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破苍穹》 第一章 飞帝隐居之后的日子 无尽的黑夜,血染的城池,成千上万的人影与漫天的黑色魔物缠斗,而城池中央的擂武台上,卷华城城主刘长泱,正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报!城西方向出现了十七头卷尊级别的天魔骨龙,我军死伤近万,城垣也已尽皆被毁!” 一名满脸鲜血的士卒惊惶地爬上擂武台,跪在刘长泱面前,道。 “吴陵,你率五十名卷华卫坐镇城西,记住,切莫出城!”刘长泱沉声道,“陈深,给我引燃城外的炸药!” “末将遵命!”两名身着甲胄的将领上前一步,抱拳道。 “呵,你我皆是将死之人,还注重什么礼节?生死之间,不分贵贱!” 刘长泱的眼中仿若有熊熊烈焰燃烧,而在场的将士腔中皆是有一股热血涌流,他们看着刘长泱在幽暗苍穹下的身躯是如此的桀骜而不屈,纵然渺小,却有种无言的豪迈,甚至—— 悲壮······ “誓死护城。”素来不苟言笑的吴陵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向城西走去,而平时最爱说笑的陈深却一言不发,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去引爆炸药。 “城主,现在您还有机会脱身,若是待那域外邪族的诸位王者出手,就彻底没机会了······”陈深一字一句,真挚地说道,话语中多少有几分劝说的意味。 然而刘长泱只是笑了笑,面向众将领,喝道:“听说准圣陨落会有天地异象,等会我战死了,你们可得瞧瞧传言是否属实!” 没有人回答,纵使所有人的眼眶都已通红。 其实,是因为,他们都已说不出太多安慰彼此的话。 唯有死战,亦或,战死! ······ 与此同时。 卷华城数干米外的一片竹林中。 “唉······刚刚还是晴天来着吧?”一名身着黑衣的慵懒青年刚从睡梦中醒来,他从方才他靠着的那根碧竹上直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眼中颇有几分百无聊赖的意味。 “什么东西在吵?这么烦人?”青年的耳边传来了嗡嗡声,他十分不耐烦地抬起了头,皱了皱眉,却见数米开外,几只蚊虫在飞舞,而这时,一片淡青色的竹叶轻盈地落下,正巧落在了青年手边,而青年屈指一弹—— “去吧。” 竹叶于那一刹消失不见,而那几只蚊虫也一并化为了飞灰...... ······ 残缺的城墙之上,一条足有百余米长的巨龙喷吐着黑炎,不屑地俯视着城墙内正在做着在它看来全然是无谓的挣扎的渺小髅蚁们。 吴陵右手紧握着一柄玄黑色重剑,以同样淡漠的目光与那巨龙对视,而后,他冲天而起,一道百尺剑芒闪过,便听得巨龙怒嚎一声,半边骨架被吴陵打得粉碎,顷刻间便是被重创! 见此,守关的将士们一时士气大振,一改之前的颓势,竟与那不断涌入城中的由数不尽的僵尸与髅骷组成的魔物大军战得不分上下,甚至逐渐夺回了这一段原本就快要失守的城墙! 然而,那无边无际的魔物大军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么一名人类强者的存在,立刻就有六头更为庞大的天魔骨龙飞出,群龙盘桓之间,已是将吴陵团团围住。 “吴统领!”一名将士见此立刻焦急地喊道,“您快走!这些卑鄙的魔物会不惜一切代价围杀所有卷宗阶别以上的强者,您是一代卷尊,不能就这么被这群无耻宵小给害死啊!” 而吴陵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因为他知道,已经迟了,他已断然无法脱身。 “既然今日我吴陵难逃一死,那么早一点又何妨呢?”吴陵洒然一笑,手中重剑剑尖直指一条魔龙,出手便是以数道剑气将它掀飞,而后吴陵则毫不犹豫地顶着数口紫炎吐息,再一剑,斩落龙首! “吴统领悍不畏死亲斩双龙,我辈将士又怎能苟且!杀!”看到这一幕,一名双目杀得已然赤红的卷华军士兵于战杀声中吼道,随后,卷华军爆发出了更为惊人的战意! 轰鸣声,城外剧烈的爆炸与被清空了大半的战场告诉所有人:我们还有希望!就算有无穷无尽的域外邪族正从天边飞来,但,这场战斗,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奢望过胜利,而是希望能给域外邪族的大军带去沉重的打击。 从一开始,他们便将死亡当作了最低筹码。 然而,战斗不可能就此便告一段落,死亡的魔物不过是炮灰,是魔物大军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的万分之一,吴陵大口喘息间,又有十五头魔龙齐齐看向他,口中紫芒涌动—— 吴陵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了,他只是七品卷尊,而那十五头天魔骨龙都是六品卷尊的实力——都只比他低一个小境界;单打独斗他自然不惧,但若是围被攻,他怕是一个照面就会毙命当场! 除非—— 这片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若一片幽静的竹林那般寂静,这一瞬,甚至连原本战场上充斥着的血腥味,都让人感到清新了许多,而后,一片轻灵的竹叶轻轻拂过,青翠欲滴。 