了酒类的信息后就开始调酒慕慕，心跳不禁加快了。这是一个新发现。从前滴酒不沾。连果酒都不喝的慕慕，突然之间成了比bartender更加厉害的调酒师。看她把酒杯在身侧放低，从高空娴熟地倒着葡萄酒的模样，还有在手腕翻转间轻松做出的众多品类， 他心里感叹:不愧是我萧骁爱的女人，就是又酷又美。 把炸鸡做好控油之后，萧骁把炸得金黄色的炸鸡一个个在铺了报纸纹样的吸油纸的盘子里垒成了一座金字塔，并把自己准备好的两种酱汁放到了盘子的侧边。爆辣酱汁里放了足足的切片小米辣、七星椒辣椒油、白芝麻、蒜末、蚝油、柠檬汁，另一味酱汁也是极其浓稠的希腊酸奶混合了青梅酱、草莓酱、杏酱；所有烤肉食材都被他转移到了白瓷盘里，生菜和苏子叶也洗好控干了。 几杯酒过后，烤肉和炸鸡已经被两人吃去了大半，《暮光之城》的进度条也已经前进了快一半。窗外的凉凉的空气一点一滴渗透进室内，起了海雾了，落地窗外的能见度不足五米。院子里各处地灯散发出的光芒穿透了稀薄停滞的海雾，在雾中创造出一条条笔直的光路。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萧骁忍不住问道。 “跟你分手之后。”慕雪平静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萧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你从没想过跟我和好吗？”萧骁低着头，出声问道，并把盘子里的菠萝放到炭炉的烤网上。 “我从来不回头看。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做的决定从不后悔。 做决定不就应该这样吗？考虑的时候，思考全面，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再纠结。 我能滚到今天这个位子，可不是靠优柔寡断，而是当机立断。”慕雪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道。 “抱歉，我那会儿不成熟，给你带来了伤害。这句话，我一直很想和你说，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看到你调酒的熟练程度，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喝过了很多很多杯酒。 从前，你最讨厌酒精的味道，你总说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瓶谷物酒精混合物，一顿饭的功夫全部干掉，这到底有何意义。投入产出比也太低了吧。” 萧骁还没说完，慕雪就接过话头:“就像从前我不喜欢喝美式，总喜欢加奶加糖。但后来我发现，苦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它让我在感受到甜的时候更加愉悦。 酒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短暂的抽离，可以让我放松，恢复到清醒的状态之后，才能更从容地面对这个我并不想面对的世界。 不过我现在也就是一天喝一杯罢了，不再一次性地清空几瓶了。”慕雪说完后用筷子夹起了烤网上的菠萝，吃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吃烤肉的时候喜欢吃烤菠萝，也还记得比起生菜，自己更喜欢用紫苏叶包烤肉吃，那盘紫苏叶就放在自己手边。慕雪想起两个人本科期间，每到周末的时候，经常去学校附近的烤肉店吃饭，那个时候他总会去旁边的水果店买来一盒切好的菠萝，让自己烤肉的时候配着吃。那家的冷面也很好吃，汤头是像拉面汤底一样每天用新鲜的牛骨和猪骨熬出来的。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泪，所以她站起了身，走到厨房去，打开了冰箱，假装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最终拿了一罐葡萄气泡水。 “你等一下。”萧骁说道，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饮品玻璃杯，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盒，放了两个冰块，重新回到餐桌边，把慕慕拿来的那罐葡萄气泡水倒入放了冰的杯子里。 “好了，喝吧。” 在两人看电影的期间，砂锅里的海鲜粥逐渐熟了。放了象拔蚌、蛏子、蟹肉、沙虫、牛展、牛百叶、整鸡、冬瓜、姜丝的粥逐渐给空气注入了一种鲜甜的味道。 第71章 漫长的夜4——海鲜牛肉粥和糯米甜甜圈 慕雪看着刚给自己取了冰的他，又跑去厨房盛粥，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慕雪没有和他一起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筷，而是先上楼睡觉去了，天知道这一天她过得到底有多漫长。 其实刚才她是故意说要调酒的，她觉得自己或许只有借助一些外力才能放松下来，才能睡着，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她觉得自己需要养精蓄锐。 慕雪去洗漱间重新刷了牙，然后便不管其他地躺到床上酝酿起了睡意。这一次，她把落地窗关了，开了空调，吃过饭后自然涌上来的困意与微醺的醉意掺杂在一起，很快她就抱着一个玩偶睡着了，后背面朝窗，正面对着房门。 她不知不觉，还是把自己当成了需要防备的对象，哪怕刚才她看起来轻松地和自己一起吃饭、夜宵、看电影。萧骁把一楼的餐桌和厨房整理之后，上了楼，推开房门，就看到慕慕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已经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和几年前一样，那么单纯可爱，像一块白色托帕石，脸颊已经起了一圈淡粉色的光晕，大概是喝酒喝的吧。 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轻柔地走到床边，翻身躺到了床上，虽然他的条件是要抱着她睡，但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吵醒她，只想这样静静地在她旁边躺一会儿，看着她的鼻翼随呼气吸气轻微地翕合，身上散发着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连那柔顺黑亮的发丝也沾染了自己洗发露的味道。一瞬间，他觉得她又是自己那个可爱认真漂亮学习超棒能力顶尖的女朋友了。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平稳了，感觉到她已经睡着之后，萧骁轻轻地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他知道她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况且自己刚才在她喝气泡水饮料之前，已经在冰块下加了一小粒即溶的睡眠剂。 那是自己的心理医生给自己开的处方药，这几年每当想慕慕想得睡不着的时候，他都要借助药物的力量才能勉强入睡。每次做梦，梦里也几乎全是她，他甚至梦到了他们在深圳的郊外买了一座采光超级好的房子，两人一起孕育了一双儿女，过着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他并不是想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正相反，他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哪怕她情态一直很镇定，但自己知道她心里一定很紧张，只是她要强惯了，自尊心也很强，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困难、情绪和压力表露出来，影响给别人。 她的爸妈那么优秀，哥哥也总是考年级第一，从她上学开始，每个教过她哥哥的老师总会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虽然她爸妈总跟她说，每个人的天赋和禀赋全都不一样，只需要找到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情就好了，就算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和擅长的事情，只要保持一颗探求的心，自己能独自承担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这也是很成功的人生啊。但她从来没有因此放松对自己学业的要求，也从来没让任何一位教过她哥哥的老师失望，她故乡房间的书桌里放着厚厚一沓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奖状、喜报和各种证书，三好学生的奖状每个学期都有，作文比赛、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生物竞赛的奖牌和两杯更是占了满满四个抽屉。没有一张是挂在外面的墙上或放在外面的书架上的。她跟自己说的是，这些都是过去的荣誉，证明的是自己在过去某个时间段在某个领域做得比较优秀，但也仅此而已，我希望关注自己的成长，而不是躺在过去的成绩上就此止步。 萧骁的胸膛抵着慕慕的背，慕慕的头枕着他的左臂。他就这样一边看着窗外游移不定的淡白色海雾，一边缓缓地沉入睡眠。一夜没有做梦，睡得十分香甜。 —— 才凌晨一点钟，森久打开了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唉——”他放下手机，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虽然确信雪儿的安全没有问题，但他就是睡不着；虽然睁着眼睛等待，消息也不会来得更快一些，但他就是合不上那双疲惫的眼皮；虽然胡思乱想也并不能准确预测雪儿目前的状况，但他就是停止不了猜测。 感觉过了好久，实际上距离自己躺了下来，才过了不过半个小时。 躺在靠阳台的一侧，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黑得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他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女孩儿，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双手被束缚住的人质一样，无力感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很想借酒浇愁，让自己暂时遗忘掉这种心痛的感觉，但他要随时保持清醒，以免爷爷突然打来电话告知自己雪儿目前所在的位置，并让自己随警察一起去接回雪儿。 为了避免手机没电爷爷联系不上自己，他早就把手机重新充满了电，手机的音量也调到了最大，灯全都关掉了。 屋子里没有了昨天晚上两人一起玩电游的喧闹声，也没有了她的笑声。 纯白色的真丝被子上还留有雪儿的香水气息，是她喜欢的葡萄柚味。 …… —— 继慕雨之后第二个起床的人是舒柠，今早她想给不爱吃菜的儿子做个甜甜圈。 事实上为了让英时多吃点蔬菜，舒柠和自己老公慕雨都没少费心思。今天早上，他们更是用他最不爱吃的胡萝卜作原材料一人做了一道从网上学来的新菜，胡萝卜粥和胡萝卜奶油芝士糯米甜甜圈。 为了让儿子吃些胡萝卜，之前舒柠给英时做过胡萝卜蛋糕，慕雨则做过蒜末炒胡萝卜丝、胡萝卜火腿牛肉培根卷。每一样他吃的都不是特别多。 慕雨已经把早饭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便一起和舒柠准备了起来。 舒柠在和面盆里按一定比例放入称重后的糯米粉、中筋粉、苏打粉、碱、盐、红糖，又加入了一些热水；慕雨就接过了和面的任务，和好之后，两人一起把淡黄色的面团揉成光滑的乒乓球大小的球状。 之后，慕雨负责然后把烫面的面团放入油锅里炸制，而舒柠则负责制作甜甜圈的馅料。把切成末的胡萝卜放到加了油了平底锅炒熟，再放凉，然后用厨师机把炒过的胡萝卜末与奶油芝士、黄油、糖粉按一定比例混合搅拌均匀。 馅料做好之后，甜甜圈也晾得差不多了，舒柠把搅拌好的馅料放入裱花袋的同时，慕雨也用剪刀把炸好并滚了一圈桂皮粉和白糖的甜甜圈全都剪开了一个口子。接着，舒柠就在每一个开了口的浅棕色的甜甜圈里挤入满满的馅料。 “怎么样，好吃吗？”舒柠期待地看着慕雨问道。 “哇~”慕雨嚼了几口感叹道。 “这也太好吃了吧。那小子肯定喜欢吃。 连我这个不喜欢吃甜甜圈的人都爱上了。 简直不敢相信你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成功。” —— 睡了一觉醒来慕雪，发现自己已经在直升飞机上了。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处在朵朵白云之中，实在是过于惊奇。她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昨天睡前的情形。 “现在这是在哪里？”慕雪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喊道。 “我送你回去。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机场了。”萧骁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在我的食物里加了睡眠剂？”慕雪问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你。是的，在你最后喝的气泡水里加了一粒。”萧骁答道。 “是怕我反悔不让你抱着睡吗？”慕雪看着自己的这架飞机离澳洲大陆越来越近，放松了许多，笑着开起了玩笑。 “那倒不是。 我是怕你白天太累，所以想让你睡一会儿。毕竟被我突然搞了这么一出，大概你一一直精神紧绷。”萧骁一边操纵着飞机稳稳地飞行，一边说着。 “其实我要猜到是你了。”慕雪说道。 “哦？你是怎么猜到的？说来听听。”萧骁说道。 “那架白色的飞机我有印象，是我们之前学飞机驾照的时候你最喜欢的机种，你那会儿说，以后你也要买这样一架飞机，带我在天上看日出日落。 再后来，我又在你那座小岛上的房子里发现了你公司的资料，衣帽间里的所有衣服全是我的码。我穿不同材质款式的衣服穿什么号码，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大概只有你知道了吧。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确信是你。原因我也猜测了个大概，和你昨晚跟我说的一样，你心里还没放下，所以接受不了我接受别人的求婚。”慕雪说道。 “其实我现在也还没放下，大概永远也放不下了吧。”萧骁说道。 “嗯？那你为什么还是决定让我回来呢？”慕雪问道。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我自己想通了，你有权决定自己想跟谁在一起。 你就记得，我一直在这儿，无论什么时候你转身回来找我，我都在这里。”萧骁说道。 “不用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和她美满地度过一生。 我们确实爱过，爱得很深，但那都过去了。你还是要向前看。”慕雪说道。 “我试过，但我就是喜欢不上别人。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你的情人，那就太好了。”萧骁说道。 “情人？这真不像你说的话。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慕雪问道。 “先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情人。”萧骁强势地问道，然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讲机传来她的声音。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萧骁在心里默数了十秒钟，还是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说道。 “通常来说，一个人想拒绝什么事情的时候，不出三秒就会给出否定的回答。你犹豫这么久，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萧骁继续说道。 “我不是不会拒绝，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才会不伤害你呢。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万一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你突然说不送我回去了该怎么办。我们可是在高空中，我可不想让掌握着我性命的飞行员不开心？”慕雪说道。 “所以，你到底是同不同意呢？”萧骁继续问道，虽然他觉得答案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我答应你。”慕雪说道。 “什么？你说你答应我？”萧骁一时之间有些激动，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像吃了什么超灵验的神丹妙药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我本来都下定决心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去跟那小子组建家庭了。 你突然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那小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你是不是为了让我高兴，好让我把你安全地送回去。”萧骁把一连串地问题砸向慕慕。 “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 我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 因为逗你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慕雪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逗我。 搞得我都想亲你了。”萧骁说道。 两人的笑声极其自然，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如果我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大概你也不会到现在还放不下我吧。”慕雪说道。 “我只是喜欢你。 你的所有全部我都喜欢，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是我萧骁这一辈子唯一最爱的女人——”萧骁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谢谢你的喜欢哦。 我们这一生应该是就此错过了，以后大概我很久都不回来国外游玩了。 这一次全是被你结结实实地吓着了。”慕雪说道。 飞机逐渐接近大陆，地上的建筑物越来越近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当然，我随时欢迎你的打扰。 你的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我大概是没法送上什么祝福的。 你膝盖上的包里有一张银行卡，已经以你的名字存了十个亿，全是我这次惊吓你的补偿。 抱歉，没能给你幸福，也让你孤独一人这么多年。” 第72章 回到澳洲——薯条和gelato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男人。 如果你不再喜欢他了，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萧骁说道。 “大概很难发生这种事情吧。 谢谢你送我回来，卡我就收下了，谢喽。”慕雪说道。 “谢谢你可以收下，这样我心里多少好受一些。”萧骁说道。 直升飞机缓缓在萧骁的私人机场降落，慕雪看到大陆时露出难得的笑容。 “终于回来了，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 不知道森森会不会等着急。”慕雪心想。 慕雪和萧骁乘着白色的加长版悍马回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一路上萧骁抓紧最后的时间，撒娇后如愿以偿地躺在了慕雪的腿上。 看着嘴里身旁这个和自己同龄，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男生，慕雪心里浅笑着，想道，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了下去，那今天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两人是不是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每次工作中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时，自己偶尔也有想扔下这一切的冲动，想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去考虑人员安排、进度管理、新产品开发、新客户公司开发、老客户公司关系维持、供应商关系维持、合作公司关系维持、公司股东关系维持、公司核心员工的离职率管理等等，尤其是遇到智商、情商都超级不在线的人时候，诸如遇到有些部门领导收到邮件、文件自己不看却一遍遍跑来问自己，但问过很多次之后依然记不住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是反复发生的时候，自己都特别想远离这个以利益为驱动的世界，远离这一切污浊烦扰，找一方净土隐居去，也会羡慕每天只需要吃吃睡睡的家养猫咪。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在家做家庭主妇的人，所以她还是坚持了下来，把各种问题一个个解决了。她也知道自己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至于萧骁嘛，他们两个人大概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如果是在现在，在他支持自己事业的情况下遇到的话，也许两个人之间会发展得很好。 再或者，他在自己思维转变之后，就回来找自己，而不是等到自己遇到森森之后，才回来，结局或许也不一样。 …… 下了车，从前台重新要了房卡，回到酒店房间。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慕雪心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觉得他应该是出去想办法找自己了，或者正在警察局等消息。 终于回到酒店的慕雪，心情十分放松，去浴室洗澡之前，她把从萧骁的小岛上穿回来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里，他给自己的包也一同被扔了进去，那存有十亿元现金的卡也被她剪碎扔掉了。当然，里面的钱她已经打给了国内外几十个慈善基金。她知道他给自己这笔钱是为了补偿自己，但几年前的事情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放下了这次也只是不到一天的惊吓，她想让这笔钱可以用到更有需要的人身上。 大概冲了半个小时的长长的热水澡之后，慕雪换上睡衣，走了出来。 拉上卧室的窗帘之后，慕雪躺到床上，准备睡一觉。 其实，昨晚的睡眠剂并没有让她睡着，直到现在她一直闭着眼睛强撑着精神，她不想面对萧骁。她不知道在清醒的时候到底该怎么让他抱着睡。她打算，如果他对自己有什么除了拥抱之外的进一步动作的话，就出其不意地制住他。 刚跟萧骁分手的时候，自己去了哥哥家，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都需要吃上三颗睡眠剂，还要喝上大半瓶葡萄酒，才能勉强睡着。但也是浅眠，经常做梦，每个梦里都有他，每次都会惊醒，惊醒之后发现自己的枕头通常都是湿的，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一时之间很难习惯没有这个人的生活。习惯性地想把某件事分享给他……很多很多习惯，一时之间都要扔掉，感觉自己身上被硬生生地撕下一块。 好在，萧骁并没有有别的举动，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抱着自己睡了一夜。这一夜，他不停地回顾两人在一起的点滴，小声地咕哝着，然后就睡着了。 自己却是一夜都没睡。今天早上，他把自己抱到直升飞机上的时候，感觉很困，但还是没睡。直到微微张开一条缝的眼睛发现直升机是往大陆这边飞行，自己才睁开眼睛。 这会儿实在是太困了，慕雪在还留有森森味道的枕头上不过五秒就睡了过去。 从海边跑步回来的森久，打开房门之后，发现很奇怪，室内很暗。 他十分领略，从房门边拿起了一个网球拍，慢慢往卧室处走去。一手握着球拍，一手轻轻地推开房门，没想到，床上竟然躺着雪儿。 他马上轻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球拍，跑到床边仔细查看她的状态，发现她一切正常，只是眼底有些黑眼圈。于是，他这才放下心来。 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森久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爷爷发了信息，告知他慕雪已经平安回来了，让他不用继续搜救了。 然后他就顾不上别的，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之后，也躺到了床上，昨晚自己一夜没睡，今早又烦躁得很，四点多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现在支撑自己的那一股紧张劲儿一下泄掉了，森久感觉到了浓重的困意，他也终于可以睡一觉了，还是在慕雪旁边。 就这样，两个人在遮光帘遮蔽住的卧室里，睡了个昏天黑地。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慕雪才醒来。 她看到森森也在自己身侧睡得正酣，便一骨碌地翻滚到他旁边，把左手手臂搭到了他身上，继续睡了过去。 晚上九点钟，终于睡足的森久从睡境里醒来，下意识地担心起慕雪的安危，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昨晚。慢慢恢复了意识之后，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左侧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像是有一只小猫蜷缩着睡在自己腰侧一样。 后来，他才想起，今早雪儿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然后慢慢轻声唤她:“雪儿，你醒了吗？” “雪儿~ 雪儿~”他不停地轻声叫着。 慕雪听到声音，终于醒了过来。 “嗯？怎么了，森森。”慕雪说道。 “是那个人把你放回来的吗？”森久忍不住问道。 “嗯。”慕雪答道。 “回来就好。 以后他还会再来吗？”森久继续问道。 “大概不会了。我跟他说得已经很明确了。他只是听到我接受了你的求婚的事情，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慕雪说道。 “你，还爱他吗？ 如果你确实还爱着他，我愿意放手。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森久说道。 “别说傻瓜了。我怎么会在还爱着别人的情况下，跟你谈恋爱呢？ 那岂不是很不负责任，很自私，又很不道德。 我怎么会呢。”慕雪说道。 “那你是爱我喽？”森久接着问道。 “你说是就是喽。”慕雪说道。 “我要你说。”森久从枕头上滑了下来，凝视着雪儿的眼睛，说道。 “是。”慕雪说道。 “是什么？”森久毫不气馁，继续问道。 “是爱你啦。”慕雪说道，然后把头埋到他的怀里。 森久听到这话，把雪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虽然过去的这一天过得太惊险了，但此时听到雪儿的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们出去吃饭吧？”慕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说道。 “我现在好饿好饿好饿啊。” “好啊。”森久说道。 两人起了床，换了外出服，去了酒店对面的一家pizza店。 两人吃了一张大大的培根海鲜和牛辣味披萨之后，又在旁边的滑板店租了两张滑板，去海边的空地上玩起了滑板。 轻快的轱辘声响了起来，凝滞的闷热空气变成一股股温热的风打在肩膀上，两人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排而行，在地上画出各种造型。 玩过滑板之后，天已经渐渐黑了，两人找了一个餐车，买了一份大薯条，一边在海边散步，一边吃起了薯条。 “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森久说道。 “我拜托了我爷爷帮我查找你的下落。他说，你是被你前男友派人带走的。而你们谈了七年的恋爱。” “你爷爷？你还是第一次跟我说你爷爷呢。他是做什么的？”慕雪问道。 “他，他是红军的后代。在军队里工作。”森久答道。 “所以你查到了我的位置了吗。”慕雪问道。 “还没有。太平洋上的小岛太多了，查清楚哪些是他的，还需要费些时间。”森久说道。 “还好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不然你爷爷那么忙，这肯定会影响他的工作的。”慕雪说道。 “这是关乎我未婚妻的事，我爷爷当然得帮我找人。放心，他能安排好他的工作。”森久说道。 “还能跟你一起漫步在这片美丽的沙滩，一起无所事事地吃着薯条，是我昨晚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森久说道。 “你昨晚一定没睡多久吧？我今天傍晚醒过来一次，看你都打了呼噜了。 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打过呼噜呢。一定是困极了。”慕雪说道。 “我昨晚没睡着，早上又出去跑步跑了好久，所以可能太累了，看到你回来了，松了一口气，所以才能睡得那么放松吧。”森久说道。 “嗯。 那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慕雪说道。 “有你在，我肯定睡得好。 走吧，我看那边有一家gto店，我们去买个回酒店吧。”森久说道。 —— 起床后的英时，一下楼就闻到了各种食物的香气，他顾不得去洗漱，光着脚就跑进的厨房。 看到老爸老妈正坐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吃着一种深棕色的圆球状物体，上面还有一个混着橙色颗粒的米白色小帽子似的奶油。 “爸，妈，早啊。”他十分欢快地打了招呼，然后就爬到老爸旁边的高脚凳上，然后凑到老爸的手边，去闻他手里的圆球。 “起来了。”慕雨怕儿子跌倒，用力按住了高脚凳的椅背。 “不用闻了，这是你妈特意给你做的，你先尝一个吧。 姥姥姥爷在你之前已经起床吃过早饭，现在出去散步了。”慕雨说道。 说着，慕雨从凳子上起身，一脚就踩到了地上，然后去后面的灶台上翻起了一个碟子，取出下面盛着胡萝卜粥的碗，又拉开橱柜抽屉取了一把调羹，然后回到岛台边，把粥放到英时面前。 “喏，你起的晚，只有粥和这个了。”其实是慕雨特意没把其他早饭端出来，他打算等到他把这碗粥和甜甜圈吃了之后，再把烤箱里特意给他准备的牛排拿出来。 “妈，这是南瓜粥吗？”英时问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嘛。”舒柠说道。 英时略有怀疑，但还是拿起调羹把粥表面的蜜红豆和坚果碎与粥搅拌均匀，喝了起来。 “哇，好好喝。”英时喝了一口之后说道。 “这和妈妈做的红豆坚果磅蛋糕的味道一样诶。”英时说道，然后放下了调羹，端起了碗咕咚咕咚把已经变温的粥喝了下去。 “我还要再喝一碗，老爸还有吗？”英时问道。 “电陶炉上的米色锅里还有，你去盛吧。”慕雨说道。 “好——”英时开心地下了高脚凳，双手端着粥碗，去盛粥了。 舒柠和慕雨对视一眼，笑了起来，眼底的卧蚕也漾出好看的弧度。 “老爸，明天早上我可以还喝这个粥吗？我感觉简直太太太——好喝了，我可以连续喝一个周。 不不，每天喝都可以。”英时把锅里残余的不足一碗的粥全部盛到自己的粥碗里，然后端到岛台上，自己打开装蜜红豆的玻璃瓶加了两大勺到粥里，站在旁边就喝完了，然后说道。 “英时，你先尝尝这个糯米甜甜圈好不好吃。”舒柠跟儿子说道。 第73章 清晨纷繁无序的思绪——卡通主题泡面和手撕凤梨 “嗯～，这个也好吃，妈妈。”英时说道。 在英时吃了三个甜甜圈之后，舒柠笑着说:“你知道你吃的甜甜圈夹心里放了胡萝卜粒吗？” “嗯？这个我没吃出来诶。”英时摇摇头。 “那你知道你刚才喝的粥也是胡萝卜做的吗？”慕雨憋着笑问道。 “颜色很像胡萝卜，但我以为是南瓜粥呢。不过胡萝卜能这么好吃吗？”英时问道。 “还不是为了让多吃点蔬菜，我跟你爸才去学来这些做给你吃。”舒柠说道。 “谢谢老爸老妈。”英时坐在高脚凳上歪着脑袋，用双手比了一个心形。 “那我一会儿去熊爷爷家找瑞思玩的时候，给他也带些这个甜甜圈吃吧，他妈妈在维和任务中牺牲了，爸爸也一直在军队里工作，没有人每天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英时说道。 “当然可以，一会儿妈妈就给你包好了。”舒柠痛快的答应了。 看着他心里知道挂念自己的小伙伴，舒柠和慕雨都十分欣慰。 儿子每次来爷爷家，总喜欢和瑞思一起玩。那孩子虽然母亲去世了，爸爸也常年不在身边，没有父母的照拂和日常教导，但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良习惯，反而学习和品行都特别好，而且每次来慕爷爷家吃饭的时候，也都十分有礼貌。哪怕没有任何人叮嘱他，他也总会从自己家厨房里或储物间里找出各种水果或者礼盒，送给慕爷爷。当然，这都是英时后来跟自己和慕慕说的。 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每次考试之后英时和瑞思都会互相给对方打电话，比拼学习成绩。有这么一个好学上进又知礼懂事的小伙伴，自己的儿子自然对学习也从未放松过。 自己和慕慕从来没有对英时的成绩有什么要求，只要求他在不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毕竟学习这个事情是场长达一辈子的马拉松，而且每个人的天资和禀赋都不尽相同。虽然自己慕慕从小学习都特别好，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儿子的智商就会完全遗传两个人，毕竟人类的智商是有恢复平均值的倾向的，大部分情况父母智商高孩子智商也高，但也有例外情况，比如自己研究所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前辈，她和她先生都是北大毕业，后来两人都拿了公派奖学金去了剑桥留学，但他们的孩子从小学习就很一般，不管夫妻两人怎么教，也不管请了多少厉害的老师，但那孩子最终还是达不到夫妻俩的预期，没办法，夫妻两人只好任她自由发展，希望能发掘她在其他领域的天赋。好在，他们的女儿在去了体操课外班之后，一直如鱼得水，技艺日益精进，越来越棒，后来被选进了国家队，还拿了几个奥运冠军，现在退役之后在国家体育局工作。所以，自己和慕慕也都知道，能在哪一行有所成就，虽然也跟后天的环境和培养有关，但还是要看老天爷赏不赏你这碗饭吃，运气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们心态一直就很放松，也不送孩子去早教，也不强制孩子去什么兴趣班，该教的优秀传统文化中（非传统文化中过时的、僵化的、腐朽的、不适合现代社会的糟粕，比如《孝经》）的经典和英语，他们倒是每天都教英时一点儿，一年也带孩子出国转转，让他在真实的环境场景里自己实际使用一下学会的外语，也让他参加一些作文比赛、演讲比赛、小主持人比赛，锻炼他的心理承受和管控能力、限时情况下的书面表达能力、面对众多陌生人的口头表达能力，日积月累，英时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至今，他也只按照自己的兴趣和喜好，每天参加学校的棒球社团，其他兴趣班、辅导班什么也没参加。 对儿子英时虽然是这样安排，但对于即将出生的女儿希希（慕和希），夫妻俩却有另外一番打算。他们打算和颜悦色地强制让她参加柔术、拳击、跆拳道其中的两个，重量训练也打算从小培养。 不得不说，养女孩儿的心情和养男孩儿的心情很是不同。 女孩儿天生体形较小，力量不占优势，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道貌岸然的人（看似善良温和实则有暴力倾向或者结婚后才露出真面目的家暴着，从小学到大学都有师德败坏的老师），为了让女儿可以至少具备自我保护能力，他们早就做了这些打算。除了要培养她辨人识人的眼光，养成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思维，能够自己分析判断形势，还必须要养成她强健的体格和意志力，不被其他人轻易迷惑和欺骗能力。毕竟，大概率，孩子长大之后，父母的体力也一定会不断衰退的，是没有办法自己去跟欺负她的人讨回公道的，而法律对于家庭暴力的惩罚又总是力度那么轻，再说，父母总是要先于孩子离开这个世界的，能够陪孩子一辈子的只有孩子自己，所以很多时候希希只能靠自己。 但对儿子，夫妻俩却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太大担心，他的个子一直在同龄人里面算高的，二三岁的时候看起来就跟四五岁的大孩子一样；上了幼儿园小班，还有人觉得他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呢，而且他从小跟着老爸运动，体格也一直很好，进了学校棒球队后，每天的运动量和运动时间更是大幅增长，个子也长了许多。他们唯一经常跟他强调的，就是不要鲁莽，不要冲动行事，不要因为自己在体力和个子上占有优势，就随意动用它，解决问题还是要多动脑筋，而对于故意找茬的同学和高年级同学，则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制住他们，也不要伤害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行了，尽量不要去没有监控的地方，尽量不要卷入校园混混们的争斗之中。好在，儿子这种体格从来只有别人躲着他的，还没有什么坏心思的高年级同学想要对他做些什么校园暴力校园霸凌的事情。 “中午，把他和他爷爷也叫来一起吃饭吧。你爷爷今天终于做葱油多宝鱼，我们就加两双筷子就好了。”慕雨跟儿子说道。 “好，等我问问他，给你们打个电话。我先去楼上换衣服了。”英时说完，就腾腾腾地跑上楼去换衣服了。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慕雪起了床，把还在睡梦里的森森留在床上。 她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门，准备去洗漱之后去楼下吃点儿早饭。 刷过牙之后的慕雪醒过神来，想起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而且她突然又不想出门了，现在的她不想和森森分开行动。于是，她从行李箱拿出来一桶儿童泡面，这是大耳朵图图形象的卡通主题泡面，泡面里面除了牛肉粒，还有做得十分精巧的大耳朵图图、妈妈张小丽、爸爸胡英俊的鱼糕，撕开的泡面盖内膜上还有图图一家人的黑色漫画风图像。慕雪在泡面杯里加了刚刚烧开的热水，然后盖上了一本小说《家日和》。趁泡面的功夫，她去冷藏里取出来一盒昨天在酒店一层便利店买来的桂花酒酿大福还有一盒手撕凤梨，一边看起了自己昨晚看到一半的小说，一边吃起了东西。 看书的间隙，她脑海里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晚上被萧骁抱着睡觉的事情，他身上的气息和几年前一样，那是自己几年前最熟悉的气味了，自己的心瞬间跳快了一些。她心里也掠过一丝想要就这样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下去的想法，公司新来了一位理事，是一个大投资方的关系户，董事长只能被迫笑着接纳了这个人，并让她跟他处好关系。但他每天不忙着熟悉业务，反而总想尽办法追自己。其实慕雪心里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大概想把自己娶回家，然后用他家雄厚的财力，收购一个工厂，也建立这么一个品牌。但他只有一些建筑设计经验，于开发日程管理、品牌管理运营、生产计划管理、客户开发、与客户公司议价、成本核算管理等方面都没有经验，所以想通过这个方式，把自己挖走。说实话，自己已经厌恶了他的纠缠，很想就这么抽身离去，但又放不下自己经营许久的事业，这个远离一切的小岛、突然抽离的状态，自己没来由地感到无比的轻松。 所以在萧骁问自己可不可以做自己的情人的时候，自己才会答应，虽然后来说是逗他的。萧骁和森森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心里喜欢他们身上各自一部分的特质，时常想，如果它们能糅合到一个人身上该有多好。萧骁是那种酷帅又带点霸道的男生，森森则是温柔可爱甜酷又居家的男生。如果这不是一个男性社会，而是一个女性社会，或许自己会有选择全都要的权利吧。慕雪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手里的书半天还没翻页。 以后，自己有了孩子，自己大概不会是那种传统型的父母吧。自己大概会把孩子送到国际学校吧，或者带着孩子出国读书也未可知。毕竟，不会在群里每天被at，不会布置一堆没用的必须让家长填的东西，孩子的作业也跟自己无关。有时候听着其他部门领导的育儿经，自己都忍不住摇头，简直是劝退生孩子。科技不是让生活更方便的嘛，从什么时候开始，聊天软件变成了学校和孩子老师控制家长的工具了呢，记作业什么时候又从学生的任务和义务变成了家长的义务呢，为自己的学习成绩负责不是学生要做的事嘛怎么也要教育教育家长，毕竟那分数又不是家长考出来的，老师只是孩子的老师，又不是家长的老师和上司，怎么要每天没完没了地at家长提出诸多要求呢。到底是谁在上学呢？慕雪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萧骁在睡觉前，一直咕哝着想要一个宝宝，想要一个和自己的宝宝，她便想起平常听来的有孩子家庭的员工谈话。 监督和指导是必要的，但不是每个家庭的父母都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力去应付学校的这些额外要求的。一个孩子以后有没有能力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好的生活，成绩好坏与否、是否有亮眼的学历只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而已。除了高级打工人，有几个打工人和公务员可以轻松全款买房买车的。由此可见，大多数人的学历只不过给了他们一个生存的基础罢了，并不能带领他们直接登上人生的巅峰。 况且父母的中心也不应该是孩子，孩子的中心也不应该是父母，每个人都首先是自己。当父母当然应该对自己孩子负责，但他们只要成为更好的自己，保证孩子的生活和学习开支，引导他们建立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学习习惯就好了，孩子大概率都会被他们影响和感染，成为很好的自己。而这些并不需要每天跟老师联系才能做得到，过度把家长卷入到学校和老师的每日联络和常规性的无理要求中，是一种无意义的懒政。做得好的父母就是会做的好，自身问题和家里问题一连串的父母，就算每天跟老师联络每天很好地应付了学校的各种任务，也不会成为很好的父母，也不会解决生活里的问题，也成为不了孩子的榜样。 被脑海里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缠绕着，慕雪的心在两人之间横跳，她忍不住拿出了手机，翻开了昨天回到酒店后，收到的萧骁发来的信息。 “我知道，你刚把那些钱都转给了慈善机构。这太像你的做法了，很酷，我很喜欢。 所以，我给你的银行账户又转了二十亿，要怎么用，随便你。 以后，我会定期给你转钱，大概直到我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之后吧。因为，我就是喜欢你。” 第74章 a morning in australia 盯着这条信息很久，慕雪没有回复，关上手机屏幕，取下了泡面杯上的书，掰开折叠式叉子，搅了搅杯里吸饱热汤汁的泡面，把自己看的小说固定到折叠式黑胡桃木书架上，开始一面看着小说一面吃起了泡面。 萧骁已经被她忘到了脑后。这几年的社会生活，她已经刻意强迫自己养成了情绪钝感力和一副好忘性。 作为一个有情绪有情感有自己观点、立场、价值观、思维的人，在工作、应酬中难免会与保有不同思维体系和方法论其他人产生频繁的分歧，大家莫衷一是的时候，自己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不解、沮丧、愤怒、埋怨等等情绪，这些情绪会无形中进一步放大双方的分歧从而导致工作无法顺利推进。为了避免影响工作进度和日程，自己刻意地训练了自己的情绪管控能力，紧盯住目标，心里只关注如何实现既定目标、怎么把举措落地、怎么把事情办好。反复训练过后，自己惊奇地发现，由于自己的情绪稳定，其他人也会不自觉地受到这种平和情绪的感染，能比较快速地从情绪中脱离出来，重新聚焦到手头上的工作上。 而一副好忘性更是当今时代必须技能。信息如此繁杂，时间和精力却永远都是有限的。为了让自己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把控和处理主要的工作，自己的日程自己是从来不记的，各种细节具体的工作自己也不会一一过问、亲力亲为。 保证具体工作的落实并取得预期成效，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自己上手，而是挑选甄别合适的人，把他们放到适合他们能力和性格的岗位上，并建立合理的监督评价体系和适度有效的奖惩机制，定期评价、反馈，及时奖励、惩罚，让大家知道自己做的每一点工作、花的每一分心思公司和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而自己偷懒、不作为、疏忽、遗漏、犯错、搞破坏的行为公司也全都知道，对于积极主动做事漂亮的人要及时给予认可、进行表彰、发放鼓励，不要让这些人寒了心觉得自己多做、做得好和少做、做错的人得到的回报是一样的。否则，这样长期下去，不管公司招进来多少合适的、优秀的人才，他们最终都会在一日又一日的失望中变得绝望，被同化成一样得过且过、不积极进取、不探索创新、没有担当精神、凡事推诿塞责的人。而事情是靠人做的，公司收益的增长、利润的增加都是靠人创造的，这种奖惩不合理、不公平、不及时的现象，会在后期表现为公司业绩的下降、产品开发的受阻，最终还可能演变成公司的破产倒闭。 慕雪知道，自己不是回头看的人，这也不是什么母系社会、女性社会，作为女性受到的道德约束从封建时代到今天从来都比男性严苛得多，得到的资源和机会也远比男性少的多，受到的限制、束缚倒是从来都比男性多，自己与其被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思绪干扰、困住，不如还是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轻松地前进即可。 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强，透过白色纱帘射进室内的阳光，在光滑的白色岩板地面上投射下浅灰色的门窗和树叶的倒影。开足了空调的屋子，在冷风和热光不断的平衡中，温度终于也上升了两度。坐在北窗边的圆形餐桌边，面朝南侧的起居室，慕雪感到自己的背部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连刚才在空调冷风中被吹得冰凉的脚如今都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暖和。 “你醒了多久了？”森久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走了出来，浅绿色、草绿色、白色的方格图案的睡衣在阳光下十分好看，像是苹果味的果冻般。 “大概三十分钟？ 我泡了泡面，要不要来点？”慕雪说道。 “no. i want to eat you. you are more delicious than that.”森久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说道。 “well, i don''t think so. 你还是吃泡面吧。”慕雪一下子躲开森久的进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个人围着餐桌转了起来。 “stop, right now.”森久一边跟慕雪围着圆桌转圈，一边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or what?”慕雪丝毫不怵地回道，大有一副你想抓我就来抓我的豪气劲儿。 “or——, when i caught you, you will pay for it.”森久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围着圆桌跑了几个回合，后来慕雪跑到阳台上去了，森久紧随其后，在阳台门关上之前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怎么样，被我抓住了吧。”森久笑着抱住了慕雪，两人脚步左右摇摆，在铺着地中海蓝色的方瓷砖上像是跳舞一般。 “抓住了又怎样。”慕雪还是调皮得很。 “抓住了就可以打kiss了啊。”森久一边露出单纯无邪的阳光笑容，一边朝那抹嫣红吻了上去。 “我要喘不过气了～”慕雪一边捶打森久的胸膛，一边在他呼吸的间隙说道。 森久虽然还是没有停止，却显然给足了慕雪呼吸的时间。 “我好害怕失去你，雪儿。”长长的吻过后，森久抱着慕雪说道。 “这一天，你不在，我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为了财货绑架了你，我担心得不得了，这毕竟是国外，治安比不上国内。而且，万一他们把你给撕票了怎么办，我心里抱着这种想法，简直心跳都要停止了。 好在爷爷跟我说是你的前男友把你带走了。我心里虽然松了口气，觉得你的性命大概是无忧了。但另一方面，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他觉得挽回不了了你，因爱生恨，要拉着你一起殉情，或者把你杀了之后他再suicide怎么办。我心里依旧十分担心。 昨晚突然特别想喝酒，但想着可能还要去搭救你，又不能喝。 只能守着窗外的黑暗，在床上躺着，养精蓄锐，睡不着，也想着储备贮存一些体力，以便随时能出发。”森久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好好的，全须全尾的，连带我的整颗心，都在你怀里呢。”慕雪转过身，抱着森久，轻柔地在他背上摩挲，又揉了揉他柔软黑亮的长发。 他的胡子已经两天没刮了，长出来的长度扎得慕雪的脸颊有些发痒。 “你是不是昨天和今天都没刮胡子？”慕雪一只手摸了摸森久的下颚，说道。 “嗯。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都两天都没刮胡子了。”森久刚想说自己去刮胡子，又转念一想，说道:“不如你给我刮吧。” “我怎么给你刮胡子？我可没给人刮过胡子，我不会。”慕雪被这突然的要求搞得哭笑不得。 “有电动剃须刀，我就躺在沙发上，开电就能剃，来吧。”森久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拉着她来到洗漱台旁，从洗漱包里取出了自己黑色的电动剃须刀。 森久把慕雪按到靠背布艺沙发上坐下，自己仰面躺到了她的腿上，把手里的剃须刀塞到了她的手里。 “请吧，未婚妻大人。”森久说道。 “说起这个，我的戒指被他给扔了。 唉～”慕雪听到他跟自己叫未婚妻大人，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戒指已经被他扔了。 “那没关系。 只要有你在，戒指可以再做。”森久脸色毫无阴霾，说道。 “可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戒指。”慕雪少见地撅起了双唇。 “对不起，没有保存好你给我的戒指。”慕雪脸色有些难过的样子。 森久一下子起了身，开始亲吻她的额头，眼角，耳朵和脖颈，把她搞得痒得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 我再给你做一颗更好的戒指。”森久看她被亲的笑了出来，才终于停了下来。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非常昂贵、非常美丽、工艺繁复的戒指。 但只有一个内外兼修、胸有丘壑、眼里有山河诗意的雪儿。 为了你，我可以再订做上一万枚戒指。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森久说道。 “一万枚，太多了，每天换一个，说不定到我去世之前都换不完。 一枚就够了。”慕雪说完，拿起掉落在沙发上的剃须刀，把森久按到了自己的腿上，开始仔细地给他刮胡子。长了快两天的胡子，已经十分长了，青黑的颜色，坚硬短小，在白如玉的下巴上密密地分布着。 看着她那么认真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下巴，阳光照得她的头发有一点泛光，呈现淡淡的棕褐色，森久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心跳也快了起来。不管过了多久，雪儿总是有让自己瞬间心动的魅力。 森久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在阳光下一点点仔细地把边边角角的胡子都给自己剃干净了。 “睡了？”慕雪给他剃完了胡子，突然发现森森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神态特别安详。 她没打扰他，由着他在自己腿上沉沉地睡去，自己则靠着沙发的后背，也逐渐在晴好的阳光中迷糊了过去。 …… 阳台外不远处，有一架无人机，无人机上的高清摄像头正把这屋子里的情况实时传到了萧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看着画面上的两人，那个男人躺在慕慕的腿上，萧骁的心里就针扎似的疼。但他还是忍不住不停地看着画面里的女孩儿，那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孩，自己的初恋也是自己唯一爱的人，她也睡了过去。 萧骁伸出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屏幕上的女孩，嘴里轻声地呢喃着什么。 “老大，要不要我们帮你去杀了那小子。”萧骁左前方驾驶席上的司机，看着坐在后座的自己老板的哀伤神情，有些看不下去，说道。这个司机是萧骁偶然在海上救起来的人，他曾经是个雇佣兵，现在是萧骁的司机、保镖、飞行员。萧骁出入，他都随行，两个人形影不离。 “管好你该管的事，不该你过问的事不要乱说话。”萧骁眼神还是十分温柔地看着屏幕，语气却跟冰窖里的千年寒冰一般冷酷。 萧骁心里知道，杀人简单，把自己重新种回她心里却非常非常难，尤其是自己把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毁掉的。 从昨天把她送回酒店之后，他就飞到，去谈一个合同。与此同时，她在街上的情况，他的下属都用无人机拍下了实时影像，延迟一秒给他发送了过来。 看着她似乎很快乐的样子，还玩了滑板。萧骁一边高兴着她的高兴，一边心里苦涩得很，因为她身旁的人不是自己。 一会儿就要跟对方谈美国半导体工厂的融资协议了，所有的合同内容和可能出现的争论点、胶着点，萧骁全都了然于胸。 每当去谈合同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自己还在研究生期间创办公司的时候，自己谈第一个合同，慕慕熬夜配自己演练，她假装作为客户一方，提出了许多刁钻的问题，后来在实际的谈判过程中，无一例外，每个慕慕提到的点，对方都提到了。好在有她给自己prep，自己的第一个合同顺利的拿下了。 从此之后，自己每谈一笔重大合同，都会事先跟慕慕rehearsal。但自从两人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和自己预演了。自己只能，一遍遍在脑海里扮演甲乙双方，不断转换立场，互相角力。 画面里的两人逐渐消失了，那个男人走到了窗边拉上了阳台的门，并且把被风吹开的纱帘也拉了起来。慕慕在他身后，笑着跟他说着些什么。那个男人打了一个横抱，把慕慕抱了起来，然后画面里就只剩下白色纱帘了。 车内的空调热的很，但空气却像是到了冰冻的北极。 第75章 在南书房看奶奶画画 他看着小桌板上电脑屏幕的画面，把手里剩下的的巧克力杏仁猛犸面包吃了。 “老大，马上到地方了。”司机兼保镖老王说道。 “嗯，知道了。 告诉你的人，让他们盯紧慕慕，并保护好她。”萧骁说道。 “好。”老王没有废话，痛快地应下了。 老大最近被竞争对手的人盯上了，那天把老大的前女友带到小岛上的消息，不知怎么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对于发现了老大的弱点这一件事十分兴奋。老大出入都有保镖，老大的爸妈也是政府高官，安全无虞。但老大到现在仍然深爱着的前女友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这件事，老大为了不让她出事，派了不少人手随时监视保护着她。 这几年，自己跟着老大，看老大把一桩桩买卖谈成，事业越做越大，真心希望他能遇到一个他自己喜欢的人，但他总是无法忘记他的前女友，钱包换了很多个，里面的夹层里总是装着和那个叫慕雪的女孩的合影照片，自己总是看到老大在休息的时候，一个人一边吸烟一边凝视着那张照片，眼神温柔地看上许久。但那一天，那个女孩在他身边的时候，平常一天要抽上二三十根烟的老大却一根都没抽。 昨天把前女友送回酒店之后，自己老大收到消息，发现他心上人的新男友家里也有一些来头，他的爷爷是红军二代，在军中担任要职，家里的人脉比老大父母还要广泛深厚，只不过是他父母和亲戚都比较低调，也从来不利用自己的权位谋取私利，所以自己之前调查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情况。但这次他的未婚妻突然被掳走，他人在国外一筹莫展，联系了爷爷，他爷爷马上就通过各种渠道展开了搜救，自己和手下这才得知他家的背景。要不是老大心思缜密，让自己把那个女孩带到那个登记在自己名下的小岛上，怕是早就被他爷爷派出的各路人马给发现了。 得知他家的背景之后，老大对那个女孩在国内的安全状况放心了不少。现在各行业的竞争对手盯上老大的人很多，在国内的时候他们无从下手，只要一出国办些什么事，他们就总想趁机把老大给解决掉，这次更是盯上了老大的软肋，好几路人马都希望把她绑架了，接着逼迫老大退出一些行业，或者把净利润很高的公司以白菜价转让给他们。 从昨天老大把那个女孩送回去之后，他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打开实时传输的监控画面，查看那个女孩的安全情况，今天从他早上四点起来到现在，至少已经看了六七次。唉，自己倒是真希望，他可以和那个女孩和好，毕竟据自己掌握的材料来看，那个女孩也是个商界精英，跟老大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思维应该也可以同步，有这么一个可以运筹帷幄地军师般的人物在身边，他应该会放松许多，况且那个女孩自己也亲眼见过，个子高不说，书卷气和商界人士的干练在她身上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而且据自己的手下说，她被两个身材特别高大壮实的人给掳走了之后，依然十分镇定，那表情就是面不改色的教科书级的阐释，自己听的时候，也感觉很惊讶，甚至多少有些不太相信。不过看老大这么放不下他，他又信了，这种胆气的女生才配得上老大的喜欢嘛。 “喂，智伟（熊智伟，萧骁的秘书，常驻美国西海岸），你到哪儿了？ 我马上就到了。大概——还有五分钟。”萧骁抬起右手，看了一眼墨绿色表盘的手表说道。 —— 欧阳书盈此时正在书房的长书案上画国画。她除了是英文系的教授之外，还是省里的书画协会会长，她最喜欢画水墨山水画和工笔画，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书法造诣也颇深，行书写得尤其漂亮。在她的悉心指导下，兄妹俩，冰冰和甜甜，从小就在各类硬笔书法比赛、书画大赛上拿过不少奖项，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两人写的字已经比很多五年级的学生写得还好了。她的书法和绘画，则是她老爸也就是冰冰和甜甜的姥爷教给她的，冰冰和甜甜的姥爷是中国美术学院的国画系教授，他的许多学生现在都已经是美术界的大家了，一幅画在海外都要拍卖上几百万还是一画难求，而自己老爸封笔前的画也已经是价值几千万了。虽然自己从来不认为可以给艺术加上一个价格，但这确实从另外一个维度证实了自己老爸作品的价值，自己也感觉与有荣焉。 工笔勾勒几下，一朵朵紫鸢花就绽放在在了雪白的纸张上。紫鸢花田后，是一片静谧安详的湖水，湖水边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上铺着一个橙色的野餐垫，野餐垫上躺着一个女孩儿，她正捧着一本漫画书出神地看着，野餐垫旁边的草地上，有一个正在踢球的男孩儿。她画了一幅小时候带冰冰和甜甜去湿地公园春游的画，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总是乐得合不拢嘴。 自己和他们的老爸老慕都是事业型家长，经常忙得不着家，尤其是自己还公派出去留学了两次，一次去了英国，一次去了美国，他们兄妹俩虽然有常年不出差的老爸给他们做早饭和晚饭，但他们生活的其他方面他们老爸可从来没管过，比如换季买衣服、内衣、袜子、秋衣裤，从来都是两个小朋友自己拿着从家里抽屉里的家用费用信封里取出来的现金去小区附近的门脸儿自己买，一开始童装店、童鞋店的老板都很惊奇，后来得知他们的爸妈工作都忙，才让他们自己置办自己的日用品的，他们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拿出自己店里最适合他们最舒服的衣服、太阳帽、围巾、手套、内衣、保暖内衣、鞋子、袜子什么的给兄妹俩搭配齐全，久而久之，每次换季的时候，两人去店里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娘阿姨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孩子的姥姥也是中国美术学院的教职工，和姥爷不同，姥姥是西画系的教授，两人的工作也都很忙；孩子的爷爷奶奶呢都是公务员，也要上班，同样没时间接送孩子。两个孩子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自己上下学，步行离家十分钟的距离，他们每天都要来回两趟。两个孩子虽然没有得到一众以他们为中心的家长（爸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但他们还是在众多家人满满的爱中，成长为了独立有趣又坚韧的灵魂。 欧阳书盈和慕中正都认为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自己才能负责，他们从来不会试图对自己孩子的生命妄加干涉，他们认为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需要在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中去摔倒、尝试、试错、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成长和学习只能自己经历，别人无法代劳，甚至金钱和权力也不能让你拥有别人独特的人生经验；而且，他们认为，如果你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必须先成为什么人，孩子都是从小一边模仿学习自己父母和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边长大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可以拥有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有能力平衡事业和家庭，有余力余裕去休息休假，所以他们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他们认为，一个人的健康成长是需要留白的，亲子双方都需要留白，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孩子不一定非得是父母的孩子、父母的养老工具，孩子也可以是社会的孩子、国家的孩子，为社会为国家为更多的人做贡献，而不是只能做一个一事无成的孝子。他们从来没有像有些父母一样，要求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也必须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国家，更没有要求过年、过节、过生日的时候孩子必须回家，也没有要求孩子一年必须回家几次，作为互相独立的成年人，你要求孩子照顾好自己，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啊，现在八十多岁还思维清晰活动自如的人大有人在，干嘛五六十岁就在孩子跟前忸怩作态呢。至于强制规定更是不必，如果你在孩子童年时期就跟孩子建立了良好的亲子关系，不用你说，他们也会非常迫切地帮你过生日，就算因为其他安排不能回家，也会给你送上其他祝福啊。家人最重要的是心在一起。而且，互相不把对方放到自己生活的中心不也很好嘛，我是你的爸妈，但我首先是我自己，我是我自己人生的主人公，我得先把自己的人生过明白了，才有资格教给你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该怎样度过这仅有一次的人生。人生本来不就是一场场欢聚和离别嘛，尤其是父母和子女之间，越长大就意味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小时候是孩子看着爸妈上班离去的背影哭的撕心裂肺，长大了是爸妈看着孩子求学工作而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离别是注定的，不舍也是正常的，那为什么不酷一点来面对这一切呢？ 欧阳书盈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边想着兄妹俩小时候的诸多轶事，一面用不同的蓝色给那片湖水上色。 英时在旁边屏住呼吸，看着奶奶手腕轻轻挪移，转眼间纸上就开出了漂亮的花朵，很是敬佩，眼里看向奶奶的目光又多了一分尊重。 逐渐被涂上深浅不一的漂亮颜色的湖水、草地、天空，让英时感觉到了配色之美。 此刻，自己觉得奶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敬重的人了。自己的奶奶从来不像快六十岁的老太太，反而总感觉像四十多岁，她是自己见过的少数几个比自己老妈还有姑姑更有气质、更优雅、更厉害的女性了。每次来奶奶家，自己除了爱去熊爷爷家找瑞思一起玩，最喜欢的就是和奶奶一起待在南书房里，跟她学学写字、画画儿，有时候奶奶有了兴致，还会教自己法语。据姑姑跟自己说，奶奶的法语是自学的，在国外留学期间，奶奶经常去听法国文学的课，而法国文学的课大多都是法国教授以法语讲授的，为了能够听懂这些课程，奶奶攒了一个月的午饭和晚饭钱，买了一个复读机，每天跟着磁带学习法语会话，就这样，一年之后，她已经能自如地用法语和法国同学做日常交流了，课上的大部分内容也逐渐能听懂了。姑姑的法语启蒙者，据说也是奶奶。这样一个不同于普通奶奶的奶奶，自己实在是爱极了。 自己的妈妈舒柠经常跟自己说，你要对人有基本的礼貌和尊重，至于这个人值不值得你继续对他她礼貌、继续对他她保持尊重则要看他她的行动，你没有必要一定要拜服于专家、权威、老师，更没必要一定要听比你年纪大、职位高、社会地位高的人的话或者指示，不是所有道理都是绝对的，不是老师都是好人，不是专家、权威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而这个世界上更是从来不缺乏倚老卖老的人，借着职位和社会地位的优势地位行伤害别人、侵害别人利益之实的人更是屡见不鲜。你要学会自己去分辨这些人和判断不同的情况，并在一次次的正面交锋中学会跟这些不同性格的人打交道，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权益。 自己的老妈、老妈、姑姑还有爷爷奶奶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随便敷衍他，说什么“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的话，也总是直接地把这个世界的真实一面讲给自己听。英时觉得这样的大人和家长很酷，不被人当小孩而被当成一个平等的个体的感觉也很好，他心里想定以后也要做这样的大人。 给天空涂了一大半颜色的模样欧阳书盈，转头看到站在书案边看得入神的孙子英时。 第76章 慕雪霸气解决欺上瞒下的蠹虫 回国之后，今天慕雪是第一天上班，本来心情特别好，双旦假期之后马上就是农历春节，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祥和的气氛。 早上开车上班的时候，车道两旁的路灯上都已经早早地挂上了灯笼形状的红灯，街边不少店铺也都贴上了各式各样剪裁得美轮美奂的窗花。昨天晚上，自己和森森去市中心的商场采购这个周的食材时还被商场中庭里一个巨大的气球给震惊了。那是一个由无数个橙色和白色的气球组成的老鼠形状的气球，它有白白鼓鼓的肚子，带光泽的黑色气球则是它灵动有神的眼睛，大大小小的橙色气球被匠人的巧手编织成老鼠的头颅、身体和四肢，它的头上还戴着一个中国红的硕大毛线帽。两人十分喜欢这个看起来呆萌又伶俐的老鼠，还一起在它前面合了影。 但是，这份刚刚度假回来的放松感、年末无甚业务的轻松感、马上要过年的喜悦感却被一个自私自利、压榨下属的人给气坏了。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她还在印度尼西亚的时候说起，澳洲的风波之后，她和森森按原定日程，又去了印尼东部的一个小岛上。某一天早上，她起床运动完之后，照例打开了手机查看自己的邮箱，此时，她发现她的公司邮箱里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她分管的质量管理部质量保证某位男性员工的邮件。 “尊敬的慕理事: 关于质量保证组的工作，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您当面汇报。您休假回来之后，方便的时候，请联系我。 祝您度过愉快的假期!” 慕雪马上就给他回复了。 “好的。” 那个员工的最终面试，她也参加了，对他流利的外语能力（英、法、德三国语言）和深厚的工科功底印象深刻，他本科在南洋理工大学学得电子电气，硕士则去了慕尼黑工业大学学了质量管理。最终面之后，慕雪直接给他订了相当于入职公司三年的员工的工资，国内目前还十分缺乏质量管理和标准化管理的人才，她一直求贤若渴，看到这么符合她要求的人员出现别提有多高兴了。作为一个公司的经营管理者，慕雪深知，公司要保持长期的盈利需要平衡好成本、效率和质量之间的关系，要打开一个个的海外市场需要通过在多方面、多维度都有高标准、严要求的认证，而建立和运营维护好一个值得信赖的品牌和声誉——一个公司最宝贵的无形资产，又需要长期稳定的高质量产品为基础。他的出现，正好为公司今年的欧盟认证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虽然每年都有代理木牧公司跟出口国政府部门下设的官方审核机构进行申请、并协助木牧公司进行审厂的认证公司，但它们对公司的情况了解得十分粗略，对各种工艺也不甚了解，笔译的审核相关材料错漏很多，给负责审核的官员进行口译时也做不到全面准确，尤其是因为木牧公司不是什么case较多的大型上市公司，认证公司每次派来协助木牧公司做工厂实地审核的时候总会派一些小喽啰过来，这些人的外语水平，无论是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还是芬兰语都不够扎实。自己亲自考核了这位员工的英语、法语和德语水平，很是让人满意，他的工科背景也让他很快就熟悉了公司的各种专利技术，入职半个月，自己就把质量保证的业务都交给了他。 今天休假回到公司，自己跟他面谈了一次，才知道公司本来要发给他的口译补贴，被他的上司，质量管理部的部长李博给中饱私囊了。 “慕理事，我想问一下，咱们公司是不是有给我单独发过口译的奖金还是补助之类的？”那位员工在慕雪来到公司之后，被慕雪叫到了她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见了慕理事寒暄过后，他如此问道。 “是。上次你做给审核官员口译的那个美国认证，我让李博李部长直接给你发十万块奖金，款应该已经拨下去一个月了。”慕雪说道。她心想那小子不会把这次款给自己吞了吧，这可是自己为了把人才留在公司而特意发的一年一次的大额奖金。如果是真的话，他不会跟自己辞职吧，慕雪的心里忽上忽下，她希望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这个渐渐独当一面甚至有成为公司中流砥柱的这么一位得力干将，自己损失不起。 “果然如此。 慕理事，我并没有收到过这笔奖金。 而且李部长还跟我说，您说的，这都是应该做的，不应该希望有什么额外的奖金和补贴。 但我觉得，既然认证公司派来的蹩脚翻译人员来帮我们公司审核一次都能拿上一万块的绩效奖金，所以我也想问问我进行的笔译工作和口译工作有没有提成。 毕竟，慕理事，当初您给我面试的时候也了解到，我现在也是孤身一人来到海湖市打拼，留学的费用是我爸妈好不容易给我凑出来的，亲戚家也都帮了很多忙，虽然他们没有催我还钱，但我还是想尽快还上。 要在这个城市买两个房子，一个自用，一个给我爸妈过来的时候住。 我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如果您这边觉得我的工作不够好，觉得我在这个公司没有未来，请尽早跟我说。”那位员工说道。 “这事是我的疏忽，我应该直接让他们把款达到你的工资卡上的。 李部长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严厉处罚他的。 我们公司一向是珍爱重视人才的，你不要多想。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放个假吧。我保证今天中午十一点之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慕雪说道。 那位员工听了慕雪的话之后，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带着慕雪送给他的两千块一两的白茶，离开了公司。 那名员工走了之后，慕雪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思考了好久，下定了决心。 那个面善心黑的李部长，一边在自己面前假模假样地装作一个好上司，竭力夸奖下属，给下属争取奖金，一边又跟下属说什么，这些口译都是你该做的，慕理事就是这么说的。也该到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刚刚听到那位员工的汇报后，自己简直都要气炸了。自己站在公司全局上做的战略部署，提前网罗的各路人才，如果都被这些蠹虫给弄得寒了心，公司真是没有未来了，那些投资者也别想期待什么高回报率了。 虽然自己的愤怒值一瞬间飙升到爆表，但自己还是一贯性地把自己的情绪放到了一边，因为那位员工的丧失感和被剥夺感肯定更厉害、更强烈，毕竟谁被人这么摆了一道都不会好受。 安抚了那位员工之后，慕雪给他讲了自己是怎么安排这件事，又是怎么跟李部长讲的，之后又直接打电话给财会部的部长让他直接给这位员工的工资卡里打上二十万。本来，给这位员工的奖金补贴是十万块，但要从那个只看得到个人私利的李部长手里收回这笔钱尚需要一段时日，而安抚公司生力军的受伤心情却刻不容缓。 送走那位员工之后，她马上叫来了财会部的部长。 “咚咚咚。”会议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慕雪说道。 话音刚落，一位瘦瘦的四十多岁的女性走了进来。 “王部长，你去查一下我拨给质量管理部于柠瑞的十万奖金是怎么被李博那个垃圾给划拉到自己口袋里去的。”慕雪压着怒气，在这位有着近三十年财会工作经验的人面前气场全开。空气里盘旋着冷冷的低气压。 王部长从毕业到现在已经工作了很久很久，见惯了很多大声喊叫、摔打东西的老板、领导，很多都是膀大腰圆、脑满肥肠的壮年男子，但她最畏惧的还是慕雪。 这个对她还说年纪小的很的女生，身体里的能量巨大，头脑清晰，逻辑清楚，办事考虑得面面俱到，不下手则已，一下手就是稳准狠，像是混迹了官场、权力场的高手而不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孩。之前很多投资商、股东、供应商塞进来的无能关系户都被她一个个清理掉了，只剩下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看来这次她下定决心要把他也轰走了。 “记住，我要你自己查。不要假手于其他人。”慕雪又说道。 “另外，从公司的备用金账户上打二十万到于柠瑞的工资卡上，这个月我的工资就不用发了。这件事回去即刻就办，转完账之后给我发个截图。”慕雪说道。 “好，慕理事。我这就去办，上午十点半之前给您一个答复。”王部长应道。 “嗯。那你先去忙吧。 顺便帮我把人事部的柳部长叫来。”慕雪说道。 “好。”王部长答应道，然后转身出门，轻轻把门带上了。她就喜欢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活，出事了有问题了，从来不会往后缩，而是主动承担责任，积极想办法善后，把损失降到最低。有要出钱出力做牺牲的时候了，毫不畏惧，总是自己先上。对真的认真努力工作且工作成效很好的员工，从不辜负，让人觉得跟着她做事是有奔头的，有未来的，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有好几次公司遇到问题的时候，慕理事每一次首先砍掉的就是自己本月的工资，而不是去动用公司的紧急储备金，也不是动用公司账上的流动现金。 几分钟后，身穿真丝飘带茱萸粉衬衫，白色真丝鱼尾裙的柳部长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门开着，进来吧。”慕雪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柳部长穿着银色的高跟鞋，站的笔直，问道。 “你去整理一下李博的考勤表。 再开具一份解雇通知书，把原因对照公司手册和劳动法都列清楚。 下班之前半个小时，让保安室派两个保安，‘护送’李博打包离开。”慕雪坐在会议桌后面的白色转椅上，眼神冷冽，看得柳部长不由得起了寒意。 “好。”柳部长声音较小，轻声答道。 今天下班之前，她就打算让那位贪得无厌的李博滚蛋了。 好在质量管理部的人，都很了解自己的业务，那位李博则一直负责汇总和报告而已。慕雪其实从很早以前就看不惯这个李博了，但由于他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关系户，也一直给足了他面子，整个公司升职加薪没有比他更快的了。但与他的背景和关系相比，他的办事能力则着实令人堪忧，一件小事，自己同样给每个部门布置下去，所有人都能理解该怎么落地执行，只有他一次次跑来问自己最终却执行得荒腔走板；另外他的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更是差得惊人，在自己笔记本上记过三四次的事还是没有装到脑子里，听自己下属报告过好几次的事却总是理解不了。他这么个人，在每周二的每周例会上，总是在所有部长里最显眼的那个，自己早就想把他这么个公司的负资产踢出去了，但他一直也犯什么特别的错，所以自己一直在隐忍，这次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自己当然要迅速解决掉他，不然他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危害。 这种危害不仅仅有表面上可以看得到的钱财危害，还有看不见的无形危害，比如，这种对公司盈利没有任何帮助的人却能一直升职加薪，其实，这给公司全体员工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号，那就是努力工作、实现目标、取得成果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因为升职加薪的永远是有背景的关系户；其次，这会大幅度打击员工的士气和积极性，让他们对前途感到迷茫，对工作变得得过且过，这些都会最终影响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导致客户投诉次数增多、客户满意度下降、复购率降低、品牌影响力和品牌价值下降，而这又会最终影响公司中长期目标里的上市计划。 第77章 慕雪处理关联事件——肉桂梅子拿铁和百香果芒果青提蛋糕 把李博送走的消息，在半个小时之内已经传遍了公司。大家都纷纷议论这件事，夸赞着慕理事的决策。 果不其然，这件事很快也传到了那位投资商的耳朵里去了，连带慕雪让人事列出的解雇通知书的理由也一条不落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据说，他一开始得知此事的时候本来还想来找慕雪算账，但是看到那一条条放在任何公司都足以把人开除十次的解雇理由，他最终还是偃旗息鼓了。 据人事部柳部长的报告，这已经不是李博第一次欺上瞒下，侵吞下属的奖金补贴了，质量管理部每次有人在哪个项目、哪个月、哪个季度表现好的时候，诸如不良率较低、返修率较低、报废率较低的时候，公司都会发放几万元不等的奖金给当事人（包括管理各项目、各工序质量的人员和工厂的班长、组长和木工师傅），以期鼓励他们，让他们保持这种优秀的工作表现。这些钱，在他在的这两年内，已经被他侵吞了不下十次，金额高达几十万。 傍晚五点半收到柳部长这个报告之后，慕雪立即联系了财会部的王部长。 “老王，麻烦你了，今晚早点下班。 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份清单，你按照清单上的金额，给相关员工的工资卡上打上双倍。 款从公司的备用金账户划，年末下来年终奖和分红的时候，从我的年终奖和分红里拿出今天打出去的这笔金额，把准备金账户补足。”慕雪跟财会部的王部长如此交代过后，挂上了内线电话。 虽然已经过了冬至，早上的天色还是黑得很早。天气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像极了慕雪布满阴霾的心情。 今天虽然没做太多工作，但已经很饿了，她现在打算等到收到王部长的回信后再下班，那些为公司发展勤勤恳恳的人已经等的太久了，今天必须把这件事了解。 “咚咚咚——”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慕雪调整神态，语气如常地说道。 婧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慕理事，给您拿了些吃的，您先垫垫。 其他人我已经让他们先下班了，我和思彬还在，有事你就叫我们。”今天的婧瑶穿了一套烟灰色的套裙，在慕理事的办公桌的边桌上放下了托盘，说道。 “谢谢你啊，婧瑶。 你和思彬也先下班就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了。”慕雪眼神缓和了许多，温柔地跟婧瑶说道。自己的第一个助手就是婧瑶，她总是真么体贴，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地照顾着秘书室的其他助手，有事情就自己靠着，从来不让其他刚来的年轻人加班。有她在，秘书室的氛围从来都是异常和谐。而且，自己听说，文婷最近也找到男友了，今天就要结婚了。她能这么快找到心仪的男友、人生伴侣，这应该也得归功一部分于婧瑶，因为没有她的勤恳敬业和知心体贴，他们怎么能经常性地按时下班、有那么多完整的晚间时间去恋爱呢。 “好。 那慕理事也早点下班。”婧瑶说道。 “嗯。”慕雪微微点头，应道。 婧瑶离开之后慕雪打开纸杯咖啡一看，是肉桂梅子拿铁，拿铁旁边是一个切块的百香果芒果青提蛋糕和一块红玉苹果酥。 拿起木制一次性叉子切了一块蛋糕送去口中。“嗯，好吃，清甜不腻。”附近新开的这家咖啡店的蛋糕吃起来也不错，这个蛋糕舒柠（比起嫂子这个称呼，她更喜欢自己喊她的名字）也应该很喜欢，这周五去哥哥家玩儿的时候，给她也带上一块。 红玉苹果酥则是办公室茶歇区的常备点心，抽屉里的存货从来都很足，每周自己的助手张林秀给总务部申请办公用品和其他用品的时候总会买上两盒苹果酥和两盒凤梨酥。奶香浓郁的一侧酥皮淋有一层极薄的乳白色的糖霜，内里里大颗粒的苹果馅儿酸甜适口，慕雪几口就吃了下去。 吃过甜点，喝过咖啡之后，慕雪看起了今天收到的下周生产计划。为了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公司有时候会考虑到原材料价格和汇率的变动，来安排采购计划、生产计划和销售计划，这些决定向来都由每天关注国际新闻的慕雪来做。 “叮铃铃——”正在看文件的慕雪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喂。”慕雪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柔美。 “喂，我是森森。”森久的声音也很甜。 “我知道是你，有来电显示呢。”慕雪说道。 “在路上了吗？我已经把冬笋腊肉酸菜焖饭做上了，还放了胡萝卜、豌豆和玉米粒。”森久说道。 慕雪能听到自家厨房轻微的抽烟机声音。 “今晚吃什么菜？”慕雪问道。 “一尾火腿烧桂鱼（切片的金华火腿和蒜末、姜末、葱花烧制而成）； 豆腐牛肉煲（小火炖得入口即化，豆腐吸饱了牛肉的香气）； 还有炒西葫芦条（去中间的瓤，切条，加盐煞水，洗净，与葱末、蒜末、干辣椒碎编制而成）。”森久说道。 “今天的午饭你吃了吧？别是又借口太忙了没吃吧。”森久问道。 “当然吃了，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饭店，吃了一碗腰花猪肝拌川，火候把控得特别好，它家的辣椒油也很辣很香，你肯定喜欢，下次我们晚饭一起去吃吧。今天中午只有我一个人，只点了这一份，其实，我还想那个笋干肉丝面和牛杂饭的。”慕雪略带遗憾和一点点撒娇语气说道。 “好啊。那明晚我就提前去等你下班，然后我陪你去那家店，把你想吃的都点了，吃不完还有我呢。”森久说道。 “你往家走了吗？”森久问道。 “还没呢。我处理点事，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往回走。”慕雪说道。 “好，那我再过半小时再开始做鱼。你先忙吧，拜拜～（亲亲的声音）”森久说道。 “好，一会儿我出发的时候给你发个信息。拜拜～（亲亲的声音）”慕雪说完后，挂了电话。 每次挂电话，森久都是等雪儿先挂。从来没有人教他这些，但森久就是每个细节都让慕雪觉得特别暖心。 跟男友通过电话之后，慕雪突然觉得很饿，今天生气生了很久，中午吃的东西都消耗完了。慕雪有些想赶快回家，最近不知怎么，她变得特别恋家，可能是有了森森的原因吧。 森森的便利店里雇了一个店长之后，他每天晚上下班都很早。自己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都已经把饭菜做得差不多了，或者就等她回来下锅炒了，一进门，总能闻到电饭煲里飘出来的米饭香味，厨房里也时不时飘出来各种菜肴的香气、炖肉的味道，餐厅里也总是有鲜甜的果香味儿。自己一回家，家里的灯也是亮着的，还有人在等自己，这种有家、有家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几分钟后，慕雪收到了财会部王部长给所有人转完账的信息后，便关上了电脑屏幕，拿起自己的包，穿上外套，下楼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慕雪按下接听键，说道。 “慕雪，是我，萧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很疲惫。 “怎么了，有什么事？”慕雪平静地问道。 “最近，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萧骁问道，语气听起来很是担心。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吗？”慕雪听到他这么问，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萧骁说道。 “没事，你说。”慕雪说道。 “我事业做得很大，这你知道。”萧骁说道。 “嗯。直说。”慕雪的表情严肃起来。 “然而商场如战场，我做得好，自然有人做得不好。做买卖都是为了利益，他们利益受损，自然要想办法对付我。而想的办法，不是去做好自己的事情，而是想办法要打垮我，这就要找到我的软肋。 之前，我把你带到小岛那件事被一家同行业的竞争对手知道了。 他们意图把你绑架起来，然后威胁我。 之前在国外，我派了一队人一直跟着你保护你，但他们没法在国内保护你，所以我现在只能从保镖公司雇了几个人远远的保护你。 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让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就跟我说。”萧骁说道。 “……”慕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以为平静的生活就要展开，却被卷入商界斗争。想起自己可能有危险，刚才解决完事情的那种成就感和微微的喜悦感一下子被击得粉碎。 “喂？慕慕，你还在吗？”萧骁语气有些着急地喊道。 “嗯。我在。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唉～ 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要因为你受这么多苦这么多罪。罢了罢了，也只能面对了。”慕雪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 如果我不去多此一举，你可能根本不会有这个危险。”萧骁说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吧。”慕雪说道。 “你的安全基本没有问题，只要你在国内，他们一般不敢对你怎样。而且，你现在的男友的家庭背景我相信他们已经调查到了，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只不过最近几年，你暂时不要出国了。 出了国，很多事情我就控制不了了。”萧骁说道。 “你是说，只要我在国内，就不会有问题？”慕雪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国内的治安很严，他们不敢动手。”萧骁说道。 “那好，这几年我可以不出国，没问题。 但我希望，你尽快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慕雪说道。 “那是肯定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让你心里有数。”萧骁说道。 “好，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我先挂了。”慕雪听完他说的话，心里有些乱，想挂了电话自己理一理思绪。 “等一下。 慕慕，你最近还好吗？”萧骁声音突然换了一个调子，哀伤又温柔，充满爱意。 “本来很好，你跟我说了这件事之后，我觉得我不好了。”慕雪被他问得有些无奈，甚至笑了起来。 “你派来保护我的人，开的什么车？”慕雪看到后视镜后面一直跟着一辆黑色的mpv，突然跟电话那头的萧骁问道。 “他们，他们开的黑色的suv啊。”萧骁说道。 “怎么了？有车一直跟着你吗？”萧骁问道。 “对。这辆mpv车已经跟着我一路了。大概十五多分钟。 我本来以为只是跟我同路的车，接了你的电话之后，我突然疑心了起来。”慕雪说道。 “慢慢加速，赶快进入城市主城区，尽快回到你们小区。”萧骁说道。 “嗯。”慕雪应了一声，就开始专心开车，试图甩掉后面黑色的mpv。 窗外的风声瞬间加速，慕雪集中注意力，熟练地操纵方向盘，提前一个高速路口出来，进入了城市的主城区。 “没事了，我已经甩掉他们了。”慕雪说道。进入照明明显多了起来的主城区，慕雪缓缓放慢了车速，同时休息观察周围的情况，看到没有任何车辆继续跟着自己之后，她绕了一圈，才往小区继续走。 “萧骁，他们之前对付其他竞争对手，最坏做到了什么地步？”慕雪问道，她想知道如果万一不幸，自己被他们绑架之后，要面临什么情况。 “也就是饿着他们。”萧骁说道。 “有饿死的吗？”慕雪问道。 “没有。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把你给绑架了的。”萧骁说道。 “你拿什么保证？”慕雪问道。 “看到你车后面的那辆雷克萨斯的suv了吗？ 那是我的人，他们刚才一直跟在你后面。”萧骁说道。 第78章 回国后的晚饭——牛肉豆腐煲和风味茄子 “好吧。 你……”慕雪说道。 “你也注意安全。”她还是在意他的安全，不管过了多久。 “嗯。 我会的，谢谢你还关心我。it means a lot to me.”萧骁说道，他在后面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suv里，看着电脑画面里她专心开车的背影，她的头发比上次自己在澳洲见她时短了许多。 “无论怎样，我至少还是一个会关心你安危的朋友。 照顾好自己。”慕雪声音略有些沙哑。她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过往的片段，她忽然之间为这段克服了许多困难、经受了距离和时间考验的恋情感到委屈，也为曾经那个爱得很深的女孩感到委屈。心头的块垒一瞬间涌了上来，那种酸涩无奈的滋味，一瞬间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了。 “你没事吧？”萧骁听着慕慕略带哽咽的声音问道。他知道她每次感觉到委屈的时候，声音都会突然变得特别像哭过一样，但她不会让自己的情绪主导自己的思维，她会难过几秒之后，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抽离，这种习惯虽然有利于解决问题，但会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是不是现在这个状况让你感觉压力太大、太有危险了？ 都是我的问题，你别担心，我尽快把他们处理掉。等我把这几个对手公司的血槽打到几乎不剩的时候，他们就没精力进行这种耗钱又费力的行动了。 慕慕，真的放心。这个问题我能处理好，我今天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他们在你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对你做什么，不想给你太大压力的。”萧骁说道。 “没事，我还好。 我只是今天太累了。 先这样吧，我挂了。”慕雪说完，就按下了方向盘中间的挂机键，车内瞬间恢复了安静。 距离到家时间还有五分钟，慕雪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到了小区附近，车道变得闲散起来，自己对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扯出了几个大大的微笑。 在进小区之前，她先去了大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几个凤梨和榴莲，特意挑了个头很大的。 “我回来了。”慕雪关上门，向厨房喊道。 “回来了，鱼马上就好。洗洗手，我们吃饭。”森森围着一个有菠萝印花的米色帆布围裙（两人在泰国旅行时买的），从厨房出来，他双手带着一次性食品级手套，左手还拿着一个木铲。 慕雪的脸色有些淡淡的阴云，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榴莲和一个凤梨。森久知道，这是她心情不好了。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会去运动室连续不停地运动三个多小时，再就是会做平时根本不做而且特别费工夫的甜点，比如榴莲饼、榴莲千层、凤梨慕斯蛋糕，但她做完了也不会吃，会第二天拿到办公室放到茶歇区，让自己的助手们吃，他们大概但现在都以为那些果肉含量超高、味道又很棒的榴莲千层是慕理事从哪里买来的呢。 森久知道，今晚她大概又要在西厨这儿忙到很晚了。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接过她买来的榴莲和凤梨，把桌上一大碗草莓塞到她手里，让她等着吃饭。 森久回到厨房，把烧鱼的火调小、收汁；与此同时，他带上了手套，拿出了水果刀，迅速解体了榴莲，又把凤梨削去了外皮、切块；接着，把榴莲果肉和凤梨都放到玻璃保鲜盒里，放入冰箱的冷藏。 此时，鱼也可以出锅了。 森久去电饭煲里盛了两碗紫米饭，端到餐桌上，又在餐桌上放了一个隔热垫，接着把温在灶上文火炖了两个多小时的牛肉豆腐煲放到了餐桌上的隔热垫上，火腿烧桂鱼很快也端了上来。 “终于可以吃饭了，好饿啊。”慕雪长舒一口气。 “尝尝这个烧桂鱼，我放了十足的小米辣和七星椒碎，还用大葱和洋葱熬的葱油把它煎透了，应该特别下饭。”森久说道。 “我今晚正想吃比较辣的菜呢，今天终于把一个尸位素餐的关系户从公司清理掉了，我都没想到他靠关系进来的竟然还这不么不知收敛，前前后后竟然贪污了那么多发给员工和工厂师傅的奖金和补贴。 唉～，真是气死了，我一下午水都没喝一口，在处理这个事。”慕雪说道。 “这个鱼好吃。哇，不过真够辣的，对我的胃口。”慕雪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夹着鱼肉。 “吃点牛肉。”森久看着雪儿吃着饭菜，不好的心情缓和了很多，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给她夹了一块米色砂锅里的大块牛肉，夹起来的时候筷子似乎都要把肉夹碎了。 “这个也好吃，完全炖透了。”慕雪说道。 “豆腐也好入味啊，你简直是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水准。”慕雪咽下口中的食物，满眼欣赏地看着森久。 “你喜欢就好。 再尝尝这个风味茄子，甜辣口味的，去瓤切条，洒了些淀粉炸过两次，然后和花椒粒、干辣椒、蒜末炒过，加了酱油醋砂糖的料汁炒出来的。今天第一次试做。”森久又夹了些茄子条放到了慕雪的盘子里。 “嗯——”慕雪尝了一口，眼睛里就放出光芒。 “这种做法的茄子，我还是第一次吃。酥脆得像薯条一样，调味也很好。本来我都不是那么喜欢甜辣口味的。”慕雪说道。 “那就是做成功了。 我吃着也觉得可以和炸薯条媲美了，还是个纯素食呢。”森久说道。 “把它加到我们的日常菜单上。”慕雪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吃完，说道。 “赞同。”森久拿起慕雪的空碗，转身回到厨房，又给她添了一碗紫米饭。虽然慕雪敞开吃的话，饭量并不小，但她通常晚上一般只吃一碗米饭，像今天这样吃过一碗，还需要续碗的情况很少。森久心里为自己的新菜试做成功感到小小的得意和满足感，也为自己做的美食能够抚慰她的心灵、驱走她心头的烦忧感到高兴。 接过森森给自己续的米饭，慕雪说道:“这紫米饭也很好吃，不像是超市买来的，蒸出来的米饭有一种清甜。” “嗯，这是云南墨江的古种紫米，是晚稻。”森久说道。 “今晚的菜我都喜欢，尤其这道鱼，辣得真过瘾。我感觉我心头的郁闷都随着身体流出来的汗一起蒸发掉了。 这茄子的菜谱我等会儿附图发到家庭群里，我哥还有我爸妈肯定也都爱吃。”慕雪说道。 “以后我能经常给你做各种好吃的了。新来的这个店长工作很是负责，亲和力也好，做事有条不紊，我打算今年年终奖给他包个两万的红包。 今年上半年把网店的一些日常事务也教给他，这样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随时出发去旅行了。 你不是说想走遍祖国所有美丽的山川河流，尝遍所有好吃的地方美食嘛。”森久说道。 “嗯，好啊。 那小伙子我看着就像是工作能力不错。能帮你从日常工作里解脱出来也很好，这样你也有时间去尝试一些你的别的事业想法。 对人家好点，这种沟通能力好、做事能力又强的人很难招到的。说不定以后，你其他的事业做起来之后，这个人能成为你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呢。”慕雪说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今年，我打算开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我有个朋友是眼科专家，他和他的团队研发出了一种技术，可以通过非手术方式，无痛一次性矫正近视眼，目前这项技术已经获得了所需的所有审批还拿了很多奖项和专利，我们打算商用化这项技术。 现在的课业比起我们小时候实在太重了，学校把学生的安全责任都推给了一线任教老师，老师们课间都不敢放孩子们去操场上玩耍，怕孩子打架，怕孩子受伤，自己承担不了责任。 在学校不负责任地把所有责任推给一线老师的身上的同时，孩子们的视力状况越来越差，很多学生从小学就开始近视了，这种视力状况到了初中和高中由于课业的加重更加恶化了，最终演变成重度近视的例子比比皆是。 学生们不能不上学，也不可能不做作业。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学校的责任分配和对近视情况的提前干预了。”森久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嗯，这个如果做得好，应该也是造福众多子孙后代了。 这个近视问题，确实挺让人烦的。 英时最近也有点想要近视的征兆，我哥哥整天给他买各种保护视力的食物，增加眼睛微血管韧性的草莓、富含类胡萝卜素的柑橘、促进眼周血液循环的蓝莓、富含维生素c减缓紫外线损伤的猕猴桃、富含花青素的紫葡萄、金桔等水果家里常备，还会研究以猪肝、菠菜、玉米、胡萝卜等为原料做的各种食物。 之前他们做的胡萝卜粥和胡萝卜馅儿的糯米甜甜圈我也尝过，确实很好吃。 倒是这都是只能尽量预防而已，没有谁能让孩子不去上学。 你们的这个技术如果真的足够安全有效的话，那我很看好你们的发展。 不过要注意关键技术人员的维持，要给他们一定的股份，毕竟一个公司最有价值的就是人才和技术了。 如果你们的市场反响很好，成长速度很快，很快就会有资本想要来挖你的核心团队的。”慕雪提醒道。 “这个我也想到了。 除了创始人的股份，我给关键技术人员也预设了股份，包括公司未来增资的股份我也预留好了。 毕竟一个公司的业务不可能始终只有一个，市场和需求总是在变化，我们总需要增添新的业务，追求新的增长点，研发新的业务，公司的股份自然也要为未来的发展预留空间。”森久说道。 “嗯，是这个道理。你考虑和规划得都很对。 我越来越觉得我挑人的眼光真是不错啊。”慕雪看着森久，眼神里是欣赏、爱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一会儿还要准备成立新公司的材料呢。 再这样望着我，我可不敢保证今晚你还有没有时间做你的甜点。”森久望着雪儿看向自己那柔美的眼神，仿佛暮春初夏的带着槐树花香气的温柔晚风，带着缕缕沁人心脾的芬芳，还有绿叶释放出的清新满怀的香气，让人沉醉。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甜点？”慕雪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一怔，不知道自己还没跟他说的计划他怎么会知道。 “你今晚买了那么大一个金枕榴莲，还有凤梨。 每次你买榴莲回来的时候不都要做上好几个榴莲千层，烤满满一盘的榴莲饼嘛。 凤梨也是，每次你买凤梨的时候，都要做上一大盘的凤梨酥。 每天晚上你做完，第二天早上我一推开房门出来，到水吧台倒温水喝，都能闻到西厨和起居室充满了满满的热带水果香气，仿佛去了某个东南亚国家度假，每天清晨打开窗户都能闻到楼下水果店的各种水果气息。 这些一般都会第二天带到公司给你的助手们当茶歇，是吧。”森久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说的倒是——倒是都对。”慕雪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觉对他产生了新的认识。原来他对自己的日常观察得这么仔细，那他肯定也觉察出了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做甜点的习惯了，她想到这儿，便问了出来。 “那你也知道我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会做工序繁复费时耗力的甜点了？”慕雪问道。 “是啊。 所以我刚才把榴莲都给你打开了，果肉也取出来了，凤梨也都削好切块了。 其实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做一些不需要费脑细胞的事情，比如，我回去棒球击球练习场或者高尔夫击球练习场，对着空无一人的草坪、高远的天空一直不停地打上几个小时的球。 这种完全放空的的感觉，大概类似冥想吧。” 第79章 两人一起劝发小 “而且，随着身体越来越累，大脑仿佛也得到了一种特别的休憩。”森久说道。 “嗯。 我也深有此感。 每次我都特别喜欢那种沉浸在放空状态下的感觉。 手里清晰地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大脑可以空出来任意遨游。整个过程大脑得到了极度的放松。”慕雪说道。 “好啦。 你快去准备你的资料吧。 今晚就由我clean out吧。”慕雪说着，就要拿起餐桌上已经空盘的菜盘往厨房走。 “我来吧，五分钟就好了。 你还是先去洗澡，然后再做甜点吧。”森久从雪儿的手上把盘子夺下来，赶她去洗澡。森久不舍得让雪儿做一点家务，就算她不工作，估计自己也会把所有的家务都包办了，或者买一个可以操纵扫地拖地机器人、自动洗碗烘干机、自动洗衣烘干机的小小家务机器人，做这一切。总之，这种十分珍惜她的心情，大概到两个人白发苍苍的时候都不会改变。 慕雪去淋浴间洗澡了，自己已经把所有碗筷都放到洗碗机里去了。他给慕雪泡了一杯山楂肉桂茶，自己端着一杯浓浓的绿茶去了书房。 最近自己已经很少回自己的房子了，几乎都在慕雪家生活。这里也多了很多自己的东西，书房的书架上已经多了许多自己的专业书，还有公司法、证券法等等的法律资料。开这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想法，其实从去年初春就有了，前前后后的准备时间到现在也快有一年了。自己为了能够更好地和公司一起成长以及为公司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他把本科阶段双学位的法律学专业书又重新翻了出来、那会儿为了准备法考而做的笔记也都让老妈从家乡寄了过来。 “喂，玉平。 hello,刚剑。 这是我拟的股权分配协议、公司规章、员工手册、劳动合同。 我刚已经发到群里了，你们帮我看看，给我个反馈。 我一个人肯定有想得不周到不严谨的地方，就麻烦两位了。”森久用平板打开群里的视频聊天，和玉平（国内top10大学海湖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讲师，青椒一枚）还有刚剑（法学硕士，georgetown毕业，现在市法院做法官助手）说到。 “咨询费，我刚刚已经转到你们的支付宝账户上了。请两位这两天利用业余时间帮我看看。”森久接着说道。 “你小子还挺讲究，不过我们哥们儿之间，哪里需要咨询费。 我给你转回去啦。”玉平说着就翻出手机，把森久打过来的四千块转了回去。 “刚剑，你可别学玉平。 我知道你刚给你那个不知道怎么又被人给骗了的老爸，打了十万块。 这钱你留着，虽然不多，但总能为你买房的目标的早一步实现贡献一点点力量。 还有，话说到这儿，我得我说你一句。你不要总是这么惯着他们，他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就是有你这样总是拿出自己辛苦攒来买房的钱一次次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孩子，他们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一次次去被人骗，都不长记性的。”森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实在看不得刚剑这个样子。 “是啊，刚剑，你可别学我。 我有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婚房。家里还有两个商铺，我爸妈也都有退休金。 你可是为了买一套婚房，努力了好久了。 今天森久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事。怎么？你又给你那个扶不上墙的爸打钱了？ 唉，我都想骂你了。 你说说你大学期间为了凑学费，出国的时候为了凑生活费，一边上着课，还要写那么多paper，下了课大半夜还要出去打工，一天也就睡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学生生活熬过来了，现在自己工作了，能挣钱了，能过一过其他同学过了二十几年的正常生活了，你干嘛还要陷在那个漩涡里不出来呢。 你上学时候的那个状态，我们看着都心疼。明明你学习那么好，放在别的家庭里，那是爸妈疼都疼不过来的好孩子，肯定让你专心学习，怎么会让你既承受着巨大的学业压力，又承受那么大的经济压力呢。 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是你倒霉，是你爸妈他们中了大奖，上哪里去找你这么懂事还学习好又自立自强的孩子。 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了，工作了这么久。我和森久都有了房子，人家森久这眼看就要结婚了，你还被拖累的连首付都没攒出来。 唉，不是我说你。 他们的人生过得不好，他们自己要负责任。怎么能总是让自己的孩子去为他们的人生负责任呢？ 要说他们尽了一点责任，也就是供你上了高中和大学了，这也就七年。 小学和初中还九年呢，还义务教育呢。国家供了你九年都没跟你要求任何回报，只希望我们这些孩子能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他们怎么就供了你上了七年学，就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割韭菜，你一开始工作就整天跟你要钱，非要把你榨干。 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刺耳。我不这么说，我看你小子就是不会醒悟。 你搞搞清楚，别人家父母想要花大钱送孩子去上高中和大学都送不了，整天为自己的孩子发愁，不知道他们这么小就不上学了，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你在学习上，可是从来没让你爸妈操心过一点，从一年级到高三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几名。 而且，在学校里被那些小混混校园霸凌的时候，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你也为了不让爸妈担心、不让他们操心，从来都是自己忍着、挨着，就为了不让他们为你多操一点心。 这么为父母着想的孩子去哪里找？我看这个世界上也就你这一个傻瓜。 别人家都是父母为了子女操心、规划，想尽办法让他们好好学习，有能力能念到博士的孩子爸妈绝对让孩子专心学习，父母自己去操心家庭的经济问题，最不济学费绝对不会让孩子担心，只要孩子想上学，爸妈都会供到底。 而且，现在我们这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大部分的爸妈，除了给孩子准备好学费之外，爸妈也都会给儿子或者女儿准备好房子、车子，怎么也准备好首付，尤其你还是个儿子，还是你家唯一的孩子。 哪里有你爸妈这种，供孩子上学供不起，儿子的婚房不给准备，儿子的首付不给准备，儿子毕业但现在天天给儿子要钱花，自己就跟丧失了劳动能力似的。 你到现在上下班还挤公交、挤地铁，连个二手车都不舍得买，他们在那整天没有脑子似的被人骗，也不打工，也不上班。 说真的，如果以后我何玉平的儿子能有你的一半好，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我得赶紧地给他准备好各种可以让他专心学习的条件，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学习、搞研究，以后可以做个袁隆平、钱学森那样的科学家，让聪明的脑袋瓜可以为人民谋福祉，为国家安全奠基，为社会、为国家做些贡献。”玉平毫不停歇、滔滔不绝地说道。 “是啊，玉平说的对。 我劝你对这种父母还是不要试图挽留什么感情了，哪还有什么感情。 他们不过是生了你而已，没让你饿死而已，让你有了个可以容身的住处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为你的人生又做过什么呢？ 没为你的学习操过心，也没为你的未来操过心。 不仅如此，他们都没给你最起码的作为父母的关心和照顾。 从高中开始，我们知道你爸妈不给你过生日之后，每次你过生日都是我们几个哥们给你准备生日餐和生日蛋糕，他们就总是借口工作一次次地不给你过生日。 你前一阵说，他们还怪你不给他们过生日。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自己都不给自己孩子过生日，在孩子需要父母的年纪，一次次让孩子失望，一次次伤孩子的心，从来也不关心、呵护孩子的感受，现在又有什么脸来要求孩子给自己过生日？ 如果生了孩子，就是为了让孩子过自己都不想过的生活，同时一次次埋怨孩子说自己为了养你牺牲了多少，而不是为了让孩子感受这世界的美好，那还不如不生呢，又没人逼他们生。 说实话，小时候，我都跟我爸妈求了好几次，问他们可不可以让刚剑做我的弟弟，我来照顾他，他的父母也太不像父母了。但我爸妈总是不同意，说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就让我对你好点。那会儿，我还跟我爸妈闹脾气闹了好久。 尤其让我气愤的是，你高中有一次发烧，你爸妈说没钱，就让你挨着，连药都不给你买，还是我和玉平发现你脸色苍白，我们两个人跟班主任请了假，把你送到学校附近的医院去挂吊瓶。那次发烧，你足足在医院待了一个周，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是我和玉平把上课记的笔记带过来给你看，你爸妈一次都没出现，连病号饭都是我和玉平在医院门口的粥铺给你买的。 对于这种父母，你干嘛还非得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呢，他们都没有一点感激你，还把你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的。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替他们承担了多少本来是父母该对孩子承担的责任，还一味埋怨你，给他们的钱不够、太少，没有毕业就给他们买一个大房子。 我就奇了怪了，你爸妈的房子为什么要你买？ 他们爸妈为什么不给他们买房子？如果他们爸妈没给他们买，那你爸妈为什么不自己奋斗给自己买自己早住的房子？怎么也轮不到让你给他们买房子啊？ 他们作为父母，不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就算了，不给你买房子就算了，凭什么让你为他们的人生负责任？到底谁是谁的父母？ 你因为他们的人生失败，已经承担了多少本来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承受了二十几年，为什么还要承受？”森久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懑，跟自己多年的好友说道。 “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 但我就是比较倒霉吧，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 我连自己挣钱了，想给自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都觉得是在犯罪。 所有人好像都默认为，如果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你只有把父母的生活变得小康了，你才有资格有自己的生活。 我其实也很痛苦，我觉得这里面也有很多逻辑错误。 我也不想为他们的人生决策、人生失败、不努力、不上进、不奋斗而买单。在我出生之前，他们怎么过自己的人生，我怎么能知道，我又怎么能督促他们去好好学习、去努力工作、去给自己奋斗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但现实就是这样，好像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天生就有资格去做自己，不用去给父母收拾烂摊子，也不用承受父母决策失败、人生失败的后果；而我这个出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天生就要为很多不是自己犯下的失误承担一系列后果。 我到现在，还没有资格和自由做自己。 我也跟他们沟通了很多次，但他们的受教育程度就摆在那里，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提升不了，总是一次次让我失望、绝望。 我已经尽量不去接触他们了，因为每次他们总是怪我没有改变他们的人生、没有让他们过上他们想过的日子、没有给他们买房子。好像他们人生的一切问题都是我造成的，和他们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毫无底线的甩锅、不负责任的父母，我也算是受够了。以后给他们生活费就是了。 我也不会再试图改变他们的思维和想法了，试过太多次了，试到已经绝望了。他们总认为外人、那些所谓的亲戚、没有任何学历和资质的专家学者才是他们最亲的人，他们的儿子就是个坏人、不孝子。 ” 第80章 两人一起劝发小(2) “我也不想再因为他们影响我自己的人生了。 我的能量都快被他们耗干净了，我已经无数次想了结自己了。 我每次去医院，医生都跟我说，不要整天接触那些负能量满满、凡事把责任和压力都推给你的人。这样长久下去，你的身体迟早会垮掉。 这种必须做一个不给爸妈添任何麻烦的孩子的压力，我已经承受了二十几年了，我也很累很累了，我也受够了。 为什么别人可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当个孩子，我就必须要挣扎着做个小大人呢？ 又不是我让他们的人生不如他们的意的。 为什么别人可以有一个普通正常的家庭，我却还要为了他们给我饭吃而感恩戴德呢？这真的值得感恩吗？让孩子有饭吃不是选择要孩子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的义务和责任吗？ 森久，玉平，你们也知道。他们从小就打我、威胁我，他们只要一为了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吵架，就来打我出气，然后威胁我不让我上学。这难道不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吗？可这个社会、警察局、法院有谁保护过我这个儿童呢？ 感恩他们给了我生命？呵，我宁愿从来没活过，这种命、这种生活，这种反过来给爸妈当爸妈的生活，我宁愿从来没有过。 他们生了我，他们作为父母该做的一切都没做好，凭什么跟我要求这么多？ 如果就因为他们贡献了两个细胞，他们就可以在这扯着道德的大旗，倚老卖老，想要予取予求，那我宁愿把这条狗都不愿意要的垃圾命还给他们。”刚剑说道，边说边委屈地掉泪。 玉平和森久很少看到这个自小坚强的哥们儿掉泪。 玉平说道:“刚剑，你想清楚了就好。 不要说什么要了结自己的话，我们可是三剑客呢，我们俩可不能没有你啊。 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当父母的，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有道德、都对自己孩子负责任的。 就像老师也不是所有老师都堪为人师表的，也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值得人尊重的、军队里还有通敌叛国的叛徒呢，那些说着为了人民的官员里也有贪污腐化、做些背弃人民利益的事情的人呢。 父母里不称职、不负责、不合格的人就像其他人群里的那些坏人一样占了不少了比例，这是他们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那种不负责任、不合格的、从小打你出气的、也不关心在意你的父母，你不用理他们就是了。 你不用为了他们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留恋，就为了我们哥两个，好好活着。 我们俩永远陪着你。” “是啊，有我和玉平呢。 我们俩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诶，对了。 正好我现在在我未婚妻家住，你不然就搬到我家去住吧。 没了房租，你攒钱买房的速度也能快点。 反正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别人我又不舍得，一直放着又没人打扫，不如你就住进去帮我顺便打扫打扫卫生，这样我还能省了一次房租管理费，还有保洁费。”森久说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正好森久的小区离市政府也就一站地铁，你上下班也方便得很。”玉平说道。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我觉得你还是把房子租出去吧，这样多少能有个进账。 你这马上又要开新的公司，手里多点进账总归是好事。”刚剑听到森久的提议，心里有些动心，但又觉得是不是会影响自己的哥们儿把房子租出去挣钱。 “你不用多说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这周末我就和玉平帮你搬家。 我这装修得这么好的房子，哪里舍得租给外人。有你这么个从小干惯农活的人在我这儿住，我的楼顶花园也有人帮我打理了，还省了我找园艺师呢。 而且你那么爱干净的人，比我还要洁癖，又根本不在家动火，一日三餐都在单位食堂解决，我那些宝贝厨房里的东西也不会有粗心毛燥的租客给我搞坏了。 我的衣服也不多，基本都拿到你嫂子家这边了。 说起进项，我的便利店和网店的进项可比房租多得多了。 而且我的公司，后续也会融资的，房租根本解决不了我公司的资金需求。”森久说道。 “我看森久说的都对。 你这几天就准备好你的东西，到时候周末我们帮你搬家。 你的东西也不多，家具什么的也不用买，森久家都是现成的。 而且，他们小区的室内体育馆里就是篮球场，之后更方便我们一起打球了。 我家离森久家步行也就五分钟，我们三个也能多聚聚。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打球了，森久这小子自从有了嫂子，就把我们撂在一边，整天围着嫂子转了，这次周末趁着帮你搬家，我们正好聚一聚。”玉平说道。 “那好吧。 但我的房租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要不然住到下个月再搬吧。”刚剑说道。他勤俭节约的性子又起来了，他不愿意也不想浪费一点钱。他自己一块钱一块钱把自己的生活费挣出来同时又要维持良好的成绩的记忆，一直镌刻在他内心深处。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想找兼职，通过一个大三的学长报名了一个书店理货员的岗位，交了四百块钱的押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就是个纯粹盯上家庭困难的、刚入学想找兼职的学生的钱包的骗人组织。那个月自己每天只吃一顿饭，勉强熬了过去。大学里的物价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不同，而且饭量很少，如果放开肚子要吃饱的话，一顿饭大概要买两份，一餐饭就要花上三十块。上大学期间，自己从来没有吃饱过。在美国留学期间，有了全额的奖学金，自己才能保证自己每顿都能吃饱。后来工作了，有单位食堂，自己也能吃个饱饭。 “等什么下个月，说这个周末搬就这个周末搬就好了。 你那儿离上班地点还远，每天还要通勤两个小时，就这周末搬吧。 早来早帮我把这个房子打理起来，我马上就要忙组建新公司的事情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打扫两间房子的卫生了，我家楼顶花园的植物和观赏鱼都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了。”森久说道。他自小见到老爸跟进进出出自己家里的各类人是如何打交道的，耳濡目染，他深知要让一个人接受你的帮助并不伤害他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觉得他是在帮你的忙。自己故意把植物、鱼、卫生啊作为借口，说是让刚剑来帮忙自己打理自己的房子，其实他是想让刚剑过得好一点。他觉得这么努力的孩子，不应该被自己的原生家庭拖累，不应该被他一无所成还整天寄生在他身上的父母拖累，不应该一边替他父母扛起了从小到大所有照顾他自己的责任同时还要整天被骂，不应该自己承担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压力还要去替他父母承担他们人生的压力！他值得最好的生活。小时候，自己不是大人，自己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实际的帮助，甚至都不能开解他郁闷的心情，只能分给他自己的零食，把自己的课外书借给他看；但现在自己是个大人了，自己能really make a difference，自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让自己这个这么努力活下来的发小的生活好一点，自己是一定要做的。 “好。 我这周就搬过来帮你打理房子。 你就安心地准备你的新公司吧。”刚剑说道。虽然自己心里的节约观念一时之间占了上风，但在自己心里，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的发小更重要，自己一个多月的房租怎么能跟他相比呢。自己爸妈多少次不能按照学校规定的时间给自己学费的时候，都是森久把自己的收到的半年生活费拿出来，给自己把学费交上。比起自己那对毫不负责任、只会让自己去求学校晚点交学费（学校说从来没有晚交学费的情况，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按照规定就要退学或者留级）的父母，自己的这个发小反倒对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更关心、更在意。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大学毕业，还能有机会申请到georgetown的研究生，全都是托他的福。自己毕业没赶上秋招，不知道在哪里找工作，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前路在何方的时候，也是森久把这边的考试消息及时通知了自己，让自己报了名，自己才有机会找到这么一个符合自己专业所学又稳定的工作。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晚了，我们还是早点下线吧。 你的这几份资料我这几天看完，就给你发个反馈。 我明早的课是第一节，今晚得早点睡。 我先下线了，拜拜～”玉平跟两人打完招呼，就下线了。 “那我也得睡了，明早有一桩案子还要开庭呢。 森久，不管怎样，谢谢你。 这么一来，我估计很快就可以攒够买房的五十万首付了。 等我买了房子，就可以谈恋爱了。哈哈，恋爱，我小子也终于可以有机会恋爱了。”刚剑有些兴奋地说道。因为自己的家庭情况，也因为自己始终卸不下的道德绑架，自己一直觉得只有把爸妈的生活改善好了，自己才有机会有资格去谈恋爱，不然就是对对方女生的不负责任，毕竟自己的家庭负累自己可以选择毫无底线地一直背负下去，却不能要求普通家庭的好女孩儿跟着自己一起背着她本来不用负担的这一切。 但现在自己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没必要为了自己根本没必要承担的父母的人生责任而毁了自己的人生，既然他们都不能承担好做父母的责任、连自己的人生也经营不好，自己为什么非得要去承担他们的人生责任呢？自己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自己从来没有要求必须出生，却被迫做了这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孩子，在别人只需要担心学习成绩的时候，在别的小学生上下学都有父母接送的时候，自己却要打扫家里的卫生、给父母做饭然后才能写作业，自己的成绩那么好却也阻止不了父母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打自己，自己曾经那么恨自己，觉得都是自己的出现才让父母的人生这么糟糕。但其实玉平说得对，父母就是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下一级，举着孝这个可以堵住所有人嘴的伪善大旗，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这个在世界上他们唯一可以欺负的人，因为自己年纪小、身高矮、体格小，因为自己不懂得如何反抗，因为自己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因为他们只要说一句我在管教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逃脱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制裁、就可以继续地一次次打自己而仍然逍遥法外。他们其实就是懦夫、窝囊废，不敢对真正欺负自己的人反抗，只敢回来窝里横，只敢回来对着各方面根本就不是他们对手的小孩子发泄他们的怒气。 自己这次下定决心了，要远离他们，远离让自己整天内心痛苦、身体病痛的毒素一般的所谓父母，自己要为了真的关心、在意自己的人，比如玉平和森久，好好活下去。 “不用担心。你的命中注定之人说不定就会像我的未婚妻一样，忽然就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 你只要保持积极阳光的心态，远离那些负能量和负面因素，好好做好你的工作。 你的美好生活，一定就在未来的某一天等着你呢。”森久说道。 “对，你说得对。 我还是应该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不要被那些根本不是我的因素造成的不良后果给困住，而应该勇敢地打破那种枷锁。 谢谢你们俩一如既往地这么站在我旁边，支持我，鼓励我，陪我度过一个个难熬的时刻。 没有你和玉平，我大概早就已经放弃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真的，真的，谢谢你。”刚剑说道。 第81章 雪夜的豆腐鱼汤手擀面 “好了。 我们之间的交情，哪里用得着说这些。 我和玉平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过得好。 我们能做的还是十分有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你自己这二十几年的奋斗。 要谢，还是谢谢你自己吧。 好了，你也快点睡吧，刚才不是说明天还要开庭嘛。”森久说道。 “嗯。 那我先睡了。 bye~”刚剑说道。 “拜拜~”森久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森久开始看最近收到的简历，他并不打算找有工作经验的人，反之，他打算找本科毕业的应届毕业生。 现在的研究生教育带给毕业生的，并没有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当然也有很多专业和领域是需要更进一步的学习和积累的，对于以后想走学术道路、想做科研、想做大学老师的人则是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和阶段。但其实，大多数工作本科毕业就蛮可以胜任，有了学校打的底子、建立的思维方法，大多工作是需要边做边学、在工作中总结经验和方法的。 现实情况是，虽然有那么多名校本硕毕业的优秀的学生，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多优质的岗位等着他们。对于一部分研究生而言，非必须的过度的教育，只不过是浪费时间和学费罢了。 森久考虑道，同样禀赋和素质的员工，名校本科生的工资比名校硕士生的工资会低不少，但实际的工作能力、学习能力和速度、工作效率、适应新环境新变化的能力却是基本一致，而且自己新公司的很大一部分非研究技术岗位并不需要硕士博士才能胜任，本科生就很可以胜任了，而且大部分的工作内容并不需要多么强的专业背景知识，只需要；另外呢，花了三年时间读了研究生的人会对工资期待很高，但自己公司目前只能保证核心成员的高薪资，其他岗位给不了太高的工资，在这一点上，本科生的期望薪资和自己公司目前的情况也比较匹配。 他在众多应聘的人的简历里面，综合分析了他们的院校情况、实践经历、获奖经历、成绩情况等，挑了十份简历，准备明天跟他们面试，财会、人事、总务、采购、销售的简历各两份。至于研发部、设备管理部的人选则早就由专家选定了。 慕雪听到书房的通话声渐渐停息了，她的所有甜点也都做好装盒了，特意给文婷装了一大盒凤梨酥。估计明天文婷又要开心得不得了了，她超级喜欢吃跟凤梨有关的一切东西。 “咚咚——”慕雪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过来，让我抱抱。”森久一看是雪儿走了进来，刚才严肃认真的样子马上瓦解，露出了十足纯真而毫无防备的笑容，说道。 “怎么了，累了？”慕雪走到书桌旁，站在椅子旁，把他拥进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反复地抚摸着他柔软黑亮的头发。 “倒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为我一个发小感到难过。 就是刚剑，你也见过。 明明那么帅气坚毅的小伙子，学习又好，工作也好，又有责任感，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和我的情况不同，我是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他是遇到过喜欢的人，却只能拒绝。 唉。”森久轻声说道，他心里堵得慌，每次听到刚剑的事情，他心里都难受得很，那种想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让人痛苦的现状的热情总会碰上冷得像北极已经冰冻了几个世纪的冰川一样的严酷现实，他心里为刚剑感到不平，也为他感到无尽的悲哀和委屈，但他却做不了什么，做不了太多，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每次都会攫住他，把他的心狠狠地撕扯着。 “森森，看着我。”慕雪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柔声地说道。 森久应声抬起了头，眼里隐约有些晶莹的似湖水般的闪光，眼神迷茫而柔弱，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可怜样子。 “我相信，你一定已经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了。 把你能做的都做了。别的，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这不是你的错。 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控制的东西太多了。 不幸的家庭，不负责任的父母也太多了。 我们要珍惜自己这平凡的幸福，把我们在家庭里得到的享受到的家庭的温暖和爱传递给我们希望传递给人。 别的，不要多想了。 我们就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做一些好的事情上吧。 我知道让一个人从不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是很难的事情，但你试一试，多试几次，你就会发现，这件事的难度比你想的要低一些。”慕雪用十分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凝视着森森，说道。 “嗯。 我只是想跟你说一说。 我从来没有人可以说这些细碎的情绪。 有了你，真好。雪儿。”森久站了起来，把雪儿抱在自己怀里，喃喃地说道。 “雪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嘛。 我陆森久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唯一一个人。 答应我，好不好？”森久说道。 “我可不敢保证哦，要是你突然意外了，或者重病了，说不定我马上就改弦易辙，换个人来喜欢呢。 所以啊……”慕雪刻意要把森森心里这种柔郁的氛围给打破，特意如此说道。 “所以啊，看你喽。 如果你能保证一直健康，不出意外，死在我后面的话，我就可以保证，永远不离开你。”慕雪接着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森久抬起头来，晶亮的眼睛恢复了活力，露出了少有的霸气眼神说道。 森久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戒指盒，从里面取出一颗玫瑰石榴石的钻石戒指，不由分说地单膝跪地，把戒指直接套在了雪儿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以后看到适合你戴的戒指，就会买回来给你。 你只能戴我给你买的戒指，知道了吗？”森久站了起来，摩挲着她凝白如玉的手指说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饿了。”慕雪说道。 森久无奈地露出宠溺的笑容，在雪儿唇边印下一吻，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时候你才能老老实实地答应呢。” “看我心情吧。”慕雪显然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 突然，森久一下子抱起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裙的雪儿。 “干嘛啊？”慕雪如今已经不再会惊讶了，森森特别喜欢用公主抱的方式突然抱起她。 “把你抱到床上啊。”森久说道，嘴角留着一丝坏坏的笑。 “可是我还不困啊，我想吃点夜宵，好饿啊。”慕雪一边习惯性地蜷缩到他胸前，一边调皮地隔着他薄薄的家居服啃噬着他硬硬的胸肌。 “雪儿，乖一点。 不然你今晚可彻底别想睡了。”森久的声音瞬间变得喑哑起来，看向自己怀里那一张莹白色里透着透明淡粉色光泽的小脸，威胁地说道。 “就不乖。”慕雪刚把森久的情绪安抚好，自己心里装着的情绪却又翻涌了上来，每当这个时候，她都特别喜欢逗一逗森久，她最喜欢看他明明特别想做什么、却强忍着的可爱样子。 慕雪说完，更加加强了攻势，柔白的手指摸索着解开森森上衣的扣子，然后把冰凉的手一下子贴到了森久炉火一般炽热的胸膛上，左手无名指的纯金戒圈也在森久的胸膛上留下金属特有的凉意。 “你真是调皮，唉。”森久等不到走到卧室，抱着雪儿就把她压到了亚麻色的沙发上，细密火热的吻不停地落下，森久在此过程中还不忘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他和雪儿一样雪白的背部皮肤上有刚才强行忍耐留下的晶莹的汗珠。 …… 吻了个昏天黑地之后，森久给雪儿围上了一块沙发毯，放她在那看小说，自己则去了厨房，做起了夜宵。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冷，下午天就阴沉得很，此时厨房窗户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对面的楼已经全都熄了灯。 森久在烧热的米白色不粘锅上撒了满满的姜丝，醇香的花生油把姜丝煎到半分熟的时候，森久又把鱼骨放入锅中，待鱼骨煎到两面金黄的时候，森久把旁边锅中烧开的水倒入一半。水沸腾后，加入一小盘切成方块的豆腐，同时倒入另一半烧开的水，再加入少许花雕酒，继续煮。待到汤色变成奶白色的时候，加入一小把手擀面、盐、白胡椒粉，再煮上三四分钟，就好了。 慕雪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看到五十几页的小说，实在饿得看不下去了，便放下了书，打开了投影仪，用遥控器操纵放下了书架前的投影幕布，看起了《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一边看着，一边吃着椭圆形樱桃木茶几上的零食。 厨房时不时飘来鱼汤的鲜味，慕雪的思绪也随着这鱼汤的味道来到了小时候。 那会儿他们一家人还住在妈妈学校分的小区里。爸爸把自己分的那套房子给了自己弟弟一家住了，爸爸的弟弟、也就是我和哥哥的二伯是一个退伍转业军人，他在一次任务中伤了腿，右腿就此发生了肌肉萎缩，一开始还没有什么症状，等到严重的时候，他的右腿已经有些跛了。 转业回来的他，没有正式工作，也因为身体的变化，性格也不似原来那么阳光了，好在入伍前就跟二伯自由恋爱订了婚的婶婶并没有离开她。 为了让他们婚后能有个地方住，也为了自己弟弟在岳父岳母面上不至于底上一头，老爸把自己单位刚分给自己的三室一厅的房子给了弟弟，还自己花钱请了老木匠师傅打了一整套最好的实木家具，把那套房子装饰一新，家里的电冰箱、洗衣机、小彩电、缝纫机都给配置齐全了。 本来还不想让女儿嫁过来的二伯的岳父岳母，受老爸之邀，看了给他们女儿准备的新房之后，马上就痛快地答应了。虽然女婿身体多少有了点毛病，但他对自己女儿一向很好，他家对于自己女儿还这么重视，哥哥都把自己刚分的房子拿出来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有这样的婆家、哥哥嫂子和亲戚，自己女儿今后的生活就有靠了，哪怕我们去世了，自己的女儿估计也不会受委屈。他们马上就答应了让做会计的女儿嫁给了二伯。 二伯结婚之后，之前的颓唐一扫而空，自己租下了一个门脸儿，做起了饭店，度过了前面的艰辛期之后，后面的生意越来越好，还开了当地第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如今，二伯已经是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的掌舵人了，会安市的很多小区和公寓楼都是二伯家的房地产公司建造的。 二伯和婶婶对自己和哥哥一直比对他们自己的女儿还要好。小时候每次自己过生日，二伯都会给自己买很多漂亮的连衣裙，那个时候童装的款式没有那么多，尤其是自己过生日的冬天，女童的衣服基本都是上衣和裤装，很少有那么漂亮的连衣裙。但每次二伯都会托自己的朋友，从南方带来好几套漂亮的冬装连衣裙还有油亮保暖的小靴子。 除此之外，由于自己从小喜欢喝鱼汤，每次二伯出去钓完鱼之后，总会来我们家一起聚餐，每次他都亲自给自己做当兵时学会的胡辣奶白豆腐鱼汤、炸酥鱼、糖醋鱼条。 现在闻着厨房的鱼汤味，她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二伯和婶婶一家，还有自己从小就十分文静的堂妹慕如月。她自小性子娴静，比起跳舞，她更喜欢弹古琴，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其实和慕雪一样是外柔内刚的性子。现在她正在伦敦政经学院的数学系读本科。如月也继承了慕家人的理工科天赋，从小从来没上过辅导班，却次次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都能拿满分，以后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制造宇宙飞船的工程师。二伯和婶婶十分支持她，并不拿家里的家业束缚她，反而认为，他们努力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下一代有一个可以自由选择做自己的机会。 第82章 你想用什么来换取情绪自由呢? “好了，好了。 你最爱喝的胡辣鱼汤来了。”森久说着，端着一个盛着两碗鱼汤面的木托盘来到沙发边。 “嗯，太好了。 这么冷的夜，正适合喝一碗鱼汤暖一暖。 诶，你还把那块卤水豆腐放进去了，还有面。”慕雪说着，从沙发上起身，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放了一个四方形的沙发靠垫，坐在地毯上，背上还是围着盖毯。她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汤碗里的内容物。 室内的地暖很足，足足有二十八度，像炎热的盛夏一般，但森森给她披的毯子她还是没有拿下来。一会儿喝汤喝得觉得热了，或许她会摘下来。 “嗯，还放了足足的姜丝呢。你冬天容易手脚发凉，还好你不讨厌吃姜，我就切了一大块姜放进去。 这种雪天驱寒最好了。”森久说道。 慕雪把鱼汤喝了一大碗，豆腐都吃光了，但面条只吃了几口，眼睛一直盯着幕布上的电视剧。这部剧虽然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剧情也没有多有戏剧性，但她累的时候就是很喜欢看这种完全知道剧情走向的剧，可以随时抽离、随时停下不看。 森久喝完自己碗里的鱼汤之后，看雪儿没有吃完，便拿起她的汤碗，几口把剩下的面吃了下去。 他自小养成的习惯，吃饭从来不剩，哪怕是吃方便面剩下的汤底（捞都捞不起来的碎面），他也会全都咽下，这都来源于爷爷这个红军二代对自己从小的严格要求。雪儿没有这个习惯，她吃饭从来只吃自己需要的量，一旦她觉得吃够了，不管还剩了多少，她都不会再吃的。但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几乎没有吃撑着的时候，也没有吃多了带来的身材烦恼。两人在做饭适量、不吃剩菜这一点上倒是一致。 收拾完碗筷锅勺，放入洗碗机后，森久今天没有热牛奶给雪儿喝，刚才已经喝了一大碗鱼汤了，很助眠了。他打开冷藏，看着五六个榴莲千层蛋糕笑了笑，从里面拿出一个熟透的青芒、一些树莓和蓝莓、一个猕猴桃，在水果专用的菜板上切好，装到青绿色的盘子里，给雪儿端了过去。 “早点儿睡吧。别想公司的事儿了。”森久说道。 “怎么能不想。就是尽量不影响自己太多就是了。 这么一个烂人，就可以伤了很多个公司骨干员工、工厂老师傅的心。 开了他容易，重新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可没那么容易。 散了的人心，要重新凝聚起来；重新选拔、培养一个领导到她他上手又需要不少的时间……”慕雪的心绪此时已经好了很多，一碗热鱼汤下肚，把她浮躁不平的心绪和胃肠同时抚平了，再加上刚才做甜品、打奶油已经粉碎了很多阴郁停滞的情绪。晚上萧骁给她打电话增添的烦恼，她倒是没有太放到心上，毕竟那些烦恼还没有像公司的事一样已经发生在眼前，亟待解决，自己只需要有所防备就好了，担心和别的情绪都是多余。 “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问题，你的管理能力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了。”森久说道。自己虽然没有跟雪儿一起工作过，但跟她生活的这段时间，通过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自己是能合理推测出雪儿在工作上的习惯和能力的。比如在上下班时间管理上这点，看似每天她的出发时间都不一样，其实她基本上在九点半之前都会离开小区，这说明她是一个十分守时的人，这一点在工作中分外重要，而她这种不恪守一个固定出发时间时间的习惯，又说明她是一个外松内紧、做任何事情都心中有数的人。从这一点来说，这比很多只知恪守教条和成规的人又多了些商业人士的圆融和通达；再比如，她从来不会强制她的下属和助手加班，而且只要他们日常工作做得好，请假的时候从来不会要求他们事无巨细地解释原因，这一点，他是从他的好友思彬那儿得知的。思彬和其他助手还有公司里的员工都很喜欢雪儿这一点，其实森久自己也很喜欢，这一代的年轻人是很注重个人隐私的，对于总是与时俱进、懂得尊重下属隐私的上司和领导尤其尊重和敬爱。 自己之前待过的公司，领导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他们继承了那个时代人的特征，十分喜欢“关心”下属的家庭事务，特别喜欢询问下属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情况，谈话必问“你家里兄弟姊妹几个？就你一个孩子吗？你爸在哪儿上班？你妈在哪儿上班？”对于自己的家庭情况却从来吝于分享，每次请假必要追根究底，那架势仿佛审问一个犯了罪的罪犯的警察或者检察官，理所当然地就像春夏秋冬的顺次轮转一样。有一次自己犯了痔疮，实在是不想讲明请假理由、具体的病名，但自己的那个所谓的领导非要刨根问底，没办法自己只得说了，但自己请完假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后，全公司都知道自己得了痔疮。可想而知，剩下的两个月实习期，自己是如何度过的。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有勇气，竟然能坚持着把实习期做完。 “嗯。 问题倒是好解决。 就是我到现在看到那些肆意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关系来谋取私利的人，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怒气。 我尽量控制了，但可能我骨子里嫉恶如仇的劲儿到老估计也改不了了。”慕雪一手抓起了两三个树莓和蓝莓放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像在咬什么邪恶的黑暗势力。 “我就喜欢你这骨子里磨灭不了的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劲儿。 我觉得这很好啊，说明你的道德指南、信念、价值观很坚定，哪怕在这个利益、诱惑这么复杂多变的商业世界，依然保持着。这很可贵。 而且在你道德感这么强的情况下，你还能平衡好个人情绪情感和商业利益之间的关系，很好地保持心态地稳定，我觉得这超级棒。我超级想点亮你这个技能。”森久略带羡慕地欣赏地说道。他对雪儿心动的原因有很多种，这大概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了。 自己骨子里其实也是爱憎分明的人，看不惯的事物、人，不喜欢的事情、人，多久之后也看不惯、不喜欢，只需要几秒，森久几乎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处得来，这或许跟小时候跟爷爷生活在一起有关。自己小时候，老爸经常换学校，作为全市唯一一个特级教师，他经常被教育局借调到这个县市一学期、又调到另一个县市一学期，让他带一带、教一教各个学校的老师；老妈呢，作为整个税务局唯一的女科长、女干部，更是忙得头脚倒悬，加班到八九点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要被组织上派到各地学习、交流经验，偶尔还会被派到国外的友谊城市学习他们的先进管理经验。自己呢，经常被放到爷爷家，每天都能看到各类人登门拜访爷爷，有人拿着几条烟、几瓶酒，有人拿着金条，还有人拿着花胶、燕窝、火腿等珍贵食材，他们总是要跟爷爷要求些什么，知道爷爷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孙子之后，还有人在第二次登门拜访的时候拿来一整套各类汽车模型，虽然爷爷每次在他们走后都会露出鄙夷、不屑、厌恶、不耐烦等各类表情，但他们在的时候，爷爷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语气温和节制，说话严谨的。 每次他们离开之后，爷爷都会跟自己讲今天来的这个人，目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级别如何，跟自身有什么或远或近的亲缘，他来这儿有什么目的，他是怎么开口提的，而爷爷自己又是如何跟他交谈的。对于不同类型的人，该怎么拒绝，或义正言辞，或委婉含蓄，或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爷爷总能在不影响后续交往的前提下把很多人的无理请求“合理地”“无法反驳地”拒之门外，同时还能让他们恨不起讨厌不起自己来。爷爷最常跟自己提的两个词，一个是“和光同尘”，一个是“不忘初心”。 总之，跟爷爷住在一起的日子，爷爷几乎每天都会给自己上一堂人物画像课，把每个人的性格、好恶、弱点、和周围人的关系，分析得条理清楚、透彻易懂，自己也渐渐在日复一日地倾听中从被动的聆听受教者变成了一个积极主动发表想法的对谈者，可以一眼看透各种人的行为的背后企图、他的性格、他可能的成长背景、他来找爷爷目的。 “有时候倒是很想念做个小孩子的滋味，那感觉，就跟小时候疯狂地想长大、想做个可以自己做一切决定的大人的感觉一样强烈。这种愿望出现得也很频繁，时间间隔也很短。 那种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的感觉真好啊，把自己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表达表露出来的感觉更是很爽。”慕雪一边用叉子吃着碗里的芒果块一边说着，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追忆。 “可是别忘了，可以自由表露情绪和喜恶的时候，我们可有很多别的限制。 比如我们有很多写不完的作业，每天都要写作业。”森久说道，同时握住慕雪刚刚叉起来的一块芒果的手腕，把芒果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你说的也是。 没有哪一种状态、哪一个阶段、哪一种做法、哪一种选择是只有优点，而没有任何缺点的。 大部分成年人大概都要失去表达情绪的自由，来换取自己一定程度的经济自由和选择自由吧。”慕雪说道。 —— 第二天上班之后，慕雪脱了外套，坐到深灰色的皮质办公椅上之后，拿起了白色的内线电话，发给了秘书室的助手文婷。 “喂，慕理事，您说。”身穿窄翻领马卡龙粉绿奶油色收腰连衣裙的文婷在内线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像是练习了千万遍一样动作利落地接起电话。 “文婷，帮我叫一下质量管理部质量保证的主管于柠瑞。 二十分钟之后，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慕雪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文婷还推测不出慕理事的情绪，昨天临近下班时发生的事情，文婷还全然不知。婧瑶一向保持着情报工作人员的职业操守和习惯，从来不会主动的讲任何与慕理事有关的事情，其他助手不在当场时发生的与工作有关的事情，更是不可能从她嘴里得知。 与办公室的寂静相比，工厂里的木工师傅们可是聊的火热。 “唉，老李，你今天有什么好事？ 笑得那么欢？ 你儿子期末考试终于及格了？”老王一边用细砂纸打磨桌腿一边问对面起劲地干活的老李。 “你猜？”老李笑得更开怀了，牙齿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这我怎么猜啊？ 还是你告诉我吧。”老王看着老李难得的笑脸，越来越好奇了。在老王的眼里，老李是个性格特别沉稳憨厚的匠人，每天的心思只放在手里的工作和家里那个调皮的儿子身上，而且因为儿子的成绩一直不好，总是三不五时地就闯点祸，今天把学校的窗户给打破了，明天把那个同学的胳膊给弄骨折了，老李三天两头地就要被儿子的班主任叫到学校，不是要给学校赔玻璃，就是要给同学赔偿医药费，他的儿子才上小学三年级，愁得他整天很少露个笑脸，但今天却如此一反常态，笑得这么开怀。 “好吧。 那我就告诉你。 李博李部长被慕理事开了，他侵吞的我们部门的人的奖金昨天慕理事双倍打到了我们的工资卡里。 我昨晚收到了四万呢，这下子我爸妈的房子也可以翻修翻修了。一直想攒钱把我老家的房子拾掇拾掇，但我儿子总是闯祸，这钱一直没攒下来。”老李想起这事，就忍不住笑，总是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年轻了十岁。 第83章 老李和老王的谈话 “李博被开了？你说的是那个关系户李博？ 整天靠着自己的背景作威作福的那个李博部长？”老王一下子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问老李。那可是所有工厂师傅最讨厌的领导了，没有之一。整天利用自己质管部部长的位置，不是找原材料供应商的麻烦，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要各种名贵洋酒，就是找生产部门的各个领导和工序负责人的麻烦，卡着产品不让继续加工或者不让出库，这些领导和负责人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地就得给红包，而且他的胃口还越来越大，一开始只要一千，后来都得一万打底。 “对。 我说的就是他。 这次慕理事一下子查出来他把公司发给员工和工厂师傅的小二十万都给贪污了。 然后昨晚就让他滚蛋了。 走的时候，还有两个保安室的小伙子陪着他。那个丧家犬的样子，你要是看见了肯定也要叫好。”老李说道。 他昨晚回家之后，大概不到六点钟，自己拿着家门钥匙正准备出门找自己那臭小子儿子吃晚饭呢，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又是什么推销的短信呢，最近马上过年了，每天都能收到网上店铺的各种打折促销的彩信，自己这个用了快五年的内存量很小的手机经常被这些广告占满了内存，自己拿出手机，准备删短信。 突然就收到了一条建设银行工资卡的短信，提示有到账四万块，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财会部打错了呢，毕竟自己这个季度也没有评上季度优秀员工，而且季度优秀员工的奖金只有两万块啊。就算是年终奖，也还不到日子啊，他心里奇怪道。按往常年的情况，年终奖一般要在小年的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二发放，工厂师傅的最高年终奖是两万五，就算提前发了，也不至于多发这么多啊。自己正想问问财会部负责发工资的宋主任，结果收到了人事部刘主任发来的信息。 “老李，之前公司给你发了一笔奖金，金额两万块，奖励你加班加点解决了一批要出口货物的不良问题。但之前的质量管理部的李博部长把这笔奖金给侵吞了，今天下午慕理事调查出了这件事，给你发了两倍的奖金。” 自己收到这条信息之后，突然特别感动。其实公司不告诉自己这件事的话，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而且一般公司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只会把原本金额的奖金发放下来，像这种主动承担责任给下属发两倍奖金的公司，自己从初中毕业开始做木匠以来是从来都没遇到过。他觉得，自己的努力被人认可了，自己的加班和敬业也是值得的。有这样的领导，前途也很有希望，至少自己那不争气儿子的婚房是能挣下来的。 想到这儿，他都忘了自己是要出去叫儿子吃饭了，连忙放下手机，出门去附近的足球场找儿子了。 “那个滚蛋被开了？啊～，怪不得你这么高兴，我感觉今天这消息在工厂里的师傅中间传开了之后，不少人今晚都要约着出去喝两盅了。 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终于滚了。 哎呀，突然之间，我的心情都变得特别好了。”老王说道。他忽然之间心情也变得特别好。那个总是影响自己评工厂主任的人走了，自己今年年底晋升的时候，估计能评上打磨工序的主任了。之前那个李博滚蛋在的时候，总跟自己要红包，说只要给他五万，就让自己升主任，但自己家的存款一共才只有十万，是给自己女儿准备的大学学费和家里的应急存款（家人生病、突发意外），所以自己一直没给李博送过红包。如他所说，不给红包的人他是不会让他们晋升的，最近四次的晋升计划全都没有自己。这次他走了，按照正常的晋升流程，凭借自己的技术水平，应该是可以的。 “今晚要不要约着老赵他们出去喝一杯，我们也好久没聚了。”老王提议道，事实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现在就想喝一杯啤酒，冰镇的。他喜欢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喝上两罐冰镇啤酒，这会让他放松下来，而他最喜欢的下酒菜就是炒花生米，脆香的花生米上洒上一些盐，经济又实惠。自己通常只有发工资的那天才有喝酒的心情，而这种痛快的心情更是好久没有过了。 “行啊，我请你们，咱们去那家新开的徽菜馆吧，我请你们喝两瓶白的。”老李说道。 “好啊，能喝一瓶你老李请的酒也是不容易。”老王调侃道。老李是个顾家的人，自己不抽烟、也很少喝酒，却很舍得给老婆和家里人买吃的和用的。自己和他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办法嘛，上有老下有小，总要为以后打算。 我和你不一样，我家是个儿子，养儿子要准备的钱更多，更别说我家孩子还经常闯祸。”老李说道。 “现在给女儿准备也是和儿子差不多的，一家就一个孩子。谁能不心疼呢。 一家有一家的烦恼。我家虽然不是儿子，虽然不用按照传统准备什么婚房。但我女儿说以后想念到博士，按照她现在的成绩，我一点都不担心她能念到博士，我倒是更担心我会不会突然不能工作，没办法给我女儿按时打学费和生活费。 医学生不容易啊，我女儿这才念到大五，每天过得比高三还高三，天天一两点睡。硕士还有三年，博士也得两三年。 想想这学费，我也头疼。培养个好学生、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也不容易啊。虽然有时候也觉得我女儿不容易。”老王说道。 “那她不能勤工俭学吗？不能拿奖学金吗？”老李家的孩子还在小学，他自己也是初中勉强毕业，想当然地问道。 “她每天写作业都要写到半夜了，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的时间打工兼职啊？ 有那时间我宁愿让我闺女多睡会儿觉。 奖学金吗？能考到同一所学校的人，如果来自同一个省份，分数、能力、天赋都差不多。要跟这样的同学竞争奖学金，是很难的。”老王说道。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磨着格栅柜子，这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快把一个樱桃木的格栅柜子打磨完了。老王虽然跟老李说着话，手上的力道却一直保持着大小均匀，眼睛也盯着边边角角的地方，保证每一寸的柜子、正面、反面全都打磨到了。 “你说的也是。 我也没上过大学，这些事情确实不太懂。 不过把孩子培养出来真难啊。 我本来以为像你女儿那种好学生，从小学习好，现在又考上了医学院，以后就能当医生了。你应该没什么烦恼的。结果真应了那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李说道。手上一直没停，又换了一张细砂纸。 “可不是。 养个孩子确实很难啊。 不过现在好了，慕理事做事这么利落，公司的关系户一个个地全被她给开了，对我们还这么仗义，让财会给你直接打了两倍的奖金。我觉得，以后只要我们好好干，奖金只会多不会少。也不用担心其他关系户了，又这么个护着下面人的领导，我们还愁什么，用心把活儿干好就得了。”老王说道。 “你说的对。李博走了之后，我今早起来上班都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我家那口子也跟我说，让我在这家公司好好干，现在这么好的领导很少。 我觉得也是。我从学校出来进了工厂之后，少说也见过十个左右的老板，大厂长也见过不少，这么爽快又大方的领导也是第一次见。 说实话，昨晚拿到那笔钱之后，我跟我那口子乐了半宿，怎么都不能相信。这辈子，我们也能有遇上好领导好老板的时候。 我们打工的，真是不怕出力，就想跟个老领导。有个好领导比什么都好，不仅工作能领着大家干好，还能领着大家挣钱。 我觉得咱这个慕理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有她在这个公司一年，我就在这干一年。”老李说道。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说两句。 慕理事刚来咱公司，我就觉得这小姑娘与众不同。 她身上有种和我家闺女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 怎么说呢？ 一种狠劲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文化程度也不太高。 总之啊，我觉得她跟我闺女学习起来的样子很像。 刚来公司的那一年，她和其他设计师不同，几乎天天泡在工厂里，在工厂待的时间比那些男设计师还多，而且跟我们木工师傅的关系也都特别好，几乎每道工序的木工师傅都跟她成了忘年交。 每次设计一个新产品的时候，前前后后的不管修改几次，不管改动是大是小，她每次都陪木工师傅加班，还总是自己掏钱给我们买加班的夜宵，什么红烧肉、炒鸡、炖黄牛肉、炸带鱼每天晚上换着花样地给我们点外卖。 那会儿我就觉得，她肯定能当上设计研发部的总监。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一次老板在外面应酬到十二点到，回公司办公室拿点东西，看到工厂一车间的灯还亮着，就过去看了看，发现慕理事正和一个木工师傅为了一个十六斗橱的设计在讨论。第二天，老板就把直接把她给升成了设计总监。 后来，又把整个销售部门的业务都交给她管理，不出半年，她又开发了德国和日韩的市场，我们公司的销量一下子翻了三番。这下子可把老板乐坏了，年底有把她升成了理事，听说还给了她公司股份。 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领导。这次通过你的事情，我觉得，这个慕理事不简单。 很少有领导能舍得给员工福利的，也很少有领导愿意主动承担责任的。”老王说道，口气里全是对慕理事的敬佩和服膺。对于做体力活的他们来讲，很少会真心地服一个人，除非这人技术特别好或者为人很好处事公正。老王比老李还大上十多岁，在他工作的这三十几年，他见过的领导也很多。他见过最多的就是拖欠工资、想尽各种办法和明目给员工扣工资的老板，这种老板大概占了能有百分之五十到七八十；然后就是不按时发工资的，少则几天，多则一两周，这一部分至少覆盖了百分之八十，哪怕是给那种上市公司或者有二三十年历史的公司干活，也有这种情况，办公室的文员还有厂子里的工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例外，自己刚下学到工厂里当学徒的时候，还遇到过工资没及时发放导致自己没钱交房租的情况；最少的就是每个月都在同一时间甚至提前发放工资的，这种情况，目前自己只遇到木牧公司这一家。 “是啊，她确实是个好领导。昨晚我特意问了财会部的宋主任，问她这笔双倍的奖金是谁决定给我的，是老板吗。 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不是，她说给我们返还的奖金和多给的一倍奖金，都是从慕理事的工资和分红里出的。 我当时心里觉得一暖，喉头一酸，瞬间眼泪就下来了。除了几年前我妈因意外事故突然去世的时候我哭过几次，在我记忆里我大概也有十几二十年没哭了。 有一种被人用心对待的感动。这种领导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比我小上二十多岁呢。”老李说到这儿，眼睛里又隐约有些泪光，眼眶都泛红了。 “这么说，她比我还小上三十多岁呢。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把我这个前浪拍在沙滩上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老王这辈子也没想过我会真心对一个小丫头心服口服。这种领导，就算是让我跟她一起上战场，让我把命交到她手里，我也愿意。” 第84章 大快人心之举的余温 “真是仗义又担责任啊。”老王感叹地说道。 “你说的对。 我也真心服慕理事。小小的年纪，这么能担责任，又对我们这么好。 给这样的领导干活，谁会不上心。有这样的领导带队，谁会对未来不充满希望。”老李说道。 “走吧，我们去把搬运机器人打开两台，让它们把这边的家具搬到包装车间吧。”老李说道。 “拉我一把，老李。 蹲得有点久，腿有点麻，使不上力。”老王说道，皱着眉头，把左臂伸了出来。 老李从小身子板儿就好，都这个年纪了看着跟三十岁中旬的青壮年一样，浑身都是干活形成的紧实不显露形体的肌肉，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拉，就把一百七十斤左右的老王轻轻松松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穿着浅灰色工装的两人一起往车间侧面走去，那里停靠着一排已经充满电的搬运机器人。这个机器人虽然占地面积只有一平方米左右，但底盘坚固稳实，抓地能力很强，一次性可以搬运三个柜子或三把椅子，满负荷状态下的转弯能力也很好。它的底盘下面装有两条自动收进去的带着柔软食品级硅胶套的机械臂，可以在搬运产品的过程中保障机械臂和产品之间的接触的位置没有任何划痕、磕伤和指纹印；同时它有可以根据产品高度自动调节高度的架子，保证可以符合每一种产品的高度；最绝的是，它的底盘可以展开，底部的轮子也可以沿着底面的轨道变换位置，这样它就可以单层搬运面积最大的2.2x2m的床了。 老王和老李走到机器人旁边，按下了启动按钮，选定了需要装运的区域之后，搬运机器人就缓缓移动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它的架子从底盘里升了起来，而且边前进边扫描了对面装作区域的产品的高度，升起来的架子也随之在移动过程中调整好了高度。 —— “你知道昨晚慕理事把李博那个关系户给解雇了吗？”人事部的两个同事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一边检查妆容，其中一个个子矮小不到一米六的女生说道。 “真的？我不知道啊。 昨晚什么时候的事？谁跟你说的？”另一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女生，把手里的野生玫瑰粉的口红盖子给扣上，转过头来问道。 “就昨晚下班后不久的事，我在停车场跟我姐通了个电话，从公司大门前经过的时候，正碰到李博垂头丧气、嘴里骂骂咧咧地在保安室的两个保安的‘护送’下走出公司的大门。 平常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吴蓉说道。她眼前浮现出昨晚看到的李博走出工厂大门时的情景。 “这次，质量部的人终于脱离他的魔爪了。”韩悦说道。 “我听财会部的宋主任说，这次查出来李博那无耻小人吞了工厂师傅和质量办公室很多人的奖金，能有快五十万了呢。 要我说，光是把他开了哪能够，合该报个警报个案让经济犯罪科的警察好好调查调查他。”吴蓉接着说道。财会部的宋主任是她的校友，当初吴蓉进公司就是宋主任内推的，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那不要脸的竟然贪了这么多。确实该好好查一查。 不过可能领导是想给那个投资人留点面子，才没报案，毕竟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人家的资金，我们老板的生意做的那么大。”韩悦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做买卖嘛，总有需要融资的时候。”吴蓉听韩悦这么说，突然get到了自己之前一直没想通的点。 “那你知道被李博贪了的奖金怎么处理吗？ 等从李博那追回这些钱再发放，还是怎么处理？ 是哪个领导做主把李博给查了又开了的？老板吗？”韩悦接连抛出自己的问题。 “听说，昨晚已经直接把奖金打到了每个人的工资卡上，而且打了双倍。 不仅如此……” 吴蓉话没说完，韩悦就说道:“两倍？给他们发了两倍奖金？ 哇—— 你接着说。”韩悦感叹完之后，又带着急切的眼神看着吴蓉催她继续往下说。 “不仅如此，我听说，发的这两笔奖金还是从领导的工资和分红里直接拨出来的。 昨天把李博开了以后，晚上六点之前，就把所有人的奖金都打了过去。这行动速度，真是快。”吴蓉眉飞色舞地说道，眼神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崇拜，她从小性子比较柔，总是被当成老好人，总会遇到一遍遍得寸进尺爱欺负人的人，所以她特别喜欢那种有定见、不会轻易被人给欺负去了的女生，像韩悦这种脑子灵光、什么事情都能一针见血地看透的、性格柔中带刚、说话做事都很利落的人就是她很向往成为的人。而她最喜欢的就是慕理事这种让人很有安全感、可以依靠的领导了，而且她还是女生，那种平时温和平易如暮春的湖水般暖得刚刚好、处理起事情来又雷厉风行、一击即中的女生，像她这样自带气场又厉害又温柔优雅的女生自己估计这辈子也做不到了，但是能给她做下属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了，她想着想着，嘴角又隐隐地浮现出十分好看的笑容。 “从哪个领导的工资和分红拨出来的？肯定不是孙理事和杨理事吧？ 他们基本就是只扫自家门前雪的，对工厂师傅们的福利是从来不上心的。哪怕杨理事就是分管人事部的领导，我也从来没看到他跟我们柳部长商量过任何保证员工福利的方案，他整天只关心他自己的分红。 孙理事更别说了，学历平平，工作能力也一般，名义上是管着财会部、生产部、生产计划部的领导，其实把工作全都推了出去。整天忙着和他的众多女朋友全球度假。”韩悦小声地说道，声音只有她和吴蓉能听到。刚才她们进来的时候，韩悦已经确认了卫生间都是空的，但她们俩的声音还是控制得比较低。 韩悦平常说话很谨慎，但她跟吴蓉相处了这几年以来，发现她嘴巴很严，从来不会乱传话、跟她说的话从来不会传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而且她跟很多部门的人关系都处得很好、嘴巴很甜，她才跟她谈论的时候放松了许多，但她天性谨慎保守，还是只会说一些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话。 “说是慕理事让财会部的王部长直接从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和马上要发的年终奖和分红里扣的。”吴蓉说道。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慕理事。”韩悦点点头，说道。 “听说，昨天慕理事在公司里一直等到所有的奖金都打到员工的卡上，看到转账记录了以后才下班。”吴蓉接着说道。 “我一直觉得她很酷，如果我是男生，我肯定会追她的，虽然可能根本追不上。”韩悦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慕理事个子又高，长得连自己这个女生都喜欢，漂亮得让人心里像睡在刚刚晒好的棉被上，恰到好处地温暖，舒服得可以下一秒就轻松地睡过去，而且她的美不是那种特别张扬的美，当然也是那种一眼美人，大多数男生见了都会一见钟情的类型，不同的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觉得很美；学历教育背景也好，工作又这么厉害、能挣钱，eq又这么高。 “哈哈。这话倒是真的，如果我是男生的话，估计我也想追她，哪怕根本追不上，我也觉得很值得。 而且她说话好温柔啊，但不是那种觉得好欺负的软弱的温柔，而是坚定有力、让你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什么困难都能解决、哪怕有很糟糕的情况也一定可以共同度过的温柔。 人也很大方，上次我替柳部长给慕理事送文件，第一次去她办公室，她还送了我一份超级好吃的草莓奇异果蛋糕。那蛋糕是一个连锁品牌的，小小的一人份就要几百块，我还从来没舍得买过呢。”吴蓉说道。 “而且对下属也很体贴。 去年十一月份，我和柳部长一起跟她出差，去其他城市的门店检查员工情况，车在半路上经过一个地势非常崎岖不平的地区，正巧那块高速上附近也没有服务区，在不平的路面上颠簸飘荡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我没忍住，在车上吐了。当时，慕理事就坐在我左边，我把慕理事那天刚换上的一条白色裙子给弄脏了，她不仅没有责怪我，反而让司机慢一点开稳一点到最近的服务区，然后又是给我递纸巾、又是给我递湿巾，又是给我拿矿泉水，还不停地温柔地跟我说‘下一个服务区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下’。 当时在车上，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毕竟慕理事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她的办公室每次去都觉得比药品研发实验室还要干净，由于我的个人原因，把她的衣服给弄成那样，她没有像其他领导一样发脾气不说，还没有任何不满情绪，也没有摆脸色，反而一心集中于照顾我、确认我的情况。 到了服务区之后，我马上就飞奔下车，在停车位附近又吐了。等我漱了漱口，擦完眼泪和嘴角，回头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到慕理事正拿着纸巾在那清理我吐在车上的秽物。我当时就哭了，回头默默擦干了我的眼泪，不想让慕理事再担心我。 那天晚上我们去吃晚饭的路上，她还特意让司机去了药房，自己下车，给我买了各种晕车药、晕车贴。我一开始以为是慕理事身体哪里不舒服呢，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去给我买晕车药的。 而且，第二天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她还买了一大兜橘子，砂糖橘、耙耙柑、丑橘都有。 她说她听说晕车的人闻些清新的水果香气会好一点，便给我准备了这个。”韩悦把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一件糗事跟吴蓉说了。他们出差以后，韩悦没有在公司里听过任何跟自己有关的传言，就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这事我从来不知道，看来慕理事、柳部长和慕理事的司机都没人说。 他们人真的都很好。 尤其是慕理事，你今天说的这件事让我更喜欢她了，如果以后我找男朋友能找这到慕理事这样的就好了。”吴蓉说道。 “那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呢？”韩悦问道。 “那个啊，人不太行，还像一个小孩儿一样，整天沉迷于游戏。 虽然工作是公务员比较稳定，长得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家里的人也都很正常，但玩心太大了，我觉得我就已经很像小孩子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要谈婚论嫁的话，我不能跟这样一个人结婚，不然简直不能想象我们两个小孩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他真的很喜欢玩网游和手游，有时候我叫他吃饭都要叫上十几次，每次他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吴蓉说道，虽然语气里还有一些遗憾，但她已经放下了。 “那这样确实不太好。 就我短短结婚一年的经验来说，如果一个人是这样的状态的话，我绝对不会建议我的女性朋友跟他结婚的。 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维系。 就比如，首先，很多家务就需要分担。”韩悦说道。 “是啊，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觉得他这个状态实在不行。 考虑了几个月，最终决定跟他分开的。”吴蓉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喜欢又合适的人呢？”吴蓉喃喃地说道。 “你觉得质量部的于柠瑞怎么样？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呢。”韩悦说道。 “也很好啊。不过我们差距太大了，身高差距就很大啊。”吴蓉笑着说道。 “身高能有什么问题，女生不够一米六的有很多呢。 你这比起一米五左右的，已经算很高了。 不然下次聚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吧。听柳部长说，他就很喜欢你这样笑容甜美的女生。”韩悦说道。 第85章 给下属升职——柠檬红茶和南瓜蒙布朗杯子蛋糕 “是吗？”吴蓉说道。 “走吧，一会儿就开会了。”韩悦从西装口袋掏出来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说道。 “好，走吧。”吴蓉说道。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 “咚咚。”慕雪的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慕雪从鼻梁上拿下了防辐射的眼镜，说道。 于柠瑞听到慕理事的应答声之后，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慕理事，赵助说您找我。”穿着深棕色羊毛西装套装的于柠瑞走进了慕理事的办公室。 “对。 于主管，这边坐吧。”慕雪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好。”于柠瑞应了一声，坐在了慕理事对面的木椅子上。 “于主管，今天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有件事要拜托给你。质量管理部我想交给你全权负责，升你做部长，你觉得你能做好吗？”慕雪开门见山地说道。她其实早就想升于主管了，但碍于投资人和老板的面子，一直忍耐，这次终于抓住他的错处了，她直接迅速地处理了他，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找人求情的空间和时间。由于他的存在，公司的不良率和返修率的很多数据都是假的，对质量的把控一直提不上去，很多改善措施的实际效果也一直统计不上来，因此也影响了净利润和公司的进一步成长，老板对李博一直也是颇有微词，但是为了大局个未来的融资需求，一直隐而不发。所以这次慕雪行动得这么迅速，也是估计这次李博犯错的证据十分充分、次数和金额还有影响的范围都十分大，投资人那边应该不会觍着脸提出什么异议，老板应该也会赞同自己，她才着手去做的。 “慕理事如果把事情交给我，我肯定尽全力做好。 目前来看，我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柠瑞刚听到慕理事提这件事，心里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其实，李博走的那天，他心里大概就有个预期，觉得慕理事或许会将这个部门交给自己管理，因为整个部门对各工序的技术、设备状态和情况、作业条件、在各工序产品可能会发生的问题全部掌握了的人，只有自己；而且自己已经接待过数次欧盟认证、加拿大认证、美国认证以及亚洲一些国家认证机构的审核官员，在认证日程管理和官员应对方面早已游刃有余，不管是注册认证、复审换证、跟踪审核、监督审核还是组织公司内部建立审核组进行第一方审核或者是应对客户公司根据合同要求、标准、法律法规、qms文件进行的第二方审核或者是应对独立的审核机构的第三方审核等等自己全都拿得起来、干得好，对处理不良品的索赔和不良品分析等方面也很有经验，也做过了很多次不良品原因分析和数据分析报告。但自己依然尽量保持镇定，回答了慕理事的问题。根据自己与慕理事短暂的几次接触，自己已经感觉到慕理事是一个慧眼如炬、从善如流、情绪控制管理能力很好、注重效率、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在这样的领导面前，自己不需要做一个忠臣，只需要做一个贤臣即可，所以自己没有像在李博面前那样凡事按照他说的做、不提出任何自己的想法、就算李博提的方案和做法并不恰当也不合适也不吭声，反而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决心。自己相信，慕理事肯定跟根据她的学识、经验和阅历，准确地判断自己所说的情况并做出合理的决定。 “那好，从今天你我就把质量部交到你手上了，连带之前没有控制好的、怎么也降不下去的不良率和返修率这个难题我也交给你了。 如果发现了各工序的质量管理主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处理，不用报请我批准。 李博的办公室昨天晚上我已经让总务部的同事给清理出来了，现在是空的。你今天就可以搬到那里办公，或者你想先装修一下也可以，我已经让财会部准备好了二十万的预算，用来给你装修办公室，缺什么东西直接跟总务部说，我已经跟他们打了招呼了。”慕雪看着挺直腰板坐在自己对面的于柠瑞，像是看到了刚来这个公司工作的自己，那种蓬勃葳蕤的朝气和想要做一番事业的锐气、豪情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她心里很是看好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这不，李博一走，自己马上就让人事部的柳部长起草了人事任命，又让财会部的王部长准备了部长级的办公室装修款，对于好的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一向爱惜，这种人才是公司的基石和最宝贵的资产。 “慕理事，不用装修。到时候我跟几个同事把办公桌一起搬进去就行。 感谢您为我考虑这么多，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想尽快解决您刚刚交给我的课题。 太好的数据我也不敢保证，倒是半年内，我保证把不良率降到百分之三以下。 在这里，我想跟慕理事提一个请求，希望慕理事能够答应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不良率降下去。”于柠瑞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他觉得慕理事肯定能理解他的考虑并答应他的要求的。 “你说。 只要是有利于我们公司的，我肯定都答应你。 如果超过了我的职权范围，我就去跟老板说，保证让你可以安心做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慕雪眼里闪过一道光，比黑夜里凌空劈开黑暗的闪电还要明丽绚烂。她心里想，我就知道于柠瑞这小子不会让我失望，他就是个做事的好苗子，有想法、有执行力。你看看，果然我看人的眼光就是精准，刚给他安排了个难题，他马上就能提出具体的方案和措施。 “我希望在每一个工序都加两个质量部的检查人员，如果发现有批量的问题，及时停止生产，查找原因，避免出现批量不良产品，也能避免不良品流入下一工序，同时也能降低后工序在不良品上浪费的人力和物力。 慕理事，我知道今年我们工厂没有招聘人员的计划，这样做的话可能会突然增加很多人力成本，但从长久来看，我认为这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公司在不良品上的耗费的大量不必要的费用，同时能提升公司产品的质量，对于建立一个品牌和维持良好的公司声誉也有积极作用。”于柠瑞说完之后，稍微有些紧张地看着慕理事，但他心里觉得，慕理事应该会采纳自己的建议，因为她一直也很想把良品率提上去，这对于提高公司的净利润、控制成本也是大有好处的。 正在于柠瑞屏气凝神略带心焦地等待着慕理事的回答时，“咚咚。”慕雪办公室的门不知道被谁敲响了。 “进。”慕理事地语调平和地说道。 身穿深灰色西装的张林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了两杯柠檬红茶，还有两个南瓜布朗尼橙皮杯子蛋糕。他是秘书室入职最晚的助手，现在每当慕理事办公室有访客的时候，都是他负责准备饮品和点心。 他步伐稳重不失轻快地走到慕理事办公桌旁边，先给质量部的于主管的面前摆了一杯茶和一块蛋糕，然后才给慕理事的面前放了同样的茶和蛋糕。 自己刚负责这项工作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困难，不就是端茶递水嘛，甚至觉得让自己做这个工作有些辱没自己的才华和能力，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但婧瑶姐跟自己讲，慕理事的办公室有访客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先给访客茶和点心，后给慕理事茶和点心。她说自己刚开始做慕理事助手的时候也是习惯性地先给慕理事端上茶和点心，然后才给访客，但慕理事特意跟她强调，不管访客是公司其他部门的人还是外来访客，都要按照先客后主的顺序，这样才能体现对访客的尊重，尤其是公司其他部门职级比自己（慕理事）低的人来的时候，更要如此，要让他们可以放松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自己做多了才发现，原来哪怕是看起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活儿，做起来要考虑的方面也非常多。 比如，如果慕理事的司机请假了，自己要陪慕理事出差的话，她从来不会坐到后排，每次都是平易近人地坐在自己右侧的副驾驶席上，而且怕自己犯困，总是跟自己聊些有趣的事情。自己也因此学会了体贴别人，除了坐出租车之外，如果车上只有驾驶人和自己的话，自己一定是会坐到副驾驶席的。 再比如，自己之前给来访的客人准备果盘的时候，总会把水果切得很大块，一点儿也不方便一口吃下，后来才知道什么样的水果要怎么又快又好的切成方便访客食用的大小。 放下茶水点心之后，张林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地快步离开了。 慕理事看林秀离开之后，缓缓开口说道:“你这个提议很好，我会跟老板汇报的。我觉得一般老板会同意，因为他一直跟我强调的就是降本增效，建立一个客户满意度很高的品牌。 另外，如果老板同意了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着手把他们培训出来。 你觉得把刚入职的新人培训到能够胜任这个检查人员岗位需要多久？”慕雪问道。 “一个月大体熟悉，三个月达到熟练。”于柠瑞略一沉吟，回答道。他很喜欢和慕理事沟通，每次跟她沟通任何想法，她总能快速准确地get到自己的点，并适时给出回应，这种沟通顺畅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没办法，自己整天对着李博那个满脑袋里都是草的家伙，实在是苦了太久了。李博那个人，没办法跟他进行任何富有成效的对话，他也从来不会给下属提出任何富有建设性的建议，每天只想着怎么少干活、不干活、把责任都推给自己和其他主管。自己知道李博是关系户，自己不能和他正面冲突，而且自己更知道和这种人聊工作是不会有什么成果的，自己能做的只是韬光养晦，默默地把这个部门有关的情况和知识掌握扎实，希望李博尽早滚蛋。自己也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期限，就三年，把这个公司的情况和自己部门的业务掌握透彻，如果三年过后，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善，自己还要和这个傻瓜领导共事的话，或许自己就要考虑换个公司了。 好在，现在自己不需要重新换公司了。毕竟换了公司，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自己倒不是太担心学习新的产品、设备、技术知识，掌握这些对自己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洒洒水啦，自己担心的是要重新和新公司各部门的人建立信任和良好的协作关系，这两者都是需要时间的，尤其后者。就自己的经验而言，要对公司情况有一个整体的感知，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而要彻底掌握整个产品的生产流程和工艺，则最少需要两年时间；但要和周围的人建立信任和顺畅的协作关系，则需要更长时间。成年人之间，尤其是在工作场合，是很难像学生时代一样，快速地建立友好关系的，一般来讲，“不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大多数职场人的心态。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同事信任自己的能力、在各个部门的同事中都建立影响力是十分困难的。 这一下子，自己肩头的担子也更重了，一个部门的事从量上来说就一下子翻了至少两番。但终于能安心做事了，有慕理事做领导，担子多大自己也能扛起来，因为她会给自己所有能够提供的支持，有问题找她的话也总能得到可以落地实施的合理建议。而且，有自己这几年的积累打底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总之，比李博在的时候，好太多了。 第86章 与王部长的午饭——红烧鳗鱼和酸辣鱼丸汤 “好。”慕雪应道。她就喜欢于柠瑞这样事事心里有数，问什么都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的同事。之前问李博个什么事儿，他每次总是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那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自己实在是看腻了。 不仅如此，他的书面报告每次也都写得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儿条理，每次自己都要跟质量部的几位主管了解情况，无形之中给自己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不说，也给部门主管增添了不小的压力。相信这次换成于柠瑞来做这个部长以后，自己和其他质量部的主管都会省很多心。 这几年，自己一直也在观察于柠瑞，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名校出身的光环和傲气而放不下身段去踏实地做事。好在他并没有因为李博这个关系户的存在和李博对他的打压而气馁、自暴自弃，没有变得和其他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变得对工作不上心、得过且过，也没有抱着应付差事的态度做工作，反而一以贯之地保持着勤谨严密的工作态度和作风，自己每一次从他那儿拿到的数据分析表和报告都是最精确的、最精练的，所有重点内容全部包含在内，每一种数据他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形式来呈现，而且条分缕析，句句分析都切中要点。自己每一次看他的报告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所以每次自己总把他的报告放在最后看，用以平复看其他报告时的焦躁心情。就自己的个人想法而言，他做的报告和数据分析甚至比自己悉心指导的四个助手做得都要好，这虽然可能也与他更了解工厂情况有关，不过跟个人能力和禀赋更是有分不开的关系。 “下午下班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发一份人员需求表，还有他们的培训计划。”慕雪跟于主管说道。 “好的，没问题。 大概下午五点前肯定能发给您。”于柠瑞考虑了几秒，马上回答道。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思考报告里具体要写哪几块的内容了。 “好，那就先这样吧。 你可以走了。”慕雪说道。 “好。那慕理事我先走了。”于柠瑞站起身来，拿起慕理事办公桌边缘的木盘，把慕理事饮完的茶杯放到上面，然后又把自己用过的茶杯和蛋糕碟子一起放了上去，接着端着木盘走了出去。 于主管走了之后，慕雪给财会部的王部长打了个电话。 “喂，慕理事。”身穿黑色丝绒长裙和黑色西装外套的王部长本来正在办公室跟下属讨论去年全年的financial statement，突然听到电话响了起来，便让下属先回到工位上，一会儿自己再叫她。待下属走出办公室带上门之后，王部长坐在自己的转椅上，接起了内线电话，说道。 “喂，王部长。 今天下班前给我准备一份工厂产品检查人员的预期费用表吧。 今晚我要跟老板吃饭，想建议他在各工序加一些固定的检查人员。我已经让质量部的于部长去准备人员需求表和培训计划了，再加上你这个费用表，应该就可以了。 就按照一个人的费用编制就行，把工资、奖金、节日婚丧事津贴都列上，列出一个人一个月和一年的费用就好。”慕雪说道。她其实不用跟下属解释说明这么多的，但慕雪的做事风格就是这样，只要不是必须保密的信息，她从来不会吝于跟经过她严格考察的下属分享。她认为，这样做可以让下属对事情有一个整体的感知，更便于他们结合自己的工作情况和手头的工作合理地安排工作的优先顺序和自己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哪怕是呈现同样信息的，给不同的读者也要采取不同的呈现方式，这样才有可能实现预期的沟通效果。所以，她每次给下属布置工作的时候，总会讲明用途。 “好的。我十一点之前给您发过去。”王部长答应道。 “嗯。 另外把给质量部于部长准备的办公室装修经费也打到他的工资卡上吧，备注一下信息。”慕雪接着说道。 “好的，我一会儿就让人打款。”王部长答应道。 “老王，今天终于陪我吃个午饭吧，我在附近那家海鲜菜馆订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鳗鱼和酸辣鱼丸汤。”慕雪接着说道。不说公事的时候，她都习惯叫王部长为老王。老王比她大十多岁，工作十分得力。她是所有部门里资格最老的，从老板做房地产公司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她从出纳做起，一步步成为老板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这个公司刚筹建的时候老板就把她调了过来。自己从升了设计部总监开始之后，时不时就会约她一起吃个午饭，聊一下工作，同时也是跟老王请教一下经验。好在两人的口味也比较类似，酸甜苦辣咸鲜都能吃，每次慕雪订餐厅的时候都没有任何顾虑，不过在吃辣上老王可能就要稍微逊色一些。 “好，没问题。 那我中午十一点半在一楼大厅等您。”王部长答应道。 “好，那先这样，你先忙吧。”慕雪说完之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王部长叫来了宋主任，让她把装修预算给打到质量部于部长的卡上。 之后，她查了一下工厂师傅的相关费用表按照慕理事的要求做了一份文件，在十点半左右发给了她。 如果要问自己为什么如此敬服慕理事，还得从她刚升任设计总监时候的事说起。 那会儿公司成立不久，净利润情况很不乐观，几乎都在用其他公司赚来的利润给这家新公司输血，连自己每每看到财务报表都头疼，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那会儿，他几乎每天都和销售部的部长开会，为打开各方销路而绞尽脑汁，也请了很多市场营销的专家进行了多轮市场营销活动，也委托了顶级的广告公司做了很多精美的广告，但都反响平平，没有给销量带来太大积极影响。老板那段时间经常去仓库转悠，看着并不多的库存发愁。但他在工厂车间的时候，却一直都是笑脸，他是个从来不把压力转嫁给他人的人。公司所有人的工资一天也不拖，每月都准时发，甚至提前发。其他公司交五险和一金都是按照最低标准，老板从开始自己做买卖开始，给自己所有公司员工交五险一金都是按照最高标准。 慕理事升了设计总监之后，每个周都会参加公司的领导层会议，她看了之前从没看到过的财务报表之后，对公司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开始采取一系列行动。首先，她在业余时间做了充足的市场调查，研发出了多种适合一人家庭的模块化家具，不仅售价低廉，用料好，还特别方便租房一族高频率的搬家，而且这些模块化家具可以组合使用，这样就使得家具的受众一下子扩大到多种家庭类型（两人家庭，有孩子的家庭等等）；其次，她还联系了一些网红家居博主，给他们免费送了几件可以融入到任何装修风格里的单品。有了博主的助推，一时之间，公司的线上商店的关注人数突然激增，销量稳步开始上升，尤其是低价的木制模块化家具人气超高。 …… 中午十一点半钟，穿着浅灰色羊毛西装套装慕雪准时出现在一楼大厅，她手上搭着一个及膝长度的白色鹅绒服。 “走吧，老王。”慕雪走到一楼的沙发区，跟提前十分钟下楼坐在那里等候的老王打了招呼。 “好。”老王看到慕理事走了过来，立刻从几年前公司出品的第一款黑色皮沙发上站了起来。 “慕理事，今儿怎么想起约我一起吃饭了？”王部长问道。两人吃饭的频率大概一个月一次，而且基本都是在开月度管理层会议之后。这种普通的周中，自己倒是第一次和慕理事一起吃饭。 “一会儿跟你说，不是公司的事，到了再说。”慕雪在前面快步走着，走出一层大厅门之前把羽绒服穿到了身上。。 慕雪接过司机手中的钥匙，坐上驾驶席，让老王坐在了副驾驶。今天她想跟老王轻松地聊一聊，于是便没有让司机跟着。天空阴沉沉的，不像是中午，倒像是即将入夜。最近海湖市将要连续阴天，今天还有可能有大雪。 慕雪上车之后，打开了轻快的歌曲，把副驾驶席的五秒加热功能打开，稳稳地把车开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来到公司附近一个公园旁的海鲜菜馆。 “到了，就这儿。”慕雪一边说着，一边稳稳地把车倒入菜馆门前的车位。 两人下了车之后，走到了这家菜馆的门前。大门边有两个穿着海水蓝色制服的服务员把门拉开。 “你好，请了一间包间。姓慕。”慕雪走到前台前，跟工作人员说道。 “慕女士，靠窗的包间，一共两位。”服务员确认道？ “是的。”慕雪应道。 “3楼301。请您乘坐身后的电梯上楼即可。”身穿深海水蓝色西装上衣，黑色长裤的领班带着明媚得体的笑容说道。 “好。”慕雪应了一声，随即和老王一起走入身后金色的电梯。 不到一分钟，两人就到了三楼。 到了包间之后，服务生给两人斟了茶水之后，就静静地退到了旁边的服务间里。 “老王，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婚姻经营成功有什么经验吗？ 你怎么能做到同时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呢？还能把女儿培养得那么优秀。”慕雪喝了一口茶，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略带羞赧地问道。 王部长略微惊诧了一下，随即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我老王可从来没想过会您会跟我说这个事。 不过既然您问了，我自然知无不言。 首先，我先跟您澄清一点，我老王可不是什么兼顾事业和家庭的超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这几十年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工作。其他事情，都是我家那口子负责的。 孩子嘛，我也没多费心，就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可以探索自己禀赋和热爱所在的环境而已。 如果您考虑结婚的话，我建议您要判断清楚对方是否支持您工作的。因为在我看来您是十分热爱您的工作的，而且您也十分擅长自己的工作。而且据我观察，您也不是家庭型的女生。 女生不比男生，女生人生的容错率就是比男生小很多的。”老王放下了所有的顾虑，给自己敬爱的慕理事倾力地提供建议。她是很不希望慕理事就此放弃工作或者把生活重心转移到家庭上去的。哪怕在今天，能坐到她这个位置的女性领导，也是极少数。自己十分希望，自己能一直和这位才貌双全的稀有物种——女领导一起工作。同时，为了她的人生考虑，经济独立总是好的。 慕雪点点头，感觉到了老王对自己的珍惜和爱护，她接着问道:“那老王你是怎么确定，姐夫就是你想共度一生的人呢？ 有什么契机吗？”慕雪问完，脑海里浮现出森森和萧骁的面庞。最近，自己有些怀疑当初离开萧骁的决定是否正确，做梦也总是会梦到他，两人一起在大学上课的记忆总是会以片段的形式不停地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可能恋爱到了一段时间之后，原来的荷尔蒙多少都会有些消退，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会一个个出现。 自己最近不知怎么，十分想念萧骁的声音。他的声音和森森不同，总是那么摄人心魄，自己每次想起来都会心动，心里会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给他打电话，想见他。 自己也知道，这些可能都与近来发生的事情有关，自己可能并不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可能只是还被那次“绑架”事件影响着。所以他的声音和有关他的记忆才总是在自己不经意间冒了出来。 第87章 与王部长的午饭(2)——焦糖布丁 “要说契机，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决定了就是他了，要跟他结婚。 我年轻的时候，大家家里都没什么积蓄。我们那会儿国家也不分房子了，我们两个人离开家长，在这儿打拼，很辛苦。毕业了之后，不比在学校，每天都能见到。 我在城东头的公司做会计，他在城西边的建筑公司做造价师。 但他每天早上都会骑着摩托车到我租的房子楼下等我，每天给我带的早饭都不重样。一年三百多天的工作日，每天早上都先把我送去上班，他再骑车到城西头的公司上班。就这样一连送我上班送了三年。就算头一天晚上他加班熬夜了，我让他不用送我了，他还是会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王部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脸上露出少见的幸福笑容。 慕雪看着王部长暖得像盛夏海水般一样温暖的笑容，心情不知不觉也变得温煦起来。 “那姐夫真的很浪漫啊。”慕雪说道。说完后，拿起王部长的汤碗，给她盛了一碗刚端上桌的雪白的酸辣鱼丸汤。汤里有炒过后甜甜的胡萝卜丝、清新爽口的菱形黄瓜片、嫩黄色的薄鸡蛋饼丝和脆韧爽口的黑木耳丝。 王部长接过慕理事给自己盛的汤之后，用公筷给慕理事夹了一大块烧成红棕色的鳗鱼。 “嗯——，要说浪漫呢，也不是一个多么浪漫的人。 硬要说的话，就是个务实派的浪漫主义者。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收到过他送我的花，玫瑰啊、巧克力啊之类的都没收到过。 我们结婚的时候还不流行钻戒，他也没给我金戒指金手镯之类的首饰作婚约信物，我们也没办酒席、也没出去旅行，就去照相馆照了个相在民政局登记了。 但这么多年，家里的碗他从来没让我刷过，不管加不加班每天扫地、拖地、擦桌子都是他干，每周一次的刷马桶、清理厨卫的瓷砖也是他利用周末时间做。 家里的家务我就负责每日下班后去菜市场买肉买菜、做晚饭，还有洗衣服、枕套、床单、被罩、毯子。 我家孩子作业我也基本不过问，如果她主动来问我的话，我也一定先让她跟我说一下她对文章的理解、她的解答思路，然后才会给她讲。孩子的上下学接送，都是我家那口子负责，家长会之类的也是他请假去参加。 对了，我们刚刚结婚不久后，一个冬天的早上，他骑着摩托载我去上班，受路面上薄冰影响，在一个转弯处滑倒了，我右腿小腿还骨折了。 他十分自责和内疚，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那次之后，他就开始拼命出差，不到两年就给我买了一台桑塔纳。说是，不想让我再受伤了。 我家的车和房子他都放在我名下，虽然他的工资卡从来都是他自己拿着，但他每个月都会把收入的百分之八十打到我名下的银行卡里，有时候发了奖金和补贴，他也会一分不少地全都打给我。就这样，他还是能每年都从他手里的很少的钱里攒下钱，每到年底都能有个五六千块的存款，他就会在新年假期把我们女儿放在他爸妈家，带我去云南、广西、广东、福建那些气温较高的地方走一走。”王部长说着，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可能是做财会类工作，压力很大，琐碎的事情也很多，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被送到监狱，她平常很少露出笑容，在公司总是时刻紧绷着。 “姐夫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务实派浪漫主义者。 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的，很能给人安全感。 我倒是觉得，这比那些只会耍派头、送些鲜花巧克力、一到关键时刻就想逃避困难、推卸责任的男人好多了。 老王，你真是找到一个很好的人。”慕雪说道。听了老王和她爱人的故事，慕雪觉得自己心里原来的迷雾已经散去，答案变得清晰多了。连未来有了孩子之后该如何培养，都有了大概的方向。 “嗯。 我当初跟他在一起也是觉得他是闷声做事的，不是浮华不踏实只会耍嘴皮子的人。”王部长说道。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午饭。很快鱼汤就喝完了。 “再给我们上两份焦糖布丁吧。”慕雪在两人米饭快吃完地时候，按了桌上的呼叫铃，跟服务员又点了单。 “你是有想要结婚的对象吗？”王部长问道，此时两人就像一个大姐姐和妹妹的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最近一直觉得慕理事面色十分红润，像是有什么好事。以她过来人的经验，她推测慕理事可能是恋爱了。但她着实没有想到，发展得这么快，听她刚才问自己的话，仿佛马上就要结婚了。 “嗯。他已经跟我求婚了。”慕雪的脸上晕上一抹绯红，声音变小了，右手一直拿着调羹不停地轻轻搅动早已变温的鱼丸汤。 王部长看着慕理事一副小儿女的情态，还有什么不明白，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其实，自己之前还曾经想把自己妹妹的儿子介绍给慕理事。自己妹妹是一所外国语大学的校长，妹夫是公安厅的厅长，自己的外甥政法大学硕士毕业，靠自己考入了省政府，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七十多公斤，长相也阳光帅气，年龄比慕理事还大上一岁。两人见过一面之后，虽然自己的外甥对慕理事一见倾心，不停地追求，但慕理事始终没有动心，而且总是礼貌地拒绝。最后，自己外甥在努力了半年之后终于放弃了。自己妹妹和妹夫本来十分开心，以为自己儿子终于可以结婚了呢，而且未来的儿媳学历好不说，长相也是百里挑一，又那么能干，性格和自己那温吞的儿子正好互补，谁知天不遂人愿，这桩他们期待万分的喜事终究是没成。 自己的外甥，对慕理事动心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看上其他的相亲对象，今年已经三十四岁的他，已经在省政府附近买了一间六室三厅四卫的婚房，车子也买了，但至今依然一个人住在那间大大的房子里。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王部长心里对慕理事的男朋友好奇得很，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爸妈有退休金吗？爸妈身体如何？买房了吗？买车了吗？有贷款吗？有房贷吗？有车贷吗？”，但她很清楚，虽然慕理事很敬重自己，也会跟自己拉拉家常，聊一聊日常琐事，虽然自己的年纪比她大很多，但自己始终是她的下属，很多话是不能问的。 “嗯——我还在考虑呢。 所以今天想问问你那会儿是怎么下定决心的。 虽然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十分恩爱，我家的家庭氛围也一直很好，但真的到了让我组建家庭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在想，我真的可以保证这一辈子就只爱这一个人吗？”慕雪说道。那碗变温的鱼丸汤已经被她喝到肚子里了。现在她拿着勺子，开始切玻璃杯里的布丁。 “我想，大概没人会一辈子永远爱一个人吧。 就我不算长的婚姻而言，我觉得两个人更像是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对方。 很显然，我更爱现在的他，而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他。 现在的我们两个，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达成了很多默契。 而这些默契，是二十多年前的他所不能给我的。 就比如，如果我们俩人一起出来吃海鲜，他一定会点我最爱吃的炸虾仁或者香辣蟹，而且他会把香辣蟹的蟹肉全部给我剔出来，再和米饭拌到一起，做成一碗香辣蟹肉拌饭给我。 再比如，今天是阴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大概率他会给我熬一锅鲫鱼豆腐汤。因为天阴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喝鱼汤，这大概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湖边的钓鱼场有关。 再比如，每天清晨，他起床后，他都会把卧室的遮光帘拉开。在他打开遮光帘之后，他会洗漱穿衣，去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饭。每次买粽子的时候，他都会买加了花生的粽子，而不是加了红枣的粽子。他知道我很讨厌晒干的红枣。”王部长说道。 “那你跟我口味真的很像，我基本没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忌口，但是晒干的红枣，我却从来不喜欢吃。 枣泥馅儿的东西我也很讨厌，红枣味的牛奶和酸奶我也很讨厌。”慕雪说道。 “总之，我想说的就是。 你要考虑的东西虽然很多，但其实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他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 如果他把你放在第一且唯一的位置上，你绝对是可以感受到的。”王部长正说话的时候，慕雪的电话突然响了。 慕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萧骁打来的。他很少直接打电话，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慕雪突然直接把所有最坏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了一次。 “老王，我出去接个电话，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慕雪神色稍微变得有些紧张，但还是表现得仿佛没有任何焦虑忧心的事情发生一样。 “好，没事的，你去接吧。”王部长说道。 慕雪离开房间之后，王部长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翻出了和自己外甥的对话框，给他发了条信息。 “慕理事马上要结婚了，你还是放弃吧，不要等了。 你已经等了这么久。现在是时间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了。”王部长刚刚发完，就收到了自己外甥了信息。 他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之后，然后开始不死心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我现在正跟慕理事吃饭呢，她亲口跟我说的。说是今年要结婚。”王部长说道。 “今年就结婚？她恋爱很久了吗？”王部长的外甥问道。 “恋爱具体多久了，我倒是不知道。总有几个月了吧，她最近心情一直很好，状态也很好，哪怕是公司有很多难处理的事情，我也没见过她沮丧。”王部长发送了一条消息。 “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吗？做什么的？”他此刻心里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之前她不停地礼貌拒绝自己时的感觉一样，都是从小从来没体验过的感觉。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里，各方面物质条件从来没有短缺，精神也一直像只活一个夏季的花朵一样从来没有受到过严霜苦寒的锻炼。他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自己又在哪里不如他了，她为什么会选择他而不是自己呢。自己的家庭背景这么好，爸妈不仅是体制内的人员，还身居高位，有很多同样处于高位的朋友，因为老妈颇具远见地在限购令出来之前就在省城买了很多套房子，家里的房产也很多，更何况自己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帅的长相，实在是想不通。 “这个也不知道。”王部长回道。 “我看你还是别问这些没用的了。 慕理事什么性格你又不是没接触过不知道。她的想法从来都是那么坚定，哪里是你我轻易就可动摇改变的。 听说你妈新给你介绍了一个和你同级的公务员，家里背景和你家的也差不多人。 照片我也看过，确实十分端庄持重，看着就是大家闺秀。”王部长说道。 “那些人我都不感兴趣，你能不能跟我妈说说，让她不要再不停地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心里有数。 总不能让我娶一个我自己根本都不喜欢的人回家，然后自己折磨自己一辈子吧。 如果那样，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他发了一条信息。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妈妈只是替你着急，怕你越往后拖越找不到喜欢的。 你多少理解她一下。 现在你已经马上就过了三十五岁了” 第88章 萧骁的来电——蓝莓柠檬贝果和栗子仁米饭 “那谁来理解一下我呢？ 为什么就要因为我爸妈担心我成不了家，我就非得要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绑定一辈子呢？ 我认为这才是对我自己，和另一个人的极大不负责任。 婚姻本来不就应该是相爱的人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吗。。。。。。”他说道。 “你说的都有道理。 但你爸妈估计还是会继续逼你相亲的。 我就想告诉你，慕理事这边你不要想了。 还是另外寻觅吧。”王部长说道。 …… “喂。”慕雪走到包间一侧长条状的服务间里，接起了电话。此时，服务间里并没有人，可能是因为他们点单不多，不需要在这儿等着上菜也不需要做什么服务。 慕雪靠在服务间长长的黑色大理石台面上，把手机靠在耳边，说道。 “慕慕。我想你了。”电话那头传来萧骁略带疲惫的声音。他说我想你了的声音还是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慕雪瞬间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开始长距离恋爱的那个冬天。 伦敦的雨下个不停，天总是灰蒙蒙的，自己已经吃够了french fries，鸡肉汉堡、鱼肉汉堡、牛肉汉堡也吃了几个月了，满满芝士的香肠披萨也不再具有吸引力了，连那不勒斯意面都没办法吸引自己去餐厅吃晚饭了。 自己去华人超市买了好几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还有香菇酱、牛肉酱，一些香料（八角、花椒、桂皮、香叶之类的），晚上写paper写类的时候就煮一碗方便面，里面卧上两个荷包蛋，或者用平底锅煎两个两面金黄的五分熟或全熟煎蛋；早上，自己就去租住公寓楼下的面包店买些司康或者贝果，蓝莓柠檬的贝果、碧根果杏仁球、榛果费南雪、柠檬司康、橙皮白巧司康、肉桂苹果司康是自己最常买的口味，只需要两块，配上一杯美式就可以熬过长长的上午；午饭自己有时候会买一份炸鱼和薯条，有时候就去自动售货机买一个冷面包或者一包薯片充饥；晚上回家之后，自己会在炉灶上用红酒炖牛肉或牛杂。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窗，室外已经没有一点儿绿意了，只剩下萧索的街道。 自己在电饭煲里做了一锅栗子米饭，栗子仁是自己上个月回家时带来的，二十多包，一起带来的还有红薯干，自己吃白米饭吃腻烦的时候，就会加上一些栗子仁和红薯干同煮，滋味十分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每次到冬天的时候，老爸就会从奶奶家拿来很多去筋（最外层纤维层）蒸好晒好的红薯干，自己和哥哥放学回家饿了的时候就会吃些红薯干或者苹果或者梨垫垫肚子，再去写作业；妈妈呢则会去姥姥家拿来很多蒸好的板栗仁，姥姥家的院子后面的山坡上种了很多板栗树，每年姥姥和姥爷都会打下很多板栗，把它们去皮蒸好，分装放到冰箱冷冻里，这样一年都有板栗可吃了，自己小时候去姥姥家最爱吃姥爷做的板栗炖鸡，老妈则会在周末不忙的时候给全家人做板栗酱吐司，板栗酱是先把板栗仁和水用破壁机打匀，然后放入不粘奶锅里加蜂蜜和糖，把熬好的板栗酱涂在用黄油煎过的面包片上…… 有一天晚上，自己正在一边复习白天的功课，一边和萧骁语音通话。自己这边是晚上八点多，波士顿是下午三点多。今天萧骁下午没课，在图书馆自习。自己下课回家之后，给他打了电话。自己正跟萧骁吐槽今天这堂课的作业太多，估计这周末自己又没办法休息了，锅里的红酒炖牛肉快煮好了，汤咕嘟咕嘟的声音在雨夜里特别响亮。 “慕慕，想我吗？”萧骁在电话那头突然问道。 “还好，上个月你不是刚飞过来见我嘛。 我还可以坚持。”慕雪说道。 “可是都已经三十五天了，我可坚持不了了。 慕慕，我想你了。”萧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语气里有一些委屈。电话那头隐约还有一些雨声，和自己这边的雨声倒是很像。可能他在窗边接的自己的电话吧，波士顿也下雨了吗？ “你带伞了吗？”慕雪问道。她知道萧骁是个从来不会自己拿雨伞的人，每次中雨及以下的雨，他都是冲到雨里跑回去的。但现在他一个人在国外，也没有室友，每天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发烧了的话连给他买药的室友都没有。 “我带了，你之前给我买的抗风折叠伞我一直放在背包里，现在就打着呢。”萧骁说道。萧骁左手擎着一把伞，右手拿着手机，走在街道上。背上背得背包鼓鼓的，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那就好。”慕雪这下放了心。 “我说我想你了。”萧骁没有被慕慕转移话题，接着说道。 “我也想你啊。 但我说了想你之后，你不是都特别难受嘛，总为自己不能陪我而自责、愧疚。 我不想让你难过。 所以我就尽量不提这句话。”慕雪无奈地说道。 大概半年前，两人刚刚开始跨半球、跨市区的异地恋的时候，萧骁和自己特别不习惯，之前在同一所学校，每天都能见到，自己和萧骁甚至连选修课都选的同一节，一天从早到晚大概有七八个小时都是一起度过的。突然之间，连时区都不一样了，自己早上起床的时候，萧骁还在深度睡眠，自己没办法再和他一起去食堂喝小米粥、吃茶叶蛋了，下午没课的时候也不能一起在图书馆的一层的咖啡厅里讨论高数了，晚上也没办法去学校附近一起跑长马拉松了。 萧骁几乎一天要给自己发八百条信息，说自己今天上了什么课，这个老师怎样，上课风格如何，那个同学上课回答问题如何，早饭、午饭、晚饭都会给自己拍照片，哪怕每天吃的大同小异，他也还是会给自己拍。他租的公寓外有一棵很漂亮的树，每天早上他出门之前都会隔着起居室的窗户给自己拍那棵树的照片。 “可是，我就是很想你啊。 我也想听你说你想我，听多少次都不嫌腻。 你刚才说你今晚做了什么吃的来着？”萧骁问道。 “哦，我做了红酒炖牛肉，放了超多你不爱吃的胡萝卜。可惜你不在，不然我肯定要给你补一补。 还做了一大锅燕麦米饭。昨晚在附近的超市了发现了新鲜的大葱，我买了两棵回来，打算明早做个葱香蛋炒饭。 你中午吃得什么？”慕雪问道。 “我中午没吃呢。 听你说葱香蛋炒饭，我也好想吃啊，我都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蛋炒饭了，每天吃牛排吃得我都不想吃牛肉了，你家没有猪肉吗？ 你怎么每天都炖牛肉？”萧骁说道。 “卖猪肉的超市太远了，而且一买就要买一大板猪肉，太沉了，我一个人拎不动。 所以只能在附近的肉铺里买些牛肉喽。说起来那个肉铺的小伙子大概蛮喜欢我的，每次我去都会把很多无法售卖的牛杂送给我，给我留的t-bone也总是最新鲜的。”慕雪说道。 “哦～是吗？ 那等我给你买些猪肉，分装好放到冰箱里吧。 帮我开一下门。”萧骁说道。 “开门？开什么门？”慕雪被他的这句话说懵了，说道。 “你公寓的门啊。”萧骁在电话那头说道，语气里是满是轻松的笑意。 “我公寓的门？你在我公寓外面？你说的是真的？”慕雪摘掉了耳机，电话也没关，也没穿地上的棉拖鞋，光着脚踩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跑到了白色的公寓门边，打开了锁链，又打开了反锁的门锁。 “慕慕。”萧骁左手拿着慕慕给他买的折叠伞，右手拿着手机，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外套，围着他们第一年谈恋爱的时候慕慕送给他的亲手织的灰色羊毛针织围巾，看到穿着浅灰色厚法兰绒睡衣的慕慕出现，他终于笑了。 “萧骁!”慕慕一下子跳到萧骁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萧骁一瞬间就把自己手中的伞和手机扔到了地上，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慕慕。 “哇，我好开心啊。你竟然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外。 这真是太好了。”慕慕在自己耳边说道，口中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一团白雾。 “可是你明天不用上课吗？我记得你明天还有一天课诶。”慕慕接着问道。 “我们进去说吧。 我想吃你做的红酒炖牛肉了。”自己紧紧地拥着慕慕，贪婪地闻着她身上自己熟悉的气息。 “好。”慕慕说完就要下来，自己早已看到她没穿袜子也没穿鞋的脚了，怎么可能会让她下来，直接抱着她进门，把她放到了餐桌旁的温莎椅上。 亲了她一口之后，才出门捡起自己的手机和雨伞，重新进门，关上了房门，反锁了门锁，挂上了结实的锁链。 自己转头一看，慕慕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仿佛一挪开眼睛，自己就会消失了似的。自己的心瞬间化了，那种窝心的感觉，就像冬日里冻得手脚冰凉时突然喝到一口刚好热得适口的奶茶，浑身的血液都暖和了起来，从头顶到脚底都变得暖融融的。 自己蹲到了她旁边，平视着她的眼睛，没化妆的慕慕皮肤依然那么白皙通透，但眼底是暗沉厚重的黑眼圈。她身上穿着的浅灰色睡衣，是上个月自己来这边看她时她给自己准备的睡衣，她有一套浅紫色的睡衣的。看来慕慕也很想自己，想到自己的气味都消散了之后，她还是不愿换自己的睡衣穿，宁愿穿着自己那宽大不合身的睡衣。看来自己应该多来看一看她的。一个月一见，实在是太久了。 “给我盛一碗米饭吧。我好饿啊。”萧骁就像一头小小的深灰色狼，虽然看着纯真无害，眼神也干净得如同秋日的天空一样，但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一匹很有攻击力和谋略的狼。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露出有攻击性的那面，但在踢足球的时候、辩论赛的时候每次他总能把对手一剑封喉而自己毫发无伤。 “嗯。”我站起身来，刚想往灶台边走去。萧骁一把握住了自己的脚腕，把自己又按回椅子上，接着他去了卧室，从五斗柜里找出一双厚厚的袜子，走到自己身边，蹲了下去，给自己穿上了袜子，又穿上了室内拖鞋。 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会在意自己没有穿袜子、穿鞋光着脚走路的人，大概只有老爸老妈、哥哥和这个男人了吧。 “那你去盛两碗米饭吧，我把牛肉盛出来。 饭勺在电饭煲下面的抽屉里。饭碗在第二层抽屉里。”我站起身来，说道。 “好。 但我要先抱一抱我的慕慕。”萧骁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和裤子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花灰色和白色的针织衫和一条厚绒裤。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沾到他身上雨水的潮气。 “好吧。”自己站在原地，等着萧骁抱自己。每次见面的时候，他总要抱自己很久很久。虽然其实大概只会抱五分十分钟左右。 “我大概大后天下午走。 这次可以在这边陪你两整天。 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可丽饼吃，上午陪你上课。 下午陪你去那个很远的大超市采购。 如何？”萧骁说道。 “好啊。那我要吃草莓果酱馅儿的。”慕雪说道。 “没问题。”萧骁说道。 “好了，放开我吧。 我都听到你肚子叫的声音了，你在飞机上肯定也没吃飞机餐。”慕雪说道。 “嗯，我的确没吃飞机餐。 马上就要吃你做的晚饭了，那飞机餐还怎么吃得下去。”萧骁笑着说道，放开了抱得紧紧的双臂。 “那你今晚可要吃好多好多胡萝卜了。”慕雪一边往汤碗里盛炖牛肉，一边说道。 “那又怎么样。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愿意吃。”萧骁说道。 第89章 萧骁的来电(2)——血橙橙汁和青提芒果汁 “好啊，那你就把这一大碗胡萝卜吃光吧。”慕雪说着把给萧骁的那碗菜放到了餐桌上，碗里肉虽然很多，但胡萝卜更多。 “你是要把我当兔子养吗？”萧骁看到慕慕摆在自己面前的菜苦笑道。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本来就属兔子啊。 而且，你总是不吃蔬菜，胡萝卜每次都剩在碗里或挑出来，这样身体怎么会好呢。”慕慕说道。 “是——，是—— 我慕慕说得对，不吃蔬菜身体怎么会好呢。 这不是没你在旁边，我就放羊了嘛。 我保证多吃蔬菜。”萧骁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把餐桌一侧的椅子拉了出来。 “请坐吧。”萧骁说道。 “我还没拿筷子和勺子呢。”慕雪没有直接坐下，说道。 “有我在，我拿就好了。 你先坐。”萧骁说道。 慕雪也不再坚持，开心地坐在餐桌边萧骁给自己拉开的椅子，转过头看他在灶台下的抽屉里翻找筷子和勺子。 萧骁打开抽屉一看，物品摆放的位置和上次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抽屉里有很多副刀叉和很多柄勺子，筷子却依然只有两副。刀叉应该是给偶尔来这里聚会的同学朋友准备的，筷子呢应该就只有自己和慕慕用了。 在桌上的筷勺架上摆好两副筷子和两柄勺子后，萧骁在慕雪对面的温莎椅上坐了下来。 “终于可以吃一顿中餐了，连米饭都是燕麦白米饭。 我在学校里想吃一顿米饭都困难，有米饭的大概只有咖喱米饭了。但是每次他们都会把咖喱汁都浇在米饭上，想吃一口白米饭都不行。”萧骁一边吐槽，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大块混有燕麦粒的白米饭送入口中，带着十分满足的笑容嚼了起来。 “我记得你公寓里有一台白色的电饭煲啊，你怎么不去附近的超市买一袋米，自己蒸些米饭吃呢？”慕雪一边说着一边又去冰箱里拿出一罐自己从国内带来的香菇牛肉酱，放到了他面前。 “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想做饭。 一个人做了没意思，也没有你陪我吃。”萧骁说着，打开了慕慕放在他面前的香菇牛肉酱，是他最喜欢吃的那个牌子的。萧骁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心里惋惜道，如果当初慕慕的学校也给自己发offer就好了，这样自己和慕慕就不用分隔两地了。 “好吧。那你就多来几次，多给我做几次，我陪你吃。”慕雪说道。 “你这算盘打得倒好。多来几次是肯定的。 但我还想多吃点你做的饭呢。”萧骁说道。 “我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 有你这么个大厨在这儿，我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吧。”慕雪说道。 萧骁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伸出了右手，轻轻刮了一下慕慕小巧高挺的鼻梁。 “就你谦虚。 我们俩个明明做饭都慢得像乌龟一样，口味也很一般。 偏你还总是这么给我捧场，我还以为我的厨艺真的有多好呢。 上次休息回家，我还给我爸妈做了一餐饭，结果他们吃了一口就都倒掉了，然后带我去餐厅吃的午饭。”萧骁说道。 “哈哈哈——”慕雪听到萧骁说起这事，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萧骁看到慕慕笑了起来，作势就要起身。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你赶快吃饭吧，都饿了大半天了。”慕雪赶紧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说道。她知道，如果让萧骁闹起来，今晚这餐饭大概他又要不吃了。 “好吧。 暂且饶过你。”萧骁说道。 晚饭过后，两人都换了睡衣，一人捧着一ptop在白色的双人木床上写着paper。室内很安静，可以听得到窗外嘀嗒嘀嗒不停歇的雨声，两人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和着雨声一直不停。 “慕慕，你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我大脑宕机了，解不出来。”萧骁背靠着套着黑白水墨画枕套的靠枕说道。 “稍等。我把这段话写完。”慕雪盘着腿ptop放在黑胡桃木的落地滑轮跨床桌上，一边头也不回地打着作业，一边说道。脸色很平静，似乎看不出什么欢乐的感觉，但她整个人的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欢乐的氛围。 “怎么了，我看看？ 你把电脑拿过来。”写完那段话的慕雪转过头跟萧骁说道。 两个人从上大学起，就经常一起讨论功课和作业。虽然萧骁上的课慕雪一节也没去上过，但每次萧骁遇到解不开的题还是会问慕雪。慕雪家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妈的逻辑思维都很强，慕雪自然也遗传了这一点，不管学没学过的问题，她只要大概看过一遍原理、定理、公理、定义，就大概都能解答出来。 这次也还是一样，慕雪就扫了几眼题目，拿起旁边的空白纸和一支黑色中性笔，不停气地刷刷刷就把解题过程写了出来。 “哇，还是我慕慕厉害。 刚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萧骁也盘腿坐在左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慕慕一步一步地把题给解出来，在旁边感叹道。 窗外的雨势渐大，雨丝越来越密集，本来玻璃窗上只有星星点点的雨点，现在却像被不停地泼上一盆又一盆水一样，像瀑布倾泻而下一般，雨水在窗户上流个不停。 卧室一侧有一个仿真火焰雾化壁炉，空气里有木炭柴火燃烧时发出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萧骁，我想喝你榨的橙汁了。”写完paper的慕雪伸了伸臂膀，往后一仰，躺在了身后的靠枕上，仰躺着跟靠在床背上看书的萧骁说道。 “好。给你做。”萧骁毫不犹豫地一口就答应了，然后就把书倒扣在床上，转身就下了床，穿上了专属于他的拖鞋，就往厨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慕慕，你想喝芒果橙汁，还是胡萝卜橙汁，还是苹果橙汁？ 我刚才看到冰箱里这些水果都有。” “嗯——”慕雪躺在床上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喝纯橙汁吧。 我刚买的血橙，榨橙汁味道很赞。” “好～”萧骁说道。 接着他打开冰箱冷藏柜的最下层抽屉，从里面取出四个橙子，接着他把橙子在浅灰色的大理石流理台上用力滚了滚，然后一个个剥去了皮，瞬间空气里都是清香的橙香味。 “橙子的香味真香啊，我在卧室都能闻到。”慕雪的声音从卧室传到厨房。 “嗯，确实很好闻。”萧骁一边把橙子切成块，一边回应道。 “你一会儿不要把橙子皮扔了，把它们都放到起居室的白色暖气片上吧，就当点了香薰蜡烛了。 在这样甜美的橙香里入睡，今晚做梦说不定都能梦到橙皮磅蛋糕呢。”慕雪在卧室躺着，遥控指挥道。 “好～好～ 没问题。”萧骁把最后几块橙子放入破壁机，按下榨果汁键，然后戴着白色的一次性手套把放在白盘子里本来打算扔到厨余垃圾桶里的橙皮全都一片片摆在了起居室一侧的白色暖气片上。 橙皮接触到热烘烘的暖气片，瞬间发出了一点点被热气烘烤的味道。 “来了，橙汁好了。 起来喝吧。”萧骁说着，端来了一杯橙色的果汁。 慕雪起身坐了起来，看到萧骁拿来的果汁，说道:“我要用吸管喝，你去给我拿个吸管吧，就在破壁机下面的第一层抽屉里。” “好～”萧骁揉了揉她的头，心甘情愿地被慕慕驱使着又去厨房帮她拿吸管。 慕雪看着萧骁再次往厨房走去的背影，甜甜地笑了起来。平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公寓，和大学本科有三个室友不同，这里地方虽然更大了，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闷了的时候，想跟人说几句废话都不行。自己和萧骁隔着时差，不能随时想语音通话就语音通话，想视频通话就视频通话。尤其像今天这种天气，自己会特别想家，特别想自己家乡那很少落雨的天气，一年大部分日子都是艳阳天。 今天好不容易萧骁来了，自己自然要好好好好利用一下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撒撒娇，耍耍赖，更待何时？ “喏。吸管来了。”萧骁拿着一个翠绿色的吸管回来，插到了放在白色床头柜的玻璃果汁杯里。 “嗯～ 好喝。”慕雪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舔了舔嘴角说道。 “明天还喝吗？”萧骁问道。 “喝。明早就来个青提芒果汁吧。 冰箱里还有一大串晴王和几个芒果。”慕雪在喝下剩下小半杯果汁前说道。 …… “喂，慕慕，能听到我说话吗？”电话那头的萧骁说道。 “嗯，能听到。”慕雪从回忆里缓过神来，说道。 “明天我大概要出国，去德国待一段时间。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国了，今晚我想见见你，可以吗？”萧骁的声音十分嘶哑地说道。 “怎么突然要出国？还要很久？”慕雪大概还受刚才回忆的影响，一时之间又把萧骁当成了自己的男友，语气十分关切地问道。 “有事情要处理。 不然你跟我一起走？看你这么关心我。 我不在意你的男友哦，只要你任何时候想回头跟我在一起，我都不在意在这期间你有几个男友。”萧骁说道。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带慕慕一起走，虽然知道她在国内可能更安全，有她的现男友的家族势力，没有人敢在国内动她一根汗毛。可自己还是好爱好爱慕慕，真的想跟她每天见面每天在一起。 “说这些干嘛？ 今晚你想几点见面？ 在哪里？”慕雪问道。她还是无法彻底地把他从脑海里删除得干干净净，还是会担心他，还是会忍不住答应他带着委屈腔的请求。 “在紫藤酒庄。 六点，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萧骁说道。 “好。”慕雪应道。 慕雪跟萧骁通完电话后，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到了包间。此时，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 下午四点多钟，慕雪跟森久发了一条信息。 “我今晚有点事，晚点回去。 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嗯，好的。”森久马上就回了一条信息。 六点多钟，天黑得像深夜一般，慕雪穿着及膝的长筒靴从一层大厅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停在大门口的黑色rolls-royce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的男生。步履沉稳有力，修长的双腿几步绕到副驾驶门边给慕雪打开了门。 “是他。”森久坐在停车场的驾驶座里，看到那个男生——雪儿的前男友萧骁。 森久今晚本来想在停车场等一下慕雪，然后带她去天空餐厅吃个夜宵的。他知道，慕雪每次加完班之后都会很饿很饿，尤其是应酬的时候基本从来都吃不饱。 萧骁怎么会来呢？他们要去哪里？他还没有放弃吗？ 森久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他紧紧地跟在了那辆车后面。 “紫藤酒庄是你的产业吗？”慕雪刚在副驾驶坐下，推开了萧骁想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手，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啊。 你猜出来了。”萧骁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后视镜里跟着自己的那辆黑色的suv，在一个红绿灯前压黄灯冲了过去，很快那辆黑色的suv就显示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紫藤花是我最喜欢的庭院花朵，当时春假的时候我们在法国旅行，你就说要给我建一座种满紫藤花的葡萄酒庄园。 我一听到你主动提前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了。”慕雪靠在副驾驶席的椅背上，说道。双手环抱在胸前。 “果然是我慕慕，洞察力还是这么敏锐。”萧骁平稳地驾驶着车辆，没有一丝颠簸，很快车辆就驶进了一座葡萄酒庄园。 “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看不到紫藤花了。”萧骁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停到了一座古堡式的建筑前。 “松树也很好看。草坪修剪得也很好。”慕雪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说道。 第90章 紫藤庄园的傍晚 “一会儿到三楼看一下，你会发现这里的园林迷宫就是你当初画的那个图纸。”萧骁说道。 “还有园林迷宫？”慕雪惊奇地向左转头，问道。在去过众多欧洲的宫殿和城堡之后，慕雪画了很多个园林草图，其中就有一版是两岁婴幼儿身高的迷宫就是另一个就是半个成人高度的迷宫。 “you didn''t?”慕雪说道，边说边打开车门下了车。 “i did.”萧骁说道。 萧骁已经事先吩咐过这里的管家，把主建筑周围所有人都清空，有需要的话会联系他们。 “这迷宫修剪得真好。”慕雪下了车，走到了迷宫前的台阶上，极目远眺。 一片黑色的夜幕下，依然铺有翠绿色草皮的草地上有着沿迷宫的线路安装的地灯，即使天很黑，也依然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建有绿植迷宫的长方形草地周围是一圈圈高度渐次递增的松树。凛冽无风的空气中飘着松针的清新气息。 “嗯。管家有安排园艺师定期修剪。 春末初夏的时候最好看，尤其是天晴的时候。”萧骁说道。 “进屋说吧，起风了。”慕雪就像来到了自己的领地，径直走向双开门的白色木门。 整栋建筑是简约的法式风格，装饰和雕塑使用得很克制，通体是米白色的风格。外墙涂料应该是防水防潮保温隔热且不褪色的材质，哪怕和草地相接的最底层台阶上已有发霉受潮。二层和三层的南侧墙体都有几扇巨大的飘窗。 “好。”萧骁紧随其后，跟慕慕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是一个门厅。两侧摆放着挂衣帽的敞开式白色衣帽柜。衣帽柜的下方的白色鞋柜上有一个长长的黑胡桃木板，木板还很新，没有什么使用的痕迹。 地板是大块的磨砂浅米色方砖，颜色和外墙的颜色有些类似。 门厅正对着一个坡度很缓的楼梯，利落简约的线条，栏杆和扶手是白色木头，台阶也是白色木头，只不过每一层踏板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黑胡桃木整木，材质和鞋柜上的板子一致。 门厅左右两侧都是会客厅兼起居室。西侧的起居室中间放了一张深色的长条茶几，茶几两侧是沙发，南侧是较低的白色布艺四人位沙发，北侧是两张圆弧形靠背的新中式木制圈椅，两张圈椅的中间是一张方形的深色小案几。 东侧的起居室在靠南窗侧放了个茶桌，茶桌的南北两侧一共摆了十把椅子。椅子是另一个样式的弧形靠背圈椅，座面不是木头而是藤编的。 慕雪把手提包放在了衣帽柜上，往东侧起居室走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慕雪一边往东侧走，一边问道。靴子在地板上敲击出咔哒咔哒地声音。 “这次我走了，他们可能就不会再盯着你了。”萧骁说道。刚才在门厅处，他已经把黑色的羊毛风衣外套脱了下来，现在只穿着一个深蓝色、深紫色、咖色的真丝山羊绒半高领套头衫，下身一条微锥形的防静电抗皱深灰羊毛直筒西裤。 “那你可能要走很久吧，就走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应该不会放弃的。”慕雪说道。她穿了一件花苞裙摆的无袖灰色连衣裙，里面穿了一件海棠花边领和袖口的黑色提花亲肤羊毛混纺纱打底衫。 慕雪已经穿过东侧的起居室，来到了一间舞蹈教室，东西两侧的墙面上是巨大的落地镜子，北侧墙边有一个木框架透明柜门的衣柜，里面放着几件舞蹈服，白色、淡粉色、紫粉色、深紫色，颜色渐次变深。 “你到底有几座房子？难道每间房子都有舞蹈室吗？”慕雪走到那个玻璃柜门的衣柜前，端详着那几件舞蹈服，有些技痒，好久没跳舞了，上一次跳舞还是大学时参加电视台举办的全国中国舞比赛。 …… “下一位参赛者，20号选手慕雪。 请大家欣赏独舞——独钓寒江雪。”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宝蓝色绒面幕布缓缓向两侧拉开。 背景是一片萧索的冬日湖景，天空暗沉沉的，像马上就要落下一场大雪。 慕雪身穿一件灰蓝色的水袖舞蹈服，在倒映着灰色的湖面上缓缓起舞。她就像一片慢速落到水面上并随之马上消逝的轻柔雪花。 那天的舞蹈比赛，慕雪拿了冠军。舞蹈比赛之后，某着名私立舞蹈学院的院长邀请慕雪去给他们当客座教授，每次授课费用十万，每个月两次，一次签一年的合同，签完合同后马上全额打款。他们看中的就是慕雪极具诗意和写意风格的编舞和身体展现能力，他们学院一直想培养出能编出极具中国底蕴和审美价值的编舞师，而这种能力是需要天赋和极高的文化功底的。 慕雪没有答应，她那会儿只想专注自己的学业，并不想赚钱。其实，慕雪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一天，也照样可以衣食无忧、丰衣足食、恣意任性地过完这一生。爸妈早已给他们兄妹两人每人准备了一千万的信托基金，从三十岁起，每年可以领取五十万的收益，从三十五岁起到，每年可以领取五十万的本金和收益。除此之外，从两人成人开始，爸妈就给慕雪和慕雨各过户了五间商铺，每间商铺的年租金为二十万。而两人的舅舅，则在两人成年的时候，把自己贸易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两人各转了百分之五，每年年终都会有不低于百万的分红收入。慕雪和哥哥慕雨的消费都不高，就单凭上述收入中的财务性收入就可以毫无压力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就是在那次舞蹈比赛上，萧骁遇到了慕慕。当时他是替一个朋友拍摄在学校礼堂举行的全国中国舞比赛的选拔赛，那个穿着白海棠舞蹈服的女孩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萧骁特意记住了她的参赛号码，比赛后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和专业，从此每天都在自己没课的时候去她们学院的常用教室看她上课。 每次上课的时候，慕雪总会坐在阶梯教室倒数第四排的最右边，萧骁每次都会坐在倒数第四排从右数的第三个座位。 一次下课后，萧骁拿出了两张着名舞蹈家的舞剧门票，邀请慕慕一起去看。 慕雪拒绝了。她很不喜欢这个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生，每次都要坐在自己的左边，据她所知，他并不是自己学院的同学，并不需要上这门课。彼时，慕雪对恋爱和男生还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按部就班地上学、运动、跳舞。 ……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萧骁问道。 “太久远的事了，我已经忘了。”慕雪轻易地就按下了脑海中的回忆，转身平淡地说道。 “可我忘不了。”萧骁说道。 “忘不了又如何，一切不还是结束了嘛。”慕雪离开这间舞蹈室，穿过舞蹈室东侧的一扇门，继续向东走去。 这间房间是一个书画室，临窗边有一张长长的书案，四面墙上挂的是很多幅慕雪送给萧骁的礼物。有他睡着时憨憨睡颜的速写，有描绘他射球入门瞬间的油画，还有一幅行书书法作品“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慕雪在北侧的深绿色雪尔尼绒面的黑胡桃木框架单人沙发椅上坐下，环视着四周墙上的画，脑海里和萧骁的一幕幕回忆如万花筒一样快速闪过。 “太晚了。”慕雪说道。 “什么太晚了？”萧骁走了过来，坐在了慕慕对面的米杏色单人沙发椅上。 “你回来找我的太晚了。”慕雪说着，放松了身体，靠上了背后的沙发椅背。 “嗯，可能是吧。 你什么时候结婚？”萧骁问道。 “五月吧。”慕雪说道。 “那，你穿一下这件礼服吧。”说着，萧骁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坐着的慕雪，往二楼跑去。 几分钟后，萧骁把慕雪拉进了二楼东侧的一个房间。 “做什么？”慕雪问道。 “看这里。”萧骁突然按了北侧的一扇看起来像是墙面的门。瞬间，白色的木门在静音滑轨上缓缓向右移动，木门的后面是一个水晶柜，里面只有一件淡绿色的婚纱和一个浅绿色的头纱。 “穿一次给我看看吧。 这婚纱我已经放在这儿好久了，上面用绿宝石和绿色的玉石做了你喜欢的绿梅和绿竹。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其实是淡绿色，所以特意让婚纱设计师设计了这套婚纱。 全世界独此一件。 鞋子也是平厚软底淡绿色皮面的魔术贴鞋。 你讨厌高跟鞋至极，这双鞋是我特意去意大利定制的，保证你穿着舒服。” 慕雪对这件婚纱一见钟情，她没有顾忌，走上前去，拿起了婚纱和鞋子。 “在哪里换？”慕雪问道。 “后面有间更衣室。”萧骁在刚才木门的左边位置轻轻按了一下，一扇木门向左滑动，慕雪走了进去，这是北向的一个单独的更衣间。窗户外是夜幕下的草地和不远处的山丘。 几分钟后，慕雪在更衣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有一瞬间的犹疑。萧骁果然是陪自己度过了长达七年时间的男友，很了解自己。这件婚纱的长度刚刚落地，前后走动都不会踩到，长长的翠绿色玉石雕刻成竹节的模样点缀在腰间，绿钻在双肩上方结成两朵绿梅。 “慕慕，好了吗？ 出来吧，我想看。”萧骁在门外喊道。 “嗯，马上出来。”慕雪把鞋子穿上，散开了头发，走了出来。 虽然想象过慕慕穿这件婚纱会有多好看，但看到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惊呆了。 萧骁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水晶柜旁边，拿起了水晶柜里桌上的一条白珍珠项链，然后走到慕雪身后撩起了她的黑色长发，给她戴上了项链。 萧骁接着拿起了水晶柜里的一个照相机，走到慕慕的对面，远远地给她照了好多张照片，闪光灯忽闪忽闪像划破黑夜的一道道闪电。 “好漂亮啊。 我慕慕果然是最最漂亮的人。”萧骁一边拍着照，一边说道。 慕慕果冻般嫩滑雪白的肌肤在淡绿色的绸缎轻纱礼服的映衬下更加白皙，散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增添了几丝妩媚。 “这件礼服我很喜欢。”慕雪说道。 “穿这件礼服的慕慕我更喜欢。”萧骁说道。 “好了，我该走了。”慕雪转身回了更衣室，换下了礼服，摘下了项链，换回了自己的鞋子。 “走吧，送我回去。”慕雪从更衣室走了出来，跟萧骁说道。 “最后陪我吃一餐晚饭吧。下次再见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萧骁说道。 “可是我感觉你并不会在国外待很久啊。 我感觉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时候我再陪你吃晚饭吧。”慕雪说道。说完，她就往楼梯处走去。 “好吧。 你说得也对，可能确实我在国外待不了几年之久。”萧骁说道。 接着他几步快走，走到了慕慕的前面，然后站在下面的楼梯台阶上说道:“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今天可没有跳舞跳到把脚给崴了哦。 别想诓我。 我不上你这个当。”慕雪说道。 “唉，被你发现了。”萧骁转头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他的司机兼保镖老王估计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老大会露出这么自然可爱又幼稚的神态，毕竟平常在他们面前，萧骁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独具慧眼、冷得像千年寒冰似的样子。 “你这儿没有厨房吗？”慕雪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道。 “有，在一楼一侧起居室的里侧。 不过，还一次都没用过。”萧骁说道。 “那冰箱里有没有喝的？ 我有些渴了。”慕雪问道。 “有。 我去给你拿。”萧骁说着就快步跑下了楼梯，往冰箱走去。 慕雪看到萧骁去给自己拿水喝的身影在转角消失后，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刚刚八点一分。 第91章 突然失踪 “慕慕。水来了。”萧骁从两个并排摆放的白色双开门冰箱中的其中一个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厨房的南侧和西侧是落地窗，外面有几十公分高的耐寒草丛。 “嗯。”慕雪此时坐在门厅同样二层的木制台阶上，望着门外的景色。建筑物前面有一片行车的空地，沿几级台阶走下去就是绿植迷宫。 萧骁穿过门厅西侧的起居室，走到门厅，看到慕慕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他也走了几步，跨上了台阶，坐到了她的身旁。 “那，过几年见？”萧骁说道。幽深的黑色眼眸望着慕雪。 “嗯。”慕慕轻轻一扭，就转开了矿泉水的白色盖子，然后咕咚咕咚把这瓶只有250ml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慕雪喝水很多，萧骁很了解她的这个习惯。 “那也见了，你这里我也参观了，我就先走了哦。 祝你飞行一路逆风。”慕雪说着，从楼梯台阶上站了起来。虽然刚才坐下的时候台阶看起来一尘不染，慕雪还是习惯性地拍了拍裙子。 “那，明年见。”萧骁就坐在楼梯台阶上看慕雪的步伐逐渐变缓，在她倒下的一瞬间猛然起身，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 刚刚给慕慕拿水的时候，他在水瓶里加了一颗记忆删除剂（捎带一点睡眠剂成分，会沉睡24小时）。这药是他在德国高价买来的，这颗药的设定是删除九年的记忆，刚好是两人异地恋的第二年，分手的前一年。 半个小时后，他的飞机将于该栋建筑物的顶层起飞。这次去了德国后，他打算再不回国了。今天庄园的监控录像已经用昨天的监控录像覆盖了。慕慕的护照他也给办了一个新的。 听说慕慕和那个男生将于五月结婚的消息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私欲，他做不到那种看到心爱的人幸福自己就会幸福的高尚之举，他还是想做个俗人，想把爱人就在自己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 萧骁把慕雪抱了起来，走到大门旁边的衣帽柜边。拿起了衣帽柜上的外套和包，抱着慕慕走进了楼梯旁边的透明电梯间。十几秒后，电梯来到了楼顶。 楼顶停着一架哑光黑的直升飞机，飞行员就是萧骁的司机兼保镖老王，飞机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两人的新护照。 “老王，走吧。”萧骁把慕慕放在了飞机后排的座位上，给她系上了安全带，戴上了黑色的防噪耳机，把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 “老大，这次你终于如愿了。”老王笑着说道。 “护照没问题吧？”萧骁脸上略带了一些暖色，问道。 “没问题，我找熟人帮我办的。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你们已经以另一个身份出国了的。”老王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那就好。出发吧。”萧骁说道。 萧骁握着慕慕的白皙柔嫩的右手，缓缓合上双目。 飞机的螺旋桨快速转动，起飞，消失在天际。 森久在紫藤庄园不远处的一个酒店停车场上停了车，关注了雪儿手机定位的变动，突然听到一阵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抬起头，看到那架直升飞机。 他心里有个预感，雪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低下头，刚想给雪儿也打电话，突然发现画面里显示她手机定位的点突然消失了。 电话已经拨了出去，提示手机已经关机。 森久感觉事情不简单，马上给爷爷打了电话。 “爷爷，我感觉那小子又做了什么，你帮我查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吧，从海湖市东北郊区飞往了西北方向。 刚刚起飞了两分钟。”森久看了看手腕上的黑带腕表说道。 “好。 你不要担心。 自从上次小慕出了事情之后，我已经安排了专人随时关注那小子在海湖市的出去状况，他名下所有的房产和交通工具信息我这儿都有。 等我二十分钟，爷爷一会儿把电话给你打回去。”陆振华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接到了这通电话。 挂了孙子森久的电话之后，陆振华马上又拨通了那位专人的电话。 “马上停飞所有从海湖市出发的所有私人飞机，机场、高速公路、公路和火车站全部安排人对照我发给你的图片查找这个女孩。 不看护照和身份证，就对比五官和外貌长相。 务必把人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陆振华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透着十足的威严。 “是。”那人立即答道。 …… 十五分钟后，陆振华给森久打来电话。 “小森啊，人目前还没找到。”陆振华的声音里透着不忍、心疼和担心。 “有可能是他又换了别的交通工具，机场、火车站、公路一直有人在比对。 海湖市的私人飞机也已经限飞了。 ……” 爷爷的声音在森久的耳朵里越来越小，森久挂了电话。 如果连爷爷都找不到的话，那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漏洞，才能从海湖市离开。 “这次雪儿还能回来嘛？ 他大概是不会放手了吧？ 可我就会放手吗？”森久的脑袋里瞬间像烟火节的夜幕一样，短短的时间里，爆开了无数想法。 森久按下了汽车的启动键，打开倒车影像，从停车位倒车出来，离开酒店的地上停车场，往家里开去。 路两旁的行道树快速的闪过，此处路段不限速，森久把车速飙到了一百三，风驰电掣而去。 他的神情还是很平静，但眼角已经变红了，随着车速越来越快，盈在眼角里的泪水滑落而下，在空气中划出一条透明的细线，落在了地上。 想起慕雪这次可能永远地离开自己，森久的心里就揪揪地疼，呼吸道仿佛被人给摁得死死的，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苦的。他恨死了这种感觉，这种无奈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无能最废物的人的感觉。比生吃了一口苦瓜还要苦涩。 疾驰回家后，森久去厨房关掉了电饭煲的开关，本来今晚四点多下班他煮了慕雪爱吃的红薯米饭（生的红薯削皮后切细条块，与米饭共同蒸煮即成），把本来打算做的鲮平鱼又重新放回的冰箱。 刚才进门时，他随意地把鞋子脱在换鞋凳的旁边，衣服也直接扔到了换鞋凳上，一切都不像平时的他。 接着，他躺在了起居室北侧的黑胡桃木藤编躺面床榻上，抱着慕慕昨晚抱过的淡绿色绒面抱枕哭了起来。 大概像是过了很久之后，他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刚剑。 “刚剑，我们出去喝酒吧？”森久带着闷闷的声音说道。 “怎么了，森久。 你可是很少主动会喝酒的人啊。 怎么了，不在家陪未婚妻了？”刚剑说道，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花洒。他正在森久公寓门的顶层花园给花儿们浇水。 搬到森久的公寓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顶层花园逗留很长一段时间，不是锻炼跳绳，就是浇花看鱼，要不然就是拿一把折叠帆布面的钓鱼凳看星星。 “未婚妻没了，我可能要失恋了。 呜呜呜——”森久说道，随即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哭声。 “你怎么了。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刚剑说道。说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我还好，我不好，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森久说道。 “我马上就来。你想喝什么酒，我带过去。”刚剑问道。 “你把我家的洋酒都带过来吧。”森久说道。 “全部吗？你确定？”刚剑问道。 “嗯，全部。今晚你要陪我不醉不归。”森久说道。 “到底怎么了？慕雪有什么事吗？还是你爸妈怎么了？”刚剑问道。 “慕雪没了。我找不到她了。”森久提起这件事就又十分痛苦，他抱着那个抱枕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刚剑停下正在装酒瓶的手，感叹道。 “估计被她前男友带走了。”森久说道，语气委屈得很。 “你爷爷也没查出来吗？”刚剑问道。他知道森久的爷爷是军队的高级将领，拥有十分深厚的人脉。 “我爷爷查了，没找到。 如果我爷爷的人没有拦到，那他们现在可能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森久说道。 “连他也没找到吗？ 那就只能等慕雪自己回来了。”刚剑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让我干等在那儿，我也等不下去。而且我现在心里乱的很，所以想跟你一起喝着酒，期待可以暂且缓解缓解我的情绪。”萧骁说道。 “你说的也是。换了谁，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都想喝酒。 我这就出发，马上就到。你稍等我一会儿。”刚剑说道，随之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好，我等你。”森久说道。 等刚剑来的时候，森久去了厨房，拿出来几罐啤酒，先喝了起来。 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冰凉的啤酒灌入胃肠，森久的肚子有些受不住。但他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喝。很快，四个罐装啤酒都被森久喝光了。他又去雪儿的葡萄酒柜子，拿出一瓶开过封的葡萄酒，对着瓶口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 黑色的直升飞机起飞后，很快降落到庄园不远处的一个了无人烟的晒谷场上，在那里，萧骁抱着慕雪转乘了一辆货车，老王也换了身货车司机打扮的装束。 就这样，他们顺利通过了高速路入口处的警察检查。 萧骁带着慕慕在事先布置好的货车车厢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邻市的一个温室果蔬棚基地，在那里他们换乘了另外一架黑色的直升机。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德国的一个郊外别墅楼顶。 别墅的前后有大片毫无视野阻隔的草坪。建筑风格简约古朴，房子外墙的底部是石头砌起来的，墙面是白色，窗户的外围也是一圈古朴的青石砖。 此时这边刚刚开始黑天，房子西侧银杏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满地的银杏树叶和远处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交相辉映，天地间一片灿烂。 萧骁抱着慕慕从车上走了下来，望着眼前的景象感觉未来分外有希望。在这个有山有湖的城市里，和自己的爱人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路程，这一片金色，似乎在告诉自己未来一定充满希望。 第二天傍晚，慕雪醒了过来。 “萧萧。”在一个陌生环境里醒来的慕雪叫道，声音的糖度和两人热恋期一模一样。 “慕慕。 你醒了？”萧骁趴在窗边，听到慕慕叫自己，也醒了过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慕雪接着问道，一边问一边倚靠在黑胡桃木材质巧克力饼干的床头上，打量着这些周围的环境。 “我们在德国。”萧骁说道。 “我们怎么在德国？我不是还在准备大四的毕业设计吗？”慕雪感到十分困惑。 “嗯。 其实现在距离你的本科大四，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萧骁说道。 “那我爸妈知道我在德国吗？”慕雪继续问道。 “他们不知道。”萧骁说道。 “那把电话给我一下吧，我得跟我爸妈报告一声。”慕雪说道。 “他们不同意你跟我结婚，所以你跟我来到了德国。”萧骁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慕雪接着说道。 “你可以不工作，我一辈子养你。”萧骁终于当着慕慕的面说了这句话。很早之前他就想说了。 “这肯定不行啊。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工作的权利呢？ 那学的东西不都白费了。”慕慕说道。 果然一样。哪怕失去了这么久的记忆，慕慕的性格和想法还是那样。永远要有自己的事业。 “那就等你记忆恢复了再说吧。”萧骁说道。 “我现在就想工作。”慕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渴不渴？躺了那么久，肯定渴了吧。”萧骁说道。很明显，他想转移话题。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慕雪说道。 “你当然可以工作啊。我一会儿就把这边招聘的app给你下载上。”萧骁说道。 第92章 突然失踪(2) “好吧。”慕雪说道。 “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我失忆。 可是我怎么会失忆呢？ 所有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啊。 连你说的我们研究生毕业之后的计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慕雪疑惑地说道。 “今年年初我们去瑞典滑雪的时候，你摔了一跤。”萧骁镇静地说道。 “碰到了头？ 我怎么感觉我头上没一点伤害。”慕雪仔细了摸了一圈自己的头，什么问题都没有，没有一点疤痕。 “脑袋里有一块瘀血，医生说必须静养，等它自己慢慢消散。”萧骁站在床尾的十二斗柜的旁边，从保温水壶里倒出一杯温水，然后拿着白色哑光瓷的杯子走到床边，坐在床边，把水杯递给了慕慕。 “水是温热的，你先喝一杯。”萧骁说道。 昨晚到现在，慕慕已经睡了快二十四小时，自己让那个医生在这座房子不远处的地方待机，如果慕慕有任何问题就唯他是问。 在给慕慕用之前，这款药已经通过了众多安全性和可靠性的检测。但也经过了众多实验测试。 “嗯。”慕雪喝着水想着，为什么自己的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呢。如果脑袋里有什么问题，总会有点不适吧。 “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饭呢？突然感觉好饿啊。像饿了一个周一样。”慕雪说道。她摸着自己饿得瘪瘪的肚子，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某一个夜晚和一个人一起吃鱼汤手擀面的场景。 “萧萧？”慕雪倚靠在床的靠背上，茫然地叫着。 “嗯?我们六点半就可以吃晚饭了。”萧骁说道。 “我熬了一锅小米粥。”萧骁接过慕雪喝完水的水杯，把它重新放回床尾的斗柜上，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萧骁说完以后，就躺在了床上。他已经快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过觉了，一直担心慕慕的状态。现在看到她安然地睁开了眼睛，自己也终于能安然地躺下闭一闭眼睛了。 “小米粥？太好了。 我这会儿正苦恼吃什么呢，小米粥正好。”慕雪说道。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下楼给你看看小米粥。”萧骁说道。 “你别走。”就在萧骁起身离开的时候，慕雪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一个人在这儿不习惯。”慕雪说道。 窗外的夜幕低垂。 “那你陪我下楼吧？”萧骁又在床边坐了下来，问道。 “你陪我躺一会儿吧。”慕雪说道。 说着，她把萧萧拉了上来。 “干嘛？”萧骁露出了十分干净无害的笑容。 “那我再陪你睡一会儿？”萧骁说道。他很是满足，自己已经好久没抱过慕慕了。这颗价格昂贵的药自己真是买对了。 上一次可以抱慕慕还是八年前，那会儿自己每天都会抱着慕慕睡觉。 忽然之间，这种感觉又回来了。那种心里满满的感觉，人生很有意义的感觉，阴天下雨也很快乐的感觉。 “躺下吧。”萧骁说道。 “那我要躺你怀里。”慕雪说道。 “好啊。”萧骁在黑白色的毯子上躺了下去，把慕慕圈到了自己怀里。 “你身上的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萧骁深深地吸了一口慕慕身上熟悉的味道说道。 “什么叫和以前一样？”慕雪问道。 “什么以前？”慕雪闭着眼睛，面对着萧骁，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哦，我就是说你的味道一直没变。” “你的味道也没变啊，还是那么清甜。”慕雪深深地吸了一口萧萧身上的味道。 “这世界上会这么说我的味道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了吧。”萧骁说道。 “这个世界上会这么抱着我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了吧。”慕雪说道。 “你身上还是暖呼呼的。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烘着热气的热水袋。”慕雪在他怀里说道。 “你手脚还是那么凉。”萧骁右手握着慕雪的手，说道。 “还好啊。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慕雪说道。 “我记得我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这凉多了。” “你每天都让我喝你煮的那个红枣枸杞牛奶。 喝了大半年，那年冬天就好了很多。”慕雪说道。 “那还是要继续给你补一补，能自体发热永远比取暖好。”萧骁说道。 “是。确实是。”慕雪说道。 “唔。”萧骁抱着抱着慕雪，突然扳起慕雪的头，在她粉嫩莹润的嘴唇上亲了下去。 “你干嘛？”慕雪像是下意识似地，马上就把萧骁推开了。 “能干嘛？当然是亲我老婆了。”萧骁说道。他知道慕慕此时近几年的记忆全无，只知道是自己的女朋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是要把她当作自己一贯的女朋友的。 “哇，你怎么突然这么厚脸皮。 谁是你老婆？”慕雪轻声反驳道，声音很温柔，还是在萧骁怀里，拳头轻握，轻轻地打在萧骁硬邦邦的胸肌上。 “你是我老婆，慕雪是我老婆，慕雪是我萧骁的老婆。”萧骁不停地说道。像是在确认什么。天知道自己听说慕慕和森久的结婚消息有多么生气，当天晚上，他在自己别墅后面的篮球场投了将近一千个球。 “我们都没结婚，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你真是太心急了。”慕雪说道。 “可我们订婚了啊。瞧瞧你左手的无名指。是不是有一颗玉质竹形的戒指。”萧骁说道，他的眼神很热烈。慕慕失忆之后，对自己突然变得像好多年前一样温柔。好不适应，又好幸福啊。自己在这个药的时候，还犹豫过，最后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私欲，独占自己爱人的私欲。 “嗯。”慕雪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霎时间脸蛋泛起了一圈嫩嫩的粉红色，像成熟的桃子一般，诱人的美丽。 “慕慕，你饿吗？”萧骁问道。 “饿啊。”慕雪不明所以地答道。 “那我把自己给你吃好不好？”萧骁问道。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吃你？我现在可没有力气。”慕雪突然从萧骁怀里挣脱出来，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下了床，往楼梯处走去。 “我要喝你做的小米粥。 快带我去楼下吃晚饭吧，真的好饿好饿。”慕雪说道。 “那你要先把我喂饱啊。”萧骁光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缓缓地走到慕雪身边。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力道坚定而温柔，既把她拉到了楼梯口的墙边，又没有拉疼她。 没等慕雪拒绝，萧骁就再次亲了上去，绵密温柔的吻落了下去。萧骁从来没有这么动情过，这是他等了快十年的时刻，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很美妙。慕慕的唇比以前更加甜美柔嫩，就像她的闺名一样。 “我爱你，慕慕。”萧骁亲过嘴唇之后，在慕雪雪白柔嫩的脸颊，脖颈处逡巡，轻轻地吻了过去，又吻了过来。他那火热的唇所到之处全部点燃一簇簇热烈的火焰。 “我也爱你。”慕慕毫不犹疑地回应道。闭着眼睛，满脸羞红，轻声说道。 “你再说一次。”萧骁听到第一次听到的话，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热流从脚底升腾而起，心口也突然发烫起来，脑袋里像春天突然开始时瞬间爆开了无数朵鲜花。 “说什么？”慕雪沉浸在萧骁在她身上点燃的吻中，精神迷迷糊糊。 “说刚才的那句话。”萧骁薄而红的唇在慕雪的耳边摩挲地说道。 “刚才的哪句话？”慕雪的声音有些微微喘息，她被这很久没有过的心跳的感觉搞得浑身不适，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你自己想。”萧骁滚烫的唇在慕雪粉嫩而透明的耳边摩擦，不停地诱惑着她。 “我想不起来，你告诉我吧。”慕雪贴着楼梯口的墙壁，身体有些下滑。 萧骁把腰贴在了她的胸前，紧紧地抵着她，左手托着她的腰，右手按在墙上。 “说你爱我。”萧骁在慕雪地额头上、眼睛上用亲过后说道。 “我不说。”慕雪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害羞到想躲起来，身体也扭动起来，想从萧骁地怀抱里钻出来。 “别动了。 说刚才你说的那句话。快，再说一次给我听。”萧骁的手紧紧地把慕雪固定在原来的范围，滚烫的舌尖开始在慕雪清晰的锁骨上滑动。 “我就不说。你能怎样？”慕雪还是不说。她的脸庞越来越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耳垂变得红彤彤的。 “萧萧，你怎么这么不乖？”慕雪说道。 萧骁依旧不停地吻着慕雪，“我本来就不乖。 但你更不乖。” “我不乖？