漫天的黑云,连同一切魔物,仿若澄澈琥珀中无比卑微而渺小无助的蚊虫一般,化作了飞灰。 吴陵呆滞得有些窒息,连同他身后的一干将士们也是。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拂过了他的耳际,一伸手,一片小巧的竹叶静躺在他的掌心。 ······ 青年有些发愁地靠在了身旁的角状物上,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面庞:“什么时候才有清闲日子过啊!” 他的身下,是一只万丈巨龙,身上缭绕着紫黑色的魔焰,但此时,巨龙的头颅竟已破碎得如同一座废弃的乱石岗! 青年跳下这头龙帝的尸体,悠哉游哉地向深山中走去,将双手枕在了脑后: “也罢也罢,大不了隐居就是了,从此以后,这大卷世界,与我无瓜!” 他,名叫陈飞宇,后世称之为飞帝,平生浪迹神州无一败绩,帝号—— “纵横”。 “纵横飞帝”。 ······ 然而,我们要讲的,是飞帝隐居之后的日子。 第二章 乾帝诛魔 他叫钱璟,远荒时代的千古第一帝,帝号诛坤,世称乾帝。而他的传说,要从大内卷时代讲起。 万物启源之时,山河无垠,沃野千里,然而妖魔精怪横行,人类懦弱而卑微,无法与之抗衡,只得苟活于山涧荒原之间,为奴为隶,在妖族与兽族等势力的统治下,永无天日地偷生。 然而,终于有一天,一个名叫钱青丘的男子从一张树皮卷轴上吸收到了卷之气,发现人类可以从各种字符与知识中获取一种神秘的天地之力来增强自身,于是他对其加以改造,广泛地传播这种修炼之法,并不断完善、改进,人族的强者越来越多,走向振兴,而钱青丘更是成为了人族第一位卷帝级别的强者——天帝。于是,人类的内卷时代开始,史称,“卷气启世”。 而后的数千年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间,人类与奴役他们的百族抗争不休,终于在内卷时代年,人族独立,而这十七万年的努力,被后世称作“远荒时代”,至此,人族与大卷世界的其余一百零七个大族分庭抗礼,度过了数千年的和平安宁的日子,直到—— 城外卷族入侵大卷世界。 城外卷族的实力是如此的恐怖,百族合力抵抗,但近半个大卷世界还是子寥寥数年间失守、战乱,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域外卷族大军的步伐,除了—— 那个男人,钱璟,天帝钱青丘的后人,世称乾帝。他以一己之力,诛魔无数,斩卷族二十三位卷帝,将域外卷族挡在了山海关之外。 然而,形势仍不容乐观。 钱璟身着一袭白衣,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一道人影。 “恭迎乾帝大驾光临,本座在此处已等待多时了。”那人微微一笑,而钱璟的身上庞大的卷气涌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你就是那域外邪神?”钱璟皱了皱眉,问道。 “你们大卷世界之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虽然,我更喜欢别人称我的帝号——天邪。”邪神仿佛在面对着一位老友,态度温和而儒雅。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用那骨帝把我引到这儿来杀我的喽?”钱璟似笑非笑地道。 “因为,你对我族的复兴大业造成了太大的影响,虽说我族卷帝近千,但也经受不住你的肆意猎杀。”域外邪神笑道,似乎他说的并非是杀戮之事,而是浇花种草的情调。 “所以你亲自来了?”钱璟并不惊慌,即便他已身处危局之中,他仍旧保持着他身为绝世强者的淡定从容。 “对,别人来的说话,我不放心。”域外邪神给予了他面前的白衣男子很高的评价。 “你也可能会葬命于此。”钱璟神情一肃,目光冰冷地道。 “谁知道呢。”域外邪神不置可否,嘴角微微翘起,显得无比邪魅。 ······ 钱璟的衣衫破碎,大口地喘息着,而他们所处的这片下位面,都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搅得几近分崩离析,而那邪神凌于虚空之中,他的脸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惹怒我了。”邪神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他右手一指,八道恢宏的魔柱向钱璟镇压而去,霎时间,钱璟的面色无比凝重! 钱璟的左手五指张开,身上金色的卷气竟止不住地燃烧起来,勾勒出无数瑰丽的符文,而他的右手也伸出了三指,贴在了左手手背上,左手掌心朝向邪神,下一瞬,无尽的金光贯穿了这整片下位面! 许久后,庞大的星际尘埃中。 “不愧是乾帝,果真如世人所说的一般强大无匹。“邪神淡淡地道,他的身上一尘不染,与钱璟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今日,你也会命葬于本座之手。”