那我应该去个酒吧喽。”慕雪毫不犹疑地接话道。 “你去酒吧干嘛？”萧骁的吻继续落在各处，问道。 “当然是不乖啦。 比如找一个有些蓝色眼睛的帅哥男朋友啦，遇见什么帅哥啦。”慕雪说道。 “你敢。”萧骁在慕雪的脖颈重重地吮吸了一下，红色的痕迹马上在白嫩的脖颈上显露了出来。 “我当然敢。 我今晚就去。”慕雪说着猛力推开萧骁，往卧室走去。 “休想跑掉。”萧骁几步追了上去，把慕慕推倒在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说，你还要去吗？”萧骁压在慕雪身上，她柔软的身体直接接触到萧骁早已滚烫不已的胸膛，萧骁感觉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为什么不去呢？ 当然要去了。”慕雪依旧毫不松口。 “这样还要去吗？”萧骁在她的耳垂后，舔舐了起来。 “啊，好痒。你别闹了。”慕雪说道。她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把萧萧从自己身上甩下来，但他就像是掌握了海浪的舵手，无论慕雪怎么晃动，他都稳稳地待在慕雪的身上。 “我不闹了刻意。 说一句给我听听。”萧骁还是不忘提要求。他实在是第一次听慕慕说爱她，这句话他跟慕慕说过很多次，但一次也没听她说过。刚才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那种得到了全世界的感觉，此刻死去也毫无遗憾的感觉，整个身心都处于极大快乐的感觉，啊，实在是太美妙了，太爽了。 “我love you.”慕雪快速小声的说道。说完后双脸又变得更红了。 “我要听中文，说我爱你。”萧骁听她说了之后，突然变得很有耐心，一边在慕雪耳边说道，一边亲吻着慕雪的侧脸。 “说你爱我。”慕雪笑嘻嘻地说道，嘴角的顽皮很是妩媚。 萧骁看到那抹笑容，狠狠地在慕雪的嘴角边亲了上去，力道之强，像是能穿透表皮，直抵心脏。 “乖，慕慕，说你爱我。”萧骁还是不放弃，继续说道。 “说了怎样？不说又怎样呢？”慕雪说道。她晶亮的眼睛忽闪忽闪，顽皮狡黠的目光如同夏日里的荧光忽隐忽现，却又拥有夺人心魄的美丽。 “不能怎样，我就是想听。不行吗？”萧骁说道。 —— “什么？慕雪找不到了？”慕中正接到森久的电话后说道。 “你确定吗？ 不是她突然出差了吗？”慕爸爸问道。 “不是。她应该是被他的前男友带走了。”森久说道。 “你是说萧骁？”慕中正的声音突然一紧，问道。 “对。”森久答应道。 “好，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吧。”慕中正说道。 挂了电话，慕中正联系了朋友，让他们帮自己查出女儿的下落。 “怎么了？”欧阳书盈看到他的脸色问道。 “没事。”慕中正说道。 “嗯，那我接着备课了。” —— “啊——”舒柠叫道。 “我可能要生了，你快去开车。”舒柠朝卧室外喊着。. “什么？”慕雨走了进来。 “快开车。我可能要生了。”舒柠说道。 “好，你等着，我去楼下开车。”慕雨说道。 “快点，啊——”舒柠惊呼道。 这次感觉比上次生英时更累。明显老了啊。 上次是到了预产期之后才生的，这次竟然提前了。 好疼啊，慕雨你快回来。舒柠在心里大喊。 考虑到最近是预产期，英时已经被慕雨送到姥姥家了。 第93章 突然失踪(3)——奶香窝盏配乌参肉酱 慕雨乘电梯，来到楼下后，坐进驾驶席，发动了汽车，突然发现油箱里的油快没有了。应该是昨天跟舒柠去了趟乡郊，油跑没了。慕雨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快速下车，走到旁边的车库。 旁边的车库有一辆装载几重防火防爆的功能的电车。这辆电车的续航能力极强，除了可以用充电桩充电，在充电线直接更换充满电的电池之外，还可以利用太阳能和汽车行驶时候的风能来充电。而且在零下五十度的环境下放置或使用六个月的时间，电池电量的持久性也十分优秀，装载了这种电池的电车在北欧、俄罗斯和加拿大北部尤其畅销，逐渐地也赢得了其他温带、亚热带、热带的市场，因为它的抗热性能也很好。 白色的车库卷帘门升上去之后，车库里空空如也。慕雨突然想起来这辆车自己上周送去保养了，但现在还没取回来。 慕雨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但几秒之后，他就稳定了情绪，火速跑到电梯门前，重新上了楼。 “叮咚——”慕雨家对门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了？老慕？”老赵听到门铃响，打开门，走了出来。 慕雨家对门的老赵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他们俩几乎是前后脚买的房子，搬了进来。他们两家关系很好，孩子上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两个小男孩是铁杆哥们，有时候晚饭经常去对方家吃，周末也会带上孩子一起去近郊游玩，进行烧烤、露营、滑雪等活动。虽然两人都有运动锻炼的习惯，身材也都精瘦健壮，没有多余的赘肉，不知晓他们年龄的人，大概以为他们两人才三十岁出头呢，但两人从进入了35岁之后，就开始互相称呼对方老慕和老赵了。 “老赵，你家车借我开一下吧。 我家舒柠要生了，但我楼下的油车快没油了，电车送去保养了。”慕雨一脸焦急紧张的神色，额头边隐隐有些汗。 “那我陪你去一趟吧，你回家扶着舒柠到单元楼门口等我，我去楼下车库开车。”老赵从玄关处的挂衣钩上取下一件藏蓝色半身羽绒服，穿了双黑色的运动鞋，就急匆匆地关了门出来了。 “快走吧。”老赵推了推老慕。 “那好，麻烦你了。”慕雨的神情略带歉意。这么晚的时间麻烦人跟他跑一趟。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老赵说完就往电梯前走去。 慕雨面对门锁扫了一下人脸，回了家。 “舒柠，走，我们下楼。 对门老赵送我们去医院。”慕雨进了家门，快步走到沙发旁，跟舒柠说道。 然后他扶起了舒柠，搀扶着舒柠走到入门玄关处，让她在牛皮绳压换鞋凳上坐下，给舒柠穿上了一双厚底的加绒内里绒面鞋，接着从玄关处的黑胡桃木十六斗柜里取出一个待产包（这个待产包在家里的每个车上都有一个，玄关的斗柜里也有一个，东西一应俱全），然后把舒柠扶了起来，两人出了门。 一路上，交通状况出奇地好，一路绿灯，老赵不到十分钟就把慕雨和舒柠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第二天清晨，慕雨和舒柠的第二个孩子希希（慕和希）出生了。 —— 在终于有一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之后，萧骁终于放了慕雪，起了身。 “走，下楼吃晚饭吧。”萧骁说道。 “除了小米粥还有别的吗？”慕雪问道。说完之后，肚子还呼噜呼噜地连续叫了好几声。 “厨师今天下午还现包了墨鱼水饺，乌参肉酱的料也备好了。 如果你想吃我就炒个乌参肉酱，再蒸些奶香窝盏。”萧骁说道。 “我都想吃。 你听我肚子叫的。”慕雪指着肚子说道。 “好。 那我给你把酱炒出来，水饺也煮出来。”萧骁说道。 两人沿着木制楼梯，一起往一层走去，两人都穿着同样一个颜色的白色毛茸茸拖鞋。 “话说，奶香窝盏是什么？”慕雪问道。 “嗯——，一种暄暄软软的淡黄色三角形馒头，底面往里是凹进去的。”萧骁想了想，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 那凹进去中空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放各种酱了。”慕雪说道。 “对。我慕慕真聪明。”萧骁说道。 “哈，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这么跟我说话。”慕雪说道。 “快去给我做晚饭吧。既然你都把我拐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慕雪说道。 “得令。 我这就去。 餐厅的移动电视里面离线储存了好几部你爱看的剧，《downton abbey》、《我的青春谁做主》、《家的n次方》、《父爱爱情》、《都挺好》、《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甄嬛传》都有。 你可以边看边等我。”萧骁说着，走到电视旁，用遥控器调出了离线下载的电视画面。 “好，那我先看一会儿，你快点哦。 我真的很饿很饿。”慕雪强调道。 “知道了，先给你下个水饺，让你先吃着。”萧骁说着，就从餐厅旁边的西厨侧白色冰箱里取出一盘刚包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墨鱼饺子，饺子皮是是漆黑的，用的是墨鱼汁和的面，饺子馅是剁成泥的墨鱼和一点猪肉还有适量葱花和姜蓉。 “好啊。”慕雪看着萧骁把用来煮水饺的锅盛满水以后，转头翻看起了电视。《家有儿女》是有好久没看了，自己最喜欢看第一部，第三部和第四部饰演夏雪的演员貌似被强行给换了。 慕雪点开了《都挺好》，这是自己读研究生期间国内上演的一部剧，她很喜欢女主这个角色。 电视机里放着自己看过几次依然觉得很好看的电视剧，厨房里传来烧水和锅勺翻炒的声音。 “来了，饺子好了。这是醋、蒜泥和辣椒油。”十分钟后，萧骁拿着一盘煮好的饺子走到餐桌边。 “慕慕，尝一尝，这是我最喜欢的中国厨师做得水平。”萧骁说道。 “好啊，尝一尝。”慕雪说道。 慕雪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窗外的风越来越大，萧骁炒的酱也炒好了。 …… —— 今天是慕雪离开的第二天，森久在家里的厨房里切了第二盆胡萝卜丝。 森久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影响工作，他只会在工作之余，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压。 昨天跟刚剑喝完酒之后，今天森久的头疼了一天。此刻他为了放空，在厨房已经切了两根胡萝卜。 切胡萝卜和切其他东西不一样，胡萝卜很涩，要切出粗细长短均匀的胡萝卜丝是很难的。 “喂，你终于接电话了。”正在切菜的森久把手机放在菜板一边，给刚剑打通了电话。 “今晚下班就过来吧，晚饭简单吃点胡萝卜丝饼，晚上陪我打球吧。”森久说道。 “今晚不喝酒了？改打球了？”刚剑问道。 “怎么，你还想舍命陪君子吗？ 我倒是可以继续，我有我爸妈优良的酒精耐受基因。 你还能行吗？昨晚说好陪我的，结果刚喝了一瓶1903青岛啤酒，就整张脸全变红了。”森久想起昨晚刚剑的样子，就摇摇头。 “嘿嘿。 我在喝酒这方面确实是不太行。打球倒是可以。 你刚才说今晚还叫我过去吃晚饭，是吧？”刚剑说道。 “是啊，我准备用胡萝卜丝和面糊，简单做个鸡蛋饼。”森久说道。 “我记得你之前不爱吃胡萝卜啊，每次吃咖喱，你总是把里面的胡萝卜全部都挑了出来，一口也不吃啊。”刚剑说道。 “他那是跟他女朋友养成的良好习惯。”玉平突然在电话那头插了一句话。 “诶，玉平，你也在那边？”刚剑听到玉平的声音，就闻道。 “是啊，我也来蹭饭吃。 顺便来看看这小子的状态怎么样。”玉平说道。 “你们昨晚看样子已经喝了一轮了？”玉平接着问道。 “可不是。可惜我酒量不行，陪不了森久。 不然今晚你陪陪他，昨晚还剩了好多酒呢。”刚剑说道。 “这倒没什么不可以，我其实现在已经在这儿喝上了，啤酒已经喝了四罐了。”玉平说道。 “哇，你们已经喝上了，这么快？”刚剑说道。 “我最近也有些累，所以下了班就过来了。赶上森久做的第一张出锅的饼。 太香了，我就去冰箱找了几罐啤酒，不知不觉就喝掉了四罐，现在是第五罐。”玉平说道。说完这句话，他把第五罐啤酒也给喝光了。 “说的我也很饿了，等我哦，我马上出门，一会儿就到。 地铁三站路，再飞奔回小区，应该六点半左右到你家哈，森久。”刚剑说道。 “没问题，我们等你。”森久说道。 “饭等不等你我们就不知道了哈。”玉平说道。 “你别听他乱说，肯定给你留的吃的，放心吧。”森久说道。一边说着，一边颠了一下烙饼的平底锅，把饼翻了过来。 “嗯。”玉平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在等刚剑来的期间，森久又做了煎带鱼、炸牡蛎肉，还拌了一个水果沙拉。 “嗯，好吃。这dressing也很不错。”玉平趁森久去忙别的时候，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水果沙拉后说道。 “你这人，就不能等刚剑来了以后再一起吃嘛。”森久看到玉平的行动，说道。 “等不及了，我今天忙着学院里的会，一天没吃饭呢。 你就放我一马吧。”玉平说道，然后接着大快朵颐，不停地吃着森久准备好的食物。 “算了。 看在你最近工作很辛苦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你了。”森久说道。 —— …… 萧骁做完晚饭后。把饭菜集中放到餐桌上。 “来吃吧，小馋猫。”萧骁理了理慕雪鬓边的碎发，说道。 “谁是小馋猫？ 如果我是小馋猫，那你就是大馋猫。”慕雪说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了一个窝盏，用勺子盛起一大勺菜放了进去，两口吃了下去。 “我是大馋猫啊，我最馋的就是你了。”萧骁换到和慕雪同一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又狠狠亲了一大口。 “你干嘛？我吃饭呢。”慕雪说道。 “我能干嘛？当然是馋你了。”萧骁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啊，那你别后悔。”慕雪说完，转头就把萧骁按在了藤编长凳上，然后开始亲他的脖颈。 冒着热气的饭菜就被人遗忘在餐桌上。 “怎么样，后悔吗？”慕雪在萧骁的脖颈上留下大大小小众多形状不一样的梅花形状的红色斑点。 “我不后悔，你继续啊。”萧骁闭上了凌厉的眼睛，舒服地躺在长凳上，等着慕慕继续亲他。 “不后悔？那还是不疼。”慕雪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吮吸萧骁的脖颈、耳垂和嘴唇。 “我爱你，慕慕。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不要离开我。”萧骁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我干嘛要离开你呢？. 你可是我的初恋加唯一的男朋友和爱人，家长都见过了呢。”慕雪说道，一边亲着他的耳垂，一边用手轻轻摩挲他短而黑亮的头发。 “答应我好不好？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相信我是为了我们两个。 你一定要相信我，并且不要离开我。 我好怕你会离开我啊。”萧骁喃喃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 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我肯定要一辈子在萧萧身边，把他拿来欺负啊。”慕雪说道。 “我录音了哦。 以后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这个录音放到大街的广告牌上。”萧骁说道。 “你真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慕雪说道。 “看来你还是被亲得不够。”慕雪边说边再一次低下了头颅，把自己的唇对准萧骁的唇亲了上去。 “唔，我好喜欢。”萧骁的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句声音。 “慕慕，继续亲，把舌头伸出来吧。”萧骁不停地说道，逐渐掌握了这个吻的主动权，在慕慕的嘴里攻城掠地，毫不犹豫。 “慕慕，你的嘴唇好软，我好喜欢。” 第94章 欧洲冬日的清晨 —— 蓝莓酸奶碗和牛油果泥培蛋三明治 “慕慕，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萧骁吻的间歇不停地说道。他现在心里幸福得无与伦比，怎么也想不到，还能有再次和慕慕在一起的机会。像这样跟她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甜蜜而平凡的两人时光，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嗯，萧萧，你过来。”慕慕把萧萧的头扳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发间的橙香气息一下子钻入萧萧的鼻中。 啊，她真的好好闻，像从前一样，用的洗发水都这么清雅俊逸，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萧萧心想。自己能再一次把她拥入怀中，实在快乐。 “萧萧，悄悄告诉你，我也很喜欢你。”慕雪附在他耳边说道。 “不过，我们还是吃饭吧。我饿了”慕雪把萧萧推了起来。 “好～”萧萧哪怕被推了起来，还是不忘在慕慕额头印下一吻。 “我去给你盛些小米粥，你先吃菜。”萧骁说着，走到了厨房，从白色的抽屉橱柜里取出来一个子口哑光白瓷碗，用白色的电饭煲配套专用勺子从电饭煲的锅里盛了一碗浓稠得恰到好处的小米粥，颗颗都被煮开了花，颜色是稍浅一些的明光色。 “萧萧，菜做得不错哦。 我感觉比你研一的时候做得好吃多了。”萧骁盛了两碗小米粥后，从橱柜式抽屉里取出了两个哑光的白瓷勺子，放到了碗里。听到餐厅那边传来慕慕的说话声。 “这个啊，是我跟厨师学了很多次的菜了。”萧骁用拇指和食指扣着碗沿和碗底，一手拿着一碗小米粥走到餐桌边，放了下来。 “料都是他切好的，不过什么顺序炒，怎么掌控火候和调味，我倒是都学了个八九成。 我是切不出来切得这么大小一致的乌参丁和肉丁的。”萧骁在另一边的深色圈椅上坐下，给慕慕夹了一个墨鱼水饺。 “这调味确实也进步了很多。”慕慕说话间又拿起了一个蒸得软软的窝盏，放了满满一勺乌参肉丁，一口下去，暄软又带着着清甜奶香的窝盏馒头和咸鲜入味的菜混合在一起，满口满足。 “喜欢我再做。等我跟厨师再多学些菜式，一道道每天做给你吃。”萧骁看慕慕吃得那么满足，说道。 “那当然好。 那你跟他学做菜时候做出来的成品呢？你们都吃了？”慕雪一边用瓷勺搅拌碗里的粥，一边看着餐桌对面的萧骁问道。 “嗯，都分给工作人员了啊。 这房子附近有不少的保安人员，还有定期来修剪园林树木的园艺师，还有几个厨师。 做出来的菜都给他们做午饭或者晚饭了。如果我偶尔调味失败，厨师都会施展他的挽救术，把过咸或者过淡的调味给调整回来。”萧骁也用调羹搅动起冒着白色热气的粥。 “那你不工作的吗？”慕雪先把自己碟子里什么都没蘸的饺子吃了下去，才又夹了一个蘸了些米醋吃了，最后用勺子在碟子里盛了些米醋、蒜泥和辣椒油、搅匀、蘸着又吃了一个饺子。 “当然工作。 不过这一两年，我已经把大部分的工作交出去了，不太做具体的工作，只做宏观把控。”萧骁说道。 “那你明天需要去公司吗？”慕雪露出些无助的眼神望着萧骁。自己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记忆，这几年和萧萧一起生活的记忆也没有，周围虽然依山傍水、景色如画，令人心旷神怡，但也人烟稀少、有些荒凉凄清，况且不出自己所料的话，自己在这里大概只认识萧萧一个，如果要一整天在这个自己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闷着，时间大概会很难捱吧。 “不用。 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公司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用每天打卡式的上班。”萧骁说道。 “那我之前也没有工作吗？ 这不太可能吧。”慕雪问道。 “来德国之前，你在一家公司做执行理事，负责管理工作。 我们决定结婚的时候，你爸妈还有哥哥都不太赞成，你试图让他们跟我处好关系，但一直不行。你每次都左右为难，情绪压力很大。 为了不继续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你决定让我跟你一起到国外生活，这样就没有近距离的冲突了。 大概两年前，我们来到了德国，一起买下了这座房子，房子里的装修和庭院里种的花草树木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萧骁说道。其实，这房子是自己按照慕慕喜欢的简约自然风设计的，纯白色的哑光防滑耐磨地板，自然纹理的白色墙壁，樱桃木静音吊扇，黑胡桃木静音吊扇，光玉玻璃的吸顶灯；一层有个南向的卧室，里面有一个高高的樱桃木上铺床，通过樱桃木和黑胡桃木的抽屉式梯凳上床，床的另一侧是白蜡木的滑梯，滑梯底部有缓冲垫；二层主卧是一张浅紫粉色软包的硬枫木床；一二层的洗漱间都是下沉式的白色方型陶瓷盆，台面与墙壁相接处有拦水的工艺导流条。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唉～”慕雪听萧骁说完，仔细了环顾了室内一周，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陌生，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风格是自己喜欢的，但却没有自己设计的感觉。 “萧萧，我不想想了，想不起来。”慕雪不管怎么用力想，还是想不起来一点儿记忆，头反而疼了起来。 “慕慕，好了，好了。”萧骁看到慕慕双手捂着头的两侧，用力回忆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反而头疼的样子，心疼极了。坐到了她身边，把她拥到自己的怀里，在她头顶的发丝上亲了又亲，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部，不停地安抚她。 “如果有一天，我把你也忘了怎么办？”慕雪心里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个失忆会不会继续蔓延。如果连萧萧也不记得了，自己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慕慕说这句话，萧骁心里一紧。自己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虽然药的稳定性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验证，但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自己也说不准这个药到底会给慕慕带来什么影响。如果自己为了让她忘掉那个男生，最后却变得连自己都忘掉该怎么办。短短的几秒钟，萧骁的心里闪过无数思绪。 “不会的。医生说了，你脑袋里的瘀血几个月就会自行消散，最多就是影响这几年的记忆，不会忘记我的。”嘴上这样说着，萧骁心里也不太有底，大脑是一个那么复杂而又精密的器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忘记你，萧萧。 我不想忘记我最爱的人。”慕雪说着说着，对未来的未知和害怕一起涌上心头，声音哽咽起来，在萧骁的胸前小声地啜泣起来。 “放心吧。不会忘记的。”萧骁轻柔地拍打她的背部，心里却打着鼓，不知道慕慕是不是真的会失去和自己在一起时的记忆。 晚上十一点多钟之后，慕慕在二楼睡了。萧骁陪她睡了过去之后，又起身来到书房。 萧骁来到德国之后，会每天过一遍全球各公司的销售情况、生产情况、质量情况、环境安全情况。这项工作通常在慕慕睡了之后进行，虽然萧骁已经看惯了这些公文，阅读速度很快，也知道需要注意什么地方，但每次大概也要要看到凌晨一二点钟，有的时候甚至要看到凌晨三四点钟。 屋子里很安静，墙上的木制挂钟也没有一丝声响，咖啡杯里的咖啡也早已冷了。 “啊——”突然，从卧室传来慕慕的喊声。 萧骁听到这个声音，马上从开着门的书房冲了出去，穿过二楼的起居室，打开主卧的房门，进入一看，慕慕做了噩梦，此时仍在呓语。 萧骁眼里都是心疼，他把披着的外套放在了床尾的紫粉色布面软包硬枫木床尾凳上，上了床，把慕慕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臂膀上，拍着她的后背。 自从慕慕被自己带来德国之后，这两天，她一直在做噩梦，每次，自己都要把她搂到怀里，像这样安抚她，她才会逐渐平稳下来，也不再做梦，半个小时之后就会露出安稳的睡颜。 把慕慕安抚好之后，萧骁又回到书房看自己的文件去了。这一夜，他不停地回卧室查看慕慕的情况，确认她的脉搏和呼吸，还有睡眠情况。医生嘱咐过，服用过这个药的一个周后，要尤其注意夜间睡眠时的脉搏和呼吸情况，如果有脉搏过快和呼吸困难的情况，要立刻叫醒服药人。 快四点的时候，约摸慕慕不能有什么大事之后，萧骁也终于躺了下来。 抱着慕慕一直睡到九点多，萧骁起了床，去了三层的健身房做了机械健身，又在三层的室内游泳池游了四十多分钟。 十点多的时候，萧骁去了一楼，做了蓝莓坚果麦片酸奶碗，蓝莓香蕉和希腊酸奶在破壁机打碎搅匀，然后倒入碗中，上面洒上洗净的新鲜大颗蓝莓和核桃碧根果开心果夏威夷果杏仁麦片；煎了两个略有溏心的鸡蛋，几片边缘微焦微脆的培根，把牛油果压成泥，在烤过的吐司上依次厚涂牛油果泥、放上培根和鸡蛋，咸味的三明治做好了；接着萧骁在法式吐司上抹上厚厚的希腊酸奶，又放上几片黄油煎香蕉，甜味的三明治也做好了；最后，萧骁又做了两碗菠菜粉丝厚切培根紫菜蛋花汤。 十点半左右，慕雪也起了床，来到了一楼。最近她的睡眠时间普遍在十二三个小时，医生跟萧骁说过，这种嗜睡的习惯大概要持续一个多月。 “萧萧，你在做早饭吗？”慕雪从厨房门探出头，问道。早上刚刚起来的慕雪，整个人容光焕发，皮肤水嫩柔弹，没有一丝油腻，光洁得如同几岁的婴儿一般，还散发着淡淡的柔粉色光晕。 “嗯，做了你爱吃的香蕉三明治。”萧骁一边往汤杯里盛汤，一边说道。 “香蕉三明治，哇～这香味好诱人，你还撒了肉桂粉，太棒了。”慕雪盯着盘子上的三明治就像钉在了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飘散出香蕉香甜气息的三明治，咽了一口口水。 “你吃吧，看着干嘛？”萧骁看着慕慕的样子，说道。 “好嘞。”慕雪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白贝母的刀叉，把香蕉三明治小心翼翼地切成四块，然后拿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 “烫～”慕雪说着，还是把口里的三明治嚼了嚼咽了下去。 “差点烫死我了。不过好吃，水准依旧很高。”慕雪竖起双手的大拇指，给萧萧比了个赞。 “肯定烫啊，我刚煎好的。 你这个吃热饭前不吹的习惯，也是依旧啊。”萧骁说道。 “还有什么吃的吗？”慕雪吃了一口香蕉三明治，胃口全开，立刻开始了雷达，眼睛搜寻起了厨房。 “嘿嘿，刚才都摆到餐桌上去了。 快去吃吧。”萧骁指着外面的餐桌，说道。 “让我看看。”慕雪马上就调转搜寻方向，往餐厅走去。 “有牛油果泥的三明治，还有酸奶坚果碗。 萧萧，你真的跟厨师学了不少菜式诶。 这么丰富的早午餐。”慕雪看着色彩丰富的早午餐餐桌，感叹道。 “还有一个汤。”萧骁双手的食指扣着汤杯的杯柄，走了过来。 “中西合璧的一餐啊。”慕雪十分满足，在餐椅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喜欢吃饭有汤，特意跟厨师学了n多种，适合早饭和晚饭的各种汤品，慢慢做给你吃。”萧骁说道。 “那你之前肯定也给我做过，可惜我不记得了。 不过好处是，你现在做得一定比以前更好，因为做的次数肯定比以前多。”慕雪说道。 “慕慕，医生嘱咐过了，让你不要刻意去想从前的事情，就让它自然消散就好了。这样对你的恢复也很有好处。否则，就会经常头疼，甚至可能导致发生一些不可逆的伤害。”萧骁说道。 第95章 一个阴天 ——菠菜粉丝厚切培根紫菜蛋花汤和炸香辣鸡腿 “我知道。 但还是会忍不住经常想。”慕雪揉了揉头，说道。 “吃饭吧，不说这些了。”萧骁把那汤推到了慕慕的手边。 “这汤看起来很清淡，正适合这个时候喝。 嗯～味道也不错。”慕雪用汤勺喝了一口说道。 “你喜欢吃的菠菜，放得足足的。”萧骁说道。 “那你就吃个蓝莓吧。”慕雪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从自己的酸奶碗里舀起一颗大大的蓝莓，送到萧骁的嘴边。 “嘿嘿。”萧骁十分开心地张开嘴巴，把勺子上的蓝莓送入口中。自己虽然不太喜欢吃水果，但蓝莓是为数不多自己喜欢的水果。 上次自己把慕慕放了回去，以为自己彻底放下了，以后可能就要看着她跟别人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了。有机会和慕慕吃一顿像今天这样的早午餐，更是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脑海浮现过。 窗外是冬天惯常的阴天，那灰灰的云占据了极目所及的所有天空，天气预报说午觉会有一场大雪。 “一会儿吃过饭，你打算做什么呢？”萧骁一边大口吃着牛油果培根鸡蛋三明治，一边问道。软软的果泥配合着肉的焦香，松软的面包把这一切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萧骁很喜欢这种口感。 “像你所说的，医生说这一两个月最好不要运动，那我肯定是不会去三楼了。 但我手上也没有什么工作，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能给我一点儿建议吗，萧萧？”慕雪又吃了一角香蕉三明治，说道。 “嗯——”萧骁沉吟道，右手托着腮。 “不能运动，那骑马不行，你喜欢的网球也不行。 嗯……打台球吧，如何？”萧骁突然想起一层东侧的尽头有个台球桌，那是之前自己来德国处理工作时，无聊的时候买来的，用来一边思考问题一边放松一下四肢。 “台球。 我记得我还是跟我哥哥学的台球呢。 不知道他现在还打吗，之前他有一段疯狂地迷恋台球，暑假的每一天下午都去我们小区附近的禁烟台球室练球。有一天下午，我的舞蹈课取消了，也不想睡觉，或者在家里追剧，便和他一起去了。整个下午，他都在教我。那天，还有之后的一周，他都在教我。”慕雪一边说，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和无比的眷恋。 萧骁看到慕慕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很开心慕慕可以有一刻的放松和欣喜，她和她哥哥慕雨的感情一向很好，好到自己一开始甚至会嫉妒，另一方面，他不想她过多地想起国内的事情，害怕她的记忆哪一天就恢复了。现在自己手上握着的这份幸福，十分来之不易，也十分脆弱易碎，一切地一切都建立在她失去这几年的记忆的情况上，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不联系她的爸妈和哥哥。万一，她恢复了记忆，可能自己这次就要彻底失去她了，以后连跟她说一句话都不行了。虽然上一次两人分手后，她没有删掉自己的联系方式，但她在两人分手后的几年内都没有回复自己的任何消息。那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制带她去小岛之后，她才跟自己恢复邦交，不过也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害怕自己会给她带来什么连带损害。 “好啊，那下午我们就打台球吧。”慕雪把三明治和汤都吃完了，开始吃自己的酸奶碗。 “家里有没有鸡腿，我跟我哥打台球的时候，都会点些香辣鸡腿，配上冰镇得凉凉的大杯可乐。 一局之后，我们会在旁边地座位上，一边吃着鸡腿，一边看着台球厅电视上播放的其他世界级台球比赛的录像。”慕雪问道，她被萧骁问得勾起了自己的兴致，那个夏天一起和哥哥打球的快乐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冰箱里有鸡腿，也有可乐，也有冰块。 一会儿我准备一下，保证下午打球的时候你能吃上。”萧骁说道。 自己其实本来也不会炸鸡腿，这几年自己一直有派跟拍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跟拍慕慕，无论自己在世界上的哪个国家哪个角落，自己每天都能收到来自跟拍师的邮件，里面有慕慕每天去的餐厅、见的人、吃的食物的照片，每次有足球比赛的夜晚，她都会去一家她常去的炸鸡连锁店，买上一大桶各种口味的炸鸡翅和炸鸡腿。发现这个事情之后，自己就拜托了自己每两周去一次的新郎教室的厨师，让他教自己如何做好吃的炸鸡，香辣味、爆辣味、胡椒味、橙香味、柠檬味、蒜香味自己全都了然于心。 “那可太棒了。”慕雪开心地说道。 “我吃好了，碗筷我放到洗碗机里，我先去二楼的起居室小睡片刻。”慕雪起身，收拾着自己用过的杯盘，说道。 “慕慕，我说过，家务全部我负责的哦。 你不要和我抢活儿干嘛。 况且，你现在需要休息。”萧骁看慕慕又想要主动做些什么，起身从她的手里夺过杯盘，放回桌上，推着她的肩膀，让她上楼。 “好吧。 那我在这等你，你陪我睡个午觉吧，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一边看工作报告一边熬夜照顾我的情况。 你也要休息好啊，不然以后这漫长的人生谁陪我呢。”慕雪转过身，坐到了餐桌旁边的一个浅蓝色白木的沙发上，说道。 “那好，我赶快收拾好，就陪你去午睡。”萧骁亲了一下慕慕的嘴唇，尝到了一股清甜的蓝莓味，没有忍住，继续亲了好一会儿。 “我马上哦，等我。”萧骁眼神火热，在慕慕额头上印上一吻，随即不舍地离开，快速地收拾起餐桌和厨房。 等萧骁的时候，慕雪打开了餐厅的电视，看起了《家有儿女》，那是一个永远欢乐而又温馨的家庭，吵吵闹闹却总是和好甚至变得关系更加紧密。忽然有些想家了。但自己的这个状况最好还是不要让爸妈和哥哥知道了，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在学校被一个男生推倒，胳膊打了石膏一个月，哥哥在自己房间陪自己睡了三四个月，每天都躺在从自己床下拖出来的那张子母床上，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自己半夜睡不着，胳膊疼的时候，他会把自己搂在怀里，不停地拍打自己，就那几个月，哥哥几乎每天都会偷偷给自己买来各种自己喜欢吃的零食，虾片、洋葱圈、番茄味的薯片、qq糖、跳跳糖，这些零食爸妈从来都不让自己和哥哥吃，哥哥每天都把它们藏在书包里，稍稍给自己带回来，等到晚上爸妈都睡着之后，他就会翻出来，给自己吃，他就坐在旁边，开心地笑着。那几个月不光哥哥每天忙着照顾自己，连爸爸都每天去接自己和哥哥放学，然后给自己做各种排骨、棒骨、鸡汤。 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了萧萧都跟他们说了什么，可以想象照自己的性格，一定是说了很多生硬的话。自己如果想的话，可以说出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也可以说出极为讽刺挖苦而刺痛人心的话。大概谴责了老妈小时候总是不在自己身边，说了老爸反对自己去当舞蹈家，肯定也说了哥哥有了自己的幸福凭什么来反对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唉…… 不过，也可以肯定的是，按照自己家里人的性格，只要自己回家，哪怕自己不道歉，也不说任何软话，他们也会像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接纳自己。 “走吧。”就在慕雪看电视看得愣神的时候，萧骁已经收拾完了。 他走到沙发边，蹲下了身子。 “上来，我背你上楼。”萧骁拍了拍自己穿着纯白色短袖家居服的背，让慕雪上来。 “这，我现在应该比上学的时候沉了五公斤吧。”慕雪犹豫道。跟上学时不同，自己工作之后开始做力量训练，身上的肌肉长了不少。 “这对我不会是个问题的。”萧骁看慕慕不动，直接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背上，然后托住她穿着浅蓝色家居短裤的臀部，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看来，确实很轻松。”慕雪双臂搂着萧骁的脖子，感觉自己被稳稳地托举了起来。 “我一直想这样背你。”萧骁说道。他心里想的是，慕慕和那个男生有一天去爬山，半路上，慕慕累了，那个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男生易如反掌地把慕慕直接背到了接近顶峰的平台位置上，一路上如履平地，走得轻轻松松。自己看到那张照片上慕慕的笑容后，心如同被人撕成了碎片，那种痛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那你现在背到了哦，萧萧。”慕雪开心地在他的背上说道。她真的很喜欢和萧骁在一起的时光，他总能做一些小小的琐事让自己开心。 “你困不困，慕慕？”萧骁把慕雪放到了二楼起居室的一张白蜡木藤编床榻上，床榻上铺着一层软硬适中的薄薄的米白色垫子，然后坐到了慕慕的旁边。 “萧萧，你陪我躺一会儿吧。”慕雪一边说，一边在床榻上的长方形米白色靠枕上躺了下去。 萧骁从床榻一边拿起一条白色的兔毛毯子，盖到了慕雪身上，然后在旁边躺了下来。慕雪习惯性地面朝他躺在了他伸展开的左臂上，安心地合上了眼。 “萧萧，我睡两个小时。到时候叫我起来打球哦，好久没打球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爱睡觉，可能跟脑袋里的瘀血确实有关吧。”慕雪说道。 “好，到时候叫你。睡吧。 可能你只是累了，你的身体告诉你要多多休息。”萧骁把慕雪的黑发理了理，眼神里满是柔情和爱意，像初夏时的阳光，炽热得刚好，而且温度不断上升。 “萧萧，我想吃香辣味的炸鸡腿。 如果还有鸡翅的话，橙香鸡翅也不错。”慕雪一边说一边咂着嘴，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那个味道。 “好啊，没问题。 那我再给你做一个茶香爆辣味的鸡腿。”萧骁说道。 “好啊，爆辣味的，果然只有你最了解我。 茶香味的还是，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说得我现在就想去吃。”慕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她已经睡着了。 萧骁望着慕雪和十多面前一样的睡颜，心里感慨良多。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风了，呼呼地风咆哮着穿过这栋房子前面的空地，室内的地暖开得很足，室内温度现在有二十八度，两人都穿着夏天的家居服。这栋房子的电，有三个电源，除了常规电源，还有两个由不远处的风力发电站和太阳能光伏电板供应，风力发电和太阳能发电的项目都是萧骁在这里新引进的行业。 萧骁闭着眼，感受着自己怀里慕慕的温度，心里被塞得满满的，这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幸福感，他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 虽然带慕慕来到这里很不容易，但一切都值得。希望，这几个月过去，自己和慕慕能有一个孩子。这样，就算哪一天慕慕突然想起了过去几年的所有记忆，为了孩子，说不定还会留在自己身边。 哦，孩子。想起自己可能会有一个慕慕的孩子，自己心里像海洋一般泛起一波又一波的兴奋而激动的涟漪。那将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呢，会有慕慕一样白嫩的肌肤，像她一样高，有她一样黑白分明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拥有我们两个人一样聪明的头脑…… 睡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萧骁醒了过来，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左臂，穿上拖鞋，下了楼，关上了厨房的门。 把鸡翅和鸡腿放入微波炉，按下定时解冻键。在鸡肉解冻的期间，萧骁在锅里倒上油，开始预热，接着又调好了油炸面糊，冷藏里的牡蛎肉也被他拿了出来。 鸡肉解冻后，他用料酒、蒜末、黑胡椒把鸡肉腌制上，然后把牡蛎肉裹上一层浓稠的面糊。 第96章 阴郁的清晨 用测温枪测量到油锅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一百八十度以后，萧骁把二十个左右裹着淡黄色面糊的牡蛎依次沿锅边下入油中。 等待牡蛎炸熟的期间，萧骁把腌好的鸡腿裹上厨师给自己准备的特制炸鸡粉，又洗了些车厘子，切了些山竹。 牡蛎浮到油面变成金黄色的时候，萧骁用笊篱把它们都捞了出来，然后倒到了不锈钢沥油盘上方的不锈钢沥油网上。沥过油后的牡蛎，被放到了保温瓷盘（底部有三颗小小的矮圆柱形的无毒无味蜡烛正在燃烧）上。 —— “书盈，起床了。”做完早饭的慕中正走到二楼，叫仍在熟睡的妻子起床。 昨晚，书盈为了今天的讲座，熬夜到两年多，资料整理完毕之后，又试讲了几次，以确保讲座的时间控制，检查语速是否适中、语流是否流畅。 刚刚在昨天，欧阳书盈和慕中正接到准女婿小森的电话，说甜甜（慕雪爸妈对慕雪的称呼）又被萧骁给带走了。听老慕说，小森的爷爷在事发之后马上就联系了相关方面进行了拦截，但天不遂人愿，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两个，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昨天，小慕的爷爷还有老慕派了红外线无人机对萧骁在国内的所有房产进行了检查，结果除了常备的房屋管理人员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冰冰（慕雨爸妈对慕雨的称呼）小时候，自己还在他身边陪了他五六年，到甜甜出生之后，自己只陪了一两年，大部分时间，甜甜都是被冰冰照顾长大的。但甜甜却十分懂事，对自己也不认生，从小和自己的感情就特别好。从小学到现在，自己每到甜甜生日或者节假日的时候，都会和她一起出游（只有自己和甜甜两个人的女生旅行）、逛街，真的相处得就像最好的女性朋友一般；每次出游的时候，自己在宾馆的桌子一边写教案，甜甜在另一边写作业，等到两人都告一段落之后，再手牵手去逛博物馆、爬山，去植物园、湿地公园漫步，也会去商场、商业街逛街。经常有店员问自己是不是带妹妹出来玩。等到甜甜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之后，两个人经常穿对方衣柜里的衣服。 自己对甜甜并没有愧疚之情，世界上没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可以把自己分成两半，在保证事业稳步前进的同时还不落下孩子每一刻的成长过程，女性尤其艰难。几千年的社会分工的残留影响导致现代社会女性的在和男性承担同样强度和数量的社会责任、履行复杂程度一样高的社会角色职能的同时，还被社会（尤其是男性）期待继续履行几千年的家庭责任（照顾父母、抚养孩子、做家务、做饭）。但在自己的家庭，事情却不是这样的，不需要经受十月怀胎和承担生育风险的老慕，自觉主动地承担起照顾孩子、抚养孩子、辅导孩子作业、做家务、做饭的责任；双方的父母思想也很进步，认为年轻人不管男性女性，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发展事业上，次之要放在培养祖国的下一代身上，自己嘛是成年人，也没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行动完全自由，大脑积累了很多知识和经验，一方面要为社会发展贡献最后一阶段的余热，另一方面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尽量延长扩大可以自主行动、自己照顾自己的年限，只有这样，自己的孩子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去奋斗自己的事业、培养教育祖国各项事业的接班人。 反之，自己一直想给甜甜和冰冰，尤其是甜甜，做好一个女性职业人士的榜样，想让她形成这样的意识，即目前所处的历史阶段，社会责任和社会职能是女性和男性同样承担的，既然如此，过去几千年封建时代的家庭分工早就不适用了、过时了、需要变革了，男性在不需要且无法承担怀胎和生育的责任和风险的情况下就应该承担更多的照顾、抚养孩子的责任、打理家务的责任，以此来支撑整个社会的可持续的良性运转和发展，让女性的潜能可以有时间、有空间、有精力、有机会地充分发挥出来，共同促进社会进步。另外呢，则是，女性也可以、也应该也必须重视自己的事业，不能被过去封建残余的落后观念和不合理的社会期待给影响，要坚定的发展自己的事业，平衡事业和家庭是男性尤其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为了社会发展全社会各方面应该有意识的地积极推进解决的问题，而不是懒惰地把所有责任推到女性身上、要求女性当个超人、为男性的发展牺牲一切。 自己一直以来给甜甜树立的人生观就是，一个人，尤其是女性，要首先做好自己，也有可能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有能力供养孩子，也不用承担孩子爸爸突然意外而导致的家庭经济瘫痪的风险（这风险从概率学上来说很小，但如果某个人遇到，对于这个人，概率就是百分之百，足以改变孩子的一生，甚至会影响孩子受教育的机会，减少孩子受教育的年限）。 自己和老慕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的生活为中心，有了孩子也是一样。两个人虽然都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但却一直给孩子最高质量的陪伴，真的实现了跟孩子像朋友一样相处。两个孩子的课业从上了学开始就是自己负责，家长会是谁有时间谁去，从来没有家长会必须妈妈去的僵化观念，甜甜和冰冰有任何事情也是谁有时间谁解决（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老慕主动解决，因为老慕充分考虑了自己作为女性在目前不平等的社会环境和职业环境里要实现发展所必须的家庭支持）。孩子从上了幼儿园起就为自己的作业、学习和学校安排负责，没有现在大部分学校的形式主义问题，不会把孩子的作业发给家长、不会利用便利的聊天软件一天几次一周几十次地at家长、不会要求家长给孩子检查作业、不会要求家长给孩子挑写。经济发展到今天，大部分的中国家长还是要为生计奔波，小学如果给孩子养成了家长替他她检查作业的习惯，到了小学高年级、到了初中之后哪怕是硕博毕业、收入不菲、社会精英的家长，又有几个能检查得了作业呢。作业从来都是布置给孩子的，不是布置给家长的，需要把那些内容熟练掌握的是学生而不是家长。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甜甜，从小就知道要为自己的学习和人生负责，自己是自己学习成果和人生的最终且唯一的负责人。没有什么自己不用检查反正有父母给自己检查的想法，甜甜和冰冰从来都是自己写作业、自己检查，尽量一遍就写对。如今要求学生的作业准确率都是百分之百的或百分之九十的学校在教育思想很有问题，怎么可能呢，这就像要求所有学生在考试的时候准确率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一样，简直天方夜谭。 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处就是，从小学会了为自己的学习成果和人生负责的两个孩子，在进入无人管束的大学之后，也依然保持着自律和计划性，不会因为没了整天追在后面抢着为他们负责的班主任和父母就突然放了羊，反而会依然保持良好自觉的学习习惯把大学里更重更复杂的课业给吃透，还能同时兼顾各种社团活动和社会实践活动。 自己和老慕从来没有把甜甜和冰冰的相关事宜放到自己人生的中心，作为自己生活的重心。比起那些一贯以孩子为中心生活的人，这样做有一个明显的效果就是，孩子离家上学以及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不会有很显着的空巢效应，不会过度依恋孩子，也不会病态地想要干涉、干预、掌控孩子以后的生活和家庭。也不会有什么孩子翅膀硬了就不管父母的想法，鹰学会飞翔之后就是要独自振翅飞翔，狮子就是要在学会基本的生存技能之后离开原来的族群和家人去独自打拼出自己的世界，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让孩子学会自己做主、自己判断、自己为自己负责的过程，而不是永远以父母的权威、以孝、爱的温柔面纱阻挡孩子成长，不让孩子在青年期学会为自己的人生担当负责，永远让孩子听自己的，永远不让孩子有自己的判断。 昨天听到甜甜被萧骁带走的消息之后，自己和老慕安慰了一番小森，然后采取了一些措施去找甜甜。 这个消息，欧阳书盈和慕中正暂时没有告诉冰冰和舒柠，舒柠刚生产完，正是需要冰冰专心照顾的时候，如果让他知道他最疼的妹妹被带走了，估计他就没心思照顾舒柠了。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说严重点，生完孩子之后身上的营养有快一半就直接随着孩子走了，冰冰此时不能分心，一定要照顾好舒柠的身体，况且还有希希这么个容易发生各种情况的新生儿需要照顾。 虽然自己和老慕平时都不是围着孩子转的家长，甜甜和冰冰不在家里生活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寂寞凄凉，生活还是满满当当的，照样工作，跟朋友聚会、出游，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两人受到的冲击都不少。 自己和老慕都打了十多个电话给甜甜，电话、语音电话、视频电话都打了都没有接通。 老慕昨晚去小区的湖边走了很久，大概一点多钟才回来。自己没有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两个人的思维都是一样的理性，遇到问题困难困境，首先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把能想到的可以采取的措施先实施了，而不会任由情绪把自己给淹没。 接到消息后，两人首先达成共识，甜甜的生命是没有危险的。萧骁那人自己和老慕都见过，爱甜甜爱得紧，哪怕嫉妒哪怕在意，也不会把甜甜的命给要了的。两人推测，最多就是采取了什么手段，让甜甜无法跟外界联络，甜甜的性命是肯定无虞的。 其他的，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为了这件事，自己和老慕一晚上都没忙工作，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讨论分析了各种可能性，想了各种途径的反制手段，把可以联系帮助自家解决问题的人都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有麻烦别人，只是联合了小森的爷爷，尽量在自己家内部解决这个问题。 也是考虑到萧骁家的背景实力雄厚，政界军界也有不少人脉，萧骁的公司又遍布全球，财力雄厚，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应该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更难找到甜甜了。 “嗯，好，我就起来。 现在几点了？”欧阳书盈闭着眼睛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七点多了。”慕中正的声音也透着睡眠不足和心绪不振。 “怎么样，他们给你回消息了吗？ 甜甜找到了吗？”欧阳书盈从床上起身，问道。 “还没有。在等等吧，不会这么快的。现在我们已经错过了能找到他们的最佳时机。 在他们还没有离开海湖市的时候，如果能拦截到他们还好。”慕中正说道。 “书盈，下楼吃饭吧。 你十点半不是还有一场讲座吗？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最近我们两个都别开车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让司机先送你去学校，我再去上班。”慕中正说道。 “这样也好，免得我们注意力不集中又出什么事情。”欧阳书盈在睡衣外面又套了一件触感很软的针织衫，虽然家里也有二十七八度，但上了年纪之后，欧阳书盈比过去怕冷多了，也可能是心理原因，总觉得冬天应该至少穿个针织外套。夏天的时候，她和老慕也很少会开空调，海湖市依山傍水，又海有湖，最高气温也就徘徊在30度左右，哪怕是热岛效应严重的室内，由于楼间距较大，也就33度左右。 第97章 阴郁的清晨(2)——鸡丝粥和猕猴桃青提橙子沙拉 下了楼之后，欧阳书盈和慕中正坐到餐桌的两边，准备吃早饭。 桌上摆了两个竹节形的白瓷筷勺托——这还是甜甜公司出新品的时候她带回来的，上面摆着一副暗木色的筷子和一个长柄素色白瓷勺，两边各两个中碗的香葱鸡丝粥（熬开花的大米粒变得浓稠，里面有撕成细丝的鸡胸肉，切成银针细丝般的鸡蛋皮，一些炒过的橙红色胡萝卜丝，的一些中性笔笔芯粗细的翠绿色葱花，一些胡椒和薄盐调味）和两盘果蔬干酪沙拉（九分熟的猕猴桃切片，橘黄色的新鲜香橙切块，几颗让人想起盛夏绿色的晴王葡萄，几片芝麻菜和苦菊，几块淡奶黄色的mozzare，淋一圈橄榄油和蜂蜜）。 “老慕，你今早是不是起得很早？这粥一看就废了不少功夫。”欧阳书盈坐在白蜡木的靠背椅上，望着眼前这一碗营养丰富又清淡适口的香葱鸡丝粥问道。 “还好吧，也就五点多钟醒了，想再睡到六点也睡不着，索性起来了。 昨晚我一点半睡下的时候，你还在工作，估计你也没睡多久。 既然睡眠不足，那起码要吃些有营养的。 你上午的讲座过后，中午估计又有饭局，肯定又要吃不饱，那就早上多吃些吧。”慕中正说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这一碗可不够我喝的。”欧阳书盈说道。 “别担心，砂锅里还有。 两碗总够了吧？”慕中正带着几丝愁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丝笑意。 “嗯，够了。”欧阳书盈点点头，说道。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熬得软烂适中的咸味粥，送入口中。待这口粥落入胃中，一股暖意弥漫到全身上下，原本只是温热的脚底像在暖炉旁烘烤了好久一样变得热热的。 自己和甜甜一样，都不太爱喝甜粥，反而喜欢老慕做的各种咸粥，比如皮蛋瘦肉粥、干贝瘦肉粥、青菜瘦肉粥、香菇瘦肉粥、山药瘦肉粥、山药排骨粥、松茸竹荪粥、枸杞芥菜猪肝粥、猪肝瘦肉粥、螃蟹大虾扇贝蛤蜊瘦肉粥、玉米牛肉粥、玉米虾仁粥、虾滑玉米菜心粥、鱼片鲜虾蛤蜊鱿鱼丝猪肉粥、生滚牛肉粥、瘦肉蚝仔粥、干贝鲜虾蚝仔粥、干贝鲜虾蛤蜊粥、干贝鲜虾螃蟹鲍鱼粥、花胶走地鸡大枣姜丝粥、干贝鲍鱼走地鸡粥…… 冰冰也跟老慕学了不少粥品的做法，纯蔬菜粥、蔬菜肉粥、海鲜粥、甜粥都会做，从舒柠怀英时的时候到现在怀希希的时候，冰冰给舒柠轮着做了好几轮，通常冰冰都会采用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的时令食材，而且都是适合孕妇食用的温补食材，舒柠孕期反应比较大的时候冰冰就会避开腥味较大海鲜类食材、会选用几乎没有任何海鲜腥味且寒性较小的海鲜类作为原料，配上足量的切得极碎的姜末。 昨晚睡前，自己还看了冰冰的weibo，从知道舒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他每天都会把自己做的孕妇餐、月子餐、婴幼儿辅食上传上去，除了单纯的成品美图，还有详细的原料、用量、做法、过程图，粉丝量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昨晚他给舒柠做的晚饭里就有青菜瘦肉猪肝粥。冰冰有三百多度的近视，近视是他升了初中三年级之后才有的，前一年他的视力还是5.2，不到半年就恶化到4.8了。作业实在太多，和自己和老慕上学的时候很不一样。由于深受近视之苦，冰冰很注意用饮食调养舒柠、英时和自己的身体，也经常带英时去户外活动或者运动。 粥喝过半碗之后，欧阳书盈拿起筷子，开始吃果蔬沙拉。吃沙拉的习惯，是自己在欧洲留学时养成的，自己在那边租住的公寓都不适合做中餐里的炒菜，自己只能以炖、煮、蒸、拌为主要烹饪方式，不是吃蒸蔬菜，就是做凉拌菜或者果蔬沙拉，要不然就是下面条的时候一起煮一些绿叶菜或者其他蔬菜吃。自己回国之后，也经常做沙拉给家里人吃，自己很少用超市买来的各类成品沙拉汁，而总是去大型商超的地下一层买来新鲜的柠檬和橄榄油作为基础调味料，辅以胡椒调味，有时也会用买来的浓稠酸奶作为基底调味。 “今天下午你有课吗？”慕中正问道。 “应该是没有，我看看哈。”欧阳书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平板确认自己的日程，今天除了将近中午的那场讲座和中午的饭局没有其他安排。 “嗯，没有，下午没事。”欧阳书盈把自己的平板放在餐桌边，抬头跟老慕说道。 “那下午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傍晚咱们回趟老房子吧。”慕中正说道。 “好啊，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欧阳书盈说道。 老房子是欧阳书盈上班之后分到的房子，一直到甜甜十岁，一家人都住在那里。 老房子离欧阳书盈的学校很近，她回国之后，经常中午回家给甜甜和冰冰做午饭吃，一开始她对于做饭这件事还分外生疏，从小到大吃跟着爸妈吃食堂的她，也没吃过太多爸妈做的饭，只能做些青菜挂面，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简单的饭菜，但甜甜和冰冰都特别捧场，他们从小根本就没吃过妈妈做的饭，甚至由于学习和工作的原因妈妈陪伴他们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哪怕是欧阳书盈给他们端上一盘寡淡至极的炒小油菜、或者一碗不像米饭也不像大米粥的米饭他们也都开开心心地吃了下去。 老慕估计也是很想念在老房子度过的那段时光，才想着回去看看吧，欧阳书盈心想。 确实，自己也很想念那段时光，虽然没有孩子的时候两人过得也很愉快甜蜜，孩子都离家上学工作在其他城市定居之后，再次回归二人世界的两人也依然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富有生趣，但偶尔，欧阳书盈也会想念两个孩子还小时的时光。 每天下了班，自己都会急急地骑着自行车来到大学旁边的附属幼儿园先接甜甜放学，再去不远处的附属小学接冰冰放学，回了家之后，甜甜和冰冰还有自己会一起在书房的大书桌上做各自的功课，甜甜在幼儿园是没有作业的，但她每天都会找来冰冰上一年级时用过的口算作业本，把答案用尺子盖住，做上五十道口算题，然后再用自己的红色圆珠笔对照答案批改，自己和老慕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个学习方法，大概是跟冰冰学的吧，做完口算题还不算完，甜甜还会翻出哥哥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对照上面的楷体生字表，在田字格本上练上一课的生字，这些如果都做完了，她就会自己拿出三十六色的水彩笔、油画棒、彩色铅笔和画纸画画，或者也会拿出注音版的故事书自己读故事，总之，甜甜很喜欢待在冰冰和自己身边，在吃晚饭之前甜甜总是安静得像一朵芍药花一样，无声无息，却给书房带来了一种静谧的香气；冰冰呢，会在做完作业之后，安静地地组装他的汽车模型，或者和甜甜一起拼拼图，打卡片。等到我的教案写完一篇的时候，老慕也就把四菜一汤做好了，我们一家四个人就会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今天在学校和工作中发生的事情。通常话最多的就是冰冰，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述他和他的同学丢沙包的战绩如何，甜甜则会说今天在幼儿园里又学了什么；两个孩子再大一大的时候，晚饭时间就主要讨论问题了，两人在说完自己的看法之后，总会问自己和老慕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自己和老慕除了教给他们答题思路之外，还有趁势给他们讲一讲这些事情在真实的社会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需要注意什么。 自己还记得，孩子小时候，每次推开门走进家之后，总会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味。这个味道大概过个五六年就会消失，渐渐消失地还有孩子以自己和老慕为中心的世界，他们逐渐在幼儿园有了自己的好伙伴，上了小学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好朋友，每天吃过晚饭之后，甜甜和冰冰都会下楼，和其他学校里的朋友在小区里玩游戏，或是一二三木头人，或是用粉笔画出房子、以小石子为道具玩跳房子，或以橡皮筋为道具两人或三人撑着玩跳皮筋，或是捉迷藏，或是找一个个子高的孩子在前面充当鸡妈妈的角色玩老鹰捉小鸡，就这样一直玩到晚上八九点钟，等到各家的家长出来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依依不舍地分别，约好明天晚上再一起来玩。这些事情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但不知什么时候，甜甜和冰冰都长大了，自己再也不用接他们放学回家，也不用解答他们的作业问题，他们就这样飞快地长大了，离开了家。 想到这里，欧阳书盈突然喉头一酸，掉了眼泪。 “怎么了？”老慕看到书盈猛地掉了眼泪，以为她在担心甜甜，连忙问道。 “你不用太担心，萧骁那小子不会把我们甜甜怎么样的，昨晚咱俩不是都讨论过了嘛。”慕中正说道。 “嗯。 我不是在担心甜甜的生命安全。 你说起今晚要回老房子看看，我突然想起甜甜和冰冰小时候的事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来他们还没有我半个高，如今冰冰的第二个孩子都出生了，甜甜本来也快结婚了。 一时之间有些感慨，没事的。 我知道萧骁不会怎么我们甜甜的。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她，感慨的同时又很想她。”欧阳书盈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们俩都要退休了。”慕中正放下了勺子，感慨道。 “他们的确像是突然就长大了似的。 我还记得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甜甜和冰冰都特别兴奋，明天琢磨要在院子里种些什么花、什么树。”慕中正说道。 他想起自己在冰冰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个篮球架安到了后院的墙上，他中考压力大的时候，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先在后院打上半个小时的球再回自己房间写作业；甜甜呢，从搬来了这里，就特别喜欢小区出门右转的几家老店，一家以蟹粉小笼包为特色的小笼包店、一家有二三十种浇头的苏式面馆、一家东北人开的冷面米线炸串店、一家山东人开的拉面烧烤店，甜甜夏天最爱吃东北人店里酸甜口的冷面和每天新鲜腌制的老少咸宜的无蒜无鱼露版酸甜口辣白菜，早饭则经常要求自己给她和哥哥一些钱，他们去小区门口吃一屉小笼包或者吃一碗大排面或者猪骨汤拉面，甜甜上高中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经常在那家烧烤店买两个烤发面饼（成人巴掌大小的白色圆饼，内里暄软，外皮有一层略微金黄色的硬壳）、一个烤脆脆肠、十个五花肉串，一边和同学聊着今天课上的内容一边吃着夜宵一边往家里走，自己每天到了晚上九点五十都会在家里二楼的阳台等甜甜回家。自己也提过去接她放学，毕竟时间这么晚了，但甜甜都把自己给拒绝了，说已经这么大了又有功夫在身，才不怕走夜路呢，而且和她同路的同学还有好几个，有几个又高又壮的和甜甜同级的男生也住这个小区，自己最终只能作罢。但挣扎过后，还是放不下这颗老父亲的心，于是只得每天晚上掐着表到阳台一边观望一边等甜甜回家。每次看到她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纸袋（不是装着整套的煎饼果子就是烧烤）出现在拐角的昏黄色色路灯下，自己都会松一口气。 谁让自己的女儿长得好看又头脑聪明呢，比起冰冰这个儿子，自己总是更担心女儿的。女儿呢，总是既希望她漂亮，又不希望她过于美丽。 第98章 阴郁的清晨(3)——清汤牛肉面和特辣牛肉串 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得，但漂亮了又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和烦恼。 “吃完了，我再去盛一碗。”欧阳书盈说着拿着已经空了粥碗，起身往厨房走去。 “剩下的大概刚好能盛一碗，都给你吧。”慕中正说道。 “好啊，真好昨晚吃得不多，现在正饿得很呢。”欧阳书盈站在铺了纯白色石质台面的炉灶前，拿起炉灶旁边淡青绿色瓷盘里的长柄锅勺，打开双耳砂锅的盖子，用锅勺把砂锅里剩下的粥全部盛到了自己刚刚吃空的碗里。 早饭过后，欧阳书盈坐上了老慕的黑色轿车，两人一起出发去上班。 这是一辆混动车，是几年前甜甜第一次拿到股份分红时，送给爸妈的礼物。座位宽敞，后座可完全放平躺下，前后排座位都有座椅加热冷却和通风功能，副驾驶的椅背还可以折叠躺倒（确保后排更加开阔的视野），车从刚买的时候就闻不到一点儿味道，电池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也极高，通过了国际上所有严苛的相关认证，冬天或者夏天可通过手机app远程操控提前打开空调、座椅加热或冷却，遇到突发事故或者碰撞的时候，车窗的锁会立即自动打开，方便车内的逃生也便于车外的人进行救助，这辆四驱的车在大雪天或者地面结冰的时候稳定性也极佳，就像行驶在干燥无冰的平稳路面上一样。 家里之前的车已经卖了，老慕是个爱干净且很会整理打扫的人，那辆车虽然开了十多年，但就像很多开了不到五年的车一样，座椅磨损程度很低，发动机和底盘也没有任何锈蚀和问题，全车都没有一处喷漆或者划痕，而且那辆车也从来没跑过长途，就用于在市里上下班开，所以实表公里数也很少，最终卖了个高价。 除了办公事之外，老慕上下班或者其他时候都是开自己的车，车后备箱里也从来没有任何烟酒礼品礼盒，没有一个小偷光顾过他的车，就像陪葬品简朴的皇陵从来没有盗墓贼盗掘一样。 老慕的司机已经跟了他快二十年，是个退伍的特种兵，长相没有任何特点，平平常常，放到街上的人群里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而且不仔细观察的话也看不出这是个曾经在部队里当过兵的人，但他的身手却很好，车技更是没得说，每次自己在他开的车上看资料就像坐在办公室工作一样，根本感觉不到是在一辆行驶中的交通工具上，极其平稳，像是一路都没遇上一个红灯或者黄灯一样。 有几次他和老慕一起去山里的乡村走访、实地调查，还救了老慕几次。就为这，老慕十分照顾他，每年的夏末初秋他的女儿升年级的时候，都会用自己的工资给他包一个两万的红包，前年他女儿去瑞士留学，学习人类生命科学的时候，老慕还在给了她女儿一张十万欧元的卡，他父母看病的时候，老慕都帮他联系了相关方面国内最好的专家。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二十分钟，来到离欧阳书盈办公楼最近的东门。 “老慕，我先走了，晚上见。”欧阳书盈拿起自己装着轻薄笔记本、平板和资料的黑色轻量手提包，就要下车。 “好，那我傍晚来接你。”慕中正说道。 欧阳书盈下车之后，慕中正本来略有笑意的脸逐渐爬上了厚重的阴霾。 车内的气压，一下子低到极点。 到了办公室之后，欧阳书盈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而慕中正的脸色也恢复到常态，今天他还要处理一个干部。 这个干部一直以来的工作虽然不怎么出彩，但也没什么大错。工作不求办出什么结果，但求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 本来自己都对这个人没什么太深的印象的，结果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却有最多最大的问题。除了经常性地挪用公款用于自身，还经常虚假报销，最严重的是作为一名党员，他竟然纵容父母做邪教的信徒，哪怕父母一次次因为不停地宣教被拘留被罚款，他也还是继续纵容，甚至除了他父母家里，他自己家里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宣传物。 慕中正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虽然他才是专科毕业，但工作却一直看起来勤勤恳恳，每次晋升和加薪的时候都有他。这其中除了他的问题，他父母的问题，也有他的顶头上司的问题，正是由于他的顶头上司一味遮掩并虚妄地相信这个干部以后不会再这样，才导致这个干部的问题一直没人发现，直到自己收到了一封举报信，才知道他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在对他进行处理前，慕中正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吗？”慕中正在他进来坐好后，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道。 “知道。”他一脸平静地说道。 “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慕中正问道。 “我这个人比较老派，觉得孝就是听话，不提出任何不同意见。 从小到大，我爸妈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他们对我的要求就是无条件服从。 久而久之，在他们面前我仿佛就像是失去思考和辨别能力的人一样。”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相信这些东西？只不过，不能跟爸妈提出的任何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而且你也阻止不了他们，是吗？”慕中正微微向后靠着椅子问道。 “是。”他回答道，然后点点头。 “那你也无法管束他们，是吗？”慕中正继续问道。 “嗯，没办法。 他们是父母，我得听他们的，他们不会听我的。”他继续说道，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陈述的语气十分冷静。 “那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关于这个事情。”慕中正问道。 “他们说这是一个让人做好人，做好事的宗教，所以是好的宗教。”他回答道。 “你觉得呢？”慕中正问道。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哪个宗教不标榜自己是个善良的宗教。”他回答道。 “你这不是有思考能力嘛。怎么还会被带跑偏？”慕中正问道。 “我这是跟您说，不是跟我父母说。 跟他们说的话，大概听到的回答就是“你懂什么”“你怎么能跟我顶嘴呢”“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是翅膀硬了不把你爸妈放眼里了是吗”之类的话。 他们跟我是不讲道理和逻辑的，跟他们讲多少次也没有用；他们只跟我讲“听话”“顺从”。”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是很多父母的问题。 “听话”“顺从”确实是传统文化以及父子关系、母子关系、亲子关系的一大毒瘤。压制了正常平等的交流，让理性和道理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他们信教这件事，你又为什么放纵呢。”慕中正说道。 “不是我想放纵。 是他们天然就觉得，他们是父母，我是孩子，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只有听他们的份，没有让他们听从我的建议、想法的道理。 他们宁愿去听一个小学毕业的人的话，一个外人说的话，也不愿听、不愿相信他们这大学毕业的儿子的话。 就好像外人都是为了他们好，而他们唯一的儿子会害了他们一样。 我也很无奈。 但他们每次都拿出父母的身份和孝文化里面所有不合理的没有理性的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落后糟粕来说我，仿佛我是一个有严重道德问题的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而且他们还威胁要去警察局法院起诉我，说我不孝顺、不听话，要让我名声扫地、身败名裂。 我知道他们是做得出来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我有什么成绩都跟我自己的努力和辛苦无关，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这对伟大的父母生了我；如果我有什么问题，那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任何责任。”他说道。 “唉。 那话不假，没问题的父母不一定能有没问题的孩子，但有问题的父母一定会给孩子带来各种问题。 大概你其他的金钱问题，也跟你有这么一对满脑子封建孝文化糟粕的父母有一定关系。 父母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甚至对于这种父母作为子女就算劝上几万遍大概也是劝不好的，而且他们随时可以拿出父母的优势身份和地位以及传统文化中的糟粕来pua你你，你大概也为些问题而相当苦恼。 不过这都不是借口，错误还是犯了还是犯了，组织上会全面考虑事情的情况，”慕中正说道。 把那个犯了错的干部送走之后，慕中正又把他的顶头上司叫来了。 “慕书记，我知道我这件事处理得不好，给您丢脸了。”他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垂着头惭愧地说道。 “你也这么大的人了。 问题越掩饰最后就越大的道理应该很清楚。 这孩子本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如果我们及早发现，尽早让他跟父母断绝关系，不再来往，或者让他把父母送到养老院去，他估计也不会被那对父母折磨得犯下这么多本来不会发生的错。”慕中正说道。 “慕书记，他的情况真的很可怜。 他父母我也接触过，根本就不讲道理，对外人都比对他客气，宁肯相信马路上随便一个外人陌生人的话也打死不接受他的意见、不相信他说的肺腑之言。 我们可不可以从轻处理他。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他说道。 “晚了，现在举报信都已经寄给我了，我们不能不处理。 你也是和稀泥和惯了，但有些问题是没有办法轻轻揭过的。 如果你在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采取措施，或许他还可以留下工作，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慕中正说道。 “这已经不单单是他父母的问题了，他现在已经没办法跟他父母切分开了，他父母信的可是法律规定的邪教，而且还经常进行宣教活动。 我听去调查的人说，他父母家还有他家还有相关的宣传物。 还有，他父母还被拘留过好几周，最后还是他自己花钱把父母捞出来了。但那以后，他父母也还是没长记性，继续如此。”慕中正说道。 “慕书记，您说的都对。”他说道。 “那这个周就办了吧，不能再等了。”慕中正说道。 “好的，慕书记，这个周我就把事情办妥。”他说道。 送走他之后，慕中正才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不知道甜甜现在情况怎么样，吃饭了没有，吃的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 人生真是各有各的不幸啊，有人摊上那么一对倒霉的父母，也有人人到中年突然孩子失踪。 本来甜甜和小森今年就要结婚的，这一下子又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 唉…… 慕中正喝了一杯冷点的茶，开始用电脑批复系统里的各类公文。 …… —— 森久头疼欲裂地醒来之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了一碗兰州牛肉面。 自从雪儿不见了之后，森久已经很久没做过早饭了，连晚饭都是勉强做一做。 昨晚森久和玉平喝酒喝到快十一二点钟，才把他们送走。 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来不觉得孤单。自从有了雪儿之后，自己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过，现在她不在，这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点完早饭之后，森久还是没有起床，这家店的拉面是下单之后现拉，然后过凉水，汤面分装，送到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兰州牛肉面面馆，雪儿之前加班回来晚的时候，就会去这家店点上一个大碗的牛肉面，再点一盘炸里脊和炸蘑菇双拼，有时候也会点上二十串特辣的牛肉串。回家的时候也会给自己带上四十串特辣的牛肉串。 自己会拆了竹钎子，用空气炸锅热一下，配上一罐凉凉的啤酒，就是一顿绝妙过瘾的夜宵。 第99章 阴郁的早晨(4)——杨枝甘露和香辣牛肉米粉 这几天，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座房子里，总是不停地想起雪儿在的时候。 雪儿在家的时候话不多，只有谈起某个事情或者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才会变得滔滔不绝；雪儿和自己都不是没事非要说话的人，也不是爱八卦的人，比起花费大量去娱乐或者使用大量收入去消费，自己和雪儿显然更喜欢把时间用在阅读和运动上，当然也会娱乐，也会消费，也会进行工作上的社交应酬，还有跟朋友们一起聚会。但大部分时间，她和我都是安静地待在一处，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彼此无话，只是享受对方的陪伴，有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感觉安宁、内心平静，这座房子外面的纷扰好像在我们踏入室内的那一刻边纷纷瓦解掉落。 森久躺在铺着小兔子花草印花的床笠的床上，枕着一个乳胶枕，左臂弯曲置于头下，望着天花板上没有打开的灯，兀自想着些什么。 冷藏里里还有半盒雪儿没有吃完的凤梨，那天晚上的夜宵两人本来计划着要一边看一部今年刚上映的电影一边吃烤肉火锅，冷藏里还放着一包已经逐渐打蔫的生菜和紫色苏子叶，原本放在冷藏里的火锅用谷饲和牛拼盘（前胸薄片、后胸薄片、保乐肩薄片、牛霖薄片、臀腰肉心薄片、金钱腱薄片、上脑烧肉片、肥牛片）昨天晚上也被森久放回到冷冻里了；玄关的斗柜上还放着一个消过毒的未拆箱的包裹，看外包装应该是雪儿新买的洗发水，她的石榴味洗发水就剩了个瓶底，这应该是是她刚补的货。森久没有打开这个包裹，从门外拿进玄关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一方面是因为雪儿很喜欢拆快递包裹，她总说有一种收到远方礼物的开心感觉，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等她回来，让她自己开。自己总觉得，她随时会按下指纹或者刷过脸，打开门走进家门；起居室的茶几上还放着两人一起挑选的要用在婚宴上的各种糖果，有超小包的混合口味装qq糖、夹心、酥糖、枣夹核桃、高梁饴、可可脂白巧克力、榛子黑巧克力……装糖的糖盒快递大概今天就能送到，大包小包的糖果送到的那天，雪儿的笑脸自己现在还记得，那种期待的神情、抑制不住隐藏不了的喜悦让我多少有了些真实感。 昨天森久还接到了婚纱店的电话，说是联系不到新娘，所以打给自己这个新郎，慕雪定制的以缎面、真丝、蕾丝、珍珠为材料的几条婚纱和头纱都已经做好了，对方希望雪儿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尽快给他们回个电话，以便他们安排时间，让雪儿可以现场试穿，尺寸不合适的地方需要进行微调。自己没有办法，只能说不用调整。 其实自己的心里也不确定，不知道这些婚纱到底还能不能用上，自己当然希冀它们是可以有用武之处的，一切的一切现在还是未知。 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了许久的森久，听到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回过神来，带着期待拿起了手机，他以为是雪儿给他回了信息，但不是，是这栋楼的物业机器人自动发来的信息，提示外卖已经送到了，就放在门外专门放置快递和外卖的桌子上。 森久从床上起身，回头望了望雪儿睡的枕头，还有她消失之前两人一起换的被套。 他以几不可闻地声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往玄关走去。 …… —— “萧萧～”早上醒过来之后，慕雪习惯性地闭着眼用左手摸了一下枕头，没有人。 房子里很安静，萧萧在书房一下子就听到了。 “我在书房呢。”萧骁的声音由远及近，穿着淡绿色短袖睡衣的他，几秒钟就走了过来，打开了卧室的门。 “醒了？”萧骁本来看文件看到僵硬的脸色在看到慕慕之后像被春风吹化了一般。 “嗯。”慕雪抬手揉了揉眼睛，说道。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萧骁躺在慕慕的旁边，左手肘撑着头，问道。 慕雪没有说话，向右一滚，滚到了萧骁的旁边，抱起了他的一只胳膊，闭上眼，再次睡了起来。 萧骁看着慕慕的行为，很少笑的他，露出了小孩一般可以融化所有人心的笑容。 “还睡吗？都快十一点了。 医生不是跟你说，要你控制睡觉的时间嘛。”萧骁勾起一缕慕慕的头发，不停地挠她的脸。 “是，可是我总觉得好困啊，而且睡着的时候头不太会疼。 你别闹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慕雪还是没睁开眼睛，说道。 萧骁听到慕慕说头疼的时候，眼神里全是心疼。唉，不知道这个药的副作用这么厉害，这都过去了一个多周了，慕慕每天都要睡上十三四个小时，头疼的频率也不见减少。自己已经找了那个医生很多次，每次他都说这是正常的。想起慕雪头疼欲裂的样子，自己就想把这个没用的医生给胖揍一顿，太没用了，想不出一点办法。 到萧骁很快隐去了自己眼里的情绪，说道:“别睡了，起来吧，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香辣牛肉米粉。” “米粉？”慕雪听到有米粉吃，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是鲜米粉吗？扁宽条的还是细圆条的？”慕雪露出十分期待的神情，望着萧萧问道。 “当然是鲜米粉了，今早刚刚送过来的。 牛肉已经从昨晚一直炖到了现在，你刚才还没醒的时候，我去楼下尝了一块，已经软烂入味了。”萧骁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都要流口水了。 那我还是起来吧。”慕雪说着，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来好，大不了吃过了饭，我再陪你睡个午觉。”萧骁说道。 “午觉就不睡了吧，不然我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我都怀疑我怀孕了呢。”慕雪说道。 慕雪当然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萧骁却突然愣了一下，不知道慕慕是不是真的怀了那小子的孩子。如果怀了的话，吃了这个药会不会影响慕慕的身体。不过，就算了慕慕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那也还是慕慕的孩子，自己肯定也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疼爱他她的。 “那你想和我生宝宝吗？”萧骁突然认真地问道。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慕雪的脸有些泛红，声音也小了很多。她小声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下了床，准备到楼下。 “不要走嘛。”萧骁也起了身，走到她身后，一下子抱住了她。 “回答我，你想不想和我生小宝宝。嗯？”萧骁在慕雪的耳边问道，声音认真坚定，不得到个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个嘛。我还是先去吃米粉啦。”慕雪在萧骁等回答的时候，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怀抱，跑了出去。中间还回头看了一眼萧骁，发现他无奈地笑着。 “等等我。”萧骁随之下楼。 “好香啊。”慕雪打开厨房的门，就闻到灶上的炖牛肉的桶锅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肉香。这个炖牛肉的灶可以设定时间，还会在有危险的时候自动关闭，很适合做这种必须长时间炖煮的食物。 “我萧萧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牛肉都做得这么好了。”慕雪走到炉灶旁，戴上了隔热手套，拿起了桶上的木锅盖，霎时间浓浓的肉香伴随着一团白蒙蒙的热气飘散开来。 “没办法啊，为了我慕慕，只能努力喽。 你这美食家水准的味觉，怎么能任意糊弄呢。”萧骁把拿起旁边灶口上的一个米白色的不粘锅，走到直饮水龙头旁，接了些水，然后把盛了水的锅重新放回到炉灶上，转动炉灶的开关，开始煮水。 “那我先喝点牛肉汤吧。”慕雪闻到这个香味，肚子饿了，转身打开了抽屉式橱柜，取出来一个不锈钢的长柄锅勺和一个汤碗，就要盛汤。 “等一会儿吧，米粉五分钟就能煮好。 单喝汤味道太重了。”萧骁说道。 “这汤看起来就很醇厚，是什么汤底的？”慕雪听了萧骁的话，把汤碗放到了白色的流理台上，汤勺也顺势放到了汤碗里。 “嗯——，我记得昨天厨师熬了一锅牛骨汤，还有一锅鸡汤，应该是这两种混合的吧。”萧骁回忆之后说道。 “这水得什么时候才能烧开啊？”慕雪等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慕雪昨晚没吃晚饭就睡了，从下午五点钟就头疼，断断续续地疼到了七点钟，不到七点半就上床睡觉了。没办法，最近一头疼的时候，慕雪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睡觉，只有睡着了，那种疼痛才会远去。说来也奇怪，明明头疼得像要快死了一样，只要一沾枕头，慕雪马上就能睡着。 梦里总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饭菜，场景虽然不是这里，却感觉很熟悉。总是有一个模糊的样子，看不真切他的面庞，慕雪总认为梦里的人就是萧骁。 “好了——，别在这等着了，去餐桌旁边坐下吧，那里有我做的杨枝甘露，你先吃一杯。 昨晚你也没吃，现在估计也很饿。”萧骁说道。 “杨枝甘露也会做了吗？”慕雪惊奇道。 “是我跟着厨师一步步学着做的，并不是我自己独立做的。”萧骁难得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我说呢。 那我去尝尝，好吃的话，” 慕雪还没说完，萧骁就接着说道:“好吃的话，我就好好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好啊。”慕雪笑着回答完，往餐厅走去。 等米粉煮好的时候，慕雪打开了电视，接着看起了《downtown abbey》。 杨枝甘露的凉度刚刚好，里面的柚子粒酸度也刚好。 “我吃完了，萧萧～ 米粉还没好吗？”慕雪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端出去了。”萧骁用筷子捞出来一碗米粉盛在碗里，又去汤桶里舀了一大勺暗红色的汤汁，米粉上又放了有十多块大颗粒的牛肉粒，最后又撒了些金黄色的酥黄豆、葱花等等。 待到米粉被端上了桌，慕雪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开动，开动。”慕雪马上就向自己的那一碗米粉进发，。 “啊，这汤真不错，辣椒粉也很搭。”慕雪说道。 “够辣吧？”萧骁说道。 “还可以吧。”慕雪点点头，似乎对于这种辣度的食物司空见惯。 “吃块肉吧。”萧骁夹起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牛肉，喂到了慕雪的嘴边。 “我自己吃就好，你也赶快吃吧。 今天上午你肯定又很早就起来了，一直看文件看到了现在，你可得多吃点。”慕雪说道。 “什么时候，我们能有小宝宝陪我们一起吃饭呢？”萧骁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眼睛却一直观察着慕慕。 “你是根本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对吧？”慕雪吃了一筷子米粉，喝了一大口汤之后说道。 “对。”萧骁眼神真挚地望向慕雪。 “我觉得这件事得顺其自然。 首先得等我的头不再疼了之后才能考虑。 不然天知道我会不会把什么不好的问题遗传给孩子呢。 而且总是嗜睡、头疼，也影响我照顾宝宝啊。”慕雪说道。 “那就好。”萧骁牵起慕雪放在桌上的左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一瞬间，慕雪突然想起一个场景，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亲了自己。那个人还是看不清。 “只要你还想和我一起生宝宝，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剩下的，就像你说的，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希望，今年有机会能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萧骁说道。 “我觉得我还不打算今年。”慕雪说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呢？”萧骁问道。 “明后年比较合适。”慕雪说道。 “嗯， 对了，我得再给你煎个鸡蛋。 你现在身体正在恢复期，要多吃蛋白质类的食物。” 第100章 雪中的欢乐——彩椒煎蛋和栗子咖啡蛋糕 “煎鸡蛋？好啊，给我煎两个吧，我要”慕雪听到萧骁要给自己煎鸡蛋，马上欣然答应，并提出自己对于配米粉吃的煎鸡蛋的要求。 “双面煎，七八分熟，留一点溏心。你想说的是这个，我说的没错吧？”萧骁对于慕慕的喜好了然于心，毕竟两人之前还曾经沿长江溯流而上，把江西、湖南、四川、重庆、贵州、云南、广西等各地的米粉和米线全尝了一遍，重麻特辣的，口味清淡风雅又落胃的，瘦肉丝米粉，筒子骨米粉，猪肝米粉，猪杂米粉，三鲜米粉，素椒米粉，香菇瘦肉青菜米粉，西红柿鸡蛋米粉，时蔬虾仁米粉，雪里蕻牛肉米粉，冬笋瘦肉丝米粉，春笋猪腿肉丝米粉，竹笋鸡汤米粉，炖鸡米粉，猪脚米粉，蹄花米粉，酸辣肉丸米粉，肥肠血旺米粉，黄鱼米粉，黑鱼米粉，泥鳅米粉，鳝鱼米粉，螃蟹米粉泡椒鸡杂米粉……那次旅行，慕慕就是为了把纪录片里收集的各种好吃的米粉全部去尝试一遍，暑假的七月下旬，两人顶着南方炽热的大太阳，转了大半个南方，把各地有名的粉面店都光顾了一遍，旅程结束后，两人都心满胃足。慕慕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自己所在的城市、自己学校旁边或者是校园里为什么没有做得这么好吃、种类丰富、用料新鲜的粉面店呢，如果有的话，自己大概回每天都去吃一顿，早上的话，就吃些营养清淡的而且要幺碗，中午或者晚上去的话，就要吃口味浓重肉量丰富的大碗。 “萧萧，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慕雪点点头，说道，然后继续埋头碗里，咀嚼着大块的牛肉。 没几分钟，萧骁端着一个有四颗彩椒煎蛋的盘子回到餐厅。 “这也太好看了吧？”慕雪看着盘里像花朵一样的煎蛋说道。四颗煎蛋，两颗放在红色的彩椒圈里，两颗放在明黄色的彩椒圈里，颜色就像四月公园里的郁金香一样，点亮了整个餐桌和这个阴冷的冬季清晨。 “嘿嘿。这也是厨师教给我的，他说他之前在星级酒店负责早餐菜单的时候，和同事开发出了这个菜，很受欢迎。 这彩椒不是生的彩椒，而是明火烤过之后，在出冷水的水龙头下把外面烤的漆黑的外皮全数剥去，只留内里依然颜色鲜艳却又拥有了炙烤后特殊调味的部分。 把它切成圈，放到抹了一层薄油的平底锅上，再把鸡蛋打到圈内，小火煎出来的。”萧骁把从厨师那儿学来的做法简要地说明了一下，他知道慕慕最喜欢听有关美食的种种，就算除了在欧洲读研的时候之外她很少自己做，但她依旧热衷于听各类美食的做法。最神奇地是，只要她想，某一天，临时起兴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听过的菜谱复刻一遍，味道嘛，当然不用说，简直就是艺术本身。大概，她和她哥哥都不自觉地自然而然地继承了他们父亲慕中正的厨艺天赋。 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慕慕家做客的时候，就被她爸爸准备的一桌各色美味给惊呆了。 在自己家里老爸老妈都不做饭，自己从小就跟他们吃单位食堂，每天他的任务就是拿着自家的饭盒去食堂打饭打菜。如果去其他亲戚家做客，通常也是奶奶姥姥辈的女性老人和其他年龄层的女性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甚至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也会被叫去厨房帮忙，而像自己这样的小男孩和其他各年龄层的男性则可以堂而皇之地待在客厅，漫无目的地互相吹吹牛，煞有介事地说些根本不重要的琐事，一边喝着茶，吃着茶几上家里女性准备好的水果、干果，任凭电视机自己响着，等着吃饭。 从小到大，自己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准备饭菜就是女性的事，自己只要等着吃就好了，虽然大部分着名的厨师都是男性，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尝试做饭，要做饭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在脑海里闪现过。但吃过慕慕爸爸做的一大桌菜之后，自己才知道，原来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这个世界上有的家庭的生活方式和分工方式和自己家截然相反。 自己觉得，如果要跟慕慕长久地走下去，要赢得慕慕家人的认可，自己是一定要至少有几分的厨艺的。从那以后，自己就开始学做各种简单的饭菜了。 慕雪忍不住拿起放在餐桌一边的手机拍了照片。这手机里只有萧萧这一个联系人，应该是自己到了国外刚换的手机，慕雪没做他想，单纯地这么认为。虽然自己有时候也会想爸妈，但自己就是有一种奇怪的安心，觉得自己哥哥肯定会把他们照顾好的。 拍过照片之后，慕雪把煎蛋夹到了米粉上面，很快两只煎蛋就被消灭了，米粉和牛肉也几乎吃光了。 “吃的好饱啊。”吃完之后，慕雪放下筷子，摸了摸刚才还平坦坦的现在却变得圆鼓鼓的肚子。 “我都好久没运动了，要不然一会儿你吃完饭之后，我们去逛逛商场吧。 全当消食了。”慕雪说道。 “好啊。 这里你的衣服也不多，正好去买些。”萧骁点点头，说道。 “吃饱了之后，又好困啊。 我还是先走一走吧。 你接着吃你的午饭，我去那边的走步机上先慢走半个小时，驱一驱睡意。”慕雪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了一层另一侧的起居室，那里有一个浅灰色的走步机。 慕雪换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从走步机旁边的斗柜抽屉里取出来一个浅豆绿色的真丝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接着她站到了走步机上，打开了速度最低的那一档，开始走了起来。 萧骁今天没有看平板上公司系统里的公文，而是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那边正在走步的慕慕。这几天，慕慕睡觉的时间远远多于醒着的时间，由于担心她的状态，自己也几乎没有敢让她运动，到就走走步应该没什么问题。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萧骁的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慕慕，怕她突然有什么不舒服。 慕雪走步的时候，窗外本来晴好的天气突然阴暗起来，小小的雪花在窗外飘散了起来。 慕雪一边走着，一边听着歌，一边看着窗外的雪花。 不知不觉，她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幕场景，也是一个雪天，她站在阳台上，看着飘飘荡荡缓缓落下的漫漫大雪，一个人站在她身后抱着她，他很高。 慕雪想了想，便把那想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自己这是怎么了，不仅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还变得这么会做梦嘛，连站着运动都能幻想出这么真实的情景嘛。 这雪越下越大，慕雪逐渐变得不想出门了，这样的天，还是适合窝在暖和和的被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如果有一只大大的柴犬和一只软软的猫咪陪着自己一起睡，就更好了。 “萧萧，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看我们暂时就不要出门了，如果两点之前雪停了，我们就去一趟，如果到时候雪还没停，我们就改天再去吧。”慕雪仍然没有停下，还是匀速地走着。 “嗯，好啊。”萧骁回答道。 “那既然下午不出去，我给你烤个山楂红丝绒蛋糕和栗子咖啡蛋糕吧。 时间正好多的很。”萧骁说道。 “你连蛋糕都会做了吗？还是复杂度这么高的？”慕慕一边走一边说道。 屋子里很安静，三层中空玻璃把室外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 “这个嘛——，食谱我还背不下来，要看着一步步做。”萧骁说道。 “那也很好了啊，我可是什么面包蛋糕都不会做。”慕雪说道。 “所以你需要我啊。”萧骁说道。 “你还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哦。”慕雪说道。 “那倒也没有。”萧骁说道。 “你瞧，否认得这么自然，还说自己不厚脸皮。”慕雪说道。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萧骁说道。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雪还没有停，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虽然说着不出门了，但慕雪还是从衣柜里拿出了外出的衣服，一条淡绿色的防水加绒松紧腰户外半身裙，一条深灰色的厚绒鲨鱼皮打底裤，一件宽松落肩的半高领超亲肤无缝一体羊绒衫，一件内里、口袋加亲肤细绒的淡绿色连帽羽绒服。 “唉，又不能出门了。 最近一直待在屋子里，好闷啊。”慕雪坐在二楼起居室的白色沙发上，望着窗外毫不停歇的雪花，说道。 “那你把衣服换上，我们去外面玩雪吧？”萧骁看着慕慕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说道。 “好啊。”慕雪听了这话，马上从白蜡木衣架上取下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去卧室旁边的衣帽间换下了香蕉黄色的收袖口收裤腿的珊瑚绒睡衣。 “我换好了。”慕雪换了衣服来到一楼，准备穿上一双冬季运动鞋。 “穿这个吧。 这鞋底穿起来很软，自重也很轻。”萧骁从鞋柜找出来一个鞋盒，打开鞋盒盖子，里面装着一双新的冬季马丁靴。 慕雪把鞋盒接了过来，换上了这双鞋，起来走了走，脚感的确很好，而且也如萧萧所说，很轻。 “还有手套。”萧骁从玄关柜的抽屉里取出来一副厚厚的防水的深灰色手套，托起慕慕的手掌，给她戴了上去。 慕雪看着萧骁低头认真给自己戴手套的样子，心里很开心，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左脸颊上印上了一吻。 “干嘛？不想出去了？”萧骁抬起了头，环住了慕慕的腰，鼻子抵在她的鼻子上，蹭了蹭，说道。 “当然想出去啊。 就不能亲你吗？”慕雪说道。 “当然可以啊，来这边也亲一下。”萧骁说着把自己的右脸颊转了过来，凑到了慕慕的嘴边。 “说你脸皮厚，你还真是越来越厚。”慕雪把萧骁的脸掰了回去。 “那走吧。”萧骁松开了环在慕慕腰间的手，把慕慕的帽子给她扣到了头上，又在外面给她围了一条象牙白色的羊绒围巾，上面缀着浅灰色的珍珠；又把自己灰色羽绒服的帽子扣了上去，外面也围了一条素色的白色羊绒围巾。 “好啊。”慕雪说着，转动把手，打开了大门，走到外面的露台上，接着放慢脚步下了三级台阶，走到了积了厚厚一层积雪的草地上，转起了圈圈。 看着在雪中缓慢欢快旋转的慕慕，萧骁此刻特别想跟她有几个孩子，那这样的大雪天，一家人就可以一起打雪仗了，一定很有意思。 玩累的慕雪走了回来，问萧骁他手上拿着的黄色长杆是做什么用的。 “你说这个啊？这是雪夹，可以把蓬松的雪花夹成各种形状。 这个可以夹成小鸭子的形状，你试试。”说着萧骁把自己手上的雪夹递给了慕慕，自己则拿起露台桌子上另一个雪人形状的夹子。 “这也太好玩了吧。”不过一会儿，慕雪就用雪夹夹了三四只小鸭子，并把它们都放在了露台的白色栏杆宽面上。 “嘭——”慕雪的胳膊上有一个半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雪球爆裂开来。 “好啊，你偷袭我！”慕雪易笑易怒地转过身说道。 “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慕雪快速地把雪夹放到地上，用手快速地团了几个雪球，接二连三地向萧骁身上扔去，第一个被他躲了过去，后面几个全部打中了他的胸部、背部和臂膀。 “哈，你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萧骁几个捏得并不紧实的雪球也打到了慕雪的腿上，脚上。 一场突然开始的雪仗在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落下了帷幕。两人坐在台阶上，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依偎在一起。 “冷不冷？要不要进屋？”萧骁紧紧地搂着慕慕，柔声地问道。 “嗯恩～ 不冷。 刚才活动得我现在感觉都要出汗了，一点儿也不冷。”慕雪说道。 第101章 沙发上的温存 ——山楂红丝绒蛋糕 “再待个五分钟就进屋吧。”萧骁说道。 “嗯。”慕雪靠在萧骁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慕雪坐在餐厅旁边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岛田庄司的侦探小说看得聚精会神，萧骁在餐厅旁边的西厨岛台上忙碌地做着蛋糕。他用草莓打了慕斯般的淡粉色糊，用裱花袋挤成一个个粉色的心形，烤了出来，放在旁边晾凉，准备一会儿烤蛋糕的时候把它们装饰上去。 看书看得正入神的慕雪，突然再次头疼起来，手里本来拿着的书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那种剧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捂着头颅，趴在膝盖上的蓝色抱枕上。 “慕慕！”本来带着浅笑专心地做着蛋糕的萧骁，听到书掉到地上的声音，便抬头看了一下，突然发现慕慕已经紧皱着额头，缩着上身，他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扔掉手中的物什，几步跑到了慕慕的身边。 “怎么样？很疼吗？”萧骁的眉头紧蹙，神色紧张而担心，焦急地柔声问道。 “嗯，很疼。”慕雪的额头和鬓边隐隐渗出些细汗，她穿的淡蓝色的纯色圆领连衣裙的领口也被汗水濡湿了，她雪白的脚趾紧紧地扣着深咖色的木地板，地暖渗透上的热气，给她的脚底缓缓地输进一丝暖意。 “但应该一会儿就过去了。”慕雪怕萧骁担心，如此说道。 “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让你整天哪里都不能去，只能陪着我这个病人。”慕雪的眼角流出来一线线泪水。 听到慕慕说的话，萧骁心里揪疼得厉害。明明都是因为自己，才害的她每天都这么痛苦，她却一直觉得连累了自己。 “怎么会呢。 我很喜欢每天陪在你身边。”萧骁轻柔地抚摸着慕慕的背，尽量让她舒缓一些。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慕雪脑袋里的疼痛感逐渐散去。 “我先去冲个澡，躺一会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好多了。”慕雪说道。她把膝上的抱枕拿到了旁边，缓缓站起了身。 “我抱你上去吧，你现在肯定很难受。”萧骁尽量把自己负面的情绪掩藏在表面之下，只带着温柔的神情说道。 “我想走一走。”说完，慕雪就自己扶着镶嵌在玻璃护栏的细腻触感的红橡木扶手，慢慢地走到了二楼。 慕雪先去衣帽间拿了一套白色的睡裙，又在淋浴间外面的柜子里拿了一块白色的浴巾，接着她坐在了柜子对面的樱桃木弧形靠背椅上喘息了好久。 “这症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 唉……”慕雪在心里叹息道，她不觉有些怀疑，自己为了萧骁在一起离开家，反而带给他这么大一个麻烦，让他整天只能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真的好吗？或许我应该订个机票回家的。 萧骁打开平板里的监控，看着慕慕坐在淋浴室外面的椅子上沉思，不由得心疼起来。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激烈的打架，要不就跟医生要了解药，不要让她这么痛苦了吧，有一个自己这么想道；另一个自己却想，不可以的，自己好不容易把慕慕抢回自己身边，怎么能就此放弃呢，那她这段时间为此而经受的痛苦也白费了。 萧骁一边想一边从不锈钢的晾架上把烤好的塔皮拿到了蛋糕架上，在里面填满了柠檬味的果酱，在果酱上方有砌出了一个塔型的白色奶油层，最后用擦子擦了些柠檬屑在上面。 自己很爱吃酸味的食物，lemonade是自己最喜欢喝的果味饮品，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自己和慕慕约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它家的无花果酸奶慕斯蛋糕、香芋椰子蛋糕、百香果巧克力玛德琳、开心果冰淇淋千层酥很有名，各种饮品和咖啡也做得极好，那天两人点了两杯柠檬水，几个蛋糕，坐在那一聊就是一下午，自己从来没有跟其他人的思维那么合拍过，也从来没有和一个人一聊就是一下午。 柠檬挞做好了之后，萧骁又在山楂红丝绒蛋糕上抹了厚厚一层山楂酱，用白色奶油画了个白边，中间放了一颗顶着白色帽子的草莓。 萧骁手上没有停下，把蛋糕都做好了之后，他开始清洗所有的用具。 脑海里不停地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要半途而废，再坚持几周，慕慕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自己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收拾完一切之后，萧骁解开米色的厚帆布围裙，去了二楼。 慕慕湿着头发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不停落下的雪。除了树，目之所及，已经被一片白雪覆盖，像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萧骁去了淋浴间外面，从斗柜里取出一个不伤发的充电式静音吹风机，开最大档的响声不到五分贝。 “慕慕，靠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萧骁搬了一个铁艺圆面的木转椅，坐到了沙发后面。 慕雪听到萧骁的话，转了身子，靠在沙发上。 萧骁熟练地用吹风机把慕慕的头发一点点吹干。慕慕就像一个被梳毛发梳舒服了的小猫咪一样，逐渐放松了下来，在热风中缓缓睡了过去。 “慕慕，慕慕”耳边一直想起萧骁叫自己的声音，但自己就是醒不过来。 自己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男生又出现了，这次，自己像是和他在逛夜市，他看到自己穿的鞋太累了，去旁边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双棉拖鞋…… —— 森久依然忙着筹备自己的公司，除了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在外面像是完全状态正常的样子。 他说的家，是只慕雪买的那个房子，一单元每层只有一户的房子。在两人双旦假期旅行回来之后，慕雪就在把森森的名字加到了房产证上，森森也把雪儿的名字加到了自己房子和便利店以及其他几处门面房和房产的房产证上了。 玉平和刚剑几乎每天下了班都来陪他，或者陪他打球，或者陪他吃晚饭。他们都很担心他，因为他只谈了这么一次恋爱，又爱得这么认真，甚至马上就要领证举行婚礼了，他们简直无法想象他心里的痛苦。 今天早上，森久吃完了冰箱饺子盒里的最后一点饺子。那是一个多周前的周末两个人包的海鲜馅儿饺子，三鲜馅儿、鲅鱼馅儿、刀鱼馅儿、墨鱼馅儿、鲍鱼馅儿、海肠馅儿每一种都包了好几盒，还分了一组给刚剑吃。 雪儿不会和面，自己切好了所有的配菜，又和面、擀好了饺子皮，调馅儿的任务是雪儿主动承担的，她的绝对味觉在调味这方面是一绝，两个人一起包过一次饺子之后，之后的每一次森久都会把调味的任务交给雪儿。 家里雪儿在时的痕迹越来越少，森久的心也越来越空。他从来没有想过爱上一个人之后，一个人竟然可以为此痛苦到这种程度。 —— “慕慕。”萧骁给慕慕吹完头发之后，发现她又睡着了，便一直叫她。医生说，除了晚上之外，白天尽量不要让她睡着。 但慕慕怎么也不醒。萧骁把吹风机放回淋浴间外面的石质洗漱台上，回到沙发边，轻柔地在慕慕嘴唇上落上一个又一个吻。 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哪怕慕慕睡得再沉，只要自己亲上她一会儿，不到半分钟她准醒。 果然，这次她也醒了。 “萧萧，我又睡着了吗？”慕雪睁开眼问道，声音像是刚刚从沉沉的睡眠中醒过来一般。 “嗯，又睡着了。”萧骁没有停下，把慕慕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不停地亲着她的耳边和脖颈，这是她很敏感的地方，很快她的呼吸就快了起来。 “慕慕，我好爱你。 对不起，你这么痛苦，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萧骁心疼地吻着慕慕。 “我希望你很快可以好起来，医生说熬过这个月就好了，你就不会头痛了，再忍忍，慕慕。”萧骁说道。 “我这样继续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头痛了。”萧骁说道。他不停地在慕慕身上点火，把她的感官激发到极其强烈的地步。 慕雪脑海里的那个人的形象逐渐远去，她的整副身心全都被萧骁不停的点火行为给吸引了过去，呼吸急促，声音逐渐变得喑哑，皮肤也从晶莹的白色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慕慕，说你爱我。”萧骁在慕雪的背上落下不亚于窗外密集雪花般的吻。 “萧萧——”慕雪咬着嘴唇，柔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柔情蜜意，还有深深的依恋。萧骁很久没听过慕慕这么唤自己了，脑海里的记忆波涛汹涌般的全部翻涌出来。第一次在校园里三四层楼高的树下牵手，第一次送她回寝室在她宿舍楼侧面的拥抱，第一次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在无人的山顶上的亲吻，第一次一起去旅行，一起去泡温泉…… “慕慕，我爱你，我好爱你。 啊——，你让我心疼死了，每天看到你头痛，痛到每次冷汗都能濡湿你的衣服，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是我没用，我太没用了。”萧骁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抱着慕慕。 从几年前之后，一直到现在，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慕慕这么亲密了，这一周多的时光，对自己而言，就像梦里的一个长长假期，自己很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一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天空反而没有那么昏暗了。 “萧骁，别这么说。 都是我自己不够小心，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我都觉得我这样跟你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要不然，等天晴了，你给我买张机票，我回国吧。”慕雪一边说一边流泪，她很不舍得离开萧骁，这个男人是自己今生唯一爱过的人，自己宁愿疏远自己感情很好的家人，也不愿意让他因为自己受一点委屈的人。 “说什么呢，我愿意这样照顾你一辈子。”萧骁听到慕慕说完回去，心脏像是骤停了一样，整个人浑身都在冒冷汗。 “不要再说回去的话了，我希望你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好吗？”萧骁说完，把慕慕从沙发上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把头埋在她的肩头，把慕慕紧紧地环在自己的怀抱里。 “嗯。 我也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萧萧。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慕雪缓缓地抚摸着萧骁的背，说道。她感到他听到自己说要回国之后，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这样的萧骁她也是第一次见，原来他爱自己爱得这么深，爱到哪怕是听到自己要走要离开的话都会反应这么剧烈。 “你说，我是你在这世界最爱的人。慕慕，比你哥哥，比你爸爸还爱吗？”萧骁忍不住问道。慕慕跟他家里人的感情很好，她跟跟她没差几岁的哥哥感情也好得超出寻常兄妹，跟她父亲的关系也很好，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这说明慕慕的家人都很爱她，她生活在一个很幸福很爱她的家庭里，但自己就是不喜欢慕慕和其他男性关系很亲近很亲密，哪怕是她的哥哥和爸爸，自己也不喜欢。 “你这是什么问题，他们跟你是不一样的，你可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生伴侣。我对你的爱怎么会和对他们的一样呢。 你未免太能吃醋了吧。”慕雪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 从自己第一次带萧骁回自己家开始，他似乎就很不喜欢自己和哥哥还有爸爸走得很近，但对于我和妈妈还有嫂子的各种亲密举动倒是全然不在意。自己还记得，刚打开家门，发现是哥哥，自己跳到他身上，挂在他身上抱了他好久，萧骁当时的脸色就非常非常不好，黑得简直像煤炭一样，眼神锐利地足够在哥哥身上切开一大道深深的口子一样，自己还没抱上平时的十分之一时间，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揪了下来。 第102章 雪天的午觉 —— 树莓焦糖伊比利亚猪梅羽肉和炭烤和牛 自己从小就这么抱哥哥，也没觉得怎么。但萧骁就是不太喜欢，不，是很不喜欢。有时候慕雪都觉得，他那么喜食醋，会不会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的性格呢。 “对象是你，我才会这么吃醋。”萧骁说道。 “你的蛋糕做得怎么样了？”慕雪从萧骁的肩头抬起头来，问道。声音软糯清甜，是只有对爱人说话时才会采用的声音，不同于跟家里人说话时的温柔，也不同于工作时的清净优雅。 “都做好了，现在应该还热着呢，要不要去吃些？”萧骁小心地护住慕雪的腰，支撑着她的脊背，说道。 “那你陪我吃点吧，可能刚才玩雪玩的，我感觉我的午饭已经都消化殆尽了。”慕雪抬起温热的白皙手指，摸了摸萧骁小麦色棱角分明的脸颊，说道。 “好。”萧骁轻轻点头，右手拿起慕慕的拖鞋，然后抱起慕慕，稳稳地把她抱下了楼。 “柠檬挞和山楂红丝绒蛋糕都给你切一块。”萧骁说着拿起了花纹繁复的镀金蛋糕刀，切了一角柠檬挞，用蛋糕铲铲起蛋糕放到了白底燕纹的青花瓷盘上，又换了一个蛋糕刀切了一块上面有草莓奶油帽子的红丝绒蛋糕，同样换了一个蛋糕铲把蛋糕也装到了另一个盘子里。 “切小块一点，最近都没怎么运动，蛋糕太甜了。”慕雪叮嘱道。 “今晚你想吃什么？”萧骁把切好的蛋糕拿到了餐桌上，慕雪正在翻一本亦舒的书。 “嗯，我想吃——肉类。”慕雪把书从桌上拿下来倒扣在自己旁边的餐椅上，说道。 “那今晚我让厨师来给我们做个course料理吧，他做的炭烤伊比利亚猪颈肉和熟成牛排都能好吃。 一会儿我让他给我发一下可以做的菜单，你看看想吃什么。 如何？”萧骁说道。 “好啊。”慕雪说道，然后拿起萧骁泡的生姜枸杞茶喝了一口，刚才还隐隐有些疼的头像被这茶的热气和后劲给抚平一样，脑袋里的疼痛都没了。 萧骁在边吃蛋糕边给厨师发信息，慕雪在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着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雪。 “慕慕，你看有这些菜单，看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今晚带过来做给我们吃。”萧骁说道。 厨师住在距离这里不足一公里的一座房子里，开越野车不到五分钟就能到。这是一个游历多国，精通中国八大菜系、法餐、意餐、英餐、日料以及东南亚料理的厨师，年近四十，之前是一家历史悠久的星级酒店的总厨，负责给集团下全球各地的酒店设计四季和一日三餐的菜单，偶然的机会萧骁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从此他就被萧骁带在身边，负责在国外给他准备各种餐食。 慕雪接过萧骁的平板，今天的可以吃的菜单有白酶熟成果木炭烤牛排、米曲包裹熟成的牛排、香草包裹熟成的牛排、黑胡椒包裹熟成的牛排、红酒泥包裹熟成的牛排、黄油包裹熟成的牛排、伊比利亚猪肩肉、伊比利亚猪颈肉、伊比利亚火腿、风干萨拉米、烟熏肉、诺曼底红酒烩牛肚、里昂肉派、鸭腿肉酿燕窝、瑶柱清汤炖爱尔兰牛腱、生啫笋丝双椒爱尔兰肥牛卷、泡菜盐烤爱尔兰牛小排、惠灵顿牛排、辣子鸡丁、糯米鸡、牛肉配鹅肝芦笋、土豆肉馅丸子、智利牛肉月亮馅饼、烤厚切牛柳、香煎鹅肝配樱桃、炭烤7级和牛肉眼、和牛牛尾汤…… “炭烤和牛肉眼和伊比利亚猪颈肉吧。”慕雪说道。 “好，那我让他准备好食材，今天的晚饭就交给他了。”萧骁接过慕雪递给他的平板，说道。 “他的厨艺真的很好吗？”慕雪把最后一口柠檬挞吃完，舔了一下嘴角沾的奶油，问道。 “你刚吃完的柠檬挞和蛋糕就是他教我的，这几天做给你吃的饭菜，也大多都是他教给我的。 我这么一个学艺不精的人口味起码做得让你不至于太失望，那你觉得他做的饭菜会怎样呢？”萧骁说道。 “那自然应该是不差了。”慕雪说道。 “那我就等着今晚吃大餐了。”慕雪说道。 “嗯。”萧骁点点头说道。 吃过下午茶的慕雪恢复了元气，甜点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她现在去了二楼的卧室里，躺在躺椅上追剧去了，这是一部充满纯情和欢笑的青春爱情剧。慕雪已经很久没追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看了几集之后，萧骁也忙完了工作，便也到了卧室。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萧骁陪着慕慕追了好久的剧。他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慕雪看着在自己身边睡着的萧萧，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开心地笑了起来，转过头，接着看躺椅前面的可移动式落地电视。她知道这种放松的感觉，在轻柔的电视声里，窗外的雨或者雪像是把世界和自己隔离开来，只剩下寂静，特别好睡。自己也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毫无顾虑地放松身心，抱着萧萧，睡上一大觉。 快傍晚的时候，萧骁醒了过来，慕雪抱着自己，脸颊放在自己的臂膀上，侧躺着，雪已经停了，可以看到远处粉紫色的晚霞，电视机还在发出一样音量的声音。 萧骁心想，真想这种日子一直一直过下去，自己怎么也过不够这种日子，这种一睁眼慕慕就在自己怀里像一只粘人的小猫的日子。 …… —— “小森，人找到了。”陆振华给孙子森久打来电话，没有一个字的废话，直奔主题。 “您说雪儿找到了？ 在哪里？”森久一看是爷爷的电话，就让他们继续讨论，自己神色如常地慢慢从会议室走了出来，走到还空着的开放式办公室的另一端，望着三十层楼下缓缓流过的江水，紧张地问道。 “在欧洲。”陆爷爷说道。 “具体的位置还不确定。应该是在法国和德国交界的某个地方。我们监测到了萧骁登录他公司内部网络的信号。”陆爷爷接着说道。 “好，谢谢你爷爷。”森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小森，我知道你很着急。 但你直到现在都做得很好，没有乱了分寸，也没有自暴自弃。 相信爷爷和小慕的父亲，我们肯定会把小慕找回来的。”陆爷爷说道。 “嗯，爷爷。”森久点点头，说道。 “那好，先这样。爷爷知道你工作忙，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忧心了。”陆爷爷平常很少跟森久说这种话，但这次也说了。他很为自己的这个孙子自豪，遇事不慌，沉着冷静，还能顶着这么大的痛苦继续做自己原来打算好的工作，听载和自己玉婷的话，似乎连饭也几乎没有落下，顿顿饭都按时按点吃，就是脸色差了些，真是像我们陆家的孩子，像我陆振华的孙子，有一股子不肯服输的韧劲。同时，他知道，他心里一定很苦，就像自己没了战友之后明明很悲痛却还是要强迫自己收拾好心情，把接下来的仗打好一样。因为经历过，所以更了解，所以很心疼。 “嗯，知道了，爷爷。 您老也多注意身体。”森久说道。 挂了电话，森久在旁边的茶水柜台上拿了一瓶瓶装矿泉水。公司的装修大体完成了，但很多设施设备还没进场，饮水机和咖啡机就是，大概要这个周末才能安装完成。 森久一口气喝下了一整瓶五百多毫升的矿泉水，然后重新返回会议室，继续跟大家讨论工作安排。 “大家都讨论得怎么样了？”森久重新回到会议室，在圆桌会议桌旁的一个转椅下坐下。 郑总是负责人事和后勤行政的，她是法律硕士，之前在某个世界500强的高新科技企业担任人事总监，帮助很多外企招聘了各个部门亟需的人才，这次是想离开上海，回到家长海湖市发展，机缘巧合认识了森久，很喜欢他想做的这个事业，而且森久跟他在企业发展上也很聊得来，于是经过多方面考虑之后，她决定加入森久的这家创业公司，帮他搭建起公司的组织架构，构建公司的文化，选聘适合各个部门的人员，尤其是根据公司的发展阶段和资金状况储备好研发人才、销售人才、运营人才。 “陆总，各部门的老总大致商讨出目前所必须的人员数量，除了李教授作为我们公司的顾问之外，吴总的研发部目前需要五个人，单总的销售部需要三个人，周总的财会部需要两个人，我这边人事和后勤行政需要三个人，现阶段一共是需要招聘十三人。”郑总虽然年纪才三十多岁，但她二十一岁就硕士毕业开始工作了，拥有英国、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律师执照，由于从小学到大学本科都是在国内完成的学业，对于中国的法律也相当熟悉，外企的长期工作经验更是让她在融合中外文化和价值方面颇有心得，她说话语速不紧不慢，但却丝丝入耳，简洁而富有逻辑的话语轻而易举地就进入到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吴总、单总、周总纷纷点头。 森久看着大家说道，“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拘束。” 吴总作为研发部的领导，首先开口说道:“我们要提供是一个市场上从来没有过的产品和服务，为了能让李教授目前掌握的研究成果尽早商业化，我认为有必要招聘几个在眼科方面小有所成的一些硕博研究生，尤其是那种有研究能力，又有原创思维的人，发表的期刊论文的质量也要参考一下，最好招几个有不同教育背景的人，有欧洲教育背景的要招一个，美洲教育背景的要招一个，澳大利亚教育背景的也要招一个。不是非得是中国人，只要中文沟通能力十分流利即可，这样不同的人在一起能碰撞出不同的火花，说不定能缩短我们的研究周期，让我们的产品和服务能尽快面世。” “我认为小吴说得很好。”李教授接过吴总的话说道，吴总是李教授曾经的博士生，加入森久的公司之前是一家私立眼科医院的院长，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在他十多年的从业生涯里，亲眼见证了中国青少年近视人口的激增，这其中当然也有电视电脑等家用电器普及的因素，最大的因素就是现在孩子的课业压力是越来越大了，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不仅在学校的音乐、美术、食育家务课经常性地被语数英的主课侵占，连体育课也不放过，课间休息十分钟、大课间休息二三十分钟的时候更是有上一节课老师拖堂、下一节课老师提早上课的现象频频发生，导致孩子白天在学校的运动和休息时间严重不足，晚上又要写作业写上几个小时，也没有和小伙伴运动玩耍的时间，这个现象在进入初中之后更是愈演愈烈，本来孩子的视力十分好，现在也在近视的边缘徘徊。虽然私立医院的收入不菲，自己也已经完全掌握了这方面的工作，而且十几年的打拼之后，自己已经不需要经常熬夜值班，一天连轴转地做好几台手术了，但听到自己的恩师李教授想做预防近视眼方面的工作，自己还是心动了。现在全国已经有太多近视眼的儿童和青少年了，很多学生想报考空军或者军校的时候，明明各方面身体素质和学习成绩都很符合要求，就是视力检查不过关。而且像自己家孩子那样困于越来越多的作业和越来越长的课程时间而没有时间锻炼的孩子也之前占了所有可以考上高中同学的百分之五六十，自己医院每年给附近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检查视力的时候，自己都有去，情况很不乐观，简直可以说是一年比一年差，听同行说，这种情况在人口大省河南和山东则更加严峻。 第103章 健身房的食堂——轻油薄煎去骨鸡腿肉 在眼科方面有丰富临床经验和研究经验的吴总，决定和恩师一起做点什么，从预防和早期矫正做起，尽可能地改善青少年的这一痛苦，让他们可以拥有良好的视力，可以充分的享受运动和游泳的乐趣，可以拥有选择自己职业道路和职业梦想的可能性。 接着负责公司财会部门的周总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想法:“公司刚刚开始，这个部门要做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多，需要的人员数量也不多，所以我准备好好选两个人带一带，从院校挑一名本科生，再从普通一本院校挑一名能力出众本科生。根据他们进公司的表现，每半年调整一次薪资，可升可降。 我的想法是，要按照不同地区不同省份进入某高校某专业的高考录取分作为衡量标准，而不是单纯的根据是否是双一流高校的毕业生为选聘标准。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带队经验，有相当一部分普通一本院校的毕业生成绩和能力都高于双一流高校的学生。我分析总结的原因大概有这么几条，一个是各省份人口不同，尤其是山东和河南的考生，很多人分数在六百左右或者六百以上，却只能因为出生地或籍贯问题，只能被一所普通一本院校录取，而其他一些省份的考生，则因为考生数量较少，可能五百多分就可以进一所排名很靠前的双一流学校的优势专业，这一部分学生的学习能力、工作态度、工作习惯以及工作能力是不能与上述提及的考生相提并论的，他们其中一部分人能上双一流学校幸运的因素占了绝大部分；二呢，还有一小部分考上双一流学校的学生，虽然有一定的天资禀赋，但他她的自律性几乎为零，全靠高中几乎军事化的管理和班主任的持续督促监督才能保持成绩考入一所比较好的大学，属于打一鞭子走一步，没人管着自己就犯懒的人，这一小部分人很多到了大学忽然失去了约束和制约之后，自身没有对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更没有自觉主动的自律，每天沉迷游戏，逃课，考试全靠突击，基本功不扎实，勉强毕业混个双证，顶着学校的光环来找工作，雇主抱有很高的期待聘用他们之后却发现，他们实际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解决问题的态度和能力却让人很失望；三呢，由于家庭出身和经济背景的不同，很多孩子从小能够接触到的资源和教育也是有限的，这其中有部分人天资禀赋是很高的，只消遇到合适的人指导点拨一下，他们的能力和潜力就会被充分激发出来，在工作上的表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会远远强于一些本身天资禀赋普通、接受了长期高质量的资源和教育培养也就达到中上水平的孩子的；四呢，普通一本学校的学生，做事欲望比较强烈，比起一些出了学校就想停止努力奋斗、找个比较稳定的待遇福利比较好的工作舒舒服服地待着不同， 我就是想从这一部分高分却因为地区出身或者家庭经济背景一般而上了普通一本院校的人当中选一个，选一个本身的学习能力、工作能力、工作态度和工作习惯得是高于大部分地区的最高水平的，而且自律性、解决问题的能力和钻劲儿要让人满意，而且做事要踏实可靠，让人放心。这个人我是比较倾向选择在山东连续接受小初高教育的人，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是，这个地方的孩子，大都认真刻苦，带着这个地区人民特有的踏实可靠。 当然，很多双一流学校的学生本身就很优秀，学习能力、工作习惯、态度自己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我也肯定是要招一个的。” “周总说得对，我这些年工作下来，也有这个感觉。”郑总赞同道。 “周总的这点提得很好。 我个人认为，公司的各部门招聘的时候都可以考虑这个招聘方针，名校和普通一本学校你们觉得能力优秀的人都招聘一些。 主要是要招到能做事、愿做事的人，我们公司目前刚在起步阶段，正是需要有冲劲、有韧劲的人。”森久说道。 “陆董说的我记下了。 我们现在公司人少，正是可以建设公司不拘一格求人才的文化和价值的好时候。”郑总说道。 “周总说得很对，我老单招人也是这个想法，真是不谋而合啊。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他她得是个脑瓜子伶俐的人，说话做事要更有逻辑的人，不然的话怎么能给客户讲清楚我们的产品和服务呢。 不过呢，我和周总一样，不会带着滤镜看待名校或者硕博毕业生的。 销售是个看性格、看态度、看学习能力和工作态度的工作，性格和公司主营的产品和服务相匹配的程度最为重要，比如对c型的销售，性格热情外向的人比较适合，而对b型的销售，性格内敛做事稳重的人则更能发挥出自身性格的优势。 而且，比起过去的学习成绩和学习能力，我更加看重一个人的实务能力、把学校里学的各种理论思想应用到解决实际问题中的能力、用学校里学到的各种思维方法和分析工具来更精确地计算产品成本并达到更好的销售净利润的能力、和客户公司的议价能力和谈判能力。 这些能力，很多与性格的因素有关，更多的是在实践中不断学习、总结而积累出来的能力，跟学历的关联性也没有那么强。” “听到大家说的话，我倒是很有启发。小吴啊，我们的研发部门，除了硕博生以及全球各个国家教育背景的人，也可以有一些一本院校的本科生，名校和普通一本院校的都要有一些，只要基本理论知识扎实，别的实验和研究方法、科学思维可以边工作边学嘛，说不定本科生没有被太多的理论框住，反而更能跳出常规来想问题，给出一些有创意的、创新性的想法。”研发部吴总的恩师李教授说道。 “老师，您说得对。多样性确实是创新性的土壤。”研发部的吴总深深地点点头，说道。 “那好，看来大家在这点上的想法比较一致。 那我们就按这个思想来招人。郑总，我就想强调一点，我们公司以岗位职责、业务量、技术水平、技能水平、工作表现为主要衡量标准制定工资等级，辅之成长性为次要衡量标准，诸如工作相关的技能水平的增加、原有技能水平的提高等等，工作年限所占的比重要少一些，毕竟我们这是一个企业，需要在目前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里始终保持独有的竞争优势，才能长久生存下去，我们公司可不能有一众光长年龄不长技能经验或者躺在过去的成绩上不思进取的员工，这样的人多了，公司也会逐渐被这种氛围腐蚀最终垮掉的。 我们要建立一个能者上、庸者下，奖惩严明公正的运转体制，让公司始终拥有创新的活力和前进的动力。”森久说道。 “说得好!”销售部的单总率先鼓起掌来。 “小陆啊，你年纪虽然轻，但我很是看好你。 我老李见的人多了，学生带过几十届了，各种年龄层的领导也经历过几个，企业家和老板少说也见过一百来个，但跟你一样能看清楚企业的发展靠的是人，是不安于过去的成绩不断创新、不断创造的人，而要形成这样的一个促进人去创新创造的氛围，就要靠公正及时的奖惩机制、包容的不拘一格的选人用人的体制，能想清楚这些的人很少。 很多的老板都认为钱和资本就是一切，对于选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对于建立行之有效、不断更新的体系、机制、体制的作用和意义更是毫不了解，殊不知，这样的思想和想法反而会导致他们浪费大量不必要的试错成本，甚至错失很多发展良机，而且会导致企业公司内部只能能干事、愿意干事的人越来越少。”李教授说道 …… 一场长长的会议结束后，各个部门的领导人都暂时回到了各自的透明办公室盒子里，忙碌着各自的工作去了。 森久则在公司处理完一些琐事之后，去了公司办公楼旁边的一家健身房，这家健身房南面全是落地窗，可以一边运动一边观赏着滚滚东逝的江水，越过江水，可以望到江对面的湿地公园，江水的透蓝和树木的深绿还有天空的蓝色可以一齐尽收眼底。这家健身房还是雪儿给自己办的卡，有一次她帮自己寻找公司办公室场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里有一家环境极好、设施齐全、价格又很低的健身房（这家健身房位置位于江边的郊区，这栋楼的业主为了满足自己运动的需求，才开了这家健身房，不求赚多少钱，收支能平衡就好，开业了之后，也不做广告，但这里高质量又种类丰富的健身器具，不热烈催促人办卡的佛系经营，健身房各处的优美景观还是吸引了一众识货的运动爱好者），便在自己决定租用附近的办公室之后帮自己办了一个月的健身卡，让自己工作之余可以有地方舒缓舒缓筋骨、放松放松身体。 最近他把小时候学的拳击重新拾了起来，每天他都会花两个小时到这里跟教练对打，从一开始的生疏、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一个多周，原来青少年比赛的拳击冠军，就找回了自己的体感，变得势不可挡。 也不知道自己这张卡到期之前，雪儿能不能回来。森久边做着准备运动边想。 “森久，来了？”拳击教练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拳击运动服，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跟森久打招呼。他之前曾经是奥运会的银牌得主，冲击了三届奥运会，都没有获得金牌，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不得已，最后只得退役。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积蓄，但他还是十分热爱拳击，不想放下这个自己几乎为之付出了所有青春的运动，于是便找了这么一个冷僻无人的地方当起了拳击教练，每周末教一教小朋友，平常遇到合得来的人，才收下为徒，指点一二。他每天上午九点钟都会骑一个多小时的单车从江的那边过来，下午三点钟左右就离开，午饭就在健身房里面的健身餐食堂解决。午饭一般就是一些薄味卤牛肉或者几片白灼和牛前胸或者低温慢煮的厚切和牛，有时也有轻油薄煎去骨鸡腿肉或者胡椒蒜香鸡胸肉丝，配白灼蔬菜或者蒸蔬菜，再吃几块蒸山药、蒸南瓜。 “嗯，一会儿陪我打半个小时吧？”森久一边继续做着伸展运动一边说着。 “可以。” …… 森久一边打起精神跟拳击教练对打，一边想着今天跟爷爷的电话。不知道雪儿现在怎么样了…… 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挥出拳头，攻势逐渐凌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小子。 拳击教练第一次看到森久如此的出圈攻势，几乎抵挡不住。 三十多分钟过后，森久打得越来越好，而教练主动喊停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厉害？”拳击教练一边脱自己手上的手套，一边问道。 “心里有个想打的人。”森久淡淡地说道，语气却透着狠意。 “原来如此。”拳击教练不再追问，就此作罢。 打过拳之后，拳击教练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他跟森久打了声招呼，就换了衣服，离开了。 他的小女儿今年刚上一年级，每天放学之后，都要去学校附近的芭蕾舞教室或者拳击教室学习，自己虽然是拳击方面的泰斗，可也没办法狠下心教自己的孩子，只能送给别人来教。自己呢，也要在女儿五点半下课之前，准备好晚饭。小女儿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运动量、学习量也大，每天三点半下课就已经饿得不行， 第104章 老友准备的晚饭——海虹烩饭和红烧带鱼 这个时候，小女儿会先吃一些自己给她准备的水果和坚果，简单垫一垫。等到晚上自己接她回来之后，再吃晚饭。 …… 送走健身教练之后，森久用健身器材做了几组锻炼肩背、腹腰、腿部的训练，然后又跑了五公里，才离开健身房回家。 今天晚上，要去刚剑家，也就是自己的房子，吃饭。玉平下了班也要来。 刚剑烧海鲜很有一手，菜肉蟹粉馄饨、黄鱼狮子头、陈皮鳗鱼、炭烤碟鱼头、盐烤金吉鱼、菠萝烤炸串、青口贝海鲜烩饭（糙米、燕麦、藜麦）、香煎鲳鱼、鲜石斛响螺鸡汤、小青蟹焗面、一卤鲜清汤大黄鱼等等…… 刚剑的这身厨艺是在大学一二年级打的底子，那个时候，每年的寒暑假他都会留校，白天去辅导班做物理化学数学补习老师，晚上就去餐厅饭馆酒馆兼职，并没有哪个厨师系统地教过他某个菜怎么做，他就在点单、上菜、洗碗、准备食材等等杂务的间隙眼观耳听地学会了。 在进小区之前，森久去了一家甜品店，给刚剑买了些甜品（原味成人手大小的蝴蝶酥、红茶曲奇、佛罗伦萨杏仁酥、无花果榛子磅蛋糕、五谷七福面包、米面包、车厘子柠檬达克瓦兹、朗姆葡萄达克瓦兹……），他很喜欢吃甜的食物，口味和自己正相反。听刚剑说，他小时候很喜欢吃糖，吃蛋糕，但家里父母没有给他买零食的习惯，连糖也是过年才买一次，第一次吃蛋糕还是邻居家孩子过生日时分给刚剑的。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收入之后，刚剑就经常吃甜食，不过也没有特别疯狂，每天也有一定量的限制，吃了巧克力就不会吃蛋糕，吃过了饼干呢就不会吃泡芙，最疯狂的一次也就是攒了好久的首付款放在老爸老妈那里，结果被他们一下子用来买了好多据说可以预防三高延年益寿的保健品和保健用品的时候了，那次他一下子吃了两盒奶油夹心饼干、五板巧克力、三盒蛋卷、好多包，最后还喝了三杯大杯的珍珠奶茶。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每年给父母包红包了，自己挣的钱更是再也没有给过父母。 