邪神目露怜悯之色,看向了钱璟,却讶然地发现,钱璟左掌处的“五”字,与右掌处的“三”字”,竟还在熊熊燃烧! “大荒卷天指,一指灭苍穹!” 钱璟伸出中指,向邪神面门指去,星空中,一只黄金巨指以骇人的声势飞来! “你!你燃烧了自己的修为?!”邪神大惊失色,随后脸色又转为狠厉,“那又如何,今日,你一样得死!” “大荒卷天指,二指碎乾坤!”钱璟双手飞快结印,眨眼间,又是数亿个手印翻飞而出!并且,他还未停下! “大荒卷天指,三指转轮回!” “大荒卷天指,四指弑仙神!” “大荒卷天指,五指卷天地!” 五道巨指,一道比一道凝实而恐怖,一齐轰向了域外邪神,而钱璟的全身上下都已渗出了鲜血,却依旧洒然大笑:“为了这大卷世界,少我一人又何妨?!还有一式——” 他知道,这五指虽然强大,但要就此斩杀这域外邪神,永绝大卷世界的后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诛坤!” 这一剑,还未出鞘,整个浩瀚无垠的大卷世界,都已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无尽的光芒充斥了一切,而几近油尽灯枯的钱璟闭上双眼,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逃不出这必死的结局啊······ 就在这时,他脖子上的一块青灵的玉佩亮起了澄澈的光······ ······ 若许年后。 卷华城外,一名白衣青年正在田间养蚕种桑,悠闲自得地哼着小曲,田间的小路上,几位农人正在谈天。 “你们听说了没有,乾帝重创了那城外邪神,域外卷族大军已经开始回撤了——咱们终于能过上安宁日子了!”一位老农乐呵呵地道。 “真的假的?那域外邪神张波不是不可战胜的吗?之前七名天卷至尊阶别的卷帝围攻他,都让他反杀了三个,乾帝一人怎么重创他?”其他几名农夫甚是好奇。 “那当然是因为乾帝大人举世无双英明神武啊!”那老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乾帝大人可是远荒七圣之一的传说人物,杀个那什么鸟货天邪神,还不得是轻轻松松?!” 闻此,白衣青年无奈而苦涩地笑了笑,叹了口气,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但他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他不仅修为尽失,卷气全无,而且体内经络尽断,恐怕再也难以修行。现在的他,恐怕还不是一名卷之气武者的对手。 但他不后悔,哪怕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若不是那块青丘玉.....他也难以活下来,但是,他貌似惹上了些小麻烦。 “唉,为什么一个普通人也会摊上这种事儿啊!”钱璟仰天长叹,抚摸着手中的肉嘟嘟的可爱小灵蚕。 生活不易,乾帝叹气。 (境界设定:卷之气——卷者——卷师——大卷师——卷灵——卷王——卷皇——卷宗——卷尊——卷圣——卷帝——卷苍茫——不可言——九重卷神——卷无涯) 第三章 梦过百年 百年前,梦一场,今古山河笑无常。 百年后,梦成殇,千载谁来叹兴亡? 琵琶夜饮酒,依旧醉沙场。 两名少年于山巅对望,脚下的云海使得一切都如蓬莱仙境一般缥缈。两人凝重对视,却终是相视一笑,一同抱拳行礼,算是将彼此认识了一番。 其中一名白衣飘飘、剑眉星目的潇洒道袍少年看着对面华服公子,目露惊异之色,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来自中级世界的那个家伙?竟然能把吴奕儒都给算计了,你真的没有隐藏背景么?” 道袍少年的最后一句话纯属是他心中琢磨不透憋出来的,由此可见那名华服公子的妖孽程度——这可是将无数来自超级世界的天才耍得团团转的怪物啊! 华服公子的脸上却并无一丝自得之色,表现得分外平淡:“侥幸罢了。” 道袍少年皱了皱眉,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严肃地提醒他道:“你可要当心,他们一个个上或许不是你对手,但我听说,他们可是要联起手来对付你了。” 华服公子一言不发,但神色却是怡然不惧。 “你就不怕么?”道袍少年大为诧异。 “怕?”华服公子微微一笑,似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何要怕?难道有什么好怕的么?” “你就这么自信?”道袍少年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名华服公子的脸,像是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所以然来。 “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也不得不帮我——”华服公子负手而立,目光锋锐,“既然如此,那便大有机会。”