他特别后悔当初没听玉平和森久的劝，他们从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多次劝说他，让他不要把爸妈当孩子，不要把爸妈当孩子养，不要把爸妈当孩子对待！因为他的爸妈不会在他就业、职业发展、买房、成家、养孩子、买车等一系列正常却又耗费不菲人生进程上给予他任何支持、帮助，而和他差不多年龄女孩子差不多都会在年轻的时候就找到喜欢且合适的对象，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不错、有能力、有人品、长相端正、家人亲戚正常明理好相处的女孩子，会愿意选择一个工作不错、有能力、有人品、长相端正、但家里人没有退休金又不明理且要求极高养孩子回报的男孩子。就像大家都不喜欢扶弟魔一样，女方家庭和女孩子也都不喜欢扶爹妈魔（深受封建糟粕孝文化荼毒，认为父母人生的不幸、不幸福、不快乐不需要父母本人去努力去改善，而深信父母的一切不幸都需要孩子来拯救；不是父母该给孩子一个理想的成长环境，而是孩子该给父母一个无尽奢华且理想的养老环境；不是父母该给孩子成家、养育孩子做好各种经济准备和支持，而是孩子该给父母买房、买车，而是孩子该给父母疗养、康养、看病提供一切资金支持；像被洗脑一样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都给父母，不顾自己的生活、家庭的生活、孩子的生活）类型的男孩子。 这种人生错位，把父母当孩子养，而把自己强制当大人的执念和行为让刚剑损失惨重，人生将近三十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人生将近三十却要从头开始为买房而努力，眼看着大学学习成绩不如自己的、工作不如自己的同学都一个个买了房子、成了家、有的连孩子都生了，刚剑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这就像生活告诉自己，你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你的那些愚孝并没有让你自己和父母之间形成良好的关系，不过是便宜了一些骗子，而且让你自己更加不喜欢你的父母、让你自己和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疏离了。而且越把父母当孩子养，他们越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孩子理所当然要让自己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自己生了孩子就要让孩子过上好的生活。 …… 刚剑此时正在森久的公寓里准备晚饭，下了班，坐一站地铁，五分钟就到家门口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往常年冬天的时候，自己从地铁口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了，而现在自己能一边看着西边的晚霞，一边做晚饭。省去了路上一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自己的晚饭也不再随便凑合一口了，反而有了时间和心里的余裕来准备一些耗时比较长的晚饭了。 其实，自己很感谢森久的坚持，不然自己可能再过上至少十年才能靠自己的努力住上这样的房子吧。 自己从小的朋友并不多，家里的情况、父母的工作都让自己没那么自信。跳出了糟粕孝文化的怪圈之后，自己变得客观和理性多了，开始能够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一些思维方法来思考问题了。 比如，既然父母、做爸妈的都希望孩子成绩好、不惹事、给自己长脸，那孩子自然也希望自己的爸妈工作好、有能力、也让自己感到骄傲自豪啊。总不能你要求孩子成绩好就是为了孩子、纯纯无私，孩子希望爸妈工作好、挣钱多就要上纲上线地深度且恶狠狠地谴责孩子说孩子是大逆不道、不孝子、白眼狼吧。那种“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的过时观念，纯粹就是占据优势地位的父母爸妈为了合理地pua自己的孩子而给天然弱势地位的孩子制造的道德绑架，这可以是对道德高尚的人的赞美，是一个道德的高标准追求目标，但不可以是一个最基本的道德要求。因为就像所有父母爸妈都希望孩子成绩好一样，所有的孩子也都希望父母爸妈工作好、挣钱多，最基本的人性如此。你不能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希望父母爸妈是个混子、没有工作、不能养家，就像你无法要求爸妈都希望孩子成绩不好、整天打架一样。 再比如，如果你选择做父母生孩子就是为了“养儿防老”，并不是不求一丁点儿回报，不要求任何回报，也没有多么无私崇高，而是本质上的一种投资行为。那你就不可能要求自己作为父母爸妈低投入、低风险、低付出的做十八年轻松父母，要求孩子从十八岁之以后高回报、高付出的做短则二三十年长则四五十年、五六十年的大大孝子。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投资回报率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反规律的经济现象吗？世界上真的存在低投入、低风险却能“短时间”地得到高回报的投资吗？答案是显然的，没有。现实规律就是，客观人性就是，如果某个父母爸妈做了个烂父母烂爸妈，如果某个父母爸妈做了个不合格的父母爸妈，如果某个父母爸妈付出就是很少很少，那这样自私自利的父母爸妈就只配得到相应的待遇。 刚剑坐在高脚木板凳上，一条一条地撕着豆角侧面的丝，听着自己喜欢的新裤子乐队的《就是不妥协斯基》。 “叮咚——”门铃响了。 刚剑出去一看，是森久。 森久自从把自己的公寓给自己无偿住用之后，每次来总会按门铃，虽然自己从来没改密码，也总让他直接进来就好，但他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阳刚大大咧咧的男生实则是个心思细密周全、很会照顾别人感受、很会体谅别人的人。 “你怎么又买东西？”刚剑一只手拿着一根择到一半的豆角，一只手给森久把门打开，看到他手上提了两个甜品店的白底香蕉光字色的大号纸袋，说道。 “哎呀，没什么的，就是一些面包饼干蛋糕什么的，不值钱的。 一个给你，一个一会儿让玉平走的时候带走。他很喜欢他家的恰巴塔。”森久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把一个大纸袋的提手塞到刚剑的手里，另一个纸袋则被他放到了玄关柜上。 “你说说，让我住你的公寓不说，每次来还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森久啊森久啊，幸亏我不是gay，不然我怕是要爱上你呢。”刚剑说道。 “你少来。 有你这么个一天不打扫屋子就难受的极简主义者洁癖在，我不知省了多少事，也不用去一家家找可靠的房屋管理公司来定期给我做清洁、定期检修水电气网地暖，这笔钱花出去可不比你在外面租房便宜，可靠的靠谱的房管公司现在太少了。 你住多好，我也不用费时间和精力去找房管公司，也不用担心总有其他陌生人进进出出我家。”森久说道。 森久心想，刚剑现在人已经放松多了，卸下他父母那个原本就不该他背的人生负担，他那么不爱开玩笑的一个人都跟自己开起了玩笑。照自己说，他这负担早些卸下就好了。他爸妈没过上他们想要的人生、没过上小康一般的生活，又不怪刚剑。又不是刚剑求着他爸妈必须把他生下来的，刚剑自己也并没有想要托胎到这么一个家庭。如果自己可以选，肯定每一辈子都想当自己爸妈的儿子，自己肯定不愿意生到刚剑家，有那样的父母实在是太倒霉了，自己宁愿没活过也不愿意有那样的父母，正面的影响和支持运用一点没有不说，连零影响都做不到，反而整天给刚剑带来无尽的负面影响，经济压力就不说了，心理压力和负担也那么大那么强，自己一个外人看着刚剑都觉得窒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抗这么多年的。现在好了，离开了他父母爸妈的pua，他整个人终于像个正常的二十几岁的青年了，而不是整天板着脸一副五十多岁中年男子的氛围感了，担心的只是自己什么时候能有女朋友能好好谈个恋爱这种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担心的问题，而不是在二十出头岁就要担心给父母换房子、给父母存疗养式养老院的费用等等这种父母自身应该自己解决的问题。 “好吧，你说服我了。”刚剑抱着一大包面包，把他们放到了餐边柜的抽屉里。 “你都不挣扎一下吗？”森久换了拖鞋，眼神黯了一下，鞋柜里那双雪儿穿过的拖鞋还在那里，这个公寓还在这里，但雪儿却不在自己身边了……走到刚剑旁边，帮他一起把面包、曲奇之类的放到了抽屉里。 “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还反驳什么呢。”刚剑说道。 “我多给你做着好吃的，多陪你打几次球就是了，打不了打游戏或者下围棋让让你。”刚剑说道。 “我才不用你让着呢。 海鲜你倒是可以在我想吃的时候多给我做几顿。 话说回来，你今晚给我和玉平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森久问道。 “炒个芸豆丝，做个红烧带鱼，再做个海虹烩饭。 就是还没想好做个什么汤。”放完面包的刚剑，拿起餐边柜上放着的择了一半的豆角，回到厨房的岛台前，继续择豆角。 “那我做个蔬菜疙瘩汤吧。”森久打开了厨房的冰箱，扫描了几眼食材，发现有西红柿和新鲜的土鸡蛋，便说道。 “这儿有面粉吧？”森久接着问道。 “还有，之前你买的面粉还剩很多，还在原来的位置。 我吃米饭吃得多，面食倒是不怎么做。”刚剑说道。他自己吃馒头容易饿，都不用过了半天，只要过了半天的三分之一就会的，这还是吃了一大实打实的并不暄软的馒头， 第105章 三剑客的夜晚 倒是吃米饭，能抗好久。 “嗯。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吃学校强制要求的几人一组的桌饭（固定的人，固定的桌，固定数量的菜，固定数量的馒头）的时候，就经常吃不饱，中午十二点吃晚饭，下午不到两点半就饿了。”森久打开面粉桶的盖子，用量杯盛了一杯面粉，倒到了一个不锈钢盆里，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双木筷子，右手拿着盆左手拿着筷子走到了水槽边，打开了直饮水的水龙头，并调整灵敏的旋钮把出水量调到最低一档，用筷子一面搅动盆里的面粉，一面说道。 刚剑择完了豆角，拿了一个双层沥水洗菜不锈钢盆在岛台上的水槽里洗豆角，说道:“你快别提那个饭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不仅难吃，还贵，说什么怕你们刚上高中，适应不了这种生活，让高一生必须统一订桌饭。 你说说，都高一的人了，怎么可能在食堂打不明白自己的饭，那么难的卷子都能做得了了，外卖也会点，自己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都是自己买的，区区的食堂打饭还能把高一新生给难住？不过是那个食堂的承包人跟学校打好了招呼，为了最大化自己的利润，想出来的这么个损招。 每个人价格要得倒是不少，桌上净是些便宜的菜，肉的量还少，一个人一个馒头，多余的没有，那馒头还比不上我家附近菜市场馒头铺卖的馒头，长得一般也就算了，暄乎不实诚也就算了，味道还难吃的可以。 从高一下学期不强制订桌饭了之后，我记得我们年级的大部分人都不吃那垃圾东西了。大家都去自己打饭或者去学校内的超市买午饭了。” “我记得我那会儿虽然订了桌饭，也交了钱，但总不去吃，每天都去超市买个鸡肉卷、牛肉卷、汉堡、薯条、鸡块再买个奶然后拿着回宿舍吃，或者去那个可以自己打饭的食堂买水煮肉片、糖醋里脊、土豆排骨什么的吃，我算过，就算我每顿都吃大份的两荤两素，再配一钵米饭（正常饭碗的两碗的量），也用不上订桌饭的钱。 那桌饭食堂的老板确实挺黑的，学校有些人也是够不要脸的。 我们那会儿每天连轴转，晚上最晚五点五十就到到教室上早自习，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还有四节课，早上的前两节课还要学新知识，一直到晚上快十点才结束一天的学习，一天学那么多新知识，怎么可以整天吃那些难吃的东西，还那么贵。”刚剑说道。他把拌好的面疙瘩放到了流理台上，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西红柿洗净、去叶、去蒂、切小方块，鸡蛋搅打成均匀的蛋液。 “说起食堂的菜，我那会儿特别喜欢吃食堂做的香煎鱼条，那里面一个小刺都没有，腥味也处理得很干净，面糊挂得厚薄正好，每次吃的时候都还有点儿烫嘴，蘸上做鱼师傅自制的椒盐，那味道，我能就着这一盘鱼条吃下两钵米饭。”刚剑说道。他现在偶尔想起那盘鱼条的味道，还魂牵梦萦。上了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的课，满脑子被各种新知识塞得胀疼，肚子里也早就空了，这个时候，能抢到一盘香煎鱼条，再配个酸辣肉丝土豆丝，一碗胡萝卜木耳黄花菜粉丝牛肉丝蛋花料满满当当的胡辣汤，简直绝了，饿的几乎要蜷曲的那副胃肠瞬间就能舒展开来，美味的饭菜让几个小时都处于疲累和宕机状态的大脑逐渐恢复活力。但这些年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条了。 “那个我也很喜欢吃，下课之后要拼脚速了，不然很有可能排半天队也吃不上。”森久在灶上的空锅里倒了直饮水，打开灶火，等水开后准备把面疙瘩下进去。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吃那个炸物三拼，炸里脊、炸虾仁、炸蘑菇，有肉有海鲜还有菜；我第二喜欢的就是炸茄盒、炸藕盒、尖椒肉馅三拼，这个虽然也很好吃，但我终究最喜欢吃肉，所以有炸里脊的那份三拼在我心里是排名第一的。 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吃海鲜类，肉类反而不那么喜欢。对吧？”森久说道。 “对，我一直是很喜欢吃海鲜的。我爷爷那辈家里还有一艘大船，我爷爷和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我祖爷爷都是打渔为生的。 听我奶奶说，在我爸还小的时候，我爷爷有一次和我祖爷爷出海打渔的时候，再也没回来，人们都说应该是遇到风浪发生意外了。 那艘船是我祖爷爷到处借钱加上一点积蓄才买回来的，本来希望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结果买船的钱还没还完，他们就发生了意外。从那以后，我爸爸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了，到处打工。 可能祖上打渔为生的本领没传到我这里，但料理海鲜的基因却隔代在我这复活了。”刚剑说道。 “你这么一说，可能还确实如此。 我自诩做饭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但没吃吃到你做的海鲜，总是就觉得，到底海鲜还是你做得好。 不仅吃不到闻不到一丝腥味腥气，海鲜里本身的鲜味和清甜味反而全都被你激发出来了，甚至连吃你做的重口味海鲜的时候，都能吃到海鲜的本味和清甜味，在这一点上，我是极其佩服。”森久说着，同时把面疙瘩都下到了煮开的沸水里，待小小的面疙瘩几乎都煮熟浮起来的时候，他又把番茄丁下进了锅里，待水再次沸腾，他把早就打好的蛋液一圈圈淋到了不断翻滚的沸汤里，用筷子轻轻打散迅速成型的蛋液，最后又加入了一些盐。 “哈哈，被你这么夸得，今晚我可更得好好做了。”刚剑说着，把刚刚切好的芸豆丝装到了不锈钢的备菜盘里，又切了些化冻好的肉丝和蒜末。 “不知道玉平那小子什么时候来，我都饿了。”森久揉了揉肚子说道。今天中午他没胃口吃饭，就吃了一根冰箱里剩下的外皮已经开始发黑的香蕉。 “灶上的海鲜烩饭再焖个十五分钟应该就可以出锅了，我再做个带鱼，炒个素菜就可以开饭了。都做好了应该就快七点了，如果到时候玉平还没来，我们就先吃就行了，给他留出来点就是了。 玉平那人，一贯不准时。如果我们等他吃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刚剑听森久说饿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一会儿大葱和生姜就被切成了细如毛发的丝状。 滴滴滴，按门锁密码的声音传来，玉平突然来了。 “谁说我一贯不准时，我这不是来了吗？”玉平走进门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森久听到玉平的声音说道。 “刚剑，今晚吃什么？上了一下午课，现在快饿死我了。”玉平说道。眼睛早已把厨房里正在准备的食物全都扫描了个遍。 “有没有什么现在就可以吃的？”玉平没穿拖鞋，穿着双深灰色的袜子走到炉灶旁，打开一个聚积着水汽的的玻璃锅盖，清香的西红柿鸡蛋疙瘩汤的味道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脸上，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了特别大的响声。 “不好意思，嘿嘿。”玉平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深色，反而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从厨具架上取下一柄大木勺，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中号的粉青瓷碗，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疙瘩汤，接着又从调料架里找到黑胡椒瓶，在碗里洒了很多黑胡椒，顾不得吹，用银色的长柄金属汤勺搅了几下，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你少喝点，留点肚子，一会儿还有带鱼和烩饭呢。”刚剑说道。 “没事，我饿得很，一会儿还能吃下。”一会儿功夫，玉平就把一碗还略微滚烫的疙瘩汤喝进了肚子中，说道。 “除了疙瘩汤，再没有别的吃的了吗？”刚刚放下碗，玉平就开始继续搜寻食物，眼睛就像激光一样到处扫射。 “玄关的柜子上，森久给你买了一袋面包。 要不，你再吃个面包垫垫？”刚剑把一个深平底锅放到灶上，淋了一圈玉米油，不到几十秒，锅烧热之后，把姜丝和葱丝放到锅里小火煸香，接着加入处理好的无骨刀鱼段，小火煎到两面金黄。 正在玉平想要说话的时候，他黑色西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玉平接起电话，刚才跟刚剑和森久说话时的吊儿郎当和放松一下子像是都被空气吸收了。 刚剑和森久看玉平接起了电话，也都停止了说话。 “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玉平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又谦恭有礼。 “小何啊，这次竞聘海湖学者你为什么没有参加？”何玉平的系主任问道，语气平和舒缓，让人不由得亲近起来，没有一点逼问或者是责怪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年高德劭的长者跟你聊着家常话题，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愿意敞开心扉跟他交谈。他是整个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系主任，他的课是整个学院出席率最高的一堂课。 “主任，我觉得我的成果实在还不算多，去参加了也评不上的。”玉平说道。他这个大学讲师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出成绩的工作。进学校当讲师这几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不如学生时代了，备课上课之余，很难有力气再去深入搞什么研究，但系主任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苗子，时不时就来提溜提溜自己，搞得自己确实没什么机会和时间偷懒。 “评不上是评不上，你不试怎么知道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 我觉得你可以去参加看看，因为在三十岁以下的组别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无论是发刊的数量还是质量，在同龄人当中，你都是佼佼者。 而且你还可以认识很多优秀的同龄人和前辈，和他们交流交流，说不定也会给你的研究和教学带来一些启发和借鉴。 就算最后没有评上称号，也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起码也锻炼过一次，在资料准备方面也熟悉不少不是。”系主任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层层深入，最后说得自己无法拒绝。 “主任您说的对，这些我确实都没考虑到，还好您提醒我了，要不然我可能就白白错失一个锻炼自己和结交同行和前辈的好机会。 感谢您的关心和提醒，今晚我就在线上把参与评选的申请提交了。”系主任说的话提醒了玉平，这确实是个结交各专业优秀同龄人和前辈的好机会，自己虽然外向幽默，但目前结识的有实力的同专业的同龄人和前辈确实还是太少，大多人脉都与自己的职业发展没有太大的关联，或许这次去参加一次评选，能收获不少新的人脉呢。而且说不定真如系主任所说，能给自己的研究工作带来一些灵感呢。 “诶，这就对了嘛。 好了，小何，听到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那你忙，打扰你休息了，今天就先这样。”系主任说道。 “好的，主任，再见。”玉平说道。 “再见。” 玉平挂了电话之后，脑子里想着这件事，一直在构思该如何写这个申请，倒忘了刚才自己本来是想从玄关柜上袋子里找一个面包吃的。 …… “想什么呢，玉平，饭好了，吃饭吧。”刚剑端着一盘刚刚焖好的海鲜烩饭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坐在餐椅上发呆的玉平说道。 “嗯？”玉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嗯什么嗯？吃饭了。”森久端着刚刚做好的带鱼和芸豆丝也走到餐桌旁，说道。 “哦，吃饭啊，说起来我是好饿啊。”玉平终于回过神来。 “你怎么搞得好像你未婚妻不见了一样，这么失魂落魄的。”刚剑说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了一眼森久，看他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106章 英时的开心一刻——草莓提拉米苏 才稍稍放心。心里怪道自己，说话实在是不太注意。 玉平也毫不在意，直直地说道:“要是我也能为未婚妻不见了而失魂落魄一次，我这人生也值了，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一个可以交往半年以上的女朋友。” “你说得也对，我可是一个女朋友都来没有过呢。 我也想体验体验为了女朋友或者未婚妻而牵肠挂肚的滋味。”刚剑在椅子上坐下来，用白瓷勺从白瓷汤盆里盛了一碗疙瘩汤。 “相信我，你不会想体验的。 玉平更不会想体验的。”森久摇了摇头，默默地夹起一块刀鱼吃了起来。 玉平和刚剑对视一眼，没有接着说话。确实，看着森久这副憔悴的样子，他们俩都可以猜想这滋味一定不好受。虽然森久没有不刮胡子，也没有穿得邋里邋遢，但他整个人的氛围都变得很down，而且他的眼神也变得很疲惫，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似乎很累很累。 “玉平，你们学校和你同龄的讲师没有你喜欢的吗？”刚剑知道森久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强行搭话，便跟玉平聊起了天，任森久一人慢慢恢复他的情绪，如果他想说话了，自然会主动说的。 “嗯——，没有。”玉平想了想，摇摇头，嘴里嚼着海鲜烩饭里的扇贝丁，手上剥着海鲜饭里的蒜蓉开背虾的壳。 “没有什么心动的，虽然大家都很厉害，也都蛮漂亮的，但就是没有让我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移开的想跟她过一辈子的的。 她们都是好女孩，寒窗苦读这么久才拿到这么一个非升即走的大学讲师岗位，她们值得一个真心喜爱她们的人，我既然知道我没有想和她们走到底的感觉，我就不想去耽误人家。”玉平说道。他已经谈过很多次恋爱了，每次觉得没有想跟这个人结婚的感觉和冲动的时候，他就会在半年之内逐渐结束这段恋情，尽量不给对方留下任何伤害。他不想让对方觉得，有机会和自己结婚，如果给了对方这个感觉再结束，那会留下很大的伤害。 “看你换女朋友换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并不在意她们的感受。 原来是很在乎才会这样。”森久的情绪恢复很快。他说道。 “我可不是一个渣男。”玉平极其坚定地说道。 “那我给新好男人玉平续一下汤。”刚剑说着，伸直手臂拿起了玉平喝光的汤碗，，在离自己这边较近的疙瘩汤里盛了一碗汤，重新放回到玉平的盘子边。 “唉，其实我也好想快点找到一个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的女孩儿。 真是太难了。不是脑子不行，沟通交流不了，就是长得让人很不愿意待在她旁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很合眼缘也可以沟通的人，却总会在其他方面出现各种问题。”玉平搅动着碗里的汤，幽幽地说道。 “说不定哪一天你也像森久一样，突然就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刚剑说道。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不知道.要多高兴。”玉平说道。 “我肯定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像森久一样。”玉平说道。 “这个我信。那么多任女朋友，居然没一个对你怀恨在心的。”刚剑说道。 “可能我做人比较成功吧，哈哈。”玉平说道。 …… —— “希希睡得好可爱啊。”英时趴在妹妹旁边，跟妈妈说道。他刚刚放了学，回了家，顾不得校队训练完还很饿，马上把书包放回房间，就去淋浴间冲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来看希希。 “这也就是你觉得她可爱了，刚出生的小孩，没几个人会觉得漂亮的，要过了周岁，慢慢长开了才会突然变得好看的。”舒柠穿着印着小熊猫的棉质地长袖长裤家居服，靠在粉紫色彩虹白蜡木沙发上，说道。 “那我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妈妈也觉得我丑吗？”英时问道。 “照片就在那本相册里，你自己翻出来看看，自己判断一下吧。”舒柠指着杂志书架里一本厚厚的相册说道。 这个有个宽大格子的半米高多格杂志书架，本来摆在英时的房间里，里面有很多他小时候看的绘本、故事书，还有他小时候的相册。在希希出生前，给希希准备房间的时候就搬到了这个房间。里面很多绘本和故事书都很经典，有讲二十四节气的、十二时辰的、各种常见的花卉的，还有的讲如果生气伤心了该怎么调节情绪的、如何面对自己不是完美的这一事实的，还有一些讲怎么看时钟的、世界各地地理、中国历代服饰、万里长城、丝绸之路、各国节日和美食特产的、各国历代的建筑样式的……这些英时翻了一次又一次、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绘本，舒柠也想慢慢讲给希希听或者英时也会自己讲给希希听也说不定。 英时从离地不过几十公分的硬枫木地板床上翻了下来，走到白蜡木的杂志书架前，在下面的一格里找到一本相册，侧面标注了“英时0～1岁”。 英时把这本大大的相册从格子里面抽出来，坐在自然木色的橡木地板上，盘着腿，看着自己腿上的相册。 第一页是自己刚刚出生，在医院病房里的照片，只有自己现在十几分之一大，几分之几这个概念是又一次自己在爸爸给自己买来的数学绘本上看到的，用来形容还是婴儿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的比例关系，很适合。自己到现在也没用过几次这个概念，只有吃披萨的时候用过。 “妈，我那时候确实长得很丑嘛。”英时一页页翻过去，说道。 “其实你已经很好看了，因为你遗传了你爸爸的大眼睛，还有剑眉，皮肤呢遗传了你爸妈两个人的白皮肤，所以比起其他刚刚出生的小朋友来说，已经相当可爱了。 那个时候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舒柠把放下手里正在看的生物学期刊，跟儿子说道。这些期刊是慕雨放大了字体给自己打印出来的，怕自己孕期看小字伤眼睛。虽然照顾新生儿很累，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拿出些时间，见缝插针地读一读这些。这样自己才不会有几个月都没接触工作相关的内容，回去之后给大伙儿添麻烦，虽然现在就已经算是给大伙儿添麻烦了，自己不在，自己本来负责的工作都要其他人替自己承担。 “妈，那希希是遗传了我的个子吧，她长得很长诶。”英时说道。 “遗传呢，只能讲从父母那儿遗传，不能从哥哥那儿遗传哦。”舒柠说道。 “好吧。”英时点点头，接着看自己手上的相册去了。 “英时，把这个草莓提拉米苏吃了之后去写作业吧。”慕雨用木托盘端进来两个玻璃杯，里面是一层草莓（切小块与砂糖、鲜柠檬汁搅拌均匀）、一层奶油（淡奶油与砂糖、马斯卡邦尼奶酪、柠檬汁、炼乳搅拌均匀），叠了几层，最上面放了一叶从阳台的香草花盆里刚刚采摘下来的香草。 “老爸，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个，我们进门才不过才半个小时吧吧。”英时本来坐在地板上，听到老爸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到他端进来两杯特别好看的甜点，问道。 “就这一会儿功夫做的。”慕雨说道。 “草莓酱本来就有，是你妈妈昨晚做好的准备今天做蛋糕，结果她没做，我就把草莓酱活用到这个甜点里了。”慕雨说道。 慕雨说完之后，英时马上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从盘子里取出一杯草莓提拉米苏，又拿了一个勺子，站着吃了一口。 “好吃。”一瞬间他的眼睛里亮起了光。 “可惜希希现在不能吃，不然真想让她尝尝。”英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好了，你先去写作业吧，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吃晚饭，今晚你不是说要去附近的棒球练习场练习击球嘛。”慕雨说道。 “是啊，那我现在就去写作业。”英时那些甜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是边看自己书桌上早上没看完的一本英语儿童文学书（平铺页面，用词很好，故事情节引人入胜）边吃完了这个草莓提拉米苏，然后翻出了语文课本，开始把今天学习的生词连带拼音抄写了几遍，接着把数学课本配套的习题册拿了出来，把老师布置的题目全都做了，最后又背诵了课文里要求背诵的段落和几首古诗词。 “舒柠，吃点？”慕雨走到舒柠旁边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把甜点放在两人中间的框架小方几上。 “嗯，好啊。 我正好想吃些凉的东西，正好你就做了凉的甜点。 今天下午，我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饿得不行，也没有吃东西，怕吐了。”舒柠说道。 “张嘴。”慕雨极其自然地用勺子舀了正好适合舒柠一口的量，把勺子递到舒柠嘴边。 舒柠自然地张口把勺子上的东西咽了下去。 “今天我妈给我们送了些腊肠，一会儿晚饭的时候你切一盘，蒸一蒸吧，我想吃。”舒柠说道。 “没问题。 那腊肠放在哪里？”慕雨问道。 “就在厨房外面的阳台墙上挂着呢，你一出门就能看到。”舒柠说道。 “好，那我去准备晚饭了。”把草莓提拉米苏给舒柠喂完，慕雨回到了厨房，开始准备饭菜，今晚他要做鲜虾锅贴，红烧肉鲍鱼砂锅米饭，炒圆白菜片。 …… —— “萧萧，你在哪儿？”洗完澡的慕雪光着脚、披着湿了的长发在屋子里找萧骁，一层、二层、三层都没找到。 最后慕雪放弃了寻找，去冰箱找了一瓶鲜虾的猕猴桃汁和几个马卡龙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白茫茫的景色。 今天餐桌上放的是绿梅，每天早上，慕雪起床下楼之后总会有一束新鲜的花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里。 吃过东西之后，萧骁还是没有出现。 慕雪回到了二楼的书房，坐到了书桌后面的弧形靠背温莎木转椅上。从背后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与证券法有关的书看了起来。 “慕慕～”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萧骁携带着外面的寒气走进了门，在楼下叫道。 萧骁看到了桌上喝了一半的猕猴桃汁，自己顺手拿起了那个水晶杯，把杯子里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果汁喝了下去。 “嗯，我在书房呢。”慕雪扯着嗓子回答道。 “瞧瞧我买了什么？”萧骁几步并做一步，大踏步地就上了楼，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来到书房。 “买了什么啊？”慕雪笑着问道。最近萧骁总是会在上午出门，然后回来的时候给自己捎来各种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冰糖葫芦，还有水果冰糖葫芦！”慕雪的眼睛瞬间放出了比闪电还要亮的光芒。 “你这是在哪儿买的？”慕雪拿起一个青葡萄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又拿起草莓冰糖葫芦吃了一口。 “竟然还有山药豆？”慕雪问道。 “就在不远的地方，开车单程也就十五分钟，”萧骁指着窗外的某不远处说道。 “真是好久没吃这个了，冬天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慕雪说道。这一会儿时间，她已经把盒子里的每个口味都尝了一遍。 “是啊，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每次晚上从图书馆出来，送你回宿舍，你总要在宿舍附近的一个小摊上买一串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把它吃完。 所以我听说那边有一家已经经营很久的冰糖葫芦店，马上就去看了看，确实好吃，我才买回来给你。”萧骁说道。 “那你也吃一个吧。”慕雪把萧骁最喜欢吃的紫葡萄冰糖葫芦递到他嘴边，说道。 “嗯，好吃。它用的水果真的很棒啊。 又大颗又新鲜”萧骁说道。 “东西虽然很好吃，但以后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我也想出去逛一逛。 一直闷在下雪的屋子里好郁闷啊。”慕雪说道。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慕雨说道。 第107章 他是谁?——清炒芦笋和红烧肉鲍鱼米饭 “我感觉现在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多睡眠了，这几天一次也没有头疼。”慕雪说道。 “那我们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萧骁听到慕慕说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悬着好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了再让慕慕开始运动、户外活动之类的。 “好啊。当然好啦。”慕雪的表情瞬间像乌黑的云层里迸裂出的第一缕阳光一样，灿烂极了，原来颇有一些闷闷不乐的神情一下子都消散了。 最近真的是要在屋子里待到发霉了，天气也是阴天居多，就几天前下学出门玩了会儿雪、小小地打了个雪仗，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室内，不是睡觉，就是头痛，能在没有痛症的干扰下看上两个小时的书或者追上几集剧都是奢侈，运动也是好久没做了，慕雪感觉自己的臂力都有些下降，昨天她想做个土豆丝饼，面粉桶里没有面粉了，她从北向的储藏室里搬了一袋不过十公斤的面粉到厨房，走了不过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手上的力气也不太能支撑住，甚至有些发抖。 真想念可以每天自由运动的日子啊，无论是挥打金属枝的棒球棒把球速每小时一百五千米以上的高速球大力轰出时棒球和球棒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还是对准角度使出刚刚恰好的力气用长长的高尔夫球杆把球击进洞中的痛快感，或者是穿着舒适透气轻柔若无的运动短裙摆动宽大的球拍在网球场上来回攻防的趣味感，再或者是在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蓝绿色游泳池里自由自在的游上几个回合的舒展感…… “好想今天就可以出门啊。”慕雪微微撅起了淡粉色的嘴唇，白皙透明已经有些红润血色的脸庞在暗淡的天光下像玉石一般莹洁温柔。 “去商场吧，不然？”慕雪本来靠在靠背上的身子突然前倾，跟萧骁提议道。 “上次本来说要去，结果最后天气不好也没去成。 今天虽然阴天，但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阴天，不会下雪的。 嗯？我们去吧，萧萧。”慕雪略带撒娇口气地说道。 “那好啊，晚上我们可以在商场附近一家新开的中餐厅吃饭，评价上说它家的脆皮鸡不错。”萧骁虽然还是略微有些担心慕雪的身体，但她已经三四天都没有头痛了，也没有再做噩梦，应该状况已经稳定了，只要穿得保暖些，应该不会感冒。 “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哈哈，太棒了。”慕雪马上从椅子上起来，大步快速地出了书房，欢乐的声音似乎把整个室内的空气都染成了欢快的淡粉色。 慕雪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一件浅灰色混银线纱的圆领落肩宽松羊绒衫，一条白色的厚绒打底裤，一条白色的加厚毛圈棉松紧腰小直筒休闲裤，颈肩一条圆润方块型的淡粉色的蔷薇石项链，手上戴了一个星与新月的手镯，外面穿了一件过膝的淡蓝色白鹅绒连帽羽绒服。 “怎么样，穿得够多了吧？”慕雪坐在一楼的玄关处的换鞋凳上的萧骁说道。 “再加上这个就够了。”穿着浅灰色牛仔裤，白色羽绒服，戴着灰色毛线帽的萧骁把帽子给慕慕扣到了头上，羽绒服最顶端的的扣子也扣上了然后在外面给她围了一条干枯玫瑰粉的软软又亲肤不扎的山羊绒围巾。 “你把我围得这么紧吗？ 啊，快呼吸不过来了。”慕雪扯了扯围巾，根本就扯不动。萧骁有多怕慕慕感冒就把围巾围得有多紧。 “没有那么夸张的，我给你留了一点空隙的，不围紧一些，一会儿一出门帽子就会被风吹掉的，你头发也不厚，一下子就会被冷风吹透的，受了寒，很容易就感冒发烧的，我可不想你头痛刚刚好了就又坏了。”萧骁一边说着一边把慕雪的帽子又往外揪了揪，让帽子的最后端和头发紧紧地贴在一起。 “那你把我绑这么严实，你是不是也要戴上帽子，被我围一围。”慕雪说着把萧骁羽绒服的帽子扣到了他毛线帽的外面，也用一条灰绿色的围巾把他缠得严严实实。 萧骁就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任慕慕把自己缠得紧紧的，这才是真的快无法呼吸了好不好，但他乐在其中，这几天慕慕一直饱受头痛的困扰，能像现在这样和自己闹一闹，他真的很开心。 “哇，你这给我绑的，简直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木乃伊了。”慕慕给他系完围巾之后，萧骁走到一旁镶嵌墙上的超大黑胡桃木框全身镜子（可同时照四个人）前，看了看自己，说道。 “哎呀，没有啦，快走吧。”慕雪拿起玄关柜上的四驱越野车钥匙，拉着在镜子前的萧骁，往门外走去。 上了车，坐在早已打开空调的车内，关上车门，两人把围巾解开，把帽子从头上脱下来。 “现在真方便，可以远程加热座椅，我记得不过几年前，冬天开车出门的时候，我都必须要戴一个方便活动的手套。冬天刚坐进车里的时候，空气是凉的，座椅也是凉的，方向盘也是凉的，不过零下两三度的气温，手放在方向盘上简直要冻掉了。”慕雪坐在加热得刚刚好的座椅上感慨道。 “科技确实进步了很多，你摸摸这个方向盘。”萧骁拉起慕慕的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加热到38c的方向盘。 慕雪摸着方向盘就像摸着一个圆环形的暖手宝一样，稍微可以感觉到一点温度，又不至于太热，让人容易犯困。 车内空调的温度萧骁开的是二十度，穿着厚厚的羊绒衫和超防寒的羽绒服也不至于太热。 “这方向盘握着刚好诶，一点都不冰手。”慕雪惊奇地说道，眼里放射出诧异又惊喜的目光，接着又沿着方向盘摸了一圈这个以黑胡桃木为主料之一的方向盘，暗暗赞叹。在慕雪现在的脑海里，世界大概还停留在八九年前，那是一个有车的时代，但车都还没有远程提前开空调的功能，也没有座椅加热，也没有方向盘加热，也没有这车上目前在中控台装载的导航大屏幕，更没有制热制冷冰箱的时代。 “看你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萧骁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看着神情喜悦开心，实则心里还是有一些内疚和自责，这些最近的科技慕慕本来都见过，也都用过，现在却像没有见过一样。 “可不是，这些东西对我可不就是新奇的玩具一样。 连二楼起居室那台可以不拉窗帘就能看的投影仪也是啊。”慕雪靠在副驾驶席上，跟给她系安全带的萧骁说道。 “那，我让你看个更新奇的。”说着，萧骁打开了越野车的宇宙星空顶，中间是太阳系的八大行星，周围是点点星光，在这暗沉的阴天里散发幽幽深邃的蓝光。 “好看。”慕雪按着副驾驶席左侧的一个按钮，缓缓降低座椅的椅背高度，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把天窗遮蔽起来的灿烂星光。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片段。 那天她和一个男生都穿着白色锥形的九分牛仔裤，自己上身穿了一个白色桑蚕丝背心，外面罩了一件酵素水洗的方领宽松浅天蓝色的衬衫，男生穿了一件亚麻长绒棉圆领短袖，两人脚上都穿着浅蓝灰色的帆布鞋。两人坐在两把钓鱼帆布椅子上，正仰着头看着满天的星斗。 “雪儿，你看那边，是北斗七星。”那个男生说道。 “可是我怎么只数出来六颗星星。”慕雪睁大眼睛数了半天，还是只数出来六颗。 “你看。”那个男生牵着自己的手一个个指过去，果然有七颗星星。 “我刚才怎么都数不出来七颗，你一数就数出来了。”慕雪说道。 那个男生听到自己这么说，揉了揉自己脑袋后面的头发，把自己的椅子往前移了移，翻了一下烤炉上的烤架。 宽阔的道路上停着一辆白色的suv，两人就在suv前，放了一张黑色的金属制小桌，又支起了一架小烤炉，高度坐着烤东西正好。 烤架上有一条被切了花刀的扁平的鱼，还有几穗玉米，几串腌制好的鸡翅…… “雪儿，你尝尝这个鱼的味道怎么样。”那个男生不知道何时已经把鱼烤好了，上面洒了满满的辣椒，还有一些孜然。 “很嫩，没有腥味，这次烤的很成功。”自己说道。 “你也尝尝。”自己还拿着筷子给那个男生夹了一大口鱼肉送到了他的口中。 …… 他叫自己雪儿，那就不是萧萧，萧萧从来不叫自己雪儿的，家里人都叫自己甜甜。 自己竟然还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东西吃，那他肯定是自己的男朋友。慕雪望着头顶的银行星空顶陷入沉思，不知不觉连到了商场都不知道。 “慕慕，醒醒吧，我们到商场了。”萧骁以为慕雪睡了过去，轻柔地叫道。 …… 晚饭是清炒芦笋，绿麻婆豆腐，还有红烧肉鲍鱼砂锅米饭。 去过超市回来的时候，厨师正好开始准备晚饭，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只待下锅。 慕雪一边无心地看着电视机里自己熟悉的唐顿庄园剧情，一边吃着饭，脑海里还在想着下午自己在车里想起的那个片段。 那个男生叫自己雪儿，其实他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自己都把他当作了萧萧，因为按萧萧的话，自己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男朋友和未婚夫，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过的可能。可这个人的存在却那么真切，真切到自己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萧萧，我想回趟国看看我爸妈。”慕雪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很平静，像是提起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慕慕，怎么突然想要回去了？ 你忘了你还要在这边治疗吗？虽然这几天你没有有头痛，倒是还是要在这边就近观察治疗。”萧骁说道。他尽量保持了语速的平稳，没有流露出自己惊慌失措的感情。 “这个治疗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春节前能结束吗？春节我总要回家看看吧。”慕雪看起不经意地继续问道。 “具体情况明天我们检查完再说吧。”萧骁说道，原本他正吃麻婆豆腐吃得起劲，突然听到慕慕的这个问题，心脏一下子骤停了，突然之间什么胃口也没了，连他喜欢吃的甜味较重的红烧肉也没能换回他的心情。 “如果没问题，我们就订机票，回国看看你爸妈去。”萧骁继续说道。他现在还不想让慕慕了解到任何内情，为了稳住她，说道。 “那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医院，如果没问题，我马上就订机票，后天就回去看看爸妈和哥哥嫂子。”慕雪说道。根据萧骁的说法，自己当初是自己主动切断了和家人的联系，但自己现在却非常想他们了，顾不得那许多，首先要回去看看他们。 “嗯，没问题。”萧骁说道。但他此时心里却发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拼命地在想怎么阻拦慕慕回国的方法，自己不想让她离开了，自己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可以看着慕慕起床，看着慕慕入睡，也习惯了和她一起吃一日三餐，每天中午还要抱着她睡上一两个小时的午觉，虽然这意味着白天不能处理的工作，都要晚上趁慕慕睡觉的时候疯狂快速地处理工作，自己还是非常非常开心。 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让慕慕去见自己的父母。 但如果慕慕最终发现了事实会怎么样呢？永远地失去她，那是肯定的。 到底该怎么办呢？萧骁此时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要不明天检查的时候，让主治医生给慕慕说几个必须要注意的地方，这就更容易让她留下来，继续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继续恢复一段时间。 第108章 阻止她回去 慕雪想着，如果回国的话，应该有可能知道那个男生是谁。 晚饭慕雪和萧骁都在心事重重中度过。 晚饭过后，慕雪去了一楼东侧的起居室开始看一部时长二十多分钟的轻松美剧。 电视里人物的对话你来我往，精彩至极，慕雪被逗的笑声不停。 窗外已经天黑了，周围的原则上只有车路两旁的昏黄路灯散发着光芒，城市的痕迹在这里看不到，连一点高楼大厦的轮廓线都看不到。 萧骁收完了桌上的餐具之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网纹哈密瓜，去心、去皮、切块，盘子的另一边放了些洗净的葡萄和蓝莓，又放了两把叉子，一把顶端有小太阳形状的金色金属叉子，另一把是顶端饰有月亮形状的银色金属叉子。 萧骁把水果放到慕慕躺的沙发旁边的小方几上，自己躺在另一个长长的墨绿底白色竹林印花的黑胡桃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起了电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慕雪从洗衣机里拿出今天下午在商场买来的睡衣，这会儿已经洗好烘干了，是白底半边绒材质的短袖短裤睡衣，上面印有一只可爱的睡姿小熊猫，当时慕雪就被那可爱的小熊猫给击中了，这是从一家中国品牌的睡衣内衣品牌店买来的，定位定价和zara差不多，价格适中，换季打折的时候一套不过一百多，自己从上大学就一直买它家的四季睡衣，记得家里还有几套，自己最喜欢那套浅蓝色的大翻领短袖和松紧腰八分裤，整体都是宽松版型的，不管怎样活动都很舒服，又是空气洗的纯棉面料，轻薄吸湿透气还柔软，自己穿着舒服后来又陆续入了同款的浅紫色、淡黄色、淡绿色还有浅橙色。 “慕慕，我们谈一下吧。”就在慕雪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的时候，萧骁从一楼走到了二楼的衣帽间，跟慕慕说道。 “嗯？谈什么。”慕雪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到了衣帽间的樱桃木长条靠背椅上，转过头问道。 “我们去书房说吧。”萧骁说道。 “嗯，好啊。”慕雪点了点头，回答道。她的头发已经很久没剪过了，但几乎没怎么长长。 萧骁拿了两杯红茶放在两人中间的方几上，慕雪坐在了一侧的淡粉色法式高背单人沙发椅上，拿起有些微微发烫的茶杯，啜了一口红茶，嗯，很香，她想道。萧骁坐在对面白色的同款沙发椅上，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眼神很坚定。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慕雪问道。说完后把红茶杯放回到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我们结婚吧。”萧骁说道。 “嗯？”慕雪听到萧骁的话，一时之间没太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慕慕，我们本来打算这个月月底举行婚礼的，现在我们本来应该在备婚的，我已经跟你在一起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了。”萧骁说道。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那我们的婚礼场地、婚纱、酒席都订好了吗？”慕雪没有一点怀疑，问道。她真的以为她跟萧骁已经商量好了一切，哪怕她的梦里经常出现一个并不是萧骁的男生，她也还是很相信他，在她此刻的心里，萧骁就是她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甚笃的男友，他们准备结婚准备婚礼一点儿也不奇怪，在一起恋爱了这么久，下一步是结婚很正常，更何况两个人都很喜欢对方，这种感觉慕雪到现在还时常感觉到，在出门的萧骁给自己系围巾带手套的时候，在自己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萧骁陪自己的时候…… “我们那会儿说的是旅行结婚，婚纱照也是旅行途中旅拍，不举行其他人参与的婚礼。”萧骁说道。 “那我们登记了吗？”慕雪问道。 “当然。在国内的时候就登记了。”萧骁说着，从自己沙发椅旁边的抽屉柜从上数第二层拿出来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给了慕雪。 “我们都结婚了？我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慕雪翻看着这两本在自己印象里从来没存在过的结婚证，说道。 “你穿白衬衫果然很好看。”慕雪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跟萧骁说道。 萧骁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从自己刚跟慕慕认识的时候，她就总说，自己五官这么立体深邃，眉毛浓黑，眼睛又大又黑亮，穿白衬衫很帅。自己从那以后就很少再穿休闲类的衣服，买衣服就以衬衫之类的为主，就为了让慕慕多夸夸自己，听她夸自己帅，那可真是比自己挣了一千万都还能让自己开心。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复杂的情绪，这照片是自己合成的，这结婚证也是假的。如果真的已经和慕慕领证了该多好啊。 “所以，你今晚就是想跟我谈这个吗？”慕雪把结婚证放回到桌上，嘴角还带着笑问道。 “嗯。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前段时间你一直头疼，我想着等你情况稳定了一点再跟你说。”萧骁说道。其实这件事，萧骁本来没打算跟慕慕这么早说，但她都说要回国了，自己总要想个办法留住她，暂缓她回国的进程，除了治疗之外，再就是为了旅行两人的旅行婚礼了。 “其实这么开心的事，你可以早些告诉我的。说不定我知道了之后，好得还更快一些呢。”慕雪说道。她心里此刻就像小时候过年时的感觉一样，那样纯粹而溢出来的喜悦。 自己已经和萧骁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吵架也吵过很多次，记得有一次，萧骁突然出现在自己学校，给自己惊喜，自己那会儿正和一个学长讨论一个问题。那个学长年长自己几岁，长得十分帅气，成绩也特别好，平常也很照顾自己（经常在晚上把自己送回自己的公寓再回家，特别冷的时候会开车来接自己去学校之类的），自己和其他自己朋友经常和他一起出去玩，也照了很多合照，发在自己的instagram上。那天萧骁就很生气，但他还是追上了自己和学长，像是表明身份似的，一下子抱住自己，还亲了自己一下。 那天晚上回到公寓之后，门还没关上，自己就被萧骁密集的吻给包围了，他吻得很急很迫切，像是想要确认些什么。 “慕慕，你最爱的还是我，对吧？”萧骁吻了好久之后，把自己抱住，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嗯，这还用说嘛。”慕雪说道。 “我就要说，我就要听你说。”萧骁使起小性子的时候和幼儿园时期的小朋友也没有什么差别。 “对，我的萧萧，我最爱的还是你。”慕慕说完，在萧萧的唇上印上一个吻。 “那那个男生是谁，你的照片上为什么经常出现他，刚才又跟他聊那么开心？”萧骁问道。他心里其实已经消了气了，慕慕刚才回应自己的吻还和之前一样，她还是喜欢自己的，他一下子就确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一问，现在和本科阶段不一样了，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每年在一起的时间也太少了，自己感觉像是突然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啊，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同学，一个学长。这边的中国人本来就不是特别多，我们几个相处得还算可以的，经常约着一起出去玩。”慕雪说道。 萧骁看着她不太在意的口吻，心里又放心了一些。 “我感觉他喜欢你，不然怎么会像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一样，又每天送你回公寓，又来接你上学呢。”萧骁说道。他在慕慕面前从来都不隐藏，有什么从来都是直说。 “可能是吧。他确实隐隐约约也给了我这种感觉，不过我每次都跟他明确说了，我有男朋友，相处很久了，以后会结婚的。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明白地跟我告白过，只是说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又都是中国人，我一个女生在异国他乡，他想照顾照顾我。”慕雪说道。 “他照顾你也好，我也没稍微安心一点。国外不比国内。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的。”萧骁说道。 “你倒是蛮自信嘛，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某一天觉得你离得我太远了，然后把你甩掉，找一个离我近一些的帅哥谈恋爱呢。”慕雪说道。 “因为你很喜欢我啊。”萧骁说着又开始在慕雪的唇上、耳后吻了起来，缠绵温柔。 “你惹我生气，我就真的会哦。”慕雪双手扣着萧骁的脖子，任萧骁的吻落下，自己说道。 “那我就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如果哪个小子不幸被你看上了，我就去把他的脸给划花，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在你面前装酷耍帅。”萧骁说道。 “这么狠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对我采取措施，反而要对他们采取措施呢？”慕雪双手环着萧骁的腰，问道。萧骁的双手也紧紧地扣着慕雪的腰。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只能怪他们了。”萧骁说道。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那小子走得那么亲密，就不是一个长吻能解决的了哦。”萧骁说道。 “那就两个长吻吧。”说着慕雪主动亲了萧骁，两人的嘴唇就像春天采蜜的蜜蜂和花朵一般，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是你自己说的哦，那不要嫌长哦。”萧骁毫不犹豫地吮吸着慕慕的唇，甚至开始更进一步。 …… “你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萧骁看到慕雪脸上的神色，问道。 “想到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终于结婚了，很开心。不行吗？”慕雪说道。她虽然说的是责备萧骁的话，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 “怎么不行？ 只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开心。”萧骁也笑了起来，神情比刚才放松多了。看着慕雪这么开心的神情，他觉得慕慕是真的很爱自己，所以暂时把那些不愉快的思绪都锁了起来。 “怎么会不开心呢？我们在一起了那么那么久，我还为了和你在一起，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如果我们结婚了，说明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而且这个世界上可以和自己的初恋善始善终的很少吧，但我们就做到了啊。 发生概率这么低的事情，我们都做到了，你说我怎么能不开心呢？”慕雪接着说道。 “你说的也是诶，当初和我们几乎同时期开始恋爱的同学，有的大学期间就分手了，有的在毕业季因为工作或者城市的选择或者要回家乡等等原因，也分手了，就只有我们经历了异国恋、跨时区恋、异地恋，还是依然在一起，还结婚了。 照你说的，确实是很少见很少见的事情，确实很值得开心。”萧骁说道。 “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是什么吗？”慕雪问道。 “是什么？”萧骁被慕雪的情绪感染了，此刻心情也变得很愉快。 “是我们吵了那么多次架，竟然没有把感情吵淡，反而在一次次激烈的碰撞中，逐渐实现了理解和融合，感情越吵越好了，这一点是我最开心的。 很多在一起十多年的夫妻，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最后渐行渐远的。 而我可以预见，我们未来无论在生活中遇到多少琐事，多少难关，我们都会一次次争吵，又一次次把问题解决，最终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感情越来越好的。”慕雪说道。 “我也感觉很神奇诶。 像我们的朋友，d和y，我记得他们好像吵架就吵了两次就分手了。当时我们俩还劝他们的，但他们最终也没有和好。 可能我们真的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吧，所以才能在一起克服这么多困难，感情历久弥坚。”萧骁说道。 “命中注定，我倒不相信这个。 我认为，是我们两个一次次的选择，选择面对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选择解决我们的分歧，选择勇敢而不是怯懦，我们才有可能走到今天的。 不然我们可能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轰轰烈烈的开始，却……” 第109章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马蹄煎饺和糖醋排骨 “却最终分开了。”慕雪说道。 “嗯。”萧骁说道。 “那，明天检查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一件件事排着做。 先陪你去打个球，我们再收拾东西，按照计划，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排着走一走。”萧骁说道。 慕雪把脚拿到了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笑着点点头，书房桌上的台灯和角落的落地灯的灯光交相辉映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笑容异常娇媚可爱。 “我现在就希望时间快进到明天，我们去羽毛球场痛痛快快地打几个小时的球。 我查过，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运动中心，里面羽毛球、排球、网球、乒乓球、舞蹈场地都有。 不然我们每个都去打一圈吧。”慕雪说道。 “好啊。 慕慕，现在你该去睡觉了，这样明天上午检查才有精神。”萧骁说道。 “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我们再说一会儿话吧。”慕雪说着坐到了萧骁的沙发上，眼神温柔，语气兴奋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抱你过去，你边躺着，我边跟你说吧。”萧骁说道。他知道慕慕现在的状态还是需要充足的休息，虽然他很想跟她这样一直聊下去，但还是先要照顾好她的身体。虽然她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不过，唉，那也是没办法。 “好啊。”慕雪说道。 萧骁把慕雪抱起来，走到了卧室，把她放到了床上，在她背后放了一个支撑力很强的靠枕，又把她经常抱的一个类似长圆柱形的咖色小刺猬给她从躺椅上拿了过来，让慕慕抱着。 “快过来。”慕雪半躺着靠在靠枕上，拍了拍自己右边，跟萧骁说道。 “来了来了。”萧骁笑着抱着小刺猬抱枕坐到了慕雪的右边。 “萧萧，你说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旅行结婚，那我们有什么旅行计划吗？已经订了酒店，买了机票了吗？”慕雪靠在枕头上，侧躺着朝右跟萧骁说道。此刻，她的心里全是十几年恋爱终于圆满进入下一阶段的开心和满足，还有对生活以及人生新阶段的期待。 “我们当时是想把这附近所有景色好的滑雪场全去一次，等明年春夏的时候再去希腊、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和瑞士走一走。”萧骁说道。 “萧萧，你也很喜欢滑雪吧。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不能滑雪？”慕雪听到萧骁说两人本来打算去滑雪，忽然之间对萧骁感觉很抱歉，她知道萧骁滑雪滑得很好，从初中跟着他爸妈去了趟日本滑雪，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年寒假都会跟他爸妈去日本各地滑雪，大学的时候他还创建了一个滑雪社团，每年冬天都跟滑雪社团的成员一起去全国各地新建的滑雪圣地滑雪，本来计划好的滑雪之旅取消肯定是因为自己。 “我没有关系，如果能让你这辈子不再生病，我就算再也不滑雪也没关系。”萧骁说道。他理了理慕慕滑下来挡住眼睛的头发。慕慕的头发黑亮柔顺，跟她的眼睛一样明亮。如果说自己是一艘船，那她对于自己就像是风一样，没有她，自己这艘船再怎么好，也是无法航行的。 “放心啦，我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跟你一起去滑雪。”慕雪说着，手抚摸着萧骁的嘴唇。 “嗯。”萧骁突然低下头亲起了慕慕。 “以后我们每年都去滑雪，一直到我们滑不动为止。 以后有了孩子，我就教他她滑雪，好不好。”萧骁说道。 “嗯。”慕雪的脸变成好看的蔷薇粉色。 萧骁看着慕雪的样子，心跳又加快了，他忍不住又亲了慕慕。她总是这样，哪怕是亲她一下，她脸也会微微染上一层粉红色，就像刚刚开始开放的花朵一样，那种绽放之前的美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睡吧，我在旁边陪你。”萧骁说道。 “嗯。”慕雪点点头，很快就睡着了。她最近很容易就入睡了，在她的记忆里，通常她上床之后，都要看书看一个小时左右，才有些困意。但跟萧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很快就能睡着。 望着慕慕沉沉睡去的样子，萧骁给她盖了盖被子，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好久。 第一次看到她睡着时的样子，萧骁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两人一起去爬山看日出，两人回来的路上，慕慕在副驾驶席睡着了，当时她的睡颜也是这样，像个小婴儿一样，纯真美好，仿佛世界上一切的纷扰都与她无关，只有睡眠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自己见过很多个女生，没有哪个女生可以像慕雪一样，不做任何事情，只是存在着，就能让自己开心。待在她的身边，自己都觉得是一种恩赐，很多时候自己都感觉是上天把她派来陪伴自己的，没有她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考虑谈恋爱，自己在大学入学的时候本来就想好了不要恋爱，要专心学业的，她的出现，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她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夜深了，萧骁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来到书房处理自己的工作。自从来了这里，萧骁几乎每天都是在慕慕睡着之后处理工作。 一直忙到一点多，萧骁才伸了伸懒腰，关了笔记本电脑，关了书房的灯，洗过澡，上床搂着早已睡熟的慕雪睡觉。 第二天是个晴天，天到七点多才完全亮了起来，冬季的阳光就像淡而无味的汤，只有一点点的热度和亮度，比不得夏天感觉像是金黄色的阳光。 早起的萧骁运动之后，去一楼准备早饭去了。 今天要给慕慕做马蹄馅儿的煎饺和红薯山药小米粥，馅儿昨晚已经拜托厨师和好了，饺子皮厨师也都准备好了，自己只要包出来然后下锅煎好就行了，切成小丁的红薯和山药昨晚就和小米以及一些大米一起放进了电饭煲里预约好了，现在能闻到空气中的粥香味。 昨晚慕慕睡着之后，萧骁已经联络了负责给她检查的医生，让她跟慕慕说，目前的阶段还是需要再静养几个周，运动也要控制一下时间，仍旧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或者运动时间太长，最重要的是不能坐飞机。 现在，萧骁的心情已经放松多了，有这么多准备之后，慕慕应该回不了国了。 “你又在准备早饭吗？萧萧。”慕雪起了床，发现慕慕不在身边，就知道他不是去三楼运动了就是去一楼做早饭了。 拉开卧室的门，闻到楼下的香味，慕雪就知道萧骁肯定是去做早饭去了。 慕雪的声音从楼梯那儿传来。 “嗯，我在厨房呢。早饭一会儿就好，你先去洗漱吧。”萧骁翻动着煎好的饺子，跟楼梯那边喊道。 “做的煎饺啊，太棒了，今早我要吃十个煎饺。”慕雪说道。她早饭一般吃得不多，吃煎饺的话，一般吃六个就是很多了。 “嗯。放心，绝对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一层薄薄的略微焦黄的冰皮。”萧骁说道。 “那好，我先去洗漱，一会儿来帮你。”慕雪从背后抱着萧骁的腰看他给饺子翻面。 “嗯，快去吧。”萧骁说道。 慕雪去洗漱完之后，直接换了一套外出服，一件浅咖色和白色的羊绒衫，一条打底裤，一条松紧腰的锥形米色裤子。 “快来吃早饭吧，都准备好了。”慕雪下楼之后，准备去厨房拿一下餐具还有醋之类的，却发现萧骁已经把所有早饭都摆到了餐桌上。 “嗯。”慕雪快速又到了餐桌旁坐下。 “让我来尝一尝这个饺子。”说着慕雪把饺子蘸了些米醋，一口吃了下去。 看着慕雪这毫不做作的吃相，萧骁笑了起来。比起其他女生刻意小口吃饭的样子，自己显然更喜欢慕慕吃东西的样子，能一口吃绝对不两口吃，吃相优雅而不做作。 “你别看着我啊，你也吃啊。”慕雪把饺子咽了下去之后，夹了一个放到萧骁的盘子里，说道。 “你吃饭真好看。”萧骁说道，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 —— 又是一天，森久在健身房的泳池边游泳边想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森久在游泳池里能听到水拍击池壁的声音，空旷的空间里只有水声。冬天的时候，游泳的人很少，没有夏天的时候多。游泳池馆的一面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挂钟，显示此刻是下午四点多钟。 他刚刚和公司里的各位老总开过会，距离第一次矫正放松款眼镜上市还有不过几个月。这款眼镜一方面可以在不做介入性手术的情况下，让佩戴的人随时像在交替着观看近处和远处的东西一样，避免近视；另一方面也会调整已经变形的内部眼睛结构，让它逐渐恢复未近视时候的状态。 与此同时，还会同时上市一款中草药的眼罩，每次在眼罩里放入称量好的腰包，用一分钟加热眼罩之后，把它戴在眼部，热敷十分钟左右，它会像一位有多年从医经验的针灸大师一样，对准眼周特定的位置，舒缓调节眼部肌肉。 下午和大家讨论了各种推广方案和定价，虽然很累，但产品即将面世，大家都很开心。 森久最近游泳的次数很多，他很喜欢在没有人的地方，一边听着水声，一边思考问题。 雪儿在他脑海里则是一直存在的，无时无刻都像在陪着他一样。他尽量减少慕雪不在对自己的影响，保证自己和其他人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准备了很久的公司可以正常办下去。 但果然很难，除了做梦的时候总是梦到她回来了，有时候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会觉得她在运动室做瑜伽，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六点钟左右就会叫醒自己，这是自己给她准备午饭便当养成的起床时间，自己的车上有一个雪儿抱的淡灰色的小猫玩偶，是她加班的时候，自己接她下班，她会累得在车上浅眠时抱着的玩偶。 游了一个小时之后，森久开车回家。副驾驶席上放着雪儿抱的那个淡灰色的猫咪玩偶。 今天是慕雪离开那么多天，自己第一次没有找玉平和刚剑陪自己。也是时候自己承担这个痛苦了，毕竟朋友只能听自己说一说，或者待在自己身边鼓励支持自己一下，自己的痛苦他们可以表示理解表示同情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到最后自己的心痛还是要自己舔舐自己愈合。 最近便利店和网店自己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按照店长整理出来的报表去订货即可，偶尔有自己看着不错的新品也会上新。 今晚森久打算做一道糖醋排骨，雪儿和自己都不偏好甜，但糖醋排骨是雪儿和自己都喜欢的一道甜系肉食。看不到雪儿，那就做些她喜欢吃的菜吧。森久此刻就是这个心情。 “我回来了。”走进家门，森久把车钥匙放在玄关柜上，对着明明暖暖和和却觉得异常冰凉的空气，说了句自己回来了。 往常，雪儿会和自己一起喊，我回来了。两个人就会在玄关一边换鞋子、挂外套，一边吵吵闹闹地笑上一阵儿。但此刻，偌大的家里没有一个人跟自己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回答自己，冷清得就像到了冰川极地。 “雪儿，今晚给你做糖醋排骨，用黄冰糖丹桂花酱、梅酱和米醋做。 保证没有一点甜腻。”森久对着餐厅墙上两人照片里的慕雪说道。 “你要是早点回来吃晚饭，说不定刚好能赶上出锅哦。”森久把自己脖颈处的哽咽压了下去，笑着对着照片里的人说道。 这张照片是自己第一次给雪儿过生日的时候照的，那天雪儿穿了一条一字领无袖鱼尾形的黑色连衣裙，戴了一条白色托帕石珍珠母贝项链，手上一个镶嵌海蓝宝石和钻石的金手镯，自己穿了一件黑色polo领的三醋酸莱赛尔羊毛短袖，两人坐在餐桌两侧，背景是天空中绚烂的烟花。 第110章 一起去打球——加冰碳酸水梅酒和低温慢煮鳕鱼 森久知道自己跟一张照片说话也没有什么用，照片里的人又不会回答自己，但他还是会说上几句，不然就像这个人真的永远从自己的生活里、世界里消失一样。 保鲜冷藏里有解冻好的排骨，森久把它们倒到锅里的冷水里，把打结的葱叶和切断的葱白还有切片的姜一齐放到了锅里，开大火煮开，中间加了一些绍兴酒。 等锅烧开的时候，他又去米桶里取了些大米和燕麦，用水淘过之后，把淘好的米放到了电饭煲里，按下了十五分钟柴火饭模式的按键。 蒸米饭的时候森久还是习惯性的想用量杯盛满，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他都是在准备把量杯里的米倒入淘米盆时才后知后觉，只倒入一半，剩下的米还是倒回米桶。 待水烧开以后，他用不锈钢笊篱从锅中舀出已经去除了异物的排骨，放在水龙头下用流水冲净排骨上沾附的异物，放入另一个锅中，加入直饮水至排骨完全被水没入，然后从调料柜里，取出些八角、花椒、桂皮、香叶、肉蔻、茴香之类的香料，大火烧开。 与此同时，森久把刚才用过的锅清洗干净，重新放回灶上。 大火烧开又炖了一个多小时的排骨，被转移到另一个锅里，然后加入冷水、丹桂花黄冰糖酱、梅酱、生抽、老抽、米醋和盐，大火炖到完全收汁。 炖好的排骨呈琥珀色的红棕色，色泽透亮，上面还挂着橙红色的桂花，散发出一种酸甜的气息。 吃着晚饭，森久用便携式的投影仪在餐厅的一面墙面上放起了雪儿看过的一部剧，第一季她已经看完了，第二季才刚刚开始看，森久从第一季重新开始看，想着等她回来的时候，可以和她讨论一下这部剧。 炖了近两个小时的排骨可以轻易脱骨，味道也都渗透了，瘦肉正处于最好吃的状态，再多炖一段时间，吃起来就会发柴。 如果雪儿还在的话，吃到这排骨，一定又会止不住地夸自己。每次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她总会不遗余力地赞扬夸奖自己，溢美之词不绝于口。自己听着总是特别开心。 有时候雪儿还会兴起，给自己调酒喝，说是美酒配佳肴。自己比较喜欢用碳酸水稀释的梅酒（不加糖、加冰）和用碳酸水稀释的威士忌（不加糖、加冰）。 做排骨或者是棒骨的第二天早上，自己总会擀些手擀面，再配些青菜，用炖排骨炖煮了一个多小时的清汤做两碗手擀面当早饭。 手擀面的这个手艺，还是自己跟爷爷学的呢，爷爷小时候过生日的时候，他妈妈总会用攒了很久不舍得吃的白面给他擀一碗长寿面吃，后来爷爷的妈妈在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每次爷爷想他妈妈的时候，就总是会去厨房擀面吃。这是自己小时候在爷爷家过寒暑假的时候，奶奶讲给自己听的。自己为了分分爷爷的心，让他不那么伤心，主动去跟他学的如何和面、擀面，后来每次爷爷擀面的时候，自己就会凑在旁边，故意地跟爷爷说些学校里的趣事还有最近在爷爷家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一起发明出来的新游戏。 手擀面看着用时不长，却很费力气，比起外面店里卖的手擀面雪儿也最喜欢吃自己擀的面。所以，自己宁愿早起半小时，也想给她做一碗面吃。 可是雪儿现在不在家，明早也没人会想吃自己做的手擀面，自己也不愿意给自己做，太麻烦，没意思。森久想着，明天用骨头汤煮点挂面吃就行了。 看着墙上一幕幕变换的场景，听着剧中人物说的话，森久吃完了一餐明明十分美味却又味同嚼蜡的晚饭。没有雪儿在身边，晚饭时间变得特别难熬。 他没有关投影仪，声音开得很大，把碗筷收拾了之后，森久拿着投影仪回了卧室。 冲了个澡，没用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用了雪儿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这样多少能闻到一点儿她的味道，睡觉的时候能容易一些。雪儿在的时候，自己睡着几乎就是一瞬间，现在却不是这样，有时候要躺在床上辗转到一两点钟都睡不着。 公司的事虽然多，但只要按部就班地一个个解决、一个个做下去就行；但雪儿的事，自己真的是一筹莫展，没有一点找到她的办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自己除了等没有一点办法。 冲了澡出来，森久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去厨房倒了一杯雪儿平常常喝的白葡萄酒，坐到了她平时看书的那个单人沙发椅上，拿了一条她平时用的沙发毯，披在身上，接着用投影仪看起了那部电视剧。 …… 等到森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二点多了，那杯只喝了几口的白葡萄酒已经变温了，冷气凝结在玻璃杯外侧的水珠一直淌到了旁边的小几桌面上，留下斑斑水渍。 森久轻轻叹了口气，掀开了自己身上的盖毯，躺到了床上。空气被地暖烘得很暖，被子和床单却还凉凉的。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雪儿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 医院检查完以后，慕雪和萧骁去了一家室内网球场，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 “萧萧，好久没打球了，再来一局。”慕雪一边发球，一边说道。 “好，再打最后一回合，你得吃饭了，好久没运动，突然运动太多，身体也吃不消。”萧骁边说着边快速向后移动，接住慕慕打开的球，用力一挥，球就打了过去。 “距离上次我们一起打网球已经过了很久了吧，我感觉你水平提升了不少啊。”慕雪虽然很多天没运动了，体力稍微有些下降，但长期的运动打下的底子和她对网球技巧的熟练掌握，让她此刻轻松就把萧骁大力挥过来的球打了回去。 工作日的网球场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在北海沿岸的这个球场，景色很好。两个人一边打球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又打了半个小时，终于萧骁停了下来。 “要去吃饭了，不能再打了。想打明天我陪你再来，今天的运动就到这儿位置吧。”萧骁说着把网球拍收了起来，走到球场另一边。 看着萧骁走过来，慕雪不知道怎么突然再一次想起那个男生，两人像是在室外的网球场上打球，也是离海边很近。 “怎么了？”萧骁走到慕慕旁边的时候，看到她蹲在地上，眉间紧皱着，于是问道。 “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拿药给你吃。”说着，萧骁就要往球场边的长椅走去。 “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了，可能是饿的。”慕雪一下子拉住转身要去给自己拿药的萧骁，说道。 “那我们赶快去吃点饭吧，我扶你起来。”说着萧骁把慕慕从地上扶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换一下衣服。一会儿在附近找个餐厅吧。”萧骁说道。 “四层不是有一个法餐厅吗，我们去那儿吃吧，突然停了下来，饿劲儿一下子上来了。”慕雪说道。 “当然可以啦。你先去换衣服，我等你。”说着萧骁把慕慕推进了女士换衣间。 慕雪进了换衣间之后，神色变得很痛苦，继续捂着头，那个男生每次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头都很疼，心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觉很揪心。但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跟萧骁说，至于为什么不能跟他说，自己也不太清楚。 扶着衣柜站了好一会儿之后，那种疼痛的感觉才慢慢消散，慕雪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喝了一大瓶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小翻领斜襟盘扣的淡香蕉黄色的山羊绒衫，一条鹅黄色的条纹打底裤，一条深灰色的羊毛短裤，一双深棕色的短皮靴，外面一件灯笼袖花边口袋复古棕色格纹的圆领大衣。 “我好了，我们走吧。”慕雪跟换了一身深棕色大衣的萧萧说道，他就坐在更衣室外面的长凳上，长凳后面是大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能看到北海。 “你今天穿得真甜，慕慕。就像你的闺名一样，甜美可爱又青春靓丽。”萧骁说道。虽然早上他就已经看到了慕慕的这一身装扮，但他再次看到还是会心动。运动过后的慕慕脸色红润得很，白皙的皮肤里面透出十分好看的颜色，嘴唇也像是涂了莓红色一样，耳边的头发有些散落，整个人甜美里又有几分娇媚，但又不是那种过于的妩媚，有一种清纯可爱和成熟优雅糅合在一起的奇妙平衡感。 “你也很帅啊。”说着慕雪就挽起了萧骁的胳膊。 “是吗？”萧骁听到慕慕说这句话，嘴角一下子咧开了，他事业做得这么大，听过很多人在各种场合挖空心思用各种绮丽漂亮的词夸奖自己，可没有一句触达过自己的内心。这个世界上，能让自己为之兴奋喜悦的赞美，大概就是出自于萧萧之口了。 “是啊，你穿棕色很漂亮。不要只穿黑色了，这么多颜色都很适合你的。”慕雪说道。 “这身大衣，还是那天去商场你给我挑的呢，不然我自己买衣服可能永远不会买这个颜色。”萧骁说道。 “很帅嘛，配上这件白色的半高领极亲肤的羊绒衫，你倒像是个翩翩如玉的谦谦绅士了。”慕雪说道。 “身上迫人的气息都被化解了一样。”慕雪说道。 “我这气息倒不是因为穿了衣服，而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刻意收敛了。”萧骁说道。 两人走进了透明的观光电梯，准备去四楼吃饭。 “我厉害的气息也在也面前隐去了哦。不然我们俩估计是要天天吵架了。”慕雪说道。 “那你可以在我面前表露一下哦，我倒是蛮好奇的。”萧骁说道。 “那你怕是会吃不消。”慕雪说着，脸上露出调皮而狡黠的笑容。 “比如呢？”萧骁说道。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来，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瞧，已经到了。”慕雪看着面前白色底色，金色金属招牌的店铺走了进来。 两人坐下来之后，点了金枪鱼大脂、牛油果丁和马蹄丁组合而成的沙拉，白芦笋低温慢煮鳕鱼，三成熟菲力牛排，菌菇菠菜意面，奶酪盘，茉莉花抹茶慕斯…… “这甜品上的酸奶片真好吃。”萧骁说道。 “喏，这块也给你。”说着慕雪把自己甜品碗里的酸奶片用叉子挑到了萧骁的盘里。 “我倒觉得这姜味冰霜柚子泥燕窝很好吃，不甜不腻，口感微甜中带几丝姜的辛辣暖意。”慕雪说道。 甜品都上过之后，有一名服务员推着一个自选甜品车，出现在两人面前。 慕雪又挑了几块巧克力和酸糖果。 “你帮我分担一下这个巧克力吧。”慕雪把刚刚拿回来的茉莉花夹心巧克力放了一块到萧骁的盘子里。 “我一个人吃太多了。”慕雪接着说道 “我看你分明就想把我当小白鼠，让我帮你实验一下好不好吃。”萧骁说道。 “这么好吃的餐厅，能难吃到哪里去呢？”慕雪拿着一块亚麻籽面包，蘸着黑醋橄榄油吃了起来，边吃边注视着萧骁。 “还可以，你尝尝吧。”说着萧骁用叉子叉起一块巧克力，送到慕雪的嘴边。 除了一起吃饭以外，萧骁最近养成了习惯，每天吃饭总会喂慕慕吃东西，这种恋爱的时候都没做过的事情，最近却让萧骁十分开心。 “嗯，确实不错。花香、巧克力香还有奶香味都融合了起来，甜和苦达到了平衡。”慕雪说道。 “下次我们再来运动的时候，再来吃这家餐厅吧。”萧骁说道。 “可以啊。”慕雪点点头，说道。 “你看外面的海浪，层层叠叠的，永不止息。”慕雪说道。 “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永远绵延不绝。”萧骁说着，把慕慕放在桌上的手拿了起来，深深地吻了下去。 “你应该是个诗人。” 第111章 深夜的夜宵——辣椒面配煎火腿和啤酒 “诗人？恐怕不太适合我。”萧骁说道。 “哪里不适合？”慕雪问道。 “这些话只有在我看着你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让我对着其他人说这些，哪怕是对着现在这么壮阔的冬日景色，我也没有想不出什么美好的词来形容。”萧骁说道，望着在夜幕下暗沉汹涌的海浪。 “原来如此。”慕雪说着，轻微地点了点头。 “不过——”萧骁望着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浪浪用力拍打到沙滩上的黑色的海水，说道。 “不过，什么呢？”慕雪问道。 “不过我可以做你一个人的诗人啊，专属诗人。”萧骁转过头注视着慕慕说道。 “专属诗人吗，这也很好，你的灵感大概永不会枯竭了。”慕雪也调转视线，望着对面的萧骁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 这样就便于掩饰我贫瘠的文思了。”萧骁嘴角带笑，眼底的卧蚕也鼓了起来。 “我们要不要回家？现在回去的话，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大概到家之后也要快八点钟了。”慕雪说道。 她好久没运动了，当时不觉得什么，吃了一餐饭的时间倦意和疲惫逐渐涌了上来，眼皮也有些打架，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海浪声，还有室内的古典音乐声，她更困了。 “你不再吃着别的了吗？我感觉你今晚吃得并不多，要不要再打包一个蛋糕？”萧骁问道。 “法式蓝莓芝士拿破仑蛋糕和酸奶油香蕉布丁蛋糕怎么样？”萧骁拿起菜单，从法文的甜品页里面快速锁定了两款慕慕可能会喜欢的蛋糕。加了莓子的蛋糕她基本上都喜欢，酸奶油的味道她也蛮喜欢。 “好啊。 虽然我现在觉得吃饱了，但我觉得回家之后肯定会饿的。 带两个也好，晚上饿了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这边不像在国内，半夜点个外卖那么方便，选择还多。”慕雪对着拿着菜单的萧萧说道。 “那好，我们就带这两个。”萧骁说道。 他跟店员说过之后，两人边等蛋糕边又喝了卡布奇诺。 等放到了精美且防撞包装里的蛋糕被送到两人的位置上以后，两人才离开。 车开出去没多久，慕雪就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车里放的是两人都很喜欢的一位大提琴手的音乐，原本平凡的旋律里间或加入钢琴、小提琴、吉他、手风琴、口琴之后立即变得生动有趣。 萧骁把车开得很平稳，哪怕在大的拐弯处也几乎没有晃动，伴随着车里的音乐声和慕慕身上淡淡的葡萄酒香，他没有喝酒却也似醉了一般。 “诶，我睡着了吗？”慕雪再次醒来的时候，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 “醒了？睡得怎么样？”萧骁一边熟练地握着方向盘一边用手指的背面轻柔地摸了摸慕雪的左侧脸颊。 “嗯——，很好。”慕雪在副驾驶席上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觉得也应该是很好，你脸都热了。你只有在睡沉的时候脸颊才会变热。”萧骁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前方。夜晚的道路上车辆不多，但他开车一向小心，尤其是有慕慕在他的车上。 “睡了一觉，果然饿了。”慕雪揉了揉肚子，说道。 “要不我先把那个蓝莓拿破仑解决掉吧。”慕雪边说边从萧骁座椅后背上的挂钩上把印有餐厅品牌标志的蛋糕袋拿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饿。”萧骁摇摇头，笑了笑，说道。 从自己跟慕慕认识开始，他就发现了，慕慕的消化速度实在是很快，不吃主食消化得快也就算了，有时候吃了主食，不管是米饭还是馒头还是面，她依然会很快就觉得肚子空了。所以，他养成了习惯，每次外食总会在餐后点一些甜品带着，免得她过了一会儿喊饿的时候没有吃的。在家嘛，冰箱里时刻给她备着各种当季的水果，常温零食柜里也总有各种健康的坚果和饼干。 “哈哈，果然饿了。还好有你刚才带的蛋糕。”慕雪说着就打开了蛋糕盒的透明盖子，用透明的勺子挖了一口，然后递到萧骁的嘴边。 “呐，你先尝尝。”慕雪说道。 “我先尝尝就我先尝尝。”萧骁说道。 “味道不错。”慕雪紧接着吃了一口，说道。 “喝点水吧。”萧骁指了指杯槽里放着的保温杯，说道。 “不要把我当个小孩子嘛。我渴了自然会喝的。”慕雪微微嘟起嘴说了这句话之后，继续随音乐缓缓摆动，吃蛋糕。 在慕雪吃了一个蛋糕之后不久，车就稳稳地停到了房子前的空地上，草坪上的积雪还没完全化掉，郊区的空气洁净得很，积雪还是雪白的颜色。 “终于到家了。”慕雪在车停稳之后，就要拉开车门下车。 “你等会儿。”萧骁用长长的手臂一把按住慕雪要开门下车的手，把她的肩膀转过来，给她扣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把她脖子上松松散散围着的围巾重新系了一下。 “唉，就这么几步，不至于吧。”慕雪小声地抱怨道。 “你身体刚刚好转，今天又运动了那么久出了那么多汗，车上这么暖和，和外面的温差这么大，怎么不至于，相当至于。”萧骁柔声坚定地说道。 “好吧，你说至于就至于。”慕雪说道。 “好了，系好了，可以下车了。”萧骁最后紧紧地给围巾打了个结，说道。 “好嘞。”慕雪开心地打开车门，几步就跑回了家。 萧骁看着慕雪欢快有活力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他下车，打开后座左侧的车门，从驾驶座后背的挂钩上取下另一个蛋糕，关上车门，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厨房那边的灯打开了。 这个慕慕，估计又去做方便面吃了，其实慕慕做起饭来很好吃，但她很不乐于把时间花在自己买洗切做上，她总是把更多的时间给了学习和工作，饿的时候总用速食品和外卖充饥。 “慕慕，你在厨房吗？”萧骁在玄关处一边摘围巾、挂外套一边问道。 “嗯，我在厨房呢。”慕雪的声音传来，随之还隐隐传来菜刀接触到案板的笃笃声。 萧骁听到切东西的声音，问道:“你在切什么呢？”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我切火腿呢，你帮我找个辣椒面吧。”慕雪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切着自己手上的四方形火腿。她打算把这火腿切薄片，在锅底抹一层薄油，把火腿片煎到两面金黄，夹到盘子里，两面洒上辣度足够的红色辣椒粉，配啤酒喝。晚上虽然吃了鱼，也吃了牛肉，还吃了面包和意面，甚至汤也喝了，但西餐一般分量都很少，一道菜吃个五六口也就结束了，自己现在就感觉很饿，必须解决一些快要饿瘪的肚子的问题，于是她一进门，脱了外套之后就一头扎进厨房，准备起自己的夜宵了。 “你这是要吃煎火腿吗？”萧骁看着她手上的食材，问道。 “聪明，完全正确。 我还打算配一杯冰啤酒吃呢。嘿嘿。”慕雪说道，边说边加快了切火腿的速度，不一会儿一盘厚薄均匀又很薄的火腿片就切好了。 “这儿呢。”萧骁按下了抽油烟机旁边吊柜的按钮，一排四层的调料架子缓缓降了下来，他从里面找了七星椒的细辣椒面放到了砧板旁边。 “你是不是吃了个蛋糕觉得更饿了？”萧骁问道。通常来说，慕慕必须吃咸味的餐食才会觉得像吃了饭，吃甜点之类的是不顶事的。 “嗯。知我者萧骁也。”慕雪说道。 “那我做两包火鸡面陪你吃吧。”萧骁说道。 “你还买的火鸡面？”慕雪的声音异常惊喜。 “嗯，知道你爱吃，所以买了两包。”萧骁从打开旁边岛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两大包黑色的samyang的火鸡面，给慕慕看。 “不错，值得表扬。这牌子买的对。”慕雪赞道。 “知道你吃火鸡面只吃这个，别的你都尝试过还是觉得这个好吃。 但其他方便面你基本都是吃国产的，但也有特别喜欢的其他口味是其他国产的。 所以都按照你的喜好买好了。”萧骁又拉开两格抽屉，里面装着绿色袋的日式豚骨拉面，米色袋的老母鸡汤面和辣牛肉汤面，红色袋的宽条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红色袋的石锅牛肉拉面和土豆排骨拉面，黄色袋的咖喱羹拉面，红色袋的肥汁米线，黄色袋的土豆鲜粉…… “你真是，这个。”慕雪伸出双手的大拇指，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那我煮面吧，你煎火腿。”萧骁说着就撕开了火鸡面的袋子，拿出来两包，然后用煮面的长柄雪平锅接了足够煮两包面的水，等水开的间隙，他拿出来两个面碗，把料包里的海苔丝和火鸡面酱提前挤到了碗里。 几分钟后，慕雪把煎好的火腿片装盘洒辣椒面，萧骁把煮好的面从锅里捞出来放到面碗里搅拌均匀。 “开吃吧。”慕雪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开心地笑着说道。 “干杯。”萧骁和慕雪举起带把手的大号玻璃啤酒杯，先喝了一大口啤酒。 慕雪放下酒杯，就开始向火鸡面进发。 萧骁看着慕雪欢快地吃火鸡面的样子，忍不住眉角都变弯了。她就是这样，不管吃了多少精致繁复的大餐，一碗极其简单的方便面和一盘煎火腿就可以让她开心得像不知世事艰难人生多舛的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自己总会被治愈，觉得世界再一次充满了光明、清净和希望，一种peace and love的感觉充盈心间，整个人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怎么样，够辣吗？不够的话，我还买的单独的火鸡面酱，再加点？”萧骁看着毫无压力一口接一口吃着面的慕慕问道。 “不用了，这就行，刚刚好。”慕雪说道。 其实刚才加酱料的时候，自己把几乎两袋的酱料都加到了慕慕的面碗里，自己也只留了一点点，自己不能吃辣，如果是平常也就陪她一起吃了，但现在自己得保证状态，以便随时能照顾慕慕。今天检查的时候，医生单独跟自己说了，头疼的阶段过去了，下一阶段可能睡觉会盗汗，容易发烧感冒，让自己多多注意。 …… —— “爸，好几天没看到姑姑了。”慕雨放学来接儿子英时回家，车子在路上行驶，经过慕雪小区附近时，英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诶，你这么你说，还真是啊。 之前你出生的时候，她可是第一个来看你的，这次怎么没有人影了呢。 英时，你拿爸爸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吧。”说着，慕雨就把放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拿下来递给了坐在后座的英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英时打了几次，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姑姑人去哪儿了？是不是出差去了。”英时见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自言自语地猜测道。 “或许是吧。”慕雨点点头。 “出差时间再怎么长，希希过满月的时候她肯定会来的。 怎么了，想姑姑了？”慕雨问道。 “嗯，确实是想姑姑，这次期末考试我可是全部科目都考了一百，除了语数英之外，连编程课、机器人课和食育课也都是满分呢。 姑姑答应过我，如果我期末考试考得好，就带我去迪士尼玩一圈的。”英时说道。 “哦，原来你是想让你姑姑带你出去玩啊，不是想她了。”慕雨说道。 “谁说的，我也很想姑姑的好不好。她那么有趣又那么厉害，棒球打得比我好那么那么多，我还想着明天放假找她陪我玩投接球练习呢。”英时说道。 “那明天我陪你玩好不好，请一天年假，连着周六周日，陪你玩个痛快。”慕雨说道。 英时最近一直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和校队的训练，几乎很少有时间出去玩，既然放了寒假了，慕雨打算先陪他好好玩上几天。 第112章 英时放假了——椒盐皮皮虾和椒麻雪花牛肉 “好啊好啊。”英时兴奋地说道，声音高昂得都能穿透车体了。 “可是，老爸，明天天气似乎不太好。”英时一听到爸爸说要跟自己玩，就打开爸爸手机里的天气预报app，明天是阴天。 “似乎还有可能下雪。”本来挺开心的英时情绪低落了很多，声音里透着沮丧。 “英时，没关系，我们就随机应变。 如果只是阴天，没下雪，风也不是特别大的话，我们就出门去小区的操场（小区北面有个小山坡，山坡上错落地种了满满的深绿色的小松树，小山坡南面的空地被开辟成了一块一圈可以跑四百米的操场，操场的南面有单双杠等健身器材，西面和东面是下到操场的楼梯，中间是一个标准大小的铺了草皮的足球场）上玩投接球。 假如下了雪的话，我们就在家里玩游戏吧，之前过元旦老爸给你买的那个你特别喜欢的游戏手柄，你还没用过呢，正好用一下。”慕雨语气平稳地说道。 “要是雪下得大了，积雪够多，我们还可以出去堆雪人。”英时听着森久的话，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像是被他镇定的语调安抚了似的。 英时小时候的性子本来很容易激动，情绪恢复也很慢，但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不开心的、不理想的事情或者是情况的时候，慕雨总是这样，跟英时平心静气地说着话，说出几种不同的应对方法，不知不觉之中，英时也很少会像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样遇到不顺心的情况就难过、恼火、发脾气、闹不愉快了，反而逐渐认识到，这些情况的出现都是很正常的，只要像爸爸一样开动脑筋，想一想可以怎么做就好了，情绪变得稳定多了，调节和疏导自己坏情绪的能力也与日俱增，总能很快地从或低落沮丧或委屈难过的情绪低谷里bounce back。 “要是希希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就好了。”英时说道。 “她啊，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慕雨说道。 “但我总感觉她总也长不大似的，好小啊。”英时说道。 “那也就是现在看着。其实小孩子长得最快了，几乎几个月一过就会变一个样儿。”慕雨说道。 “嗯。 爸，我倒是很羡慕希希呢。”英时看着自己座位旁边的书包说道。 “哦——? 你羡慕她什么呢？”慕雪握着方向盘，略带愉悦的语气问道。心里想着，这小子能羡慕希希什么呢，该不会是她不用写作业吧。 “我羡慕她没有寒假作业。”英时说道。 “果然，我就知道你小子想说这个。”慕雨说道。 “怎么，寒假作业很多吗？你现在不才一年级吗？可以布置作业的科目也很少。”慕雨说道。 “嗯，很多。”英时狠狠地点了点头。 “哦？说来听听看。我看看你的作业有多少？”慕雨说道。 “嗯——语数英都有预习作业，语文要背诵很多课文里需要背诵的段落、古诗、古文、成语，还有名着阅读，嗯——，应该还要做读书笔记和手抄报。 数学嘛，就是预习课本，然后做课本上的习题。哦，对了，还有几十页的口算题。 英语，就是熟悉课文，还有课外阅读。”英时边回忆边说道。 “听起来倒是不少，但我觉得对英时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吧。 过年之前应该就可以完成得差不多了吧。”慕雨说道。 “应该能在过年之前完成得差不多，可是，老爸，我好想过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啊。什么时候才能过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呢？”英时说着，像一个为什么事情而操心的小大人似的。 “我现在的假期倒是都不用写作业。”慕雨说道。 “老爸，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也好想变成一个大人啊。”英时说道。 “可是，我有别的作业啊。”慕雨接着说道。 “嗯？你有什么作业，爸爸，我怎么不知道？”英时问道。 “我要照顾妈妈，希希还有英时啊。 每天除了赚钱维持家庭开支之外，还要要做家务，做饭。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作业了吧。”慕雨说道。 “说的也是，可是我还是想赶快变成一个大人。”英时说道。 “英时，一会儿要经过漫画店，你要不要去再买点漫画书？”慕雨问道。 “不用了，上次买的书还没看完呢。最近一直都在温习功课，同时还要做棒球队的冬季训练，实在没时间看课外书，上次买的几本讲元朝历史的漫画书还没看几页呢。我打算从今晚开始恢复看课外书的习惯。”英时说道。 “好。”慕雨点点头。心里很是欣慰。儿子英时从上了小学一年级开始，在学习方面从来没让自己和舒柠操过心，各科作业每次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发生过忘了记录作业而要让自己联系老师问作业的情况，自己和舒柠几乎很少看老师在班级群发的信息；平常各科的小测还有单元考试、月考、期中考、期末考，英时的成绩都一直很稳定；而且由于自己一直带英时运动、也时不时去做各种户外活动，他的个子长得比同龄人都快一些，身体也一直很壮实，后来一进小学就进了棒球校队，自己和舒柠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英时会不会遇到校园暴力。 汽车继续行驶，很快就要到小区门口了。 “爸，一会儿到了小区门口，我们去门口的海鲜店给妈妈买些皮皮虾吧，我记得昨晚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妈妈说想吃爸爸你做的椒盐皮皮虾了。”英时说道。 “好啊，那再订只烤鸭吧，你不是最爱吃附近的那家果木烤鸭嘛。 今天算是祝贺你圆满完成一个学期的学习，成绩又这么好。 说吧，想吃什么，老爸都给你做，都给你点。”慕雨说道。 英时这一学期刚开始还不是很适应小学的生活，幼儿园早上上学时间晚，学习和玩几乎是混在一起的，没有什么严格的上课观念，也不考试，每天下午还有下午茶，班级里有小朋友过生日了，大家还会一起做各种食物，祝贺过生日的小朋友，不舒服的话也可以随时请假。但上了小学之后，除了早上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多小时之外，还有了严格的上下课时间，想去洗手间也不能直接就去，基本上要等到下课时间，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吃得也不去幼儿园那么丰盛，甚至白天要连着上八节课，每节课都要学习新知识，这对于思维很发散，注意力并不是那么容易集中的英时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但他都逐渐适应、一一克服了，学期末还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新朋友也多了不少。 “那我想吃东坡肉，红烧肘子，可乐鸡翅，椒麻牛肉……”英时一连串说了一堆肉食。 “好了好了，今晚我就先给你做个东坡肉，再给你点个椒麻牛肉。”慕雨说道。 “那老爸，明天要给我做红烧肘子哦。”英时说道。 “好，好。没问题，答应你了就是答应你了。”慕雨说道。 两个人回家之后，发现家里静悄悄的，英时跑到妹妹希希的房间一看，原来妈妈靠在单人沙发椅的靠背上睡着了，手里捧着一大本打印出来的英语期刊。 慕雨换了衣服以后，也来到希希房间的外面。 “嘘——”英时把右手的中指竖起来，立在嘴唇的外面，给爸爸做手势，示意他噤声，然后把爸爸推到了起居室。 “妈妈和希希都在睡觉呢，我们轻一点，不要发出声音。”英时说道。 “好，那我先去厨房做饭，你自己玩一会儿吧。”慕雨说道。 “好。 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英时说道。 之后，慕雨就用手机app点了外卖，又去厨房准备了食材。 英时去淋浴间冲了澡，换了家居服后，跑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找出一个没拼好的乐高玩具玩了起来。 睡了一会儿的舒柠，忽然闻到一阵肉香，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盖的毯子，把膝盖上的资料放到了旁边的小几子上，把身上的盖毯叠了叠，搭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接着，舒柠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希希，把她身上的被子给她掖了掖，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希希的卧室，把超级隔音的白色木门带了起来。 “英时，干嘛呢？”舒柠穿过走廊，走到了儿子英时的房门外，偏着头，问道。 “妈，你醒了？我在用乐高拼飞机呢。”英时说道。 “你爸在厨房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舒柠说着走进了英时的房间，坐到了英时旁边的地毯上，和他一起搭起了乐高。 “老爸今晚要做椒盐皮皮虾和东坡肉，皮皮虾是给妈妈做的，东坡肉是给我的，然后他还点了果木烤鸭和椒麻牛肉。”英时说道。 “怪不得这么香。”舒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空气里隐约飘过来的几缕肉香都收进了腹腔中。 “你的期末考试怎么样？”舒柠把几块白色的积木组装在一起，没一会儿一个机翼就出现了。 “都是满分。”英时说道。 “这么厉害吗？怪不得你爸给你做东坡肉吃呢，还要给你点好吃的。”舒柠说道。 “还好啦。 都是满分的人不止我一个，至少有十个人都是。”英时说道。 “已经很厉害了，你的棒球队的训练都没有请假，钢琴课和拳击课的课外兴趣班也一节没落，学习成绩还维持得这么好，真的非常非常厉害。”舒柠说道。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老妈给你买。”舒柠问道。 “妈，那我可以要我想要的吗？很贵的那种。”英时问道。 “可以，你说吧。”舒柠笑着点点头，说道。 “那我想要一辆自行车。”英时说道。和他同年龄的小朋友很多人都有自行车，而且都学会了如何骑自行车，只有自己既没有自行车，还不会骑自行车。 “好，这几天老妈和老爸就带你去自行车店选车。”舒柠说道。 “耶，太好了。”英时说着从地毯上站起身来，几步爬到妈妈附近，在她脸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吻。 “原来你在这儿啊。”慕雨带着围裙和一次性的白色食品级丁腈手套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皮皮虾和东坡肉都做好了，我还炒了两个素菜，一个百合炒芹菜，一个干煸豆角。 咱过去先吃着吧，外面一会儿就到。 省得一会儿希希醒了，你又得喂她吃饭，自己又好久吃不上晚饭了。”慕雨说道。 “好啊，那我们先吃吧。”舒柠说道。 …… —— “慕慕，你醒醒。”萧骁焦急地叫着慕慕，神色慌张、自责。 “怎么了？”在萧骁叫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慕雪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但眼皮发沉，头昏脑胀，头疼欲裂。 “萧萧，怎么了？”慕雪一睁眼就看到萧骁焦急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萧骁本来烦躁不安的神情被慕雪的一句话一下子给扫清荡除了。 “怎么了，这是？ 你的头上怎么全是汗？”慕雪摸过萧骁的头之后，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汗，问道。 “刚才你做噩梦了，说梦话说了好久，还一直在说些什么，额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不停地往外渗着汗，我叫了你半天，你总是不醒，我都要急死了。”萧骁说道。 他说话的空当，还不忘把热水盆里的热毛巾拧干净，把慕雪头上和脸颊边、鬓边的汗水都擦干净。 略微有些烫的毛巾触到自己的皮肤，慕雪觉得很舒服，脑袋里的那些不清明也像同汗液一起被擦除了似的。 “现在几点了？”慕雪望着纱帘外漆黑的天，问道。 “现在？”萧骁转头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一。 天还不亮呢，你再睡会儿。” 第113章 发现手机 看到慕慕终于从噩梦里苏醒过来，萧骁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慕雪说道，神情有些歉意。 “说什么话呢，你为了跟我在一起，孤身一人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照顾好你是我应该做的。 而且，我生病的时候，难道你会放着我不管吗？”萧骁柔声说道，爱怜地看着慕慕。 “不会。”慕雪摇摇头，把手从被子侧面伸出来，握住了萧骁的手。 “好了，我不走。 你闭眼睡吧。”萧骁轻柔地用力回握了慕慕的手，把她看起来纤细实则握起来柔软若无骨的手指全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慕慕就是这样，虽然是个外柔内刚、很独立的女生，但她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黏人的小猫咪，想自己陪着她，从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可爱得很，如果不是顾虑到她的身体，自己现在真想…… 握着萧骁暖炉一样热的手，就像抱了一个刚好发烫的热水袋一样，热气的熏蒸下，慕雪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慕雪发现萧骁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外面是个晴天，阳光穿过滤光运用很强的纱帘还是有些刺眼，窗户的框架被阳光画在浅色的木地板上。 “萧萧，起来上床躺下睡吧。”慕雪轻轻拍了拍萧骁的手臂，说道。 “嗯？”萧骁缓缓睁开眼，被强光刺激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迷蒙的样子像极了小鹿。 “好。”萧骁声音软软地说道。 萧骁绕了一下，从另一边躺到了床上，把慕慕揽到了怀里。 “慕慕，再陪我睡一会儿吧。”萧骁说道。 “嗯。”慕雪应声答应道。 屋里的温度现在是二十八九度，地面是温热的二十多度，是踩着一点儿也不凉的温度。 大概又睡了一会儿之后，慕雪起来了，萧骁还睡得很沉，昨晚他怕慕慕又不舒服，一直待在慕慕床边的一把藤编圈椅里，一直熬到快四点，才抵挡不住困倦趴在慕慕旁边睡着了。 慕雪起来了之后，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她好久没好好地运动过了，身体各处都僵了似的，昨天打球打了那么久，虽然确实很消耗体力，但也把自己身上的疲劳疲惫一下子给打没了。 下了床之后，慕雪来到二楼的起居室，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边，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昨晚没有下雪，越野车安安静静地停靠在原地，阳光的浓稠度还是那么稀薄，不似夏天的阳光一样颜色和热度都在线，现在的太阳让人感觉就像是离着暖炉十米远取暖一样，虽然隐隐约约多少能感觉到些热气，但却并不能起到太大效果，聊胜于无。 感觉身体恢复得很好，慕雪去了三楼，做了准备运动，然后换了萧萧自己准备的淡绿色纯色的短袖和裤裙泳衣，在恒温游泳池里游了半个小时，冲了澡，吹了头发，换回了睡衣，光着脚来到了一楼觅食。 厨房里的岛台是纯黑色底色上面有些白色线形的大理石，地面是浅灰色大块哑光瓷砖，没有主灯，四方形的黑色灯槽里间或放着几个长条形的灯，像是空树干似的果盘里放着洗好擦干的大个儿车厘子，应该是昨晚自己洗澡的时候萧骁准备的。 慕雪拉开抽屉，找了一个哑光的白瓷盘，抓了些樱桃放到了盘子里，拿到了餐厅，把盘子放在沙发上，自己边看书边吃了一盘车厘子。 看书看了一会儿，慕雪突然想看看另一本书，便到了二楼书房找书，在书架的深处发现了一只手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手机看着那么熟悉，慕雪按了开机键，待屏幕亮起来之后，她尝试着把自己的拇指放在了解锁键上，一下子就解开了。 不到一分钟，这个手机像是爆炸了似的涌进来很多条消息，还有未接电话的提示短信。 诶，这是怎么回事呢，是我自己出国了以后把这个手机关机了扔在一旁了嘛。 正当慕雪想打开那些信息，仔细看一看的时候，萧骁突然出现在书房。 他看着慕雪无意中找到了自己藏在书架深处的手机，不禁懊悔不已。 “慕慕，把手机给我吧。那是我在国内用的手机。”萧骁说道，神色很平静。 “哦，呐，给你吧。”说着慕雪就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的萧骁。虽然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对萧骁一向信任，便选择按下了自己心里那小小的疑虑。 萧骁接过手机之后，直接把手机里的所有应用全部删除，然后按了关机键。他知道，上次自己带走慕慕之后，那小子有可能在慕雪的手机里安了些什么小程序，根据自己的资料显示，那个人不仅在生命科学和制药方面颇有造诣和天赋，大学本科期间还修了一个计算机的双学位，参加过很多编程比赛，成绩都很好，以他的实力，在慕慕不注意的时候在这个手机不为人知的角落动点手脚，那是太容易了。所以他不敢冒险，马上就关了手机。 “慕慕，今天我带你去英国好不好，你自从研究生毕业之后估计也在没去过学校附近吧，我在英国也有一处房产，我们去那儿住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萧骁虽然把手机应用都删除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妥，慕慕都能在不知道这个手机是自己的手机的情况下解锁了它，而且手机开机了这么久，足够提供一个准确的定位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虽然慕慕才刚刚适应了这里，自己也逐渐觉得这里像个家一样了，但必须当机立断马上走，不然慕慕就有可能被带离自己的身边了。 “怎么突然要走？这里不是蛮好的嘛，我刚刚才在三楼的游泳池游了一会儿泳，水温刚刚好，窗外可以看到茂密的松树林和植被，我很喜欢这个泳池。”慕雪说道。她觉得萧骁有些奇怪，明明昨天还一直想让再自己静养一段时间，不让自己出门、不让自己运动，今天突然就说要带自己去英国，这一路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抑或坐船，劳累程度应该都不亚于运动了，他一向很关心很在意维护自己的身体健康，这是怎么了呢。 “我去英国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昨晚你睡过去之后才接到的消息，本来想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跟你说呢。”萧骁说道。 “那现在就跟你说了，你先收拾一下常用的东西，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让飞机来接我们。”萧骁接着说道，然后推着慕慕的肩膀来到衣帽间，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个大号的黑色亮面超大号行李箱。 “这么着急吗？需要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慕雪问道。手上却习惯性地开始动了起来，从抽屉里找了几个内衣收纳袋，装了些内衣和袜子。 “嗯，事情有些着急。你也顺便帮我装一下吧。”萧骁说道。 “好吧。”慕雪答应了。 “那我下去给你做个早饭，你先收拾着。”萧骁说道。 “嗯。”慕雪应道。 就在萧骁要出房门的时候，慕雪叫住他，“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简单烤一个面包片，我抹些果酱吃就行了。 刚才我已经吃了些水果，现在并不是特别饿。”慕雪说道。 “嗯，好。”萧骁说道。 接着他缓步离开了房间，然后轻手轻脚地快速下了楼。确认了慕雪没跟下来，萧骁给老王打了电话。 “喂，老王。一会儿派一架飞机来德国郊外这边接我一下，然后飞去英国郊外的那处房产。”一接通电话，萧骁就毫无寒暄，直奔主题。 “好，老大，我现在就让tom开飞机载我过去接你。”老王一接到老大的电话，本想问问他最近的情况，结果老大直接给他安排了任务，于是他废话不多说，马上就用另一个手机给tom发了信息，让他准备起飞，自己马上就下楼。 “嗯，好。 另外，等我们离开之后，你安排些人，把这栋房子里的衣服和书籍都打包一下，安排下一架飞机送到英国，这边的东西比较齐全，如果去了英国现备的话，可能需要不少时间。”萧骁接着说了第二个要求。 “好，明白了，老大。我安排仔细妥帖的人把东西都打包好，跟着下一趟飞机出发。”老王说道。他熟知老大的办事风格，遇到有事的时候，绝对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解决事情上，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废话。这种时候老王也会毫不啰嗦，简明扼要地回答完老大之后瞅机会马上安排人员、设备、资源之类的去落实老大提出的要求。 “好。”萧骁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就挂断了电话，在面包机里快速烤了面包之后，从冰箱里拿出厨师做的莓果酱和杏酱，又煎了几片培根，然后就上楼叫慕慕吃早饭了。 “好了，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别的吗？”慕雪看萧骁进来，坐在摊开的行李箱旁边的木地板上，问道。 “没有了。 我需要的你都装了。”萧骁快速地扫了一眼行李箱，发现内衣、袜子、睡衣、休闲服、正装，慕慕都给自己打包了，心里暗暗地赞叹道不愧是我萧骁喜欢的女人，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办事总是这么有条不紊、周到细致，说道。 “那好，你把行李箱合上吧。 然后提到楼下。”慕雪指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说道。 “好。”萧骁答应道，把行李箱关上，轻轻松松地到手就拎了起来。 “飞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慕雪一边下台阶，一边问道。 “再过不到半小时吧。”萧骁说道。其实他知道，那架飞机应该在距离十分钟内的一个地方，但为了让慕慕有充足的时间和充分的心理余裕吃早饭，自己只能这么说。飞机会降落在房子北侧的空地上，这栋房子隔音做得很好，在南侧的厨房和餐厅根本听不到飞机的声音。 —— 寒假的第一天，英时很早就醒了过来。 平常自己上学的时候大概八九点钟就睡了，但昨晚看课外书看到快十二点，爸妈都没管自己，自己没停气，一气儿看了两本书。 起床后，在短袖短裤外面披了个长袖之后，英时拉开了自己卧室的淡米色的遮光窗帘和白色的纱帘，转动把手打开了通向南阳台的门。 昨天跟老爸说好了如果天气好的话就要去玩投接球，所以英时今天一起床就首先想看看天气怎么样。 卧室的窗户是多腔多层的，阳台的窗户是单层的，一到阳台，英时就感觉有些冷，窗户上已经都结上窗花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天气，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北半球的冬天，太阳升起来的时间很晚，要到七点钟左右太阳才会都出来。 英时转身回了房间，带上了阳台的门，拉上了房间的纱帘，走到房间的北侧，推开黑胡桃木和红橡木撞色的衣柜一侧的推拉门，取出来一套保暖秋衣、一套淡米色的加绒运动卫衣套装、一件背部有深浅咖色织成的栗子图案的山羊绒背心，自己换好了之后，在玄关处又穿上一双咖色和米色配色的运动鞋，一件淡米色的连帽羽绒外套，然后就带着他的忠实伙伴——一只叫做皮皮的淡米黄色拉布拉多，今年已经快两岁了。 “走，皮皮。 嘘——”英时戴上一个蓝色的耳罩，又套上一副厚厚的蓝色手套，拉着皮皮，轻轻地带上大门，就下楼了。 皮皮是英时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爷爷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想养只小狗，爸妈都担心他一时热度，不能长期坚持照顾小狗，一直没有答应给他买狗，最后还是爷爷认真地问过了自己，确定自己会好好照顾小狗之后，才给自己买的。 自己刚才跟皮皮做噤声的手势，它很聪明，没有发出一声叫声，只是紧紧地跟在自己脚边，知道自己要带他出去散步，晃着尾巴来回在自己周围打转。 第114章 英时第一天放假——八仙面 坐电梯下了楼之后，英时牵着皮皮跑了起来。 大多数人都还没起来，小区里特别安静，路边的路灯很亮，草坪、花坛还有树边的都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地灯，路边的花坛还有周围的树上都挂上了各色的彩灯，为了渲染节日氛围，这些彩灯一般在元旦前十二月中下旬就会全部装点到小区各处。 路上只有一些退休早起的爷爷奶奶穿着运动服在健步走或者遛狗，有些窗户也透出或暖光色或黄白混色的灯光，大多都是厨房的灯。 英时带着皮皮一路跑到了小区的操场上，健身器材处已经有几个爷爷奶奶在利用各种健身器材健身了，英时在操场边做了做拉伸运动，解开了皮皮脖子上的系绳，开始绕着操场跑圈，皮皮就跟在自己身边，绕着红色的塑胶跑道跑了五六圈。 跑了几圈过后，英时的气息还是十分平稳，没有一丝紊乱，像是刚刚热了热身。 刚才进操场的时候，在离地两米的单杠上做些引体向上的爷爷竟然还在做。这个爷爷好厉害啊，英时在心里感叹道。等自己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能像这个爷爷一样身体这么矍铄嘛。矍铄这个词是自己有一次听奶奶跟爷爷说话的时候说的，大概是说虽然已经是老年人，但精气神儿仍然很好，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感觉，反而显得很年轻。 那天，自己是和爸爸妈妈还有姑姑一起在奶奶家一层的餐厅包饺子。自己还特意问了奶奶这个字怎么写，因为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词，在一旁包饺子的奶奶，在餐厅旁边的茶水台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在餐厅和厨房隔墙上的高强度玻璃白板上给自己写了这两个字，还标了拼音。当时自己就觉得这两个字好难写，但学会了的话用一用也很酷，听姑姑说这词一般都是初中阶段才能接触到。 那块挂在墙上的玻璃白板，是奶奶和爷爷特意为自己加装的，小时候在奶奶家住的时候，爸妈还有爷爷奶奶经常在那儿教自己拼音、数数…… 操场南侧有一排接近两米高的花坛，英时从操场南侧的出入口走了出来，皮皮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男孩和一个同样没长大的小狗一起走到了小区东门。靠近自动门之后，灰色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警卫室的叔叔打开了警卫室的窗，跟自己说话，“小朋友，这么早一个人出门吗？” “刁叔叔，我去旁边的面店买点儿早饭。 您还没下班吗？”我一只手牵着皮皮，在警卫室旁边停下。 “还没呢，我八点换班。 你自己小心点哦，快去快回。”警卫室的刁叔叔说道。 “好，我很快就回来了。”我说道。 刁叔叔是我在东门警卫室最熟悉的一个叔叔，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五官端正，个子也高，总感觉他像是一个正义的警察，但他对我们小朋友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 今天自己好不容易起得这么早，于是拿了自己手机，想用自己的零花钱给老妈买个早饭，妈妈很喜欢吃小区门口这家面店里的面，尤其喜欢它家的卤面，他们家的特色是放了很多种海鲜的鱼卤面。 店主的兄弟是一个船长，每天凌晨都会送来新鲜的鱼和各类海货，用鱼做成的新鲜鱼卤配上现拉的爽滑又劲道的面，最后再加上各种海鲜（白灼得恰到好处的大虾、和红烧肉一起煨制的没有一丝腥气的爽脆弹韧的鲍鱼、和葱一起烧制的海参、炸牡蛎、煮过后又炙烤过的鱿鱼、扇贝肉、章鱼、海虹、海带），一碗拥有八种海鲜的面就做好了。 “阿姨，给我来两碗八仙面，再要一碗幺碗的普通卤面。”英时站在面店的外卖打包窗口处跟一位头戴崭新的一次性帽套的店员阿姨说道。 “好啊，小朋友。八仙面80一碗，普通幺碗卤面3块一碗，一共是一百六十三。”身穿工作服，戴着一次性白色丁腈食品手套的店员说道。 “阿姨，我付好了。”英时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电话卡，也在聊天app上注册了自己的账号，每个月老妈都会给自己打五百块的零用钱，作为自己购买文具、课外书、体育用品、玩具、零食之类的资金。昨天考试结果公布之后，老妈又给了自己两千块奖学金，作为自己成绩优异的奖励，现在自己手机的零钱里有不到五百块钱，剩下的钱都被自己转到了连在这个账号上的一张银行卡里，这张卡是老妈的卡，但是给自己专用的，里面存的钱都是自己的钱，在自己手机里的手机银行app上可以随时查看这张卡的余额，从上上学开始，自己每个月大概都能攒下三四百的零用钱，那张卡里面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块钱了。 英时说着，把自己付款成功的界面给阿姨看了。 那位阿姨点点头，利落地把后面的拉面师傅刚拉好的面煮好、过水、放到防烫的外卖盒里，在放面的碗上面又架设了一层半透明的面码碟，在上面摆满了各种面码，然后再另外一个放卤的深碗里舀了一大勺海鲜卤，接着在盒子外面盖上了密封盖子，又缠了几圈保鲜膜，然后放到了防水保温的加厚铝箔袋里，很快三碗面就打包好了。 “小朋友，好了。”不到五分钟，出餐和打包就全部完成了。店员把打包好的袋子放递出了外卖窗口。 “好，谢谢阿姨。”英时踮起脚把放在白色大理石窗台上的外卖袋取了下来。 左手轻松地拎着袋子，右手牵着皮皮，往家走。 经过警卫室的时候，英时又跟刁叔叔打了招呼。 “我回来了，刁叔叔，很快吧。”英时说道。 “嗯，非常快，快回家吧，别让你爸妈担心。”刁国强说道。他在星海湾这个高端社区已经工作了快十年了，这里的业主大多他都认识，很多人的孩子他都是从出生看到现在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但他几乎认识出入这个公司的每个人。找工作的时候，他刚从部队退伍，身体受了些伤，不能做太重的活，年纪也比较大，现去学一门技术也来不及了，自己的政委给自己联系了这份工作，小区当时的入住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物业费也不低，在这里工作的话，可以有五险一金，还有法定节假日的双薪和三薪，除了工作需要三班倒这一点辛苦一些，其他的条件都挺好的，当时想来这儿上班的人还不少，由于自己过往的工作经历和政委的努力，他们优先选择了自己，于是自己就来这儿上班了，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做了这么久了。 “好，那我先回家了，刁叔叔再见。”英时跟刁叔叔打了招呼之后，就快步回了家。 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下自己家的厨房，灯还没亮，老爸还没起床，太好了，英时心想。 带着皮皮回家之后，英时进门换了鞋，摘了帽子和手套，把保温袋放到了餐桌上，又给皮皮擦了擦四只爪子，然后他又换了家居服，这才来到了妹妹希希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自己不同，一进去就有一种浓浓的奶香味，老妈说这是新生儿的味道，婴幼儿阶段的小孩子身上都会有这种味道。房间暗暗的，英时把长颈鹿衣帽架床头柜（材质是枫桦木和黑胡桃木）上的usb充电插电两用式的台灯打开了，开的最低档的光，英时把寒假作业里规定的阅读书目拿了一本，在希希的树莓彩虹伸缩地台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起了书。 妹妹希希和自己一样，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自己睡一个房间，睡自己的床，而且晚上七八点钟睡了之后，就会一觉睡到天亮，从来不会半夜不睡，折腾得爸妈也没办法睡觉，她就像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兔子一样，白白净净的，又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自己特别喜欢这个妹妹。 当初，爸妈对于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这个问题，也征求了自己的意见，自己看着老爸和姑姑相处得那么好，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自己曾经还这样打算过，如果是弟弟，自己就有了一个永远可以陪自己玩的伙伴，如果是妹妹，那自己就可以做一个勇敢又可靠的哥哥，一直保护好妹妹。 舒柠七点多就起了床，她出门本想去洗漱间刷牙洗脸，却看到餐桌上放了小区东门门口的那家卤面店的外卖店，又看到玄关处放了一双英时昨天没穿过的鞋子，她马上对事态就了然于心了。 打开了希希房间的白蜡木房门一看，英时果然抱着一本书坐在希希床边的沙发上在看书，皮皮呢，则趴在希希和英时之间。 从自己怀孕一直到现在，皮皮都一点不皮，在家里都安静得很，像是怕吓着自己一样，只有出门散步的时候它才会痛快地叫几声，在家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是守在希希和英时的附近，白天英时去上学的时候，它就趴在希希的床边，等到晚上英时回来之后，它则会以英时为中心，寸步不离地守着英时，英时在自己房间写作业他就在书桌旁陪着他，英时在吃晚饭它就在他脚边…… “英时，外面的外卖是你买的吗？”舒柠走进希希的房间，稍微放低了一点声音跟英时问道。但声音没有太低，因为希希一般要睡到上午九点钟左右才会起床，不到时间的话，不管声音有多大，她几乎从来都不会醒。像英时小时候一样省心。 “嗯，今早我带皮皮出去散步的时候买的。”英时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跟老妈说道。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八仙面，买了两碗，你和爸爸一人一碗，然后我吃普通的卤面就好了。”英时说道。 “诶，你怎么不买三碗？”舒柠问道。她知道自己儿子的饭量，几乎跟成人差不多，而且他现在运动量很大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补充营养。 “妈，你和爸爸吃就好了。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海参、鲍鱼、虾之类的，我还是最喜欢吃加了瘦肉丝的普通卤面。嘿嘿。”英时说道。 “嗯，确实。 你不吃就不吃吧，现在你确实还不需要进补。”舒柠说道。 “你妹妹估计还要睡一会儿，你去把你爸叫起来吧，我们吃早饭。 我先去洗漱了。”舒柠给儿子英时布置完任务，就去洗漱间刷牙洗脸去了。 “好，那我叫老爸起床。 今天老爸确实醒的很晚，可能是觉得今天我不用上学，他也不用上班。”英时说着，在自己手上的书中夹了一个书签，然后起身，跟在自己老妈的后面离开了房间，去了老爸老妈的房间。 “爸，起床了——！”英时一个轻微助跑，一下子跳到了床上，压到了自己老爸身上。 “啊，啊，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慕雨已经醒了，但今天请了年假不用上班，也不用送儿子上学，他只是想赖一会儿床再起来，突然就被儿子一下子偷袭了。 “好，好，好。”英时笑着滚了一下，滚到床的另一侧。床上的被子里有妈妈身上的味道，还有希希身上的味道，英时感觉道。 “老爸，起来吃饭吧，我给你和老妈买了小区东门面店的八仙面哦，老妈已经洗漱去吃了，你再不起床就没得吃了。”英时跪坐在床上，摇着老爸的胳膊说道。 “嗯？面？你买的早饭？”慕雨听到儿子英时的话，突然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英时点点头，应道。 “好啊，那我就不用做早饭了，太好了。 正好我昨晚睡觉落枕了，不太想起床做早饭，正想着要不要点个外卖呢，你就买回来早饭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慕雨说道。 第115章 第一天放假(2)——卤牛肉和桂花酒酿米面包 “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饭。”慕雨说道。 “好嘞。”英时说道。 等到英时和爸爸来到餐厅，舒柠已经切好了一盘橙子、芒果和猕猴桃，又把慕雨爸爸送来的卤好的牛腱子肉切了一小盘，老妈送来的风干腊肠切了一盘，还从保鲜盒里拿出来三颗慕雨做的茶叶蛋。 英时看到妈妈已经把早饭都摆好了，就从餐桌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三个筷子架，是三个端坐的猫咪背影，一只白猫，一只黑猫，一只虎斑猫。 “吃饭吧？”舒柠说道。 三个人都做了下来，几乎像同一动作似的，几个人一起把面盒和汤盒外面的保鲜膜撕去，又揭开了上面的密封盖，接着把盛有面码的半透明浅盘取了下来，把卤倒到了面碗里，接着又把面码一一夹到了面里。 “英时，要不要吃个炸牡蛎？”舒柠夹面码的时候问道。 “这还冒着热气呢。” “嗯～”英时摇摇头，“我吃卤牛肉和茶叶蛋就行。 妈，你也知道，我对海鲜无感的，不管它卖得多么贵，我最爱吃的还是肉。”英时说道。 “嗯。 我也知道你不爱吃海鲜，这不为了你的营养均衡，还是要问一句嘛。”舒柠没有像平常的父母一样唠唠叨叨，也没有用父母的身份地位优势强迫逼迫英时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必须听自己的话，没有说什么“父母说的就是对的”“你必须听爸妈的话，否则就是不孝顺、不乖、不听话”“犟嘴就是不孝顺或者顶嘴就是不孝顺”，反而就像一个平常的朋友说话一样，温温和和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和想法，而且从来不会阻止或者禁止英时有自己的想法、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不会因为孩子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就说他“犟嘴”、“顶嘴”、“不孝顺”、“不乖”、“不听话”，所以是个“坏孩子”、“逆子”、“白眼狼”。 “那——，我就吃一个吧。”英时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吃一个炸牡蛎。他知道老妈是为了自己的营养均衡，想起老妈每天一边要照顾妹妹希希一边还要为了工作而看资料，说是休产假，却明明照顾新生儿就已经累的不行，他最近忽然有了做哥哥的感觉了，想让老妈和老爸为自己少操着心，之前只有自己一个孩子的时候的任性和娇气一下子少了很多。 “那，这个扇贝肉你也来一块吧。不能只吃你妈妈给你夹的，不吃你老爸给你夹的吧。”慕雨说道。他顺势，又把自己碗里一块很大的扇贝肉、鱿鱼须、墨鱼肉都给儿子英时夹了一块。 “好了，好了，老爸，不要再夹了。”英时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爸往自己碗里又夹了几块海鲜，其中还有他最不爱吃的鱿鱼和墨鱼，他总觉得这两种海鲜太难嚼了。 “好吧。”慕雨适时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的话，可能儿子就一口也不吃了。 慕雨从外卖袋里拿出一个装有一次性手套的袋子，套在手上，把自己碗里的白灼大虾给剥了出来，放到了舒柠的碗里，然后又把舒柠碗里的那只大虾剥好了，掰成两半，放了一半到儿子英时的碗里。 “这是老爸给你的奖励，奖励你帮我们买早饭。”慕雨说道。 “这，我可以不要这个奖励吗？”英时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像是被逼着吃什么超级难吃的东西一样。自己好不容易忍着把自己碗里的海鲜消灭干净，谁成想老爸又给了自己半颗虾仁。 “不行。”慕雨坚定地摇摇头。 “那我把这个奖励让给老妈吧，她现在照顾希希这么辛苦，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英时说着就想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到老妈的碗里，结果老妈一下子把自己的碗都挡住了。 “我吃这些就够了，英时啊，你也在长身体，你也需要补一补，这样才能长得高高的，以后希希上学就要靠你罩了。”舒柠说道。为了让儿子多少吃一些海鲜，自己和老公慕雨经常要打好这种配合。 “天哪，我到底为什么非得给你们买海鲜卤面呢…… 早知道我就买三碗普通卤面了。”英时仰头长叹。 “哈哈，快吃吧。”慕雨把手套摘了下来，放到了打包袋里，然后又剥了一颗茶叶蛋放到了舒柠的碗里。 “老爸，你怎么不剥个茶叶蛋给我，怎么只给我剥虾？”英时看到老爸和老妈剥了茶叶蛋，愤愤不平地说道。 “因为——你爱吃茶叶蛋，就算我不给你剥，你也会自己剥来吃的啊。”慕雨说道。 “哼。”英时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闷头吃起了自己的面。 “要不是你跟我长得很像，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了。”舒柠转眼间已经把面码吃了个干净，面也下去了大半。 “嗯？”才刚刚吃完虾仁的英时抬起头，疑问地看着自己的老妈。 “嗯什么？ 我这么爱吃海鲜，你却一点儿都不爱吃，可不是不像我的孩子嘛。”舒柠说道。 “谁说的，我最像妈妈了。 你瞧我的鼻梁，还有眼睛，明明就是遗传了老妈高高挺挺的鼻梁，还有单眼皮的大眼睛啊。”英时指着自己的鼻梁说道。 “嗯，你说的倒也对。”慕雨在自己儿子和自己妻子之间来回对比，发现自己儿子找的相似的特征点确实很对，在五官上，自己儿子跟自己妻子最像的确实就是那高大的鼻梁和炯炯有神的单眼皮大眼睛，自己家的人都是双眼皮大眼睛，儿子这一点没有遗传自己。 “看吧，老爸也说我们很像。我就是你的儿子嘛。”英时听到老爸的话，像得到声援一样，立即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并没说你不是我的儿子啊。 我说的是你喜欢吃的东西跟我很不像。 就算长得像，吃的东西确实也是不像的嘛。”舒柠说道。 “那没办法啊，我就是不爱吃海鲜。”英时说道。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刚才我可是吃了一、二、三、四，四种海鲜呢。”英时一边回忆一边数着，一边说道。 “嗯，英时今天确实吃了不少了。”慕雨说道。 …… “老公，你们今天要去哪儿啊？”舒柠转眼间就把面吃完了，问道。 “我和老爸打算去小区的操场上玩投接球。”英时兴奋地说道。 “可是，英时啊，你看看外面。”舒柠指着起居室外面的落地窗说道。 起居室外面的阳台是露天阳台，坐在餐桌旁，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台上不停地飘进来雪花。 “诶，下雪了诶。”英时把筷子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起居室南侧的落地窗边，说道。皮皮也跟着他跑到了床边，望着外面不停飘下的鹅毛大雪。 “老公，那今天你们打算怎么办？”舒柠问道。 “我们昨天说好了，如果下雪，就出去堆雪人。 看着雪势，应该到终于就能有足够的积雪可以堆雪人了。”慕雨说道。 “那也好。”舒柠点点头。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英时走了回来，跟老妈说道。 “我就不用了，我还要在家陪希希呢。”舒柠说道。 “唉，妹妹如果能跟我们一起玩就好了。”英时说道。 “要不然，我们就在阳台堆一个雪人给希希看吧。”慕雨说道。 “好啊。”英时说道。 …… —— 早上起床之后，书盈先去一楼做了会儿瑜伽，现在年纪大了，又经常伏案工作，不锻炼锻炼腰实在是受不了。 今天学校没有课，书盈打算下午再去学校。 “书盈，吃饭了。早饭好了。”慕中正在厨房喊道。他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但声音依旧洪亮，中气十足。 “来了。”书盈刚好做完最后一个动作。 在餐桌边坐下，两人边交谈边吃起了早饭。今天的早饭是儿子冰冰送来的舒柠做的桂花酒酿米面包、老慕卤的牛腱子肉，还有红薯粥。 “昨天陆爷爷联系我了。”慕中正说道。 “哦，他说什么？甜甜找到了吗？”欧阳书盈把手里刚拿起来的面包重新放回到盘子里，眼神一亮，问道。 “那倒没有。”慕中正直截了当地说道，他跟书盈说话一向如此，自己妻子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心理素质很好，也很独立，自己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跟她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感受。 听到这句话，书盈本来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慕中正看到妻子的神情，心里也痛了一下，当时他接到陆爷爷的电话，心里也略微有了期待，最后也是失望了，估计妻子现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只是找到了他们之前在德国居住的地方。 陆爷爷说，森久在女儿的手机里放了定位的软件，只要开机时间超过五秒钟，不管在全球哪个地方，手机都会移动把准确的经纬度发到森久的手机里。 昨天上午，森久就收到了甜甜手机自动发送的定位信息，他马上就联系了陆爷爷，陆爷爷马上就联系相关人员，派人去了那个地点，结果还是太晚了。 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慕中正把从陆爷爷那儿听到的消息都转达给了妻子。 “唉，那也没办法。 森久和陆爷爷都很尽力了。”书盈说道。 “是啊。”慕中正点点头。 “那孩子也很有心，还在甜甜的手机里装了这个，要不然我们可能到现在连甜甜的影儿都找不到。”欧阳书盈重新拿起了面包，心不在焉地一块一块把面包都撕开了，却没吃一口。 “其实，萧骁那小子应该是故意去了国外，他可能也知道在国内的话凭我和陆爷爷的实力，要查到他的行踪很容易，查到之后要采取措施也可以很迅速。”慕中正说道。 “是啊。 你们在国内都做到了这个位置上，要查一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要保护自己的女儿还不容易嘛。 萧骁肯定是想长久地把我们甜甜留在他身边，才故意出的国，故意去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迅速采取行动的地方，他也是够聪明，心思够细密的。”欧阳书盈说道。 “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在知道手机打开之后，就那么迅速撤离原地的。 不得不说，他把事业做那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风险管理意识和迅速行动的能力，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唉，如果当初他能跟我们甜甜有个好结果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了。”慕中正喝了几口放了红薯块的大米粥，喝不下去了，把勺子放回到碗里，最近他也是强制自己保持常态，强制自己吃饭。自己已经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上，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遇到挫折了，很快自己就要调离这里去中央了，事业和家庭一直很顺利的慕中正，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无力、这么窝囊的时刻，那可是自己和自己妻子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初生下她的时候，她身体并不是很好，小时候经常生病，那会儿书盈去了国外进修，无数个夜晚，都是自己开车带女儿去急诊，在医院打完吊瓶之后，又把她带回家，自己守着她一夜，第二天早上还要给冰冰做早饭，送他们俩上学，就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自己那么疼爱的女儿，如今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自己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一样，难受极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书盈一定更难受，她还要去学校讲课，自己的事情则有那么多人帮自己分担，自己就算不怎么管日常工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书盈不一样，她的事情全都要自己亲自去做，她责任心很强，工作也一直认真得很，不会因为女儿找不到就把自己的压力和情绪带到工作里，她肯定还是一如往常，笑意盈盈地去给自己的学生上课， 第116章 一个冬日——薄荷巧克力蛋糕和红豆奶茶 “老慕，别想那么多了。 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我们，也不是甜甜。”欧阳书盈看到老慕的样子，放下早已经撕得只剩下一小角的面包说道。 “起码现在已经有进展了，别太发愁了。”欧阳书盈说道。 慕中正把书盈撕成小块的面包拿了过来，泡到了粥里，喝起了粥。 “嗯。”慕中正点点头。 吃过早饭之后，司机来接老慕上班去了。 欧阳书盈书房忙了两个小时工作后，去了二楼甜甜的房间里，翻出了她小时候的照片，看了起来。 甜甜的房间采光很好，冬日稀薄的阳光几乎可以照到五分之四个房间。坐在南落地窗边的书桌旁，欧阳书盈一页页翻过，甜甜肤色像自己，从小就白，不像老慕标准的黄皮肤，冰冰虽然也遗传了自己的白皮肤，但他超级爱打篮球，尤其是夏天，几乎是要和小伙伴在小区的篮球场打上几个小时，有时候吃过晚饭之后，还要再去打到九十点钟。 有时候也很想念甜甜和冰冰还小的时候，一家人刚搬来这里，每天家里都不乏甜甜和冰冰的笑声，周末的时候家里更是变成他们和朋友一起写作业的咖啡厅，一层的餐桌一般会由甜甜和她的好朋友、同学占据。几个人周六上午写完所有的作业之后，周六下午就会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甜甜通常都会准备很多零食和水果，几个女生会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桌子上的食物，她的朋友也会拿来其他好吃的，几个人就像在开只属于女生的派对一样。有时候，她们也会一起去逛逛书店，饰品店，回来用刚买的各种饰品互相给对方做发型。中午，他们一般会拿着零用钱，去附近的轻食西餐店，吃些那不勒斯意面、培根奶油意面、炸鸡、汉堡肉饼、咖喱饭、披萨之类的餐食，晚上几个离得近的同学就会留下来一起吃饭，因为老慕做的饭太好吃了，甜甜和冰冰的同学很多都习惯了周六晚上在自己家吃完晚饭再走。 阳光射进屋子里的角度逐渐变换，时针走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欧阳书盈走到楼下，吃了一个开心果卷卷，做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喝了。 “喂，书盈，你还没走吗？”大概快十二点的时候慕中正给书盈打来电话。 “我回去接你吧，送你上班。”慕中正说道。 “没事，我自己开车去就行。”欧阳书盈说道，她不想让老慕中午午休的时间没法休息，还要来送自己上班。 “我想着送你上班，顺便兜兜风，现在我也睡不着，闭上眼想的都是甜甜的事情。”慕中正说道。他刚才在食堂吃了午饭，只喝了一碗冬瓜汤，米饭也只盛了小半碗，脑子里想的都是甜甜的事。 “那也好，你回来送我吧，晚上也去接我一下。 正好今晚冰冰让我们去他家吃饭去。”欧阳书盈说道。她知道老慕这是为女儿的事情寝食难安，一时之间问题也解决不了，他的心一直悬在那儿，苦闷又无力。其实，自己也是这样。自己虽然在学习和工作过程中遇到不少挑战，但自己总能想出一些方法和办法逐一解决，一般都能在一段时间内解决，很少会有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之时。 “那好，你等着我，我这就出发。”慕中正说着发动了车子，往家里驶来。 办公楼离自己家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之前甜甜和冰冰要中考、高考的时候，自己都是中考前和高考前的一年，每天中午回家做饭给他们两个吃，和自己读书的时候大不一样，他们那会儿学习的压力太大了，每天从早到晚都拘在学校里，待在教室的硬板凳上一坐就是一天，一代人都有一代人的压力，自己也只能在吃的上多多调剂一下，让他们在繁重的课业和压力之外，可以轻松一些。 思绪一下子飘到那个时候。 自己中午十一点半一到，就冲出办公楼，开车回家了。 食材一般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甜甜或者冰冰终于十二点下课之后，自己走个不到十分钟就能就到家了。 “爸，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今天上午连着上了两节数学课，太烧脑了，不到十一点肚子就叫了，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好饿啊。”甜甜穿着学校的冬季校服，外面套了一件淡紫色的羽绒服回了家。 “今天中午有糖醋里脊、蒜蓉粉丝虾仁、切达芝士牛肉恰巴塔，还有西红柿鸡蛋汤。”慕中正一边把炒好的菜装盘，一边跟女儿说道。 “你先吃着三明治，菜马上就上桌。”慕中正跟女儿说道。 “好。”女儿把外套脱在玄关，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侦探小说，放到了餐桌边上的折叠书架上，一只手拿着三明治一边吃一边看了起来。 “嗯，爸，好吃。 这牛肉真不错，一点也不柴，黑胡椒放得刚好，芝士估计用的又是我小姨从法国给我妈寄的吧，真香。”甜甜说道。 和自己上学那会儿不同，自己上高中那会儿功课没有那么难，也没有强制上晚自习，都是想学到几点就学到几点，但甜甜他们这一代就不一样了，功课特别多，晚上晚自习也要上到快十点才能回家，根本没有一点儿个人时间，想运动一下，想放松一下根本不可能，只有中午回家吃饭的这一点点时间才可以休息一会儿，看些自己想看的书，看会儿电视。 自己从来不会说她，也不会说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能看书”“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吃饭的时候必须专心吃饭”，学生也是人，也有放松的需求，做什么事都要一张一弛，不能一直紧绷着，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紧绷着就够了，自己从来不会要求甜甜和冰冰在课堂之外的时间必须也一直看跟课本相关的书。 自己和书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父母学习好，孩子不一定学习好，智商这个东西虽说是遗传，但在一代代过去，也有恢复平均值的趋向，只要孩子在学校认真听讲了，作业也按要求主动及时地完成了，自己和书盈从来不会干涉甜甜和冰冰其他时间的个人安排。 好在这两个孩子，在自己家的家庭氛围下，养成了先写作业后娱乐的习惯，自己和书盈也从来没给他俩检查过背诵、也没给他俩填写过，兄妹俩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从来不会麻烦自己和书盈，甜甜还上小学的时候，自己还问过她，为什么从来没让自己给她挑写过、检查过背诵，自己整天听同事说晚上下了班回家还要继续做学校老师给家长布置的作业。甜甜说，只要老师挑写的时候她保证全对或者错的特别少、老师检查背诵的时候保证能流利准确地背出来就好了，没必要让上了一天班的爸爸妈妈还要陪着自己做这种作业。自己当时还觉得，甜甜真是太聪明了，完全没抓住事情的本质和重点。没错，挑写和检查背诵的本质就是让人掌握好相关知识，只要能保证自己确实掌握了相关知识就好了，也没必要让家长必须参与这项作业。 “再吃些菜。”说着慕中正又往女儿碗里夹了些虾仁和蔬菜。 “爸，今晚我想喝芸豆疙瘩汤。”甜甜把眼睛从自己的课外书上移开，望着自己老爸，说道。 “好，没问题。下班我就去超市买点芸豆。 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慕中正问道。现在家里的菜单，都以甜甜和冰冰为主，自己和书盈喜欢吃的倒不怎么经常做。 “嗯——，再来个水煮肉片？”甜甜说道。 “要超级辣的那种。”甜甜接着说道。 “行。”慕中正笑着答应道。 “今天下午又要模拟理综考试，估计晚上六点，我又要饿得不行了，爸，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做好晚饭啊。 我想六点半赶回教室，今晚把上午学的数学题练一练，再做一套理综卷，再练一会儿英语听力。”甜甜接着又说道。 “没问题，我五点下班回来就准备，六点前肯定能做好。 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学校，肯定让你有时间做习题。”慕中正说道。 “嗯，好。”甜甜应道。恰巴塔三明治早就吃完了，菜和汤也吃完了，她准备捧着这本书去起居室的沙发上睡一会儿，没时间换家居服睡床上了。 最近，只有中午午休两个小时的时候，老爸才会给自己做汤，晚饭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是从来不做汤，只做菜的。 想起下午的考试，甜甜放松了一些，只要不上新课，对于她来说都是休息。甜甜和冰冰不仅继承爸妈优良的学习习惯和生活习惯，在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方面也十分优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各科成绩都能达到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不说，记忆背诵能力、写作与表达演讲能力也很出众。 看了半个小时从老爸书柜里拿的侦探小说之后，甜甜在沙发上盖着沙发毯睡了过去。 慕中正则去了一楼的书房，从书盈的书柜里找了一本欧盟知识产权法看了起来，他用手机定了闹钟，再过半小时他就会去叫醒女儿，送她去学校。 …… 晚饭过后，甜甜被爸爸送回了学校，一下午的考试过后，吃了一餐老爸做的晚饭，慕雪感觉自己现在精力又满格了，她看了一眼左手上的手表，开始做理综卷子，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选择题她都做完了，此时正好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也响起了。 慕雪喝了几口保温杯里的水，把自己的轻量羽绒外套披到了肩膀上，正准备迷糊一会儿，今晚她想回家之后看两集自己喜欢的电视剧，所以她想提前补补觉，自从到了高中之后，有这个早晚自习的时间卡着，自己再也没睡过八个小时的觉，其实如果让老爸老妈找一下学校领导，自己蛮可以连晚自习都不上，六点下课之后就直接回家的，反正高三也不上新课，就是一遍遍复习罢了，自己考七百多分完全不是问题，就算自己不来上这个晚自习估计也不会影响各科老师的绩效，但自己还是觉得影响不好，自己和哥哥从小就知道老爸和老妈很厉害，两人都觉得要做他们的女儿\/儿子就要争气点，不能有点啥事就找爸爸妈妈，所以至今两人有什么问题都是自己扛着，一次也没有找过老爸，上晚自习也很自觉，没有因为知识都会了就趴在课桌上睡觉，反而继续钻研那些难懂的题目，实在无聊了，就会把哥哥慕雨大学用的数学课本还有经济学金融学的课本拿来，做一做那上面的习题。 “慕雪，外面有人找你？”慕雪已经在桌子上趴下，准备迷糊一会儿的时候，自己的同桌突然跟自己说道。 “嗯？谁找我。”慕雪抬起头，说道。 “你出去就知道了。”同桌不停地催自己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我出去看看。”慕雪说道。 第一节课下课不到两分钟，教室内和教室外都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讨论题目的同学，嗡嗡嗡的声音像是很好的背景音，很适合睡觉，不知道谁找自己，慕雪想着，在校服外套外面套上了羽绒服，走到外面。 “慕同学……”一个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男同学，倚靠在墙边，看到自己出来，到处找人的样子，站直了走了过来。 “嗯。怎么了？”慕雪淡淡地看着这个头发很短、眉毛浓黑、眼睛黑白分明、鼻梁高挺、带着淡淡笑容的男生，问道。 “慕雪，这是薄荷黑巧蛋糕和红豆奶茶，希望你能收下。”他笑起来之后，眼底的卧蚕变得鲜明起来。 “为什么？”慕雪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送自己蛋糕，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 “嗯？”那个男生被她一问，愣住了。表情呆呆萌萌的。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慕雪指着他手里装有蛋糕和奶茶的袋子问道。 “因为……” 第117章 片段闪现——柠檬奶冻和车厘子果冻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那个自我介绍叫李琛的男孩子突然定定地说道。 “嗯。 不过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谢谢你的心意。 礼物我就不收了，希望你能好好准备，高考取得一个好成绩。”慕雪看他说得真诚，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冷冷地拒绝。 慕雪说完，转身就要回教室，那个男生一下子抓住了慕雪的手臂。 “放开。”慕雪的脾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笑着冷冷地说道，其实她被抓住地一瞬间就想动手把他摔到地上，但考虑到他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恶意，大概率只是想叫住自己，她就忍了下来。 “慕同学，这奶茶和蛋糕你就拿去吃了吧，祝你也能考一个好成绩。”看着他奶萌的神情，慕雪终于没有继续拒绝。 “那好吧，谢谢你。 不过，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下次再送我一定不会收的。”慕雪也直视着李琛说道，眼神里凛然有光，说得认真。 “慕同学，那高考以后，我可以再来找你告白吗？”李琛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鼓起勇气继续问道，依然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矮一点点的女生。 “高考以后？ 那还有好几个月呢，我不知道。 或许到时候，你可以再来问问我。”慕雪说道。 其实她对这个叫李琛的男孩子有一些印象，高一的时候他们曾经在军训的那一个月短暂地排在前后位，后来，正式开始上课之后，座位就重新排了；从开始高中的考试之后，每次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模拟考之后在一楼大厅的电子屏上放榜的时候，他总排在自己后面，学校里的篮球队也总有他的身影，自己已经被同桌拉去看了好几次篮球赛，他就像动漫里的人物一样，个子高高的，留着比女生短发再短一些的发型，眼神很纯净，淡黄色的皮肤很光滑，即便没有特意微笑，也觉得脸上带了春水般温润的笑意。自己的同桌超级喜欢看他打篮球，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总会拉着自己一起坐到室内篮球馆四周的阶梯椅子上，自己在看手中漫画书的同时，也会时不时看几眼篮球场上的情况，有他在的一方，总是明显团队合作略微更好一些，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对他很服膺，有了投球机会，不管他站在哪里，总会把球投给他，而他也总是不负众望，每次都能准准地把球投入。 大概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自己和他以及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参加全国的数学竞赛，那次有一个同学突然肚子不舒服，吐了坐在旁边的他一腿，他不仅脸上没有一丝愠色，也并没对那发酸的臭味皱一丝眉头，反而让司机开去了最近的药店，下车给他买了药，还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倒了温水给他吃药。 这件事之后，自己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来就觉得他一个单纯学习好、运动好的男生，现在则认为他一个不娇气、有同理心、很会照顾人的男生。 “那好，到时候我来问你。”李琛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之后，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奶糖一样纯净暖人，可以洗涤掉任何一个人心灵深处的尘埃一般。 慕雪拿着奶茶和蛋糕回了教室，距离下一节晚自习上课还有六七分钟，她把奶茶和蛋糕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看着桌上的卷子一边在脑海里一步步解题，奶茶是刚好稍稍烫嘴的，蛋糕也不是特别甜的，这家的薄荷黑巧蛋糕和红豆奶茶一直很难点，不知道他是怎么点到的，想到这儿慕雪开心地笑了一下，当然很浅。 站在窗外的李琛，看到慕雪嘴角边浮现的浅浅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然后带着这份好心情回了自己的教室。 其实他喜欢慕雪很久了，从新生入学典礼开始，他就对她有了好感，那个时候她来没有长到一米七，个子才一米六七八左右，但在一众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女生中，也算是个子很高了，尤其她周身的那种优雅从容的气度，更是让自己印象深刻，新生典礼之后晚上放了学，自己还悄悄跟着她走到了她小区的外面，那是自己家小区的对面的有警卫员的小区，专为有一定级别的政府工作人员准备的住房，看到她进了那里，自己对自己一惯颇有自信的家庭背景也稍稍有了一些不自信，虽然自己的老爸老妈都是三家医院的外科医生，在业内的权威度也很高，走到哪里都是颇受人尊敬的，但比起住在那个小区里的人的社会地位，还是有相当的差距的；后来，自己又听班里的同学说，慕雪的妈妈是英文系的教授，怪不得每次市里举行校际的英语辩论比赛她都能发挥得那么好，原来家学渊源。 到这里，自己对她还只是欣赏，并没有非得想追她、想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的感觉。但有一次一起去参加全国的数学竞赛，有个男生突然吐在了车上，同去的其他几个女生都远远地躲到了车后边，只有她一个人不顾污秽和难闻的气味，第一个冲到自己和那个男同学的身边，把自己的湿巾、纸巾、还没开盖的矿泉水都递了过来，后来自己帮那个同学下车买完药上来之后发现，她正在清理那块的地面。 自己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就爆表了，当时就觉得这么漂亮聪明、人又这么好的女生，才是自己想要的女朋友，自己一定要追到她。 那之后，他就一直留意跟她有关的所有信息，在她出现的地方自己也会经常出现，知道她不住校，放学之后都是步行和几个同小区的同学一起回家，自己就远远地目送她进了她小区的门之后，才回家；知道她喜欢吃那家超难订的薄荷蛋糕和红豆奶茶之后，自己今天是六点吃晚饭的时间溜出了学校，自己去排队买来的。 回到教室之后，自己还是抑制不住这份好心情，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起了刚才看到的笑容。 李琛学过很久的素描，没过多久就在笔记本上画出了刚才看到的笑容，然后之后的那一整节晚自习都在盯着那个笑容。 …… 慕雪在伦敦的雨声里醒来，萧骁的呼吸声均匀，他还在睡着。 慕雪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说是梦，其实是高中期间发生的真实事情。 那个叫李琛的男孩，在高考之后跟自己告白了，是在同学们聚餐之后回家的路上，那天回自己家方向的只有自己和他。 走着走着，他说道:“慕雪，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现在高考已经结束了，我们也都收到了同一个城市里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李琛，恭喜你考上这所大学。 但据我所知，这所大学几乎是军事化管理，你应该没时间谈恋爱吧。”慕雪说道。 “我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恋爱想谈总可以谈的，而且我们的校区离得也不远。”李琛接着说道。 “可是，我想要一个每天可以陪着我的男朋友诶。 最近刚看了一部电视剧，距离男女主人公的经历和结局，让我特别讨厌没办法每天见面的恋爱，我认为恋爱就是要每天陪伴的。 抱歉哦，我并不想开始一场长达四年的半异地恋性质的恋爱。”慕雪说道。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聚会的时候喝了一些酒，李琛没有克制自己，直接牵起了慕雪的手。 “慕雪，你能不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保证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有时间就来你的学校找你一起吃饭，陪你一起泡图书馆，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去旅行。 好不好嘛？ 做我的女朋友吧，慕雪。”李琛拉着慕雪的手，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 “李琛，你喝醉了。 早点回家吧。”慕雪手上使了力气，轻松地就把李琛的手从自己手上给剥开了。 “没有，我没有。 我以为你会答应我的，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也对我很欣赏嘛。”李琛说道。 “是啊，我是很欣赏你，可是我也很欣赏a君,b君,c君啊，难道我都要让他们当我的男朋友不成？ 我只是觉得在我明明觉得不行的情况下，开始一段恋情，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你到时候在新的学校肯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的。”慕雪说道。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叫李琛的男孩，听同学说，他一直没有找女朋友，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迷迷糊糊地想了这些，慕雪再一次沉入梦乡，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雪儿，我好爱你。”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贴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说道。 那是一个冬夜，窗外下个雪，自己和那个男生在一个公交车站等公交车。 慕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公交车，她记得自己是有车的。 公交车站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和那个男生，街上行人很少，车子都行驶得很难，那个男生敞开着大衣，把自己裹在他的大衣里，可以感受到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 “雪儿。”那个男生像是根本不在意现在还在外面，不停地在自己耳边亲来吻去，甚至舔舐着自己的耳垂，自己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脸也很热，与外面这寒冷的空气触碰在一起，很冰的感觉，但他在自己身后却很火热。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男生，突然从远处跑来，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个男生的形象越来越清晰，甚至自己看清了他白色脸庞上异常明显的黑色胡须，像是很多天没有刮了。 “雪儿，车就要来了。”那个男生没戴帽子，头发上不停地有雪花落下，甚至外面大衣的扣子也没系上。 他不停地向自己跑来。 忽然之间，自己又和那个男生来到了室内。 刚才街上凛冽的空气一下子消失，转而感受到的是室内温暖的空气。 “雪儿，今天吃火锅吧。我刚买的羊肉和牛肉，还有你爱吃的肥牛卷，冻豆腐，红薯粉丝，绿豆粉丝。”那个男生不停地往餐桌上搬着一碟又一碟准备好的涮品。 “嗯，好啊。 那你有没有买手擀面？”慕雪问道。 “手擀面我没买，我刚擀了些，胡萝卜汁和菠菜汁的各擀了一些，你瞧，就在这儿。”那个男生说道。 “颜色真好看。 快坐下来，我们开吃吧，你瞧，水已经都烧开了。”慕雪说道。 “嗯，吃吧，吃吧。 我知道你今天很饿。”那个男生边说着，边把在锅里迅速涮好的肥牛片夹到了慕雪的碗里。 “这小米辣买得真好，辣得过瘾。”慕雪把肥牛片蘸了一下蘸料，裹进去几段小米辣，吃了下去，说道。 “给我一口，我也要。”那个男生说道，嘴角的笑容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深深地陷于这笑容的魅力之中，给他夹了一口包裹着小米辣碎的肥牛。 “怎么样，好吃吗？”慕雪问道。 “当然好吃，这可是雪儿喂我吃的呢。 喏，这个豆腐好了，你尝尝。我特意去了城北那家卤水豆腐店买的，尝尝看怎么样。”那个男生说道。 “城北的卤水豆腐，那我可要多吃几块。”慕雪说着在豆腐外面滚了一圈花椒辣椒粉，又蘸了些花生酱，把一大口豆腐吃了一下。 “哇，好吃。 你也来一块。”慕雪说着同样把这样一块裹满辣椒粉的豆腐送到了那个男生的嘴边。 “雪儿就是个天才小吃货。 怎么什么东西，让你一搭配，就变得那么好吃了呢。 豆腐里满是肉香，滚上火辣的辣椒面，再配上香香的花生酱，又香又辣又软又烫，这口感，简直太好吃了。”那个男生说道，说着又如法炮制，吃了好几块豆腐。 “雪儿，吃完这个之后，吃个车厘子果冻和柠檬奶冻吧？ 我昨晚刚做的，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吃了。”那个男生说道。 “你怎么还做起了甜品？我记得你不会做甜品的啊。”慕雪略感惊奇地问道。 第118章 片段闪现(2) “这……” 就在那个男生要说话的时候，慕雪突然又醒了。 梦断了。 慕雪睁开眼，看到窗外的雨珠不停地拍打在窗玻璃上，风也呼呼地吹个不停。 原来是风雨声太大，吵醒了自己的梦。慕雪窝在鹅绒枕上，头向左侧偏着，望着窗外，想道。 可是，他是谁呢？慕雪不禁想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人有这样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总觉得像认识了很久。 而且，他的厨艺，似乎比萧萧的要好上很多，也很能吃辣。萧萧是只能吃一般辣的，他却能和自己一样吃超级辣。看着他毫不停歇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涮肉配小米辣，自己竟生出一种痛快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一个在吃上和自己这么合拍的人呢，尤其是在吃辣上，可以说是一个也没遇到。大部分人只能吃微辣、香辣、微麻微辣，比微辣辣一些的人很多人都吃不了，正常辣、中辣更少了。 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吗，还是自己潜意识把萧萧不能符合自己想象的点混合到一起，自行生成这么一个人呢。 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只有过萧骁这么一个男友。虽然跟自己表白的人不少，从小学高年级一直到自己记忆里的最近、一直有人跟自己告白，其中有些人，即便是自己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有男友了或者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有男友，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跟自己不停地表白，希冀着自己有一天会突然“弃暗投明”、被他们长久不变的真情打动、喜欢上他。 但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从来不会因为他坚持喜欢自己就喜欢他，比如自己高中时期的同学李琛，自己虽然也很欣赏他，觉得他心地、思维方式、能力、长相、身高都很符合自己的客观要求，尤其是他不卑不亢的出身态度，自己最为欣赏，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家庭看起来很厉害、自己总是考第一名就觉得自己地位高于他，他跟自己的对话、交流，从来都是把自己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不会因为知道了自己老爸是这一省的一把手就对自己摆出一副谄媚讨好的姿态、总想着跟自己把关系拉进，他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自己对待，而不是当成老爸的女儿这样一种特殊的符号、有利可图的工具人对待，而且，他其实也明示或暗示地跟自己表白了很多次。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自己想尝试一下宿舍生活，毕竟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家住过，就算是出门旅行，也总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陪在身边，从来没有单独自己住过一间房，每次住的都是套房，爸妈一间，自己一间，哥哥一间，其实就和在家里一样，和一些可以说是陌生人的新同学一起住一间宿舍对自己来说是十分新鲜的，于是自己入学军训的第一个月，晚上是没有回家的，就住在四人一间的上床下桌的宿舍里。 军训开始两个礼拜后，有一天突然传来消息，说由于设备故障今晚女生宿舍楼可能要停热水，自己当时听到消息还懊恼了几秒钟，因为自己习惯用热水洗漱，通常自己的两个热水瓶里总是满的，但偏偏今天早上急着出早操，昨晚又跟同宿舍的舍友聊天聊得晚了些，自己早上就没时间去打热水了，所以此刻自己宿舍书桌一旁的两个暖水瓶全部是空的。 偏偏那天又阴天，天气有些凉，像是深秋一样。 自己待在宿舍的书桌旁，看着老妈的藏书《jane eyre》时，旁边宿舍的同班同学就敲门进了自己的宿舍，跟自己说楼下有人找。 自己穿着一件熊猫图案的长袖睡裙就下楼了。 到了楼下，出了女生楼的门禁，就看到李琛穿着白t和浅色的牛仔裤站在檐廊下，双手拎着两个浅蓝色的纯色暖水壶，进进出出的女生都凑在一起议论他。 其实，刚入学的时候，自己就从情报网络四通八达的舍友那里了解了他的背景信息，在教室里，他坐在左侧靠窗的第二排，自己的正后方，是以东区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到这所学校的，虽然其他成绩都很好，但语文分数不是太高，比自己入学成绩低了十几分，是这一届的第二名，但据说篮球打得很好。 “慕同学，听说你们女生宿舍楼今晚停水，我打了两壶热水，给你们宿舍用。”李琛递过来两壶水。 “那你们还有水用吗？”慕雪心里其实特别想立即马上毫不客气地收下那两壶水，这样今晚自己就能用温水洗漱了，宿舍的四个人还能泡个脚，大家今天白天拉练跑那么久的双脚急需泡一个热水澡恢复元气，但她还是怕影响他的正常用水，于是违背本心地问了一句，。 “我们宿舍还有三个人呢，还有六个暖水壶，我用他们的水壶打水就行，这两个给你们用。”李琛说道。他眼睛不敢直视慕雪，她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在教室里的时候，她第一次转头给自己传家校联系簿的时候，自己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怎么可以有人的眼睛长得那么好看，黑白分明的眼珠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睫毛又长又密带着自然的淡淡弧度，一瞬间自己想起了自己暑假在新疆看到的喀纳斯的湖，那种澄明的蓝绿色。 “好。那我收下你这两壶热水，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过来拿，我还给你。 实在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李琛同学。 谢谢。”慕雪说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李琛看到慕雪的微笑，定定地站在原地，忘了离开。 慕雪接过了他送的热水之后，上了楼从窗户看下去发现他还没有走。心里还想，这男生是在想什么呢。 再后来，有一次修学旅行，期末考试之后大家一起去海边钓鱼了。 钓完鱼之后，几个同学和自己去了海里面，踩起了水，本来大家只是在水里走着，不知道是谁扬起了第一下水，然后忽然之间大家就变成了在打水仗。 那天自己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短袖，白色短裤，就在战势愈演愈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琛突然挡在了自己面前，替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炮火攻击，最后自己只有衣袖湿了一部分，身上其他部分一点都没湿。 等到大家玩累了，坐在海边的防波堤石头上，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等衣服晒好的时候，李琛刚好坐在自己身边，他身上灰色短袖的下半边几乎湿了一半。 “李琛，谢谢你啊。”慕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痛快地大大方方地跟他道了谢。 “谢什么谢。”李琛笑着说。他的心里其实比又赢了一场篮球赛还要开心。自己其实很少有机会可以帮上慕雪，自己有时候甚至都想跟她请教问题，但为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要强，还是没有跟她问过问题。 刚才，看到他们打起了水仗，自己本来在岸边跟他们聊天，连跑带跳地就去了慕雪身边，担心她被人泼得太厉害。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慕雪大概率不会被泼得很厉害，因为她实在太受周围同学欢迎了，明明处处都优秀，却又时时都温和低调，而且没有一点世故的圆滑和做作，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得自然。只要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从来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有哪个同学问她题目，她会讲得比老师还要生动且有逻辑，让人一下子就能理解，并且能记住解题思路，自己在旁边偶然听到过几次，每次都为她清晰的思路和缜密的逻辑所折服。 “我是怕他们不注意，万一把你泼得太厉害了怎么办。 你们女生……多么不方便。”李琛说着脸色还有些泛红。 “总之谢谢你。 要不然我大概有可能要在大热天感冒了。 今天出来玩，我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本来想着就是来钓鱼的，没成想还会打起水仗来。”慕雪说着，一边在防波堤上晃起了腿。 李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慕雪吸引去，她的双腿修长，颜色如同玉石一般白皙透明，像是米开朗琪罗手下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慕雪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李琛的感谢之情，其实就算真的被泼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要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待上几个小时，自己也有自信不会感冒。从小又是运动又是舞蹈又是练柔术跆拳道拳击的身体怎么会被这么一点点风寒给打败，这一点自己还是颇有自信的。 “一会儿你要跟车回学校吗？ 还是要去哪里？”李琛问道。他知道附近有一家海边图书馆，办卡进入之后，一层是露天的座位，还有咖啡甜点，里面有超级多好看的书，经典文学和畅销文学都有，还有严肃的大部头，外文书也很多。 有会员限制，人流量比起一般的书店也少很多，很清净，他直觉慕雪会喜欢这个地方。 “嗯，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今晚我们一家要去游泳馆游泳，每周至少一次的锻炼，我可不能缺席。”慕雪说道。 “嗯，这样啊。 我本来还想说，如果你不回学校的话，下午要不要去这边的一个海边书店，人不多，书却很多，我感觉你会很喜欢。”李琛稍微有些遗憾地说道。 “是那个一楼有遮阳伞露天座位的书店吗？ 一楼是靠海的座位，二楼是露台座位。”慕雪想起那家很安静地待在海湾一角的书店，自己老妈从暮春到初秋经常带自己去那里，她或工作或看书，自己则写作业或无所事事地发呆，一直以为这样的地方女生喜欢地比较多呢，原来像李琛这样运动系的男生也喜欢。 “对，就是那家。 原来你去过。”李琛说道。 “嗯，我妈经常带我去。”慕雪说道。 “我没想到你这样喜欢运动的男生也会喜欢这样安静的地方。”慕雪说道。 “我最喜欢在那里看推理小说，它家的推理小说好齐全啊，几乎所有的大家的作品都有。”李琛说起这个话题，明显很开心。 “推理小说？ 你最喜欢哪个作家的作品？”慕雪听到他说起这个话题，也来了兴致。似乎，长这么大，除了老爸和哥哥，自己几乎就没有遇到其他喜欢看推理小说的同好，此时慕雪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强烈喜悦，心底很雀跃，终于有个人可以和自己畅聊这个话题了嘛。 …… 慕雪听着窗外一点没有想停歇的雨声，想起演员岁月里的那个男孩，就算是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符合自己的客观要求的人、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喜欢了自己那么久，但自己没有心动就是没有心动，该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的时候自己说得也很清晰。 但翻遍自己的记忆里，就是没有那样一个叫自己雪儿的人，那到底是谁呢。 慕雪边想着，边从床上坐起了身，下了床，把自己掀开的被子围到了萧萧的肩膀上，带上了卧室的门，走到了一楼。 一楼有一个走步机，走步机的前面一个可以升降的桌子，慕雪把平板放到了升降桌上，用遥控器调了调高度，戴上了无线的白色耳机，一边走着一边看起了自己看了很多次的一部轻松氛围的家庭剧。 慕雪此刻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梦里出现的一个可能都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一个人这么在意，而且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天空里突然响起了一声雷，萧骁意识朦胧之中转身抱慕慕，但没有，他闭着眼摸了摸自己左右两侧都是空的，本来还意识模糊的他突然一下子就清醒了，从枕头上一下子爬了起来，慕慕那一侧的床头柜上的灯开着。 萧骁起了床，打开卧室的房门，卫生间没开灯，慕慕不在卫生间。那她在哪儿呢，正当萧骁这么想的时候，楼梯间一角隐约有些光亮，一楼还隐隐传来有规律的摩擦声…… 第119章 片段闪现(3)——蓝莓牛排和酒 萧骁沿着楼梯走下去后，发现光亮是从东侧的起居室照出来的，他走了过去。 看到慕慕穿着米色的睡衣，正在走步机上走路，淡蓝色绣着白色麦穗的发带拢着她的长发，平板里放着她看过很多次的剧。 原来她没有走，也没被带走。萧萧稍稍安了心。放宽心之后，他想起自己在这栋房子周围部署了不少保安人员，很多都是自己从国内带来的，跟了自己很久，其实有他们在的话，自己蛮可以不用这么紧张，除非动用了大量的武装力量，不然一般势力是很难靠近的。 萧骁靠在白色的门框上，想着这些。 转身去了厨房，从淡蔷薇粉的冰箱里取出一块mb9的牛排，打开白色抽屉式橱柜的底层，从白色的锅架里取出一柄黑色的铁质平底锅，放到四孔灶眼左下方的炉灶上；接着从调料架里取出一个细长的橄榄油瓶，在平滑的黑色锅面上淋了几圈橄榄油，然后用不锈钢架子把牛排夹到了锅里，煎牛排的空当，萧骁又剥了几瓣蒜，切成蒜片，放到了锅里，转瞬间蒜的香气就被激发出来；接着他又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个淡粉色的石块，在平底锅的上空研磨了一些岩盐，粉白色的盐花飘雪一般落入，溶解于逐渐变成红褐色的牛排表面，撒在锅里的黑胡椒粉是用饰有猫头鹰形状的木制研磨器刚刚研磨出来的，增加风味的深绿色松针样的迷迭香是从白底淡绿色的大理石窗台上的白瓷花盆里现摘的。 牛排装到黑胡桃盘里以后，萧骁把一旁小锅里熬好的蓝莓酱汁浇了上去，又在一侧放了些坚果沙拉，巴旦木、碧根果、水分充足又清甜的梨子、橙子、苦菊、生菜、煮好的芦笋。 慕雪站在极窄边白框玻璃门外看着在厨房里精心摆盘的萧萧，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 他真的是日复一日地在自己面前变得讨人喜欢了，自己都快认不出这个本来煮泡面都煮不熟的男生了。 或许，自己选择跟他在一起是正确的，毕竟没几个人会在伴侣生病之后，这么长时间充满爱意地体贴入微地照顾对方。 自己对离开爸妈，并没有太大的愧疚。有关传统封建落后孝道德的一切，爸妈早就给自己解构了。 妈妈跟自己说过，这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指向亲密关系，而唯有父母子女之间的爱是指向分离。一个总是待在爸妈身边的孩子、唯父母命是从的、所谓“孝顺”“听话”的孩子，是永远学不会靠自己站起来的，是永远也学不会独立的，是永远也不会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独立做事的，是一辈子也成不了气候的。 一旦父母过世，这种人大概率很容易就被骗、就被欺负，因为一个一贯“听话”的人突然没有人帮他自己下判断、做决定了，他就会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爸妈从小就告诉自己和哥哥，要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要学会在已知信息的基础上自己做判断、采取行动、并勇敢承担随之必然会带来的后续影响，结果永远有好有坏，影响也永远分有利和不利，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选择、一种做法是只有利而没有弊的。如果囿于所谓的孝、听话、长幼辈分、尊卑地位、前后辈资历，在爸妈跟前都没有这个胆量的话，那以后在学校、在工作地、在社会就会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个方便趁手的替罪羊、一个哑巴吃黄连式的人物。 他们一再跟自己强调，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一辈子都不犯错的人，也没有人做的每一个选择或者决定都正确，不然就不会有“好马失蹄”、“倚老卖老”这样的话了，也不会出现“罪己诏”这种事物了。 得益于爸妈的开放平等心态和与时俱进的辩证思维，自己和哥哥从来不畏惧犯错，也不怕尝试，更没有和爸妈形成一种爸妈必须为孩子牺牲一切、孩子必须无条件服从父母的落后亲子关系。爸妈就像自己和哥哥的老朋友，大家待在一起很舒服，你随时联系他们，他们随时都在；你说有困难了，他们二话不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说难过了伤心了，他们打高铁、打飞的来看你、给你做好吃的；但平时，他们就像不存在一样，从不像粘人虫一样粘在你身上，从不过分超级needy，也不会像一些不合格的奇葩的所谓父母一样要求你汇报一日三餐、工作内容、学习内容、跟什么人见面了、做了什么，更不会在孩子成年了之后要求孩子必须跟自己住在一起，那种电视里网络里的父母（孩子有一点点小事不顺父母的意了，就说“我这辈子都是为了你而活”“我做的你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和自己的爸妈那是天差地别、截然相反。 自己的爸妈一辈子都为自己而活，他们最常说的就是自己和哥哥是老天爷送给他们最棒的礼物，自己和哥哥让他们的生命更加丰盈了、更加有趣了，而不是“孩子是父母的一切”“父母这一生都为了孩子而活”“我（父母）一辈子都是为了你而活，所以你必须无条件听我的话”“我（父母）说的话任何时候都是对的，绝对正确的”。 他们认为就算没有孩子，他们的人生也是完整的，就像一个人一辈子独立生活，没有伴侣，他也是完整的。他们认为，每一个人，首先是自己，自己完整了，就是完整了，子、女、夫、妻、父、母，都是自己之后的身份。每个人都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的父母、丈夫妻子、子女不会跟这个人一同出生，也不会跟这个人一同死去。 “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看了多久了？”摆完盘抬起头的萧骁说道。他眼神温柔的就像夏夜的月光，柔和微凉，抚慰热燥的灵魂。 隔着厨房门，声音闷闷的，慕雪推开了拉门。 “看了有一会儿了。 你怎么做起了吃的？ 睡觉睡饿了吗？”慕雪揶揄地问道。 “嗯——，才不是。”森久走出了厨房，把盘子放到了长长的黑胡桃木长方餐桌上，空出了手，摸了摸慕慕微微有些汗湿的柔软黑发。 “你每次运动完都会饿，这是半夜，还是吃些再慢慢休息吧。 要不然我怕你饿得睡不着。”萧骁说道。 “你就不怕惯坏我吗？”慕雪微微噙着笑说道。 “我觉得我惯得还很不够啊。”萧骁拉开桌边的一把黑胡桃木制竹椅型的椅子，慕雪自然地落座，他俯身靠在慕慕的耳边说道。 “哦？是吗？ 那我觉得，你还可以再给我倒一杯酒。”慕雪的玉色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 “那我给你倒一杯黑皮诺吧。”萧骁转身去了旁边的恒温酒柜，取了一瓶有着樱桃、草莓、玫瑰香的口感绵密的红酒，倒到了一个醒酒器里，然后取了两只杯子，走了回来。 “要不要陪我小酌一杯？”慕雪已经摘了头上的发带，用叉子吃起了牛排。 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牛排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个场景，一双白色有力的双手把一盘已经切好的五分熟的牛排放在自己面前，自己面前本来的整块牛排被他拿到了自己面前。自己似乎能感受到那刚刚做好的牛排散发的阵阵热气。 慕雪跟萧骁说道。 “那是当然了。”萧骁说着从背后伸出了右手，把两个酒杯摆到了桌上，又把左手里的醒酒器放到了一边。 “我就说嘛，你这个嗜酒的人，怎么会不喝呢。”慕雪说道。 “要不，我们先喝些梅酒吧。”萧骁说道。 说着，他又起了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小瓶梅酒，又从装杯子的抽屉里取出两个彩虹色的七彩玻璃酒盏。 “这也好。”慕雪说道。 她看着萧骁熟练地把酒倒入酒盏，没有一滴洒在外面。 温度是刚刚好的零下几度，闻起来有淡淡地青梅香，入口有淡淡的果香，清爽适口，凉凉的酒划过喉咙，留下一缕暖意。 慕雪本来在喝酒，不知何时思绪里又出现一副场景。 一家烤串店里，一个人拿着长长的深棕褐色的瓶子，在自己的玻璃酒盏里倒了一杯三割九分的清酒。 “雪儿，干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周围是烤串店嘈杂的声音。 “干杯。”慕雪说道。 “谢谢你送了我一个家。”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很感伤。 “是我们的家。”慕雪说道。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人说这样的话呢。 “烤鸡翅来啦。”不一会儿，身着黑色制服地男子在自己桌上的烤炉架上放了两串撒满细辣椒面的橙黄色烤翅。 “谢谢。”那个人不忘跟上菜的小哥儿道谢。 “你还点了什么？拿过来我看看。”慕雪跟他要手机。 “嗯，没什么，就是花肉串，烤油边，烤鸡肉串，烤云南牛肉小串，烤烫面软饼……”那个人说道。 “它家有没有烤羊排？”慕雪拿过他的手机，一边翻菜单一边问道。 “应该有吧，你去羊肉的分类里面看看。”那个人说道。 “诶，在这里，找到了。 我们再点一人份的羊排吧。”慕雪抬起头，声音软软地说道。 诶，这可是我撒娇的语气，我跟这个人这么熟吗，到底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会跟他撒娇呢。 “羊排，点两人份吧。 一人份你肯定不够吃。”那人露出极其宠溺的微笑，他的神情表露出深深的爱恋。 慕雪望着这神情，一瞬间有些出神。 “嗨，怎么了？”那个人在慕雪的眼前晃了晃手。 “嗯？”慕雪回过神来。 “没怎么，就是看你看呆了。”慕雪说道。 “是吗？我这么好看啊？”那人听了像终于吃到了冰激凌的小孩子一样笑得那么甜。 诶，他的笑容真好看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是啊。”慕雪的脸晕染开微微的粉色。 “雪儿，”那个人叫道。 “嗯，怎么了？”慕雪抬头看向他。 “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啊。”说着，那个人不顾周围的众人，起身越过桌子，在慕雪的嘴唇上印上一吻。 嗯？——嗯？嗯？嗯？那个人竟然，他竟然……难道自己曾经短暂交过一个男朋友，但自己忘了嘛，为什么这么有真实感。 “喂，你干嘛，这可是在外面。”慕雪说道。 “嗯，我知道。”那个人说道，嘴角有一丝得逞的坏笑。 “知道你还这样。”慕雪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面前油亮的老木头桌面，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抬起头来吧，没有人看我们的。”那个人说道。 慕雪听到他说的话，往两侧看了看，还真的没有人在看我们两个。 “烤脆脆肠和烤土豆片来了。”那个小哥儿又上了一整包烤好的脆脆肠和一把烤得看起来就外脆里嫩的土豆片。 “诶，你还点了土豆片。”慕雪说道。 “嗯，都说这家的土豆片烤得很好，不像其他家一样烤得那么敷衍，你尝尝。”那个人从盘子里拿起两串土豆片，递给慕雪一串。 “嗯——，真的好吃诶。”慕雪眼睛亮了起来。 看着那土豆片，自己突然也想吃了。 …… “慕慕，想什么呢？都想出神了。”萧骁说道。 “嗯？ 哦，我在想烤土豆片，突然想吃烤土豆片了。”慕雪说道。她没跟萧骁说自己脑海里出现的任何一个场景，当然也没出那个经常出现的人。 “烤土豆片？”萧骁重复道。 “这个我倒还真没吃过。 明天我让厨师给我们做来吃吃。”他接着说道。 “怎么，你没吃过这个吗？”慕雪像是确认什么似地问道。如果萧骁没吃过，那就可以断定，梦里的那些场景并不是自己和萧骁在一起时发生过的场景。如果他们真实发生过，那…… 第120章 步步紧逼 那自己就是和别人经历的那些场景。 “没吃过。”萧骁摇摇头，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厨师就会做呢？”慕雪用鸢紫色贝母手柄的叉子叉起来几片生菜，送入口中之前，说道。 慕雪此刻心里确认，那些场景决计不不会是自己和萧萧一起经历的，那会是谁呢。 “烧烤嘛，万变不离其宗，大概的技法应该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烤制不同的食材时，应该根据食材的特点采用不同的烤法就是了。”萧骁说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 像烤蔬菜这种，一般都需要慢烤，估计那位学贯中西各菜系的厨师也知道。”慕雪说道。 那位厨师，原来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边。萧骁办事还是这么周到细密，慕雪心想。连日常起居的方方面面都全部安排到了，而且还是有标准有要求的。 这段时间，自己也吃了那位厨师不少的菜，他确实很厉害，就像一个修道多年的避世隐者，看起来和普普通通的樵夫渔民没有什么两样，长相放到人堆里也丝毫引不起人们的注意，但他一旦站在砧板前，从他的工具盒里掏出那把跟了他很多年的菜刀之后，整个人的气场就全部变了。手起刀落之间，众多食材都被他按照最恰如其分的方式切分开来，哪怕他用得是他并不熟悉的全新的铁炒锅或西式不粘锅，他也运用得炉火纯青，左手颠锅之间，把燃气的明火引入锅中稍许，右手掖执着一把长柄勺不时地或压或铲翻炒几下，很快就能端上桌一盘锅气满满的炒蔬菜。 自己本来对于味道或清淡醇和或薄甜微酸的苏菜（江浙菜）、闽菜、粤菜并不怎么太感兴趣，总觉得像吃水果里的苹果一样，味道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吸引力，远不如西瓜、葡萄、樱桃、草莓、山竹、哈密瓜、菠萝之类的果味鲜明，能让人由衷喜爱。但他却让自己逐渐学会了欣赏清淡和醇的菜。像菜类诸如文思豆腐、丝瓜鱼圆汤、茉莉珍珠狮子头、花椒脆皮海参、凤尾虾、荔枝肉、蟹粉豆腐、熏鲳鱼、白切鸡、盐焗鸡、白雪鸡、海蛎煎、潮汕牛肉丸汤、蜜汁叉烧、脆皮烧肉等，面点类诸如盐商五丁包、翡翠烧卖、炒兴华米粉、肉燕、沙茶面、千层油糕、细纱包、粢饭团等等，自己随意一想，就能回忆起这么多喜欢的菜。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萧骁说道。 “来吧，我们干一杯。”萧骁举起自己的酒盏，彩虹色的斑点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耀眼。 “干杯。”慕雪也举起了自己的酒盏。 萧骁和慕雪的酒盏在空气中碰撞出一点清脆的响声，然后两人一举饮完。 慕雪仰头喝尽这杯酒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雪儿，拉我一把。我要爬不动了。”此刻，天已经黑了，那个人站在通往山顶的石头阶梯上，穿着橙红色的防风羽绒服，一条夹羽绒的防风防水的黑色登山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站在坡度略微有些陡峭的台阶上说道。 “嗯？这就爬不动了。 还有好一会儿才能上去呢。”慕雪转头看着明显是在耍无赖的人说道。 我和他是在爬什么山吗？还是夜爬，这么浪漫吗，不过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弱的样子啊，应该就是想趁机跟自己撒撒娇吧。 慕雪低下昂起来的头，冰凉微甜的梅酒在嘴里打了个旋，滑入喉咙，刚才吃肉时的一丝油腻都被这清爽荡涤了。 “慕慕，你怎么这个时候起来了？ 是睡不着，还是又做噩梦了？”萧骁关切地问道，声音柔情似水，完全没有平时他处理公司事务时的霸气、戾气和说一不二。他在慕慕面前，一直是自己最温柔平和的状态，尤其之前两人分手一次之后，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开始， 慕雪望着眼前的萧骁，眼睛却好像穿过他，看到了那个人。 “嗯？ 没有，我没做噩梦，你别担心。 我只是睡不着，想下来运动一会儿。”慕雪回答道。 “嗯，那就好。 如果不舒服，随时和我说，我带你去我们家在英国控股的一家私立医院。”萧骁说道。 萧骁此刻心里想的是，幸好慕慕没有不舒服。她还能面不改色地运动这么久，只不过鬓发有些微微被汗水濡湿，这说明她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长时间有氧运动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不适，自己至少今天可以稍稍安心了。从让慕慕失忆到现在，自己每一天都睡不安稳，只有闻着慕慕的味道，感受到慕慕在自己身旁的体温才能稍稍好一些。 “嗡嗡——嗡嗡——”萧骁的手机在桌面上响了起来。 是谁，这个时候给自己发信息。萧骁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无事的样子，他这辈子也就在慕慕面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挡住所有不好的情绪和信息，在其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恣意张扬、有恃无恐、游刃有余的精明商人。 “怎么了？谁这个时间还联系你吗？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慕雪抬头看了一眼桥上蝴蝶型木制的静音挂钟，已经两点多了，问道。 “嗯——，没什么事情，美国西海岸办公室那边的助理给我发了份资料。”萧骁低着头确认了一眼手机，若无其事地说道。他眼睛看似散漫地看着手机，实际他在看德国那栋房子内的监控，刚才振动地那几下，就是系统提示，家里进了生人。 画面里慕慕的前未婚夫一身特种兵的装备，整张脸的神情凝重至极，他拿着一架枪，正在仔仔细细地搜索着屋内。 —— “陆哥，房子是空的。我们刚才进房子之前就用红外成像仪扫描过了，这栋房子里没有任何人或者其他生命体。”一个个子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精壮男生，迈着轻快的步伐快步跃下了楼梯，跟森久说道。 今天接受了陆将军的命令，随陆上校出来执行任务，此前他并不知道这个任务为什么要来到遥远的他国，还要事先跟该国的有关方面打好招呼，这才能有这么一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特种部队，来到他国执行救人任务、并获准使用武器。 “她确实来过这里。”森久望着书房桌面上的一本书，林真理子的《遗失的世界》，是她喜欢的作家的书，书签是一张打印纸折成的心形书签，书签前看过的部分，有用铅笔刮的线，森久粗粗地看了一遍，那些划线的部分和家里的书上划线的部分一样，这本书自己也从雪儿的书架上取下来看过，里面她划线的部分很多都是自己为之触动的句子，所以自己很有印象。而且，她不用自动铅笔，而用普通铅笔划线的习惯还是一样，铅笔画出来的线明显不同于自动铅笔画出来的细线。 “陆哥，你怎么能确定呢？ 就凭你手里的这本书。”陶然问道。他曾经和森久一起参加了众多国际军事比赛，两人的成绩从来都是拔尖的，那么多实战的比赛，他们两个人总能活着回来。 陆哥到现在都是部队里的传说，不过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只是在军事方面和身体素质方面比较有天赋，而他是商业方面和技术方面也有天赋。 当初他想复员的时候，部队的领导拼命挽留，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和他爷爷一样，以后是个当将帅的料，这么放他走实在太可惜了，但那会儿陆哥不知怎么，就是想钻研学术，拼了命地立了一个等功和几个三等功，然后在二十几岁出头的时候离开了部队，但还保留了他的军衔和位置，如果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他回来，毕竟像他这样懂技术、会带队、能指挥、肯吃苦的年轻一代的领队人是越来越少了。 没想到，他出去不仅快速地把大学前几年的知识补上了，后来还出国留学，一直念到了博士，现在还靠自己的努力买了房，而且正在筹备建立一家生物科技的公司。 如果不是自己曾经和他肩并肩奋斗过，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这么厉害的读书人、一个公司的掌舵人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军事技能和身体素质。陆哥曾经和自己在沙漠徒步战斗过整整两天两夜，也曾经和自己在陌生的废弃工厂抓获过制毒贩人的穷凶极恶的黑恶势力头目。他的枪法是一等一的那自然不用说，他还会开军用货车、坦克、驾驶歼击机和军舰，是真正的海陆空三栖的特种兵里的特种兵。自己很多时候，都特别羡慕他有那么一个高脑子，可以把那么多繁杂晦涩深奥的东西有条有理地全部装进自己的脑袋里，而且还很会与人相处，从不会恃才傲物，也不会因为自己优越的出身和强大的家庭背景就仗势欺人、耀武扬威。 “对，就凭我手里的这本书。”森久冷气里有一丝暖意地说道。 “那看来你是真的很了解嫂子。 竟然能从这样一本书里分析出她来过这里。”陶然佩服地说道，手中的枪口指向两人之外的房顶。 “嗯。”森久把书放回原地，开始慢慢在屋里打量。 一边看着各处的装饰和陈设，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慕雪没有事情。 这里的地暖实在是很足，自己穿着军靴都感觉捂得脚有些热了。看来，雪儿的前男友对她很上心，连她喜欢光着脚在家里走的习惯都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把地暖开得这么足吧。 一楼的冰箱和二楼的冰箱里都放着雪儿喜欢的葡萄酒，还有整箱空运来的春见柑橘。这些都说明雪儿一定是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的。 卧室里的柜子里，还有雪儿扎头发用的淡绿色真丝发圈。 “陶队，北侧的草地上有直升机起落的痕迹。”一个队员从后门走了进来，来到陶然跟前汇报道。 森久在一侧也听到了。想道，又是直升机。 “陆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里显然没有人，至于他们的去向，我们仅凭现场的这些信息来看的话，是推测不出来的。”陶然跟在一旁绵密地检查着房间的角角落落的森久说道。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爱嫂子，两人的感情一定很好，不然已经很久不拿枪的陆哥怎么会又主动地回来呢。自己也是在来这边的飞机上，才听陆哥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我们把所有地方都过一遍，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的话，我们就回国等吧。”森久说道。他还是不死心，希冀着从这一处仅有的蛛丝马迹里找出追踪人物的关键线索。 “好，没问题。”陶然说道。这队人马，很多都是陆哥亲手带出来的，他们当初受陆哥的照顾颇多，很多人身上的技能都是陆哥手把手给他们磨出来的，这次要出来把陆哥救人，很多人都抢着要来，但没办法带那么多人，最后只好在寝室比赛掰手腕，赢了的人才能来。 当下，几十个人，就训练有素地展开了网格状的搜查，以房子为圆心，半径五千米之内的范围全部搜查一遍。房子内部则每层留了几个人把守入口和窗户处，森久和陶然几乎要把整座房子掀开似地，把每一个抽屉、柜子还有其他空间全部都查了一遍。 雪儿啊，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森久站在空无一物的衣帽间里，一个个打开抽屉确认，一边在心里喃喃自语。 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雪儿了，自己想她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去一家自己之前和她一起去过的餐厅和饭馆，吃着两人曾经一起吃过的菜，点她曾经点过的配餐酒，以此慰藉自己想见她却见不到她的焦灼的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很难闻到旁边枕头上她的味道了，自己入睡也是一天比一天困难， 第121章 步步紧逼(2)—— 白蛤虾滑米粉和冬瓜花蛤热汤面 那时间漫长得像被拉面师傅的手拉成龙须面一样，每一秒都从本来的长度被拉到了数倍长。 森久转着屋子，心里的情绪一浪又一浪。 如果自己可以早些来就好了，如果自己的程序可以更加快速地定位就好了，但人生没有如果。 “陶队，这里有一个微型摄像头。”一名队员指着书房白木书架的一角说道。 “摄像头？在哪里？”陶然听到这话马上紧张起来，靠近那个队员的旁边。 “就在这里。”那个队员用手指着书架的一角，那看起来像是凸起的油漆滴一样的小点隐身于繁复的雕刻之中，不仔细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么微型的小东西，就算是有检测设备也侦测不出来，亏得你能发现。做得好。 再检查一下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陶然说道。 “好。”几个队员走上前看了看那个微型摄像头，然后从门外的檐廊开始到房顶各处逐一检查。 不到一个小时，几个人便找到了几百个这种微型摄像头，堆在一起，像一盘大米粒堆在那里一样。 “这种最新型的摄像头都能搞到，这人什么来头。 不是说这种摄像头防水防雾防火，还能自动吸收空气中的热量和光亮维持电量，一个售价就是几十万，竟然安装了这么多。”陶然和森久一起站在这一对摄像头面前，他有些诧异。 “那人是骁龙集团的创始人，萧骁。”森久说道。 “那怪不得。”陶然这才明白。这么一个身价万亿的人，用这种几十万的工具可能就像自己买一块五角钱的橡皮擦一样轻松，更何况研制出这款微型摄像头的科技公司，骁龙集团也有不少的股份，说不定这些摄像头根本就没有用一分钱。 他倒是十分谨慎，森久心想。保全工作做得这么严密，这更激发出自己想要把他找到的想法了。到那个时候，在把他交到警察的手里之前，自己一定要先把他暴揍一顿。竟然敢把我的未婚妻一次又一次的带走，真是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之前看他爸妈的面子，又考虑到是他主动把雪儿送回来的，就没有过分追究他，现在看来，对待无端觊觎别人女朋友未婚妻的人，就应该上雷霆手段。他怕是把我当作一个单纯的有背景的乖孩子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 —— 正在书房写字的书盈，答应道:“哎，我就过去。” 老慕叫自己吃晚饭。 “老慕，快坐下吃吧。 你又去厨房干嘛？”书盈写了半个多小时的字，心定了许多。她在餐桌边坐下，望着又跑到厨房的老慕，说道。 “我切了个菠萝，忘拿过来了。”说着老慕拿着一盘切块的菠萝回到餐厅。 “今天去买菜的时候，果蔬店的老板娘说菠萝是今天刚进的新货，还给我现切了一角尝了尝。 确实很甜，我就买了一个。”老慕在餐桌边也坐了下来。 “嗯。”欧阳书盈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木勺，从木汤碗里舀了一勺清汤喝了一口。 “怎么样？”慕中正把菠萝拨了三四块到另一个葫芦形的小白瓷碟子里，放到了书盈的附近。 书盈这人，不太爱吃水果和蔬菜，最喜欢吃肉，海鲜也不喜欢，孙子英时大概就是隔代遗传了她，冰冰和甜甜倒什么都很喜欢吃。尤其是甜甜，每顿饭是必须要有两个素菜的，不管是炒蔬菜也好还是拌蔬菜也好，总之要有蔬菜；水果也是，每天都会吃各种水果，一样一点，就像她的处事一样，从来都是不偏不倚、公正服人，一开始她刚开始带团队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跟自己说甜甜是你的女儿，带队伍肯定也不会差了，但其实自己知道，他们并不相信年轻人能带好队伍，管理好几百号的人，但自己心里是确信的，女儿肯定是能管理好的。 与自己谨慎中正、不擅运动、擅长专注研究的儿子不同，自己的女儿从小骨子里就是领导者的性子，乐观、勇敢、好奇心强、运动能力出众、精力永远旺盛、看问题从来都是直抵核心、做事情永远能分清轻重缓急，尤其擅长与各类人打交道，看到她，自己仿佛看到了长袖善舞的凤姐，不过甜甜的重点永远放在做实事上，她脑子里排第一位的永远不是钱和权。而且，她一旦做起事情来，那投入度、专注度就像一个在树下看蚂蚁搬家的小孩儿一样入迷，并且效率高，也有创新精神，一件再平淡无奇的小事，她也总能找到自己的最优解。 还记得有一次自己送冰冰去医院，书盈那会儿去了法国做访问学者，甜甜自己忘接了。 等到自己带打完点滴的冰冰回了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没去学校接甜甜，那会儿甜甜才上小学一年级。 自己匆匆忙忙地把冰冰送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开着灯。 “书盈，你回来了？”慕中正和慕雨进了家门，慕中正喊道。 “妈，你回来了？”慕雨也问道。 “什么，妈回来了？”这个时候，甜甜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突然跑到玄关，一脸开心的神色。 “怎么，妈妈没回来吗？”慕雨坐在换鞋凳上问道，慕中正没换鞋，他拿着车钥匙，正准备出门去学校接甜甜。 “嗯？不是你们在外面喊妈回来了吗？”甜甜说道。 “原来妈没回来啊，害我白高兴一场。”甜甜说道。 “原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正准备去学校去接你呢。”慕中正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神情放松多了。最近科里的事情太多了，冰冰今天又突然打电话说肚子疼，自己急急忙忙请了假，赶到学校，带冰冰去医院做检查，却忘了放学还要去接甜甜这回事了。 “你怎么回来的？”慕雨换了拖鞋，有些虚弱地坐在凳子上，问道。 “不会是自己回来的吧？”慕雨接着问道。他此刻很担心，虽然妹妹甜甜已经好好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起最近在电视里看到的几起人贩子的案子，心里后怕不已，自己的妹妹长得粉雕玉琢，这么可爱，个子又小小的，正是那些人贩子喜欢下手的对象。 “没有，鹿可的妈妈去接她，我跟她们一起回的小区。 家门钥匙我书包里有，她们先把我送进家门才回家的。”甜甜声音清晰、语速均匀地说道。 慕雨和慕中正两个人听一个刚上小学不久还完全是个小屁孩儿的甜甜这么有条有理的解释，情绪缓解多了，都笑了起来。 “还是你机灵，知道跟知根知底的同小区的同学一起回来。”慕雨宠溺地揉了揉甜甜的粉嫩嫩的光滑小脸，说道。 “哥，这些事情你都跟我强调过很多次了。我都记得。”甜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好了好了，老爸给你们做饭。 冰冰，你先去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甜甜，一会儿你喜欢看的哆啦a梦就要开播了，你去看会儿电视，老爸一会儿就把晚饭做好，好不好？”慕中正蹲在地上，平视着自己女儿的眼睛说道。 “爸，你不用做饭了。”甜甜笑着说道。 “嗯？”慕中正疑惑地看着甜甜。 “我做好了。”甜甜自豪地宣称道。 “你做好了？你做了什么？”慕雨一听甜甜做了饭，惊奇地问道。 “你们闻一闻空气中的香味，猜一猜吧。”甜甜说道。 “诶，是有些香味啊。”慕雨听妹妹这么一说，深深地吸了两口空气，一种清鲜的味道钻入鼻腔。 “走走走，冰冰，我们去看看你妹妹做了什么好吃的。”慕中正把手里的钥匙放回到了玄关柜上，跟儿子冰冰说道。 三个人走到厨房，沸腾的汤锅里是洗好的小油菜、花蛤、冬瓜块，旁边放着一袋刚刚开封的挂面；旁边的煎锅里，放着三个双面煎好的鸡蛋和三根煎得金黄的火腿肠。 “哇，甜甜，你也太厉害了吧。都会自己下面了。”慕雨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置信，在他的心里，甜甜永远是那个小小萌萌的妹妹，是需要自己照顾的，没想到她现在都大到可以自己做饭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还好吧。”甜甜笑着说道。 “我想着哥哥今天肚子不舒服，应该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就把老爸提前备好放在冰箱里的料都放到煮开的水里，想给哥哥做碗面吃。”甜甜说道。 “甜甜，我太爱你了。 我今晚就是跟老爸说想吃碗煮得软软的热汤面。”慕雨像是忘了自己身上的不适，一下子把甜甜抱了起来。 “对，刚才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就问你哥今晚想吃什么，他说他想吃热汤面。 没想到，你妹妹都在家都你做上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电话告诉她了呢。”慕中正说道。 “才没有呢。 爸，不是你跟我妹说的吧。”慕雨抱着甜甜，转头跟慕中正说道。 “好了，你们俩去起居室看电视吧，一会儿就好了。”慕中正一边催促冰冰把甜甜抱出去，一边又打开了冰箱，把昨天剥好的虾仁拿了出来。 “爸，你还要做虾仁吗？”甜甜眼尖地看到老爸拿出了虾仁，趴在慕雨的肩膀上问道。 “嗯，给你做个茄汁虾仁吃。 你先去看会儿电视，陪你哥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们。”慕中正说道。 慕雨把甜甜抱到了起居室的黑色的皮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了，然后把遥控器给了甜甜。 在慕家，从来不会发生争夺遥控器的事情，慕中正每天晚上只用电视看新闻联播，而那个时间，基本上冰冰和甜甜都去写作业了。其他时候，冰冰从来都是让甜甜拿着遥控器的。他对她这个妹妹，一直很宠很保护。 “哥，你要不要喝点温水。”甜甜操纵着遥控器，把台转到十一频道，此刻电视里播放着广告，动画片还有个几分钟才开始，甜甜问道。 “没事，我不渴。”慕雨说道。 “那你肚子现在还疼吗？”甜甜皱着小小的眉头，担忧地问道。 看着妹妹那一副好玩的担心神情，慕雨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下午打了一下午点滴，现在几乎已经不疼了。哥哥没事的，别担心。”慕雨说道。他十分开心，爸妈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调皮起来古灵精怪得谁也制服不了，暖心起来却比夏日的暖阳还要让人心热。怨不得自己从小就疼她。她实在是全家人的小开心果。 “那就好。 放学的时候，我听班主任跟我说，老爸已经把你接走了，我当时担心死了。”甜甜在沙发上靠着哥哥坐着，两个人的肩膀互相抵着。 “哦—，你怎么担心的？”慕雨问道。 “当然是担心你会不会很痛啊？”甜甜头也没回地说道，动画片的片头曲已经响了起来，她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根本没转头看自己。 甜甜到现在都没接触过死亡，她对去医院的理解，就是打针、打点滴她对生病的理解，就是会痛。慕雨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甜甜，笑了。 等到慕中正把菜和热汤面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这样一幕，儿子冰冰躺在沙发上，女儿甜甜坐在他旁边看着电视，两个人都神情微甜，窗外的夕阳照在他们光滑细腻的极度上，像给这幅美好的画面镀了一层薄金。 “甜甜，冰冰～吃饭啦。 饭好了。”慕中正看着在起居室的他们笑着说道。 “好～”两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爸，你真迅速。这么快就炒了两个菜。”慕雨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餐桌边，说道。 “可不是要快，你中午吃得东西全都吐了，我怕你饿着。”慕中正说道。 “赶快坐下吃吧，尝尝你妹妹专门为你做的热汤面味道怎么样。 哎呀，你真是太幸福了，老爸我现在还没吃上甜甜专门给我做的热汤面呢……” 第122章 蓝绿色的海——松仁糯米烧卖和萝卜黑猪肉包 “汤很鲜。”欧阳书盈说道。 听到书盈的声音，慕中正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书盈不喜欢吃海鲜，相对比较容易吃的，就是蛤蜊、虾仁这类腥味很少的食物。自己时不时就会做些清汤的海鲜汤面或者米粉给她吃，稍微让她吃一些，保证营养均衡。 “嗯，那你今晚多喝点汤吧。”慕中正说道。 “不用，我吃这一碗就行了。 家里还有辣椒油吗？”欧阳书盈放下手里的瓷勺，跟老慕问道。 “还有，我去给你拿。”说着慕中正起身，回厨房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罐，里面是满满一罐辣度很高的辣椒油。 “你真是会要，今晚我刚炸了一罐。”慕中正把罐子放到了餐桌中间，打开了杏黄色的盖子，从缺口处拿起了勺子，先自己舀了一大勺到自己的碗里。 “喏，勺子给你，你吃多少自己舀吧。”慕中正往自己的碗里加了一大勺深红色的辣椒油后说道。 深红色的辣油里还有白色的芝麻，瞬间在清澈的米粉汤里晕染开来，像过了一个寒冬之后，花园里开出第一朵花一样。 “甜甜最爱吃你做的这种海鲜清汤的米粉了，她如果在家就好了。”欧阳书盈接过慕中正递过来的勺子，说道。 “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慕中正用黑胡桃木筷子把白色的宽条鲜米粉搅动了几下，裹上了红色的辣油，吃了一口，说道。 “怎么？你和陆爷爷采取了什么行动？ 还是有什么消息了？”欧阳书盈听到慕中正的话，把筷子放到了远山型的白瓷筷托上，神情关心地问道。 “不是我们采取的行动。 是小森自己带队去了德国。”慕中正眼里是欣慰和赞赏，嘴角也带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他很少会对一个人流露出欣赏之意，但此刻他真的是由衷地表露出对女儿这个未婚夫的喜欢。 在慕中正的心里，男人嘛，就得像这样，出了事能顶上去，而不是坐在那发愁，整天抱怨。他能为女儿甜甜再次穿上战服，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带队？”欧阳书盈问道。 “嗯。 他是陆将军的孩子，怎么可能没去过部队的。 他之前在特种部队了几年，国际上各种军事比赛的奖都拿了个遍。 这次，他带着他原来的队员，去搜救了，因为他在甜甜的手机里放了定位的程序，昨天甜甜的手机开机了，他收到了信息之后，马上就让陆爷爷安排他去搜救人。”慕中正说道。 “原来是这样。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简单。皮肤虽然白皙，但看起来就很精壮。 竟然还去当过特种兵。 那现在，找到甜甜了吗？”欧阳书盈感叹过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萧骁已经走了。”慕中正不无遗憾地说道。 “不过，有小森这么为我们甜甜，找到应该就是时间问题。”慕中正说道。 “确实ountable。”书盈用标准的伦敦腔评价了一句。 “有这样一个随时准备提着枪，动用一切资源为我们女儿去战斗的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不过总要等甜甜回来，我才能彻底放心。”欧阳书盈继续说道。 “这应该不是问题。 萧骁又能藏到哪里呢，地球就这么大。 他们又不可能永远深居简出，我们女儿就头一个不可能，让她整天待在屋子里，那简直太难了。”慕中正说道。 “是啊。 甜甜那么喜欢户外运动。”欧阳书盈说道。 “我还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跟她的几个朋友，在小区的操场上玩跳皮筋、丢沙包什么的游戏，每天放学之后都能玩上两三个小时。 每周去上跆拳道、拳击、柔术课的时候，也能一连练上一整天都不带累的，第二天还能跟着我们一起去爬山。”欧阳书盈想起小时候精力旺盛、体力超强的女儿，笑着说道。 “总归，只要萧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不管是我这边的人，还是陆爷爷那边的人，总会很快行动起来的。 这人，我们是一定会找回来的。”慕中正说道。 国外不比国内，熟悉的人，可以联系的朋友太少，而且做任何事情都要跟当地政府打好招呼，行动速度也会被拖慢。 想起自己没能快点把女儿找回来，慕中正的心里就堵得， —— 萧骁看着他把自己在那栋房子放得微型监控纽扣，一个个全都取了下来，心里沉了下去，但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 “牛排好吃吗？ 要不要再给你做些什么？”萧骁抬起头，看到慕慕已经把自己给她准备的食物都吃光了，问道。 “冰箱里还有包子吗？”慕雪问道。 “如果还有包子，就蒸点包子吃就行。 都这么晚了，我不舍得你再去做饭了。”慕雪接着说道，手牵起了萧萧放在桌上的手。 萧骁反手握住了慕慕的手，忍不住看了起来，他一直很喜欢慕慕这双细长又白皙的双手。 “冰箱里还有之前厨师包的桂花豆沙包、萝卜黑猪肉包、鲜肉小笼包、松仁糯米烧卖和虾籽豆皮包。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蒸去。”萧骁抬起头问道，手却还在玩着慕慕的手指。 “嗯——， 那给我蒸两个烧卖，两个萝卜黑猪肉包吧。”慕雪想了想说道。她的肚子还是更喜欢中国食物，哪怕在国外生活过这么多年。 “好。”萧骁答应道，却还是没起身，继续牵着慕雪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绝世珍宝。 “那你怎么还不去？ 我这吃得半饱不饱的，可饿了。”慕雪的声音甜甜的，半是撒娇地说道。 “你的手长得真美。”萧骁说道。 “怎么美了？ 不也是五个手指嘛。”慕雪抬起自己另一只没被萧骁握住的手，在长方体一样一大组淡紫色的水晶灯下看了看，问道。 她的手指的确很美，比例恰好、修长却不给人瘦骨嶙峋之感，白得温润而有生气，手指甲像一片片椭圆形的白色花瓣。慕雪从来不涂指甲油，也不美甲，那种不经雕琢的美丽最是动人。 “就比如你从来不会在你的指甲上做那么多装饰。 就这样原原本本的样子，一点也不喧嚣热闹。”萧骁说着，执起慕慕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 …… 夜宵之后，萧骁去睡了。慕雪在一楼的白色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落地窗外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围墙边有一圈高大茂密的松树，庭院内铺满了草皮，墙边种了些冬日耐寒的花束。 来这里还没有多久，自己还不习惯。虽然自己在这里待过几年，但自己从来不习惯这种下雨下个不停的时候。 家长的冬天，从来不是湿冷的，那是明静的干冷。 快五点钟的时候，慕雪去睡觉了。 梦里她来到一个悬崖边，周围都是绿色的草坪，不远处，那个人在大声喊着自己。 “雪儿，快过来。”那个人说道。 “怎么了？”慕雪依旧站在原地。 “不要站在边边，靠里面一些。”那个人大喊道。 慕雪看着自己确实站在距离悬崖很近的地方。悬崖像被刀削一样平，旁边是蓝绿色的清澈海水，漂亮得像是地球上的一颗蓝绿色宝石。 “你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乖呢。”那个人很快跑了过来，拉着自己的手，迅速把自己拽到了远离悬崖的地方。 “谁是熊孩子，你才是呢。”慕雪说道。 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很放松啊，慕雪心想道。 “那你还站得那么靠边。”那个人伸出手，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像是跟自己家抓了纱帘的调皮小猫说话一样。 “我只不过想看一下这里到底有多高。”慕雪说道。 “好了，那边有楼梯，我们走下去看看吧。 底下的沙滩很细很白的。”那个人说着，牵起慕雪的手。 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短袖衬衫，塞在白色的阔腿短裤里，慕雪一身淡黄色的背心式连衣裙，两个人走在嫩绿色的草坪上。和秋天高远的深蓝色不同夏天的天空是澄澈的浅蓝色，远处飘散着几片白色的云朵。 “这边还有楼梯呢。 早知道我就不站在悬崖边了。”慕雪牵着那个人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宽宽的石头质楼梯，望着蓝绿色的大海离自己越来越近，徐徐在自己面前展开。 “这里好漂亮啊。”慕雪走到白色的沙滩上，把凉鞋脱在了一旁，在沙滩上赤脚走了起来，晒得热热的细腻的沙子接触着脚掌，舒服极了。 “是啊。”那个人从自己的短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照相机，蹲了下去，一边拍着慕雪一边说道。 “好美啊。”那个人一边不停地拍着照，一边喃喃地说道。 一个人望着海天相接的远方，一个人望着她。 慕雪在一个遮阳伞下面的木制躺椅上躺下，摘下自己戴着的黑框墨镜。 “这个地方真的很美，这假期来得太值了。我还没看到这么过这么漂亮的海呢。”慕雪说道。 “我倒觉得，这沙滩没有你好看。 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可能我都不觉得这里多么好看了。”那个人把自己鼻梁上的黑色墨镜推到了头发上，躺到了慕雪旁边的那张躺椅上。 “就你会说话。”慕雪说道。 “这海浪声真好听，我都要困了。”慕雪听着有规律的海浪声说道。 “雪儿，你要不要喝点柠檬水，那边有一个bar。”那个人问道。 “我正渴呢。 当然可以啦。 不过如果有雪顶咖啡的话，最好给我来一杯雪顶咖啡。”慕雪说道。 “好，我去看看。”说着，那个人从躺椅上起身，去了不远处的bar。 这个沙滩上的bar是酒店特意给在沙滩上玩耍的客人准备的。除了供应各种酒水和新品之外，还有各种小食，原味炸鸡块和辣味炸鸡都有，还有各种冷盘和三明治。 点过东西之后，那个人回来了。 “雪儿，有雪顶咖啡。我给你要了个大杯的，还要了一份麻辣撒粉的炸薯条。 还有一杯菠萝西瓜果汁。 一会儿服务生就给我们送过来。”那个人躺在躺椅上说道。 那个人真是了解自己啊，竟然知道自己喜欢麻辣撒粉的薯条，而不是配番茄酱吃。自己只有自己在家点外卖的时候才会点麻辣撒粉的薯条，在外面的时候，自己一般都是蘸番茄酱吃的。 不过自己和他这是在哪里呢，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沙滩呢。 “merci”慕雪说道。 自己竟然还跟他说法语，法语就是自己当兴趣学来的，自己好像只跟萧骁说过，怎么跟他也说了呢。难道自己真的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男朋友吗。可是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诶，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那个人说道。 “如此美景，还有你在身边，怎么会心情不好呢。”慕雪说道。 不一会儿lemonade，coffee with vani ice cream, fries and chips就端到了两人中间的小几子上。 “enjoy”身穿淡蓝色衬衫的服务生把东西端来放下之后，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这冰激凌很好吃诶。”慕雪吃了一口之后说道。 “你要不要尝尝？”慕雪拿着枫叶形的小勺子舀了一勺冰激凌，跟那个人说道。 “好啊。”那个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柠檬水，伸过头来，张开嘴巴，准备吃冰激凌。 “不给你吃，哈哈。”慕雪把本来伸到他嘴边的冰激凌一口送入自己的嘴中。 “好啊，你。”没等慕雪笑上三秒，那个人就把慕雪一把揽过来，放到了自己腿上，然后亲上了慕雪的唇，从她的口里尝了冰激凌。 “喂，你要不要这样。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而且，这可是在海滩上诶，不是在房间里。”慕雪说着，握紧了拳头，轻轻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胸口。 第123章 蓝绿色的海(2) “这可是在国外。”没人会觉得一个吻怎样的。 那个人说着，用他柔嫩的唇吮了一口冰激凌，对着慕雪的唇送了进去。 哇，他也太……竟然在这里这样。慕雪惊讶道，他就像一个可爱的金毛犬一样，忠诚，可爱，眼神温柔，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怎么样，香草味冰激凌的吻？”他亲完之后，又沿着慕雪唇边吻去了沾染的白色冰激凌。那个人说道，声音像春季刚刚收集淡甜的蜂蜜。 “satisfied？”慕雪听到他声音里满满的满足感，问道。 “not even close.”那个人说着，继续继续吻上慕雪的唇，温柔至极，左手稳稳地托着慕雪的脖颈，右手环在她的腰上。慕雪纤细的腰身被他一只手臂环住。 “呼，我需要喝点东西。”在结束了一个长长的吻之后，慕雪说道。 “喏。”那个人把冰冰的柠檬水递到慕雪的手边，看着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除非是工作场合，慕雪吃东西从来不会慢条斯理，总是给人一种大快朵颐、畅快淋漓的感觉，没有故作的优雅。 慕雪喝完之后，递给了那个人，那个人就着慕雪刚才喝下去的位置也喝了半杯。 慕雪要从他腿上起身的时候，被他抱住:“雪儿，我再抱你一会儿。”他黑水晶一般的眼睛从额前的碎发射出水润的光芒，语气清甜醉人，好像刚才喝下去的不是单纯的无酒精柠檬水，而是低度的柠檬果酒。 “你不热吗？”慕雪眼神软了很多，温柔地问道。 “嗯——，不热。 现在的风还是凉的，也就是阳光炽热了一些。”那个人说着，眼睛还是放在慕雪的脸上，像是看不够一样。 “干嘛？ 还没抱够吗？明明每天晚上你都抱着我睡。”慕雪揉了揉他黑亮的头发，说道。 那黑亮的碎发确实很让人手痒，很想让人摸上一摸。慕雪心想道。不过，那个人是每天晚上都抱着自己睡觉吗？自己明明不习惯被人抱着睡觉的啊，连萧骁抱自己睡觉的时候，自己也只是配合而已，因为他不抱自己的话，很难入睡。 应该是在萧骁小学之前，最需要爸妈的时候，他的爸妈都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他，他都是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叔叔婶婶、姨姨姨父、舅舅舅妈家轮流待着的。虽然那个时候，大家都十分喜欢这个长得帅帅的，又聪明又爱干净的小男孩，都希望他在自己家多住一会儿。 但萧骁跟自己说起这个事的时候，是说，其实他希望可以在自己家住。哪怕他每次都很懂事地送爸妈去工作，但他真的希望他可以有不必这么懂事的自由。虽然这些亲戚，每一个都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照顾，一日三餐换着花样给他准备有营养的东西，幼儿园的活动诸如游园会、运动会、家长会他们都会准时出席、积极参与，从来不让自己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但根本上，他知道他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他永远要在这些亲戚面前扮演懂事的萧骁，不可以调皮捣蛋，不能让出门工作的爸爸妈妈担心、分心，但他每天晚上躺在这些亲戚给他准备的床上，周围有爸妈还有这些亲戚买来的各种各样的玩具，但他就是睡不着。他们也有说，让自己和堂哥堂弟或表哥表弟一样晚上一起跟他们在主卧睡，但他心里知道，他们是一家人，自己只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亲戚家小孩而已。他们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自己不可以在他们面前任性、使小脾气、做他们不习惯的事情，自己必须在幼儿园好好表现、按时起床按时睡觉，不能像堂兄弟堂姊妹或者表兄弟表姐妹一样，因为想看电视赖在沙发上不走，因为想吃什么东西在外面揪着爸妈的衣角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萧骁说，他只能做一个懂事的孩子，乖孩子，一个被剥夺了做小孩子权利的小孩子，一个大人口中人人称道的懂事的乖孩子。 他小时候，在一个个亲戚家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是抱着爸妈给自己买的一个浅棕色的小熊睡觉的。后来在自己上小学的时候，爸妈才开始不再长期出差、进修，回到了家里，但自己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已经是八九岁的大孩子了，他也尝试着想去跟爸妈亲近，但爸妈似乎觉得他是一个男生，而且年龄也大了，不能继续这么粘着爸妈了，于是故意地不回应他，疏离他，所以他其实并没有跟爸妈建立起其他孩子一样的正常的亲密的朋友般的亲子感情，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是那个小时候在亲戚家辗转寄宿的小男孩，有什么事情都永远需要靠自己。 萧骁跟自己说，他自从跟自己恋爱了之后，才知道可以依赖别人的感觉是这么好，有一个人可靠的人永远站在自己这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是这么的好。他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原来这么美好，让人觉得每一天都充满希望，每天睡觉之前都对第二天充满期待，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憧憬。他还说，他特别期待和自己拥有自己的家庭。 可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萧骁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自己睡，但他身上的热度实在是太高了，自己半夜总是会被热醒，而且他抱自己抱得太紧了。但怎么办呢，谁让自己喜欢他的，而且，听过他小时候的故事之后，自己又怎么可能拒绝他抱自己睡觉呢。 但为什么，这个人抱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感觉热度刚刚好的，那确实，如果自己和他谈过恋爱，自己是有可能让他每天抱自己睡觉的。 而且，他看起来比萧骁还要高，或许，抱起来比例刚刚好。慕雪看着在沙滩上的自己和那个人不由地想道。 嘿，在想什么呢，你明明已经和萧萧是结婚了哦。慕雪忍不住这么提醒自己。 可是他是谁呢，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梦里出现的，甚至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也总会像电影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还没抱够，每天晚上抱也抱不够。 我想一直抱着你。”那个人说着，还在慕雪的脖颈处吻了起来，他头发上淡淡的香气似乎也传进了自己的鼻腔。 他的声音为什么也这么好听。好好听啊。有一种水晶般的澄澈，海的宽广、湛蓝，像林间的溪水、满浸林草的清香，潺潺地流过，滋润了自己的耳田。 慕雪，从小对声音就十分敏感。在她两三岁的时候，自己老妈欧阳书盈在钢琴上弹奏过一曲之后，她就爬上了钢琴凳，用自己短短的小胖手指，可以把老妈刚刚弹奏的音符一个不错地重新再现一次；老妈给她读过的诗，她听一次就能复述上来；她也能听出来每个人的脚步声。 她前后学过古琴、古筝、钢琴、大提琴，每一个老师几乎都说她的乐感和音感极好，极力鼓动她的爸妈让慕雪走音乐这条路。爸妈让慕雪选择，慕雪却觉得，她很喜欢用音乐来抒发自己的感情，却并不想把它当成一个工作来做。 自己听着他的声音，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心动，那是和萧骁在一起不一样的心动，自己的脉搏跳得很快。 “雪儿～”那个人把头放在慕雪的肩头，唤道，声音就像一样软糯微甜。 “怎么了？”慕雪继续在揉他软软又不油腻的头发，就像在rua一只黑色的猫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叫叫你。”那个人说道。 “那我要下去游泳了，你要跟我一起吗？”慕雪问道，她说着轻轻地把那个人的臂膀推开，站了起来。 她利落地把自己外面的连衣裙托了下面，里面是一件黑白条纹的抹胸泳衣，一件裤裙式的游泳剧，随后她从自己背着的一个白底淡粉色草莓图案的饺子形布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泳帽，把自己长长的黑发几秒钟就挽了起来，塞在了泳帽里。 “我先去了。”慕雪说着，迈着白色的长腿，边走边戴上了泳镜，进了这个蓝绿色的大海。 “等等我——”那个人，像是欣赏行为艺术一样看着慕雪做好游泳的准备之后，也开始把自己的衣服脱去，露出一身精壮倒不夸张的肌肉，阳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有无数颗钻石在闪耀。 随后，那个人也迅速跳入水中，很快就赶上了在前面的慕雪。 为什么他的胸肌我也像是看过一样。为什么，有一种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 天已经慢慢亮了，萧骁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睡时不在自己身边的慕慕，此时正甜甜地睡在自己身边，她白瓷般光洁嫩滑的脸上有一种熟睡时才有的淡粉色红晕，就像夏天海边的粉紫色落日一般摄人心魄，他不觉得看入迷了。 慕慕，如果我们能这样一直变老就好了。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甜美的睡颜，实在是太幸福了，我已经几年没有过这种幸福了，如果我早一些行动，或者当初我没有固执地想要限制你的职业发展，是不是我就不会错过这么多了。萧骁心想。 那个时候的慕慕，对自己是那么依赖和爱恋，自己自大地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她的全世界，她没有工作只有自己也会很幸福，但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太蠢了，笨到家了。 现在的慕慕，虽然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但她长时间独立生活的痕迹还是像非条件反射一样留在她的身上。 原来，她洗过澡之后，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她都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拉到沙发边，让自己给她吹头发，她原来很喜欢自己给她吹头发的。到现在，却只有自己主动，她像是忘了这个习惯的存在一样。 再比如，她本来是很喜欢自己抱她睡觉的，但现在她总会不自觉地在自己怀里待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怀抱是错误的一样，自己只能想，是不是自己的怀抱不是那小子的怀抱，而慕慕已经适应了他的怀抱，所以总是在不自觉之间挣脱自己的怀抱，去自己睡。想起这件事，萧骁心里就像有一团火箭发射时燃起的熊熊巨火，想用这团火把那个人燃烧殆尽。 “慕慕，你永远都是我的。”萧骁不禁喃喃出声。 “谁是你的？”慕雪闭着眼睛，伸了伸胳膊，问道。 “你是我的。”萧骁凑上去想吻一下慕慕，她不自觉地躲了一下。 “怎么，还躲我？”萧骁笑着问道，但他的笑容很显然并没达到眼底。 “是啊，我怕你又……”慕雪脸红的说道。 “怕我又怎样？”萧骁被她这一句话逗得坏心情全部云销雨霁。 “你还不知道吗？非得要我说出来。”慕雪亦嗔亦笑地说道。 “你是我这一生的挚爱。”萧骁说着，吻上了慕雪的唇，他的吻从来都是很有掠夺性，很有占有性。 “只是一生吗？”慕雪环着萧骁的脖子，调皮地问道。 “不是一生，是每一生。 我每一生都要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萧骁说道，语气郑重其事，像是在众人面前做婚礼的宣誓一样。 “是吗？我可不要啊，我只要这一生就好了。”慕雪笑着说道。 “我不许，我要你每一生都跟我在一起。”萧骁受伤了一般地说道，语气里像受伤一般。 “好了好了，怎么能每一生都在一起呢？我还要去了解一下其他帅哥呢。”慕雪继续戏谑地说道。她知道萧骁很依恋自己，很爱自己，还有一种把自己当成他的全部的感觉，虽然自己也超级喜欢他，但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压力很大，所以就会时不时地逗逗他，跟他开个玩笑。其实自己也完全可以理解，他除了工作之外，建立的最强最深的情感连接就是自己了。 “我不许。慕慕，我不许。 你只能了解我一个……” 第124章 晚起的早上——煎蛋吐司 “只能了解我一个。”萧骁说着，声音有些委屈哽咽，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好了，好了，萧萧。 我只是说一说，怎么还委屈上了？”慕雪听到萧骁的声音，心疼地拍打着他的背，慢慢摩挲着，像给撒娇的小猫呼噜毛儿一样轻柔。 “你答应我，只能了解我一个人。 只能和我一个人在一起。 这次我要录上音。”萧骁说着，拿起黑色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录音机，说道。他眼睫毛上还带着一些湿意，显然刚才真的有些难过。 “好——，好——，都依你。”慕雪温柔地说道。她知道，萧骁这是真的有些难过了，自己要好好哄一哄，不然他怕是要带着这个情绪好几天了。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自己已经积累了充足的经验，知道他每一个情绪变化以及随后可能会产生的波澜。 萧骁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与他小时候和父母的疏离关系有很大的关联。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些事的时候，自己十分心疼，恨不得借助时光机，回到那个时候，让他至少能有自己这个朋友的陪伴。但，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了，自己希望能够给他足够多的温暖和爱，让他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那个必须被迫懂事的小孩子了，让他感觉到他在自己面前是可以做自己的，是可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想法的，不管是伤心、难过、愤怒或是什么，总之是可以做真实的自己的，他不需要必须优秀、卓越、没必要地“懂事”、没必要地“听话”，只需要放开一切束缚、轻轻松松地把自己舒展开来就好。 “那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萧骁像个在闹别扭的小男孩一样，微微撅着嘴，眼里泛着一点泪光，语气却还是成年男子好听的霸气声音，这声音里还有一点委屈腔、一种强硬外壳下的恐惧的柔弱，就像琴弦偶然发出的其他音，却给人一种格外的听觉美感。他举着手机，凑到慕雪的嘴边，说道。 慕雪每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他，都很想把他拥进自己的怀里，让他再也不伤心。她知道，虽然语言很重要、说出来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很重要，很多心绪是无法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是需要用自己的行动让对方感知到的，有时候再多句窝心暖人的话，也不如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更能让对方感受到你对他的怜惜和爱意。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慕雪不仅说得很动情，眼神里也都是对萧骁的关心和爱意。萧骁感觉到，被她这样看着，自己只想把她抵在怀里，吻那冰凉如粉玉的唇，把她整个人都放到自己的双臂间，让她的身上沾染满自己的气息，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无尽而绵延的爱意，让她只属于自己，让慕慕只属于自己萧骁一个人。 “你只喜欢谁？说出名字。”萧骁克制着自己身上不断涌动的冲动，那股想要把慕慕揉进自己身体里、和自己每一个细胞融为一体的冲动像沉寂了几百年的火山岩浆，沿着体的血管，就要喷涌爆发。 “我只喜欢萧骁。 好了吧。”慕雪眼角带笑地无奈地按他的要求说了出来，眼里是少见的宠溺和真诚。 萧骁听到这句话，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一浪浪越来越高的感情，对着慕雪的唇就亲了上去。吻她的唇，就像吃什么淡甜微香的果冻一样，萧骁忍不住想要更多，他想把慕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每时每刻都跟自己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慕慕，我好爱你，我好爱好爱你。萧骁沿着慕慕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吻去，一边动情地说道。 萧骁粗重的气息不停地呼在慕雪细嫩雪白的肌肤上，像本来寂静无声的雪原上突然吹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风，卷起地面上的片片积雪，在空中舞动。这不停呼到自己身上的灼热的气息和一刻不曾离开的吻，让慕雪逐渐失去了自制力，她也紧紧地回抱起萧骁。 萧骁感受到自己肩膀上逐渐爬上的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慕慕身上微弱的热气透过棉质睡衣传过来，反而不觉热，只觉得像火炎炎的盛夏热带夜里睡在一张白色玉石制成的玉席上，淡淡的冰凉带来一丝惬意。他感受到慕慕逐渐放下了自我，像他一样，一起进入了此刻的两人世界，他心定了，像是调皮一样，开始慢条斯理地吻了下去。 他把慕慕的一只手臂扶了起来，五指紧扣她的手指。他看着自己麦色的手指和慕慕莹白色的手指缠在一起，他更加血脉贲张，体内的冲动就像蓄势待发即将脱离起点站的赛车一样，他仿佛能听到体内那股嗡嗡的轰鸣。 “慕慕，我想……”萧骁说道。他忍不住想得到慕慕的回应，他想亲耳听到她此刻的感受。从几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刻天起，自己就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样的日子再次到来。 “你想，你想什么？”慕雪睁开朦胧的双眼，对上萧骁那对幽深的眸子，声音有些哑哑地问道。 不知不觉间，慕雪想起了自己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他的眼睛也是黑亮的大眼睛，看来自己不管在哪里，都喜欢眼睛黑亮澄澈的男生啊，慕雪的思绪不知不觉偏远了。 “慕慕，想什么呢？ 我这样亲你都能走神？”萧骁看慕慕的眼神显然像是飘到了远方，心里有一丝不耐，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你的眼睛真漂亮。”慕雪被萧骁的话把思绪拉了回来，说道。 “我要惩罚你，惩罚你这样都能走神。”萧骁说着，也不等慕慕反应，按了床头柜上一个自动关上遮光窗帘的键，霎时间，暖黄色遮光绒帘徐徐拉上，室内由刚才的半黑，彻底变成全黑。萧骁了解慕慕甚至超过了解自己，他知道慕慕在有光亮的地方是会觉得害羞的，所以他在自己所有购置的房产里，都安了厚厚的遮光帘，那会儿他只是按照慕慕的习惯和喜好装着自己的一栋又一栋房子，幻想着某一天可以和她一起在全世界旅行，把这些房子都一个一个地住上一次。但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阳光照进幻想里，自己竟然真地把这些窗帘用上了。 “那，不如，我惩罚你吧。”慕雪一个单身，把萧萧压在自己身下，他的双臂被慕雪压在浅黄色的枕头上，萧骁也乐得被慕慕这样压在身下，双手被她死死地按住。 慕雪看萧骁的眼神就像看到不远处唾手可得的猎物的猎犬一样，势在必得的样子，眼里闪烁的光芒，都让萧骁迷恋不已。 “还等什么？你不是说要惩罚我吗？”萧骁问道，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慕慕很少会主动对自己怎样，所以每当她兴起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不亚于突然之间中了乐透。 “惩罚？”慕雪一只手把萧骁的两只手腕抓住，放于他的头顶，另一手却不规则地游走起来。萧骁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像秋风不停地吹动树上残留的落叶一样。 “慕慕，我想……”萧骁咬着唇控制着自己，袒露在外的小麦色胸膛起伏得厉害，他的手扣着木床头的边缘，手指骨节分明，仿佛再使力就会把那一角锛断一样。 “你想，你想什么？”慕雪的黑色发丝滑过萧骁的脸庞，散发着和自己一样香气，这凛冽的气息从她的发间传来，更添妩媚。 萧骁忍不住说了:“我想要你。”他说完，便像渴求甘霖的小草一样，期待又可怜地望着慕雪。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慕雪假装没有听到，露出调皮可人的笑容，望着自己身下已经被自己点燃的萧骁。 “我说，我—想—要—你—。”萧骁一字一句地说完。眼神里全部是爱意和渴求，像黑夜里燃烧得旺盛的篝火，足有两三米高的样子。 “这次，听清楚了吗？”萧骁问道。 “嗯，听清楚了。”慕雪说着，低头轻啄了一下萧骁的唇。 就在萧骁放松得等待更多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力不见了，自己手腕也被放开了，他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慕慕已经起身，光着白白的脚丫，跑出了房间，自己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的脚踩过黑胡桃木地板的残影。 唉，她又这样。自己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了，自己都是这样被她狠狠地吊起了胃口，她却转身一走了之，仿佛这是什么绝顶好玩的游戏。对于慕慕，可能这确实很好玩，燎完火之后，浅浅地烤了个火，然后任点燃的巨大木柴被燃烧殆尽。他嘴角爬上一丝宠溺的微笑，可自己就喜欢这样的慕慕，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这样极其有度地捉弄自己了。 自己从小都是别人眼里的乖孩子，亲戚家的堂兄弟、表兄弟、堂兄妹、表兄妹都对自己十分爱护，到他们一起出门玩那些好玩的游戏，比如爬树、打弹弓、粘知了之类的，却从来不叫自己。他们觉得，自己肯定不喜欢玩这种幼稚又脏兮兮的游戏，他们觉得自己唯一喜欢的就是在自己的房间，看那一本又一本儿童读本。但其实，自己真的很想和他们一起去玩，自己也想不管不顾地出去疯玩一趟，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一边被老妈骂怎么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一边嬉皮笑脸地跟老妈求饶。 所以，放慕雪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后，就像常年大部分日子都阴天的世界，突然照进来一大片巨大的太阳。她是那么的肆无忌惮，那么的阳光，那么的有活力，自己本来可能要沉寂一辈子的心就那么被她热得滚烫，从此这一颗心只为她一个人而跳动。自己为了慕慕，可以什么都不要，自己可以为了她随时牺牲自己的生命，就像现在自己为了和她在一起，远离了那对没给过自己太多父爱母爱和家庭之爱的不合格的父母（就算他们事业再怎么成功，挣得钱又怎么都是为了自己，自己也永远觉得他们是一对不称职的不合格的父母，在自己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把自己一个人丢了下来），也不管骁龙集团是否会被其他不良势力或公司内部的不明势力给夺走，自己只想守着她，和她在一起。 “慕慕，我好饿啊。”萧骁穿着拖鞋走下楼来，手里拿着慕慕的拖鞋，刚下楼就看到慕慕捧着一袋冰牛奶在喝。 “诶，你怎么能喝凉的呢。 我替你喝了。”萧骁说着，就把慕慕手里的奶抢了过去，几秒钟之内就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我饿着呢。”慕雪看着萧骁把自己喜欢的冰冰凉凉的牛奶拿走了，不由地撅起了嘴，抱怨道。 “好了，我马上给你做早饭。等我三分钟，你先喝一杯青橘茶等我一会儿。”萧骁说着，拿起了一个上面有淡色花草的白瓷杯，用木夹子从腌制青橘皮的罐子里夹了几片蜜渍青橘，然后在旁边的热水器里接了一杯即时热饮水，递给了坐在吧台边的绳编木靠背椅上的慕慕。 接着，萧骁从橱柜的锅架里取出来一个大大的圆形平底锅，又从冰箱里取出黄油、芝士片、草莓酱，从旁边的常温食材柜里取出一包无边的薄片吐司和一罐午餐肉；接着他把一粒黄油倒入锅中，转小火，放入四片吐司，又在旁边的平底锅里，放上几片切好的长方形的午餐肉；期间，他给吐司翻了个面，在午餐肉快煎好的时候，他又打了两颗鸡蛋到锅里；等待鸡蛋煎好的时候，萧骁把烤好的吐司片铲到了相思木的圆盘上，用磨砂银的不锈钢冰激凌勺把草莓酱抹满了整片吐司，把煎好的午餐肉放在上面，再盖上一片芝士，最后加上一片煎到七八分熟的煎蛋。 “来，慕慕，尝尝怎么样。这是厨师教给我的咸甜口味的吐司，里面有你喜欢的草莓果酱……” 第125章 出门觅食——牛尾汤 “鸡蛋也是你喜欢的七八分熟。”萧骁说道。 他虽然厨艺还没有像慕慕的爸爸和哥哥一样高超，但他自诩自己一直在努力，努力把自己的小慕慕养得健健康康。 “唔。”慕雪咬下一大口吐司，外脆内软的吐司、甜甜的草莓酱、咸香的午餐肉还有流黄的鸡蛋，这，这个竟然这么好吃，慕雪有一点被惊到，她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吐司三明治。 “这味道也太棒了吧。”慕雪说道。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在牛皮纸色的三明治袋子里的吐司。 “你喜欢啊？”萧骁没有错过慕雪眼里的惊喜的光芒。看到那束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想每天每天都给慕慕做更多更多的好吃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她身上散发的快乐感更能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了。 “哪是喜欢，是超级喜欢!”慕雪毫不吝惜自己的奖赏，作为资深吃货，慕雪从小被自己爸妈养出了一条味觉灵敏而又高标准严要求的舌头，除非自己是真的认可了，否则不会在吃上说什么违心的夸奖之言。 “你不吃吗？”慕雪很快就把自己手里的吐司吃完了，眼睛盯着萧骁面前盘子里的另一个依旧散发着淡淡黄油香气的三明治问道。心里却想，你最好没胃口吃了，这样我就可以再吃一个了，这么美味的三明治吃一个怎么够呢。她的眼睛像被那个三明治勾住一样。 “谁说我不吃了？”萧骁看到慕慕的模样，心生一计，慢条斯理地拿起自己盘中的三明治。 “真香啊。”萧骁深深地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三明治，故意陶醉地说道，眼见着慕慕眼里的渴望又深了一层。 慕雪看着萧骁一口一口地把三明治咬下去、咀嚼、咽入腹中，心里那种不甘啊。 “等一下，”慕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自己感觉这么多天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果然工业加工制成品之流的果酱和午餐肉就是有着它独有的致命吸引力，连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崩塌了，慕雪心里默默哀嚎一声，为自己短暂崩塌的自制力默哀了一秒。 “这最后一口可不可以给我吃？”慕雪盯着萧骁手里只剩下的最后一角三明治，柔柔地问道，。 萧骁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几乎停了一拍，他为慕慕身上的很多地方所吸引，甚至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自己都会看得入迷，让自己一整天、一个周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只看她，自己也丝毫不会看腻。但其中，自己最爱的就是慕慕的声音了，她的声音可以一秒钟就让自己变成这个世界上欲望最最不可遏制的男人。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给我五分钟。”萧骁说道。他尽量把自己眼眸里的热气压下去，装作平常的样子说道，他不想让慕慕有所警觉，而拒绝自己。 “五分钟？干嘛要给你五分钟？”慕雪的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不答应，我就吃了哦。”萧骁没有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伸手就要把最后一口三明治放入口中。 “好，我答应。”慕雪眼看着萧骁要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了，只得答应，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呢。况且，只不过是五分钟而已，萧骁又能做什么呢，答应就答应了嘛，慕雪心想。此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不知道这一口三明治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好。”萧骁痛快地把自己手中的三明治递到了慕慕的手里，也不着急，就坐在另一侧的高脚靠背椅上等着慕慕吃完。虽然自己是个极其没耐心的人，对待工作拖沓、没有效率的下属从不心软，但这些原则在慕慕面前全部都是不存在的，他自己以为了慕慕做一切，连等她对自己都是一种甜蜜的等待。 慕雪接过萧骁手中的三明治，几口就解决了。这下子，彻底满足了，她靠在靠背椅上，拿起桌上温度已经变得刚好适口的柠檬红茶，眯起了眼睛，啜饮了起来。 这早饭吃得太满足了，这道菜单绝对要加到自己的常备早饭菜单里，让萧骁隔三差五地就给自己做上一次。哦不，是每周做上一次。慕雪此刻感觉就像自己第一次发现炒土豆丝这种食物一样，自己可以每天都吃。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一次因为什么小病住院，每天爸妈都问自己想吃什么，自己的回答永远都是米饭、炒土豆丝。然后自己就真的连着一个周都吃了自己喜欢的炒土豆丝，连生病这件事都被自己抛在脑后了。此刻，自己就是第一次吃土豆丝的心情。发现了新大陆的心情。 “好了，你满足了，该我了。”萧骁看到吃得满足的慕慕像刚刚吃过鱼肉的小猫咪一样的样子，一样的可爱娇媚。自己再也没有继续压制自己血液里流动的呐喊着的冲动，走到慕慕身边，声音低沉地说道。 下一秒，他捧起慕慕鹅蛋般的白嫩脸庞，毫不犹疑地深深吻了下去。 慕雪上一秒还沉浸在发现美食新大陆的兴奋和馋虫得到满足的快意之中，下一秒就被萧骁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她的耳根刷地一下就变成了樱粉色。 很快，萧骁就不满足于这一个吻了，他把慕慕一把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部，把她移到了餐厅边的白色灯芯绒四人位沙发上，随手扯下了她头上白色蝴蝶刺绣的灰绿色发带，慕雪瀑布一样柔顺的黑发一下子散落开来，铺在淡粉色的真丝睡裙上。 “慕慕，我想要你。”萧骁掰着她散发着珍珠光芒的莹白色脸庞，看着她脸上因为刚才那一吻而逐渐酡红的脸颊…… —— 今天的太阳难得的特别好，舒柠把女儿暂时托付给爸妈两个小时，自己出门去了。 从希希生下来到现在，时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自己都没有出过门，每天都是在起居室里抱着希希散散步，或者慕雨抱着希希拉着自己的手散步。 但今天这样晴好的天气，最高气温十五度，无风，是最适合去户外散散步的天气了，在心里的调皮爱玩的小兔的鼓动下，自己忍不住要出门溜达溜达。 早上，九点多钟，晨练完去逛过早市又再外面喝过早茶的爸妈，准时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 最近，他们又恢复了自己刚生完英时之后的习惯，每天早上推着小推车，去附近的菜市场上买最新鲜的食材，然后去附近的广式早茶店慢悠悠地看着电视、报纸吃点早点，再推着载满新鲜蔬菜的小推车来自己家。来了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午饭，每天中午都是四菜一汤，咸淡也总是比正常淡很多。慕雨只负责自己的早饭和晚饭，中午的饭一般都是爸妈做给自己吃。 自己的小家就像和慕雨的爸妈家、自己的爸妈家联动起来一样，从有了英时到现在有了希希，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战斗”，所有人都为了新生命的诞生、为家庭的新成员贡献自己的力量，没有一个人让自己觉得孩子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大家都觉得养大养好这个孩子需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像甜甜很早就给希希专门设计了一款有周围可加装围栏、底部有抽屉的儿童床，还给希希买了好多绘本，那些画风温暖有趣的绘本，不仅讲故事，还可以无形中通过故事塑造了孩子坚韧的情绪张弛力和掌控力。 婆婆欧阳书盈知道自己喜欢吃各类甜点蛋糕曲奇饼干面包之类的，就和甜甜一起经常到处搜罗然后发最快的快递寄给自己，而且她和其他一些封建时代观念活化石的婆婆们很不一样，跟她在一起自己很放松，就像是自己也是她的女儿一般，她虽然并不做饭，但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全都会一一留心观察并记下，并让公公按自己的喜好给自己准备饭菜。通常，在意自己的孩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是一个母亲最初始也最直接的爱意表达，而很明显，她和公公都把自己放在慕雨和甜甜一样的高度关心、在意，而不是只管准备慕雨和甜甜想吃的东西，并要求自己无条件配合。 一般吃过午饭之后，爸妈就会在懒洋洋的正午阳光下，踱着步慢慢走回家，睡个午觉，但今天，他们则受自己所托高兴地留在这里看孩子了。 此刻，希希吃过奶粉之后，已经睡了。而自己穿着上面饰有蓝白两色粗毛线绣的圆滚滚企鹅图案的最最舒服宽松的冬季卫衣套装，脚踩极轻的中灰色运动鞋，走在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心里十分轻松，也一点不担心希希，和其他每隔三四个小时就醒一次的小孩子不同，希希每天至少要睡上两大觉，白天的中午前后要睡上六个小时，晚上十一点过后又要睡上五六个小时。有这么个好眠的宝宝，舒柠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她托给爸妈看管、自己出来觅食。 目的地她早就选好了，是一家专做马来西亚餐食的小馆子。小，却干净至极。食材新鲜则更不用说了，猪肝、猪粉肠、猪血、猪肉碎和各类蔬菜每天都是新鲜供应的，鱼蛋米粉面、虾面、螃蟹粉丝煲、苦瓜豆腐猪杂米粉面……今天自己是特意来吃鱼丸猪肉米粉面和马来式牛尾汤的。 馋这家牛尾汤好久了，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和甜甜一起来的呢。 “甜甜，你哥今天出差去了。今晚要不要来我家？”舒婷坐在办公室的深木色椅子里提议给自己的小姑子慕雪打电话。 见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就喜欢上这个女孩了。自己跟慕雨恋爱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家庭背景那么好，自己抱着这段恋情可能会无疾而终的心理准备跟他继续下去，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他带回家见他的家里人了。 初次听说他有个妹妹之后，自己本来还有些担心，以为她性格会比较高傲，会很难相处。毕竟有这么好的出身，又是女孩子，家里人可能比较宠着，不自觉之间就会养成这样一种性格。虽然慕雨一再跟自己说明他的父母和妹妹性格都很好，都是思想开放、为人随和的人，但自己直到见到他的家人之前，还是没办法百分之百相信。 “好啊。 舒柠，晚上要不要出去吃？ 没有哥在家，我们两个又没有那么高的厨艺，又懒得做饭。要不然就去餐馆吃吧。 我最近一直想去你们家附近新开的一家马来西亚餐馆尝尝，要不，今晚就约那儿？”慕雪问道。她和舒柠之间从来都是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她们建立的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间的友谊，而不是建立以慕雨为中心的嫂子和小姑子的社会亲戚关系。 …… 坐在厚厚的防热玻璃窗旁边，可以看到头戴白色头巾、身穿白色斜襟厨师服的厨师把煎香的新鲜牛尾放到了汤锅里，汤里还有胡萝卜、土豆、洋葱、西芹丁和大茴香、小茴香、芫荽粉、小豆蔻、八角、桂皮、丁香、胡椒等等。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喝着气泡酒，一边等这锅牛尾汤。 冒着热气的牛尾汤被放在小锅里端了上来，架在了桌面上的小火炉上。 “舒柠，你尝尝。 都说这家的的牛尾汤几乎可以和槟城最一家老店相媲美了。”慕雪拿起白瓷碟里的木勺，给舒柠盛了一碗汤。 “果然，去你看好的店铺探店，从来就没有失误的时候。”舒柠咽下口中的汤，感受到深重香醇却没有任何腥膻味的咸鲜滋味。 “啊，这汤喝下去真舒服。 下午在车间订了一下午新品的样品制作，冻得我脚都快要掉了的赶脚。 现在喝上这么一碗汤，我感觉再次满血复活了。”慕雪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说道。 第126章 打棒球去 想起甜甜，自己也总忍不住露出甜甜的微笑。这个笑起来总会露出一对稍稍的小酒窝的人，是自己二十岁之后交得第一个真心的朋友。是的，朋友。 离开家来到海湖市之后，自己小时候的朋友自然而然地就联系少了，现在一年见一次也见不到了，大家工作之后时间全都不由自己安排，而且也逐渐成为了家庭里的核心人物，要维护经营好三代的日常生活。自己逐渐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重新捡起自己弹古筝的爱好，埋头于工作和科研，这没有十几年朋友在身边的生活也就慢慢变得可以忍受了，甚至自己还慢慢觉得这种社交含量很少的生活也挺舒服的，可以自由自在地专心做自己，甚至科研项目也因为自己长时间的大量投入，不断稳步向前推进着。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清冷的。偶尔自己做实验到深夜，十点多钟走出实验楼，想起第二天早上还要六点钟赶到，那种没有自己生活的压力会如转眼间涨起的潮水一样，瞬间把自己平时垒得高耸又坚固的堤坝给冲毁。这个时候，自己就会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一起出去吃个夜宵，或者在一起玩个狼人杀、打一局游戏。但，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自己上了大学之后就逐渐感觉到，小时候那种轻易就拥有的非常信任的朋友是很难拥有了。大家的交往变得功利多了，交往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尤其流行向上交往，或者是为了期末考试、或者是为了以后就业的内推、或者是为了入党，很少有人会因为单纯的喜好而跟另一个人交朋友。还有人会利用自己班干部的身份，强行要求班里所有同学凑份子买一份新年礼物给辅导员，然后他会自己送去，说着是全班同学送的、但其实是给自己拉好感、让辅导员领自己的情，日后便于自己评优、入党等等。 自己觉得这种交往没什么意思，边维持着表面的最低限度的交往，见到同学啊什么的也会装作很开心地跟他们打招呼，却几乎不太参与舍友和同学经常性的无意义的吃喝聚会，只每天上课、泡实验室、泡图书馆，觉得无聊了就参加一下学校的活动，做一下主持人之类的，有时候也会约自己相处得相对比较舒服的同学去室内体育馆里打打羽毛球，这是自己最擅长的球类运动，可能是小时候跟爸妈打得多了。 舒柠任脑海里的思绪自由驰骋，脚步却越来越快，带孩子消耗体力太快了，虽然早上吃了两大碗慕雨给自己做的生滚粉肠粥，但不到十点钟，体内的食物和能量就像盛夏午后沥青马路上残留的水迹一样飞快地就被蒸发了。 随着叮铃地一声，舒柠已经走到了店内，在柜台点了餐之后，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店里还没有上客，只有店门外身穿蓝色和黄色厚外套的四五个外卖小哥，在等待取餐。 等待餐点上桌的时候，舒柠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始放一部自己想看很久的电视剧了。有了希希之后，自己在家很少看手机，基本上都是在哄她、陪她玩，等到她睡着之后，自己就看一些研究资料。 电视剧刚看到入迷的时候，自己点的鱼丸猪肉米粉上桌了。舒柠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里正在上演的剧情，一边用白瓷勺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略带一丝葱油香气的猪肉汤底，略微烫口，却很有暖意。味道还是这么好，她心想。 舒柠挑了一筷子米粉，呼噜呼噜地吃了下去，这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把桌边的白瓷罐拖到自己的面前，加了一小匙辣油，这里的辣油香气和辣味皆备，像自己这样不太能吃辣的人，也就只能吃上这么一小匙…… —— “……”慕雪被他说得忍不住想转头。 “慕慕……”萧骁望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心里的害怕和爱意互相撕扯着，他害怕那个男人找到自己，更害怕慕慕恢复记忆，怕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如流沙逝于掌心，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 他没有继续等待，而是让自己的动作跟随自己的心，直接压在了慕慕的上方，把她略带葡萄香气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亲了起来。 沙发旁是一正面落地玻璃窗，窗外的阳光穿过没有窗帘阻隔的窗户，轻柔地撒在两人的身上。 …… “喜欢吗？”萧骁双手撑在慕慕的肩膀上方，声音嘶哑魅惑，比之塞壬有过之而不及。 他望着闭着眼睛的慕慕，细羽般纤细浓密有光泽的睫毛在莹白如玉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的潮水一浪又一浪地卷了上来。 “嗯？”慕雪枕着白色的灯芯绒抱枕，神情放松，微微启唇。 “慕慕，你喜欢吗？”萧骁这次俯身，在慕雪地耳边问道。 萧骁滚烫的手掌，覆在慕慕微凉的脸庞上，像盛夏喝了一杯冰冰的柠檬苏打水一样凉爽。 “我……”慕雪把压在自己上空的萧萧推到了沙发的另一端，把他当作靠垫，倚在了自己的身后。 “我想出门。”慕雪在萧骁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毫不客气地把他当作会发热的靠枕一样放松地靠着。 萧骁看着小小的慕慕靠在自己怀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可以。”萧骁答应得很痛快。 “我想去打球。”慕雪继续说道。 “当然可以。”萧骁说道。 “中午我想吃牛肉火锅。”慕雪继续说道。 “没问题。”萧骁一一全都答应了下来。 “这次，你不怕我身体不好，出门感冒了吗？”慕雪靠在萧骁厚实的胸口，微微抬头，望着他，问道。 之前，自己每次说要出门的时候，总是被萧骁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她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再提，也还是会被干脆利落地拒绝呢，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yes！慕雪在心里露出大大的笑脸。 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每次身体不适或者生病的时候，大到水土不服高烧一周不退，小到例假时肚子疼，萧骁总是对自己照顾得特别好，当然，也把自己管制得死死的。这个不能吃，那个活动不能做，运动要停一停。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像门上的门把手一样，永远和门紧密相依，丝毫不离开门半步。一日三餐，都会盯着自己吃他认可的食物，为了不让运动习惯巨强的自己难受，他还会陪自己去操场走圈，和自己戴一副耳机，一圈又一圈地边听歌边走上一个多小时。 “医生说了，你现在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适当的运动有助于恢复。”萧骁说道。 “果然，我就知道。”慕雪说道。 “你想好去打什么球了吗？网球？还是羽毛球？或者是乒乓球？”萧骁问道。大学期间，他们两个几乎每个没课的下午都会去打球，遇到室外天气不好的时候，比如大风下雨下雪之类的，两人就会去室内体育馆。 “嗯——，都不是。 我要去打棒球。”慕雪说道。 “我发现，距离这里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家可以练习击球的棒球场。”慕雪接着说道。 “我想念球棒击中棒球时的声音了。”慕雪在原地做了一个击球的动作，好像手里真地握着一根球棒一样，她抬腿的角度和力度，像极了major league里的明星选手，动作专业又到位，不像是一个棒球爱好者，倒像是训练了很多年的职业棒球选手。 在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她的功力又提高了这么多嘛。萧骁暗自感叹道。 “好，你把它的位置发给我，我安排一下。”萧骁说道。他始终都是这个样子，慕慕想要做什么，他总是第一时间去安排布置。 “耶～”慕雪欢快地大声喊道。 “我太爱你了～”她转头，直起身子，双手固定住萧骁的头两侧，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萧骁还沉浸在刚才慕慕跟自己说我爱你的震惊中，这可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这句话，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只是她表达目前心情的一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情话。但瞬时间，自己就像掉进了蜂蜜罐里的维尼熊一样，快乐幸福无比。与此同时，他心底的一角，又不免想道，这样，自己还怎么可能会放手呢，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找到慕慕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呢，大概自己再也无法放手了。 “只亲额头怎么行呢？”萧骁在慕慕即将离开他额头的那一瞬间，按住了她的头颅后部，温和地吻了上去，极尽缠绵，如和风细雨一般轻柔缱绻。 “嗯……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我先去上楼换衣服了。”慕雪说完这句话，就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看到慕慕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楼梯之后，萧骁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发起了信息。 “给我找一家牛肉火锅店，要口味好的。”趁慕慕上楼换衣服，作出门准备，萧骁手指飞速地移动，在手机键盘上打下这么一个要求，给自己在英国的一个男助理发去。 “好的。”男助理回复道。 不出五分钟，那位男助理发来三家牛肉火锅店的备选，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经营的店铺，每家店铺名称下面都列明了地址和联系电话，连人均消费金额和适合场合（请客、团建、朋友聚餐）都标了上去，每家店的特色菜单也都标了上去。 萧骁看了信息之后，用手机打通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的电话。 “hello, i would like to make a reservation at around twelve o''clock today.”萧骁说着流利的美式英语，给店员打电话。 “好的，先生。请问您这边是几位。”店员就像知道此刻给他打电话预约的顾客是中国人一样，用略带口音的汉语问道。 “我想预约两个人的座位，最好临窗，如果有包间就更好了。”萧骁听到显然是外国人的店员说了中文，有一种仿佛回到故乡的错觉，大概是学过中文吧。萧骁听他会说中文，也舒服得说起了中文。 其实，萧骁的语言天赋远不如慕慕，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是在国外上学、生活逼得。他还是最喜欢说中文，那种不用动用另一个不够灵敏的cpu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说话是如此简单，用不上费那么多脑细胞。 慕雪收拾出门的同时，萧骁还安排好了打棒球的场地，没有任何悬念，他包场了。 出门之后，慕雪和萧萧先去了棒球场。 穿一条厚绒鲨鱼皮打底裤和一件淡粉色圆领廓形卫衣的慕雪，到了球场，便脱了浅粉色的圆领羊毛大衣和缀着海水珍珠的白色羊绒围巾，只穿着一双灰粉系的运动鞋用手腕上浅蓝色的真丝发圈把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束成一个随意的小丸子。 看着不施粉黛的慕慕，拿着一根木制棒球棒，站在击球位，在触摸屏上选择了球速160km\/h、直球，萧骁心里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果然还是喜欢正面突破。 有什么问题，她从来都不会逃避，而是总是在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之后，正面突围。当然，她也是能屈能伸、张弛有度的小机灵鬼。 足足打了一个小时之后，慕雪才停下来。萧骁在旁边习以为常地看着，他萧骁的女人，就是这么厉害，除了头脑性感之外，体力也极强。他习惯，但在场地其他几个入门教练可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特别健壮的小姑娘，对着他们球场里球速最好的直球，一连气打了这么久，击打率更是高到离谱。 “萧萧，走吧，我们去吃中饭吧。” 第127章 去吃牛肉火锅——潮汕牛肉火锅之鲜切牛胸口油 慕雪随手抹了抹自己额边的汗，一只手拎着一根棒球棒，往休息区走来。 “好，你先擦擦汗。”萧骁早就从黑色的运动包里拿出一块有雪人刺绣的白色毛巾，递给了走过来的慕慕。 慕雪擦过汗之后，从藤编单人沙发椅中间的红橡木方形茶几上拿起一个米白色的保温杯，按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温水，这是萧骁出门前给他灌好拿来的。两人只要一起出来运动，他每次都会给自己准备这样一瓶温水。 “好了，我们走吧。”慕雪把喝过的水瓶盖好，塞回运动包，用过的毛巾也一同放了进去。 “嗯。”萧骁在黑色圆领羊绒衫外面套上了自己黑色的鹅绒外套，又围了一条宝蓝色的羊绒围巾。 比起下场去练习，他更喜欢坐在一旁看慕慕挥棒练习，她提着球棒在空气中挥动时候的样子，打击棒球时大腿隆起的坚实肌肉，纤细有力的脚踝一瞬间支撑起整个身体的姿态，这些都让自己更加为她着迷，自己可以坐在那儿一整天看她打球。 “走吧？”萧骁穿上自己的外套之后，把球棒放进了运动包的侧袋，拉上ykk的拉链，提着运动包。看着慕慕围好了围巾之后，说道。 “好啊。”慕雪声音轻快地答应道。 她今天并没有化妆，只是擦了爽肤水，抹了乳液，淡淡的猕猴桃香气混合着甜橙的气息，还有轻微的牡丹气息萦绕在她的脸颊周边。刚刚运动过后，本来白嫩透明的脸庞透出健康迷人的淡粉色光晕，像极了江南四月初开放的粉色郁金香，淡雅又充满生机与活力。 萧骁左手提着运动包，右手牵起了慕慕的手，往电梯处走去。刚刚运动完的她，手心比平时热得多，萧骁心想。 身穿制服的球场工作人员，站在电梯两旁，按住了电梯的下行键。 慕雪进电梯之前，慕雪自然地笑着跟两旁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 下了电梯之后，在练习场入口的门厅处早有人去停车场把萧骁的黑ndrover开了过来。 萧骁先给慕慕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待她坐了进去之后，他又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的门，把运动包放了进去，然后才走到驾驶席的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慕慕，我们十分钟之内就到。”萧骁上了车之后，边系安全带边跟慕慕说道。 “嗯。”慕雪望着挡风玻璃外的湖水点了点头。 慕雪现在已经很饿了，太久没做这么耗体力的运动了，和单纯在走步机上走一走消耗的体力真是差别太大了，早上吃的那个三明治早就消耗干净了。 “我们今天吃什么火锅呢？”慕雪边揉肚子，边期待地望向萧骁问道。 “是川渝火锅，还是涮羊肉，或者是菌子火锅呢？”慕雪继续问道。 “嗯——，都不是。”萧骁眼睛望着前方的路面，说道。 “我们今天去吃潮汕牛肉火锅，有一家店就在这家球场的附近，据说每天的牛肉都是当天先宰的，新鲜供应，卖完就关店。在一个华人社区里，人气相当高。”萧骁说道。 “新鲜牛肉？”慕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饿了？”萧骁伸出右手，摸了摸慕慕披在肩上的头发。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到。”萧骁温柔地说道。 “嗯！”一听到要吃新鲜牛肉，慕雨感觉自己瞬间又恢复了活力。 “好久没吃胸口油了，还有吊龙、匙柄、三花趾、五花趾。 感觉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慕雪边说，边觉得口水不停地在口腔内积聚。 “好了，到了。”在慕雪的期待下，两人很快到了店门口。 进店之后，慕雪看着正前方的小黑板上，挂着很多黑胡桃木木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在售的牛肉种类还有价格，看到熟悉的简体中文，慕雪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除了自己刚才想的之外，还有腱子肉、五花腱、匙皮、嫩牛、雪花、肥牛、肥骈、牛宝、牛鞭、毛肚、肋条肉、牛肉饼、牛肉丸、肉臊饭、公仔面。 饮品竟然有马蹄水和雪梨。 “服务员，点菜。”慕雪难得说起了中文，声音欢快地喊道。 此时是中午午餐时间，很多上班族都来店内吃饭，点单量最多的就是牛肉牛丸粿条汤。 现在是冬天，熬了一夜的萝卜牛骨汤里有当天手打黄牛肉丸劲道又juicy，配合一看就是略微烫熟的淡粉色鲜嫩牛肉片，新鲜又好味，粿条还可以免费续，让人怎么拒绝呢？ 慕雪坐在窗边的柚木原木大板餐桌旁的巧克力色的黑胡桃木曲背扶手圈椅里。 “您好，可以微信扫码点餐。”身穿白色立领制服的服务生一边给他们上了一壶大麦茶，一边说道。 玻璃茶壶上没有一丝水渍，服务生的衣服也整洁得很，像是每天都换了一套熨过的干净制服。 “用我的手机扫码点吧。”萧骁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慕慕。 慕雪的手机里现在只有萧骁这一个联系人，微信和支付宝都没有绑定自己的银行卡，出门的时候，萧骁给自己塞了一张额度超高的信用卡，说自己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用这张卡。 “先要两盘胸口油吧，好久没吃了。”慕雪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菜单，一边喃喃自语。 萧骁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拿起带柄的玻璃杯，喝起了大麦茶。清淡地谷物香气瞬间充盈在口腔，氤氲的热气也扑在脸颊上。 “好了，就要这些吧。”慕雪把自己点的菜品都加入了购物车，点了下单。 “你都点了什么？”萧骁接过手机，也没看，转手扣在了一边的桌面上。 “当然是把店里还有的肉都点了一个遍啊，你还不知道我嘛。”慕雪笑着说道。 “我猜你应该没点肉之外的单品。”萧骁把茶杯放回桌面上，说道。 “嗯，只点了肉。连毛肚都没点，我今天就要光吃肉。 啊，还点了玉米、生菜、山药，还有一碗粿条汤。”慕雪说道。 她也拿起了大麦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山药是给我点的，对吧？”萧骁问道。 “明知故问。当然是给你点的。”慕雪说道。 “谢谢啦。”萧骁起身，极其自然地越过桌子亲上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慕慕。 和在国内不同，萧骁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获得一个甜美的吻。这就像饭前的appetizer一样，自己对慕慕永远不知满足，一个吻不过让自己更想要她了。 和几年前不同，现在自己对慕慕的欲望，是十分巨大而高频的。这几年，压抑了这么久的欲望，好不容易遇到了正主，他总是忍不住想和她在一起，做一些自己这些年每天早上醒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想做的事。 “鲜切牛胸口油来了。”服务生端着一个黑胡桃木的长方形盘子，上面放了两个圆形的白瓷盘，刚刚切好的厚薄均匀的牛胸口油整齐地码放在盘中。 “这是我们特意从潮汕带来的切肉师傅，每一片肉的厚度都是高度一致，而且切的厚度都是最适合涮烫的厚薄，您放到锅里涮个十秒左右，就可以吃了。”服务生放下盘子，耐心地详细介绍道。 “另外，调料台在那边，您可以自己按喜好调配自己的蘸料。”服务员指着一边的白色岩板桌面的黑胡桃木架子，岩板桌面上摆着一溜盛有各式调料的白瓷小盆，桌面下面的架子上则摆放着一摞摞整齐的白瓷蘸料碗。 “好的，谢谢。”慕雪笑着说道。 一瞬间，服务生被她脸上绽开的笑容迷住，微微愣了几秒。 “走吧，去挑蘸料，准备开吃吧。”慕雪说道。 “走啊。”萧骁说着，和慕慕一起站了起来，顺手把慕慕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两人缓步走到调料台前，萧骁弯下了腰，从下面的架子里拿出三个蘸料碗。他已经跟慕慕吃了无数次火锅了，他知道慕慕每次都是要调两个蘸料碗一次性地拿到餐桌去的，而自己是一个就够吃。 “萧萧，你看。 这里还有蒜酥油和小米辣，太棒了。”慕雪兴奋地说道。在外面待久了，好久没吃过新鲜的小米辣了。 “沙茶酱和芝麻酱闻起来也很香啊。”萧骁说道。 慕雪拿起一个碗，依次放入芝麻酱、沙茶酱、蒜蓉、小米辣、细杆儿的葱香浓郁的葱花、香菜末、香芹末、最后淋上了一勺蒜酥油；第二个蘸料碟里加了两大勺辣椒油。 等到两人回到座位上，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桌子各种牛肉。 慕雪二话没说，先在煮沸的清汤火锅里放入了一片粉红色的鲜切牛胸口油。 大约过了十秒之后，慕雪用中长款的红檀木筷子迅速捞了起来，放到了蘸料碗里，裹满了蘸料之后，放入口中。 “嗯嗯。”慕雪不住点头，脸上是满足到不得了的开心神情。 咽了下去之后，慕雪忍不住为这醉人的味道惊叹道。 “萧萧，你快尝尝。 这胸口油太赞了，我在国内的时候都很少吃到品质这么高的呢。 入口爽脆不腻，咀嚼之间还有淡淡的奶香味弥漫于口腔。”慕雪说道。 “好。”萧萧说着下了两片牛胸口油到锅中，心里默默地倒计时，准备时机一到，就马上捞出来。 —— 醒过来的森久，一时间没有回过神，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不愿意醒来。 …… “森森，今天中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慕雪穿着一身毛圈棉卷边的浅灰色短袖短裤套装站在森久的书桌前，问道。 “嗯？让我想想。”森久把自己鼻梁上的黑框防辐射眼镜摘了下来，顺手向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这是一个平常的周六中午，慕雪和森久在宅在家里各自做事，画了一上午设计图的慕雪，此刻饥肠辘辘，跑到森久的书房来催他做午饭。 “冰箱里还有一块鸡胸肉，几根黄瓜，几根胡萝卜，两三头大蒜，还有保鲜的袋装方便湿米粉。”森久说道。 “做个拌米粉吃吧？ 我再用空气炸锅炸个胡椒柚子味的炸鸡。”森久想了想冰箱冷藏和冷冻里的食材，提议道。 “好啊。 那我去开一瓶果酒等你。”慕雪说道。 森久则去了厨房，先用一只锅接了直饮水烧开，然后加入切成丝的鸡胸肉、料酒、蒜蓉，与此同时，把买来的胡椒柚子炸鸡块放到垫了油纸盘的空气炸锅中；接着，把洗好的黄瓜和胡萝卜切成粗细均匀的细丝，放入不锈钢盆中备用。 待到鸡丝煮好时候，森久用笊篱捞出鸡丝、过凉水、沥干、也放入不锈钢盆里，这个时候在煮鸡胸肉的锅里下入两袋湿米粉；等待米粉煮好的时候，森久从冰箱里取出几颗装满蒜蓉的小盒子，打开、倒入盆中，又依次加入盐、生抽、老抽、耗油、米醋、二八酱、辣椒油，搅拌均匀；待米粉煮好之后，同样过凉水、沥干，也放入盆中，再次搅拌均匀。 “给我吃一口，我要尝一尝。”慕雪站在森久的旁边，拉着他的左手手臂晃动着说道。 “张嘴。”森久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了雪儿的口中。 “嗯——？ 好吃诶。 我一直都吃汤米粉，没想到拌起来也这么好吃。”慕雪忍不住赞叹道，眼里是吃到美食时才会散发出来的幸福的光芒。 “我可是多放了你爱吃的二八酱，辣椒油也按照我们两个人喜欢的辣度调整了，这是专属于我们的菜单，别人可享受不了此等美味。”森久一边说着，一边把拌好的米粉盛到青瓷碗里。 “不愧是我森森，就是了解我。”慕雪笑着说着。 森久看到慕雪嘴边残留的一点酱汁，伸出手抹去，然后很自然地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你这么想要我的吻吗？” 第128章 做她喜欢吃的鲑鱼排——鸡丝拌米粉和白面包 “竟然连我嘴边的酱汁都不放过。”慕雪说道。 “是啊。”森久低声地说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诶。”慕雪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问道。 那一瞬间，森久就放下了手里装盘的鸡翅木筷子，伸手把雪儿不盈一握的纤腰揽到怀里，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一瞬间，束住慕雪长发的柳绿色的玉簪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吧嗒地一声，慕雪的黑发如瀑布般散落了下来。她听到声音，想回头看，却被森久牢牢地按住了头颅，不得回头，只能专注于他…… “我说是啊。”长长的法式热吻之后，森久把下巴放在雪儿的右侧肩头上，声音低沉嘶哑地说道。 “嗯？”慕雪闭着眼睛，双手环在他肌肉紧实的腰间，身上的力气像是都随着这个吻流走了，就像一段柔软丝滑的绸缎被人搭在胳膊上。她被森久柔柔地环住腰间，听着森久扑通扑通越来越快的心跳，两人之间毫无缝隙、毫无阻隔，有一种无形的热气不断地从两人的皮肤下涌出、相遇、纠缠，在他们周边盘旋，如果没有森森此刻的扶持，她怕是要顷刻间滑倒在地上了。 森久觉得，胸前的柔软像夏季天空中的大块云朵，更像刚刚烤出来的舒芙蕾。每次雪儿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感觉都像是躺在了被阳光照得微热的大块云朵上，整个人被柔软又有支撑力的云朵毫无缝隙地支撑着包裹着，云朵上累计的热量缓缓渗进自己的体内，有一种惬意的睡意。 他宽阔的手掌紧紧地扶住雪儿的腰，很想继续。唉，你真是太折磨人了，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面前从来就是这么不堪一击，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森久心里想道。还是要让雪儿先吃午饭，其他的嘛，可以午睡的时候…… “我说是啊，我是很想要你的吻。”森久说道。 “……”慕雪听到森森的话，伏在他的胸口上，没有应声，耳尖又红了起来。 森久没有犹豫，利落地把还柔得像盖毯一般的雪儿一把抱了起来，眼里的温柔像是春日吹过花田的柔风一般，温暖又带有满满的花香。他很喜欢把雪儿横抱起来，像是用自己的手臂把她围起来圈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和雪儿，只有轻柔的风，浪漫瑰丽的氛围。 “干嘛又把我抱起来，不是要吃午饭吗？ 我真的很饿，放我下来好不好。 我想吃午饭了。”慕雪撅起了嘴，柔柔地说道。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饿扁了，尤其是刚才吃了一口森森做的拌米粉之后，自己更饿了，又被他偷袭了一个吻，体力值迅速下跌 “我就是抱你去吃饭。”森久笑着跟雪儿说道。 …… 森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向右侧躺着，看着自己旁边空空的枕头，神情寂寞。 什么时候她才能回来呢，森久想着，眼眶有些湿润，他转了个身，朝上躺着，尽力不让泪水流出眼眶。 此刻他的心里就像冬季阴天下的海边，天空灰蒙蒙的，海水也是混浊的灰色，看起来一切都那么可怖。 还是起来吧，森久想着，起了身，摸了摸枕头上躺着的一只绿色的小恐龙，这是雪儿放在床头柜上的玩偶，自己暂且把它放在雪儿的枕头上，假装它代替雪儿陪着自己，给自己心里一些安慰。 昨天公司已经正式开始运营了，晚上几位部门领导一起去聚了个餐。期间，自己喝了两瓶茅台，半是真的要敬酒，感谢各个部门领导对自己的支持；半是自己借这个场合， 特意多喝的，他想醉到忘记雪儿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可惜，等到在场的人全都陪自己喝酒喝得醉了过去，他也依然清醒得很，甚至走路都和平常无异。 有时候，酒量少，是个烦恼；有时候，酒量太好，更是个烦恼。 离开卧室之后，森久去了厨房，今天他想做雪儿喜欢吃的鲑鱼排，用她喜欢的淡奶油白酱汁。 随着平底锅里的墨绿色橄榄油逐渐烧热，一块撒了粗盐和黑胡椒的橙粉色带皮的厚厚鲑鱼被放到了锅里，与之一同入锅的还有切得厚厚的蒜片。瞬间，悦耳的煎炸声在安静的厨房响起。 如果是往常，雪儿肯定会从洗漱间冲出来，现在厨房透明移门的外面看着自己，一边期待地看着锅里的料理，一边刷着牙。但此刻，厨房门外没有她。森久在心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习惯了雪儿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身边，习惯了每天早上都和她一起吃饭，习惯了有她在自己身边的安定感和满足感，她不在了之后，这个空洞谁也没办法补上，就像有七八级大风每天不定时地往自己身上这个空洞吹一样。 另一边，切好的口蘑片、红椒丝、黄椒丝、洋葱、红色圣女果、橙色圣女果也进了锅，和融化的黄油一起在锅内略加翻炒之后，又加了蒜蓉和黑胡椒，最后加了淡奶油和牛奶熬煮，临出锅前再次转了些黑胡椒到锅内。 不到十五分钟，一盘散发着煎出来的香气的鲑鱼排就被盛到了白瓷盘里，变成深橙色的鲑鱼排半边淋上了时蔬白奶油酱汁。 森久从盛面包的抽屉里拿出了最后两个白面包，这是雪儿最喜欢配西餐吃的白面包。配料只有高筋面粉、牛奶、白砂糖、盐、天然酵母原液，发酵两次（一次在二十度的环境下用时十二小时发酵面团至二至三倍大，二次在微波炉三十五度的环境下用时一小时发酵面团至二倍大），再在预热好的烤箱里一百六十度烤十五分钟即可。用料很简单，就是发酵和整形有些麻烦，但做出来的面包确实有一种朴素淡雅的美，就像白米饭一样，永远做那个最不可或缺的配角，这白面包也给人这样一种感觉。 蘸着酱汁，吃着鱼排，森久看着对面空空的椅子，陷入了沉思。 —— “陆队，我们收到一条信息，说是在英国伦敦的一个华人社区里的中国餐馆看到了长得特别像嫂子的人。”陶然给森久发了信息之后，随后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自从雪儿离开出国之后，爷爷和慕叔叔就动用了在国外的assets，重点监视华人聚居区。慕叔叔知道自己女儿是个美食的狂热爱好者，她出国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去当地的各种美食店，所以他太早就派人盯着了。 森久收到陶然的信息之后，开到一半的会议，被他移交给另一个人，他拿起了电话就走出了会议室，神情淡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围的部门经理看到陆总一反常态的在会议中途离开，都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继续进行会议。会议的内容，会后会有相关人员在公司系统里上传会议纪要。陆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离开的，所有人都对行事周密稳重的陆总有绝对的信心，心里都是这么想。 一进办公室，他就拨通了陶然的电话。 “喂，陆队。”陶然接起电话说道。 “有消息了？”森久心里此刻很焦灼，既期待又担心，期待他们找到了雪儿的确切行踪，却又担心这不过又是一条断掉的线索。 “嗯，有消息了。 一家店里的监控拍下了这个画面，店外的监控也拍下了他们离开时开的车的车牌号。 相关情报工作人员已经去追这条线索了，很快会给我们反馈。”陶然说道。一直没有消息的事情突然有了下落，陶然也很为陆队开心。 “有没有监控录像，发一份给我看看。”森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把木质的百叶窗帘全部合上，站在自己办公室的南向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低低矮矮的建筑群，马上要下雪了，天空阴得很，浓重的灰色、带着黑色的灰色、淡淡的灰色是一朵朵云，把太阳遮挡在自己的身后。森久说道。 “已经发给你了，你一会儿打开邮件看一看。”陶然说道。他就知道陆队肯定会要的，所以早就发了加密邮件给他。 “好。辛苦你了。 找到具体位置之后，马上告诉我。”森久说道。 “好的，那你先忙，陆队。 我先挂了。”陶然说道。 “好，等你嫂子回来之后，我给你做你最爱的红烧肉。”森久说道。 “好，你就等好儿吧。”陶然说道。 …… 打开邮件里的视频之后，森久看到右下角显示这是英国伦敦的一家店。店里只销售潮汕牛肉火锅和粿条，门外只有一个招牌，门内只有一张菜单。极其简单，又极其舒适。 画面的正前方就是雪儿，他好久没看到的雪儿。 只见她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夹着白瓷盘里的牛肉，一边笑着一边跟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笑着说话。 森久看着眼前刺眼的画面，心疼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雪儿怎么会跟他这么自然地说话、吃饭。是为了麻痹他，好寻找机会离开吗？还是他们已经和好了？ 森久的心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刚开始是一种巨大的疼痛，待那种overwhelming的痛苦离开之后，隐藏在底下的细碎的疼痛却如嗜血的蚊虫一样，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 这颗摄像头离这两人很近，森久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人的神情，他可以确信，雪儿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而像是真的和情侣一起出来约会一样，那个人还用自己筷子把捞上来的牛肉蘸取了他自己碗里的蘸料，送到了雪儿的口中。 “停下！快停下！”森久在自己的心里大喊。他恨不得拔开屏幕，自己走过去，把雪儿揽进自己的怀里，当着那个人的面狠狠地亲上一次，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雪儿这辈子的丈夫。 看着眼前自己的未婚妻和她的前男友你侬我侬，森久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火炉一样，整个身体像要被挣开粉碎一样，身体的各处都被撕裂出或大或小的裂缝，整个人就在被撕裂的痛苦边缘徘徊。 画面里的两人依旧没有停止，甚至，这次雪儿夹起了自己碗里的一块牛肉，喂到了那个人的嘴里。 雪儿竟然喂了他。不行，等到她回来之后，自己要让她每餐饭都喂自己。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对他是这个态度呢？为什么对待他就像对待恋人、未婚夫、丈夫一样呢？ 森久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自己颈间的黑色领带松了松，脱下了灰色的西装外套，靠在自己的浅灰色皮质转椅上，眼里的愠怒、嫉妒、不爽、不安逐渐蔓延。 那个男人竟然也知道雪儿吃火锅的时候都要用两个蘸料碗。森久不禁有些落寞，他以为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把慕雪照顾得那么好。原来不是，原来那个人也知道。 森久忍着自己心里强烈的不适，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一帧一帧地看去，不想错过雪儿的任何一个画面。 如果她真的又和他和好了怎么办？时间虽然很短，但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自己心里的一角还是有个声音在弱弱地说道。怎么办？冲上去，把她的心重新赢回来。心里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坚定地声音说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订婚，第一次准备结婚，一切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爱情是这么美妙的事情。事情顺利发展得自己都不敢置信，雪儿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成为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更是连想都没敢想过。她是那么的美丽，就像历经磨砺而光芒莹润洁白的珍珠一样，又像深山的石层里发掘出的光洁的玉石一般，那么地温润，光芒柔和而坚定，甚至脑海里储备的知识和随时可以拎出来实战的经验也是那么那么多。如此内外兼修的人， 第129章 有线索了—— 开心果和覆盆子gelato 性格也那么好，温和镇静又时而调皮软糯，她在家的时候、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和工作时的可靠周全又犀利不同，就像一只巴掌大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一样，吃到好吃的东西会眯着眼睛专注享受地吃个不停，和自己玩闹起来又调皮可爱、巧笑嫣然，睡过去之后又那么纯美动人，自己就想和她永远腻在一起，这心情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变了。 窗外的天已经变成暗灰色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在空中飘荡。 森久脸色不比外面的天气好多少。他啪地一下合上了自己深灰色的笔记本电脑，望着办公桌上柚木当相框里自己和雪儿的合影。他起身拿起外套，从黑胡桃木工作桌下方第一层的浅抽屉里拿出一把跑车钥匙，去了地下停车场。 这是自己网店利润达千万的时候，森久给自己买的礼物。他很少开这辆车，只有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才会开车去滨海后山的无人赛车道飙上几圈，释放一下自己的兴奋或者压力。迄今为止，他每次都是开心的时候来飙车，有时候也连着玉平一起，两人比拼一番。 很显然，今天他是来驱散不良情绪的。 森久低速开到了无人赛车道之后，打开车窗，跟赛车区的入口警卫员打了个招呼，给了他一条黄鹤楼。 他现在开了公司，跟经营网店和便利店不同，打交道的方面一下子宽阔了很多，层级也都比较高，也经常需要应酬，办公室里和车上都常备着一些比较高档的烟酒。即使自己不抽烟，也没人会拒绝自己给他一根或者一盒或者一条昂贵的香烟。 “陆总来了啊，现在车道上没有人，你进去玩儿就行，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家集团的小蒋总要来和朋友玩。”警卫员老赵说道。 他是蒋氏集团跟着老蒋总打天下的老人，以前是老蒋总的司机兼保镖。现在老蒋总已经从集团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在家养老了，挂名董事长，但集团的大部分业务都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小蒋总打理，老赵闲不下来，退休回家之后又回集团找了这么个闲差事做着，每天喝喝茶，看看电视，望一望远处的海，近处的山，蓝蓝的天，山间的云，呼吸着城市里少有的山里的新鲜空气，蛮自在的。 “好，赵叔，我进去跑几圈就走。”森久神色正常，略带笑意地跟老赵说道。 森久从小跟爷爷耳濡目染，不管自己有多大的事情，多大的痛苦，在外人面前就算做不到笑脸待人，至少也会保持平常神态。爷爷跟自己说过，社会上和学校里可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表露在外，让人一目了然，说好听点是直率直爽坦诚，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二愣子大傻子。尤其在工作场合、社交场合，让人那么容易猜透你，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情，相反，是一件极其坏的事情。这段时间，森久在外面，不管是在便利店跟自己店里的店长交代工作、还是在公司跟其他部门经理商讨工作，他都是保持平常神态，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借机发泄到跟自己有工作关系的人身上。 他特意尊称他一声赵叔，自己新开的公司，有三成资金就是蒋氏集团给自己出的。森久知道，虽然自己和小蒋总的关系好，大学的时候都是网球社团的成员，经常在一起打球，小蒋总也很认可自己这个人、自己的这个项目还有自己做事的态度；但自己也知道，蒋氏集团虽然现在明面上大事小情都是小蒋总说了算，但实际上老蒋总对这个集团的情况一清二楚，尤其是集团投入重金开始的新项目。而这个赵叔，听小蒋总跟自己说那在老蒋总跟前是很能说上话的，原因无他，赵叔不止一次救过老蒋总。老蒋总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治安环境还没那么好，很多竞争对手公司都会花钱雇有过前科的混混、打手来对付对手公司的老总，而老蒋总是个眼光准、动作快、做事极其扎实的人，涉猎的行业也很广，这二三十年，每一波新兴的挣钱的行业老蒋总都提前布局了。自己的公司，以后可能还会需要投资，森久并不介意可以有一条线直接联系上老蒋总。 而且撇开这个不谈，赵叔人本来就很好，自己很喜欢他。 轰鸣的跑车声响起，森久开着淡蓝色的跑车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浅灰色的安全带把他紧紧地压在同色的棉麻座椅上，速度感提上来的瞬间，森久感觉自己胸内的压力少了很多。 …… 回到家后，森久去衣帽间换了家居服，看到墙边樱桃木实心铜杆的滑轮衣架上还挂着的雪儿的衣服，一件米白底淡蓝色印花面料的无袖圆领轻薄亚麻衬衫，一条简约风白色的松紧腰纯棉短裤。那是她那天早上换下来的家居服…… “这些衣服还会再次被她穿上吗？”森久呆呆地站在原地很久…… —— “诶，这里有一家gto的店。 慕慕，你要不要吃？”吃过饭之后，两人在附近的街道上转了起来。萧骁看到一家店，白色的外墙，大大的落地窗，白色的店铺招牌，从窗外看进去里面有一长溜的冰激凌柜。 “当然吃。”慕雪本来在看着马路那边的街道，这个地方之前自己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来过，街上的每一个店铺都引起自己的兴趣。 在红橡木两人位方桌前坐下，两人吃起哦冰激凌。西西里开心果、圣多明各可可、香草、百香卡曼橘、覆盆子、红李子，每个人各三个口味。 “这口感好绵密啊。”慕雪率先尝了尝经典的香草口味，点了点头，说道。 “奶香味也很浓郁。店里也很干净。”萧骁说道。 两人坐在二楼一个临窗的桌子旁，干干净净的长方形窗户外，是远处洁白的沙滩和灰蓝色的大海，就像一幅画一样。 …… 从店里出来，两人走在街上，突然路边驶过一辆黑色的大型面包车，拉门拉开的瞬间，出来两个肤色雪白的外国男子，他们戴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墨镜，不发一语，突然就用电击枪把萧骁一下子电倒在地，把慕雪一把抓到了车上。 前后过程不到十秒，周围的人还没注意到发生什么的时候，这辆无牌的黑色大型面包车已经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这条街上。 与此同时，这条街上各个监控的监控摄像头也一瞬间爆发出火花，全部爆开了，连接这条街上摄像头的各个电脑也于一瞬间中了病毒，纷纷死机，电脑里保存的文件更是全部被清空。 街上突然响起的噗噗噗的爆炸声让本来行走在路上的人一下子都惊慌起来，赶紧奔跑起来找地方掩蔽，待发现不是枪击爆炸，只是监控坏了之后，大家才恢复正常。 店铺里的人听到街上的声音，出来一看，自己店铺外面的摄像头已经全部被炸毁，有几个身形彪悍体型硕大的男子已经开始咒骂，整条街都乱成一团。 在路上骑车的一个青年人，突然看到倒在地上的萧骁，一下子把黑色的自行车歪在路边，叫了救护车。旁边一个职场人打扮穿着深棕色大衣的四十多岁女子则报了警。 慕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带上了车。 看着自己身旁一左一右，坐着离自己有点距离的男子，她没有说话。 她此刻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上一刻自己还像是一只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兴奋地在街上探索着各种店铺，这条街上除了有餐厅之外，还有很多小众设计师的服装店、杂货店、面包店、二手书店等等，下一秒突然就被两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的男子绑到了车上，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慕雪坐在黑色的座位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甚至慕雪可以肯定他们手上一定有不少条人命，那种肃杀之气即使他们坐在那里不发一语，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虽然有一身不凡的身手，那也就是对付一般身手的人还可以，跟杀人如麻的人对抗自己可不是对手，她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她并没有愚蠢着急地想要仗着自己这点武力值就跟面前这两个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带有的人起正面冲突，打斗一番。 再就是，她发现这两个人并没有用绳子或其他任何工具绑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也没有用胶带捂住自己的嘴，也没有用布蒙起自己的眼睛，自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带自己离开的路线，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以及前面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上的两个人，这些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对自己怎么样，就是打算做了这件他们打算做的事情之后要把自己给结果掉，所以他们才不在乎自己看到车辆行走的路线，也不在乎自己看到了他们的样子。 目前，自己的推测是，他们并没有想伤害自己，也就是说没有想把自己给杀了。如果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只能说，直觉。首先，车里的氛围很明显跟自己看过的任何要把人给杀掉的电视剧或者电影明显不同，车里的人虽然一看就是手上染过鲜血的人，但车里的氛围很明显就是完成任务的感觉，没有那种要杀人的威压感和恐怖感；其次，自己觉得这几个人像是刻意收敛自己身上的戾气和恐怖气息似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没有冰冷钻心的感觉；第三，自己看着车窗外的建筑物，发现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带往郊区、带往荒无人烟的地带，也没有把自己带离市区、带离繁华路段，而是七转八绕地还在人流量不少的市区，隔着窗户上黑色的贴膜，自己可以看到摆在路边的咖啡桌，穿着西装大衣在路上遛狗的人。 车上的四个人看着自己刚刚抓上车的女人一言不发，也不像是有多害怕的样子，心里都暗暗呐喊、惊奇。他们都是做这种事的惯手，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镇定的被绑人，仿佛自己不是被绑了，而是坐着朋友的车去哪里玩儿似的。尤其她还是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人，与外表相反，心理素质竟然如此强大。他们不说话，她就那么一直静静地坐在david和tom的中间，仿佛浑然不受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影响，要知道david和tom手上少说有几百条人命，还不是在战场上杀的，也不是开战斗力从空中按一下按键就造成的casualty，而是实打实地面对面地（背对地）一个一个杀的。 坐在驾驶席上的william看着后视镜里这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抗压能力，换成别人，哪怕在david和tom刻意收敛的气息之下，都会吓得牙齿打颤，更有甚者，还有吓得尿裤子的。自己和他们都出过任务，和他们打过配合，给他们做过掩护，自己可是亲眼看到过那些人的样子的。 不过，在自己接这个活的时候，老板就跟自己说，让他们不用刻意用迷烟迷晕人，只要他们收敛一下自己身上的戾气，不做什么限制她人身活动的措施，她应该会一言不发地，他们可以安安静静、轻轻松松地就把这趟活儿跑完。 刚开始自己还不相信，david和tom手上都有电击枪、迷药，他们也是不相信的。自己现在都能感觉到，如果这个女人准备拉开车门，跳出去的话，他们就准备采取特殊措施了。 是的，这辆绑匪车的后车门没有落锁，而且这是一辆老式厢型面包车，不是按了电子按键还要过几秒车门才能缓缓地完全滑开， 第130章 有线索了(2)——锡兰红茶 这车是老式门，只要打开，不到一秒钟，车内的人就可以跳下去。 他们只是接到指令，如果被绑人没有任何举动，就不用药。 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右驾驶席上的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 很快，慕雪被带入了一个围合式的建筑，就像是四合院一样，四四方方的，不过不是单层建筑，而是有四五层的建筑物，淡米色，看起来像是有几百年的历史，风格都是简约的欧式，窗户是开得高高的玻璃窗。 几个人开车把她带进来之后，就离开了。 接着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模样的管家引领着他走进了这栋四方建筑的主建筑。 慕雪进了主建筑物的起居室，在一个圆桌旁的淡米色布艺软包椅子上坐了下来。深木色的圆桌上摆着一个法式瓷盘，几层的瓷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曲奇，桌上还有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锡兰红茶。 慕雪没有客气，也没有多想，端起红茶就喝了起来。盘中的曲奇也每样吃了一块。 谁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谁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东西了。自己不是一遇到困境就束手就擒的类型，体力是一切的基础，自己可是饿的时候连思考速度都会下降的。 —— 被电击枪击中但在街边的萧骁，此刻已经被送往了医院。 晚上九点多钟，萧骁缓缓转醒，看着自己头顶冷白色的光，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是在哪里。 他的眼神逐渐聚焦，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 床边有一个男人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是老王。 “老大，老大? 老大，你总算醒了过来。”老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看着这个把命悬一线的自己救回来的老大，有一种由忧转喜的样子。 “我这是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了？”逐渐清醒过来的萧骁感觉自己脖颈处传来一种强烈的疼痛感。他跟老王问道。 “慕慕呢？我夫人呢？”萧骁随之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从刚才醒过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发现慕慕的身影，现在她还是失忆状态，完全把自己当她的丈夫，自己出事在医院的话，她不可能不在身边陪着自己的。 “老大……”老王是知道自己的老大对他的这个妻子有多看重的，甚至不惜隐世索居。之前，更是让他们把人带到那座小岛上，现在，更是花费重金，把她近几年的记忆都给消除了，就是为了能让她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身边，每天还照顾她的一日三餐，还把那个厨师一直带在身边，付给他不小的报酬，就是为了让她能吃得好一些。自己老大爱她爱得那么深，自己不顾一切，他也很为他的深情所打动，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个消息。 “说。”萧骁的神情一瞬间严肃冷清起来，眼神凌厉透彻，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坏消息也要说。”萧骁看着跟了自己多年，一向做事得力、忠心耿耿的老王的踌躇的样子，就知道在自己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才会这么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老大，你跟夫人出门的时候被人袭击了。几个人袭击完你之后，就把夫人带走了。 我是接到医院急救室的电话赶来这里的。”老王深吸一口气，把老大遇袭的事情还有夫人被人绑走的事情跟老大说了。 “那现在我夫人在哪里？是谁做的查到了吗？”萧骁听到这个消息，眼神冷得像冬天房檐下垂着的冰柱一样，冷利得可以一下子穿透人的胸口。 “老大，目前还不知道夫人在哪里，谁做的也还没查到。 警察正在调查。 我们的人也撒出去调查了。”老王神色很严肃，说道。 “我也去现场查了，当时出事的那条街上的监控全都被人用超小型炸弹给炸毁了，查监控是查不到了。 绑走夫人的那辆车上连车牌也没有，目击证人也没看到绑匪的样子，只说看着是两个白种人。 救您的是两个路过的路人，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中年女性。我已经从警察那儿打探出他们的消息，每人给了他们十万英镑作为感谢。”老王把自己了解和调查到的情况都跟老大介绍了一下，还说了自己目前采取的措施，如果老大有什么想法，自己马上就去实施。 “嗯。你做得很好。 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我应该带人手的，是我大意了。”萧骁说道。 他有事情从来都是客观分析，冷静下结论，从来不会直接把问题、不良影响、后果直接推到自己周边的人身上。 而且，他会马上想善后方案、解决方案，不会让自己的周边人或者下属想解决方案，毕竟他们如果能解决地话，都会直接解决的，事情也不会停在原地，自己这个领导、老大、领头人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了。 领导和老大从来都不是把问题都推给下属做就行了，而是要承担起自己的领导责任，除了全面分析情况后下决断之外，还要组织、协调各方面人员和资源，经营好自己的下属和周边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可以把精力集中在办事上，而不是为了奖惩不均不公而委屈抱怨从而无心办事、或者由于各部门之间的权责不清晰导致事情没人办或者部门之间的合作不力，或者没有办成事所必须的相关资源。 萧骁虽然没有看过爸妈处理具体事情，跟爸妈的关系也一般，但他在每个亲戚家住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处理工作上的人际关系的，也听到过他们在遇到一些事情时是怎么安排自己的下属的，不知不觉他就把这些都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印到了自己的脑海深处，变成了他潜意识一般的东西。他从无到有，在各行业已经有龙头的情况下还能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甚至把触角伸到了几乎世界的每块陆地、每一片海洋，并不仅仅是靠他的专业知识和智商，他从小无意之间学到的这些智慧才是让他的知识得以发挥真正作用的基础和关键。 他不仅与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各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还拥有非洲、大洋洲、南美洲多种矿区的开采权和经营权，更是和一些国家的国家机构合作，在海洋的一些区域成功开采出了不少的油气田，尤其他还在一些地区发现开采出了硅、锗等半导体材料的主要原材料。他的商业版图早就超出了最早的投资公司，行业范围涉及高科技农业、新型果蔬粮食品种和制成品的研发，基础的能源工业，世界各处别具风格的酒店、民宿、度假村，还有很多美术馆。 “现在，联系黑鹰队的队长吧，给他打一千万英镑，让他三个小时之内打听出来我夫人的下落，并且告诉我是谁把她带走的。”萧骁跟老王吩咐道。 黑鹰队是一个活跃在y国的情报机构，幕后人物是一个混迹y国多年的人物，混血人，爸爸是华裔移民，妈妈曾经做过财政部的高官。他曾经是军情处的一员，后来由于一些原因离开了政府机构，凭借自己多年建立起的关系网自己建立了另一个私人情报机构，专为有钱有权者服务，你可以给天价的服务费，也可以给他一个favor，这favor在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讨回。他就这么一边聚敛着巨额财富，一边用得到的favor替其他人打探消息、办事。萧骁已经用过他们很多次了，他在欧洲的建立起来的很多业务，都少不得借他们来给自己提供准确有用及时的信息，并帮自己打通好各类关系，而且由于大部分时候他们跟掌权者并没有直接的金钱交易和往来，只是favor，竟也安安稳稳地做了多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好，我这就去办。”老王应下了，出了门去处理了。他之前也隐隐约约想过等到老大起来之后，可能会动用黑鹰队去调查这件事，毕竟他们办事从来没有过差错。骁龙集团当初就是找的他们，才能打入欧洲这块遥远的陌生国土，经营起各种事业。别的不说，能在北海拿下那块储量丰富的油气田的开采权和经营权，这当中黑鹰队就起了不少作用。 看到老王出去之后，萧骁慢慢的起了身。去病房的洗漱间查看了自己脖颈上的枪口，步伐很缓慢，他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能醒过来，能站起来走路已经很好了。普通人大概至少要昏睡上一整天才能醒过来，醒了也没力气下床走路。 萧骁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枪口，和下巴上隐隐冒出的青色胡茬，心里不停地在想各种可能性。 会是那个男人吗？自己自从得知他的爷爷是军方高级将领之后，这次做事变得极其谨慎。自己家虽然也有些势力，但势力远不及全国，而且军方有什么可以动用的力量，自己家这种没有军方背景的高级干部家庭也是无从得知的。自己爸妈最多也就是自己从商的一块挡箭牌，有他们在，在国内做生意，没几个人敢对自己下黑手，自己得以在一个公平得很的环境里发展自己的事业，积累了大量资本之后，才开启海外的各种事业。他，自己也做过调查，不过是个小有所成的个体商人，有些钱，脑子也不差，但和自己的资本比起来那还是差得太远了，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力。除非，是他爷爷动用了什么资源。 还是说，是慕慕的爸爸？那也是个很有计谋的男人，自己很是钦佩，而且和自己父亲不同，他在发展自己事业的同时，还把家里的孩子和一切都一个人扛了起来，让慕慕的妈妈得以有一个女性本来就应该有的追求事业的权利，而且还把慕慕教得这么好、这么优秀，给了她足足的爱。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得到慕慕这么暖暖的喜爱和照顾呢？没有得到正确充足的爱意的人，是不太可能有多余的爱意传递给别人的？或者，就算给，也不是别人想要的那种爱意。自己从来都会敬重那些值得尊重的人的，慕慕的爸爸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之一。他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村小子，自己考了学，打拼了出来，又进了好单位，靠自己扎扎实实的政绩一步一步走上来，相比之下，自己爸妈也是在同样是高干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安排之下，抛弃自己这个孩子多年，才能拥有现在的这个职位。不过，他是怎么找到慕慕的呢？自己藏着这么严实？慕慕现在被他带回国了吗？ 可恶！萧骁握起的拳头，轻易就把面前的镜子给打得粉碎，玻璃片哗啦哗啦地落到地上，门外的十个保镖马上跑进来两个，查看自己老大的情况。 看到洗漱间的镜子碎了，有的还掉在地上划破了光着脚站在地上的萧骁的脚背，他们两人二话不说，收拾起了到处散落的玻璃碎片，又从病房茶水台上拿起了一个白色的急救箱，蹲在萧骁的旁边，给他处理起了伤口。 “看了，你们出去吧，我没事。”萧骁眼里无神地走回床边，坐了上去，看着窗外的天。 这里是病房的顶层，楼顶已经停了一架萧骁的飞机，楼顶上还部署了不少人手，防止有人从这里借助工具进入到萧骁的房间，对他下手。病房的窗户上也贴上了一层透明的防弹膜。这块保护膜不仅可以防弹，还可以阻隔视线，屋里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情况，但窗外的人却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两个人收拾好地上的东西，离开了房间。他们都是老王亲自挑选、亲手挑出来的，每个人都是萧骁的忠诚卫士，出了任何问题，绝对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第131章 有线索了(3)——虾仁紫苏莲藕煎饺和深夜的方便面 也要护萧骁周全的。 坐在床边的萧骁安排好事情，分析完可能性之后，才短暂地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回忆起今天的事情。 他和慕雪一样，从来都不是让自己的情绪阻碍事情正常进行的人。什么时候，出了多大问题，总是先把理性前置，把事情分析透彻、安排明白之后，才允许自己本能的情绪和和感情淹没自己，而且总是有节制地有度地，彻底宣泄之后，总会从无边无际的情绪汪洋里面浮出来，把随时有可能使堤坝决堤的洪水疏导好，让它们恢复平静，而不是继续左突右撞。 萧骁唯一的例外，就是为了慕慕。虽然说，步入社会的男性，褪去青涩之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追逐功名利禄和权势，鲜少有人会为了感情而放弃财富、前途、名利、权势。我们经常看到的是，一些男性在认识到钱对于生活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性之后，不择手段地找捷径聚敛财富，放弃感情、违背本心的去追求、去娶有权有势有钱家庭的女儿。在很大一部分甚至大部分的男人心里，为了金钱权力，感情是可以舍弃的，情绪是可以隐藏的，手里巨额的财富和让人趋之若鹜、闻风丧胆、小心讨好的权势才是自己的真爱。感情嘛，有了钱总会有的，不少人都是抱持着这种想法。 但在萧骁的心里，慕雪是他暗淡世界里一束温柔的光，让他觉得可以释怀、可以原谅过去自己那二十几年没有太多父母关爱的生活；慕雪是冰天雪地里顶着凛冽寒风艰难行走在荒原上的他突然发现的一座有些温暖灯光、充足暖气、足够热水的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觉得过去那二十几年自己捱着走过来的艰难路程都是有意义的，一切都是为了遇到她。在萧骁的心里，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自己所爱之人和自己分享，为自己自豪骄傲，那自己就算得到的再多、站得再高也丝毫没有意义。 自己今天早上本来还准备了饺子馅，也让厨师和了面、准备了饺子皮，准备今天晚上和慕慕一起包饺子吃呢。准备用慕慕和自己都喜欢的紫苏作馅儿，煎水饺（紫苏莲藕虾仁猪肉馅儿）吃。今晚有足球比赛，看着电视直播，一边喝酒一边吃煎饺，是两人的看球习惯。 慕慕，你现在在哪儿呢？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萧骁望着对面楼顶的航行警示灯心里想道。 …… —— “陆队，今天伦敦市区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我们的人员在一个小范围的网上社区看到这个消息，据目击证人说，被绑走的是一个样貌很好的黄种人女子，肤色甚白，长得也很高，身高得有一米七多。”陶然收到欧洲分队的消息之后，马上就把电话打给了森久，跟他汇报这个有可能是线索的消息。 “特征听起来很像雪儿，继续追查，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在家里的北向健身室里的划船机上运动的森久，听到放在一侧地板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即刻停了下来，接起了电话。听到陶然汇报的信息后，他心里一颤，一种像是站在山顶悬崖峭壁边似的紧张感袭上心头。 那小子竟然没把雪儿保护好？tmd！挂了电话，森久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是不是那小子做生意的仇家？把雪儿抓走用来威胁他？森久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爷爷或者雪儿爸爸安排的，如果是的话，他们一定会提前跟自己说的，就算事急从权，这都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们也一定会打电话通知自己的。 森久停下了运动，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着陶然刚才提到的那个新闻。一页页看过去，把所有相关报道的信息拼在一起，他得出一个结论，那伙人掳走的就是雪儿。 接着，他又把跟骁龙集团是竞争关系的其他集团，有正在进行诉讼的其他公司全部查了一遍，列出了几个可能的选项。排除的标准很简单，生意大到、利益大到需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来逼迫萧骁让步的。这段时间，虽然萧骁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但骁龙集团的各方面业务都在稳步进行，股价不仅没有下跌甚至还有小幅提升。 “喂，爷爷。睡了吗？”森久查完信息之后，把自己列的清单给陶然和爷爷都发了一份。爷爷那边可以联系到的渠道很多，陶然这边在各国军警方面多少都有一些人脉，他打算两边同时进行。 “还没有，这段时间北边打得厉害，东南部海域也不太平。我很少有睡的早的时候。”陆振华坐在书房的一张用了二十几年的都包上漂亮的浆的深咖色木桌子后坐着，桌子的右边是台式电脑，左边是很多份资料，每一份都很厚。陆振华接到孙子的电话之后，摘下了自己鼻腔上架着的那副老花镜，语气比起白天和缓了很多。 陆振华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小森这个孙子了，和他爸不同，这小子是个当兵的好材料，不过自己终究是不忍心让他继续干下去，因为他的脑子实在是太好使了，好使到自己觉得他不去搞点科学研究都对不起自己隔代遗传给他的好脑子，所以自己在他做了没几年的时候就把他赶回学校继续上学去了。 “爷爷，今天y国首都发生了了一起绑架案，我怀疑绑架对象是雪儿。 您等帮我查一下，我这边也会把我能用上的方法都用上，希望可以尽快找到雪儿。”萧骁说道。 他的声音听得很平稳，但陆振华还是从他略显萎靡和焦躁的声音里，感觉到他的心情。 “小森啊，你刚才发给我的列表我已经收到了，我这就安排下去。”陆振华把手机开了免提，看了自己孙子用聊天软件给自己发来文件，里面简洁明了地写了他的推理过程、判断依据以及几家怀疑对象，逻辑丝丝入扣，层层推进，十分扎实。 “好，爷爷。麻烦你了。”森久说道。 “说什么话。我这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想办法帮你的，况且还牵涉到你的终生幸福，我麻烦点又有何妨。 小森，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过多拘泥于小节。 我努力除了让国家变得更强大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外，就是希望可以让我的后代，能过得好一些。”陆振华宽慰森久道。他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惯于接受别人的帮助。 “嗯。 那爷爷你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明天还得工作。”森久说道。 “好，小森。你也早些睡，都是自己开公司的人了，更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以后你要保住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饭碗了，而且还要负责保住选择相信你、跟随你的人的饭碗和未来。”陆振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之前小森都是给别人干活或者自己给自己打工，后来也就招了一个店长，自己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工作。但现在，他负责的不是一个人的生计和未来了，是数十个人的生计和未来，自己总忍不住提醒他一下这担子是很重的，就像当初他带队去执行任务时一样。生命和生计的压力是全然不同的，各有难度。 “好的，爷爷。放心吧。”森久说完，等爷爷挂了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森久晚饭还没吃。冰箱里已经很多天都没有添置什么新鲜食材了。 森久走到餐厅一旁的水吧台，从上面的柳条篮子里翻出两袋火鸡面，又拿了几根儿高钙火腿肠，去冰箱里翻出两颗鸡蛋。 煎好了火腿肠和鸡蛋之后，滚水里的面也煮得差不多了。 把面放到已经铺了酱料的碗里，搅拌均匀；把表皮煎得橙黄酥脆的火腿肠和鸡蛋装到盘子里。 森久端着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拿着盘子，回到了餐桌边。 今天他没有看雪儿喜欢看的电视剧，也没有发呆着吃晚饭。他笔记本电脑放在旁边，查着自己清单上一家家公司的的房产…… —— “老大，查到了。”老王急匆匆的走到萧骁的病房，跟他汇报黑鹰队查到的信息。 “是谁？”本来坐在床边的萧骁，听到老王的声音，转过身，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冷冽严峻，比数九寒天的哈尔滨雪夜还要冷。 “老大，是b集团。 他们不满我们抢了北海一块油气田的开采权，想把夫人抓走，以此威胁我们，让我们把开采权和经营权让给他们。”老王说道。 “原来是他。”萧骁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松动，是他就好对付呢。 b集团那个老板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他老爸过世之后，这个原来在全球能排上前三的跨国集团，现在已经跌出前二十了，而且继续以极快地速度下跌。 b集团的很多元老干部和中坚干部都十分不满b集团二代老板的作风和工作能力。他喜欢玩乐、耽于享受也就算了，没几个这种富二代不喜欢、不享受这种毫无节制的吃喝玩乐的，但他确实是个草包，连看人用人这点本事都没从他老爸那儿学会。 一般来说，是个富二代没关系，不想干活没关系，但凡你想保住手里的这些财富，你起码用个能干活的来帮你干吧，他爸给他留下的那整套班子，他全都看不上眼，嫌弃他们管他管得太多了，像是走了一个爹突然又冒出了十几个爹，他一一找了由头把他们的股份全部买断，一个个地全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顶上德高望重的老资历全走了之后，中坚干部和高管也都先后自动离职了，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连跟你老爸打江山的老资历你尚且都这么对待，也听不进去他们说的正确的建议，你爸尸骨未寒去世不到半年，你就把人都打发走了，还留在这儿干嘛？想做事？还是做梦更现实一点儿。做事肯定是做不成了，另找地儿吧，于是一个两个的没等二代老板打发他们走，他们就自己提了离职，转身就去了其他大公司，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离职之后直接入职了骁龙集团；剩下的这批人青黄不接，空有高学历，实际经验不足，商场斗争经验更是为零，都是初级经理人级别，根本处理不了集团的大型项目，他们目前都还处于领命照办的阶段，根本没有能力自己撑起一整个项目，更别提同时把控n个项目了。 “老王。把我们之前培养的人用上吧。 挑那个个子矮矮的白皮肤金发的女人吧，b集团的老板喜欢那个类型的人。给她账户里打一百万英镑，告诉她，事情办得好的话，事后再给她打两百万英镑，她弟弟的治疗也不用操心，我们会负责到底。 让她去b集团老总常去的地下赌场，候着。每天都去，直到遇到他、拿下他为止。 完不成任务就让她别回来了，她弟弟在瑞典接受的实验性临床治疗也就到头了。 ”萧骁说道。 他手里常年会培养一批女性，各种国籍各种肤色的人都有，都很干净，教养也很高。养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在关键时刻，接近一些有这方面弱点的人，替自己完成一些任务，打探消息或是盗取资料或是其他。 今天他派出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让她把b集团老板拿下，最好成功地在他身上、他车上以及房产内部安装上自己集团开发的一种监视监听定位装置，这样自己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慕慕的位置。 “好，老大。我这就安排。”老王说着拿着电话，转身就出门了。 没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萧骁的心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不是，老大。没问题。 刚才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这是厨师刚给您送来的晚饭，是您今儿打算吃的饺子。厨师用了你调好的馅儿，又熬了些小米粥。 您趁热吃吧。” 第132章 慕雨的料理时间——炸八爪鱼 “我先放这儿了。”老王把餐食放在床尾对面的一个两人位的小桌上，又叮嘱了一句，才出门。 萧骁看老王走了，穿着宽大的白底蓝花纹的病号服坐到了小桌旁，打开木制的筷勺叉餐具盒，又打开可保温24小时的轻便不锈钢内胆陶瓷涂层的便当盒盖子，里面的热气一下子拂到了脸上。 他拿起筷子，夹起饺子，吃了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保温袋里拿出一个盛着米醋的调料盒，蘸着醋吃了起来。 口里的食物像是失去了原来的味道，萧骁只是在机械地咀嚼着，感觉嚼了很久，都没有味道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慕慕现在在哪里，吃没吃饭，有没有受到伤害…… —— 慕雨此刻正在厨房炸东西，沥油盘里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炸虾仁，他现在正在炸八爪鱼。 英时和舒柠不喜欢吃白灼八爪鱼，倒是烤八爪鱼须和炸八爪鱼这两人都很喜欢吃。 今天看小区门口的海鲜店群里发了刚刚上架的海鲜的小视频，画面里的八爪鱼，个头大又新鲜，须还长，慕雨便起了意，想着晚上做八爪鱼。 处理好的八爪鱼用厨房纸吸干水分，然后加葱姜丝、蒜末、盐、黑胡椒粉腌制。 在腌制后的八爪鱼上裹上一层薄薄的淀粉，放入预热到一百八十度的油锅里，炸三分钟即可。 慕雨一边看着锅里不断浮起的气泡，他的思绪飘啊飘啊，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最近刚调来的一个领导。 …… “小王，你收到这封邮件为什么不跟我报告？”李副部长隐藏在两个电脑屏幕后，叫道。本来只有一个电脑屏幕完全够用，他一来，为了显示与上一任领导不同，马上又找了后勤科的人，给他配了一台电脑。 临下班前不到一小时，刚来的副部长又开始找事了。 王力从自己空位旁边的黑色转椅上站了起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往李副部长的办公桌前小步地捱过去。 他是从心底里，真的非常不喜欢这个刚刚空降来的李副部长啊，不仅业务能力和之前的吴部长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甚至连做人都不会，情商低到可以，跟办公室的每一个人全都起过口角，连最最好脾气的两个人都能被他气得、逼得跟他呛起来，从来不知道团结下属，就知道拍领导马屁，正事一件不解决，整天盯着小破事。 “小王啊，收到邮件了怎么不马上跟我报告呢？还有这个工作群里的消息，为什么不整理一下发给我呢。”李副部长一副王力犯了什么大错似的语气说道。 王力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又不是火星文，这些信息李副部长明明都能看懂他不懂他想让自己报告什么，只能闭嘴听着，心里默默骂他傻x傻b、瞎子、没脑子。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李副部长被他的直属领导批评过后，或者有什么上级领导交代的任务他办不明白的时候，他就会找各种毛悠悠（理由）来找他底下十几个人的事。 他大概今天又挨呲了吧，王力心想。 “好，我下次注意，一定及时报告。”王力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说道。 “什么叫下次注意？这次就要注意！ 回去把这个工作群的信息还有这封邮件的内容整理一下，给我发个简报。 小王啊，不是我说你，从我来了跟你强调了多少次，收到什么信息，不管是通过聊天软件收到的还是通过邮件收到的，只要是收到的信息，都要马上跟我报告。 还有就是，你这封邮件，里面的附件，为什么不让我审阅一下你再发？ 这上面的签名我可是没签过。”李亨看着王力说道，脸上带着些故意找茬的意味。 这位刚来的领导，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了，却看着四十出头，像个一贯不操心的无忧无虑的孩子，头发黢黑，皮肤光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而之前那位精通业务、与上下级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带领团队解决了不少技术难题的领导，跟他明明差不多大，头发已经有三分之一变成花白色了，额头、眼角、鼻翼、脸颊处处都爬上了皱纹，一看就是操心不少。 王力听到李副部长话，心里冒出了一股火气，火山口处源源不断地冒出了包裹着鲜红色的黑红色光芒。 这人还真是不找点事就难受。来了也有大半年了，部门工作的内容都还没掌握，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无用，整天就会找些文件格式上的问题，又整天要求事无大小事无巨细地报告报告报告。实则每次报告给他的内容转头就忘，有需要他牵头处理的问题也不管，有需要他和其他部门领导协商处理推进的事情也不做，只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倾泄给自己的下属，极致利用他的领导和上级的优势地位，并充分利用他老爸这个靠山，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王力握了握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心里不停地自己劝自己。这人就是脑袋缺点，跟这种人说也没用，生气也没用，他只认权势，不听道理，也不管客观实际情况，整个一个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实际践行者。 他刚来的时候，自己以及其他人还没看清他，还积极给他提意见、提思路、提想法，希望能和他一起把事情做好。毕竟，之前的领导，总是会积极地接纳、听取周边人以及下属的合理意见，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变通。大家都以为刚来的李副部长也会这样呢。 谁知，不到一个月他就露出了真面目，不仅报告给他的事情记不住，甚至报告给他三次四次五次的内容他还是记不住，更不要脸的是，他不会说自己没记住，也不会说自己找不到自己记录在笔记本的具体哪个位置了，他只会上嘴唇碰着下嘴唇，轻轻松松地一说，自己没听过这个报告。潜台词就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责任是下属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跟他的坏记性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事实上，自己收到任何邮件、在工作群里收到合作方的任何消息总会at他、给他报告，要卡着dl给客户发邮件的时候，需要他审阅一些附件的时候，包括自己在内的办公室工作人员甚至会at他几次，但他都跟瞎了一样，愣是没看见，哪怕口头又跟他报告过，提醒他今天必须审阅相关资料，今天就是截止日期、必须发给客户的时候，他也会转头就忘，甚至在dl过去之后，就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把相关项目的负责人叫去，好一顿筹码，骂他们没有时间观念。等到最后发现是自己没有及时确认之后，就会像从来都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不重要文件上的签名，从来都是复制粘贴上去的。而且当初是李亨来了之后信誓旦旦地说，你们原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结果按着原来的做法做的很多工作，都被他否定了，还说上了“不要跟我说原来是怎么做的，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逐渐展现出一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无能dictator的样子。 看着王力不发一语的乖顺样子，李副部长的瘾又上来了，把在那角落的张磊又叫了过去。 “小张啊，你也是，发这封邮件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发了呢？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一定要报告。怎么能不报告就发出去了呢？这可是要发给其他公司的邮件。”李亨继续一边把自己心中的压力和负面情绪排解掉，一边装模作样地语重心长，像是为了两人的未来发展做了天大的贡献一样。 “好的，我下次注意。”张磊点了点头，说道。 关于张磊的这封邮件，其实李亨前几天至少已经找他说过两次了，今天再提，就是赤裸裸的翻旧账，就是为了说明你们做得不好，我就是要批评你们。 “那李部长，关于这封邮件您具体想要了解什么问题呢？”王力看时间已经都快下班了。累了一天的他也不想继续猜来猜去了，索性跟他问清楚了，按照他说的内容整理好给他，然后飞快地下班回家泡个热水澡才是正道。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跟小张也说了，有什么事要马上报告给我听。 报告很重要，知道吗？我要决定你做的事到底是我们部门就能做好了，还是需要和其他部门一起做，或者要跟领导汇报。 你们两个，不止一次两次了，让你们有事情找我汇报，马上跟我汇报，你们每次都得等我找你们。”李亨说道。 呵，这是又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了吧，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张磊心想。 慕雨坐在旁边，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他的经验，这种人你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听。你就算说得再透彻、他当时恍然大悟得再彻底，过后他还是该怎样怎样。 他早就已经过了愣头青的热血少年时代了，知道只靠道理、客观事实、真理是没有用的，很多人都不吃这一套，他们就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这一套在他们眼里就是糊弄糊弄老实人的，在拥有权势和金钱的他们的眼里，谁见了他们不得对他们背后的权势和金钱客客气气的，道理？道理值几分钱？君子？别跟我说那几千年前封建时代的玩意儿。 就像现在，这位空降来的李副部长，可以随意地去找这个办公室任何一个人的事，不管是做了多少年的老资格还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他眼里全都什么都不算。他是不会尊重人才、尊重知识的，他只尊重权势、只尊重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只在意谁对自己有用。 来了这么多天，他一次也没有来找过自己的麻烦，可能也是来之前就打听好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没有敢对自己怎么样。但，即便如此，每天生活同一个空间里至少八个小时，有这么一个破坏气氛、不能担当责任、事事把责任推给下属的人，自己还是相当不爽。但他早就跟自己老爸学了一身隐藏情绪的好本事。 老爸慕中正还有老妈欧阳书盈从小就跟自己和甜甜说，哭、生气、伤心都是正常的情绪，你可以发泄出来，流露出来，释放出来，但要注意场合，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善意做人，有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同理心、更没有同情心，你前一秒把你的脆弱、弱点暴露出来，下一秒他们就有可能利用你的弱点和脆弱把你击垮；有情绪是正常的，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但情绪并不能解决你当前所面临的恼人的问题。这话他们也常说。而且，他们也说过，有时候情绪也不是那么容易疏导和化解的，人得要学会跟情绪并存，尤其是不良的、负面的、折磨人的情绪，心情处于这些情绪的日子才占一年当中的绝大多数日子，没有谁是一年到头快乐的日子多余其他的日子。 或许是从小听过太多次这种话了，这些思想和处世哲学早就已经变成冰冰和甜甜的潜意识了。 慕雨虽然讨厌李副部长，但他更忌惮自己老爸慕中正的权位，不仅不敢对自己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对自己和对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每天晚上一到下班时间，他就会催自己下班，说是让自己早点回家陪孩子。 自己极其讨厌这种趋炎附势、谄媚成性的小人，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李副部长的和平。自己是对工作负责的人，那人嘛，他自己爱折腾让他折腾去好了，靠着不踏实的本事和别人的帮助扶持走到高处的人，是很容易就站不稳的。 不过，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自己和甜甜一样，都想尽快远离，一直忍着并不有利于身心健康。 第133章 我也想要你 慕雨一边用长如小手臂的木制长筷子拨动着油锅里逐渐浮起来的八爪鱼，一边想着要怎么把这个恼人的弄走。 有他在一天，这个部门的几个项目和课题就没法继续推进了，有他在，用自己的职级压着底下这么多有才干有拼劲的年轻人，时间久了大家为了自保或者懒得跟他起口角消耗自己的心理能量，说不定就慢慢变得能少做就少做，如此一来，还怎么出成果。 原本深紫色白边的八爪鱼，此刻逐渐变成了诱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厨房里飘荡着海鲜炸物和花生油混合碰撞的香气，一边黑色岩板流理台上的白色电饭煲正向上喷发着直直的蒸汽，煮好的米饭香气也不甘示弱，不声不响地也占领了大半空气。 厨房外，穿着燕麦色baby羊绒纱线开衫的舒柠坐在餐桌旁的樱桃木圈椅上，她内里穿了一件暗粉色的真丝圆领背心，希希躺在浅灰色的一键折叠式轻量婴儿推车里。她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厨房里的慕雨，手上轻轻推着婴儿车一前一后地轻轻移动。 “哦～哦～ 希希，爸爸在给我们做好吃的呢。”舒柠一面缓缓移动着推车，一边轻声细语地对着躺在婴儿车里微微张着小嘴的希希说道。 希希的小手举在空中，像是想要抓取什么。 “怎么了？听到好吃的想要了？ 不行，你现在还吃不了，只能吃这个。”舒柠把希希从推车里抱出来，让她躺在自己的左手臂弯里，拿起刚才泡好的奶粉，把透明的奶嘴放到她的嘴里。 很快，希希就闭着眼睛吸吮了起来，颗颗脚趾头分明得像小珍珠一样，圆滚滚的张着。 舒柠从生英时开始，就是给孩子喂奶粉。家里没有人有那种必须要给孩子喂奶的说法。自己至少还跟甜甜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人都一致认为很多男性和男性的家长嘴里说着是为了孩子的免疫力力好，但其实一方面他们只是作为观看者、要求者，他们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需要搬出传统和健康的万金油幌子，然后用世俗社会压力逼迫女性就范即可，他们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牺牲什么，只需要慷他人（女性）之慨即可；另一方面，很多男性和男性的家庭是觉得可以代替母乳的奶粉太贵，反正又不是自己喂奶，反正又不是自己需要吃调味寡淡的月子餐，反正又不耽误自己的工作和上班，反正又不是自己需要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喂奶，何必花那么多钱呢，既然廉价到免费的母乳几乎唾手可得。 —— 窗外传来轰隆隆的车响，一辆白色的跑车轻松地一个漂移就稳稳地停在旁边。 慕雪拿着饼干的手并没有放开，她循着声音往窗外看了出去。白色的车子里下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合体西装，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衫，扣子已经解开了四颗。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寒冷的冬日，和穿得暖暖和和的自己相比，他穿得单单薄薄的，迈着平稳矫健的步伐就进了屋子。 皮鞋撞击地板的咔哒咔哒声逐渐离自己越来越近。“呦，这不是萧骁的夫人吗？ 比照片比起来漂亮多了。怪不得萧骁有了你之后还躲了起来。”b集团的袁帅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之后，说道。 自己还没见过能把这么多气质毫无违和地融合在自己身上的人。她一头直得自然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眉毛是清晰的英气剑眉，鼻梁高挺得像一块高耸的山脉，嘴唇的淡粉色像是刚刚绽开的睡莲，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皮肤细嫩白皙得比之白兰亦有过之而不及。 看得袁帅很快就心猿意马起来，虽然他脸没红，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但他心里此刻是火烧火燎的，很想把她搂在怀里疼爱一番。这种女人，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心里暗想。萧骁那人挑女人的眼光就跟他做生意一样，果然不错。不枉费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又从国内跑到这边，就为了“逗一逗”萧骁。 比起自己平时接触的胭脂俗粉和其他一些目的性很强但颜值和喜爱度都算不得高的官商二代们比起来，她显然柔软又坚韧，纯净又魅人，更让自己心动的是，她胆子也异常的大。看着她已经毫不客气地毫不见外地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现在只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卫衣，还有一条打底裤。哦，她的腿真是足够细长，穿起短裤和中长款及膝的连衣裙一定很好看，袁帅不由得盯着她包裹在紧身裤里的修长秀美的双腿，心里不停地慨叹，如果自己早点也遇到这么一个人，自己也愿意不出门，整天守着她。 袁帅从考上大学之后，一直到现在，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换一个新的女朋友。现在实在是太腻了，他也想尝试一下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想见一个人想得睡不着觉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他这么丰富的经历和经验，应该很难再会对长得漂亮的女人心动了，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对萧骁的女朋友起了心思，心跳也太快了吧。 在把她绑来之前，自己还调查了一番。她家庭背景很好，学习好，工作能力也很强，重要的是也很受下属和公司里其他人的爱戴和拥护。自己看照片已经觉得她长得很好看了，但没想到，实际看到真人，竟然比照片上的人好看一千万倍。 既然人已经绑来了，那，萧骁，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们的婚姻关系我可早就查过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 “我好看？”慕雪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自己看了看自己。 “我穿着的可是运动装束。”慕雪说道。 “那也好看的很。 这么美丽的比例可不多见。”进了屋的袁帅把西装脱了下来，只留下一件开到半个胸膛的黑色衬衫。他是故意的，而且是临时起意的，他想用自己的美色诱惑慕雪。 没错，他堂堂b氏集团的二代主人，除了投胎投得好，长得也相当帅气，花美男的长相，正好一八零的身高，身上是经常去度假的天然淡咖色，上下身比例也极佳。很多贴上他的女人，甚至不是为了他的权势和钱，就是想跟他风流一次。 “袁董，没什么事的话，就送我回去吧。 下午茶也吃了。”慕雪说道。她一句也不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 “慕雪，我还不想放你走。 我也看上你了，我想要你做我袁帅的女人。”袁帅说着坐到了慕雪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啊？”慕雪听了这话，略感惊讶，但看着对面这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的样子，突然之间又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像是合情合理、毫不意外。 “我其实一开始绑你纯粹就是为了气萧骁的，谁知道我看到你之后，我便有了这个想法。”袁帅说道。 他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敢于争取的。 “你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吗？”慕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一贯如此，在陌生人面前很少表露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情绪。 “呵，你那个婚，根本就没结。”袁帅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 “你这是从何说起？”慕雪心里起初镇静，然后不相信。 “那你看一下这个资料吧。”说着袁帅从裤兜里拿出一块u盘， 最后看到了袁帅的调查结果之后，不由得她不相信。 但她心里却觉得，这应该是袁帅捏造的资料。 …… “袁帅，你的名字是袁帅吧？”慕雪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她确认似地问道。 “袁帅，我饿了。”慕雪说道。 “我给你煎个牛排？五分钟应该就可以。”袁帅说道。 “没有别的吃的了吗？煮方便面也行。”慕雪接着问道。她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可以吃上晚饭了。 “你等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袁帅转身，去叫管家，让他准备东西。 “呐，你先吃点这个吧。”袁帅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好几包薯片、玉米片和山药片，应该是自己至少开派对的时候买的，还没过期。 “袁先生，这还有一瓶存了二十多年的红酒。您要不要喝？”一位上了年纪的头发白白的男性手戴白手套，双手执着一瓶上世纪的酒。 慕雪看到那个酒之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怎么，你喜欢喝酒？”袁帅听到慕雪咽口水的微弱声音，问道。 “嗯。”慕雪也不犹豫，大方地说了出来。 “既然你请我来做客，那我也不客气了，这瓶酒是不是给我准备的？”慕雪问道。 “不是给你准备的。 今天之前我都没想过要追求你。 那是我给我自己备的，我最喜欢喝上了年份的酒，只要遇到，我都会收一批，留着自己喝或者送人。”袁帅说道。 “你说话还真的蛮直接的嘛。我喜欢。”慕雪已经拿起男管家给自己倒入红酒的酒杯，缓慢摇动，看着酒体的颜色，闻着若有若无的葡萄的清香，深红色的酒体挂杯的样子，让慕雪看得越来越满意。 “是吗？这也还算是优点吗？”袁帅问道。 “当然算是了。”慕雪打开了一包鸡翅味的薯片，一边往口里放一边说着。 这些东西，萧骁是肯定不会主动拿出来给自己吃的，慕雪心想。 “话说，我们今晚要吃什么？ 我这会儿真的很饿很饿。”慕雪说道。 她的唇上挂了葡萄酒的光泽，更加让人想一睹芳唇。袁帅没有掩饰，他直直地看着慕雪的红唇。 “袁先生，这是芝士和坚果拼盘。”这回换了另外一个年轻的男管家端来一个细长的长方形黑胡桃木砧板，上面放着各种芝士块、芝士片。 “慕雪，你跟了我吧。 我的钱可不比萧骁的钱少，而且我觉得我长得比他帅多了。”袁帅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跟慕雪提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等不及，刚跟一个人见面没多久，想把她变成自己的人的想法就异常强烈。 她虽然不施粉黛，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但她的存在本身就让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炽热和忍耐。 “啊？ 你在说什么？”慕雪放下葡萄酒杯，把口里的葡萄酒直接咽了下去。 “我说你跟了我吧。”袁帅拿起一块芝士，放到了慕雪面前的瓷盘里，继续再次重复了一次。 袁帅说完，定定地看着慕雪。慕雪可以感觉到他眼里的真诚，没有一丝戏谑。 “你干嘛跟一个刚见没多久的人说这种话？”慕雪问道。她觉得袁帅有些夸张了。 “因为我亲眼见过你，感觉终于发现你了，发现了我喜欢的人。”袁帅说道。 “你说你喜欢我？喜欢什么地方？”慕雪像是等待水果糖的孩子一样坐在那儿等袁帅的回答。或许是她身份的转变。 “袁先生，这是蒜蓉澳龙。”一位厨师模样的人走到了餐桌旁，走开了。 “我喜欢你对我也很真诚，不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样，不是为钱就是为色。”袁帅夹了几个小龙虾，放到了慕雪的碗里。 “你先吃点这个，一会儿再吃别的菜。”袁帅说道。 “好。”慕雪看着眼前带壳的龙虾，经常在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又出现了，他在给自己剥虾吃。 他怎么又出现了，慕雪心里疑问道。 看着慕雪费力地剥着虾壳。袁帅一会儿就把剩下的龙虾全部剥好了，放在汤里入味。 “这虾肉怎么这么嫩，这么q弹。 做得也太好吃了吧。”慕雪说道。 然后，她一个接一个的夹着自己小碟子里剥好的龙虾，吃得满足得很。 “袁先生，这是炸小酥肉。您最爱吃的。”一位年轻的男管家说道。 又上来了一道菜，袁帅看到这道菜两眼都放光了。他最爱吃的菜终于登场了。 他一边把小酥肉蘸了辣椒粉，再就着白葡萄酒吃。现在他就打算去找一瓶 第134章 慕雨小区里的占车位纠纷 看着袁帅离开，去取东西的背影，慕雪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原样，看着文文静静地坐在那，满足地吃着晚饭，其实她的大脑此刻正像时速每小时三百多千米的high-speed train一样高速精准地旋转着、分析着。 她爸妈从小就跟他和慕雨说，遇到问题时，有情绪正常，害怕、恐慌、担心、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的焦虑等等感情和情绪都有可能一股脑地蜂拥而起，有这些情绪都正常。但为了解决问题、为了，首先就是先把这些正常的情绪管控好，不要让他们整个量充斥你的大脑，导致大脑没有多余的精力余量去分析情况，解决问题。 慕雪此刻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线，还有院子里那不堪一击的防卫，这里不是什么警察局、也不是什么军事基地，最多就是防着外面的不良势力，这建筑物里面的人 这建筑物的窗外，都有空调外机，还有突出的房檐和窗台，高度也不高…… —— 吃完晚饭，英时和其他小朋友约着出去 “群里又吵起来了。”慕雨看了一眼小区的物业群，跟坐在自己斜对面的舒柠说道。 “怎么了？”舒柠靠在沙发上，抱着希希轻柔地拍打着哄她睡觉。怕吵醒了希希，她轻声地问道。 慕雨和舒柠给希希特意调的生物钟，让她一日三餐的时间和大人的保持一致，上午和下午各陪她玩两三个小时，让她尽量保持清醒，睡眠时间尽量放在中午午睡和吃过晚饭之后的长觉，还有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四五点钟的长觉上。这会儿她刚吃过饭，正是困的时候，大概和大人一样都在吃过饭之后会感觉到强烈的困意。 “最近三轮车占地上公共车位的情况愈演愈烈，很多没买上地上车库或地下车位的业主被这种违法占车位的行为搞得十分不满。”慕雨说道。 “三轮车占车位违法吗？”舒柠不太了解这方面的情况，问道。 “当然违法。 小区的地上公共车位都是机动车车位，根据道路交通法的规定，机动车车位只能停机动车，是不能停非机动车的。 而三轮车，包括电动三轮车在内的所有种类的三轮车都是属于非机动车。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警察可以把对非法地把非机动车停在机动车车位上的非机动车车主处以罚款，还可以直接扣留停在机动车车位上的非机动车。”慕雨把自己查到的信息和了解的信息一一说明。 他本科是双学位，有一个法律学士的学位，还去红圈所的律所实习过一段时间，所以面对生活中的纠纷，他首先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相关的法条、相关的判例，只要能查到相关的法条，他都能判断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按照法律可能有哪几种处理办法和可能的后果。 小区这个占用公共车位的问题，他也去查过相关的资料，这个问题的错误方很清楚，要处理哪一方也很清楚，一直拖到现在没解决，原因不过这么几点，一是小区里的交通不属于交警管，就算打了交警电话，他们也不会给自己找事增加工作量来处理小区里的交通问题；二是，这属于民事纠纷，是可以报警的，但警察就算来了也是协调、和稀泥，不会依照相关的法律法规用强有力的雷霆手段把违法占车位的车给拖走，也不会依照相关的法律法规指导物业公司在小区里划定一个停三轮车的区域；三是，物业在这种麻烦事一贯都是不作为，不是躲就是拖，只要有业主对这种违法行为提出异议，物业就会单独邀请这位业主“谈谈”，其实就是为了自己不处理这些麻烦事、为了自己不用去处理那些违法还觉得光明正大的“刺儿头”，要求其他业主牺牲自己的合法权益，要求其他业主忍着。 慕雨的想法是，首先，公共车位作为公共资源就应该是大家使用的，不能买个车（三轮车，四轮小型电动车）长期霸占车位，把公共资源变成私人资源，侵犯其他人的合法权益；其次，遇到这种问题之后，物业但凡联系一下警察、交警、政府相关部门，咨询清楚法律是怎么规定的，按照法律规定处理就行了，物业没有权利进行的事情，就找警察、交警、相关部门让他们依法执法即可。物业总是一味的和稀泥、逃避问题，只会让不正之风愈刮愈烈，让矛盾更加激化，邻里矛盾加重，影响社会和谐。物业躲得一时，问题却会反复出现、不断发生，让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熄灭的山火变成吞噬整座山脉的大火。 “那让三轮车挪走不就行了吗。 他们不挪吗？”慕雪问道。 “他们怎么会挪？ 他们巴不得物业就这样一直当缩头乌龟当下去，永远没有人出来管这个事，他们就可以悠哉悠哉地霸占着公共车位了。”慕雨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 “物业怎么也不管管？ 他们不管的话，可以联系警察、交警还有相关的政府部门，让能管的人管啊。 总是这么下去矛盾不得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会产生什么其他连带影响和后果。”舒柠把已经呼呼进入梦乡的希希放到沙发上浅米色的定型安抚枕头上，在她身上盖了一条糖果屋图案的橙粉色竹棉纱布盖毯。 “他们如果想管的话，第一次发生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次有人提出不满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去想办法解决了。 很显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他们不想管。”慕雨看着群里拿着违法占车位的人的言论越来越激烈，甚至还开始用污言秽语去攻击那些对他们的违法行为提出质疑的业主。 “我说最近车位和楼之间的通车道上最近怎么那么多乱停车的。 根源原来就是在这儿。 有这么个违法的事，物业不处理，那他们自然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让这些停在消防通道上的车挪开了。 我都可以想象，他们如果去找人挪车，说这个消防通道上不能停车，让他们马上下楼把车挪走，那些人肯定让物业先把车位上占车位的三轮车给处理了。”舒柠说道。 这物业不作为、躲避、逃避的结果，必然导致其他业主在公共车位停车的合法利益受损，这些业主心里一定很生气、很委屈、很愤懑，对物业的不公正处事肯定不满，对物业的不作为、和稀泥、“拖”字至上、“躲”字当头的心态和做法极其反感和讨厌。 而物业呢，也不是那么丧良心，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有问题的，知道正是由于自己放纵三轮车或四轮小型电动车违法占车位的行为，导致了目前停车位紧张的状况、导致其他业主觉得受欺负了、导致其他业主没地方停从而停在消防通道上，也就无法理直气壮地去要求这些业主去马上挪车了。 “你分析得很对。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由于物业不按照法律法规办事，也不找警察、交警、政府相关部门协助帮忙处理这件事，一些不要脸的自私自利的小人就厚着脸皮、违法地用三轮车、四轮小型电动车等等占车位，长时间停在车位上不动，等到自己家的四轮轿车回来了之后，再腾地方给自己家大块头的四轮轿车、四轮suv、四轮小货车。 由于他们这种不停车、就占车位的违法行为持续发生，整个小区就像陷入了一种怪圈，好像法律法规不再是社会运行的准则，而谁不要脸、谁自私自利、谁无理且声高且脏话储备丰富谁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掠夺别人的合法权益用来自己享受一样。 这种风气被违法占车位的行为一再强调，整个小区都没有人遵守既有的秩序了。”慕雨靠在沙发靠背上，情绪略有起伏地说道。他和妹妹甜甜从小就正义感很强，遇到这种公然违法还恬不知耻的自私小人，一向是厌误至极。 “你说这个y一直在那用脏话攻击反对占车位的业主，是不是她就是占车位的人？”舒柠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业主群里的聊天记录，跟慕雨问道。 “很有可能。 她还蛮有心机，挺有心眼的呢。 在这儿一个劲儿夸物业好。 物业在维持小区的环境卫生方面、防止小偷等违法犯罪分子进入小区方面确实做得可圈可点。 可是，其他业主明明说的是要求物业对这种违法行为进行处理，她却在这混淆视听、搅混水。 如果说这里面不牵涉她的个人利益，我是不相信的。 不信，你再往下面翻一翻，她不是违法占车位的群体，就是房子买了一楼带院的群体，那些有院子的人，总觉得自己院子前的车位都是自己家买下的地方，根本不觉得那是公共停车位。”慕雨说道。 “还真是。 这要求解决违法占车位问题的业主问她，反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她就是违法占车位的。她半天都不正面回答，眼见说道理说不过别人了，就开始耍无赖、骂人。显然是心虚了。 你看，后来她自己说，她是买了带院的房子，院子前车位里的车总是堵着她的道儿。 可那车位就是停车的啊。她可以把她的自行车和三轮车都停到自行车车棚里啊，自己非得停到自家院子里，又埋怨正常停在车位里的车堵着她的道儿了，真是无语。 你说她有心机，确实也是够有心机的。 说点好话给物业听，我看就是让物业别管这个事，他们这些违法占车位的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悠哉悠哉地厚着脸皮违法抢占公共资源了。”舒柠一边又往下翻了翻、看了看群里的聊天记录，一边感叹道。 “这还有一个说四轮车歧视三轮车的呢。看这人说的情况，倒是正常停车，也不是占车位。 这就又牵涉另一个问题，如果确实有停放三轮车的需求，可以专门划定一个区域让他们停放三轮车就好了。 物业不能一直拿没有三轮车停放区域为借口，一方面让三轮车的停车需求得不到满足，另一方面又给违法用三轮车等占车位的违法行为提供绝佳的犯罪温床。 这是两个问题，有三轮车停放需求的人群和用三轮车占车位的人群是两个人群，。 物业越是这么托着不解决这个事，不干脆利落地按照使用机动车车位的需求和使用三轮车车位的需求比例划定一个三轮车停车区，也不把违法用三轮车等占车位的车辆报交警拖走，这个问题就是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严重。”慕雨说道。 “其实这个占车位的问题，还会带来其他影响。 你看哈，有人违法占了车位之后，其他车就没地方停了，他们在有人违法的情况下，是不会选择咽下这口气把车停到小区外面的，他们只会选择把车停在小区内的非车位区域。 而有车停在非车位区域，就会直接堵塞消防通道。 而且，那么多车停在非车位区域，直接造成很多视线盲区，很多在楼下玩耍的小朋友极有可能被陷入盲区的车辆给轧伤或轧死。 这就连接地影响了小区的消防安全和青少年儿童的生命安全，给小区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带来极大的危险。”舒柠说道。 “你说的对。 这消防通道堵了，一旦发生火灾，就会出大事，本来可以及时灭掉的火，可能就会迅速蔓延，很多人可能来不及逃生，从而造成更多的死亡、发生更多的受伤事件，而且被烧毁房屋的数量和烧毁程度肯定也会大幅增加。 而且，这个视线盲区导致青少年儿童死亡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连送快递的小电动三轮车都会把一个青少年给碾死，更何况这么大的轿车。 说起来，这占车位的事如果不彻底解决了，我们以后面临的风险还不少呢” 第135章 午夜逃走——烧花胶和腌笃鲜 我也要采取点措施了。 无底线无原则地和稀泥，纵容这种无耻之人的歪风邪气，连找政府部门给个指导方针、工作原则都不敢，不敢担当、不愿担当、不作为的工作态度，我们小区怕是会越来越乌烟瘴气。”慕雨说道。 “唉，这种得罪人的事，出力不讨好的事，没有回报的事情，他们物业不作为也很正常，人性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错了不如一开始就不干。 他们物业的这种心态我能理解，但我不认同。我们每年交了那么多物业费，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出了问题就躲清闲的。 这工作真是打扫打扫卫生、打理6打理花草、维修一下小区里的各种公共设施和运动场馆的话，怎么可能需要交那么多物业费呢。 拿了钱就要有个拿了钱的态度，拿钱就要办事。不办事还需要物业干嘛？还需要交什么物业费。 这问题多简单，只有物业下定决心要依法解决，他们可以寻求帮助啊。他们物业解决不了，物业公司的领导总能解决；物业公司的领导解决不了，物业公司的领导也可以请有关部门和警察来解决。有些问题不是捂着、躲着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种牵涉很多人合法权益还有小区和谐氛围的事，物业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问题一定会反复地一再出现、一再发生，说不定哪天就带来了什么严重后果。 问题在萌芽阶段解决是最好的，等到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就是小区居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遭到损失的时候了。这就和做实验、搞研究一样，什么问题在初始阶段发现、解决是最好的，真到了最后阶段，那失败的后果一定是巨大的，造成的经济损失也一定会超多。 不过这起子人的骂人指数和污言秽语的能力倒是让我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这恬不知耻、只顾自己利益、甚至要侵犯他人合法利益来满足自己非法利益的人真是哪里都有，跟脑子里知识多少没有关系、跟挣钱多少没有关系，哪种收入阶层、哪种职业群体、哪种社会地位里都会有这种张口闭口污言秽语、不讲道理、无视法律法规、以能违法占便宜为荣的人，就是比例多少的问题。”舒柠说道。 没有孩子之前还不觉得，有了孩子之后总想给他们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像这种问题，都想替他们挡在家外，解决好，让他们在一个想去情绪稳定、互相包容的的家庭里长大。舒柠心里想道。 “你放心吧，这问题我肯定从源头上解决，一定不会让他们影响消防安全、消防通道的畅通、儿童安全的。”慕雨说道。 “嗯。 我现在感觉为了希希，所有问题都希望得到一个明确妥善的解决。”舒柠说道。 “嗯，好的。 你快去看你的书吧，这边有我呢。”慕雨说着赶舒柠去书房温她的书，自己则坐在希希旁边，慈爱地看着希希，一副女儿奴的样子，像是为了她可以去爬西山只为给她摘一片枫叶，也像是为了她可以打个高铁或者飞机带她去往几千公里之外只为吃一碗地道的热干面或者肉末米粉或者重庆小面，也像是为了她可以把积攒了好久的年假一次性请上半个月就为了暑假带她去欧洲看一看书本上的帕特农神庙…… 慕雨一直想要个女儿，他觉得女儿不管像自己优雅沉静又隐隐有些犀利的夫人舒柠，还是像自己看起来平和无争、实际上敢拼敢闯又极具创新能力和创新的姥爷，或者像自己老妈那样洞悉人心懂得众人的信任和爱戴。 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唯一觉得不太开心的地方，就是舒柠在生希希的过程中出了点问题，肚子被剖开了，现在洗澡都是要自己给她擦拭，还不能淋浴，更不能泡澡。 —— “怎么样，我们家的厨师比不比得上你们家的厨师？”袁帅靠在双人靠背椅的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旁边椅背的边沿上，略带自豪语气的问道，像是确定自己一定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一样。 “挺好的，就是我更习惯吃我们家厨师做的菜。”慕雪不屑应付袁帅，平静地照实说着。 “是吗？”袁帅跟那种自己说什么就附和什么、赞成什么的女生相处惯了，猛地一听慕雪说这些，倒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不由得更加被她吸引。 “那你明天早上可以尝尝我们厨师做的生滚牛肉粥，还有新鲜出炉的可颂。”袁帅一只手端着一只玻璃酒杯，缓缓地晃动着杯中的深红色液体，灯光照在他身上，他酒红色的裤子和杯中葡萄酒反射的光芒交相辉映。 “可以，到时候我品鉴一下。”慕雪说道。 晚饭过后，袁帅把慕雪带到她的房间，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间房子的结构。 “这边是洗漱间，这边是淋浴间，这边是卫生间。 那边的门进去之后，就是衣帽间，不过目前里面还是空的，我已经让设计师尽快给我送一批170的衣服了，到时候你看看，试一试，喜欢那些留下就行。”袁帅一边走一边跟慕雪介绍道，像是慕雪要变成这里的常客一样。 “好了，谢谢你的介绍。 我想尽快洗漱休息了。 参观和介绍就到此为止吧。”慕雪说道。 “好，那你先休息，明早我再带你探索这栋建筑。”袁帅看慕雪有些疲态，哈欠连天，也想着让她先休息休息，便说道。 “嗯。”慕雪答应着，把袁帅送出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她把房间反锁，走到窗边，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此刻院子里已经没有那么多安保人员了，等到夜深的时候，她打算翻出去逃跑。 去洗漱间洗了把脸之后，慕雪就躺在那张king-size的法式实木床上，任凭自己陷口在床上柔软的白色丝绸被面的羽绒被上。 她望着窗外的灯一盏一盏地灭了，庭院里的灯光比起刚才也暗淡了很多。 看到墙上的钟表时针转到十二点的时候，慕雪起身，紧了紧自己脚上的鞋带，又多系了几下鞋带，避免鞋带在奔跑的过程中散开。 整理完服饰穿戴之后，慕雪轻轻地打开了人少一面的窗户，轻手轻脚地爬到了窗外的窗台上，沿着突出的窗台和空调室外机，不到几分钟就到达了地面。 外面那几个保镖离自己很远，正在一个警卫室里面对着电动暖炉取暖，根本无暇顾及这边还有一个不重要的逃跑时间。 慕雪适应黑夜里的灯光之后，迅速地撤离了这栋建筑物，向奔向曙光一样跑了出去。 …… 之前为了参加马拉松比赛而做的训练真不是白费的，慕雪把粉色羊毛大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抵挡着寒气，强健有力的双腿迈开大步，在路边的人行道上迅速地跑着，节奏稳定，气息平稳，像在匀速的跑步机上奔跑一样。 两边的店铺大都已经关门，除了一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比如汉堡店和三明治店）和人声鼎沸的小酒馆以外，其他店铺都已经熄了灯、打了烊，路灯也不是很明亮，地上湿漉漉的，街上的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 慕雪跑到市中心之后，看到了黑色的cab，打了车，回到了她和萧骁的家。 下车之前，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右前方驾驶席上的司机师傅，说了句“thanks. keep the change.”，就下车了。 看着上午出门时还沐浴在阳光下的大门，慕雪紧张了几个小时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房子外围的保镖看到大门不远处停下了一辆出租车，从上面下来一个女子，正是老王和老大一直在找的夫人，他心里一喜，叫着旁边的几个人，快速地跑过去迎了上来。 “呵，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回来？”慕雪看着眼前端上来的一盘菜和一锅汤，笑着跟萧骁问道。 “我不知道你要回来。 我还派了人去解决袁帅呢，谁知道你这么足智多谋又身手过人，我那边的人还没开始动作呢，你就瞅着机会，自己就跑回来了。 我做东西，只是想你。虽然你可能也吃不到，但我就是想做给你吃。这不，老天都感受到了我的诚意，竟然让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萧骁用白瓷勺从陶土色的砂锅里盛了一碗腌笃鲜汤放到了慕雪的面前，说道。 “嗯，好喝。”慕雪没吃那道菜，先端起了汤碗，用白瓷勺舀着汤，边吹边喝。 “这是用厨师刚采购来的伊比利亚5j火腿中方、咸肉还有春笋一起煲的，我刚才尝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的鲜甜。 觉着你应该喜欢喝，还在那可惜你今晚喝不到了，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萧骁就用双手肘撑着头颅，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慕慕，像是怕他一下子变成蝴蝶飞走了似的。 “你陪我一起吃。”慕雪看萧骁不吃饭，只顾着盯着自己，便拿起他的汤碗也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跟他说道。 “嗯，好。”萧骁听到慕慕的话，就像是闻到鱼干鲜香气味的小猫儿，不由自主地就拿起了筷勺架上的勺子，喝起了汤。 “这个也吃点。”慕雪又加了些烧花胶给萧骁。莹白如玉的花胶炖得软糯入味，没有一丝腥气，十分适口，老人和小孩都喜欢。 “慕慕，一会儿陪我去打个台球吧。 就当纪念你今晚成功逃脱，怎么样？”萧骁问道。他其实单纯就是想和慕慕一起做些什么，而室内运动里自己和萧萧都很喜欢，其中两人比较喜欢的就是两个位置。 “好啊，没问题。”慕雪喝着汤，掰着手里的馒头，痛快地答应道。 她从来没像今天一样如此想念萧骁，如此期待他能突然出现把自己给救走。 她在袁帅家的时候，虽然很镇定，但其实她自己心理是很害怕的，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一生挚爱萧萧。那种紧张的情绪似乎一直藏在脑海里的某个褶皱里，随着自己到家之后，那些紧张、害怕、心悸的感觉就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那我今晚要你抱我睡。”慕雪的语气有些委屈，声调软软的。 萧骁听到慕雪这么说，岂有不答应之理，这也正是他的想法。 此刻，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汤，他只想把慕慕抱到房间里，尽情尽兴地吻上个昏天黑地，再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上一遍，把她心里的害怕和余悸都用极尽温柔的抚摸给排遣到身体外。然后，再把她压在身下，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与她融为一体…… 但他知道，慕慕一定是需要吃饭的，她自己带着那么大的情绪，又跑了这么久的路，白天运动量也那么大，此刻一定是饿极了，所以萧骁把自己的想法都克制住了，只陪着慕慕用晚饭。 “我当然要抱你睡，我还要做别的呢。”萧骁说道。他的眼里闪烁着狡黠调皮的光芒，简直比妩媚的女子还要更加魅人。 “做别的？ 还是不了吧，我今天累得很，只想洗澡睡觉。”慕雪说道。 “这些等你进了我的怀抱之后再说。 先好好吃饭。”萧骁说道。 他怎么可能放弃lovelove的想法呢，天知道他每天忍得有多辛苦，尤其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望着睡在自己身边平静安宁的慕慕，他总想做些什么，但又不忍心打扰慕慕的美梦。 这些年，也有很多女人主动凑上来，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各种讨好他。但他从来都没有有过一次心动或者起反应的时候，他的心和他的身体就像是用情侣锁给锁住一样，永远属于慕慕。 “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地睡着。”萧骁说着，嘴边起了一起微微的坏笑。 第136章 出发的前一晚——猪肉生煎包和炒酸奶 “我…，我只想睡觉。”慕雪看到萧骁的眼神，故意不去看他，低头吃着盘里的菜。 “……”萧骁没有继续跟慕慕说这个话题，总之到时候抱她睡就好了。 “萧萧，我还想吃酸奶，要厚厚的酸奶。”慕雪把菜都吃光了，感觉还想吃点什么别的，就跟萧骁说道。 “冰箱里还有桑葚味、葡萄味、草莓味、水蜜桃味还有原味的老酸奶，你想吃哪个？ 要不要再给你切点芒果？”萧骁起身，走到冰箱旁，打开了冰箱门，看了看冷藏里的酸奶，跟慕雪问道。 “我要桑葚味的酸奶。 芒果就不要了。 冰箱里还有什么别的吃的吗？我感觉我还没吃饱，今晚跑了太久了，可能体力消耗得太多了，肚子完全空了。”慕雪说道。 想起刚才从窗台里翻出来，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的惊险，慕雪依旧心有余悸。 袁帅那人，看着俊朗帅气，但绝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从跟他相处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慕雪就能感觉出来。 萧骁跟自己出门是临时起意，就那么几个小时，他都能瞅准空隙，把自己给带走。而且，车子驶离那条街道的同时，自己分明看到路两旁所有的监控设施全都一齐爆了，在自己和萧萧随意选择的一条街道上，不仅能组织人力把自己给带走，还能同时把痕迹给抹去，这要真是个脑袋空空的人，就是一个金玉其外、徒有其表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嗯…… 要不要给你煎些牛肉？ 或者，冰箱里还有一大盘厨师做的生煎包，本来我打算明天早上给你做早饭，那要不现在给你煎一盘？”萧骁看了看冰箱，里面虽然有牛小排、菲力、牛五花肉、牛排骨，但他直觉慕慕此刻并不想吃肉，他觉得慕慕肯定会选吃生煎包。 “是厨师做的那种里面加了肉冻的圆形小包吗？”慕雪听到有生煎包，眼睛里立刻散发出了喜悦的光芒，问道。 “对，就是那种。”萧骁说道。他就知道慕雪会选生煎包。 厨师做的生煎包不是单纯的用猪肉做馅儿，他还会特意用猪皮熬一锅雪白色的汤汁，做成肉冻，然后把冻成果冻状的肉冻切成肉冻碎，拌入肉馅儿中，吃的时候肉汁会在口里爆开，格外好吃。每次厨师做这个生煎包的时候，慕慕都能吃上两盘，总得吃上十五六个。 “好，那我要是十个生煎包，剩下的你明天早上做给我吃吧。”慕雪说道。 “好，那你先吃酸奶。 我一会儿就煎出来了。”萧骁把那碗桑葚味的酸奶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了慕雪面前的桌上，又去厨房的餐具抽屉里给她取了一把梅花型的不锈钢甜品勺。 “嗯。”慕雪拿起勺子，缓缓揭开酸奶盒子的塑料纸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块淡紫色的如嫩豆腐似的酸奶送入口中，那淡淡的桑葚清甜味就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萧骁取了一口宽大的平底不粘锅，拿起喷雾式的橄榄油，在平底锅表面喷了个便，然后把今天傍晚厨师才用黑猪肉做馅包出来的生煎包一个一个放入锅内码放整齐，然后打开燃气灶的火。 看着萧骁在厨房里忙碌开的身影，慕雪笑了笑。他倒真的是跟这位厨师学了不少本领，如今连做水煎包、生煎包之类的技术活儿，都能游刃有余了。打开桌上的平板，翻出一部美剧，看了起来。 —— 晚上十一点，森久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炒酸奶机，白色的简洁造型，面积也很大，可以把一整瓶一升多装的酸奶铺在上面。 把桑葚味的酸奶倒到制冷的不锈钢板上，又加了些新鲜的桑葚、松子、山核桃、葡萄干、夏威夷果碎。森久用机器适配的硅胶铲子不停地翻炒，把坚果、水果和酸奶混合均匀，然后平铺在板子上，等待它凝固成型。只要两三分钟就好了。 等它凝固的期间，森久想起了雪儿。 …… “森森，你看这个。 我要买个这个吃，你要不要？”穿着淡黄色棉质背心裙的慕雪转头跟跟在他后面的森久说道。 一个周末，慕雪说想去冲浪，森久也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便马上订了去海岛的的机票还有酒店。森久在慕雪周五中午下班之后，就接她去机场了。 她这个理事，如果她想，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把这个工作当成一个闲职做，她没有上下班打卡考勤的要求，也不负责具体的落地执行工作，总体上就是管理监督和指明方向的宏观非具体工作。 只要设计部每年都有人去参加国际和国内大奖，拿几个奖项，即可；只要销售部的海内外订单都比较平稳，能很好地满足客户提出的要求，销售量没有太大的波动，或者销售量提高的时候生产部可以保证产能能跟上同时质量部可以保证品控，即可；只要质量部可以保证量产大货的品控，一些质量相关的指标控制在一定数值之下，持续地不停地发现生产各工序的问题，并结合客户反馈的问题督促生产各工序进行有针对性的改善，即可。 但慕雪，她不是能闲下来坐享其成的人，也不是把难题都推给部门经理的人。在她看来，高管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指明方向、监督管理，组织协调好各部门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任务，这个穿针引线的凝结剂作用只能由高管来起。否则，各个部门看起来各司其职，实则遇到问题困难的时候，就会互相推诿，只想着做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规定的任务，多一分都不做，多一点责任都不承担，那公司整体的大局和整体的目标就没有任何人承担，没有任何人负责。 如果指望公司所有人一个人来做这些事，那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大部分公司都是经营权和所有权分离的，真正公司的所有者，很大一部分人并不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他并不能组织协调好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从而实现公司的目标。再者，有些人善将将，有些人善将兵。每个人只有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工作，才有可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给社会带来最大的正面影响。 很多公司的所有者，比如慕雪这个公司的老板，他那个年代如果有高考，慕雪相信，他也考不上大学，就算在现在高校扩招的时代里，他估计也考不上什么特别好的大学，甚至可能考双非一本都费劲，或者说严重点，中考的时候就要作为那百分之五十被拦在高考的大门之外也未可知。 但他天生就是和做生意的料，那眼光精准得让人不得不佩服，在商品房稀缺的年代，他就感觉房地产是个朝阳产业，做起了建材生意，后来又做起了房地产开发公司，到了九十年代末，在电视还是黑白的、电视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大哥大都是个奢侈之物的时候，他就预感到未来一定会进入个人通讯时代，必定会人手一台手机、家家有彩电、家家有电脑。于是，他又在彩电、电脑和手机领域进行了不少投资。而且，他公司的账目他全能看懂，在工作、做生意、应酬那么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之中，他都能挤出时间，去学习了会计、税务、公司法等等，虽然他没去考证，也没做具体的会计工作，但公司会计给他提交的任何报告，他全能看懂，有任何猫腻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要说，如果让他去数理化生的题目，或许都不用高数，也用不着高中题目，只是初中高年级的题目就能把他难住，他确实没有做科学家的天赋，也没有做老师或者教授的禀赋，但他就是能考自己这在现在根本拿不出手的学历、考不出分的所谓笨笨的脑子建立了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养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家庭。国家现在还没有像控制传染病一样去要求企业严格执行劳动法，但他在没有任何强制要求地情况下，就已经给自己企业里所有的人都缴纳了五险一金，连保洁阿姨都不例外，甚至保洁阿姨的基本工资都比法定最低工资高上四倍多。 他曾经跟慕雪说过，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所有人都不会为了到手工资多一点而放弃缴纳五险，这样他们老了之后再怎么样都有一份退休工资，保证起码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他虽然没有读过那么多年书，也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他一直把国家提倡的先富带动后富这句简单的话记在心里。在他有了能力之后，他从来没有陷入过贪婪的无底洞，也没有进入得陇望蜀的怪圈，他在他可以发挥作用的范围里，给他所属公司的每一个职工都交上了五险一金，不管这个人是初中毕业的工人，亦或是小学肄业的保洁大姐，再或者是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刚刚开始工作的二十几岁青年。 他跟人事部门的要求就是，招人的时候认真严格按照公司要求和工作需要招人，招进来就必须从当月开始给人交五险，不要搞什么三个月之后、六个月之后的狗屁规定，不要让中国人自己开的公司还不如外国人在中国开的公司。不要比那些没有社会责任感的垃圾公司垃圾企业，国家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环境，不想着自己想办法挣钱，整天想着从工人阶级的普通人身上剥削那点小钱，算什么本事，有什么资格开公司办企业，凭什么让人家叫你一声老板。人比生活条件的时候都跟那个过得好的比，没有人会跟过得不好的比。那我们做公司也要跟好的比，比怎么能挣更多钱，比怎么能更多地响应国家号召和政策，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技术水平和盈利能力，而不是去比谁更会剥削工人阶级，谁更会把钱往自己口袋装。 总之，有这么一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爱国的儒商老板，慕雪基本上就是打卡上下班的，只有偶尔才会不按时上下班，这一天就是这样的一天。 当天晚上，两人下了飞机，在酒店放下行李，就开着租来的车去了附近的夜市。 此时，慕雪正在一个炒酸奶的摊位前驻足停留。 后面一排几个透明的落地冰箱，里面放着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酸奶，前面的冰柜里也放着很多洗好、切好的水果，外面的不锈钢桌面常温材料台上则摆放着各种坚果、果干、奥利奥碎等等。 打眼一看就干净整洁，两个戴着印有店铺名称围裙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小夫妻，头戴白底黑点的头巾，手上带着整洁的一次性白色手套，手脚麻利的按照客人的要求配料、制作、装盒、打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沓延宕。 “你点两个好了，我吃什么都可以。”穿着淡黄色棉质短袖和白色短裤的森久站在她旁边，伸出手臂挡在她背后，避免她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给挤到或者冲撞到。森久笑着跟慕雪说道，眼里的笑意甜得就算用春阳下最艳丽的花朵酿的蜜也不上。 森久跟慕雪出门，从来都是让慕雪点两份她想吃东西。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且自己很喜欢看到她点菜时的那种单纯浓厚的兴奋开心劲儿，就像是小孩子玩拍皮球时那种简单纯粹但却深邃得直达心底的那种快乐，每次看到她脸上的那种表情，自己也变得开心极了。长大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会有小孩子那种深邃且长久的简单快乐了，变得快乐的阈值似乎越来越高，快乐的时长也越来越短，自己很想守护好雪儿身上这些微小但却极其闪光的地方。她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 “好啊。”慕雪笑着应道。森森每次都把点菜点单的选择权给自己，这是他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自己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第137章 出发去带人——海参粥和大排面 “老板，我们要一个芒果味的，再要一个椰子味的。”慕雪浏览了一下菜单，跟笑呵呵地站在那儿等她点单的老板说道。 “好。 您看还要加什么其他的吗？ 我们这儿还有新鲜水果、坚果、果干。”那个老板继续笑呵呵地跟慕雪问道，像是例行公事，没有一点强买强卖的感觉。 “给我们加葡萄干、核桃碎、夏威夷果碎吧。”慕雪仔细看了一圈冰柜里的东西，说道。 “好。”老板应声，就开始在旁边空着的两个长方形炒酸奶机上倒上芒果和桑葚酸奶，然后依次加入慕雪刚才加点的配料。 混合、翻炒、冷凝之后，老板用铲子把冻成板块的酸奶切成一块一块地装入透明的塑料盒子，又盖上了雪碧瓶一样碧绿色的盖子。 “我拿着，你尝尝。”森久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把袋子拎在手中，一只手拿着盒子，一只手把一个淡蓝色的塑胶叉子递给雪儿。 “你吃一块。”慕雪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森久的口中，然后才又叉起一块放入自己的口中。 两人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沿着夜市边吃边转，一直直到深夜。 …… 炒酸奶已经好了，森久从岛台旁边的黑胡桃木靠背高脚椅上站了起来，把做好的炒酸奶切块，放到印有白熊图案的玻璃保鲜盒里，放到冰箱。 冰箱里还有下午腌上的熟醉蟹，花雕酒、黄冰糖、姜丝、话梅还有老爸做的醉卤，放在一个大大的嫩绿色搪瓷盆里。 之前雪儿去自己家吃饭的时候，就很喜欢老爸做的这个醉蟹，一口气吃了四只还意犹未尽，把老爸给高兴得不得了。自己和老妈对醉蟹没那么热衷，每次吃个一个半个意思一下，不让老爸难过就是了，谁知道雪儿竟然特别喜欢他做的醉蟹。那天中午吃完饭，下午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老爸给雪儿带了十只醉蟹，雪儿回来不到三天就吃完了。 这次，她回来看到这个，怕是又要几天之内给消灭干净了。森久想起雪儿那见到好吃的就放光的眼睛，平静的脸色上浮起了笑容。他最喜欢看雪儿吃东西了，世界上没有谁吃东西比她吃得还香了，她总能吃得那么不拘小节同时又那么优雅，或许跟她吃东西从来不会发出声音有关，除了正常的咀嚼声，没有吧嗒嘴的声音。而且她吃东西时，表情丰富又幸福，连带着自己仿佛都被她感染了，变得超级幸福。 从那次以后，自己和雪儿就时不时回趟家，老爸老妈简直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疼，自己倒像是他们的女婿。每次回家，都不问自己想吃什么，都问小雪想吃什么。在自己和雪儿还没订婚之前，在雪儿第一次来家的时候，老妈就把陆家儿媳传了六七代的金镯子给了雪儿。老妈跟自己说，她就认定了小雪，只让小雪作她的儿媳，要是自己胆敢把她给弄丢了，自己以后就不用回家了。 大锅里的大排从中午到现在已经炖了很久。清水里，与姜片、葱白片、料酒煮了几个小时之后，又放入另一个锅中，加入老抽、生抽、葱、香叶、八角、桂皮、肉蔻、茴香、黄冰糖等炖了四五个小时，此时已经骨酥肉烂。 关了火之后，打开锅盖，带着浓浓肉香的热气瞬间把厨房的窗户和玻璃门都蒙上一层白色的雾气。森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雪儿肯定爱吃，这和她喜欢的那家苏式面馆的大排面里的大排的味道如出一辙。他毫不费力地就把肉中间的骨头抽了出来，没过一会儿盘子里就盛满了骨头。 电饭煲里的海参粥已经熬了半个小时了，泡发后的海参切成小粒，与葱同烧，烧到完全入味，软糯q弹；瘦肉切丁，与葱一起炒制；最后与泡了几个小时的新米一起下锅熬煮。 这粥，是自己想出来的，雪儿很不爱吃海参、鲍鱼之类的东西，但慕爸爸和自己老爸每年都能收到亲朋好友送来的很多补身体的食材，海参、鲍鱼、花胶、燕窝、虫草、孔雀蛋等等。每次回家，他们都会拿出几盒，让自己和雪儿带回来吃。为了让雪儿开开心心地补补身体，自己真是研究了不少食谱，这些食材贵是贵，有营养是有营养，但要做好吃了那是真的很难，要入味也很难。自己做过的几道菜里，这海参粥是雪儿喜欢的吃法之一，她喜欢吃咸味粥，也喜欢吃肉，这海参瘦肉粥就跟皮蛋瘦肉粥的口感和口味差不多，她很容易就接受了。 —— 飞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抵达y国。 “陶然，你一会儿和副队长带人里外同时出击，把他的人全部干掉。 那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能给他们留下反扑的机会，务必一击即中。”飞机不停地飞行着，机内的人都是全副武装，夜视装备也全都佩戴上了，可以看到人体散发的热量的红外线眼镜也都佩戴上了。与此同时，该眼镜还能扫描出人体身上佩戴的兵器和枪。森久此刻也是全副武装，跟他之前的队友交代着。 这批人大部分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战斗力和应变能力都极强，拥有丰富的海外战斗经验，曾经跟随他成功执行过不少棘手的高难度任务，而且毫发无伤地平安返回。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全都是万里挑一，不仅身体素质过硬，军事理论和知识扎实，而且实践经验丰富，各种规模的战役都打过，接触过各国的军队和雇佣兵，对他们不同的风格和打法、以及喜好的兵器了然于胸，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保证每次平安归来的诀窍就是，脑子里只想着任务目标。出任务，就把心态调成军人模式，而不是平常人模式，对于妇女儿童和看起来可怜的人不会有任何关注、要求自己不要产生任何常人的感情。入伍以来，他们已经听过太多感情用事，导致任务失败、身死国外的惨痛教训了。有些人是真可怜，有些人只是伪装，在你放下军人的戒备、升起你的怜悯的一瞬间，有些人就会瞬间把你和你的战友给干掉，哪怕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或者受了伤的妇女老人或者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好。”陶然应道，此刻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感情，满是出任务时的严肃和谨慎。 “a组到时候跟我走，我们到时候直接降落在楼顶，从上至下，把建筑物内部每一层的人都清空。 b组，从建筑物外围，把人给处理干净。然后把人拖到院子里，不要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们这次是在别人的地盘做任务，尽量不要留下把柄。 你们的枪、子弹、匕首我已经都给你你们换成y国雇佣兵的样式了。从尸检和子弹弹道分析这方面入手的话，他们不会查到一点儿我们的痕迹。 但你们要注意，不要让人给伤了，不要在现场留下你们的血液、体液和毛发。 我们这次任务就是突袭，速战速决。 陆队把嫂子救回来之后，我们马上就回程，不耽误一点时间。 你们在现场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注意，不要留活口，不要留下需要善后处理的地方，一定要快准狠。”陶然在陆队说过话之后，给手下的人分配的任务，把任务的注意事项又强调了几次。 “保证完成任务，让陆队把嫂子带回来。” “对，一定完成任务。赶抢我们陆队的未婚妻，一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瞧一瞧。” “坚决完成任务，一定把嫂子完好无损地带回家！” “陆队放心，我们保证把嫂子带回来。” 几个人听完陶然布置的任务后，都大声表决心。 “谢谢大家，别的不说了。 等你们嫂子回家之后，我请你们吃饭。”森久说道。 他眼里此刻闪着黑宝石般冷硬的光芒，大家看到他眼里的那种光芒，后背都有些发凉，那是他真的发火时才有的光芒。之前，跟陆队出了几十次任务的陶然看到他眼里的这种光芒，都不禁为那个姓萧的小子捏一把汗，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我们陆队，这下可有你好看的了。 …… 深夜三点多钟多钟，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萧骁别墅周围的几户人家，没有一家是亮灯的。 慕雪和森久也于半个小时前进入梦乡。 慕雪逃离的那栋建筑，那栋属于袁帅的建筑，此刻已经被森久派出的另一队人给攻陷了。袁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慕雪已经逃离了。 正在床上躺着，想着明天怎么跟她拉近距离的时候。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就破窗而入，把自己绑了起来。 自己那点儿肌肉都是糊弄女人的，实则自己没有一点儿战斗力。识时务者为俊杰，袁帅马上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们把他一脚踢在地上，让他跪了下来，他也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 其实他已经看到那些黑衣人脸上的肤色，是黄种人。自己应该是得罪了国内的什么势力，或者是萧骁他派人来收拾自己也有可能。 那些人并没有想杀自己，他们把自己布置的力量全部都消灭了之后，又把自己吊在了一楼入口门上，把自己的上衣尽数剥去，在自己的嘴里塞上一块臭抹布，任自己在零下的温度里自生自灭。 不到三分钟，萧骁这栋别墅内外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已经被瓦解了。 森久直奔二楼的卧室。两个人上去就把萧骁嘴里塞了东西，把他拖到了地上，给了他几拳、又踹了他几脚。 森久在慕雪的手臂上注射了一针药剂。那是他从萧骁的那个医生那儿拿来的药剂，可以把慕雪的记忆恢复常态，不过这段失忆时间的记忆可能就会永久被抹去，永远记不起来。 森久看着慕雪雪白的手臂上、脖颈上有几个淡粉色的吻痕，他心里的怒火喷涌而出。 给雪儿注射完含有安眠成分的药剂之后，森久转过身，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垂着头的萧骁身上。 萧骁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过来。 自己刚才突然被打了几下，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噩梦呢。待到自己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境的时候，就是他看到那个比自己还高的男人蹲靠在慕慕旁边，给她身上注射药剂的瞬间。那个针筒是特制的，全球只有那个医生那儿有。电光火石之间，他就猜到，那小子应该已经从自己的医生那儿拿来的解药，此刻正给慕慕体内注射解药呢。 解药一注射，这段时间的记忆会永久地消失。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脑海里有这段和慕慕的记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撕下来一块。 砰砰，几拳重似五岳压顶的拳头下来，萧骁噗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森久看到萧骁吐血之后，改了方向，扇起了他的脸。几掌下去，萧骁小麦色的脸庞上已经出现了清晰的血痕。 森久看着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男人，没有继续。把他打死了、弄死了，只不过是让雪儿更加牵挂他的人身安全。自己总没办法跟一个死人竞争，不如留着他。 森久转身，把慕雪裹在了床上的白色羽绒被子里，把她的头也包进了被子里，然后像抱起一片羽毛一样，把雪儿抱进怀里，然后给身后的人一个眼色，他便先走了。 那两个人看陆队走了之后，把萧骁的手上套上了一个很难解开的高强度手环，利刃轻易都划不来。然后他们快速地撤离了这里。 不到十分钟，森久和其他人全都撤离了这栋建筑。院子里堆着五十几具尸体。全都魁梧得很。大概没有一个人会预料到今晚会有这么一场恶战，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对方一刀给结果了。他们身上的刀口，惊人地一致， 第138章 带她回家 —— 奇异果青提慕斯蛋糕 都和y国头号雇佣兵集团的杀人手法一样。 飞机的轰鸣声过后，起飞了。 森久抱着慕雪，心里全是复杂的感觉。像吃柚子不小心咬到了绵软的外皮，本来酸甜的口中瞬间被蔓延开的苦味占据。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自己才终于看到雪儿，这喜悦自然是无与伦比的。但，想起那个医生说过的话，想起雪儿被注射了那种让人痛苦万分的药剂，自己心里就痛苦愤怒得不能自抑，恨刚才没多打那小子几拳。他心里刻意忽略，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发生过的事情。在记忆被抹除的时间里，雪儿不过拿他当作相处了很久很久的男友或者丈夫，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这又不是她的错。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人。而且，自己来的太晚太晚了，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 “萧萧，我渴了。”慕雪此刻陷入了噩梦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渗出。她梦到萧骁被熊熊燃烧的鲜红色大火给吞噬了。 “喝这个。”森久听到雪儿的叫声，拿起旁边一个装有固定式吸管的瓶装水送入慕雪的口中，又抽了一张一次性的棉白色超柔擦脸巾把慕雪脸上、额头上和颈间的汗擦了擦。之后，又用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不停地理着雪儿的额头，希望能给她减轻一些头痛的感觉。 慕雪躺在宽大的躺椅里，身上的安全带系得牢牢的。森久手上的手套放在旁边的小几子上，他的手被慕雪紧紧地握住，已经变得红红的，但他一点都没有要抽出来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慕雪。 一边观察着她的情况，一边像是要把她的身影烙印在自己的眼底，就那样看啊看啊。 …… 医生已经此刻在这架飞机里的另一个房间里。森久听医生说，只要不发烧，四个小时之后，飞机抵达海湖市之前，慕雪只要能醒过来，就没大事。她的记忆会恢复到注射失忆药之前的那一刻。 能找到雪儿，还要感谢黑鹰队的创始人。黑鹰队的创始人曾经在a国执行任务，森久救过他一次，不过，两人的关系不止于此，萧骁那小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花重金雇来替他办事的人转过头来帮助了他的“情敌”，自己。 总之。这次，寻找雪儿的过程中，森久也联系了他，给他发了雪儿的照片，让他留意一下，如果收到任何有关这个女孩的信息就联系自己。 就在昨天凌晨，他联系了自己。 …… 铃铃铃，森久的手机声划破安宁的夜空。森久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上的水母型光玉玻璃床头灯，接起电话。 “喂。”森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黑鹰队的队长。这个时间他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有雪儿的消息了，森久心里期待着，像马上要烧旺的篝火一样。他接起电话，声音如宽阔浩淼的湖水一般平静，让人猜不出他的心绪。 “你接得倒挺快啊？”赵希凡揶揄道。他跟陆森久几年前在a国重逢。彼时，他行动的消息不知被谁走漏，肩膀受了伤，失血过多。就这么巧，碰到同样来a国出任务的森久。当时，他就觉得自己有救了。他们俩小时候玩得很好，在赵希凡跟爸妈来y国之前，每年森久去爷爷家过暑假的时候，两人都会一起去小区对面公园里的小树林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抓知了，正儿八经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不过后来由于自己跟爸妈去了y国，也就过年回爷爷家的时候能看到森久，不过每次两人还是抓紧时间在一起调皮捣蛋。 那次是森久把他的枪伤处理好，还顺带帮他完成了任务。如果不是他，自己可不仅仅是以后没办法亲自出任务了，而是失血过多当场身亡，或者被有心人绑去用来威胁自己的爸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舅舅舅妈这些国家政军警的高官。 这次，森久开口来找自己帮忙，自己自然是倾尽全力，急他之所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少废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别告诉我你是闲的？”森久冷冷地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了希凡的耳朵里。 “人已经找到了。你那情敌也太不靠谱了，竟然让你未婚妻被他的竞争公司的二代继承人给绑走了，也太疏忽大意了。 不过你放心，你未婚妻今天早上已经逃走了，安安全全地回到了你情敌的身边。 你只需要去你情敌的家里，把你未婚妻带走就好。 那个胆大妄为的二代继承人我帮你收拾，你放心。”赵希凡把情况简单地跟森久介绍了一下。 “对了，我还查到你那情敌找了一个什么医生，研制了一款失忆药，把你未婚妻从离开他一直到现在的记忆全都抹除了。 那医生我也帮你控制住了，不出我所料，他做这种事情也是担心的，研制这种药物的同时就研制了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人和药我都给你预备好了，明天一起送给你。”赵希凡继续说道。连他都不得不惊叹，这姓萧的小子，实在是下了狠心了，为了把人留在身边，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不过，他看了慕雪的照片，了解了她的信息之后，倒也可以理解这小子。如果自己的初恋长这么漂亮，又这么厉害，自己把人给弄丢了，确实也得用点非常手段把人给抢回来，不过呢，自己可能不会跟他那么蠢，把这么好的姑娘给弄丢了。但是，如果没有他这么愚蠢透顶的行为，怎么会有森久的好福气呢。 “希凡，谢谢你。”森久听到希凡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郑重地道一声谢。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在国外有众多人脉和资源的希凡来做，自己可能再花上几年时间也找不到雪儿，更不可能知道雪儿竟然还被那小子给用了这种药，也不可能找到那个医生，还把解药拿到手。他来不及消化这些事情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只集中精力想，事情虽然都已经发生了，但现在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自己只要想着怎么解决就好了。 “说这话就客气了啊。 我们俩谁跟谁啊。 我的命你都救了，我给你帮这点忙算什么啊。”赵亦凡听到森久那郑重的语气，心里也是一震。自己这发小，这么多年，很少对家人以外的人动真感情，这女孩是他的初恋，也是他唯一爱的人，更是他打算准备共度一生的人生伙伴，这被人这么一抢，可想而知心里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他却还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该做什么做什么，竟然听到这些自己这个外人都忍不住的情况，还能这么镇定地跟自己道谢，不愧是自己在同龄人之中唯一心服口服之人。 “那好，我联系一下人手，准备一下。今晚就去接人。”森久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跟希凡说道。 “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我就把定位、布局图发给你。”赵希凡说道。 …… 几个小时后，慕雪没有发烧。 下了飞机，森久一路把雪儿抱在怀里，一直抱到了家里，那位医生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十个人看守。 天快亮的时候，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森森，我要喝水。”慕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森久坐在地板上的米色地毯上，靠在自己身旁，眼底是深深的青黑色。 “嗯？ 你醒了？”森久听到有人叫自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是雪儿醒过来了。眼里迸发出比夜空中的烟花还要耀眼的光芒。 “是啊，我醒了。 我好渴的，给我拿杯水吧。”慕雪靠在沙发上暮紫色的靠枕上，说道。 “好。”森久转过头，从旁边的黑胡桃木小推车上拿起一瓶带吸管的柠檬味苏打水，打开盖子，递到慕雪的嘴边。 “来，喝吧。”森久温柔地说道，眼神温柔得像暮春被暖风吹拂起来的柔嫩柳叶。 “嗯。”慕雪含住吸管，喝起了水。喝下了大半瓶之后，她感觉有了力气，坐了起来，靠在了沙发的靠枕上，继续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喝光了。 “还要吗？”森久看雪儿把水都喝光了，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问道。 “水就不喝了。 有吃的吗？我饿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饿，像是有一天没吃饭那么饿。”慕雪揉着扁扁的肚皮，说道。 “家里有粥，我给你盛一碗，你等着。”森久听慕雪想吃东西，高兴得很，马上就起身去厨房盛粥。 他一边从橱柜抽屉里拿碗，一边想，走之前做了一天的东西真是明智之举。这不，雪儿想吃的时候马上就能吃到了。 …… “有没有蛋糕？我还想吃蛋糕。”森久看着慕雪自己捧着粥碗，呼噜呼噜地喝了两碗粥，又听到她想吃蛋糕。 “你等一下啊，我看看现在有没有开门的蛋糕店。”森久听到雪儿喝了粥，还想吃蛋糕，一时间有点点慌乱，这个自己可没有准备，还是看看外卖有没有吧。 “你看这家行不行？”森久翻了半天，找到家附近一家从晚上十二点来到第二天十二点的深夜面包房，评价不错，针对的人群是附近的那家医院和不远处的办公楼加班人群。 他把手机递给慕雪，让她选自己想吃的。 “那我就要奇异果青提慕斯蛋糕、蓝莓乳酪蛋糕、百香果红丝绒蛋糕、青柑柠蛋糕吧。”慕雪翻了翻菜单，点了四个切块。 “吃不完的，你陪我一起吃。”慕雪狡黠地笑了笑。 “好～ 没问题。”森久看着雪儿这熟悉的表情，安心了许多。她肯定是记得自己和她之间的所有记忆。 “蛋糕来之前，我抱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森久从地毯上起身，蹭到慕雪旁边，挨着她坐着。 “那你躺这儿睡一会儿吧。”慕雪拍了拍自己盖着淡粉色毯子的腿说道。 “嗯。”森久深深地看了一眼笑得那么温柔的雪儿，像是怕她反悔似地，马上就躺了上去。 “乖，睡吧。 睡十分钟，起来陪我吃蛋糕。”慕雪看了看外卖软件上显示的送达时间，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 “雪儿？”森久抬头看着她，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怕这是一个美梦，醒来了又是自己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嗯？ 怎么了，躺下了又不困了？”慕雪轻柔地理着他的头发，问道。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想叫叫你。”森久说道。他赶紧闭上了眼睛，怕自己眼角边突然涌上来的泪流出来。 “傻森森。我就在你旁边呢，还想我。 那我今天就陪你一整天，正好是周六。 一会儿你陪我吃了蛋糕之后，我再陪你睡一会儿，可能是刚才吃东西吃的，我现在也有些困了。”慕雪说道。 “那你说好的，一会儿要陪我睡个回笼觉哦。”森久紧紧地抓住慕雪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缠绵地说道。 “好～”慕雪低下头，把鼻子凑近森久的鼻子，轻柔地蹭了蹭。 森久感觉到雪儿把头靠过来，以为她要亲自己呢，后来感觉到她来蹭自己，一下子把住她的头，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这一吻，他亲了好久好久，像是要一次性补足这段时日的分量似的，吻得深情缠绵又极尽温柔，慕雪都不知不觉陷入这个吻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叮咚。”门铃声响起。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蛋糕。”森久离开慕雪的唇，在她唇边又轻轻落下一吻，声音喑哑地说道，温柔的目光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眼里。 “嗯。”慕雪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一声，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垫上，回想着刚才这一吻。他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深情得像看不见底面的宇宙般。刚才那一吻，就像把自己带入一个满是鲜花草甸的林中秘境里一般，让人忍不住地沉迷…… 第139章 带她回家(2) “蛋糕来了。”森久取来蛋糕，把沙发旁的蝴蝶型黑胡桃木边几拖了过来，把蛋糕从宽底硬壳环保纸袋里拿出来，都放在茶几上。 “诶，这个边几到货了？我怎么不记得呢。”慕雪看到森久把那个边几拖过来，才注意到这个她等了快一个月的边几已经摆到了沙发的旁边。 上个月初，她在一个家具展上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纯黑胡桃木制作的极其稳固结实又灵动的边几，当场就下单订了两个。一个给自己那审美品味极高的老妈，到时候让她放在她书房的单人沙发椅旁边，看书的时候可以在旁边放杯茶之类的小东西；一个给自己，到时候放在起居室，方便自己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书的时候放些吃的。为了起居室通透宽阔的空间感，自己当初在起居室并没有安置茶几，一直都是用一个木制手推车来代替茶几发挥作用，小巧轻便，还可以移动。 “嗯，昨晚到的，我直接就拆开包装，安装好了。 你昨天太累了，回来之后吃了晚饭，在沙发上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我怕吵醒你，也没把你抱回床上睡，就给你盖了个毯子，陪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好在我们家的沙发够长，而且支撑度也很好。”森久托起一块蛋糕，用勺子铲下一角，递到慕雪嘴边。 “我自己吃就好，搞得跟我生病了一样，还要人喂。”慕雪伸手要把森久手里的叉子拿过来，自己吃。 “雪儿，让我喂你吃吧。 跟你病不病的没关系，我单纯地就想喂你吃。”森久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好吧，喂就喂。 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这么黏人。”慕雪说道。 “我本来就很粘人的好不好。”森久毫不羞涩地看着慕雪。 “而且我会越来越黏你的。 你可要做好准备哦。”森久像是在给慕雪打预防针一样。 “那你就放马过来，我可不怕。”慕雪毫不在怕地看回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像是跳上了一曲华尔兹。 …… 吃过早饭之后，慕雪陪森久去屋里睡回笼觉。 两人刚在浴室一起泡了一个竹叶青味道的泡泡浴，热热的汤水把浑身的筋骨都给舒展开了。 “过来，我抱抱。”森久躺在套着浅杏黄色的法兰绒枕套的乳胶枕上，眼神萌得能把人看化了一般。 他看着靠在靠枕上的雪儿，刚刚泡过澡的她，脸上是一团粉红色的光晕，穿着一件香草黄底橘色印花的丝质连衣裙，靠在白色的靠枕上，手上捧着一本漫画书，讲得是一个身高150cm的女子的日常生活。 “刚才不是都抱过了吗？”慕雪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又泡了热水澡，此刻精神充沛，一点儿也不想躺下，遂从卧室的小书架上找了一本漫画，打算一边看漫画一般陪森森。慕雪柔声说道。语气里除了有一丝看书时被人打扰到的不耐，还带着一丝宠溺。 “你昨天也吃过了早饭啊，你今天干嘛还要吃？”森久看慕雪看书已经入了神，自己翻了个身，贴到雪儿旁边，把头靠在她的腰侧，左手揽住她柳枝般柔韧纤细的腰。森久略带撒娇地语气，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那可不一样。不吃饭是会死人的，不抱可不会。”慕雪忍着笑，表面上仍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继续说道。 “我抱不到你，也会死的。 我想你想到心脏骤停，然后就挂了。”森久把头靠在慕雪的身侧，略微仰着头，看着视线落在书页上的慕雪。 “哦？是吗？ 那我今天倒要看看，如果我不抱你，你会不会挂呢？”慕雪顺着森久的话说道。眼睛依然看着书，没有往森久身上看去。 “哦，我挂了。”森久说着假装人咽气时候的样子，头往旁边一偏，作去世状。 慕雪终于忍不住了，把书放到了旁边的木制床头柜上，笑了起来。 “你这人，快别闹了。 还等着王子给你一个吻把你吻醒怎么？ 可别想这种好事哦。”慕雪拍了拍森久的手臂，说道。 森久还是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诶，你怎么了？ 不会是睡着了吧？”慕雪俯下身，把耳朵凑到森久的左胸口，想听一听他的心跳，看一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挂了。 “听什么？听我的心是不是为你而跳动吗？”森久清澈动人的声音响起，像暮春正午潺潺流过花草地边的溪水，澄澈微凉的溪水撞击溪底的石块发出不规则的泠泠声，也给被太阳晒得有些打蔫儿的花草播撒了一些来自深山的凉意。 “吓我一跳。 我就是看你是不是真的挂了。”慕雪被森久突然发出的声音搞得吃了一惊，就想起身骂他一回，却被他搂在了胸口上。 “再听一听，这都是为你而跳动的。”森久说道。 洗过热水澡之后，长途飞行几个小时的疲惫渐渐涌了上来，森久着实有些困了。躺在被阳光晒得蓬蓬的被子里，抱着散发着甜美体香的雪儿，她软软的身体就像是不规则沙发一样，把自己完全包裹了起来，让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嗯，听到了。很有力的心跳声。 你睡一会儿吧，我就在你旁边，我不走。”慕雪眼角的余光看到森森的眼皮在打架，知道他已经很困了，说道。 “那你就在我旁边，不要走。”森久的眼睛一张一合，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手臂还是紧紧地箍着慕雪的腰。 “嗯，我不走。”慕雪靠在他的胸膛上躺着。 …… “雪儿，雪儿……”慕雪在床头的木制靠背前放了一个支撑力很好的靠枕，正在看着书，突然听到森久叫自己。 “我在呢。”慕雪握住了森久的手，轻声说道。 室内安静得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森久也像是听到了雪儿的声音，也像是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呼吸逐渐又趋于平稳。 慕雪看了看躺在自己旁边的森久，心里有一种被满溢出来的幸福感。这是和萧骁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踏实感，就像早饭时喝到的粥那样朴实、落胃、实实在在。 和萧骁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要照顾他的感受，希望能照亮他，能让他多感受一些温暖，就像是抱着一块不沉但永远凉凉的玉石在行走。 但和森久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甚至都不需要想什么，只需要伸开手脚，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就好了。他就像自己和哥哥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拉布拉多一样，永远笑着跟着我们，那样安静地陪伴我们长大，老妈不在的时候，爸爸也紧急出门了之后，都是它陪我和哥哥一起睡，那种温热的感觉、致密的踏实感，是自己一生安全感的来源。有时候，自己又觉得，他就像夜空里永远存在的星河一样，虽然城市里的灯光把它们的光芒都遮蔽得差不多了，但你永远能在夜空里找到几颗明亮的星星，那种相信它们永远就在那里的笃定感会让人一点儿都不惧怕阴天。因为，阴天过去之后的夜晚，那些星星肯定还会出现，就在那里，忠实地守护着这片大地上的生灵。 …… “雪儿？”森久睡了几个小时之后，醒了过来，转头看雪儿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坐起身看，也不在床上，也不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只有她摘下的银杏叶形的金手镯安安静静地待在床头柜上，阳光穿过窗帘投射在手镯上，在床头柜上撒下一片阴影。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浅色的木地板上勾勒出窗框的形状。 “雪儿？”森久下了床，光着脚就出了卧室，声音里有些急切。 “雪儿？你在哪儿？”一直没有人回答，森久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他害怕慕雪又被人带走，已经两次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的那两次，他实在不能想象，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到底要怎么办？这次还能那么幸运吗？还能把雪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吗？自己干嘛睡得那么死？要进这里把人带走，简直是易如反掌。 森久把卧室周围的房间全都找了一遍。洗漱间，没有；卫生间，没有；淋浴间，没有；运动室，没有；衣帽间，也没有人。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快到濒临临界点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雪儿带着无线耳机，在起居室用投影仪看电影呢。 她全神贯注，眼睛盯着白色墙面上不停变换的画面，完全沉浸在里面，连森久走到起居室了，她都不知道。 森久没有说过，他几步走到沙发上，坐到慕雪的旁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从背后环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醒了？”慕雪把耳机摘了下来，从耳机里流泻出来电影的声音。 慕雪把头依然地靠在森久的脖子上，说道。 “怎么了？这么会儿没看到我，就想我了？”慕雪看森久默默无语，只是抱着自己，说道。 “嗯，想你。”森久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不想让雪儿感觉到他刚才差一点就哭了。埋在她的颈间和葡萄柚味道的绵密发丝里，森久说道。 “想我？就给我做个午饭吧？ 我等你半天了，看你睡得正香，不舍得叫你起来。 我都饿了好久了。”慕雪一瘪嘴，说道。 “现在几点了？”森久问道。他刚才起来得急，也没看手机，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于是问道。 “现在几点了？现在都快一点了。 我真的饿了，不信你听。”慕雪的肚子特别配合，此时恰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傻瓜，你就不会点外卖嘛。”森久还是不想放开，抬起了头，把头换到慕雪另一边的肩头上放着，说道。 “外卖？外卖哪有你做得好吃。 等外卖也是等，等你也是等。 我还不如等你起床给我做点好吃的呢。”慕雪说道。 “那好，我给你下面吃。 昨晚炖了排骨，今天中午就吃苏式大排面。 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了。”森久说道。 “大排面？ 哦，耶！不枉费我等这么久，原来你还做了这个好吃的，早上也不给我吃，哼。”慕雪开心地说道。 “谁说不给你吃了，总不能一次都吃完了。 而且，我早上都给你吃了的话，你现在可就没吃的了。 我还不知道你，你可不是能连着每顿饭都吃一样的饭还丝毫不抱怨的人。”森久把慕雪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说道。 “好了，好了。 你最了解我了，快去给我做午饭吧。”慕雪听说有大排面吃，胃里的馋虫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催促地说道。 “嗯，这就去。”森久恋恋不舍地把慕雪从自己的怀中放走。软软热热的身体离开的那一刻，他心里还突然空落落了一下下。森久站起身，说道。 “我要两块大排，你给我挑大一点的。”慕雪跟正往厨房走的森久嘱咐道。 “知道了，没问题。”森久也没回头，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答应道。 他走进厨房，打开木制锅盖，看了看大锅里焖了很久的排骨，色泽已经转成琥珀色，肉香上乘，筷子轻轻就插进了排骨肉里。森久点了点头，起火烧水，准备下面…… —— “甜甜已经回来了。昨晚小森亲自带队去把我们甜甜给接回来了。”欧阳书盈刚在餐桌旁坐下，拿起调羹，准备喝紫米山药粥，就听到老慕跟自己说女儿回来了。他的语调听起来很平常，跟书盈凭这么多年跟他在一起生活的经验，一下子就听出来他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喜悦。 “今晚叫他们回家吃饭吧。 不，我们去看他们也行，或者在外面饭店订一桌。 小森来回跑了那么远，肯定没休息好，还是我们去看他们吧。”欧阳书盈语气里都是喜悦，看向老慕的眼神也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看起来就像刚刚充满电的小台灯一样，灯光明亮又饱满。 第140章 慕雨家的早饭——叉烧雪菜肉丝面和辣酱面 “嗯，你说得对。 不好让他们再跑这么远了。 不过我们最好也不要打扰他们太久，看一看就行了。 或者，过几天也行。 人回来了就好，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慕中正说道。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去比较好，折腾了这么久，不管具体发生了什么，甜甜和小森一定都很累，一定经历了心理压力很大的一段时期。 “嗯，你说得也对。 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要小森把我们甜甜带回来就好了。 他们俩都还好吧？没受什么伤吧？”欧阳书盈轻微地点点头，对老慕的想法表示赞同，同时又有些担心两人的身体，便问道。 她尤其是担心小森有没有出什么意外，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才冒这个险的，听老慕说萧骁身边有不少杀人如麻的雇佣兵。虽说老慕说之前小森也在部队待过一段时间，执行过不少任务，但到底和以杀人为谋生手段的雇佣兵的心性有很大不同。自从他和甜甜订了婚之后，自己已经拿他当自己孩子一般了。 “他俩都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倒是萧骁，没有一点防备，他周围的人都被小森带去的人马给结果了。 听陆爷爷说，小森还把萧骁给胖揍了一顿。”老慕剥了一个茶叶蛋，放到了书盈面前的盘子上。 欧阳书盈用甜品刀把盘子里的一块板栗泥伯爵奶油可颂从中间切开，分了一半放到了老慕的盘子里。 上了年纪以后，书盈吃甜品都很克制了，为了预防三高、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她和老慕哪怕每天的运动时间总和都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以上，两人也不再像十几二十岁时一样吃那么多甜品了。 “揍得好。 那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连我们甜甜都敢下手。 他也就是不在国内，不然我也想揍他一顿。”欧阳书盈用刀切开自己盘中有着漂亮的褐色大理石花纹的茶叶蛋，像是在解体萧骁那小子一样，切得狠狠地。 自己和老慕从小放在掌心疼着长大的女儿，除了在学习和习惯养成方面对她严格点，她哪里受过这么大的苦，总之跟那小子沾边总没好事，之前分开的时候，就搞得甜甜伤心得去冰冰家待了好久，那么个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孩子，经了那么一遭，话也变少了，也很难看到她像原来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了。 “你放心，只要那小子回国，我定饶不了他。”慕中正眼里露出少有的狠劲，那是只有他在处理棘手的问题、麻烦的问题人物和罪犯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嗯？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他不是还有他爸妈和其他身居高位的亲属吗？”欧阳书盈听到老慕这么说，忍不住问道。 “这你不用担心，他爸妈跟他的感情并没有多么好。其他一些从小照顾他的亲戚跟他倒是感情比较深厚，也处于一些比较高的职位上，但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牵涉的领域也不同，他们奈何不了我。 我有分寸，也不会怎么他，最多就是找一找他公司的事情，查一查税，查一查环保问题，查一查加班费是否是按照法律规定支付的。 他不回来还好，回来了，我就让他整天焦头烂额。”慕中正用瓷勺舀了一口粥，吹了吹，喝了下去。 他对付人，从来不违法。从来都不浪费时间，既然要查，那就要造福一下广大的工人阶级。没几个公司和工厂禁得住这么查的，只要查，一定是问题多多，尤其是劳动法这块，一查一个准，大多数国内企业，在遵守劳动法方面可谓极其落后。恣意强迫加班，不按照法律支付两倍及三倍的加班费，不在入职当月缴纳五险，这些情况在绝大多数企业里都存在，而且很严重，合规性方面简直都不能说是做得欠缺，那简直就是负数。 “嗯，我就知道你有分寸。 这办法挺好。”欧阳书盈说道。 —— “嗯？老爸，什么味道这么香？”英时揉着眼睛，来到厨房外面，打开侧面的窗户，跟站在炉灶旁的老爸问道。 他刚刚起床，打开房门，闭着眼睛准备去洗漱间洗漱的时候，就闻到厨房那边飘来的阵阵香味。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能闻到厨房传来的各种香气，有时候是老爸复烤了老妈做的面包的谷物香气，有时候是咸香微甜的肉香，有时候是温润暖人的粥米香，有时候是新鲜微咸的大海气息。 “我做了叉烧，还有肉酱。”慕雨正带着一次性食品手套一手握着刀，一手按着有些烫手的叉烧，正在专切熟食的木菜板上切叉烧，听到儿子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转向左侧跟还没睡醒的儿子说道。 辣酱里除了寻常常放的材料，还放了各种坚果，满满的花生碎、核桃碎、巴旦木仁碎、开心果碎、夏威夷果碎与猪肉丁融合在一起，香极了。 这辣酱，特意做了很多，慕雨打算上午出门买菜的时候，送两瓶给甜甜，就放到她家单元门楼下的物业保安室就行，到时候会有机器人送到她家门外。甜甜喜欢周末的时候睡懒觉，自己最好不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打了估计她也不会接。 说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也没收到她发来的信息。这段时间，自己忙着照顾舒柠和希希，还要接送英时上下学、送他去课外班，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工作，想办法推进研究，还要指导自己项目下的几个新进组的年轻人，实在是多线程的每个线程都忙得不得了，而且甜甜现在也有了未婚夫，她谈恋爱的时候那叫一个投入，自己便没有打扰她。 “辣酱？有我吃的普通辣的版本吗？”英时听到老爸说做了辣酱，惺忪朦胧的睡眼瞬间像骤雨过后撕开云层的阳光一样，亮了起来。 英时最喜欢老爸做的辣酱了，肉丁q弹入味，还有软软的豆干丁和增加酥脆口感的坚果粒，偶尔又着辣意在口腔里爆发，就像吃跳跳糖一样，配上楼下店里买来的新鲜银丝拉面，自己可以吃上两大碗。尤其是自己球队要训练的时候，或者要考试的时候，自己特别喜欢这种时候吃上一碗辣酱面，充足的面食，足量的肉和豆制品，可以保证自己拥有充沛的体力和精力。 “有，给你和妈妈留出了一大碗。”慕雨指了指炉灶旁的白底红边搪瓷碗，说道。 “爸，还有多久能吃早饭？”英时点了点头，又问道。 “嗯……，一分钟。”慕雨看了看已经捞到碗里的面，还有盛到盘子里的柠檬小米辣腌黄瓜，说道。 “嗯，那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来吃饭。”英时说道。 …… “要不要叫妈妈起来吃饭？”洗漱完回来的英时走到了厨房里，穿着一件姥姥今年新给他织的有不同形态黑白企鹅图案的浅灰色底羊绒毛衣，跟老爸问道。 “别叫她了，昨晚你妹妹很晚才睡，你妈妈也陪她到很晚。 再让她睡会儿。”慕雨摇了摇头，跟儿子说道。 “嗯。”英时答应道。 …… 吃过早饭之后，英时去了自己房间，按照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开始预习下学期的数学课本，皮皮就趴在他的书桌旁边，安安静静地把头枕在自己的前爪上，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盯着自己的小主人。 慕雨把厨房里用过的锅碗瓢盆，还有两人刚才用过的餐具都放到了洗碗机里，然后来到了书房，打开了台式电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管去不去上班，慕雨都会在上午抽出至少一小时的时间，看一看行业相关的新闻资讯，还有期刊上的论文。相关领域的论文和消息自己也会关注，科学的方法都是相通的，说不定就会给自己的研究带来什么启发。 看书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刚刚还有些暗的天转眼间就大亮，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 慕雨看了看墙上的龙猫型木制静音挂钟，这是一个由沙比利木、枫木、黑胡桃木、紫檀木制成的挂钟，圆滚滚胖乎乎的，秒针的针头还是灰尘精灵的造型。已经九点多了。 他起身去了餐厅，在厨房边墙上的软木板上留下了一张便条。 “柠柠， 叉烧和普通辣的辣酱在流理台上，用微波炉转一下就可以吃了。 面在保鲜里，水煮两分钟即可。 记得吃早饭。 我带英时去趟超市，大概十点半之前就能回来，希希等我回来喂她吃饭就行，你吃过早饭之后随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老公” 慕雨把这张底部有一个躺倒的小猫图案的标签纸用冰箱贴按在了软木板上。软木板的背面有磁铁。为了家里两个孩子的安全，舒柠和慕雨没有在软木板上用图钉。 “英时，我要去逛超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慕雨贴完便签纸，去了英时的房间，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英时应声之后才开门进入，说道。 “好啊，正好我做暑假作业做得无聊呢。”英时听到说要去超市，怎么可能不答应，马上就同意了。 …… 一觉睡到快十点，舒柠醒了过来。 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无袖桑蚕丝睡裙，望着落地窗外不甚浓烈的冬日阳光，缓了一会儿，看了看帕特农神庙造型的黑胡桃木床头柜上的闹钟。 昨晚，自己睡得很晚。除了希希不知怎么有些兴奋，怎么都哄不睡之外，昨晚慕雨也是怎么都哄不睡。 “舒柠，希希我已经哄睡了。”慕雨把希希哄睡着之后，放在她自己房间里的婴儿床里，给她开了小夜灯，又开启了婴儿监护器，之后回了房间。 “嗯，你辛苦了。”舒柠躺在床上，已经很困了，迷迷糊糊地回了他一句。 “那是不是要给我点奖励？”慕雨脱下睡衣，放在四联拱门式的抽屉上方的桌面，床边的只穿了个短裤，就滑进了被子里。 与平常稳重理工男气质的外貌不同，他的身材很好，胸肌饱满，腹肌隐约可见，绝不是羸弱的书生。 “嗯？奖励？什么奖励？”舒柠转过身来，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就看到慕雨背对着自己正在脱衣服，再一看，他已经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当然是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慕雨一伸手，就把舒柠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他说道。 “嗯，我现在好困的，抱一抱就行了。”舒柠中午没睡，看期刊看得来劲，一直看了一中午，下午又给希希讲了一下午的故事，今天着实体力消耗有些过度，此刻正处于自动断电的前几秒。舒柠说道。 “抱一抱怎么够呢？ 柠柠，我还要，亲你……”说着，慕雨已经亲起了舒柠的耳垂。 “你不用睁眼，也不用做什么。我亲你就好了。”慕雨一边轻柔地吻着，一边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了，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忙着照顾希希，做好爸爸和妈妈，却没有时间做自己。今晚，慕雨看到舒柠在抱希希的时候露出来的柔嫩圆润的香肩，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柠柠温存了。 “那也很累的。 我想要睡觉。”舒柠一下子把慕雨抱住，紧紧地抱住，试图不让他活动。 “乖一些，陪我睡觉吧。 明天再继续，让我积蓄一下体力。”舒柠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紧紧闭着眼睛，声音低沉柔美，大概比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还要小，而且声音越来越小。舒柠说道。 “好，明天继续。”慕雨看着舒柠已经困得不行的样子，把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缓缓地抚摸着她鬓角的碎发。 “说好了哦，明天继续。”慕雨像是跟她约定似地，又强调了一遍。 “嗯，说好了。 你就让我睡觉吧。”舒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就完全睡了过去。 舒柠想着昨晚的情景，笑了笑，然后起身，在外面披了一件有红底白点蘑菇图案的浅米色针织开衫， 第141章 慕雪准备节礼——剁椒鱼头和黄瓜虾仁鸡蛋煎饺 下了床，出了卧室，往起居室走去。 家里很安静，舒柠出了门之后，先去希希的房间看了。看她正抱着一只和她几乎一样长的茶米猫的玩偶睡得正香呢，舒柠轻轻地关了门，接着去了起居室，把起居室的婴儿监护提醒器的开关打开了。 皮皮此时正趴在起居室南侧落地窗边的一块茶色雾凇绒纯色地毯上晒太阳，整个身体放松地侧躺着。 慕雨应该是带儿子出门了，舒柠去书房看了看，慕雨不在。 然后她又去了儿子英时的房间，书桌中间的硬枫木桌板已经立了起来，上面放了一本学校语文课本上推荐阅读的名着书目，旁边还放了一本本页四周饰有各种行星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些词语和句子，不认识的字上方还标注了拼音，一本手掌大小的新华字典倒扣在旁边的固定桌面上。 舒柠看到儿子在幼儿园养成的自主写作业的习惯，欣慰地笑了。 这个时间才刚刚起床，肚子已经饿了，她打算先去冰箱找点水果吃。 打开专门放水果、面包的冰箱的冷藏门，左边一侧全部都是慕雨妈妈给自己订的各种水果，她知道自己一年四季都喜欢吃水果，而且喜欢做甜点。于是从自己和慕雨结婚以来，一年四季，她吃到什么觉得好吃的水果了，或者有什么刚上市的新品种，她总会订一份给自己，自己这冰箱几乎就没有半空过，每次打开都是满满当当的，她像是刚好掐准了时间订的水果似的。 酒红色的微微发硬的chilean cherries, 蓝紫色的大颗peruvian blueberries,艳黄色的ecuadorian yellow dragon fruit,一整盒的new zend kiwifruits, 正在等待熟成的深绿色kenya avocados, 造型奇特的明黄色egyptian kiwanos，深红色的belgian conference pears，两大个durians from thand and vietnam, 圆滚滚的深红色southeast asian mangosteen, 两大盒新鲜的southeast asian longan, 圆滚滚的橙子，菠萝味道的白粉色草莓，黄咖色水分充足又清甜的秋月梨，黄绿色的梨子，嫩绿色的大颗晴王葡萄，紫红色的白心火龙果，浅黄色带绿头的香蕉，外面有一层薄薄的米色外壳的姑鸟，比拳头还大的酸甜平衡超好的耙耙柑，带着深绿色新鲜叶子的饼干大小的整箱沙糖桔，有些锯齿状叶子的凤梨，浅绿色的金冠苹果，酸甜适口的红绿相间的嘎啦苹果和国光苹果…… 每次打开冰箱，看到这摆满了几乎每一层的水果，舒柠都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和快乐感。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珍视的感动和满足会瞬间溢满心头。 自己的婆婆，并不是话很多的类型，也不是会忙前忙后，给自己伺候月子、做月子餐、打扰家里卫生的常见婆婆类型，自己跟她做母女也快十年了，还从来没吃过她做的饭，但她总是这样默默地不动声色地照顾着自己，哪里有什么新进口的、新上市的水果，她总会第一时间给自己搜罗来，连自己爱吃的苹果，也是挑自己喜欢的品种，那种带些酸头的，而不是长得大大红红的纯甜口味的红富士苹果。 她和甜甜一起去逛china international import expo和china international consumer product expo的时候，也想着给自己带各种芝士、奶酪、坚果、面粉，方便自己做面包、蛋糕、饼干。 结婚十年，她来自己和慕雨的家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她心思细腻、为人周到，深深地知道，要给已经成年的、已经独立的年轻人空间和自由。 她从来不会像一些没有分寸的所谓长辈、所谓婆婆、所谓亲妈一样，永远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一两岁的婴幼儿，需要这所谓的家长不分时间地随时破门而入，拯救这脆弱的小朋友，来自己成年子女的家，不事先商量，不询问孩子是否有时间、是否方便，觉得自己成年的独立的子女的家就还像是那个婴儿的房间一样，自己想推门而入就推门而入，自己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完全没有一丝分寸感，永远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一个婴幼儿对待。殊不知，你可以在照顾子女的饮食方面一直把她他当作个婴幼儿，考虑营养均衡和美味可口，但在与孩子的相处过程中，你不能永远把她他当作婴幼儿，这种心态很不正确、很可怕、很扭曲。都知道，当幼儿园的老师、小学的老师、初中的老师、高中的老师、大学的教授是完全不同的，对老师的要求、学生学习的内容范围和深度、要求遵守的规则规范、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相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同样道理，跟这些不同时期的自己的子女相处，你得要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爸妈、小学生的爸妈、初中生的爸妈、高中生的爸妈、大学生的爸妈、职场人的爸妈。养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与孩子逐渐分离的过程。分离得越好，亲子关系越好；分离得越不好，永远用“我是你爸妈，你永远都要听我的”“你永远是我的孩子，你在我面前必须永远是个听话的孩子（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婴幼儿）”的思维来跟子女相处，那亲子关系必然会走向崩盘。你怎么能要求一个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人，和一个连大小号都不能自理的、只知道闭着眼喝奶的婴幼儿一样呢？ 自己带英时回家的时候，自己就像回娘家一样，什么都不做，作业和功课有自己婆婆给辅导，一日三餐有自己老公和公公给准备。 谁说，就一定要按照传统惯习和社会主流的模式来过自己的生活呢？舒柠觉得，能和慕雨成为一家人，和他的家人建立这么和谐的关系，真是非常值得庆幸。 舒柠从冰箱里拿了一个春见，一边剥着皮一边往厨房走去，突然看到软木板上的那张便条。 这人，还给我留了饭呢。舒柠顿时开心起来。自己老公就是这点好，总会把自己家里人的胃照顾得妥妥贴贴的，尤其自己怀孕和孕后期间，他更是在营养均衡、侧重保养恢复女性身体的指导思想下，顿顿不重样地给自己准备饭食。 让我看看，这味道如何。舒柠把耙耙柑放到了餐桌上，下了面，把叉烧和辣酱放到微波炉里叮了一下，又从砂锅里盛出一碗虫草花羊肚菌黑蒜枸杞猪骨鸡脚汤。 “嗯……”一口微微烫口的汤汁下肚，舒柠感觉昨晚晚睡的疲惫都瞬间消退了。 他最近煲汤真是越发长进了，实力简直直逼他的老爸、英时的爷爷了。对了，甜甜的未婚夫说是厨艺也很好，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每年举行几次家庭厨艺锦标赛呢。 舒柠喝着汤，看着平板里的家庭喜剧，一边想道。 平时都看严肃的期刊论文，每天搞研究，很少有时间追剧、看闲书。这段时间，舒柠在慕雨和其他人的照顾下，才算是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呢，舒柠放下盖有雪菜肉丝和叉烧肉浇头的面碗，拿起一边的手机，按开屏幕，看了看。 果然，慕雨给自己发了消息。他俩此刻正在超市购物，买了不少食材，日本进口的和牛牛排，新鲜的牛舌、牛胃拼盘，几乎手掌大小的鲍鱼，各种口味的玉米片、薯片…… 看着慕雨发来的照片，舒柠嘴角不由得浮现了笑容。 他就是这样，去哪里，做了什么，他都会忍不住拍照跟自己分享。从自己刚和他确认关系、开始谈恋爱起，他就是这样。十多年了，孩子都有了两个了，他也还是这样。这并不是自己要求的，而是他自己自主自发做的，所以自己很喜欢他。 他总是不自觉地不刻意地给了自己满满的安全感。这种别人要求男朋友或者老公做，他们都不一定做的事情，自己老公确实从头到尾自始至终，自己主动地一直做…… —— 打开早上刚刚送到家门外的泡沫箱，森久拿出两个新鲜的收拾好的鱼头，清水洗过，用厨房纸吸干水分，然后抹上盐、黑胡椒粉、姜末、蒜末，洒适量黄酒，放置一旁，腌制。 打开冰箱，拿出几个新鲜的红椒和黄椒，切成细丁，姜、蒜、葱也都切末。 起锅，热油，爆香葱姜蒜末，加豆豉和沥干水分的红剁椒酱和黄剁椒酱，翻炒片刻；再加红椒丁和黄椒丁，继续翻炒；加盐、白糖、生抽、蚝油、辣椒粉，继续翻炒片刻。 把炒好的料倒在腌制好的鱼头上，放入蒸锅蒸制。 “雪儿？吃午饭了。 我做了剁椒鱼头，还有黄瓜鸡蛋虾仁煎饺。”森久围着深咖色的围裙，从厨房出来，去画室叫慕雪吃饭。 “诶？人呢。”森久去了画室，发现雪儿不在这，长桌白色的毛毡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是一幅雪景图，高高低低的松树上有着糖霜般薄薄的一层雪花，阴沉沉的天空下正飘着雪花，层层叠叠地落在暗灰色的平静湖面上。通向湖心的栈道入口处，有一株紫玉梅花，淡紫色的梅花与暗沉沉的天色和湖光特别相宜。 森久站在旁边，不觉得看呆了，像是走到了画里几秒。 宽大得足够并排坐下四个人的书桌边，有一个半人高的黑胡桃木格栅柜，上面有一盆白色的兰花，不时往空气里释放些浅淡的香气。 “我在玄关呢。”慕雪听到森久叫自己，应道。 森久听到慕雪的声音，离开画室，往玄关走去。 “你在玄关干嘛呢？”森久边走边问道。 “玄关堆了这么多快递，我拆开看看。应该是给你爸妈订的酒到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不得准备准备。”慕雪穿着一件水墨丹青晕染的16姆米真丝无袖连衣裙，坐在玄关柜子旁边的雪糕靠背撞色木制小板凳上，一个个拆长方形饼干桌子上的快递，一边说道。 森久看了看自己就在这儿的快递，特意等着雪儿回家之后自己拆，没想到还真等到这一天了。 森久走到她旁边，拉过来一个榉木凳面黑胡桃木凳腿的无靠背圆形饼干凳，在她旁边坐下。 “雪儿，我们先吃饭吧？ 这个快递，一会儿我来陪你拆。 今天做了超辣版的剁椒鱼头，你指定爱吃，快来吃饭吧，海鲜凉了可就有了腥气，就不好吃了。”森久坐在她旁边，拿过她手里还没拆完的一个已经消过毒的快递盒子，推到桌子的一边，说道。 “那好，我们先吃午饭。 除了鱼，还有别的吃的吗？”慕雪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把森森拉了起来，往餐厅走去。问道。 “还有黄瓜虾仁鸡蛋煎饺。 今天煎得特别好，地面都是漂亮的橙色焦脆。”森久站起来之后也没有放开雪儿的手，还是拉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边走边说。 “那我要开一罐可乐，如此美味，怎能没有饮料助兴呢？”慕雪想起今天中午的菜色，就很高兴，说道。 “你不喝酒吗？”森久以为她会说喝酒呢，毕竟自己每次做煎饺的时候，她总喜欢喝一番榨或者瓶口有1903瓶封的青岛啤酒。 “不喝了，下午还得考虑一下公司食堂的运营方案，就不喝酒了，等我把方案考虑出个大概之后，晚上可以考虑喝点。 再就是我这几天一直头疼，还没有完全好，不想喝酒。”慕雪说道。 第142章 看比赛——羊肚菌汤 “那晚上也先别喝了吧。”森久想起慕雪的之前用过的药，那解药的效力看来是很好的，飞回家的几个小时，就几乎完全起了作用。 森久那会儿简直不能想象，如果雪儿醒过来真的跟自己说，“你是谁”，自己会怎么样。 “等过年的时候再看看吧。 让你的身体恢复恢复。”森久说道。 “唉，刚刚拆了一瓶宁夏产的葡萄酒，香气结构口味都很好的那种。最适合配今天中午的菜色呢，可惜了。 那就留到过年吧。”慕雪说道。 “没关系的，家里有这么多。说起来，我还给你订了一份代表中国十二月份的200毫升小瓶装红酒礼盒呢，有红枣甜、柿饼甜、玉兰香、龙井香、沉香…… 等这个礼盒到了，估计你头也不疼了。 到时候喝个痛快。 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但为了身体，还是再等等。”森久说道。 “嗯，那为了表示鼓励和安慰，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慕雪把两盒刚刚拆出来的，留给自己喝的红酒放到了餐桌旁边的红酒柜里，一瓶半甜柔顺的黑皮诺，一瓶半干清冽的雷司令。 “好。”森久随手把解开的围裙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转身把雪儿拥入怀中，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随手掖到耳后。 精准地攫住她柔嫩的像淡粉色草莓味果冻般的唇，温柔地吻了上去。 餐桌上的牛奶椰油馒头正散发着袅袅的热气，香辣的鱼香味不时地窜入鼻中，慕雪倒对这吻，没那么专心了。 “想什么呢？这会儿还能分神？”森久感觉到慕雪的精神明显不在这儿，缓缓地离开，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问道。 “你这做得也太香了，我被这味道已经勾了魂儿一样。”慕雪深深地吸了两口空气，说道。 “好了，吃饭吧。 我去厨房里拿一下羊肚菌炖汤，你先尝一下煎饺，那个就得刚出锅吃才好吃。”森久看慕雪真的是被自己做得午饭的味道给吸引住了，看着她的目光不停地觑向餐桌，边把她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拿起天青色瓷质筷勺架上的筷子，给她夹了一个底部煎得金黄酥脆的煎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森久知道，自己如果不喂她这一口，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会等自己一起吃，但今天早上她就因为头疼，只吃了小半碗豆腐脑，现在肯定是饿急了，肚子肯定也空了，自己舍不得她等自己。 “嗯！”慕雪把这个一口大小的煎饺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下去，然后发出感叹。 “好吃！ 还得是你做的煎饺，外皮酥脆，内里柔嫩，而且一点都不油腻。 黄瓜脆鲜，虾仁鲜甜，鸡蛋香喷喷的。 好吃啊～ 我要再来一块，这一盘，一二三……，我要吃十个，你可不许跟我抢，我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就算是四盘这么多的饺子，我也吃得下。”慕雪说道。 “好，你慢慢吃。 我去给你拿点醋。”森久看她吃得那么满足，笑得眼底的卧蚕都浮现了起来。 “嗯，好。 我要陈醋。”慕雪头也不回，集中精力对自己面前的那盘煎饺发动着进攻。 …… 中午，充足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到暖烘烘的室内，身穿梨黄色亚麻短袖针织衫和一条米白色棉麻短裤森久背靠在灰色的萨姆鲨玩偶上，在卧室开了投影仪，看起了今年秋季的棒球联赛。 这是一场他看了很多次的比赛，但那种痛快的感觉，还是让人上瘾。没人不喜欢看一场惊险刺激的大反转比赛。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瓶冷藏得冰冰的浅绿色的青柠汁，一包宝蓝色的意大利香浓红烩味薯片，一包白色的空气鸡胸肉脆，一包紫色的爆辣味芝士玉米片。 星海棒球场里座无虚席，绿茵茵的草地，和暖的秋日阳光，近在咫尺的海面吹来的微凉的风，bullpen（投手）里传来的棒球正入手套的悦耳摩擦撞击声，就像听到篮球正入球篮倏忽之间与球网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一样，让人心神愉悦。 秋季的天空，颜色已经从浅嫩的天蓝色变成高远的蔚蓝色，大朵大朵似一样的云朵也变得无影无踪，天空里只有几缕淡淡的云彩，懒懒地悠闲地飘在空中。 随着站在接球手（捕手）背后的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海鹰队的第一棒击球手（打手）李昊天站到了击球区（打席）之内，头戴黑色的防护头盔，身穿白底绿色条纹的队服，双手紧握银色的金属制球棒。他是海鹰队的队长，也是本赛季cbo （china baseball organization）里击球率（打率）最高的球员，以0.4以上的击球率稳居本赛季第一，紧随其后的便是此刻站在投手丘上的海湖队ace投球手（王牌投手）王可先，他以0.43的击球率位居第二，第三名的击球率还不到0.35，被他们俩远远地甩在身后。 两人从中学起，就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球队，之前更是相互竞争球队的王牌投手的位置，李昊天在高中阶段的直球球速就稳定达到了155km\/h以上，而王可先的cutter曲线球和change up变化球则让击球手最为头疼，你永远不知道球会从哪个方向飞出来，也不知道球在飞到击球区附近时，会不会突然下降或者是改变轨迹，从而让击球手挥空。 在两人十六岁的时候，都曾经作为中国代表队的一员，参加ibaf世界青棒锦标赛，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赛。 随后两人分别作为海鹰队和海湖队的第一指名加入球队，两人的合约都是选秀球员的最高规格——签约金5000万、年薪500万、激励奖金3000万。 昔日的队友，现在的对手。身穿白底橘色条纹的队服，mount上的王可先蓄势待发，正与他正前方的接球手（捕手）对着暗号，商量第一球怎么打。 王可先很了解李昊天，他不仅投球球速惊人，打击能力也是惊人，你只要有一点松懈，他就有可能轰出全垒打（home run）。自己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如果第一球就让他打出全垒打，那整场比赛的氛围一定会被他带走…… “你在干嘛呢？”做完公司食堂运营方案的慕雪来到卧室，看到森久慵懒地靠在床背上，问道。 “我看棒球赛呢。有你最喜欢的李昊天。 不过是今年秋季的比赛，你肯定已经看过了。”森久看比赛看得正入迷，双方正焦灼呢，王可先前四局都没失分，还带领海湖队的打线（击球手们）接连拿下三分，但此刻，李昊天也逐渐熟悉了王可先的投球，一下把三垒上的跑垒员送回本垒，自己也飞速地跑到了二垒，并随时准备向三垒盗垒。 “嗯，我在那工作的时候，你竟然一个人看起了比赛，还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慕雪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饮品和零食，顺手拿起一袋薯片，撕开，吃了起来。然后也坐到森久的旁边，跟他一起看了起来。 一场两人都已经看过的比赛，依旧把两人的心神吸引得牢牢的。 “森久，要不今晚我们也去棒球训练场做一做击球练习吧。 看比赛看得我也手痒了，好想握这球棒打上一个小时。”慕雪说道。 她和森久都很喜欢棒球，除了国内的比赛，有时候他们都会飞到日本、韩国还有美国去看现场比赛。几个小时的飞行和辗转，只为在现场和众多球迷一起感受这项运动带给人们的惊喜和感动。比起其他运动，这个运动对球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更高，要求攻守兼备，不是仅仅具备优秀的长打能力和过人的击球率就行了，还需要预备出色的防守能力，不然击球时得到的分，很有可能一个防守不力，瞬间就让对方拿下好几分。而且，还需要队员之间的紧密配合，甚至还需要用上策略和战术，总之，一切都是为了队伍的最终生计，不管你是王赛投手还是天才怪力击球手，每个人都必须在发挥好自己的作用的同时 be a team yer。no one can win this alone. “嗯…… 一个小时就算了。 你至多打个二十分钟，然后你看我打吧。 就你这头疼的情况，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养好了再去工作运动，偏偏就你敬业，非得跑到公司上班。 你说说你，如果你怎么样了，让我以后一个人怎么过呢？”森久把手搭在慕雪的肩膀上，说道。 “哎呀呀，没有那么夸张啦。 就是个头痛，我的身体我知道。 这点小问题，不会影响我工作的。 真要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痛，你让我去上班我都不去，我怎么会不知道身体是第一重要的呢。 你就让我多打一会儿吧，不要让我眼巴巴地看着你打。 好不好？ 嗯？ 好不好？”慕雪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森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轻微摇晃着，像一个绵软可爱的小猫咪跟人边蹭边撒娇一样。 “不用这样，我不吃这一套。 让你去上班，还陪你去打球，我已经让步很多了，不能再让步了。”森久故意板起脸说道。 “那这一套吃不吃？”慕雪抚摸这森久的脖颈，轻轻地把他肩膀上一侧的短袖给往下压了压，瞬间，他肌肉紧实的手臂和胸膛就露出一角，让人不禁联想。 慕雪接着坐到了他的腿上，把头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地问道。她嘴里的热气就这样直接地沿着森久的耳朵渗入体内。 森久感觉雪儿嘴里呼出的热气像一道道闪电，直达自己的心灵深处，自己瞬间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和爽感。 他把慕雪拉到自己身上，让她紧紧地贴住自己，然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怀中。 “这样也不行。 这一套我更不吃，而且……我还要吃你。”森久说道。他眼里闪烁着黑宝石般晶亮的光，里面散发出篝火般灼热的气息，定定地看着慕雪，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的形象都刻印到视网膜上一样。 他的手从慕雪的额头、脸颊、鼻梁、耳垂、嘴唇、下颌依次抚摸而下，白色的指尖把像是倾注了他全身的热量和热烈，抚在慕雪的皮肤上。 慕雪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脸颊像是春天里田野里骤然而生的山火，乘着和暖的春风一路奔驰着、熊熊燃烧着。 “这当然有用，对吧，森森。”慕雪把手从他的身下抽出，环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的眼前…… —— “啊—— 爸，我的飞机挂到树上了。”英时瘪着嘴说道。 “啊，这还不到一分钟呢。”慕雨带着笑意，温和地说道。 这几天，英时有些迷上了平板上的一些小游戏，每天除了写寒假作业，就是拿着他自己的平板在玩游戏。 就在刚刚，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舒柠陪希希睡过了午觉，抱她来起居室玩，却发现，吃完午饭之后就趴在地毯上玩平板游戏的英时，还是同样的姿势，在同一个位置，在玩游戏。 然后，舒柠就把他的平板给收走了，让慕雨脱英时出门活动一下，随便做些什么，只要不接触屏幕就行。 于是，慕雨就带英时去了一个有无人机飞行许可区域的公园，去之前还带他去无人机商店买了几架入门级的无人机。说是带他玩，其实慕雨更感兴趣。 “你想想办法？ 看看怎么把这个无人机弄下来吧。 这可是用你自己的零用钱买的，如果就这样挂在树上，那剩下的无人机我也不敢让你玩了。”慕雨说道。 “好吧。”英时皱着眉头，撅着小嘴，认命似地走到树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树上挂着的无人机掷去。 第143章 书盈和老慕的晚饭 ——炸里脊炸鸡块炸蘑菇拼盘和凤梨司康 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黑色的轻型无人机，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爸，飞机掉下来了。 太棒了～”英时说着，一溜小跑地就奔跑到树底。 —— 五点多钟，天就完全黑了。 欧阳书盈进了家门，把买来的炸物袋子放到了黑胡桃木连纹抽屉面贝壳黄铜把手实木导轨九斗玄关柜上。 这柜子，是女儿甜甜还在设计部的时候设计的获奖作品。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柜子，从原材到工艺都特别考究。 所有面的板材都是北美fas级的全原木，平时看不到的背板和底板也都是纯原木，没有多层人工复合板；做连纹抽屉面，需要大尺寸的常连纹宽板板材，还要筛选掉一些有明显虫眼、结疤、白边、树胶窝、等明显瑕疵的板材，出材率极低。 大块的木纹连贯的宽木板切割成抽屉面，做成斗柜后，还需要进行精准地校准，确保木纹连贯，四周缝隙在无数次抽拉之后依然能始终保持一致。 实木导轨虽然工艺复杂，耗时较多，人力投入也多，但比起金属滑轨，却更加经久耐用，不容易损坏，也不易腐蚀，就像窖藏的酒一样，时间越久风味愈醇厚，这样的导轨会越用越顺滑。 整体框架结构是纯榫卯的，用实木整腿支撑，承重稳固；制作完成后，还需要用天然材质制作用而成的木蜡油进行多层涂装，确保不会有任何对人体有害的挥发物质，环保，又让人用得安心。 然后她坐在了门口的樱桃木制换鞋凳上，换了拖鞋。 家里的灯，在她进门的时候，已经通过门口的总开关全部打开了。 一二楼的起居室的大灯，楼梯边的脚灯，走廊上的非主灯，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 今天，在学校跟一个硕士生谈话谈了快一个小时，欧阳书盈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和疲累。 这样的孩子，从教的这些年，她已经见过了很多。根本问题，源头上的问题，她解决不了，也只能把问题客观深刻地剖析给这些孩子听，如果这些孩子自己能跳出来那些落后的封建时代的余毒和沉重的不合理的双标的道德绑架，那可能虽然现在过得辛苦些，以后工作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积累，还是有可能过上很多孩子早就过了二十几年的正常的生活了，也有希望组建一个和美快乐的家庭，以后做一个她他理想中的妈妈或者爸爸。 欧阳书盈把装有炸里脊、炸鸡肉、炸蘑菇拼盘的牛皮纸色保温外卖盒、牛肉可乐饼、炸牡蛎和炸八爪鱼拼盘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一会儿等老慕回家之后，再炒个素菜，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吃了。 这是自己学校综合楼里最有人气的小食，如果赶上下课时间去买的话，可能还要排半个多小时的队，自己是赶在下午第二节大课下课之前去买的。 老慕很喜欢吃这家的炸物，薄薄的面衣，金黄诱人的外表，炸好的炸物含油量极低，而且就算放凉了吃也是好吃，这点很难做到的，非食材新鲜、炸艺高超娴熟不可得。 今天下午，老慕发信息给自己，说想吃这家的炸物了，让自己多买几种今天晚饭吃。 偶尔，老慕来学校找自己散心的时候，自己会带他去尝尝学校各个食堂还有综合楼的人气美味。 他有时候工作累了，就喜欢来找自己散步或者运动。学校里有一个很大的湖，还拥有很长的一段海岸线，有露天的网球场、羽毛球场、轮滑场、棒球场、足球场、篮球场，还有室内的网球场、羽毛球场、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舞蹈室。自己没课或者没事的时候，会陪他绕着湖边或者沿着海岸线散步，有时候也会拉他陪自己打打球，或者去棒球场看校队的比赛，去足球场看他们训练。 她已经把雾灰色的廓形落肩锥形袖哑光银扣羊驼毛羊毛大衣挂到了玄关边的藤编植鞣革皮拉手的樱桃木衣柜里，此刻她穿着一件哑光卡其色的肌理织纹棉流苏腰封的连衣裙，从茶叶罐取出些红茶，用即热热水器泡了一杯茶，又从餐边柜的抽屉里拿了一块凤梨司康、一片椰丝芒果夹心磅蛋糕放到了飞鸟型的樱桃木盘子上，坐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打算先吃点甜食，调节一下心情。 这司康和磅蛋糕是舒柠做的，儿子冰冰送过来的。有时候，老慕起来晚了，或者熬夜加班了，或者出差了，自己就会用舒柠做的无边吐司面包片、贝果、恰巴塔、法棍之类的做个三明治；还会把司康、曲奇、磅蛋糕、费南雪之类的装到提包里，备课、上课累了，或者开会开得耗神了，就吃点甜点，提提神。别说，吃惯了舒柠做的甜点之后，自己的舌头也变刁了，外面用材不好、加了代糖或者图省事省步骤省时间做出来的甜点再也入不了自己眼了，哦不，是入不了自己的口了。 吃了一块司康之后，那细腻的凤梨馅儿和大颗的凤梨肉的微酸感，让书盈找回了内心的平静。 她想起下午的事情…… “薛澜，你最近怎么了？ 我看你这段时间精神都不好？”欧阳书盈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薛澜，问道。 此时，和自己同用一间办公室的老师已经入上课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会来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教授，我没什么事情。”薛澜并不习惯把自己的事情跟别人说。 到了这个年纪，他早就发现了，大部分人都是对别人的问题、困境和苦恼漠不关心的。别说同情、关心和可怜了，有些人甚至在知道别人的家境和情况之后，还要冷嘲热讽、捉弄人、嘲笑人，甚至觉得他她的家境不好，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她，抢夺本应属于他她的机会、荣誉和奖金。 “最近是这个课题的关键时候，你不要分心，这个课题项目做好了，将会在你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等你硕士毕业了，想留校做讲师，拿编制、评职称，都会是很大的优势。”欧阳书盈跟薛澜说道。 她不是那种闲的没事就跟学生嘘寒问暖，打听学生家里情况的教授，不是知道这个学生家境好父母有权就青眼相加、多给指导和帮助，知道那个学生家境贫寒父母无权无势就冷眼相待的人，也不会指使学生做一些纯纯为了给自己挣钱的事情，不会把他们当成供自己前进和上升的燃料。 不过，学生有什么问题，但凡跟她说了，她都会尽己所能，帮他们分析清楚情况，让他们自己决断和选择，尽量让他们的人生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被一些本可以避免的因素给影响到。 “欧阳教授，其实没什么。 就是最近我妈跟我要钱，说她腰不好，需要几万块去理疗，说医生说了，再不治的话，腰就废了。”薛澜尽量说得平静，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其实，他为这事已经快要烦死了，研究压力和学业压力这么大，他自己还要挣生活费养活自己，现在还要在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情况下，背上这么大的担子。 “薛澜，我记得你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做兼职挣的。 你哪有钱给你母亲？”欧阳书盈一听到这个事，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原生家庭的问题。 这些年，她已经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甚至都不用薛澜继续往下详细说，自己就能猜出他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跟他要求些什么，用的都是什么理由。 无非就是，“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为了养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我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要孝顺、要感恩，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要报答我”“你不怎样怎样，我就联系你的学校、你的老师，告诉他们你不孝顺父母”“你都长这么大了，在学校读了那么多说，都读到哪里了？读到狗肚子里了吗？学校就这么教你跟父母说话的吗？你怎么敢跟我顶嘴？”“学校没教过你父母说过的话都要听吗？”“我是你爸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问什么狗屁合理依据，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 一瞬间，过去自己学生跟自己说过的，他们父母对他们说过的用来pua他们时说过的话，像暴风雨一般从脑海深处涌出。 “我又找了一个兼职。”薛澜说道。他低下了头，不敢看欧阳教授。他也知道，现在这个阶段，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研究上都不够，哪有什么凭空出来的研究成果，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浇灌出来的，自己还用那么多时间去兼职，自己兼职都不敢面对欧阳教授。当初，自己报她的研究生，可是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跟一个好教授，多做出点成果，以后找工作的时候能容易一些。 “你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说也行。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大概情况，帮你分析一下。 有可能，你作为当事人，处于跟你母亲这种带有感情的关系中，一些事情和问题看不清。”欧阳书盈还是没忍住，她想拉他一把。不想让这么一个靠自己的努力，考上自己研究生的年轻人，一个未来可能有着无限可能、能做出很大成就的年轻人被他的原生家庭给缠住，被他很有可能是不明事理的父母给死死地拖住，内耗一生，找不到一个和他般配的对象，大好的天赋被浪费。 当初，自己可是在面试里一眼就看好了这个年轻的富有朝气的男生。他能从那么偏远的、教育资源那么一般的十八线小县城里考上一所一本大学。 那个县所在的省份考那所一本大学得六百多分，那分数其实去个好城市的985或者211的大学也绰绰有余，估计是他还不懂得找工作时候那些公司对这种条件的重视。也是，那个地方，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市里，省城没去过，更没出过省，怎么可能给他们的孩子什么合适的准确的填报志愿的建议呢。 又能在大学的四年里，迅速搞清楚情况和形势，没有因为信息差带来的决策失误而自怨自艾，反而埋头苦学，以笔试第一名高于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进入面试，这份努力、韧性和坚持，是很多家境好的学生很难具备的。他们的环境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和困难，只需要按着父母安排的或者自己因为喜欢而选择的既定道路走下去就行了，一路阳光明媚，微风习习，道路平坦宽阔，目标就在视野之内。他们的一路，不会有什么经济压力和家庭压力，他们只需要简单地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即可。 而，搞研究，是需要面对各种不确定因素的，是尽全力努力很多次，还是可能会一无所获的。自己每年挑学生的时候，确实会选择一些家境好的有天资的学生，就算他们的韧性和钻劲儿不够，或者天赋不是那么理想，但起码，他们不会被经济因素和原生家庭不明理的父母给拖累，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和研究当中，这也算是一个优势；同时，自己也会挑选天赋和成绩特别好的学生，这个时候，就必须接受他们的背景问题，不仅要做他们学业上的导师，还要偶尔做一下他们的人生导师，帮他们从精神上与自己不明理的双标的父母完成分离，成为一个精神独立的人。 “我妈也没说别的。 就是说，我早已经十八岁了，除了要自己负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之外，还要养家。 她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又培养我上了大学，现在她老了，身体不好，我必须回报她，必须养着她，给她生活费、疗养费、医疗费……” 第144章 书盈和学生的谈话 “好，情况我大概知道了。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欧阳书盈听到他说的话，心想果然如此。 这些只会无限制夸大自己恩惠的父母，全然不顾自己孩子的情况，也不顾他们的学业压力、就业压力和以后的安家压力，仿佛自己的孩子走到今天，全凭他们父母给他们的孩子一口饭吃的功劳似的。一方面无知且自大，另一方面又无情地准备吸自己儿女的血，来弥补自己人生不如意的遗憾。 “你小时候，爸妈辅导过你的功课吗？”欧阳书盈问道。 “这个……没有。 我从上小学开始，作业从来都是自己做的。 从上了二年级开始，我有什么数学题不会，问爸妈，他们都不知道。”薛澜回答道。 “你周围和你家家境差不多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有几个考上高中的？”欧阳书盈继续问道。 据她的了解，一般在县城，父母不是公务员、教师、医生、编制内体制内的人员，很少有人能有学识可以辅导自己孩子的学业，也很少有人会有多余的资金可以拿出来让孩子去长期补习功课或者学习一门特长（音乐、乐器、舞蹈、美术、武术、跆拳道、柔术、拳击、散打之类的。）。 “没有几个吧…… 我小时候的邻居，初中还不到就肄业了。 不是迷上电子游戏，整天在网吧打游戏，就是学不下去，也学不懂早早地就不上学了。 我们初中一个班五十多个人，每个班考上高中的也就十个左右。”薛澜说道。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学过什么特长？”欧阳书盈问道。 据她了解，很多孩子有各方面音体美的天赋，如果早期加以培养，就算在学业方面没有特别的天赋，也可以沿着音体美的路子，走上专业化道路，一路发展下去，未必就要那么早就不上学了，一辈子只能做个工人或者服务员等吃年轻饭的工作。 “没有学过。 其实我是想学的。 那会儿，看到同学有学架子鼓、萨克斯、钢琴，还有学柔术、跆拳道的，我也对架子鼓和柔术很感兴趣，很想学的。 但我知道我们家的条件，所以我也就是想想，就放下了，也没跟我爸妈说。 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没用。家里就是没钱，跟他们说，也不过是被骂，整天想着花钱，不知道省钱。他们为了供我上学，已经很累了。 所以，我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些喜欢和情绪，放下了。”薛澜说道。 现在想起小时候的那个自己，自己都会有些心疼。他想，以后自己赚钱了，要把自己曾经想学的东西都去学一遍、尝试一次。 “他们供你上学？ 据我的了解，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九年级，是九年义务教育。 你们那会儿上小学，课本都是免费的。 不是国家供你们上学吗？怎么成了你父母供你上学？”欧阳书盈问道。 她心想，幸亏国家有义务教育，不然那么多有天赋有才能的孩子，一直就跟着他们不求前进、没有学识的父母，这辈子那些才能和天赋也发挥不出来，也没有机会得到培养。 “欧阳教授，你说得对。 确实是国家供我上学。 但我父母觉得，他们供我吃喝，让我有饭吃、有衣服穿，也给我买了学习用品、练习题之类的，也是供我上学。”薛澜说道。 他这样把他父母和他父母周围的人的想法大声说出来之后，也觉得确实是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和高中和大学一样，学费、书本费都是孩子的父母负担的话，那很多孩子，可能根本就没机会上这个学，自己爸妈说不定也觉得上学很贵，就不让自己上学了，给自己找一个收童工的小作坊或者小工厂，让自己早早去打工也有可能。 “薛澜，根据你刚才说的情况，我有这样的想法。 你听听看，作为参考。 首先，你父母让你有饭吃，有衣服穿，没有把你饿死、冻死，这是他们尽到了父母的责任。但，注意，这只是基本的责任。 我也是个为人父母的，我个人看法。人作为高等动物，是有思想的，有感情的，不是只会吃饭睡觉的低等动物。作为父母，除了让孩子吃饱穿暖之外，我认为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要让孩子充分地接触尝试各种文化和技能，找到他们的天赋和兴趣所在，让他们能够把自身的特点发挥出来。 但你的父母，就你的描述和我的分析判断来看，仅仅也就是尽了法律要求他们尽的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罢了，你大可不必有那么多的道德愧疚。 我相信，你工作了之后，在他们不能自食其力的时候，你肯定也会让他们吃饱穿暖的。 但现在，在你需要专注学业的时候，你不必有那么多情感上和道德上的枷锁。 每个人的人生，自己都是最终责任人。不能，不仅帮助不了自己孩子的人生发展，给不了助力，还要拖后腿。 你要知道，在你拿出大量时间去给你父母的人生收拾他们的残局的时候，其他同学，可是卯着劲，集中精神地在做研究、写论文，为之后的就业和经济独立做着准备，打着基础。”欧阳书盈说道。 她实在蔑视那样的父母。自己纯纯为了养老而生孩子，生出来孩子，也不为他们的发展和未来考虑，给口饭吃，给件衣服穿，就大言不惭、不知羞耻地把自己在孩子面前描绘成居功甚伟的伟人形象，要求孩子们必须感恩戴德，必须倾尽自己所有去供养他们，把他们的话奉为圭臬，当作真理，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怪不得，自己听一些心理学的教授说，在中国，一些成年人自己不努力，在外人面前没有体面，他们想到的找补方式、心理补偿方式，就是生个孩子。还有一种说法是，在中国，你想当皇帝的话，很简单，生个孩子就行了。 跟薛澜的父母一样的父母，有很多。付出很少，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唯一可以说的，就是让孩子吃饱穿暖了，没饿死冻死，但却要求回报极高。而且，还要求回报很快很早。完全无视客观规律，完全不在意孩子的发展和未来。养孩子，对于这样的人来讲，就是做一种稳赚不赔、投入小回报高、没有风险、见效快回报快回报早的买卖。简直自私、无耻、无知又可笑。世界上哪有这种买卖，真有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大富翁了，哪里还有贫困。以这种心态生孩子、养孩子，不顾孩子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其实质，就像养一种可肉食的经济动物一样，整天想着什么时候把这头经济动物给杀了，好换钱，哪来钱，好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至于这头经济动物的未来，之后要不要找工作，能不能找到好工作，以后要不要买房子，要不要找般配的对象，要不要在适宜生育的年龄生孩子，这些方面，全然不在养经济动物的主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只想，我养了你，就是为了把你杀了换钱花的，别的，想都不想。 这样经济状况一般的家庭，还有很多父母，会把外面受的气带回来，撒在自己孩子身上，甚至夫妻两个吵架了生气了，夫妻两个人会一起混合双打，把两人之间吵架生的气，也撒在孩子身上。自己不知道，薛澜的父母是不是也会这样。 “您说的对。 我确实应该在学习的时候专注学习和研究，这样才能在以后有机会找到一个好工作。 只有这样，我才能为我的人生负责。我才能逐渐变得有能力，才有余力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我爸妈确实是他们自己人生的第一责任人。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确实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 但他们的人生要过得好一些，首先应该靠他们自己。 我能够把自己的人生过好了，就是给他们减轻了最大的负担了，也是给他们最大的礼物了。”薛澜说道。 听到教授说的话之后，薛澜心里似乎豁然贯通了。原来一直被淤泥堵塞的河道，似乎一下子全部畅通了。自己也觉得，这一切有些什么不对劲，但自己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不停地加高堤坝，想办法不要让洪水蔓出去，淹没周围的村庄。 小时候还好，不用出学费，也不用花钱买书本，自己唯一给父母造成的支出，就是吃饭了。衣服？大多是捡亲戚家的哥哥穿过的穿，再就是穿校服。连其他孩子，过年都可以买的一套衣服，对自己来说都是奢侈。 上了高中之后，学费、书本费、各科练习题册的费用，忽然之间，全都需要家里给出了，从那时候起，爸妈看自己就像看一个讨厌的物件一样。 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从小，自己就不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从来没被老师叫过家长，也没因为打破玻璃需要家长掏钱赔偿。 其他家父母，整天担心孩子的学习成绩，花了那么多钱，托人找了那么多好老师，给他们的孩子补习功课，可他们的成绩还是那么惨不忍睹。自己爸妈从来没给自己辅导过功课，自己也没让他们操心过自己的学习成绩，次次开家长会，他们都是去听各科老师对自己的表扬的，从来没因为老师点名批评自己的孩子而脸上挂不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作为一个孩子，在其他家家长的嘴里，那都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跟老天爷求也求不来的好孩子，又省心，学习又好，在家里还帮忙做家务，扫地、拖地、擦桌子，甚至，还经常还帮父母做饭。 但父母似乎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应该的。而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天大的恩惠，需要自己感恩戴德、结草衔环、粉身碎骨地报答。 其实，有时候，自己也很想做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有自己这样的孩子，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吧。肯定会让自己集中精力学习，肯定对自己每天都是笑脸，也不会骂自己怎么买那么多练习题册，说自己那么能花钱，是个败家子儿，不孝子。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把自己想买的练习册都买回来。自己想学什么，估计他们看在自己学习成绩这么好的份儿上，都是一百个答应，一千个支持，一万个赞成吧。 “嗯，这么想就对了。 我相信你能分清楚现在这个阶段的轻重缓急。作为学生，第一要务就是学习。 供孩子上学，是父母的责任。让孩子没有后顾之忧的学习，为未来打基础，也是父母和家长的责任。 什么都让孩子一个人承担，把属于父母自己的人生的问题也要求孩子来解决和承担，那父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有你这样学习好、又上进的孩子，是父母是家长的幸运和幸福。 不知道多少家长想要你这样的孩子呢。 你不用觉得心情不好或者觉得自己有问题。这世界上有幸福的家庭，就有不幸福的家庭；有称职的、合格的、优秀的父母，就有不称职的、不合格的、恶劣的父母。 你就保持你现在的状态，继续好好学习下去。我相信，凭你的努力，以后肯定能建立起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拥有一个你理想状态的家。”欧阳书盈继续安慰他说。 其实，她很为他的未来捏一把汗。这样好的孩子，如果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还有多么好，学习、工作、结婚，每个阶段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有可能因为他这么有能力，还能找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对象。 但他现在在这样的家庭里，如果他再拎不清，一味的要当个把父母的话当圣旨的、把父母的要求置于一切至上、永远把父母的需求放在第一位的所谓的“孝子”，那他找到一个好女孩的概率…… 第145章 书盈和学生的谈话(2) 不出意外的话，会极低。 就自己周围当妈妈的想法，都是希望自己女儿找一个和自己家庭差不多的人家的男孩子。聘礼彩礼出多少，嫁妆就给多少，到时候一块给女儿，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当作小家庭的启动资金或者备用资金。没有一个家庭的女儿的妈妈，会希望女儿找一个家庭情况跟自己差距太大的家庭的男孩，不管是往下差的大，还是往上差的大。原因无他，人生本就有很多风险和意外，随时会突如其来，当妈的依然希望能把自己女儿今后生活的不安因素、风险因素、可能会影响自己女儿生活状态和心情稳定的因素降到最低。 如果往下差的太大的话，首先小家庭从开始就要背上沉重的负担。对方是男孩的父母或者兄弟姊妹，骨肉亲情二三十年，如果有困难需要帮助，不管是要求男孩出钱还是出力，大概率男孩因为感情或者道德或者世人眼光舆论，都得帮上一帮；但，这种帮，如果男孩拎不清，以同样的、本来不属于女孩的道德义务和责任要求自己的妻子，很有可能，这种帮就从一次变成很多次，变成无限制地有求必应。这个小家庭两个人的收入，要为男孩的麻烦众多的原生家庭的父母两人，或者再加上兄弟姊妹、七大姑八大姨（二人以上乃至十人以上），无限制地托底，填窟窿。 两个年轻人，没有多少收入与积蓄，正是需要轻装上阵拼事业搏前程的时候，怎么可能承担得了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他人人生的压力。尤其，对于女孩来讲，她从来没得到过这些所谓的“家人”的关心、爱护和抚养，二三十岁的年纪，因为与另一个人决定组建家庭，忽然之间，就要承担这么多人的他人的人生问题和麻烦。而且为了维持和男孩的关系，大概率是要把自己架上去，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一生，把这些人的人生问题和麻烦，牢牢地抱住，为他们无限制地兜一辈子底。 没有一个悉心把孩子养大的父母，会充满祝福和安心地让女儿和这样家庭的男孩子结婚成家、共度一生的。没有必要，如果女儿非得和这样的人家结婚，他们就算会选择让女儿一辈子当妈宝女，自己一辈子把女儿捧在手心上，也不会让女儿去平白无故给别人家当免费的还被视作“理所应当”的牛马。 如果往上差距太大的话，大概率，又需要自己女儿去无底线地迁就那个男孩子和那个男孩子家的父母和所有亲戚朋友。这样一味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委屈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生活状态，而且作为女孩子的父母还很难去上门给女儿说句公道话、给女儿撑腰的情况下，绝对不是负责任的、称职的父母会希望自己女儿拥有的生活和婚姻。 当然，就算是有钱有权的家庭，也不乏一些，为了自己巩固、加强、扩大自己的权势范围、提高自己的利益，而让自己的女儿、儿子去进行向上“社交”，不把女儿、儿子的感情、想法和人生幸福、婚姻幸福放在心上，只关注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孩子于他们不过是帮自己实现自己的目标和获得利益的一件忠诚性极高的工具而已。对于工具，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工具的情感、主张和人生幸福呢。 这种情况，在没钱没权的家庭的父母身上，会表现得更加露骨、更加明显。原因与他，他们就是想通过自己女儿、儿子的婚姻来捞一笔。他们更加不在乎自己女儿、儿子的想法和人生幸福，他们唯一最在乎地就是，这场婚姻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自己能得到多少钱，这笔钱够不够安抚一下自己这辈子乏善可陈、极其令人不满意的人生。 像薛澜这样的男孩子，就算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温文尔雅，身体健壮，以后找的工作也很稳定，但很多女儿的父母估计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和他在一起的。因为，他的力量不仅顾不了自己原生家庭父母和亲生的周全，他的力量满足不了他们无求无尽的需求和要求，甚至很有可能会要求他的妻子，如果他的妻子力量不够，可能还会要求妻子回家跟父母和其他亲属求助，来帮助自己满足自己原生家庭的要求。 大多数负责的称职的父母，深知如今的这个时代，年轻人的工作压力很大，成家压力也很大。他们不会希望通过自己女儿、儿子的婚姻来获得什么。他们会想尽量地不给自己的女儿、儿子添负担，自己维持好自己的身体健康，让孩子可以专心奋斗事业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儿子，可以为自己真挚的感情而步入婚姻，安宁平静地度过一生。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儿子能维持照顾好自己的家庭就好，不会想要他们拿出他们本就不多的收入来贴补半只脚已经踏进另一生的父母。 …… —— “雪儿，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下来吧。”森久四点多就从自己公司出发，开车过来，停在慕雪办公室楼下。 为了让她的身体 “好。我马上就下去，稍等我一分钟。”慕雪说着，挂了电话。关了电脑，从从胡桃木色的落地衣帽架上取下水蓝色圆领廓形双面呢羊毛大衣，套在淡蓝色点子纱插肩袖羊绒连衣裙外面。 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宽头粗中跟的靴子，坐电梯下了楼。 出了公司的自动门，慕雪就看到森森的车。他正坐在驾驶席上，转着头盯着大门这边。 看到雪儿从电梯门那边，逐渐向大门走近的时候，森森已然露出了笑容。 “走吧。”慕雪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席，系上安全带，跟森久说道。 “今天怎么样？头有没有痛？”森久踩油门，出发。车子驶离公司，滑入晚高峰之前平静少车的车道。他问道。 这是他这段时间惯常要问的问题。他很担心，解药吃了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副作用。 “今天头倒是没痛。 但，心痛了。”慕雪长叹一口气，说道。 “啊？ 你说什么。”森久一瞬间音调一下子变高了。 “你放心，不是生理上的痛。 是心情太差，感觉心痛。”慕雪说道。 “这样啊，吓我一跳。”森久刚才的心，就像本来好好地开在夜路上突然从马路旁边窜出一个人时的心情一样，惊吓，惊吓，还是惊吓。 “那怎么了？ 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不好？”森久问道。 和雪儿认识这么久了，他已经很了解她了。她情绪控制能力很强，一般的事情已经很难让她的情绪有所起伏了，遇到工作上的问题，她总能着眼于问题的解决，而不是任由担心、焦虑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控制自己、淹没自己。 听她这么说，那一般是遇到什么以她的力量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引起她这么大的感慨和情绪。 “今天看了个新闻。 一个很喜欢的演技很棒的h国演员去世了。”慕雪说道。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变了，变得低沉又哀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森久说道。他试图安慰、开解一下雪儿，不想让她过于伤神，尤其她现在的身体正处于恢复期。 “问题是，他不是正常死亡。 我甚至觉得，按照h国的情况、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他被人逼得选择这一步，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觉得很无奈。”慕雪说道，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正常死亡？ 那是怎么回事？”森久问道。 “新闻报道说是，他自杀的，而且还公开了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的确显示，在他一个人开车进入那个停车场之后，再也没有人进入过了。”慕雪说道。 “那既然监控如此，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猜测呢？”森久问道。 他知道，慕雪从小跟着爸妈，熟读史书，又对推理小说和侦探剧十分热衷，那些数得上的各国的推理小说家的作品，每一本少说她都读过了几次，而且，她又熟练掌握了那么多种语言，每一种都可以当作工作语言使用的熟练娴熟程度，因此，自然而然地，对这些语言背后的文化也相当熟稔。这种了解，不仅仅限于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学的了解，而且对它们当前的政治形态、文化风俗、以及历史根源都相当了解，自己在平常的时候，就已经从她那儿不知不觉地，了解、学习了很多了。不得不说，从学习外语入手，了解一个国家的前世今生，再与自己国家的文化进行对比和对照，得到的洞察那是截然不同的，尤其雪儿是对好几个国家的语言都相当精通，对这个国家之间在文化氛围上的差异也是见之颇深。 就比如，h国吧。 这是一个自诩民主与自由的国家，相当瞧不起与蔑视我国的政治制度与意识形态，这种想法，贯彻整个社会的各个阶层。 但实质上呢，他不过是跟在某些霸权主义国家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学来一些皮毛和形式上的东西，就敢自称民主。 真的了解一下这个国家呢？不讨论政治，就单单浅浅地讨论语言上的一些方面。它极力地想要强调自己文化的独特性和自主源头性，在八九十年代之后，不再在街头和课本上使用在h国上层社会使用了几千年几百年的我国文字，在所有有民族固有词的场所，都使用民族固有词的表达，而不是汉字词的表达。但实质上呢，这种语言含量最大的就是汉字词；其次呢，在政治经济领域，又直接直译使用了众多的日语汉字词；到了今天，更是在科学技术和生活的各个领域，大量使用英语的音译词。 这说明了什么呢？反映了什么呢？语言文字真实地记录下了这个国家的历史，曾经是一个附属国的历史，一段从政治体制到文化方方面面都照搬套用邻国的几千年历史；一段近代跟邻近岛国学习照搬各种近现代的知识和文化的历史；一段在口口声声声称独立自主以后，又跟在某霸权大国后面，继续照搬套用别国的那一套政治科学技术等等的历史。 其结果就是，这个国家的语言，在宣称自己国家是民主自由独立的国家的同时，原封不动地残留了这个国家最深刻的封建时代的等级制度的印记。世界上，大概再没有哪个国家的语言，如此在形式上强调尊卑、上下级、前后辈、长辈晚辈了，连它临近的岛国语言在这方面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把这最为强调尊卑上下的语言的宝座让给它。一种在日常生活中时时刻刻使用表现尊卑上下的语言的文化，有什么自信和脸面，胆敢宣称自己是一个民主的国家。 在这种语言创制的时候，是封建时代，整个社会等级森严，这种语言一丝不苟地、原封不动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情况，并毫不更改地把一种适用于古代封建时代的语言形式沿用至今，并且对此还沾沾自喜、颇感自豪。 这个国家那么多数量的校园霸凌、职场性骚扰、职场pua、愈演愈烈的财阀文化，不是没有根源的。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它最独特的根源，恰恰就是每天每个人所说地每一句话。 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在面对高年级的学生的时候，从自己说的每一句上，就要承认对方的优势地位、前辈地位、居上地位，要自觉地放低自己，用自己所说地每一个字捧起来这个仅仅生理年纪比自己大的高年级学生，就在这种心里弱势的情况下，校园霸凌发生的概率和数量较高，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了。 每一个职场里的后辈，在跟自己的前辈、上司说的每一句话里，都要用自己说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区分开自己和对方的尊卑身份。 第146章 接慕雪的回家路上——叉烧火腿炒饭和酸辣包菜 在这种情况，就算你的上级、前辈pua你，要求你做一些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处于社会惯习和刻在你身体上二三十年甚至更久的潜意识和习惯，作为下级、后辈，你仍然要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尊敬的句式、每一句的每一个词都用上敬语词，否则你就是大不敬、没有礼貌没有素质没有教养的人。这种情况下，在上级和前辈哪怕欺负了你这个下级和后辈的情况下，在这个上级和前辈做的事情、说的话没有一点值得人尊敬的情况下，在你丝毫对这个人和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没有任何尊重、尊敬和敬佩的情况下，你依然要承认这个无耻的上级和前辈的优势地位、居上地位，依然要放低自己。这怎么不会让作恶者、pua他人的人、性骚扰他人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在这种语言里，没有尊敬的说法和普通的说法这种概念。不用尊敬的说法，就是表达不尊敬，只有“尊敬”和“不敬”。不管事实如何，不管是非、对错如何，只要你不在每一句话里都用尊敬的说法、尊敬的词语，那就是你不对。比起是非对错，这种语言和从小在这种语言和文化背景下长起来的数代人，都更加在意这种形式上的细枝末节的问题，纠结于别人是不是对自己“不敬”。 甚至，这种语言最最不民主、最最奇葩的地方就是，哪怕他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所有的记者在跟罪犯提问的时候，都依然用的是表达尊敬的一种句式。跟罪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表达尊敬地句式。 在这种语言所在的国家，在宣称自己是资本主义的优秀的民主的国家同时，这个国家却用日常生活里无处不在地语言，维持了从封建时代维持至今的尊卑上下。如果它真的是它所说的民主的，又是和m国一样资本主义体制下的民主的国家，那它为什么没有学习一下m国的语言形式？为什么不把m国（它们奉为老大、唯其马首是瞻的m国）的那套只有敬语词语、而没有每一句话都必须使用敬语形式来区分尊卑上下的语言形式像学习m国的三权分立一样学过来呢？ 现在的它，有着用语言维持的封建时代尊卑上下的芯子，表面上呼喊自己是资本主义自己是民主自由的国家的以欧美式的三权分立作装饰的壳子。杂糅了传统封建时代文化的尊卑上下的糟粕，现代资本主义制度三权分立的形式主义，现代舆论发挥民众喉舌作用的表面主义。实则从总统到各层百姓，都不过是服务于财阀的工具人罢了。一方输送选举资金，一方提供政治权力保护，把本来应该服务于民众、人民的公权力，当作攫取自己个人利益的工具。民众选举出来的本来要为了万千人民谨慎行使自己手中公权力的总统，为了包庇自己的妻子、第一夫人，可以一次次行使总统的否决权，让议会\/国会的提案、法案每次都推行不下去， 全世界的财阀，估计都比不上h国财阀的生活质量。那种用语言固化下来的封建时代的尊卑上下，那种每一个下属员工说每一句话都必须用最尊敬阶的语言形式的固化尊卑的古老化石，让h国财阀拥有了全世界最为充足的心理满足感和心理优越感的体验，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女王或者国王，现在也享受不到古代的跪拜礼节了，但h国财阀所到之处，都可以享受到所有人的“点头哈腰”“九十度鞠躬”所谓“礼节”（实则是h国等级社会、非民主社会最肉眼可见地、最直观的表征）。 优秀传统文化里儒家文化的精华没有继承，学去的传统文化的糟粕倒是一五一十地全部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下来。到现在不懂得中国文化早就强调的“不能倚老卖老”，还在固执地用语言固守那一套区分尊卑上下、年龄长幼前后的落后糟粕。这不啻于宣称，我们崇尚的就是，年纪大的、资格资历老的就是对的、就是值得尊重的。不管这些人说的、做的是否真的是对的，也不管年龄大的长者和老资格的前辈是否真的值得尊重，反正就是我年龄大我有理、我资格老我有理、我是你的上级、前辈、老板我有理，你就要无条件地尊敬我、顺从我，把我放到优势地位、居上地位。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呢？ 在h国这么讲究“民主”“自由”和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国家，一般来讲，不是当场抓住的现行犯或者有了确凿的犯罪证据，都很少会公开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新闻播出的时候，都会把犯罪嫌疑人打上马赛克，甚至连在新闻里公布一个确认是强奸犯的人的照片都需要经历一整套法律要求的程序、手续之后才行。 但是，最开始出了一个明星涉毒案件之后，在案件还在侦查的过程中的时候，各大媒体马上就从警察那边得到了各种足以推断出案件涉事主人公的信息。”慕雪说道，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分析起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贯如此。 “不会直接新闻媒体就给报道了吧？”森久问道。 “你说的没错。 新闻媒体就根据警方特意投喂的这些信息，直接就报道了。”慕雪说道。 “不是吧？ 还没有证据的事情，还在调查中的事情，这就给报道了？ 哪怕就是推测，只要报出去了，也会对一个人的事业产生极大的影响吧。更何况是明星这种公众人物，最怕有什么不良影响了。”森久说道。 “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个涉嫌毒品的明星验毒验了两次，第二次还进行了精密的毛发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慕雪说道。 “这种检验，一般都能检测到半年乃至大半年内在体内残留的毒素。 两次检测，还有一次精密检测到都没检测出来，这说明他之前半年到大半年之内都没有吸毒。 有这样的吸毒人吗？可以忍住这么久不吸毒。 是不是根本都没吸过毒？”森久听到慕雪的话，分析道。 “所以我说，我有疑问。 都做了这么精密的检查了，却还是没有查出任何东西。警察为什么还要继续查呢？”慕雪说道。 “声东击西？转移公众的视线？”森久略一沉吟，说道。 “森森，我也是这个想法。 这就像m国国内有其他国内的问题时，他们的媒体就大书特书天空上一个来自z国的所谓的搞间谍活动的气球。 目的都是一样的，让公众对一件显而易见的、应该谴责的、可以同仇敌忾事情产生极大的关注，投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而牵扯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时间去关注别的问题。这些别的问题是什么呢，有的时候是是国内的问题，有的时候这届选举的总统并没有实现他的竞选诺言……”慕雪说道，她眼里闪烁着晶亮的目光。 “是h国的财阀家又有谁有什么问题了？ 或者是那个滥用公权力包庇自己的妻子的总统想让媒体报道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大众的注意力，避免他们一直盯着自己妻子的案件，尽量拖延时间，把诉讼时效给拖没了？”森久说道。 据慕雪时不时都会跟他讨论各国的新闻，偶尔也会发表一些看法，有时候也会和自己你来我往地辩论一番，以达到思想碰撞和思辨的目的。 最近，她提到频率比较多的事情就是h国总统滥用公权力、一次又一次把国会的提案给一票否决的事情了。 说是有一个股价操纵的案子，涉事的所有人都接受过不止一次当面问询调查了，而总统的firstdy，这名硕士论文都是涉嫌大篇幅抄袭的所谓第一夫人，到现在就仅仅接受过一次书面调查。 在这个宣称“民主”的、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国家，总统夫人就这样公然躲在总统的公权力背后。在总统夫人的母亲、总统的丈母娘岳母大人都在监狱服了刑而且待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历时几年，总统夫人涉嫌操纵股价这么大的案件都没有一个检察官敢于并且成功地让总统夫人来接受当面问询调查的。甚至，对于总统夫人硕士论文涉嫌大篇幅抄袭的事情，总统夫人的母校拖了几年都迟迟不敢进行调查。近来，总统夫人甚至公开放话，说就算有哪个检察官有胆子来传唤进行书面调查乃至当面问询调查，她也不会去接受调查的。 总统夫人，firstdy，本来是代表国家的脸面和形象的公众人物，一言一行本来都应当是国民的表率和楷模，却涉嫌学术造假、操纵股价。甚至，还涉嫌受贿，接受他人赠送的高价名牌包。国家反腐败部门就当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一样，置之不理，任凭物议沸腾，一起保护着这位躲在公权力背后，让公权力私有化的道德败坏、违法犯罪的第一夫人。 总统，曾经历任过检察官的总统，上过无数节法学课，看过无数本法学书，做过无数道法学题，经手过无数件案件，本来应该最懂得依法治国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人，却知法犯法，不断地包庇自己的这位学术造假、经济犯罪、收受贿赂的“好”妻子、“贤”内助。选举的时候，花言巧语，蛊惑选民的心；一旦上任，宣誓就职总统，便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全然不把选举时候许下的诺言放在心上，甚至大搞“文字狱”，以别的看似正当的名义和由头，对mbc、kbs、sbs等报道过他和他的妻子的记者大搞调查，把检察官当作私人打手用，就为了钳制舆论的喉舌。这就是，宣称“民主”的国家，通过选举选出来的代表全体国民的“好”总统。 “我觉得你说的都有可能。 他们可能在讯问别的案子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位男明星也跟涉案的某个人有牵扯。而这一点，刚好被警方上层告知了某一方。 某一方就鼓动警方，让他们对这位跟涉案人员有所牵扯的明星大动干戈地搞调查，还要不经意地通过一些人把这个信息当作内部信息爆料给媒体。 媒体听说了这么一位咖位极高的明星牵涉其中，自然是集中火力，大肆报道。 与此同时，原本针对总统夫人的学术造假、经济犯罪、收受贿赂这样随便一条普通人摊上都会出大事的新闻，就会消停了。对他们的关注也会下降。 或者，本来哪个财阀家的哪个人又闯祸了，吸毒了，酒驾了，违法犯罪了。 有这么大的新闻在前面挡着，喧闹着，他她的事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干净了，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慕雪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前方挡风玻璃窗外的马路，说道。 …… —— 茶喝到一半，老慕就回来了。 “书盈，我回来了。”老慕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玄关那边传来。 “看看我买了什么？”慕中正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在书盈跟前晃了晃。 “叉烧。 是你们办公楼附近那家广式小吃店的叉烧。”欧阳书盈闻了闻袋子里隐隐传出的香气，面带惊喜，兴奋地说道。 “你鼻子就是灵。 甜甜和冰冰估计都是遗传了你的鼻子。 家里每次有点什么好吃的，从来瞒不过他们。不管藏在柜子里的哪个角落，他们总能翻出来。 真是服了。”慕中正说道。 “你买叉烧回来干嘛？”欧阳书盈起身，给老慕也沏了一杯茶。 “我还买了米饭，一会儿做个叉烧炒饭。 然后，我做个酸辣包菜。 再加上你买回来的炸物拼盘，今晚的饭就都有了，荤素齐全。”慕中正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放下装叉烧的袋子，打开冰箱冷藏门，确认冰箱里的蔬菜库存。 第147章 三家的晚饭——人参鸡丝粥和回锅肉荷叶饼 “好啊。 包菜多放点米醋吧。冰箱里要是有小米辣的话，再放点小米辣圈。 酸辣口的，最下饭了。正好今晚还有这么多炸物，还可以解腻。”欧阳书盈说道。 本来，她不是很能吃辣的，但守着家里三个巨能吃辣的人，时间久了，她也不知不觉适应并喜欢上原来根本不会接触的辣、香辣、麻辣、酸辣、甜辣口味的各种菜肴了。冬天的蔬菜品种比较少、味道没有春夏时节的好、价格又比较高，因此自己和老慕家中冰箱里最常备的就是土豆和包菜了。大白菜？自己和老慕小时候都吃够了，或者可以说，有些吃伤了，两人长大之后已经很少再买大白菜了。 “好，冰箱里还有半盒小米辣，大概有五六根，一会儿我都切上。”慕中正面对冰箱，背对书盈，说道。 “诶，对了，老慕。下午我忘了问你，你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点了这么多菜。平常你不都是吃不了几口油炸的食品吗？”欧阳书盈去冰箱拿了三个骊山红的石榴，坐在有着淡绿色条形天然花纹的白色岩板铺就的岛台边，带了一双极薄又余量充足的白色食品级丁腈手套，在给石榴剥皮。 欧阳书盈很喜欢喝石榴汁，这大概跟她小时候家里后院里种了两棵石榴树有关。她不是很爱吃蔬菜和水果，但却对吃起来不太方便的石榴情有独钟。 这骊山红的石榴，个头大、色泽艳、籽粒饱满、果核软嫩、汁水充足清甜，最适合榨汁了。这一箱是她在xjtu工作的大学同学给她寄的，她是西安人，每年都会寄好几次石榴给书盈。两个人上学的时候是上下铺，关系很好。后来，工作之后，几乎每年也会见上一面，哪怕距离相隔很远，两人的感情却随时间的流逝日益深厚。 “哦。 我下午跟着有关部门去检查了一下各区的水管。这个季节，水管冻裂的发生概率太高了，尤其在竣工时间久远、检修不便导致检修频率低下的地区，这种事故很容易发生。 我还记得，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气温猛然下降到零下十几度，市里好几个区的老旧水管都同时冻裂了。 一时之间，不仅居民的生活用水供应不上，自来水和直饮水都停了，连冻裂管道附近的餐馆、饭店也被迫停止营业，一些郊区的工厂也被迫停工了。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还下着大雪，那么多抢修人员要冒着严寒、顶着鹅毛般的大学，在外面那冰天雪地里连续作业几个小时，而且一个地方干完了，还要接着去下一个地方支援。 今年我们秋天的时候，我就安排了有关部门，让他们集中力量，联合多个部门，把这件事办好。那个时候，各个区都组织了相关的人员摸排了情况，把一些老旧的管路都进行了返修，还尽量建立了方便检修的通道和检修孔；最近几年新建的管路也进行了检修。 这不，下个周马上就是小年了，看天气预报，大后天又要开始下中到大雪了，而且一下就要下一个周。 我们这就临时组织人员，去各个地方抽查。用了一些特殊的检测设备，在特定薄弱的容易冻裂的、连接的或者转弯的地方进行测试，在看看水路管道的抗冻能力能不能承受零下二十度或者更低的气温。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之后，十二点多钟我们就出发了，一个下午转了六七个地点，每个区都抽了一个。 虽然穿着运动鞋，带着耳罩、手套，穿着甜甜给买的厚厚的又轻又暖的白鹅绒羽绒服，但到底老了，体力和耐寒能力比不得年轻人了。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不用二十几岁，就是三十几岁，四十之前，我就是去大雪纷飞的北国边境，在下着雪阴着天的室外待上一整天都没关系。”他说道。 慕中正从冷藏里面拿出来一颗卷心菜，把最外面的几层给撕掉然后扔到了厨余垃圾桶里。接着，又从抽屉式橱柜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搪瓷大盆，开始用手撕起了卷心菜。把卷心菜切出来炒，和手撕出来炒，味道不一样。所以，虽然费点时间和工夫，慕中正也都是把卷心菜撕出来之后再炒。 “那看来，今天下午你走了不少路。也在外面冻了很久。”欧阳书盈说道。 她把剥出来的一小盆石榴籽放到了白色的静音榨汁机里，在出汁口下面的位置放上了一个高度刚刚好的带把手的玻璃杯，点下开始键。没多久，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一杯深红色的带着浓浓水果香气的石榴汁就榨好了。 欧阳书盈拿起杯子，闻了闻杯中果汁散发的浓浓香气，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拿了一个带把手的玻璃杯子，放到出汁口，给老慕也接了一杯。 老慕倒是和甜甜和冰冰一样，基本不挑食。蔬菜和水果都吃。 “是啊，在外面转了整整一下午，我小腿很酸。看来放松锻炼果然是不行的。我还是要坚持足量的锻炼，不能偷懒。 不行，我吃过晚饭之后，休息一个小时，也走一走你那个走步机。或者，用一用甜甜给我们买的那个划船机。我总觉得那个东西，声音很大，和实际划船的差别很大，所以一直不太想用它。 不过甜甜说，用那个划船机来锻炼的话，可以锻炼心肺功能，而且全身四肢都能锻炼到。 我今晚不行就去用一用，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就还是坚持用那张冰冰给我们俩办的健身卡，去小区外面那个只对本小区居民开放的游泳馆游泳吧。”慕中正说道。 说起下午，他像是突然又感觉到下午去各区水管现场检修时的阴冷。 “行，我觉得都行。 只要你坚持锻炼就行，至于具体用哪种方式，我觉得都行。 而且不一定非得一直用一种方式，有时候你比较累的时候，不想出门，或者外面天气不好，刮大风下雨下雪之类的，你就可以在家运动。体力充足的时候，可以用划船机锻炼，体力不充足的时候呢，就用我常用的那台走步机也行。 而且，你还可以做一做非器械锻炼，像高抬腿，俯卧撑，仰卧起坐之类的，这些都可以。 重要的是，要坚持下去。 我们现在都上了年纪，身体机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是要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 冰冰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马上甜甜也要结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给我们添上第一个外孙女。 以后，孩子们会逐渐忙于照顾我们家的第三代。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欧阳书盈说道。 “你说的对。 确实，现在他们手头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反倒是我们，没有孩子需要操心，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我们的身体了。 嗯，一定要把身体状况保持好。 而且，我还想多跟你在一起过一过二人世界呢。”慕中正说道。 “你也是的。我们都多大了，还二人世界。”欧阳书盈转头看向自己手中剥得还剩半个的石榴，说道。 “怎么？我们可不是两个人？可不是二人世界？ 自从孩子们都离家出去上学之后，我们可不一直都过得两人世界嘛。 不过，我们年轻的时候，国家还没发展起来，我们都是以奋斗事业为主，鲜少有自己的时间。 后来更是，有了两个孩子，除了工作之外，还要照顾两个处于完全不同学龄段，性格也大不相同的兄妹俩。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我们祖国的大好山河，把年轻的时候想去的地方，都去看看。 把那些着名的山岳，都一座一座走遍。我们也去看看山顶上的日出日落……” —— “英时，来把这三碗粥端到餐桌上。”英时左手拿着一根实木薄口铲，从厨房探头出来，跟坐在餐桌边玩平板单机游戏的形式说道。 “粥？ 爸，今晚不是说吃回锅肉吗？”英时把游戏暂停，抬起头来跟老爸慕雨说道。 那次，惹老妈舒柠生气之后，她整整一天都没理自己，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地给自己夹个菜。反而，跟老爸坐在一边，还特意拿来一个书架，摆了一本资料，边看书边吃饭。老爸打圆场，她也不理老爸。英时本来还跟老妈赌气，觉得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结果那天晚上，英时半夜起床去卫生间，看着老妈还在哄半夜突然醒来的妹妹希希。他一下子就被击中了，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个哥哥，在妹妹这么需要老妈照顾的时候，自己怎么还能让老妈操多余的心、生多余的气呢，于是就幡然悔悟，再也不会玩游戏没有节制了。只要老爸老妈叫自己，跟自己说话，不管自己玩游戏玩得多么上瘾、入迷，自己都会首先按下暂停键，从屏幕上抬起头来，看着老爸老妈，跟他们说话。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回锅肉。 这粥是给你妈咪准备的。加了鸡丝和你奶奶给快递过来的人参，熬了六七个小时，最补身体了。 你要是不想喝粥，也多少喝几口，剩下的，老爸给你解决。 一会儿我给你榨个橙汁喝。”慕雨跟儿子英时说道。 最近为了照顾舒柠的身体，家里的饭菜以汤汤水水的居多，做粥的频率也大幅度上升。英时是完全的小学生口味，哪里喜欢喝汤喝粥，他恨不得一顿饭，有一盘猪肉，一盘牛肉，一盘鸡肉，每天吃这些都不腻。实在是委屈他了。但也没办法，自己就一双手，一个人，时间也是有限的。现在这个阶段只能以舒柠的身体需要为第一需要、中心任务。 但，自己还是尽量平衡。所以，自己现在都保证每顿饭之前有两个荤菜，像今天就做了回锅肉，还有卤鸡脖。还蒸了荷叶饼。这个荷叶饼的面团里加了板栗南瓜，蒸出来颜色特别好看，是橙黄色，再配上那荷叶的形状，跟银杏倒也有些相似。 “哦，耶！”英时听到有肉吃，脸色一瞬间由多云转晴，还抬起右腿，用手比了个耶的手势，自己庆祝了一番。 看着儿子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听到有肉吃就这么开心，森久也感觉自己也被他单纯简单的快乐感染了一样，刚才马不停蹄、多线程操作、忙来忙去准备一家子的晚饭的焦躁似乎都被一阵柔风给吹散了似的。 …… —— “雪儿，你帮我把这盘蘑菇洗了吧，今晚我们吃菌菇火锅。”森久看慕雪心情不好，特意指使她做些就算走神也没有什么危险度的事情。 “好。”慕雪说道。 说着，她端起岛台上的一个四方形的黑胡桃木盘子，走到水槽旁， “诶，这个白色的蘑菇是什么？”慕雪洗到一半，看到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像是长长胡须状伞盖的白色蘑菇，便捏着那个蘑菇，跟正在灶台边炒火锅汤底的森久问道。 “哪个？我看看。”森久把木锅铲放到旁边的盘子里，顺手关了燃气灶的开关，说道。 “就这朵。”慕雪说道。举起了手里那多有半只手掌大小的白色蘑菇，跟森久说道。 “哦，你说那个啊。 那个是猴头菇。我定蘑菇拼盘的时候，看到这个，特意定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猴头菇的实物呢。 我原来以为，它叫猴头菇，说不定跟猴子的毛发一个颜色，是棕色、咖色之类的呢。”森久说道。 他知道这种蘑菇很养胃，特意订来给雪儿吃的。她喜欢喝咖啡，每天都能喝上好几杯。不过她工作那么忙，一旦到了忙的时候，有时候九十点钟下班回家之后，还要继续忙到半夜一二点钟。不喝咖啡又不现实，因为不喝的话根本就维持不了精神和工作状态。没办法，只能多给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想尽办法给她补身体。 第148章 冬夜围炉看比赛——菌菇火锅 “那一会儿尝尝，看看到底好不好吃。”慕雪得到答案后，转过头去，继续洗起了蘑菇。 厨房里静谧如波澜不兴的湖水。抽油烟机是静音的，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暖暖的空气里只有锅铲和锅碰撞摩擦的声音，料汁咕嘟的声音，还有水龙头缓缓流出的水流声。 窗外已经都暗了下去。周围居民楼里的灯光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慕雪把木盘子里的蘑菇都一一洗干净，又找了个木盘装好。棕色的金针菇、金色的金针菇、白色的金针菇、深棕色圆形伞盖的香菇、茎杆稍微粗壮的蟹味菇、白玉菇、大朵白色伞盖的猴头菇、黑色的木耳、白色的银耳简直就像一个蘑菇军团。 “森森，我洗好了。 我出去看一会儿棒球赛，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慕雪说道。 今天工作了一天，很累。一天要在系统上看各个部门提交的各种数据报表，还有各种打款报告。再加上头疼。可以称之为极累的一天。尤其中午还去应酬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又看到了这么一条让人心情不好的新闻。 现在自己急需看一场让人感觉痛快的比赛，调节一下心情。 “好。一会儿我叫你。 好好休息一下。”森久摘下自己手上的一次性食品级手套，摸了摸慕雪蓬松柔顺的黑发，语调轻柔地说道。 最近下午早下班，就是为了提前接雪儿回家。到现在，虽然她头疼的症状已经大部分好转了，但偶尔还是会疼得特别厉害。 “嗯……”慕雪没说过，也不嫌弃森久正围着围裙，直接就抱住他了。 森久也反手抱了回去。雪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多都是自己慢慢消化，很少会乱发脾气，也不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别人，甚至在家外面你都看不到她情绪外露的一面。也就在自己面前，她会把自己所有外层的伪装全部扔掉，把自己最本真的情绪、情感和自我表现出来。 像现在，她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放下所有的防备，真真实实地表现出目前自己很down的一面，也不故作无事。 森久遇到她这种时候，一般都不会跟她搭话。这个时候，她更喜欢自己安安静静地陪在她旁边，哪怕自己不是像这样把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只是和她一起待在家里，让她一个人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雪儿？”森久靠在她的肩头上，双手环在她背后，说道。 “你可以看看去年cbo的季后赛。 尤其是第四回合（4 inning）的时候，王可先用九个球，连续三杀了三个超强的击球手（打手）。 那场比赛的好守备也很多，值得一看的东西实在很多。”森久说道。 “嗯，我听你说过。说是三垒手还有外野右翼手的表现都很好。 我正准备看一看呢。”慕雪说道。 “嗯！ 那你先去看，我把火锅底料炒完，再准备一些牛肉。我们就可以开吃了。” …… —— 慕中正吃过晚饭，在书房打开电脑，查看起各个网站上的领导留言板。 最近，他每天早上看人民日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其他各个省各个地方的政府，积极响应民意，解决民众急愁难盼的问题，收获一众好评，民众对政府的满意度大幅提升，获得感也显着增强，极其有利于地区的和谐和发展，甚至很多小小的建议还避免了很多事故的发生。 反观自己，慕中正觉得自己也要为自己服务的一方民众做些切切实实的实事。事情再小，也是问题。 或许，在整天处理一个地区的各种繁杂事务的大部分领导看来，人民群众在领导留言板上的事情，比起自己手中的工作，那都是芝麻绿豆般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在有多年行政经验、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慕中正看来，人民的事没有一件事是小事。很多重大、特大的事故，如果能在发生之前，及时发现，采取措施，然后推而广之，在其他区域也针对相关的隐患和风险进行自检，很多事情或许根本就不会给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带来那么大的损失。 最近，他刚组织了一场会议，参会人员有安吉省卫生健康委、省公安厅、省人社厅、省审批服务管理局、省医保局等有关部门，会议的目的就是要解决新生儿出生时父母要面临的一系列小麻烦。具体而言，这些小麻烦可以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多处跑，来回跑”。 慕中正就是在人民日报的留言板上，看到一位新生儿母亲的留言，她刚刚生下孩子，身体状况不允许长时间行走运动，更不适宜远行。但新生儿出生之后，要办理的事情那么多，《出生医学证明》、预防接种证、户口登记、社会保障卡申领、生育医疗费用报销、居民医保登记、科学育儿指导服务登记等等，每一项事情，都需要新生儿的父母亲自办理，尤其需要新生儿的母亲去办理。 慕中正看到这条留言，立即想起最近自己的儿媳舒柠刚刚生下自己头一个孙女希希时候的情形，自己儿子冰冰也是陪着她前前后后跑了很多趟，有些地方甚至去了不止一次。为了办这些事情，冰冰请了很多次假，他这是体制内，年假充足，事假充足，领导也都体谅，他都觉得请假请得不好意思了。那其他大部分新生儿的父亲，可能根本都没有带薪年假，更没有带薪事假，大部分人都是上一天班领一天工资，家里大部分的经济压力都在男性身上，他几乎不可能选择请假去陪自己刚刚生产完的妻子去办理这诸多费时的手续。尤其在刚刚有了孩子之后，花销更是一下子变多了，家庭支出急剧上升。新生儿的父亲怎么可能在没有带薪周六周日、带薪事假、带薪年假的情况下，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去 第149章 冬夜围炉看比赛——菌菇火锅(2) 花费好几天时间去陪新生儿的母亲、自己的妻子去办理这些手续呢。 为此，慕中正协调了各部门，将新生儿出生后需要办理的各个事项的流程和申请材料进行精简优化，推出了新生儿出生一件事的联办服务。 新生儿母亲登录安吉省政务服务网或者安吉政务的支付宝、微信小程序，就可刷脸登录，只需要填写一张申请表，并上传相应资料电子版，即可。办理到哪一步了，还需要多久，结果如何，在网上和小程序上都可实时查询，而且每一步的办理结果都会收到短信通知。 慕中正不时拿起桌上的牛蒡茶喝一口，与此同时，一条一条看过去，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用钢笔记上几笔。 这记录里的事项，不论是不是自己省份的居民提出的，只要是他觉得需要做的、需要改善的，他都会记下来；至于那些做得不好的，被人民群众提出需要解决的事情，他也会记下来，并且会督促相关部门去自查自纠、防患未然。防病再费工夫、再费钱，也总比治病的工夫少，比治病的花费少。 “老慕，陪我去趟超市吧？ 明天晚上，甜甜和小森要来，我们得准备点水果和吃的。 家里的冰箱我看了，只省下了半把香蕉。之前给甜甜和英时预备的零食，也被他们吃得七七八八，就剩下一包蟹味蚕豆了。 家里的果汁、饮料也没有了。我们去买些ndgy吧，甜甜喜欢喝它家带西红柿的果汁。”欧阳书盈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看老慕没在忙什么工作，只是看着新闻页面，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才开口说道。 “嗯？ 好啊。 正好我看电脑看得也有些眼睛疼。”老慕从自己的鼻梁上拿下了一副老花镜，揉了揉眼睛中间的鼻梁，把自己手上的钢笔盖上盖子，笑着跟书盈说道。 “你在这儿记什么呢？我在书房门口看你半天了？”欧阳书盈走过来，跟老慕问道。 如果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不方便知道的事情的话，老慕根本就不会把那些资料拿到家里来，所以书盈问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没什么，我就看一下大家都有什么问题，什么建议。 亟待解决的问题，我看到了，就要尽快联络相关部门核实，落实了情况之后，就要想办法解决。 有些问题，是普遍存在的。其他地方的民众提出意见了，我就要记下来，去调研的时候，就要看一看我们安吉省各地是不是也有这种现象、这些问题。如果有的话，我们就要根据我们安吉省的实际情况和具体的问题，提出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和措施。 你看，就比如一些民众提到的，一些新交付的小区，由于入住率不高，小区一直使用的是临时电，但随着入住率逐渐升高，这种用电问题还没有解决。 像这种情况，我就要看看我们这边新开发的小区，是否也有这种用电问题，” 第150章 冬夜围炉看比赛——菌菇火锅(3) 慕中正跟妻子说道。 他很喜欢跟妻子交流这些可以交流的工作上的事情。一方面，可以增进双方的了解，知道对方最近都在忙着什么；另一方面，自己的妻子书盈有时候也会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非专业人士的角度给自己提出一些颇中肯的想法和建议。 “这都是很好的想法。 果然，甜甜和冰冰那勤勉敬业的劲儿都是从你这儿学去的。 这周六，你也不歇歇，还在这儿琢磨工作的事。”欧阳书盈说道。 她当初，选择老慕作自己的人生伴侣，不是单纯因为他跟自己的学历差不多，家境差不多，在一起生活共同语言比较多，生活习惯也比较相近，双方的家长交谈起来也没有什么隔阂，家庭融合起来比较简单。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自己对自己有要求的、上进的、有追求的、自律的、勤勉的人。要知道，一个人有追求、上进是很正常、很普遍的，没有人不希望日子越过越好的。但是，能同时做到自律、勤勉、向内要求自己而不是想着走捷径的人，却是很少。 很多人，都希望一步登天、青云直上，这符合人性，没什么可说的。但在欧阳书盈看来，这种人，鲜少有机会能走得长远。走捷径不是没有出头的机会，但这个东西并不可靠，概率也低，还会与太多人牵扯上。风和日丽的时候，自然是风光无限、千好万好，等到到了关坎的时候，就会有数不清的风险和暗箭。 老慕这么多年，能一点一点地干出成绩，能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跟他的才华和能力分不开，跟他的经验和勤勉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自律。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也始终记得自己这份工作关系着千万人的安危、安康，责任重大，容不得被作为谋取私利的工具。 “没办法，平常工作忙得很，没有时间做这些。但人嘛，总不能被工作牵着鼻子走，总要停下来看看方向。 知道了民众关心的问题、面临的困难和麻烦，我们做工作才更加有方向，定位才更加清晰，这样做出来的事情、得到的成果才更有利于群众的生活和工作嘛。”老慕说道。 “嗯，你说得都对。 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一直看电脑屏幕。 时不时出来倒杯水，在起居室走两圈，放松放松眼睛。”欧阳书盈说道。 “还说我呢。 你做起研究，查起资料，不也是几个小时不起身，坐在书桌前能一坐一天嘛。”慕中正说道。 “所以，我现在叫你一起出门嘛。 既买了东西，也休息了眼睛，还锻炼了腿脚。”欧阳书盈说道。 “那走吧，我们这就出门。 正好这个时间，今天进的新鲜蔬菜和水果都打半折。”慕中正说道。 “就你会过日子。”欧阳书盈摇摇头，笑着说道。 老慕平常很节俭，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周围这些超市的特价时间和特价活动了…… 第151章 冬夜围炉看比赛——菌菇火锅(4) 他于生活费上很节俭。但遇到给自己，给甜甜和冰冰买吃的、穿的、用的的时候，却很舍得，什么都买好的。 “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从小跟咱爸咱妈养成的好习惯，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这方面省点，别的地方可以用的预算不就多了。 过俩天，你陪我去趟银行，给咱们头一个孙女办个卡。以后我每个月按月给卡里打些钱，给咱孙女存一笔教育和发展资金。 以后她上学、创业的时候，多少是点助力，也是咱当长辈的一番心意和爱护。”慕中正跟坐在他对面的换鞋凳上的妻子欧阳书盈说道。 慕中正坐在换鞋凳上穿上一双浅灰色的轻便运动鞋，又从玄关柜的抽屉里拿出两个用了很久却依旧整洁的米色的环保布袋，揣到了羽绒服外套的兜里。 “好啊。 等我看看下周工作日，哪天我没课，请个假，和你一起去趟银行。 正好，你陪我去珠宝首饰店看一下我们之前给希希定制的金锁还有金手镯，店员前几天已经联系我了，说工厂已经做好送到店里了，让我们抽空去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调整的地方。”欧阳书盈说道。 欧阳书盈也没穿白日上班时穿的鞋子，也穿了一双浅灰色的运动鞋。这鞋和老慕的同一个颜色，是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甜甜和冰冰一起给爸妈挑的。 “行，那就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前在那家店给英时定的时候，做得就蛮好的。 细节、雕工都很好。没有什么斧凿的痕迹。克重也和我们要求的一点不差，正好是孩子出生日期的克重。”慕中正打开厚重的玄关门，等妻子书盈先出去了，自己才在后面出门，顺便把放在玄关门边的分好类的垃圾袋提了起来，打算一会儿扔到小区的分类垃圾桶里。 …… 火锅吃了不过半个小时，蘑菇和肉都下去了一大半。 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鸡汤清汤和散发着浓浓麻辣气息的辣锅，此刻正忙碌地迎接接二连三跳下水的食材。 桌上已经有三个小瓶装红酒的空瓶了。一边看球赛，一边涮锅，慕雪已经不知不觉地喝了三小瓶的红酒了。 大概是觉得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森久也没拦她，反而大有陪她一醉方休的架势。 两人从几乎甜度为1的轻盈爽口的脆李子味红酒，喝到甜度3分的柔顺酸甜的红樱桃味红酒，又喝到甜度为5分的甜蜜的熟透的绛紫色桑葚味红酒。 “strike——！ batter out! (投球手好球，击球手出局。）”慕雪跟着移动落地电视里的裁判一起大声喊道，体内的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 “森森，他投球投得也太棒了吧。”喊过之后，慕雪一口气喝掉白葡萄酒里还剩半杯的雷司令。 她很喜欢吃火锅吃过一轮之后，喝一杯酸甜平衡得很好的白葡萄酒，喝来清爽，又有青柠、柚子的清甜气息，一瞬之间就可把火锅带来的热辣荡涤于无形…… 第152章 深夜打球去(1) “一会儿要不要出去打几个回合？ 咱小区望月湖公园里新开了一个球场。里面有一个室外的棒球击球练习场，还有一个室外的高尔夫球挥杆练习场。 都是二十四小时运营的，人也不多，是会员制运营的。 而且，既可以选择很多个击球位的大场地，也可以选择可供十人及十人以下同时击球的小场地。 小场地的私密性很高。就像分散在一个大的度假区里面的各个别墅一样，乘车到某个小场地的一层大门入口处下车后，坐透明的观光电梯到达击球区 高尔夫的挥杆练习场，也有这样的小场地。”森久拿起一瓶杨梅味的红葡萄酒给雪儿的红酒杯添了些酒。 赶上她心情大好或者特别糟糕的时候，森久就会变身一个尽职尽责的侍酒师。偶尔，两人还会兴起地一起调酒。 北向水吧台的一侧，有两组和森久差不多高的柜子。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橱柜，其实里面却大有乾坤，各种酒类都按储存要求和雪儿的喜好放在不同的区域。朗姆酒、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酒、金酒、琴酒、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香槟，还有果酒、清酒、白酒、啤酒等等，都整整齐齐地待在属于自己的一方角落里。 “诶，听你这么说，倒像是你去过似的。”慕雪白得透明的手指捏起红葡萄酒杯纤细的瓶颈，缓缓地摇晃着酒杯，闻着杯中渐渐飘起来的果香味，说道。 “嗯，确实去过。 这地方，还是玉平发现的。他最近迷上了打高尔夫，奈何球技太差，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练习，到时候一鸣惊人，转来转去，才发现了这么个好去处。”森久说道。 吃过一轮的火锅，汤底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森久又回厨房，从冷藏里拿出两瓶鸡汤高汤，压低瓶口，缓缓地添到了鸳鸯锅的两侧。 “听你描述的，这确实是个好去处。 一会儿吃过晚饭以后，确实可以去看一看。”慕雪说道。 “可是，我还不是会员吧。 今晚能去打吗？”说起了打球，慕雪倒真是觉得手有些痒，好久没挥棒了，那种击中球心的畅快淋漓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你已经是会员了。”森久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接着，他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冰可乐。这可乐，是刚才给雪儿调了一杯酒之后剩的，他便自觉主动地要把那罐剩下的可乐给解决掉。 “什么叫我已经是了？”慕雪的眼神依然没有飘忽，反而变得亮晶晶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浑身散发出一种慵懒魅人的气息，看得森久心神荡漾。 慕雪喝过酒之后，整个人会变得异常松弛，和平常的状态截然不同。如果说没有微醺的时候，她是一支香远益清的白色的蝴蝶兰，优雅沉静；那微醺的她，就像是散发淡淡冷香的紫色玫瑰，神秘浪漫之中有几分冷艳…… “因为我已经给你注册了啊。”森久没有犹豫，起身…… 第153章 深夜打球去(2)——柠檬百香果菠萝气泡水 起身走到雪儿的旁边，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沿腰一揽，把雪儿拉到自己腿上。花纱深紫色的baby羊绒背心裙滑过森久的小手臂。另一只手，去拿慕雪手里的彩虹幻彩玻璃酒杯，放到桌上。左手腕轻轻倾斜，怀中的人也随之从坐卧变成仰卧，他俯下身子，低头吻上了她淡粉晶莹的唇。 雪儿回来这么多天，森久一直很克制自己。一是要等她身体恢复了，还要等她把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自己也要筹备公司的各个项目，资金筹措、人员招聘等等都要自己和几位部门领导一起盯着。 可，现在，他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心里的缠绵爱意和入骨的思念了。天知道，这些天他都是怎么度过那一个漫长的夜晚的，不是辗转到天色微明然后胡乱睡上两个小时便起床去公司了，就是约上玉平和刚剑一起去打球，市里几乎所有24小时营业的球场都去了好几次，连上饮品的服务生都记得自己只喝两分甜的柠檬百香果菠萝气泡水了。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工作之后是一个人住一所房子，从来也没有觉得孤单落寞过，可雪儿离开以后内心里随之产生的那种空洞感、缺失感，却让自己几乎无法忍受，甚至很多次在开会的时候，她的面庞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自己都心痛难忍地很想高声叫出来发泄一下。爱一个人至深，原来竟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影响，这是森久之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一个人柔美清透的声音，梅蕊般清雅袭人的酒窝，会在她离开之后，那么多次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一次又一次浮上自己的心头，也是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 他吻得缠绵又满足，这些日子的思念、想见却不得相见的恼火、哀怨都化在这一个浓得化不开的吻里。 “雪儿？”森久吻过之后，让雪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也把下颌放在雪儿柔嫩白皙圆润的肩膀上。 他唤道。 “嗯？怎么了？”雪儿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任由自己靠在森久的肩头，她没有滑下去，全靠森久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她很喜欢这样什么也不想地坐在森久的怀里，两人的肌肤碰触在一起，暖意从对方身上传来，大脑完全放空，像是在一个温湿度还有阳光都极其晴和的下午，坐在暖阳下冥想一般。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雪儿，我爱你。”明明酒力极强的森久，却在仅仅喝过几杯果酒之后，就发出醉了一般的声音。那声音，透着十足的撒娇意味，又浸透着浓浓的爱恋缱绻，配合着他清透明朗的低沉嗓音，像是点燃了一柱让人瞬间生发无限深沉怜爱之意的特制木香。 “我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 一直一直抱着你。”森久继续说道。语调愈发低沉软甜。 森久把脸颊靠在雪儿有些微微发热的脖颈一侧， 第154章 深夜打球去(3) 感受着她粉嫩透白肌肤的细腻滑嫩。森久很是眷恋这种贴着她皮肤的感觉。 自己的身体温度虽然用温度计量出来是正常的36到37度之间，但雪儿感觉起来却像是有三十八九度，体温量出来明明和自己差不了零点几度的雪儿，自己感受起来却如玉般清凉舒心，像是可以抚慰自己浑身的烦躁不安。 森久十分想念这种触感，忍不住在她颈边柔柔地缓慢地蹭了起来。 “嗯……”雪儿忍不住发出声音。 “怎么了？”森久闭着眼睛，靠在雪儿的耳边，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头发扎得我好痒。”雪儿说道。 “我不管，你让我这样待一会儿。”森久毫不讲道理，只一味撒娇。 “你这人，我们饭还没吃完呢。”慕雪虽是这样说道，手却放在森久乌黑柔亮的发间，揉了揉他的后脑一侧的头发。最近，森森不知怎么，黏自己黏得厉害，不仅上下班总是接送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总会像现在这样，忽然就过来抱住自己，深情地吻上好一会儿，之后还要抱着自己不撒手，就这样待上好一会儿。 “嗯，让我再抱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嘛。我还没抱够。”森久放在雪儿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再抱一会儿。 ……” —— 夜深了，已经九十点钟了，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四度了，体感温度就更低了得零下六七度。北风呼啸地穿过海湖市郊区某小区里的空疏的树干，巨大的冷风吹得树干上残存的枯叶簌簌作响。 外面穿着黑色纯色羊绒衫、内里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下身穿着深灰色的收脚裤，慕中正此刻正坐在一个小区的监控室里的一把漆成深红色的椅子上，周围站了一圈人，个个神色惶恐，脸上都是阴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垂着头，不敢说话。 “李处长，这就是你说得‘极少数’？ 从今天傍晚四点钟，到现在，就我们在这儿现场观察到统计的数据，也有十辆左右了吧。”慕中正板着脸，声音不高，语气严肃，周身散发出一种重如黑云压顶般强大的威压。 “慕书记，是我不对。 我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置人民群众的呼声于不顾。 我们统计到现在，一共有十二辆。”李处长忍着巨大的压力说道。 都知道慕书记是个爱民如子的书记，从县委书记一路当到省委书记，凡是他到任的地方，到了他离任的时候，那里的民众都是千般万般的舍不得。他管辖区域里的大事小情，不管是水电站、跨海大桥、高铁站、国际机场等基础工程的建设施工，还是小商贩违法违规占道经营、某个民营小工厂发生小规模火灾、某县医院医生开单子让病人去做一堆根本没必要的高价检查或者拿一些疗效和普通药一致却价格高上好几倍的药等等，他全都能及时了解到、听到相关信息。 第155章 深夜打球去(4) —— “那你不要抱这么用力。”慕雪说道，并掰了掰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却一点都掰不动。 “不嘛。我就想这样抱。”森久说道。 “诶，你是不是说之前我们订做的婚纱已经做好了？ 你拿回来了？我要不要试一试，不合适的话，我好告诉店里，让他们给调整一下。”慕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借此让森森松手，便说道。 …… —— “今天早上我们在这儿现场统计的影响小区通行、影响车库车辆出行的车有几辆？”慕中正继续沉着脸，跟李处长问道。 “慕书记，有十辆。”李处长的脸色又暗了一些。 “李主任，这小区的公共车位一共多少个？”慕中正又跟站在离自己很远，穿着格子衬衫和黑皮鞋，有个大大的啤酒肚突在外面的街道主任问道。 “这个……”李主任一时答不上来，转头看向这个小区的物业主任王主任。 物业主任王主任凑在他旁边轻声说了句，一百五十个。 “嗯？……”李主任没听清楚，一脸问号，又问。 “大点声说，小王你说。”李处长看到街道的小李和物业小王的样子，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慕书记、李处长，我们小区有一百五十个公共停车位。”剃头了寸头、黄皮肤的物业主任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回答道。 都怪那些买小车（电动三轮车、油动或电动小型四轮车）的业主，整天占车位。这下可好，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了。 自己就是一个物业主任，也不是村主任、村委书记、居委会主任，这小区也没有居委会、也没有业主委员会，大事小事都要自己安排，遇到那些无耻、不讲理、自私的业主，自己也没有办法。 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他们就是用小车占车位。小区里不知有多少业主和他们理论过，每次都会变成吵架。自己也知道那几个占车位的人够不要脸的，但自己也不是村主任、村委书记、居委会主任，也不想为了这个小区里这些不影响自己合法权益的事找这些自私无耻的业主谈话、交流、起冲突，每次都是把那些感觉自己合法利益收到侵犯的业主安抚两句就打发走了。 这问题，在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走哪儿都有无耻自私的人嘛，这种人是不讲理的。自己跟他们沟通也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自己白白被骂一顿，或者生一顿闷气。索性，自己也不管了，既不去劝说违法占车位的人，也不回应其他提出不满、投诉的业主。总之就是抱着不解决问题的态度，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最高原则，反正也不是自己小区的公共车位整天被别人占了，导致自己这个和其他人一样交物业费的人没有地方停车，自己的合法权益又没有受到损害。如果自己非要去劝说那部分无耻自私的占车位的人，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火又没有烧到自己身上，何苦犯那个贱。 第156章 深夜打球去(5) 根据自己的观察，这小区里的业主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出行上班都靠私家汽车，很多户一家都有两辆车，除了一层的私家车库之外，所有人的人都是停在公共车位上的。 一些人为了自家的私家汽车能有个车位停车就买了小车占车位。 还有人纯粹因为公共车位都在自家的院子前的通道前，公共车位只要停了车，就会影响自己推电动车或者搬东西进院子。于是，他们放着自行车棚不停，就要把电动自行车、三轮车推到自家院子里，等到下雨的时候，又突然把自家的电动自行车和三轮车推到自行车棚里。 总之，是只顾自己的人自私无耻的人。从自己初中下了学，开始打工之后，这种无耻的人，自己见得多了。总结起来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要沾着，不要跟这种人说理。因为，你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用，就算说破嘴皮也没用。他们就不讲理，就只想占便宜。除非警察或者政府的人出来管管，按照法律法规，给他罚了款，把车拖走，他可能才会收敛一些。不过过一段时间，估计照样。所以，自己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自己物业的车反正有专属的地方停，不会没有地方停。至于那些因为三轮车占车位而觉得自己合法权益受到侵害的愤愤不平业主，自己没啥想法要管。反正不是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了损害。自己犯不着去自讨没趣，找麻烦。 “街道的李主任？”慕中正说道。 “慕书记，您说。”街道主任李主任腆着自己大大鼓鼓仿佛怀胎十月的大肚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李处长的左后方。 “这件事，海湖市的热线中心的主任找了你几次，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解决好？”慕中正问道。 “慕书记，我跟这个小区的物业小王了解过情况。 他也不是村主任、村委书记，也不是居委会主任，他没办法强制把占车位的这些三轮车、小型四轮车这些小车和挪走。 那些用小车占车位的业主，都是些不讲理的人，小王说找他们也说过几次，都没用。 他们都是说就是占了，有本事就去找交警给我罚款、把我的车拖走，不行就去法院告我，找警察也行。你来跟我说没用，你管不了我，没权利管我。他们觉得看不惯，让他们也买个小车占车位。 还有人说，如果小区的人全都开三轮车，小区环境就会更好这种话。 据小王说，这些不讲理的人很多都是五六十岁的妇女，特别胡搅蛮缠，说话也特别难听。他确实找过他们好几次了，都没有用。”街道的李主任把自己从物业小王那儿了解到的情况，跟慕书记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紧张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慕书记，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自己就是个小小的街道主任，大专毕业，好不容易考过了成人专升本的考试，又好不容易托人花钱…… 第157章 深夜打球去(6) 找了这个工作，进了体制内，端上了铁饭碗。 就是冲着这个工作，就是个街道工作，没啥事，自己每天上下班打卡，坐在位置上喝喝茶，看看手机，偶尔出去开开会、学习一下就算行了。 只要在办公室坐着，冬暖夏凉，都能有工资拿着，还都是月初就发工资，还可以预支工资，五险一金都是顶格交，老了也有保障。 除非犯了什么大罪才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自己这么个基层的小喽啰，哪会有人来检查自己呢，自然也没有丢工作的风险。自己也就凡事不积极解决，过得去就行了。 虽然江浙两广那边基层政务服务都做得很好，群众有多小的事，基层的这些公务员都想尽办法从源头上解决，而且让群众很满意，但安吉省、东山省历来官僚主义气息浓厚，根本没有服务群众的意识，当公务员都是为了当官的，都是为了享受隐形福利、铁饭碗的，至于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也就是开会时喊喊的口号、采访时说说的漂亮话罢了。尤其是基层的、街道的公务员、警察、交警，大家都信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这原则可不是说从源头上解决了问题，消除了本来可能会造成极大风险和后果的危险因素，从而使得原本会发生的大事变成影响较小的小事，使得原本的小事得到解决，问题消失；而是说，无论出了什么问题，不管大事还是小事，不管可能带来的影响和后果是大是小，先当没有这回事，先把一个可能带来严重后果的大事说成是一件危险程度极低的小事，再把说成小事的这件事说成是不会带来任何严重后果没有任何危险因素的事情。嘴巴一张一合，一件事就从大变小，从小变无了。 无怪乎安吉省、东山省的科技水平、创新水平总是比不上江浙和两广地区；无怪乎安吉省、东山省籍贯的年轻一代优秀人才，最最顶尖的人才，如果不进体制内做公务员、教师、教授、法官、交警，如果进体制失败了，总是会选择去其他营商环境好、官僚主义气息较淡、政府每一个办事窗口态度都很好、想办法给解决问题的江浙和两广地区。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解决不了？”慕中正身上的气场逐渐变强。 李处长看到慕书记嘴角微微带笑的表情，听到他没有一丝怒气的话语，感觉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知道，慕书记如果不跟你直接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甚至是微微带笑的跟你说一件事，你就要万分小心了，这是他最生气的时候，而且他心里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思路，同时也有了按法律法规和工作条例处罚你的方法。 那笑，根本不表明他不怪你，而更像是在嘲讽你做事怎么可以做成这个样子。 就自己在这儿从早上五六点钟待到现在，看了一天这个小区的监控， 第158章 深夜打球去(7) 自己都已经想出n多种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了。 上策，是政府办公室出面协调法院、交警、警察、街道开会。解释清楚相关的法律法规在小区范围内的适用，界定清楚在小区机动车位停车的非机动车是什么？手动三轮车、油动三轮车、电动三轮车、油动小型四轮车、电动小型四轮车、油电混动四轮车在小区这个范围内分别是属于机动车还是非机动车？ 如果是非机动车，那就应该由交警出面，按道路交通法，对非法地违法地停在机动车位上的非机动车主予以罚款，并拖走非法地违法地停在机动车位上的非机动车，以达到示警的作用，警告其他想要非法停在机动车位上的非机动车车主，如果再有此种行为，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同时，应该由各级立法机关和政府制定相关的具有可行性的具有指导意义的法规条例，按照一个小区普通私家车的数量、三轮车的数量、小型四轮车的数量之比例，划定小区公共车位的停车区域，让私家车、三轮车、小型四轮车都有一个区域可停。 与其让三轮车、小型四轮车那么小的一个车占那么大的一个车位，不如让两辆到四辆的三轮车占据等同于一个车位的区域，让两辆到四辆的小型四轮车占据等同于一个车位的区域。 而且，为了保证公平，不能让三轮车停车区域、小型四轮车停车区域可以停下小区所有的三轮车、所有的小型四轮车，对待它们应该和对待普通私家车一样，按照先来后到，使用小区的公共车位，公共车位停不下的就停到小区外面的车位上。 这样做，可以保证小区利用人数最多的车型得到相对充足的停车区域，同时可以预防小区某些无耻自私知法犯法的业主为了自己的司机花几百块买个三轮车占车位，侵犯其他同样交了物业费的业主的合法权益。 政府办事，就是应该树立良好的风气…… —— 森久开着黑色的车子，驶向球场。 路边银杏树的叶子都已经掉光，树枝上只剩下一些土黄色的枯叶，只有后排圆锥形的松树还顶着严寒绿意盎然。 慕雪此刻正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席上，左手被森久握在手中。 他的手很暖很暖，就像一个恒温三十九度的暖手炉或者暖手宝，而且手掌心厚实、手指修长，总能完整地把自己并不算小的手轻轻松松地包裹起来，就像是自己的手很小一样。 刚刚吃过晚饭，又试了几套订婚仪式和婚礼时要用的定做礼服，主纱还在店里，没有拿。 现在，两人来打打球。其实，主要是自己想打。 自己不过是想改一下公司食堂的运营方式，今天一天，就有三四个人打电话找过来。改变、改革，果然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就是个有油水可捞的肥差，他们不太在乎…… 第159章 深夜打球去(8) 食堂里饭菜的质量和口味，只关心自己可以往兜里装多少钱。 “雪儿，又在那想工作上的事情吗？”森久眼睛的余光看到雪儿虽然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眉头却紧缩。便出声问道。 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握住雪儿的右手，眼睛依旧盯着前路，手放到雪儿的脑袋后侧，抚了抚她的头发。 “嗯，闭上眼本想打个瞌睡。没想到，一闭上眼睛这些工作上的事情就自动地全部跳了出来。”慕雪睁开眼睛，稍微挺直了腰，同时把森久放在自己脑后的手拉了过来，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把玩，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 森久的身高一米九多，手掌手指也是相应的大一些、长一些，慕雪很喜欢把玩他的手指。倒也没有电子游戏或者手游那么有趣、令人上瘾，却自有一种简单的乐趣。 “怎么又玩起了我的手指？”森久问道，他嘴边眼底浮上一起宠溺又无奈的微笑，声调柔软。 他不是不喜欢雪儿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只不过，她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划过的时候…… —— “慕书记，我目前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物业的小王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来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问谁，只能搁置。”街道办的李主任翻来覆去地说着自己的难处，似乎这件事是比探月工程还要有难度的事情。 李处长不想让这个李主任继续给慕书记拱火了，转头问他，面色严厉，语调冷如隆冬的冰河。 “那你为什么不向上级领导和上级部门报告？ 有提交公文文书的内部网络，有电话，有手机，有短信，有邮件，有微信。 这么多联络方式、报告工具，你为什么不报告？” “李处长，领导们都是办大事的，日理万机，为这点小事，哪用得着领导们处理啊。”李主任陪着笑说道，啤酒肚显眼得厉害，似乎连腹前的衣服都要挣破了似的。 “小事？ 李主任，你说这是小事？”李处长眼睛一眯，眼里刀剑般锋利的目光就射到街道办的李主任脸上。 李主任感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千万根银针飞速扎过来，却仍然硬着头皮说道:“这的确是小事啊。” “小李啊，你想为上级领导减轻压力的想法很好，这我可以理解。”慕中正听到这位街道办的李主任的一番又一番的话，马上就判断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就是个把体制、编制当养老院，进来享受福利养老的人。党的方针政策理念，对于这种人来说，那就是去党校学习时存在于书本上的概念，开会作报告时拎出来用一用的套话，接受媒体采访时在镜头前说一说的好听的漂亮话。 基层、一线这种找关系、花钱进来体制内、编制内的人很多。如果真是自己光明正大考进来的，到了这个时候，在现在这个场合，不会还咂摸不出味儿来，不会还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从根儿上， 第160章 深夜打球去(9) 能力就不行。脑袋里没多少东西，办事能力不行，分析判断情况和局势的能力也不行，所以才会在目前这个阶段还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人，脑袋里只装着怎么来占体制内、编制内好处、便宜的想法，又想着借着体制、编制的势在他本应该服务的人民面前狐假虎威、装腔作势，工作只想着应付了事，上级领导来检查了就装一装、做一做，却根本不把解决实际问题、为人民谋福祉放在心上。那工作是能少做就不多做，能不做就不少做。 慕中正心里想，这种人，跟他讲了，估计他也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那些党的思想和精神，不会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丝痕迹，不会在他的脑海中留下半分影子。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处理，那我就让人教你怎么处理。 李处长，你说说看，按照这个小区的实际情况，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啊？”慕中正稍微偏了一下头，跟李处长问道。 慕中正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可那街道办的李主任看着慕书记和颜悦色地跟他讲话，还说要让人教他怎么处理这件事？还以为这慕书记并没有其他人跟他提点的那么可怕、那么严厉。心里觉得这事应该不算严重，自己算是安全过关，应该不会有任何警告、记过或者处分，也不会有什么惩罚，自己年底的工资升级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李处长的心里却是猛地一紧，感觉自己手腕上的脉搏像要冲出自己的身体一般。 “慕书记，从今早到现在，根据我观察到的这个小区的情况，我认为这个小区的居民使用普通私家车出行的人数最多，占比最高，其次是电动两轮自行车、普通电动私家车、普通混动私家车、小型电动四轮车、三轮车。 电动两轮自行车有五个自行车棚可以停，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 …… “雪儿，这都打了快三十球了，还要继续吗？”森久和慕雪各自穿了一套天蓝色的运动卫衣套装，站在相邻的两个击球区上，拿着白色的金属制球棒。 森久戴着白黑相间的击球手套，把球棒抵在地上，停止了击球，跟站在旁边击球位上的雪儿问道。 “嗯，继续。 先打个五十球再说。”慕雪用一根蓝丝带把头发束在脑后，此时，她一边挥舞着球棒一边说道。 发球机的速度她设定在一百五十千米每小时上。 这种超高速球（快速球）一向是王牌投球手的重要杀手锏之一，球速越快，球威越强，往往击球手站在击球区上，还没看清球的来路，球就已经伴随着一声悦耳的声音稳稳地进入接球手（捕手）的手套里了，或者球威太强把一些击球手给震慑住了，让他们根本不敢挥棒，或者导致错过挥棒时机。 慕雪把发球机的速度设定得这么快，就说明她心里淤塞的高度就有多么高。而随着痛快的一次次挥棒，这种憋闷 第161章 深夜打球去(10) 也会被大力挥动的球棒一击而碎。这也是她喜欢来这棒球击球场散心的原因之一。 “好，那就继续打。我奉陪到底。”森久看着慕雪脸上认真的神色，用透着偏爱和笑意的声音说道。 “那，先喝一杯给你带的这个茶，再继续打吧。”森久走到慕雪击球位后面的一个操控台，按下了暂停的按钮，击球区域对面的发球机随之停止了工作。 “茶？什么茶？刚才上楼的时候，我没跟他们点什么茶啊？”慕雪听到后面操控台发出的发球暂停的提示音，收了摆出来的击球姿势，把球棒轻轻一扬，架在肩膀上，回头跟森久问道。 “喏，就是这个。”森久从运动包里的侧袋里取出一个灰蓝色底白色小狗线条画纹样的大号保温杯，拧开上面的盖子同时也是杯子，放在击球区后面的双人位四方形柚木桌上，按下杯子的按钮，往杯子里倒入淡色的茶汤。 “你什么时候又从家里拿来了茶？还是这么一大瓶，我都没看到。”慕雪走了过来，把球棒放在一旁靠墙的高高窄窄的长条几上。无奈地笑着问道。 慕雪没有喝水的习惯，但自从和森久在一起之后，他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习惯之后，不管去哪里，总是随身带着保温杯，就为了让自己多补充些水分。 “还不是你，总是不记得多喝水。那就只好我替你操着心了。”森久说道。 慕雪一边从五根手指上把手上的白底黑色装饰的击球手套一点点脱下来，一边问道:“你这次瓶子里又装了什么茶？” “晚香玉乌龙茶。”森久端起杯子，递到雪儿的手里。 “嗯，确实有缕缕花香飘起来，若有似无。”慕雪把脱下来的击球手套放到了双人位方桌上，接过森久递给她的杯，拿到自己的近前。 “话说，这晚香玉是什么花？”慕雪吹过杯里的茶，小口啜饮了几口之后，问道。 “这晚香玉又叫月下香，夜来香，花瓣是温润的白色，花茎细长。 夜晚来临之后，没有阳光的照射，空气中的湿度便增高了，而这种花身上的气孔也会因湿度增高而扩大，散发出比白日更加浓郁的香气。”森久说完，拿过雪儿喝过的杯子，把她没喝完已经有些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又给她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森森，”慕雪看到放到自己面前的杯子，出声叫他，声音轻柔。 “嗯？怎么了？不想喝了？ 这可不行，你才喝了半杯。”森久微微正色，一脸严肃地看着雪儿。 “倒不是不想喝了。 而是觉得，你把我照顾得太好了。 好到以后万一没了你在身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慕雪待杯子上空冒着的白气几乎快没有的时候，端起来把这杯茶给喝光了。 “怎么会不在你身边呢？ 我可是赖定不走了。”森久听雪儿那样问道，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知道她只是说说，可自己想到 第162章 击球之战 这种事，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发闷。 “可是人生这种事，谁都说不准。谁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呢？ 每个人都决定不了自己要不要出生，更选择不了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的。”慕雪左手握着小巧的茶杯，杯里的热气遇到冬日夜间寒冷的空气变成一缕缕白烟飘然而起，她的视线眺望着远方的山脊线，说道。 森久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之前那男子把雪儿带走的事。连这样的事，自己都阻止不了，还花了那么久才把雪儿找到，死亡这种事情，自己又如何阻挡得了呢。 “这个嘛，我只要坚持经常锻炼，调整好饮食和睡眠，平衡好工作和生活，一般是不太容易生病的。 至于意外事故、天灾人祸嘛，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了。 但是为了能长久地守护在你身边，看着你多喝水，我肯定是会管理好自己的健康，注意远离危险和风险的。”森久说着，又倒了些保温瓶中的茶水到雪儿手中握着的杯子里。 “再打一会儿吧，我们比试比试。”慕雪喝完杯中的茶水后，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套重新戴到手上，一边略带挑衅的笑着跟坐在桌子对面的森久提议道。 “哦？比试比试？ 你想怎么比试？”森久听雪儿这么说，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把空了被子重新拧回到保温瓶上，语调带着兴奋地问道。 两人击球的水平不相上下，又都很喜欢这项运动，有时候还会叫上一些同样喜欢而且擅长的朋友，在郊外的标准棒球场进行训练或者比赛。 每次，大家都会把他们两个人分别编入不同的队伍，因为这两个人不仅防守能力强悍，连击球能力也超高，轰出全垒打的概率在这些人里面那是天文数字一般地高。如果让他们俩在一个队伍里，那这比赛也就不用比了，铁定是他们俩所在的那支队伍以大比分完胜另一支队伍。 “我们打二十个数，看谁的击中率高，输的人一会儿请吃夜宵，还要背我上楼。”慕雪自信地说道。 “那如果我赢了呢？你奖励我什么？我可不用你背我上楼。”森久问道。他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你想让我奖励你什么？”慕雪像是胜券在握，毫不在意地问道。 “嚯，口气倒不小。 真的觉得自己能赢得了我吗？ 我看未必。”森久说着，也把自己的击球手套戴到了手上，说道。 “快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慕雪问道。 “我嘛，我也不要什么特别的。 我想吃你做的煎饺了，既不油腻，底部又剪得酥酥脆脆的，像是橙色的霜花附着在饺子上，漂亮极了。配上陈醋和深红色的辣椒油，再来一罐果味鸡尾酒，简直是人间绝味。 如果我赢了，今晚的宵夜，你就把冰箱里的那盒饺子煎了吧。 然后呢，我不要你背我上楼。 但——，我想……” 第163章 击球之战(2) “但是，我想抱你上楼。”森久说道。他嘴角浮起一抹坏笑，可又同时透着纯真和可爱，还有那么八九分的冷冽帅气。 “什么嘛？ 我就知道，你一那么笑，准是心里转什么坏主意呢。”慕雪看到森久嘴边那抹透着纯真没有一丝邪气的坏笑，说道。 “怎么样？ 答不答应。”森久戴完击球手套，拿起了自己的那支哑光银色的棒球球棒，在夜空和球场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有无数颗钻石在闪耀。 森久转身，面向慕雪，挑了挑古铜剑一般英气的浓黑剑眉，笑着问道。 “答应啊，我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反正你一定会输给我。”慕雪露出紫色洋桔梗一般优雅魅人的笑，颇为自信地说道，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比赛之后森森懊丧的表情。 “那好，我们开始吧，连续20个球哦。”森久说着，转身来到自身击球位置后方的控制台前，一边说着，一边点开触控屏的操作面板，说道。 “好，球速就定一百四十千米每小时吧。”慕雪说道。她知道森森对快速球的反应能力比自己弱那么一点点，想着公平起见，还是把球速降低一些比较好。 “还是定一百五吧。 我没问题，你可别小瞧我。”森久说道。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一百五就一百五。 我打快速球可是熟手。”慕雪看森久丝毫没有在怕的语气，笑着说道。 “那，要不要再配一些变化球，曲线球？”慕雪看着屏幕上各式各样的投球种类，跟现在自己旁边控制台边上的森久问道。 “可以啊。”森久说道。 就这样，两人设定好了球速、投球个数、投球种类。 “好，我说开始，我们就一起按下开始键，然后站到击球位置上。”慕雪说道。 “好，没问题，我准备好了。 你随时喊开始。”森久说道。 “好。 1——2——3，开始！”慕雪说道，然后按下开始键，转身去到击球区域，摆好击球姿势，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自动投球区位置。 森久也几乎同时按下开始键，转身去了击球区域。眼角的余光看着旁边击球位上的雪儿，看着她蓄势待发的样子，眼底不禁漾上来一丝笑意。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说比赛，那就是真的比赛，不会放一点水。她认真起来的样子，自己总觉得非常attractive，不管是认真比赛的样子，还是一脸平静看书的样子，或者眉头微微蹙着在工作桌前处理工作时的样子，都让自己特别心动。她认真的样子，在自己的心里，比得上其他任何所谓颜值高的人穿着清凉故作姿态的样子，比她们性感一千万倍。 随着嗖嗖的声音，两台相邻的自动投球机几乎在同一时间，把球投了过来。时速一百五十千米每小时的棒球，倏地滑过空气，在人几乎还没看清它的颜色和形状的时候就从投手丘上空一米七左右的高度的位置一路向前来到击球区位置…… 第164章 击球之战(3) “砰” “砰” 随着几乎同时挥起的球棒，空气中发出悦耳的击球声。 二十球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样？你的击球率是多少？”两人击过二十球之后，仿佛都像刚刚热了身似的，呼吸依旧平稳。 慕雪走到自己击球区域后方的操控台，查看着自己的击球数据。 触控屏幕上不仅有击球率，还有击出每一球时的球速，以折线图的形式显示在眼前。 慕雪看着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击球率，自信地跟旁边不远处的森久问道。 “我是一百哦，你是多少？”森久像是对这个数据毫不意外，一脸笑意地转头跟雪儿问道。 “我也是一百。”慕雪笑着说道。 “哈哈，这下算是平局了， 你说我们怎么算吧？”森久说道。 “那我们一人选一样，怎么样？”慕雪提议道。 刚才森久开车路过望月湖公园的时候，她看到那家关店关了一周的海鲜烧烤店开门了。 他家的海鲜每天都是老板去码头现挑的，什么好买什么，什么新鲜买什么。可以在每个桌上的小炭炉上炭烤原味海鲜，蒜蓉生蚝、鲜甜的大扇贝，鲜活的鲍鱼、海参、象拔蚌都是点单率超高，去晚了就很容易点不到的菜品；而且，海鲜小炒也是一等一的好吃，香辣蟹、香辣海虾仁、香辣小龙虾、去皮的椒盐皮皮虾，只要有货，那几乎每桌必点，尤其这椒盐皮皮虾，那料是老板娘自己琢磨的，几经调整，才有现在这个老少咸宜、所有人都喜欢的滋味，而且上锅烹制之前，所有的皮皮虾都会被卸去盔甲、只剩下尾巴上那个和指甲一样大小的小壳，十分方便食客实用。 基础烧烤的烤五花肉串、烤牛肉串、烤羊肉串也都是各有风味，肉新鲜，调味适当，爆辣的牛肉串每次自己和森森去都必点；烤土豆片也是一绝，和其他家每片只穿上两片薄薄的土豆片就卖价两块不同，它家的烤土豆片是在特制的宽度较宽的烤炉上烤制的，每一串上有厚厚的十片，烤出来外面金光焦脆，内里有一点点软糯，比超市的薯片不知要好吃上多少倍，自从自己带森森吃过一次之后，每次去吃，他都要点上四串这个烤土豆片，当然，一元一串的烤小饼，他也不会落下，烫面的酥松多孔大约厚度将近一厘米的小饼，外皮有些烙制的淡淡痕迹，刷上酱，洒上料烤制外皮微硬金黄之后，原本平平无奇的烙饼，霎时间变成一味不可缺少的烧烤主食，就像平凡却永远不能缺少的喧软的馒头、晶莹喷香的白米饭、一碗劲道的清汤手擀面一样。 “好，没问题。”森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我选你陪我去吃那家公园门口的海鲜烧烤。”慕雪说道。 “是不是刚才开车来球场的路上，你看到那家开门了，就想着去吃了。”森久了然地问道。 “嘿嘿，它家都一个周没开了，之前我们每周都要去一两次的，看到……” 第165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炭烤鲮平鱼和爆辣牛肉串 看到之后自然想吃啊，难道你不想吃吗？”慕雪笑意盈盈地，娇俏地说道。 “说起来，我倒是想吃它家的爆辣牛肉串了，还有香辣土豆片、烤小饼，对了还有那新鲜的炭烤鱼。 吃过那么多家碳烤鱼，就它家的最让我念念不忘了。 我自己也算是户外烤肉、户外烧烤的老手了，不敢说烤过上千次，但上百次肯定是有了。 这烤鱼看着简单，不过是将收拾干净的鱼，用葱姜料酒和白胡椒粉腌制过后，放上烧好的炭上，烤到两面金黄微微酥脆，再撒些盐啊、孜然啊、辣椒粉就是了。 过程看着简单，用的调料也很简单，但要烤到内里的鱼肉也入味，而且外皮还一点没有焦糊，确是需要很大的功力和功夫了。”森久听雪儿提起要去那家海鲜烧烤店吃夜宵，便也想起它家的那一道道美味，不由得嘴里的唾液都旺盛了起来。说完这番话之后，还咽了一口口水。 “森森啊，你瞧，你还说我呢，我都没咽口水，你倒是先咽起了口水。”慕雪看着森久咽口水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也是在来球场的路上也注意到了那家店已经又开始开门营业了。 也是，那原本空空荡荡的店前停车位，忽然之间又停得满满当当，甚至连旁边已经关门的店铺门前的停车位也都停了个七七八八，店里那明亮的灯光在一片已经关了灯的店铺中间，是那么显眼，怎么可能休息不到呢，慕雪心想。 “没办法，它家的菜做得就是好，就是让我想起来就会流口水嘛。 好了，说回来。 你选好了，让我陪你去吃宵夜。 接下来该我选了，我就选，回家的时候，你让我抱你上楼。”森久调皮地看着慕雪，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满足，连声音都变得上扬起来。 “你还真的选这个诶，我就觉得你会选这个。 森森——，你要不选明早的早饭让我给你做煎饺吃吧？”慕雪依旧没有完全放弃，又问道。 “怎么，你就那么怕让我抱你上楼吗？” …… —— 已经十点半多了，慕中正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戴着女儿甜甜给他买的无框深灰色钛合金的防辐射眼镜，目光正视着前方放在黑胡桃木制的台式电脑显示屏增高架上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银灰色的键盘上敲打着。 妻子欧阳书盈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把自己上课要用的课件又完善了一番，此时去了运动室，去用划船机锻炼去了。 今天晚上雾有些大，晚饭过后两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想着在家里进行室内锻炼。 慕中正此刻正在电脑上写一些自己想出来的监督基层行政人员工作态度、工作方式、工作结果的方法，以及一套把他们的绩效工资、季度奖金、年终奖与工作结果相联动的薪资体系的调整方案。 这种上面想的好、说得好、计划得好，基层却嘴上答应、文件数据上执行、实际行动上却懒于执行的局面必须彻底改变。 第166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2) 森久看向慕雪，问道。 “怕？倒不是怕。 就是电梯和楼梯上总会碰到别人，那多尴尬啊。”慕雪说道。 “尴尬？ 那就让我一个人尴尬好了。 如果万一有别人乘坐电梯，你就把脸埋到我胸前，这样他们就只能看到我了，你就不会尴尬了。 怎么样？”森久歪着头稍微一思考，跟雪儿说道。 “就不能换一个吗？ 比如，下了电梯，你再抱我回家，怎么样？”慕雪问道。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你可是一向愿赌服输的，可不能耍赖哦。”森久板起脸，作严肃状，看向雪儿。 “那这次就耍一次赖吧。 我也看看耍赖是什么滋味，嘿嘿。”慕雪调皮地笑着说道。 森久看着她脸上浮现的笑容，心里一点没有被人耍赖的烦躁和不爽，反而觉得她这个俏皮的样子特别可爱。 刚开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雪儿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展现这么多情绪，也不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自己总要想尽办法逗她，她才会偶尔露出克制不住的大笑。像这种跟自己闹着玩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 虽然被她耍赖了，但是森久此刻地心里倒觉得开心得很，像漂浮在初夏绵软大块的白色云朵上，暖暖的光斜斜地照射过来，时不时吹过一阵有些凉意的浸透着草香的清风。 这种被当作她的自己人的感觉可真好。人啊，只有在自己人面前，在自己觉得亲密的人面前，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放下那些面对公众和外人的礼仪礼貌，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情绪，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森久说道，与此同时他眼里却闪过一抹亮亮的光。 “这么痛快吗？”慕雪有一种被人放水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被人放在心头宠溺的感觉，嘴角眼底有一种隐藏不住的愉悦。 “走吧，我赶紧带你去吃你心心念念了一个多周的宵夜，再晚了，估计你想吃的那几样都有可能售罄。”森久走到雪儿旁边，把她手里的球棒拿了过来，和自己的球棒一起放到运动包里。 不过一会儿功夫，森久就驱车来到那家海鲜烧烤店门口，刚刚好就在店门口附近有一辆车要走，森久就恰巧得到了这个距离店门非常近的车位，赶紧就停了进去。 “你也运气太好了吧，森森。 每次出来吃饭或者买东西，本来明明一个车位也没有，偏偏你一开过来，马上就神奇般地有了车位。”慕雪坐在副驾驶席上，说道。 慕雪心里也暗暗感叹。 “没办法，谁让幸运女神坐在我身边呢。”森久一边把车倒进车位，一边笑着说道。 “你啊，别是掉到蜜罐里去了吧，说话是越来越甜了。”慕雪摇摇头，在外套外面系了一条围巾，一边转头要打开车门下车。 “等一下，你安全带还没解开呢，就着急下车。”森久一边说道，一边俯身过来，把慕雪身前浅灰色带子的安全带解开，同时趁便…… 第167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3) 低头在雪儿唇上啄了一下。 “你，……”慕雪被森久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怔，随即耳朵边沿有些微微地泛红。 “我，我怎么？”森久低头满怀笑意地看着雪儿，用拢不住的愉快声音问道。 “这周围全都是行人，你就不怕别人看到吗？”慕雪低着头，不敢看车窗外面，说道。 “这会儿没有人，刚才我给你解安全带的时候都观察了。”森久说道，然后又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自己就喜欢她这羞怯的样子，就像即将要开花的菡萏，花瓣底部已经染上几抹清雅的粉色，隐隐可以闻到合拢得不是那么紧密的花瓣里飘出来的带着淡甜的清香。自己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哪怕不笑，也可以这么好看，这么让人心动。 “你怎么还来？”慕雪有些嗔怒地说道，这次连脸颊都染上淡淡的红晕。 “没办法，谁让我们家雪儿这么惹人爱怜，我也是情不自禁。”森久右手撑着身子，左手把把副驾驶席的车门给打开了。他边说着便坐回驾驶席上。 “…… 那也要分一分场合和地点嘛。”慕雪的淡粉色的嘴唇微微撅起，弯成好看的弧度，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她边说着，边推开自己右侧装饰着黑胡桃木木饰板的车门，修长的腿伸到地上，穿着淡蓝浅粉微黄的运动鞋整个脚掌踩在地上，从车上下来。 她下了车，眼神往旁边一扫，确实没有人经过，她才松了一口气。 “雪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诶？”森久也下了车，几步走到雪儿的旁边，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她白皙修长柔嫩的双手捧在自己的手里，哈着气。 “我说——， 你怎么也不分一分场合和地点。 这可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慕雪依旧撅着嘴，用教训的语气跟森久说道。 “嗯嗯，那我以后注意。”森久露出一副让人无可奈何的萌萌的笑脸，望着雪儿说道。 “答应得倒快。 你不许跟我这样笑，你这样笑让我怎么说你嘛。”慕雪看着自己面前森久的样子，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扑克脸，忍不住笑着说道。 “雪儿，你不是饿了吗？ 我们赶快进入吃宵夜吧，别站在外面了。 瞧瞧你的手，这么会儿，就变得这么凉了。”森久说道。 “那你把我的手放开吧。”慕雪说道。 “干嘛要放开？”森久明知故问。 自己知道雪儿在国内和国外是不一样的，因为这就是两种文化氛围。假期在国外度假的时候，她总是任由自己牵着她的手，也任由自己在餐厅、海边等公众场合吻她、抱她；但回了国之后，只要不是在家里，她便很少会允许自己抱她，更别提吻她了。可自己不同，自己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毫无文化氛围的心理负担地抱她、吻她，当然，在一些宗教氛围十分浓厚的国家例外。 总之，自己就是喜欢牵她的手，那种把她…… 第168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4) 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的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这不是要去吃夜宵嘛。”慕雪无奈地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进去嘛。”森久说着，拉起雪儿的手，就进了门。 厚重又洁净的玻璃门打开之后，挂在门上的木制小鲸鱼门铃响了起来。 屋里十几张长方形桌边，已经坐下了不少人。有的人已经喝酒喝到入港，正和朋友大声地说笑；有的是刚刚在公司里加班回来的上班族，一个人坐在小一点儿的方桌边，把手机架在餐厅提供的白色塑胶手机架上，一边刷着剧一边吃着自己桌上小炭炉上的串；还有几对恋人或者是夫妻在对坐着说说话。 随着最近几年在全国刮起来的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浪潮，这家店里也早就加入众多餐饮店的行列，餐厅内禁止吸烟。 整个餐厅里，不仅没有烟味，连每张小桌子上的小炭烤炉散发出的烟雾也都没有，那些炭烟都顺着桌子上方的排气管道排了出去。 “好香啊。”慕雪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的果木炭烤肉和烤鱼的香气，便笑着兴奋地跟森久说道。 “我们坐二楼吧。”慕雪看着一楼几乎坐满了，便跟森久提议道。 “好啊。”森久说道。 “服务员，我们两个人，想去二楼坐。 二楼还有位置吗？”森久叫来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服务员，问道。 “当然可以，还有位置，您跟我来。”这个被叫住的瘦瘦的男生，热情地笑着说道。然后在前面引路，把两人带到电梯旁。 上了二楼之后，两人找了一个可以眺望到望月湖的窗边位置坐下，把外套脱了下来。 “您好，您这边扫桌子上的码就可以点餐了，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那个服务员指着桌角的二维码跟两人介绍道。 然后去了旁边的茶水台，倒了两杯气味十分清香的热热的茶，放在柚木盘里端了过来，一杯红茶，一杯乌龙茶。都装在白瓷杯里。 “这是我们老板亲自去考察了好几个茶园，买回来的茶，您尝尝。 这杯是红茶，这杯是乌龙茶。”服务生把茶杯放在桌上，说完之后就默默地退到了二楼的茶水台处，不在近旁打扰客人，只等着客人叫才会过来。 “好，谢谢。”森久说道。 “我们点个什么鱼呢？鲮平鱼？多宝鱼？黑鱼？鲈鱼？”慕雪翻看着手机上的菜单，停留在烤鱼那一页，跟森久说道。 “我都可以，你想点哪个就点哪个。 我先给你点个鸡汤小馄饨，你先喝点汤，然后慢慢看，想吃什么。 你手这会儿还是凉的呢……” —— “希希，乖，快睡吧。”慕雨浅蓝色的棉质短袖长裤家居服套装，双手抱着希希，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希希的头颈，一只手托着她的脊椎和腰部，在希希的房间里来回慢慢走动。 白色镂空雕花的棉质窗帘没有拉上，淡黄色的绒质遮光帘也在窗户两边不发一语地垂落着。 …… 第169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5)——鸡汤馄饨 慕雨已经让舒柠去主卧睡下了，晚上哄希希睡觉的任务从来都是他做。 就算孩子相对来说比较乖，不怎么闹腾，也不怎么哭喊，陪了孩子一天也是极其耗费精神的，毕竟还是个婴儿。 这孩子到了四五岁，可以比较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了之后，父母多少可以轻松一些，但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一句话不会说，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哭喊和伸展四肢的时候，当妈当爸的就得绞尽脑汁跟猜谜语似的猜测这小小的人儿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饿了，还是又要换尿不湿，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头疼吗？肚子疼？ 刚有英时的时候，慕雨和舒柠也都是第一次当爸爸妈妈，虽然事先做了不少准备，买来了不少经典的育儿书籍，国内国外的都搜集了来看，把各个年龄阶段的婴幼儿的特点、常见病症、注意事项都整理了出来，两人都背了下来，又学了冲奶粉、抱孩子的姿势等等，却还是手忙脚乱的。 “希希，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这个点儿了，还这么精神，嗯？”慕雨一边抱着希希，一边来回在希希房间里慢慢地踱步。 他看着睁着大大的亮亮的眼睛的希希，笑着跟她说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当爸爸的比起儿子就是比较偏疼女儿吧，之前英时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自己可没有这么有耐心…… —— “得喝点汤，暖暖。 它家的这个鸡汤小馄饨，汤熬了很久，又新鲜清淡，这个时候喝最落胃了。”森久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手机上点了一碗大碗的鸡汤小馄饨，马上下了单。 “嗯，好～。”慕雪双手捧着手机，抬头笑着看向森久，笑意盈盈地看向他点点头，说道。 心里想，森森真是又了解我、又会照顾我，知道我现在虽然想吃夜宵，但也想喝点暖暖的汤驱散刚刚在室外运动时积蓄在体表的寒气。 他家的鸡汤，都是熬了至少一天一夜的汤，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用小火滚着，每天会添加山泉水和新鲜的仔鸡，还会放上好多棵哪怕生吃都清甜不辣眼睛的shandond大葱葱段，还有淡甜的yantai红苹果和水分充足又爽口微甜的浅棕色外皮iyang秋月梨和熟透的浅黄绿色外皮的葫芦形啤酒梨。熬出来的汤是浅米色的，清澈透亮，喝起来滋味醇厚深沉又有一种轻盈的清甜，汤里一般有切成细丝的鸡蛋皮，还有绿豆大小的一小撮碧绿色的葱花，几缕深紫黑色的透水紫菜，还有几片淡白微粉的薄鲜虾皮。 小馄饨有素馅的、肉馅的、鱼肉馅儿的、虾肉馅儿的、蟹肉馅儿的、贝肉馅儿的，每一种馅料都是当天现做，绝不过夜，和它家烧烤的食材一样；小馄饨外皮雪白薄韧，煮出来，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皮里的内馅儿，而且这么薄的皮，却不容易碎，也不会在汤里泡久了就发胀。 第170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6) 穿着奶蓝色连体睡衣的希希，没有回答爸爸慕雨的问题，只是伸展着小小的软软的又散发着香甜奶香味的手指，摸着爸爸的脸颊。 “哦～哦～ 希希啊，今天怎么这么喜欢摸爸爸的脸颊？嗯？ 有这么好玩吗？看你笑得。”慕雨看着笑得和自己妹妹慕雪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女儿，心里想着，基因果然很强大。自己的女儿有些妻子高挺的鼻梁，有些和自己一样嘴角微微上扬的嘴唇，还有和甜甜一样黑亮又大的眼睛和长长的浓密睫毛。 …… —— “鸡汤馄饨来了～”服务生端着一大碗斗笠形的白瓷汤碗，放在桌上。 又把两人点的十串五花肉、十串牛肉、十串羊肉放到了桌上的炭烤炉上，打开了裤子上空的静音排烟管道。 “您慢用，有事叫我。”服务生说完之后，离开了。 “雪儿，快，趁热，喝点汤。”森久把大碗的鸡汤馄饨推到慕雪的面前，又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可以挂扣在碗沿上的青色瓷勺，放到了汤碗里。 “这么多啊，我吃不了。 我还想留着肚子吃点烤鱼呢。”慕雪看着面前这一大碗鸡汤馄饨，从手机上的菜单里抬起头来，面向对面的森久说道。 “没事儿，你先吃。 剩下的我吃。”森久说道。 “那好。”慕雪笑着答应了。 森久总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吃。慕雪心里想道。然后，又把自己吃不完的东西统统给消灭掉。自己有时候都在想，怎么会有个人在吃上和自己这么合拍呢。 “好吃吗？”森久没有忙着自己开始吃夜宵，而是先把端上来的一小蝶五香花生一个个剥开，把里面的花生粒放到慕雪面前的白瓷盘里。 他问道。 “你说这个汤吗？ 嗯，好喝，一如既往地好喝。 你要不要也来一口？”慕雪说着，拿起勺子盛了一口汤，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小白瓷碗在勺子下面托底，送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森久的嘴边。 “嗯，特别好喝。”森久把那口慕雪给他吹过的汤喝了下去，笑着说道。 二楼角落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留着一头较长的黑发，下面长到脖颈处，前面的斜刘海几乎盖着一半眼睛。 他靠在黑胡桃木椅子的曲面靠背上，眼睛藏在刘海后面，不住地往慕雪这边看来。 “先生，您想吃点什么，用手机扫码下单就行了。”服务生端来一壶茶，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指着桌边的二维码跟他说道。 “他们在吃什么？ 看起来很好吃。”那个男生发出清冷客气的询问声。 “哦，您说那桌啊。 他们点了一份鸡汤馄饨，还有一些烤串和一份烤鱼。”服务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回答道。 “好，那就给我也来一份鸡汤馄饨吧。”那个男生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说道。 “好的，先生。还需要别的吗？”那个服务生热情地答应道，然后问道。 第171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7) “别的我再看看，先给我上这个吧。”他说道。 望着不远处正在喂食物给别人吃的女生，他心里就痛得厉害。 太久了，太久没看到她了。她还是那么美，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 “雪儿，明天我得出趟差，跟我们团队的人一起，去其他一线城市的私立医院介绍我们的产品、技术还有团队，争取先拿到一批订单。”森久一边把烤鱼里的刺都一根一根挑出来，一边夹了一大块已经没有刺的烤鱼肉放到对面雪儿的盘子里，一边说道。 “嗯，那你去吧。 我最近身体也好多了，不用你每天都接送我。”慕雪笑着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拖过来，夹起盘子里的鱼肉，吃了起来。 “我这次去，可能怎么也得两个周，把那周边几个省份的医院都转一转，还要见几个投资人。 你一个人在家，行吗？”森久把五花肉烤串放在炭火较旺的地方。雪儿吃五花肉烤串喜欢把肥肉烤得剩一点点，烤到肥肉边缘起了橙色的焦边，再撒上辣椒粉吃。 森久有些担心地问道。 最近，他都是抱着雪儿睡觉，时不时地，她还是会做噩梦，也有半夜惊醒起来的情况，情况还是很不稳定。 偶尔也会有醒过来不认识自己的情况，还找那个男生，得过大概五分钟才会想起来自己是谁。森久也没想到那药的药效竟然这么厉害，吃了解药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完全解除。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啊。 没有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的啊。 这有什么？”慕雪觉得森久最近黏自己黏得厉害，可能上瘾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不舍得自己。 她觉得森久问得很没道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哪里需要别人这么担心。 “好，你说可以就可以。 这几个周，不行你就去哥哥慕雨家吃饭，或者在我们小区周围哪几家你喜欢的家庭料理店吃饭，没我给你做一日三餐，你可不能又随便凑合。”森久说道。 “就不去我哥家了，太远了。 再就是我哥现在还得忙着照顾希希呢，他们夫妻俩都是搞科研的，日常在家也要看不少资料，写不少论文，我不好去打扰。 我还是在咱家小区附近买点吃就行。”慕雪说道。 现在，英时正放寒假在家，哥哥要陪英时，还要照顾希希，嫂子舒柠的月子餐也都是哥哥亲自给做，他还要上班，自己还是不要去给老哥添乱的好，慕雪心里想道。 “那好。 那到时候，每天一日三餐都给我照一张照片，把时间水印打开，不许又经常忙忙工作就懒得吃饭。 尤其是早饭，一定要多少吃一点。”森久严肃地看着慕雪说道。 雪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尤其一忙起工作，什么事情都要排在后面，有时候连自己到底吃没吃过饭都不记得了。自己之前照顾不到是一回事，…… 第172章 打球之后的宵夜(8)——紫苏腌梅子和冻柠茶 现在她跟自己在一起了，自己就要照顾好她的健康。 “照是可以照啦。 早饭怎么办呢？又没人在家给我做早饭了。”慕雪从红橡木桌面上的白绿格子小方盘里夹起一颗紫苏腌梅子放到烤到焦香透明的五花肉上，一边说道。 “那早上我给你打morning call，然后你就乖乖起来洗漱，我给你点早饭外卖。”森久看着雪儿一副不想好好吃饭，又想赖掉的样子，说出早就想好的对策，带着了然的笑看向她。 “这样啊。 那也好。”慕雪用筷头镶嵌有浅色猫爪印图案的黑胡桃木筷子把梅子和五花肉一同送入口中，清甜微酸果肉又厚的梅子和辣辣香香的五花肉烤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肥肉的部分已经烤得外皮焦脆、只余一点脂肪量，再加上厚厚的梅子果肉，一点儿腻人的感觉都没有。 “那你可要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别等打电话给你，你听不到，然后就又借口没时间准备就不吃早饭了。”森久把另一种蒜蓉、辣椒酱、辣椒粉和酱油腌制过的五花肉串又取了一串放到雪儿面前的磨砂黑色不锈钢椭圆形盘里。 “说不定真的会哦。”慕雪从旁边桌上的边缘有法式田园印花的米白色圆瓷盘里拿起一张薄薄的麦米色的烙饼，把盘里的烤好的腌制五花肉烤串上的肉放到烙饼中间，合起饼皮，右手抓住烤串钎子只轻轻一卡，就把钎子上的烤肉撸到了烙饼皮里，接着她又在烙饼里放了一段清甜不辣眼睛的葱段和几颗巴旦木果仁，卷了卷。 “那你现在就把手机给我，我帮你调一下。”森久放下自己手中的冻柠茶，伸出右手，目光注视着雪儿放在一旁的手机，示意她拿给自己。 “真是服了你。 好吧，给你，你自己调吧。”慕雪无奈地笑了笑，把自己放在桌旁的手机递给森久。 “你现在这个胃啊，可得好好保护。 你又这么爱吃。 我不给你管理好你的健康，你以后还能这么尽情地吃你想吃的东西吗？”森久一边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到白名单里，一边说道。 森久设置了晚上九点到早上九点之间在免打扰模式之下，只允许接听白名单名单里的人的电话。 “是，是，是。 你说得对。”慕雪答应道，手上却是没闲着，翻了翻烤炉里还在进行烧烤的烤串。 “那你可要每天给我打视频电话呢。”森久说道，眼神里现在都是浓厚的不舍。 “还要视频电话啊，那我不打。 好不容易你不在家，我逃离了二人世界，在家放松几天。 我不打。”慕雪说道。 “打一个嘛，每天就打一个小时，怎么样？”森久问道。声音很小，但却充满了撒娇的语调。 “就半小时。”慕雪说道。 “四十分钟，不能再少了。”森久说道。 “真不知道你出去到底是去谈工作的，还是为了跟我打个长途视频电话，才出门的……” 第173章 出差前夕 慕雪打趣地看向森久，眼里是浓浓的亲密爱意。 不远处的那个人，看到慕雪眼里的光，放在桌上的左手逐渐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小麦色的手上爆出一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 啪嗒，一滴液体滴落在他面前的汤碗里。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光滑细腻的小麦色肌肤被略微带着卷曲度的头发遮住了。 …… “啊，吃得好饱啊。”慕雪把高脚白葡萄杯里最后一滴菠萝味的鸡尾酒喝掉后，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那你还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着你走？”森久笑着看得吃得满足后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甜甜的笑容的雪儿，说道。 森久的眼里只有慕雪，周围的人和一切仿佛只是个转瞬即逝的背景。 “别笑话人了，不过就是吃得有些多，怎么就走不动了。”慕雪说道。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一边椅子上的外套。 “走吧。”她接着说道。 “好，走吧。”森久也站起身，拿起自己花灰色的轻薄超保暖羽绒外套。 “先生，这是您点的外带，调味的五花肉、菲力牛排、鸡排各三份，回家之后，如果不是立即食用的话，您可以放到冷冻里，可以保存三个月。”服务生见两人要走，提过来一个牛皮色的纸袋，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森久说道，面色平和，嘴角只带着三四度的礼貌笑容，和面对慕雪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两人进了电梯之后，那位服务生按下下行的电梯按钮，笑着目送两人。 “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又点了这么多肉？”慕雪从森久手中拿过袋子…… —— 窸窸窣窣的翻身声在安静的卧室响起。 舒柠翻了个身，睡姿从平躺变成向右侧躺。她向伸展的手臂碰到浅米色的棉质床笠。 嗯？慕雨还没来睡觉吗？舒柠迷迷糊糊的想道。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慕雨并不在自己的身旁，自己上床睡觉之前看的那本书还倒扣在自己身旁，两边与床齐高的黑胡桃木单抽床头柜上的两盏白玉玻璃水母型的台灯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窗外漆黑的一片，隐约能从隔音性能特别好的玻璃外听到呼啸而过的北风。 穿着宽松的桑蚕丝棉制的背心式蛋糕塔裙的舒柠从床上起身，拿起床边单人沙发椅上的浅粉色宽松款的落肩baby羊绒开衫套在外面，穿上一双藤面的室内拖鞋，转动磁吸静音门锁磨砂拉丝不锈钢底座上的樱桃木把手，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希希房间里照到走廊上的光。 难道希希这会儿还没睡着吗？舒柠心里想道。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希希房门旁，越过温润的乳白色门框往希希房间里看去。 慕雨正抱着希希在她的单人床上睡得香着呢。 舒柠笑着看着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拿起床上的一床珊瑚绒毯子盖在了慕雨和希希的身上…… 第174章 出差前夕(2) “森森，你明天出差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慕雪从洗澡间里走出来，穿了一件杏粉色的桑蚕丝圆围领鱼尾裙摆的无袖裙，拿了一条淡梅粉色的棉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跟森久问道。 “早就收好了。”森久坐在一旁的床榻上，在另一间浴室冲了澡，换了身暖白色的短袖短裤家居服，倚靠在檀酒红色的棉麻靠垫上，正在翻一本大开本的摄影集。 他头发长，却不喜欢吹头发，嫌麻烦，除非要出门。洗过澡之后，他头发微湿，贴在头皮上，原本就黑亮的头发打湿之后变得更有光泽了。有些发梢上还残存有几颗水珠，像一颗颗小小的碎钻悬垂于发尾，将落未落的样子。 慕雪看到森久头发半湿，随意擦过之后有些凌乱地分布着，慵懒地倚靠在靠枕上，心跳加速了几秒。 “过来，我给你擦。”森久看到慕雪走过来，把相册放在床榻上的木榻几上，伸出手，示意雪儿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他。 慕雪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臂，听到森久这明显不同于往常的声音，像是吃了一口刚刚出炉的软乎乎香喷喷的舒芙蕾，满口甜蜜温暖，心里也变得甜甜的。 本来森久的音色就十分好听，澄澈又有棱角，只是听他平常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很好听了，慕雪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记住他了。 本来慕雪的乐感和音感就很好，小时候，只是听过一遍的曲子，就能在还没学过音符和乐器的情况下，自己凭感觉和记忆单个手指在家里的钢琴上把曲子给复原出来。 这种温柔的声音更是十分有魅力。 “我先给你擦一擦吧。”慕雪走到床榻边，把森久拉到床榻边沿，用自己另一面还干燥着的毛巾覆盖到森久黑亮的头发上，轻柔得给他擦起了头发。 “好了，你坐下，还是我给你擦吧。 我这点头发，一会儿就干了。”森久按着雪儿白皙圆润的肩头，让她坐在床榻边一个黑胡桃木镶嵌浅色木头的猫爪形木板凳上，说道。 “森森，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我特别喜欢你的声音，”慕雪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床榻前面的小板凳上，说道。 “那要不要，我跟他们说一下，我要晚一天出发，让你有机会再听听我的声音，嗯？”森久一边轻柔地把雪儿黑亮的长秀发擦得半干，一边看着她闭紧双眼的面庞说道。 “不用，你还是跟他们一起走吧。 早去早回。”慕雪说道。 “你等一下，我去拿吹风机。”森久说着，从床榻上站起了身，去洗漱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充电式小型保湿吹风机。 嗡嗡嗡的微弱声音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慕雪及肩的长发就都被吹好了。 “哈～，好困啊。”慕雪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坐到了床榻上，森久就在她的旁边。她放平了身子，头枕到森久的腿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走吧，我抱你过去……” 第175章 出差前夕(3) 洗完澡之后，慕雪感觉身上累计一天的疲惫都一下子涌了上来，眼皮也变得沉的很，微弱的吹风机发出有规律的嗡嗡声，洗完澡之后变得有些发热的耳边不时传来森久的低沉清冽的说话声，就像听催眠曲一样，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吹完头发之后，慕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干爽轻快起来，侧躺在森久肌肉紧实又散发着氤氲热气的腿上，困意更是像冲破堤坝的水流一样，直接把慕雪裹挟到睡梦中。 “嗯？ 要不要我抱你过去睡？ 你刚刚洗完澡，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森久白皙分明的指节理着雪儿散落在自己腿上的长长的绸缎般丝滑的长发，声音慵懒里有些甜蜜。 自己很喜欢慕雪这样躺在自己腿上。有时候雪儿看书的时候也会这样躺在自己腿上，自己靠在靠枕上，她就这样躺在自己腿上，侧躺着或者仰躺着看摄影集。 或许自己之前从来没恋爱过，但谈恋爱的感觉可真好啊，每天睡觉之前都觉得第二天是那么地值得期待，想起世界上还有她，便觉得什么烦心事什么问题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躺在床上，或者是早上睁眼起床，或者是在办公室看完一份报表喝口水的时间，雪儿的面容都会猛地浮现在自己眼前，然后自己就会忍不住笑出来。 森久说完话之后，慕雪没有出声。 森久又叫了她几声:“雪儿？ 雪儿，你睡了吗？ 睡得可真快啊。” 森久说着，打横抱把慕雪抱了起来，走到南侧的窗边，把她放到床上，又拉过来一旁的套着杏黄色棉质被罩的轻薄羽绒被，盖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接着又走回到床榻边，低头把她的拖鞋取了过来，鞋头朝外放在了她那侧的床边。 “你睡得是真快啊。”森久直起身子，坐在慕雪身侧，看着陷入梦乡的她，轻声说道。 森久本想今晚可以温存一番，毕竟自己一去就是几周，怕是自己会想雪儿想得发疯，事先储备一点能量也好。她却这么快就睡着了。 看着雪儿的睡颜，森久知道，必定是今天累着了，心里想得事多，才这么容易睡着的，不然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还在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翻书或者看电影呢。 森久看着雪儿，坐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把她的样子镂刻在视网膜上，又巴不得可以把她带自己身边，这样自己就可以随时看到她了，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按下开关，关掉了卧室的顶灯。 没了顶灯充足的光亮，卧室里一下子暗了下去，只有床头柜上的灯和床榻边的落地灯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森久走出卧室，去了厨房。他从冰箱冷藏里拿出一颗圆白菜、两根胡萝卜、三头洋葱，把它们都洗好、切好之后放到了保鲜盒里，这样雪儿早上想煮个方便面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放点蔬菜进去了。 接着，他又把刚才洗澡之前放到洗衣机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第176章 出差前夕(4) 刚才两人穿去打球的衣服，已经洗好了，衣服上还留有淡淡的西柚的清香，这香味是雪儿买来的洗衣液的味道，轻柔的西柚气息中，还有淡淡的松针清香，这松针的味道，则是衣物除菌消毒液的气息。雪儿很喜欢自然的气息，无论是洗衣液消毒液，还是洗发水沐浴露，抑或是洗手液洁面泡沫，她总是会选择一些有着自然气息的香味清淡的味型，比如柑橘、葡萄柚、蔷薇、雪松、茶树、海洋、竹叶、梅花、奇异果、草莓、水蜜桃、哈密瓜、西瓜、青葡萄、山竹、菠萝、石榴等的味道，像现在，洗衣机下面的储物抽屉里就有十几种不同香味的洗衣液，自己最喜欢这西柚的味道，气息很淡，有种淡淡的清爽酸甜感。 森久从与视线齐高的滚筒洗衣机里拿出慕雪刚刚穿过的棉毛圈卫衣，拉开洗衣机下方的挂衣架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防肩角起包的无痕衣架，把卫衣套在衣架上。接着，他又从右边的抽屉里取出控制晾衣架升降的白色遥控器，按下上面的下降按钮，把升至天花板上的晾衣架放了下来，把挂衣架挂到了晾衣架上，并双手微微用力，拽着衣服的两端，抻了抻。 森久一边晾着衣服，一边想起了之前雪儿教自己晾衣服的场景。 ...... 那天是周六下午，冬日午后的暖阳穿透清净透明如水晶般澄澈的多层玻璃，撒在室内，把起居室烘得暖暖的，又有地暖，两人都觉得穿短袖也热，便都换了家居服。 自己换了一件宽松的浅蓝色棉质背心短裤套装，雪儿也像是跟自己心有灵犀一般，换了一件云水蓝色的桑蚕丝斜裁插片吊带连衣裙。 她靠在沙发上，拿着一个速写画本，在构思新的家具，准备参加近几年在国际上也逐渐得到认可的一个中国举办的设计比赛。这个比赛，不仅仅局限于中国，也不仅仅局限于家具设计这一个门类，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门类的设计师，都可以投稿。最近几年，慕雪每年都有参加这个比赛。 自己听到洗衣机提示洗衣结束的声音，便起身，走到了阳台，开始晾衣服。 没过一会儿，雪儿也走了出来。 “森森啊，你这晾衣服晾得也太敷衍了吧？”雪儿看着眼前皱皱巴巴挂在晾衣架上的白色短袖，说道。 “那得怎么晾呢？”自己问到。 “你晾过之后，要抻一抻还湿着的媳妇。”雪儿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森久还傻呵呵问道。 “这样衣服晾干之后，就不会有什么褶皱的痕迹，也不会很难用电熨斗熨平。”雪儿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又学到了……” …… 这栋每层单户型的楼，层高比普通每层两户型的楼要高上一些，就算挂了长款的外套或者长及脚踝的连衣裙，从起居室向外看，也看不到晾晒的衣服，只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第177章 出发前夕(5)——炸猪排和炸鸡排 …… 教森久晾完衣服之后，慕雪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画着自己的参赛设计图。 在这种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都很高的比赛中获奖的话，对于提高公司的品牌地位和销量是十分有效的，所以每年慕雪都会亲自画图，参加国内外各种有国际知名度的设计比赛。 “雪儿，今晚我们吃炸猪排吧，我在群里看到店里的里脊肉不错，一会儿我下单买两块，让小区门卫处的机器人去肉店取来，送到楼下，再由楼下的物业人员接过来，给到我们这栋楼的送物机器人，由他送到我们家门口外面放的快递桌上……”森久晾好衣服，从阳台走进来，眼睛盯着手机，把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关了起来，一边跟雪儿说道。 可他转头一看，慕雪已经抱着自己的速写本子，侧躺在沙发上的靠枕上睡过去了。 “睡得真快啊。”森久走到沙发边，拿起一块仿兔毛的象牙白毯子盖到了雪儿的身上，又把她怀里抱着的速写本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下单后不久，自己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提示信息，告知下单的肉类已经送到了门口。 随着一阵电子开门声，穿着背心的森久打开房门，去外面的快递桌子上取回自己下单的里脊肉。 今晚就做炸猪排吧，中午看美食纪录片的时候，雪儿就说想吃这个。 家里还有面包糠，再熬点辣味的咖喱酱汁，蒸些五常大米，雪儿肯定喜欢吃。 说做就做。 森久把东西拿到厨房，换上隔音效果超好的双层中空厨房玻璃门，开始准备。 里脊肉放在柚木砧板上，用肉锤连续捶打成薄薄的片即可。 开始捶打肉之前，森久已经把五常大米反复过水揉搓洗净，放到了白色的电饭煲里，安下了柴火饭的按键；与此同时，又用破壁机把洋葱、胡萝卜、芹菜打成了蔬菜泥，放到了正在熬制的咖喱酱汁里。 面粉、打散的鸡蛋液、面包糠则平铺在三个不锈钢的长方形料理盘里。 几乎连续捶打了十五分钟之后，一块几乎比森久的脸还要大的里脊肉排就几乎铺满了整块原本看起来很大的柚木砧板上。 看着自己的成果，森久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笑容。 想起中午雪儿看到纪录片里几乎和盘子一样大的鸡排时的惊叹声，自己就可以想见她看到这个猪排时的开心惊喜表情。 接着，他把这块敲打好的猪排放到了旁边的磨砂不锈钢长方形平盘里，又接着敲打一块鸡胸肉。 森久想，既然雪儿想吃，那自己索性就做个双拼，每次去外面的炸猪排专门店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点双拼的，还喜欢把海盐口味、酱汁口味、咖喱口味、辣椒粉口味、椒盐粉口味的全部吃上一次，把桌上的酱料瓶和调料撒料瓶全部都用个遍，这下自己做两块大大的，把家里的撒料都准备出来，连可以现磨的白胡椒粉和黑胡椒粉都拿出来了…… 第178章 叫她起床 这下，雪儿可以吃到满足了。 …… 森久想起那天的事，嘴角的笑就控制不住。 不过是给她做了一餐饭，她就吃开心了，夸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了。 想到这里，森久想起，冰箱冷藏里还新买了一些肉和水果，便把晾衣架升了上去，又回到厨房。 老妈和老爸刚去了云南，打算在那边过年，前几天刚给自己和爷爷家都寄来了一箱蓝莓，超大颗，甜度又好，不似这边软度那么高又那么小的蓝莓也敢要价十七八块二十几块一斤，今早给雪儿做了烤麦片水果酸奶碗，她很喜欢吃这蓝莓。森久想着，就把那一箱蓝莓全都拆了，然后用水清洗干净，又用厨房纸巾一颗颗把水分擦干，省得容易坏，接着又把它们分成了很多份，装到了玻璃分装盒里，放回冷藏里，方便雪儿想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吃，也可以带到公司去吃。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森久就起床了，在厨房用黑色的电饭煲炖了一锅西红柿牛腩，又用白色的电饭煲煮了一锅紫米百合粥，自己就在水吧台上拿了一块牛奶吐司就出门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坐了两个小时飞机的森久，刚刚落地。 “铃铃铃——” 慕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 “喂，谁呀？大清早扰我好梦。”慕雪闭着眼睛，说道。 “雪儿，是我。”森久听到慕雪的声音，知道她必定是忘了今早自己要出差的事，以为是其他人打电话给她呢。 她一贯如此，有人打扰她睡觉了，她说话语气都很冲。 “森森，怎么是你，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了。”慕雪睡得迷迷糊糊，已经忘了森久今天要出差的事，以为他还在家里，便问道。 “我今天要开始出差了。 我就知道你睡着就会忘了的。 这不，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给你叫早，免得你起不来床。”森久说道。 “老大，你的行李箱拿来了。”销售部的单总走了过来，一只手拉着森久银色的行李箱，说道。 “老单，稍等一会儿，你先去喝个咖啡，我跟你嫂子打个电话。”森久跟这位年龄跟自己只差几个月的单琛说道。 “呦，原来如此。 我不打扰你了。”单琛听到自己老大在跟嫂子打电话，连忙拉着自己和老大的行李箱就走了，走之前送上一个了然的神情。 自己这老大背景很强悍，自己又上进好学，又颇有组织和领导才能，自己本来在世界五百强公司里做大中华区的销售总监，年薪打底几百万，一听说他要做生育科技公司，连忙就安排好自己手头的事，转了山头，来到这家公司了。 钱嘛，自己爸妈已经给自己攒得够多了，他们就自己这一个儿子，以后还不都是自己的。而且，自己这几年，也靠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套学区房和两个商铺，其他钱都放在信托里，一年纯财产性收入就有一百多万…… 第179章 森久这个室友 大学的时候，自己就蛮喜欢自己的这个室友，整个寝室也就他不仅个子高长得帅，学习好，每次绩点都几乎接近满分，中间据说还进了部队一段时间，却还是比其他人更早地拿到了所有毕业所需的学分，也门门绩点都是接近满分，就连那理工科最头疼的毛概、马哲，他也不同于其他大部分同学一样觉得没啥用处、不愿意花大量时间学习、是低分压线通过，反而是高分通过。 并且，学习上课、运动、游戏每个人的时间几乎都排满了，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在意维持宿舍的卫生，都是出门约会时打扮得干净整洁，一回宿舍就打回原形，衣服一个多周才洗一次，宿舍、阳台、淋浴室的卫生更是没人管，都是临到卫生检查时，才临时突击打扫打扫。但自从他来了，这些公共区域的卫生，就没一个人沾过手，每天他都会瞅空在大家还在埋头游戏或者跟女友聊天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地都给干完了。宿舍的其他人，见他这样，时间久了，也都不知不觉地注意气卫生，能随手收拾的，绝对不堆放得乱七八糟的，能尽快洗了的，都是尽快洗净晾晒了，脏衣物基本都是半个周一洗，绝对没有超过五天的。 当时，自己和宿舍其他舍友就觉得，这个人之后一定是个将帅之才，有领袖风范，做什么事都一定能成功，而且底下人肯定服他。 并且，大家都觉得，以后如果挑领导、挑老板都得找他这种，愿意承担责任，情绪稳定，不随意拿自己的标准和要求强加给别人，再加上有能力有技术，跟着这种领导、这种老板干活，只需要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那就能过得不错，时间都可以用在干事上，而不是用在情绪劳动、内耗、扯皮上。有这样的领导在，部门之间的内部沟通，和其他企业公司的合作，他肯定也能协调组织好，而不是每做一步都停好几天，步步都像万里长征，走每一步都处处掣肘。 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就开始叫森久老大，天天起哄说，以后就跟着他干了，让他带领大家奋斗致富。 单琛走到机场候机厅内一侧的咖啡厅，转头一看，老大盖举着手机，表情温柔的跟嫂子打电话呢。 这个森久，原来舍友和同学都觉得他可能是要当单身狗当一辈子了，没想到，他确实所有同学里面最早订婚的一个。 而且，自己在他办公桌上看到过嫂子的照片，真是太便宜那小子了。虽说森久长得也算高大帅气，各方面条件也很好，但他找的这个嫂子那简直有着不输任何一线明星和超模的长相和身材，哪怕和一米九多的人就站在一起也一点不觉得矮，并且周身的气质更是不用说了，亦静亦动，看起来性格就开朗大方，又有几分掩盖不住的文艺书卷气，整个人平和又大气的气质几乎要溢出…… 第180章 嫉妒他 相框。单琛见到那照片的瞬间，就被那纯粹的美给吸引住了，不自觉地呆呆地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心想，还有这样美的人嘛。 要说漂亮的人，自己也是见过不少，上学的时候，来跟自己告白的人就不少，学校里也不乏各种青春靓丽或清纯或明媚的同学；工作之后，自己做的市场类岗位，酒桌上、夜场里也见过不少长相极其出众的人，工作里接触的气质绝佳的女性也不少，但却几乎没有一个人会让自己失神片刻；自己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女朋友自然也谈过几个，自然也都是长相气质千里挑一的才女，外貌好、也有自己的事业，但不知怎么自己总没有那种被一下子吸引住的感觉，也没有一个人让自己有那种想要结婚共度一生的冲动和愿望。 可是，这个女生，自己只看了照片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看着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只会被她那纯粹明澈的美吸引，感觉心灵都受到涤荡一般变得澄澈透亮又轻盈。而她周身那股安静如潺潺溪水般的静谧气质，就像冬日里一杯稍稍烫口的白水，抚去人身上的寒意、棱角和所有不平，让人也不由地静了下来，让人有一种面对海天一色的浅蓝色无边无际的宽阔海面的感觉。 如果不是看到她旁边，站着森久，这个女孩，自己是一定要追的。因为，见到她，自己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家等待什么、在追寻什么。她就是那种自己只看一眼，就想共度一生的人。她就是那种，自己愿意一辈子用心呵护、哪怕永远是自己单方面让步也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跳得那么快。心里那种紧张又甜蜜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十几岁，倒不像是一个已经快年届三十的青年。哪怕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女朋友，也没有让自己心跳得这么快过，这么紧张过，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惊喜、心动、感动过后，自己第一次对森久有了些许嫉妒的情感。虽然他比自己个子高个几公分、学习又总是雷打不动地年级第一、家里背景又那么牛掰，但自己对他从来没有过一点儿嫉妒，只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舍友，很有趣的朋友，是个可以依靠、值得信赖、可以深交的人。这一次，自己希望站在那个女孩身边的人，是自己。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单琛站在咖啡厅的吧台边，点了一杯冰美式，目光却还是追随着森久，看着他满脸笑意温柔地听着电话。 “这位顾客，您确定要冰的吗？”咖啡厅的收银员望着候机厅玻璃外阴沉沉的天气，听着呼呼地拍打着玻璃的北风，不由地问道。 “嗯，要冰的。 不加奶，不加糖。”单琛转头说道，嘴角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 “好，这是您的小票，请您在这边的座椅上稍等两分钟。”收银员看到这位男顾客的笑容…… 第181章 叫她起床(2)——西红柿炖牛腩和紫米百合粥 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自己在这家咖啡厅工作了也有大半年，还从来没遇到过长相如此帅气的男生呢，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了，她心想。 “幸亏你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没听到手机闹钟响。 今天上午还有个会呢，如果你没打电话叫我，我肯定会晚了。”慕雪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了身旁，说道。 “那你快起来吧，厨房流理台上电饭煲里，一个是西红柿炖牛腩，一个是紫米百合粥，冷藏里还有上次我妈给我们寄来的白色小餐包，你拿出来一个，用烤箱稍微复烤一下就可以吃了。 一定要吃早饭哦。 别跟我说没时间，我可是算好时间了，现在叫你，你收拾完不过十几分钟，肯定是有时间吃早饭的。”森久找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位置，坐下跟雪儿通电话，远远地看到了看着单琛去了咖啡厅的背影。 “好，那我这就起床吃早饭。”雪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起了床，在偏硬的床垫上伸做起了伸展运动。 两条莹白细腻的玉色长腿在卷起来的被子旁边呈一字型伸开，她右手撑在腰侧，左手伸展，向右侧弯腰。 “等一下…”森久声音低沉地跟电话那一边的雪儿说道。 森久自从和雪儿在一起之后，还是第一次离家出差这么久，从家门出来的瞬间，他就想转身回去。现在，又在几个小时的飞行航程的万里之外，思念之情就像刚刚在机器里成型的一样，拉得绵长又有一丝甜蜜。 和之前她失踪的时候不同，现在的这种思念没有沉痛的底色，倒有一些缠绵的甜蜜。 “干嘛？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吃早饭去嘛？”慕雪听到电话那端森久略微犹豫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是不舍得挂电话了，但她还是明知故问。 “雪儿，我想你了。”森久忍不住说道，声音像是浸透了蜂蜜。 “嗯，我知道了。”慕雪听到森久的话，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嘴上却还是假装平静地说道。 “那，那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森久问道，声音软的就像正在撒娇的一两个巴掌大的小猫一样。 “想说的？ 嗯——，注意安全，少喝酒。”慕雪坐起身来，静止不动，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就这些吗？ 还有没有别的？”森久看着远处的单琛，他那杯咖啡马上就要喝完了，担心他等着急，又实在想听雪儿说话，便继续问道。 “别的？什么别的？”慕雪拿起电话，靠在床头靠背上，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说道。 森久在自己面前，就像浅溪一样，从来都是坦率直接地展露在外。像现在，他明显就是想让自己说想她，可自己就是很喜欢看他撒娇的样子，听他撒娇的声音，便一直不说。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记得吃早饭，晚上我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接哦。”森久看雪儿似乎是真的…… 第182章 出差的第一天早上 “嗯，我现在就去吃早饭，放心吧。”慕雪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那快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森久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看了看时间，全球限量款的一块极简洁的浅灰色腕带银色哑光底深红宝石圆形时间标的手表上，银色的指针已经快走到了八点。 “记得中午吃饭给我拍照，不要一忙起来又在办公室拿块面包对付两口就算了。 知道了吗？”森久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想起自己刚来雪儿家的时候，看到水吧台上那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的速食食品，还有冰箱里各种速冻的即食加工品，自己就忍不住叮嘱她。 怎么能整天吃工业制成品呢，还是现做的饭菜比较有营养，新鲜、少油、少盐又少糖。 “知道了啦，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爱唠叨呢。”慕雪此时已经下了床，穿上了软软的浅紫色拖鞋，拉开了厨房银色哑光极窄边框的隔音防爆玻璃门，走进了厨房。 一拉开门的瞬间，西红柿炖牛腩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清新里又带着满满的肉香，慕雪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想，森森炖的牛肉就是香啊，比自己在黑珍珠餐厅里闻到的牛肉还要香。 “怕你忘了。 好了，你先吃饭吧。”森久虽然听到雪儿说自己唠叨，心里也没有一点波澜，也没有一点烦躁，还是声音特别温柔地说道。 “对了，先别挂。”森久怕雪儿挂了电话，连忙说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都起床了，现在在厨房呢，闻着你做的这个炖牛腩，我肚子都叫了，正准备洗漱一下吃饭呢。”慕雪听到森久说，先不要挂，问道。 “我亲你一下，你再挂。 mua～”说着，森久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看大家或是行色匆匆拉着登机箱从自己身旁走过，或者是靠在候机室的椅背上低头看着手机，没有一个人看向自己，也没有注意自己，便拿起手机，嘴唇贴近手机屏幕，亲了一下雪儿。 亲完之后，他发丝下的耳根立刻就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哇，你都不怕旁边有人看你吗？”慕雪听到森久那端传来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惊讶地问道。 “我不怕，我跟我未婚妻打电话，光明正大，亲一下怎么了。 你要是在我面前，我还要抱你呢。”森久听到雪儿放低的声音，嘴硬地说道。 “好了，快去吃早饭吧，晚上我在酒店安顿好了，给你打电话。”森久接着说道。 “好～，我这就去。”慕雪说道。 “森森，我也想—— ——你这个暖炉了。”慕雪在挂电话之前，故意拉长音调，说道。 “嗯，你的暖炉会尽快办完事回去的。”森久说道。 森久听到慕雪说“我想——”，本来以为她要说我想你呢，结果她又调皮地说了别的结尾，等会去可要好好惩罚她。 “嗯，那挂吧。”慕雪说道。 “en～，你先挂，我等你先挂。”森久…… 第183章 记得吃早饭 “好～，我先挂。”慕雪听了森久的话，忍不住面容都柔软了起来，脸色变得像是餐桌上放的那束粉荔枝玫瑰一样粉嫩。 挂了电话，慕雪随手把手机放在餐桌上，从水吧台上的樱桃木格子杯架里拿出一个画着一只小兔子躺在蓝紫色绣球花上睡觉图案的白瓷杯，从即热饮水机里倒了些热水，又按了凉白开按钮，把热水调成入口刚合适的微烫温度，喝了半杯水。 慕雪想，看在你叫我起床的份上，今天我就老老实实地喝上这起床后的半杯水。平常，都是森森追着她喝水，这早起之后喝杯温水的习惯也是森森给她养成的。 接着，慕雪去了洗漱室，从牙膏架上取下牙膏，挤了黄豆大小的牙膏在白色的软毛牙刷上。 白色的牙膏里有一些浅粉色的颗粒，进入口腔之后，那些浅粉色的颗粒逐渐溶化。慕雪尝到嘴里有淡淡的石榴清甜味。心想，这次的牙膏不赖，味道不错。 一边刷着牙，慕雪一边透过洗漱室北侧一米多高的窗户看着室外。 今天又下雪了啊，慕雪心想。一会儿把雪地模式打开应该就不会打滑了。不过这种天上路，和大部分不是四驱的或者没有雪地模式的车行驶在同一个路面上，危险性也不小，前几天下雪，自己中午开车去附近的一个天妇罗店吃饭，路上就差点被一辆打滑的车撞到，还好自己方向盘打得及时，堪堪躲过去了；而且，有些司机驾车技术也很一般，还有总是开车看手机的人，再有些总爱抢路、变道的人，哪怕是下雨下雪天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还是一样爱抢路。 慕雪看着窗外缓缓飘落在深绿色松树树冠上的雪花，心想，这雪越下越大啊，雪势也挺急的，下得很密。要不然自己一会儿从东门走，坐地铁去公司吧。反正从楼下出了东门再走到地铁站，不过三四分钟。离公司最近的地铁站出来之后，走上五六分钟也到了。 这么想着，慕雪一只手拿着牙刷刷着牙，另一只手拿起白贝壳色窗台上的白色搪瓷浇水壶，给洗漱间窗台上的一盆喜阴的绿植浇了水。 洗漱过后，慕雪回了卧室，去了衣帽间，想着一会儿要做地铁，先找出来一条奶白色的羊毛高腰松紧腰立裁九分香蕉裤，又找出来一件贝壳图案蜜桃粉白色芝麻点提花可机洗抗静电不起球的baby羊绒衫，一件燕麦米色的方翻领高密斜纹真丝羊毛大衣，换了衣服，简单用抓夹绾起了头发。 吃过了早饭之后，慕雪对着玄关柜上面的樱桃木框长方镜子，擦了一款哑光樱花粉色的唇膏，也没化妆，穿了一双软厚底内部有厚厚绒毛的方头皮鞋，拎上了一个黑色的方形双肩包，就出了门，往地铁站走去。 森久挂了电话，坐在座位上愣了一会儿，像是在咀嚼刚才通话时的甜蜜。 然后才站起身，往咖啡厅走去…… 第184章 嫉妒的种子在发芽 “电话打完了？”单琛看到森久走了过来，脸上的温柔还没完全褪尽，打趣地问他。 不过，自己心里这酸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见一见她呢。啊，如果自己是森久多好。或者，自己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也可以。现在，知道了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而自己又动了心……虽然她是森久的未婚妻，可是，可是，他们也还没有结婚啊，没结婚，自己就可以公平竞争。况且，结了婚又怎样，感情这个事情自己又控制不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愿意倾其所有爱护的人，怎么也要试一试。 想着想着，单琛也被自己心里翻涌着的想法吓到了。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啊，这可是自己老大的未婚妻，不是别人，是那个在自己发烧两个周，每天都给自己带早饭、午饭、晚饭的人，是那个每天下着大雪怕自己滑倒背着自己去学校医务室打吊针的老大啊。单琛心里很矛盾。一方面，那种感情喷涌而出，自己甚至已经跟自己那个已经相处了两年多快要步入订婚阶段的至今最满意的女友提了分手，就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单身，为了一个渺茫的可能性，为了自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去追求她；另一方面，自己又很矛盾，她毕竟是森久的未婚妻啊，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人品自认为也没有什么问题，可…… “嗯，打完了。”森久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开心的神色，他知道单琛最近刚刚跟那个相处了很久快要谈婚论嫁的女友分手，不能在他面前撒狗粮，那也太讨厌了。 “我不知道你想喝什么，就没给你点。 你有什么想喝的吗，跟我说，我去下单。”单琛看着森久那俊美的五官，说道。 跟他比，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优势。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明明五官这么精致，却没有一点阴柔的感觉，给人一种阳刚之气很足的感觉，身上的肌肉也很多，身材比例也很好，自己跟他一起健身过，很了解。而且，森久和她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很养眼，真的就像那句话，天造地设的一队，颜值都爆表。 单琛看着森久，忍不住又想道。 “嗯，给我来杯卡布奇诺吧。”陆森久跟单琛说道。 “怎么了？看我看得这么认真？ 是我今天晚上洗脸没洗干净吗？ 还是胡子刮得不干净？”森久问道。 他顺手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脸颊，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想，刮得挺好的啊，也没有眼屎，他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失恋的人都这样嘛。 自己也从来没失过恋，周围也没遇到过失恋的人，他还是第一个，而且之前他分手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自己也没问他原因，难道自己应该问问吗？啊，怎么问呢，不好问啊…… 第185章 他出差的第一天 单琛这小子看着大大咧咧的，这次分手一直都没恢复过来，足够说明伤害有多深了，自己再问，就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没有，我是在想。老大这么帅，到底什么样的嫂子，让你这么放心不下呢。 早上刚刚离开家门，不过两三个小时，这才刚刚下了飞机，就忍不住又打电话过去。”单琛说道。 “哦，原来你想问这个啊。”森久听到单琛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未婚妻嘛，在我心里，那是全世界最最好的人。 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那当然要用心啊。”森久刚听到单琛打趣的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他如此说道，而且越说越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啊，没什么问题。 想起自己早上出门时，还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雪儿，森久心里就觉得暖烘烘的。连冬天出差这种自己最最讨厌的事情，都因为家里有她在等自己回家，变得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么好？ 那有时间可得把嫂子给我们介绍介绍。”单琛说道。 “好，等我们婚礼的时候，一定把我们宿舍的人都叫上，让你们给我当伴郎。”森久说道。 说到这儿，想起自己和雪儿即将举办的婚礼，森久忍不住期待起来。她穿上洁白的婚纱，一定好看极了。雪儿个子高，身材比例更是堪比那些所谓的国际超模，气质又如淡雅的白兰一样，最适合穿挑身材挑肤色的白色婚纱了。森久心想。 …… 出了地铁，慕雪很快就走到了公司。 戴着灰色的手套，打着一把防风力极佳的淡蓝色折叠伞，脚上的鞋防滑性能也很好，这边出了地铁人也不多，她没用五分钟就走到了公司大门。 “慕理事，您来了。”公司大门外警卫亭的保安，看到慕雪，开门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自从慕理事来了这家公司，又当上了高官，底下工厂里做工的人、保洁的人、负责警卫的人都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原本自己这些底层打工人，有给自己交五险的地方就觉得够好了。可自从慕理事推动老板重新调整设计了公司的薪酬待遇体系和员工的安排，自己这个小小的初中毕业的警卫员，现在每个月扣除了五险一金到手的工资也比其他一些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一个月几乎最多休息一天的差不多背景的同龄人的工资还高，他们拿命赚钱，一个月也就撑死拿八九千，还没有和保险，老就也没有保障。 “嗯，上班了。 老王，下雪天的，就别出来了，还是进警卫亭吧。”慕雪看着戴着毛帽子的警卫员老王说道。 “唉，这就进去。”说着，老王还是等慕雪刷了脸，通过公司人行道上的门禁，才又回到警卫室。 这警卫室里，如今也有了地暖，还有空调。窗户也换了双层的中空玻璃，屋顶也做了防潮隔热，现在就算屋外零下十几度，屋里也可以保持二十五六度的温度…… 第186章 他出差的第一天(2) 暖和的很。再冷的天儿，自己和其他警卫员值班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小腿和脚冻得快麻痹了。这都得感谢慕理事啊，没有她，谁会想着这几个糟老头子呢。 经过大门，慕雪走到办公楼下。她把手里的伞收了起来，拂了拂自己外套上被风吹得沾染上的雪花，又跺了跺脚，把自己脚底的雪尽量留在室外的地毯上。 警卫亭外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黑色方框眼镜的男性，目光直直地盯着办公楼前的慕雪，一直到她消失在了办公楼里，他还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浑然不顾自己黑色内里加绒的棒球帽上方已经有薄薄的一层积雪了。 她今天怎么是自己一个人来上班？那男的为什么没来送她呢？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都不长记性，不长教训呢？ 不过也好，只有他们有疏忽，自己才有机会。 那个穿着浅灰色防水包臀羽绒服的男子转身离去，去隔壁的一栋建筑物。 …… “成本价格计算得怎么样了？”刚刚在办公室坐下不久，慕雪就把销售部的部长叫来了，询问这次国外订单的定价进展。 “慕理事，今天下午下班前交给您。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核算。”销售部部长坐在慕雪对面的椅子上，腰板挺直，说道。 她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个年级就比自己大几岁的女生，也不是一个高级管理人员，反而像是一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企业老总。 “那好，下午三点之前发给我吧，我看一下。”慕雪一边翻看自己电脑邮箱里的邮件，一边跟坐在自己对面的销售部部长说道。 “好，没问题。”销售部部长痛快地答应道。 本来她就是打算二三点钟左右在公司的办公系统里提交报告等待裁决的。 “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还有什么事吗？”慕雪看了一会儿邮件，发现她还没有，于是有些意外地问道。 “慕理事，我打算和男朋友结婚了，婚礼就订在中国的五一劳动节假期，到时候希望能请您做我们的证婚人。”销售部部长说道。 “哦？ 这是好事啊。”慕雪说着，把自己鼻梁上的象牙色方框防辐射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身子转向她，笑着说道。 “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你父母不同意你嫁给中国男生，最后怎么说服他们的？”慕雪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韩裔下属，笑着问道。 之前，她跟自己说过，父母听说她找了一个中国男友，还打算在中国结婚定居很是反对，大骂她不孝，说她忤逆父母，还威胁她如果不结束这段关系、回国工作的话，就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母女关系。 “其实，倒也没怎么用说的。 也男友去家里第一次拜访的时候，给他们做了一顿饭，他们就震惊了。而且，饭后他又极其自然地收拾碗筷，刷碗、收拾厨房，更是把我妈妈惊呆了……” 第187章 和下属的谈话 “我妈跟我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做饭、做家务做得这么好的男生呢。 而且，看他干活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经常干。”销售部部长说道。 自己想起那天带男友回家的场景，想起老爸老妈惊呆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也难怪他们那样，毕竟在中国在很大一部分明理的家庭里，父母都会从小培养自己唯一的儿子做家务、做饭。 后来，在自己爸妈终于放下成见跟自己沟通的时候，自己还跟他们讲了很多在中国生活、和中国男友结婚的优点。 比如，中国没有像韩国一样，一到节日和祖先祭日的时候，就必须由媳妇回到公婆家和婆婆一起准备祭祀的各种物什、祭品的习惯，大部分中国家庭由于过去历史的困难时期早就没有了大肆操办白事、定期举办祭祀仪式的风俗和习惯了。 再比如，就算是过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也没有说必须是媳妇和婆婆准备一切饭菜，很多时候都是一大家齐上阵共同准备，公公婆婆儿子媳妇一起洗菜、备菜、做饭。家庭氛围越好的家庭里，越不会讲究什么男的要在客厅坐着看电视等吃饭、一切都要女生准备的封建臭规矩，反而会十分疼爱儿媳妇，什么活都不让儿媳妇做，都是指使儿子去做，或者干脆解放所有人，大家在饭店订一个包间吃饭。 听完自己说的这些，老爸老妈回忆了一下还在厨房刷碗的男友的样子，才算是第一次有点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跟他结婚了。 “那，你父母是被你男友会做家务、会做饭的样子打动了？”慕雪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冬日里喝下一杯温热得刚刚好的热水的安定感。 “是，也不是。 我还跟他们讲了其他的一些方面。 比如中国的礼仪和韩国的礼仪的差别。 我最开始来中国、最开始学中文的时候，就像我第一次学英语的时候感觉一样，有一种获得了解放的感觉。 原来说话可以不考虑这个人是不是年龄比自己大、职级比自己高、是不是自己的前辈，说话可以就单纯的说话，只有在想表达自己的敬意和尊重的时候，再用敬语词汇来表达。 而不是必须说每一句话都必须强制地用语法表现出谁的年龄大、职级高、谁是老板、谁是前辈。 甚至也不必因为是面对陌生人就必须使用敬语。不用敬语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不尊重。原来在韩国那种，第一次见面、你不跟我说敬语，就是不尊重我、就是在轻视我的感觉，你年纪比我小、你不跟我说敬语，就是不懂礼貌、没有教养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种感觉，尤其对年轻人、对学校里低年级的同学、对职场里的年轻人、后辈、新员工太友好了。我甚至都想，什么时候我的祖国的所有年轻人可以体会到这种自在的解放感呢。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们国家的一个恋爱真人秀节目，受邀出演这个节目的所有男女嘉宾在节目期间互相不得公开年龄、职业。然后，在整个节目期间，所有人之间都是说的敬语。没有平常那种，因为你年纪比我大、你是我的职场前辈，我就必须对你使用敬语，而你对我这个年纪比你小的或者职场后辈，使用不表达任何尊重的卑语（表达尊敬的敬语、不表达任何尊敬的平语，对下使用的卑语）。所有节目嘉宾都感觉特别特别舒服自在，尤其是年龄比较小的人。甚至想把这种规则推广到社会的各个阶层方方面面，永久地实行下去。 在节目的最后，公开年龄之后，那些年龄小的人都很观念互相不知道对方年纪的那段时光。而年龄较大的人，虽然嘴上说着我们还像原来一样说话就可以，不必非得跟我称呼哥、姐，不必非得跟我说敬语。但很明显，这只是说说而已，在这一组节目嘉宾里，所有年龄较大的人，都在知道对方年龄比自己小的时候，开始对对方使用卑语。 虽然叫卑语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词，但我觉得实质上就是如此。 在韩国，不使用敬语的意思就是不尊重对方、没礼貌、没教养，很多人会因为这个问题一触即发，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暴跳如雷，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冒犯。 但是，大部分年纪大的人、职场前辈、公司老板，在对年轻人、后辈下属、晚辈说卑语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对对方不尊重，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人特别尊重的年长者、前辈、老板。反而，他们一边指责着年轻人、下属没有礼貌、不懂礼仪、没有教养，一边对年龄人、下属使用不表达任何尊敬而是表达卑下的卑语，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地位、财富优势地位、权力优势地位，做着实实在在的没有礼貌、不懂礼仪、没有教养的行为。 在k国的时候，我们整天学的都是资本主义如何好，共产主义如何不好。但我觉得很讽刺的是，就在我的祖国，一个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现代国家，一个倡导自由民主平等的资本主义国家，却没有半点自我批判精神地全盘继承了这种封建等级社会形成的糟粕的、落后的、不现代的、不反映资本主义平等精神平等理念的语言形式和语言习惯。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要区分个年龄大小、上下级关系，真是不平等的最生动的写照。 世界上有哪个资本主义国家会有这种封建等级社会的臭规矩的余孽？ 所以，我那会儿就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离开k国，去欧美也好，在中国也行，反正不要再一辈子生活在那么一个压抑的、不平等的、仇视年轻人的、惯会倚老卖老、惯会倚权卖权、惯会倚财卖财的地方了。 而且，我接触了中国这种不对人轻易低头、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观念之后，才觉得韩国日常社会生活和职场里那种动不动就对人低头、四十五度鞠躬、九十度鞠躬、下跪的做法，有多么夸张。 第188章 答应做证婚人 也真的头一次理解了点头哈腰这个成语的意思。 这些所谓的礼节，我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就像是古代的跪拜礼节是加强皇权的一种手段一样，这些姿势上的、动作上的、语言形式上强制的僵化的所谓礼仪，已经变成的校园霸凌、职场pua、职场性骚扰、劳资不平等的根本性根源之一。 我跟我父母说，以后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这种环境里。 曾经，我也考虑过去欧美生活，但是，欧美又有种族歧视，白人至上主义者也不少，东亚人去欧美生活的话，安全上总感觉不如在东亚好一些。 r国我也考虑过，毕竟r国和我们k国就是一水之隔，也都是东亚国家。 但真的了解过后，在东亚这个范围里，我觉得还是z国对于女性的职业发展最友好，不管是我的祖国k国还是邻国r国，在职业发展上，还是十分露骨地倾向男性。 比如，在r国，一个女性结婚之后，如果要继续工作，必须得到丈夫的同意，哪怕是去做个每天只做几个小时的兼职。 r国的女性，几乎清一水地，都会在结婚之后辞职，从此告别职场，一辈子不再工作，而是在社会期望和固有习俗的巨大压力和惯性之下，当上一个一年三百六十六天、每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全职主妇。 并且要自己负责养育孩子的全部事情，与此同时还要做完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准备好一日三餐。就像是男性通过婚姻，无偿得到了一个全年全天候待机的家政服务员、厨师、婴幼儿保姆。 我觉得这种以绝大多数女性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男性的职业发展的社会，很不健康。 至于我们k国嘛，除了不平等的语言形式、语言习惯给人带来的巨大的pua压力之外，女性职业发展也很艰难。 除非不生孩子，否则很难升职。都不用说高层里有几位女领导，中层里都难得见到一位女领导。 甚至资方老板，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为了把员工的最后一滴油压榨干净，置法律于不顾，一点儿都不保障女性员工的合法权益。 就好像这些资方老板不是女性生出来的一样；就好像如果把k国这个社会所有的女性全部抽掉，这个社会可以继续保持运转一样……” “看来，你是真的想得很透彻。所以才做的这个决定。 那很好。 这个证婚人我做了。”慕雪看着她，笑着说道。 …… 销售部部长走了之后，慕雪又去了会议室，和运营部的部长和同事开会，安排近期的海内外订单的生产计划。 “这个海边度假酒店的订单已经接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安排生产？”听完运营部的报告之后，慕雪操纵自己面前的平板，翻了自己有疑问的那一页ppt，用清冷的声音问道。 运营部的副部长脑门一紧，心想，我就知道慕理事要问到这个事情，果不其然。这么想着，他把目光转向负责这件事的下属，示意他回答慕理事的这个问题。 第189章 离家的第一天晚上 “慕理事，生产计划排不开了。 我想着，这个订单也不大，就算交付晚了，应该也不会给公司造成太大的损失，所以才一直没排。”运营部负责安排生产计划的一名主管说道。 “赵部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慕雪听了这人的回答，像刚刚出鞘的利剑般的锋利目光就射向了运营部的部长，问道。 “慕理事，是我没有安排好工作。”赵部长赶快说道。 他知道慕理事的性子，在她面前找理由还不如闭嘴。 自从她接管了公司大部分的日常运营，自己的年薪已经翻了三倍，原来要每个月还两万要还三十年的房贷更是在去年拿到股权分红之后就一次性还清了，从此自己就打定主意，管她什么孙理事、杨理事，自己就是跟定了慕理事。 她是女的又怎么了，所有男的不还都是女的生出来的。工作嘛，就是赚钱养家，跟着这种有能力还不亏待下属的领导，比那些很多能力比女的差三四倍、但就是仅仅仗着自己是个男性这一性别优势，在领导岗位上不做正事、只管给自己谋利的男领导不知强上，就算把全世界的领导都换成慕理事这种女领导，自己都是举双手赞成。 “这家海边度假酒店是k集团的产业，如果这单子做得好，我们以后就有可能接到他们集团每两年一次的室内装修升级的业务，还可以接到他们在国内其他山河湖海沙漠等地新建的酒店的装修业务。 确实不应该这么安排。会后我会和部门里的其他同事重新商讨，在今天上午下班之前给您重新发一份报告。”赵部长说道。 与此同时，他狠狠地蹬了自己对面的运营部副部长和负责生产管理的主管一眼，自己不过趁寒假带女儿去南半球度了几天假，也没什么新单子，这么点工作都做不好，给自己惹麻烦。 …… 忙碌了一天，森久和单琛回到酒店。 铺了厚厚的印花地毯的东西向走廊上，两侧都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高架桥上星星点点的橙色和白色车灯。 “森久，那明早见。”单琛略显疲惫的脸上有些绯红。 他并不能喝酒，甚至可以说不胜酒力，在之前的公司做了领导之后，就很少有什么场合是必须自己亲自喝酒了。 但现在不一样，在一个初创公司做事，自己又是销售部的领导，自然要替老大分忧。 所以，刚刚，不过两个多小时的饭局，他就喝了三大杯的白酒。虽说这是什么藏了十几年的茅台，按理说这三杯酒价值蛮不低，自己应该有些开心才对。但自己觉得，酒还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边对谈一边小酌，慢慢地喝一杯，或者看着激烈的棒球赛、足球赛、篮球赛，吃着平时不怎么吃的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喝一罐冰得刚刚好的啤酒，那才对。酒嘛，就是助兴的，任何时候被人或者被某种情势逼着喝下去，自己都不会感到开心的，哪怕这瓶酒是几十万一瓶，自己也照样不会高兴。 第190章 酒店的夜 “明天见。”森久微微浅笑着答应道。 道别之后，陆森久和单琛回到各自的房间。 单琛习惯性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雾霾蓝壳子的香薰蜡烛。这蜡烛已经燃了快一半，灰白色的蜡体中间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小窝，蜡烛的白色引线已经变黑了。 他拿起行政间客厅茶几上印着酒店标志的不锈钢拉丝哑光打火机，点上了蜡烛。 原本被白色的主灯照得冷冷的室内，像瞬间注入了一缕暖意。 二十几层的落地窗外，隐隐地可以听到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这里和北方不同，没有封山堵路的大学，也没有冰冻三尺的冰凌，更没有冻得坚硬厚实可供人划冰撬的望月湖，只有连绵又表面不断的冬雨和没有标配暖气地暖的冷屋。 单琛刷了人脸，走进室内之后，就感觉到酒店里特有的略微复杂、混杂着一些灰尘和几分南方沿海的潮湿的气息瞬间冲入鼻中。 为了逃离这种远离家中的感觉，单琛都会每次出差都会带蜡烛，这次带的是沉香基地混有青苹果青花气味的蜡烛。 引线带着燃烧起来的火焰几秒钟就把中心的蜡体给融化了，空气里的气息一瞬间就变得沉静中有些清酸，甜得感觉很淡。 单琛闻着略感熟悉的熟悉气味，坐到了水吧台边的黑色木制曲形靠背的高脚椅上，翻开了制作精良、每一页都很厚重的菜单。 如今，自己和森久已经不像学生时候那样了，出门旅行都住连锁品牌的快捷酒店，而是大多选择隔音很好、有书桌、有各种夜宵原则的酒店。当然，卫生和服务更是没得说，出来只需要专心工作，不需要因为其他细小琐碎的事情耗费情绪能量以及时间。除了床有些软，不如家中偏硬的床躺着舒服之外，就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了。 哦，再就是，自己家中的床，可以调动调节各种角度，以便撑起后背或腿，在床上可以随意以一个极其舒适的姿势看文件、敲电脑、或者看电影，还可以一边享受媲美顶级按摩师的按摩一边卸下这一天疲惫。 每一页的菜单上都配有请专门食物摄影师选用恰当的相机和镜头拍出来的极具视觉冲击力和吸引力的食物照片，还有中英俄法阿德的菜名和原材料组成的解释。 喝了那么多酒，肚子却一点儿都没填饱。虽然自己是个男生，或者说，男人？单琛心想。但自己，实在是厌恶透了中国的酒桌文化，任何事情，好像不喝高了，就办不成一样。明明就是不怎么熟悉的陌路人，却还要装作很舒服地样子，在一起又是胡侃，又是假装高兴且很爽的样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自己刚刚工作的时候，尤其讨厌这种应酬，不过是假装着没啥事的样子硬着头皮上。那会儿没什么积蓄，工资也不多，应酬之后也不敢点什么深夜外卖，不过用宾馆的热水炉烧一壶热水…… 第191章 酒店的夜(2)——清炖牛尾汤、糖醋牛板筋和牛上脑烧烤 再从白色的便利店塑料袋里拿出一桶碗装或者杯装的泡面，就是一顿夜宵了。如今，自己可以不看价格，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了。不过，这不喝酒就不能谈事或者是很容易谈不成事的酒桌职场社会商业文化，还是没有太大改变。 单琛想了想自己今晚喝的酒，放弃了点手作芝士牛肉汉堡的想法，准备点一碗牛尾汤。 这上面写了，是炖了几个小时。一定醇厚又暖胃，正好给刚刚被酒精刺激得蜷缩起来的胃肠做一个暖暖的spa按摩。单琛想着。 单琛靠在客厅浅灰色的l型皮沙发上，拿起手机，扫了菜单上的二维码，点了一碗牛尾汤，一份猪肉玉米肠粉，又点了十串牛上脑烧烤、十串糖醋麻辣牛板筋，又点了一罐冰镇可乐和一份大米爆米花蜜豆香草冰激凌。 都说这家的糖醋牛板筋是一绝，那我今天可要尝一尝。单琛边想着，边咽下了一口口水。与此同时，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传出。 真是啊，几千块花进去，饭还没吃饱，遭罪倒是遭了一通。单琛听到自己肚子发出来的声音，不禁露出了无奈的一笑，想道。 他下了单之后，把行李箱放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双软软的厚底印着蜡笔小新家的小白图案的蓝色拖鞋。接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随意地堆放在沙发上。 整个身体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黑色内衣。 上身露出了结实的麦色胸膛，棱角分明又厚实的胸肌，像一块黑色的长方形方格状巧克力一样整齐划一排列的紧致腹肌。 脱下了长裤之后，线条锋利的腿肌也显现在空气中。 他走到玄关处的全身镜前，巨大的黑色木制边框里的镜子里映出他全身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一点夸张肌肉的身材。 单琛看着自己的身材，很是满意，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抬了下头，露出一个帅气十足的微笑。 然后就去了浴室。 想着，快速冲个澡，十分钟搞定，然后就可以等自己的餐点了。 …… 森久回了房间之后，把行李箱拉到了卧室，放到了床尾对面六十公分左右高的黑色九斗木柜子上。接着，他用指纹解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装有旅行用小瓶装的洗护套装的深灰色方形包，又拿出一套棉质的果冻蓝的纯色短袖短裤睡衣，准备先去洗个澡。 一会儿洗完澡之后，再给雪儿打个电话。她应该还没睡，这还不到十一点半。 森久一边想着，一边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了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然后，他解开了自己颈间搭配着深灰色羊毛西装的藏蓝色哑光面领带。隔音做的超棒的房间里，静谧得很，领带滑过羊绒真丝衬衫的轻微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西装外套和裤子则被他放到一个专门的装西装的袋子里。 回家上楼的时候放到一楼物业前台就好，第二天就可以收到干洗过被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了。森久这样打算着。 …… 第192章 提前下班回家 关了电脑的显示屏，锁上办公室的文件柜和办公桌下的抽屉滑轮柜子，慕雪脱下在办公室穿的淡粉色羊绒针织开衫，用防尖角的宽肩衣架挂到了衣柜里的黑胡桃木制横杆衣架上。 柜子里还有两个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塑料抽屉衣盒，一个装了几件衬衫，一个装了几条西裤，是备用的衣物。 接着她换上了出门穿的大衣，又密实地围了两圈围巾。 一边围着围巾，慕雪一边走到办公室窗边，看着窗外。 现在下午四点多钟，刮了一整天的朔风到了晚间才逐渐停了下来，花坛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还有对面的五层办公楼建筑物的窗沿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花，又没有棱角，像是舒柠做的草莓奶油磅蛋糕上抹的那层奶油。 天色灰暗，路灯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会亮起来了。冬天天暗得早，傍晚路灯的开启时分也比夏季早了很多。 还好，雪都停了。不知道森久那边的天气如何，晚上应酬得顺利与否。慕雪想着。 慕雪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准备出门下楼。 今晚吃什么呢？没有森久在身旁，自己又要重新独自思考每一顿饭要吃什么，像是回到了认识他之前的时候。 慕雪看着电梯旁的指示灯，看着它从数字1开始逐渐闪烁变换。 电梯门叮地一声响起，慕雪走进电梯。 今天，她下班比往常要早一些，四点刚过就离开了办公室。 下雪天，如果手头的工作都完成了，她也会让自己秘书室的人提前下班。 这种天气，开车的话，平常二十分钟的车程，可能要生生被拉长成一倍还多，四五十分钟能平安无事地开到目的地就算好了。 自己今天坐地铁来的，再晚一会儿，赶上晚高峰，可能就要人挤人了。这种坏天气，外面又冷，大家下了班都想早早地回家。慕雪喜欢坐地铁，但不喜欢人太多的时候乘坐。 之前，有一次，她去一个一线城市出差，正值七月上旬，又是内陆城市，热得很，感觉在外面走一会儿就要像太阳下的雪糕似地分分钟就要化掉了。 刚刚进了地铁，觉得凉快些了，却又再次陷入围城。 地铁里的步行楼梯、电动扶梯、透明升降电梯里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慕雪按照自己惯常的习惯，坐地铁都避开晚高峰，九点多才出门，觉得这个时候早高峰已经过了，人应该没有那么多了。 可是，慕雪忘了一线城市和二三线城市的晚高峰是不一样的，很多人早晨上班的时间都是九点半或者十点，晚上是六七点钟才下班，就因为一线城市人口实在太多，大部分人的住处和公司一般又离得很远，所以这些城市的早高峰要等到十点之后才会慢慢停歇。 已经出来了，慕雪没打算再回去，就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着。 左右两侧四部上下行的扶梯，中间是很宽阔的步行楼梯，慕雪站在最右侧下行扶梯的右侧，扶着有些光亮的灰黑色扶梯的扶手， 第193章 提前下班回家(2)——炸红薯饼 每一阶的右侧都站了人，左侧不时有着急下楼的人从自己身边经过。 耳边上下楼梯的脚步声，连绵不绝。节奏急促。城市早高峰时间的地铁内，不会有平静与从容，有的只是急切、焦躁与匆忙。 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大多背着方便通勤的双肩包，脸上是工作日早上打工人的疲惫，有的手里还提着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包子、茶叶蛋和八宝粥，装在半透明的袋子里，没来得及吃。 随着通道里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广播里的提示音响起，这一班地铁来了。 慕雪站在地铁门右侧的等候上车区，准备乘车回家。 嘀嘀嘀急促的声音过后，透明的地铁门向两侧开启。车上零星的乘客从中间下车过后，地铁门一左一右等候区里的人按序依次上车。 不过十几分钟，慕雪就到了自家附近的地铁站。 下了地铁之后，慕雪站在通道的一侧，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新的消息。 她的嘴角向两边扬起。 “雪儿，晚上要和合作方应酬，吃过饭回酒店大概要九点多钟了。 出了饭店之后，我就给你发消息。 等我。” 末尾是一只深灰色的小猫咪邪魅一笑同时扬头的表情。 在这条消息之前，还有森久今天中午时发给自己的照片。是他的的午饭。是一碗猪骨汤肉丝米粉，旁边还有一个长方形三连方格子的小菜盘，里面放着炸黄豆酥、酸豆角、腌萝卜、小米辣圈还有一块橙黄色的炸红薯饼。 再之前，是自己给他发的自己今天中午午饭的照片。 森久和自己一样，喜欢找各种汤底清澈浓郁的面条、拉面、米粉、米线等的干净小店来吃，各地各家的汤底、浇头乃至小菜都各不相同。不只南方米粉米线多、北方面条、拉面多这一点区别。 每到一地，吃一吃当地的早饭、饭食，也是出差的一点乐趣。在这一点上，两人都一样。 至于，他给自己发消息的习惯，则是无师自通。从两人开始恋爱开始，森久总是习惯性地把见到的、吃到的好吃的拍给自己看。去了哪里，也总是像是报备似的跟自己说一声。哪怕自己从来没要求他这样做，他却乐在其中似的，总是这样做。说是，想让自己知道他都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他也没有过女朋友，也很少看女生会看的爱情题材的小说或者电视剧电影，他的朋友和父母都说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学生时代更是连暗恋某个女生都没有过。不知道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或许只能解释为，用心了吧。慕雪曾经这样想过。 毕竟，你想对一个人好，或者真的想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你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下班的人流还没涌上来，慕雪出了地铁站，徒步了小区附近一个韩食店。 和中国人喜食猪排骨和猪骨汤的饮食习惯不同，朝鲜半岛南部的韩国吃炖排骨大多吃的都是牛排骨，喝骨汤也是牛骨汤居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