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我俩还是必须得联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道袍少年无奈一笑,旋即释然地看向了那华服公子,两人的神情之中一种露出了彼此之间才可懂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 一座僻静的小庭院,一名俊逸温雅的华服公子正在躺椅上小憩。 忽然间,一阵微风拂过,淡紫色的古朴垂帘轻曳,屏风后,一名少女急急走来,但她绝色的面容令人很难相信她竟然只是一名侍女!此等气质与身段容颜,只怕不输于大卷世界内成名已久的美人儿,虽略虽青涩,但她身上的那种出尘若高冷谪仙般的气质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点。只不过,此时的她,略显得有些焦急。 “公子,天影阁传来消息,圣上与乾帝战于天墟界星空,双双重创,乾帝燃烧修为,而圣上亦已濒死,相信大皇子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少女侍立于那华服公子身旁,有些急迫地开口道。 “哦?你觉得,张宸皓他有没有动作,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而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抚平她额角的一缕乱发,随意道。 他叫张宸,域外卷族的二皇子,天生卷帝,却患了“天断八脉”的绝症,无法修炼卷气,修为也不断消退,因此,他成了当今圣上——他的父皇张波眼中的耻辱,不仅没有继承权,甚至连王位也不得封赏,而大皇子张宸皓也一直在打压、监探他,生怕他再对其造成什么威胁;三皇子张皓晨厌弃皇权,独自漂泊在外,至今尚无音信。此番张波重伤将死,皇位将变,张宸皓也自然蠢蠢欲动起来。 但,张宸皓所不知道的是,张宸实则早已在暗中创建了一个渗透入大卷世界每一个角落、庞大无比的组织—— “笑死了”。 “笑死了”共由四阁组成:天影阁负责收集天下情报;天言阁管理组织内的人员,并决定组织今后的发展趋势以及走向;天杀阁由战斗人员构成,有无数强者甚至死侍,足以毁灭任何一个超级势力;天奉阁则是后勤部门,负责组织内其余一切大小事宜。 而张宸身边的少女名叫周若离,本是大乾王朝皇女,大乾王朝被域外卷族踏灭,皇族血脉本应被尽皆清除,但周若离在逃亡途中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张宸救下,此后八年至今,一心甘愿作为张宸的侍女,照料他的生活起居,逐渐成了“笑死了”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虽说,当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时,平素冷丽的容颜都被难以言表的惊讶覆盖,心中对张宸高冷佳公子举世傲无双的形象瞬间崩塌: “公子,您认真的?不是在逗我吧?” 想当初,连她的嘴角都是有些抽搐。 “当然是认真的。”张宸毕竟是算计天下近百年的万古奇才,这点脸皮还是要有的,“其实,这名字只是我当初与一人的约定,并非随性为之,其中另有故事。 说到此处,张宸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缅怀之色,在周若离眼中立刻又塑造了一个故事颇多,重情重义的形象。 说起来,这名字还真的有故事,只不过,“笑死了”这名字还真是对方为了恶心他所以故意让他用的,而他为了恶心回去,毫不犹豫地—— 接受了······ 所以说自己当初是脑抽了吗?有病是吧取这么sb的名字! 可能还真是...... “张宸皓想当皇帝就让他当吧;皇帝什么的,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具傀儡罢了。”张宸负手于后,抬头望天,完全是一副举世唯我无双的模样。 “公子,您的中二病又犯了么?”周若离十分无语,此言一出,张宸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tm······ 见此,周若离的脸上却绽开了一抹浅笑,美丽得不可方物。 “那要把乾帝处理了吗?毕竟他是公子计划中为数不多的变数之一。”周者离想了想,开口问道,俨然是一副小秘书的样子。 “不必了,乾帝修为已废,到了那种境界,就算要想恢复修为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实现的,甚至百年内他都难以重返巅峰,更遑论阻碍我们的计划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山之川·亘古”和“魂之漠·葬渊”,启动世界核心,这样才能防止我们的位面和道央星域碰撞、再次招致异族入侵!”张宸毅然绝然地道,右拳不仅紧紧握起,甚至在掌心处都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道央星域的异族,真的有那么强么?”周者离很少所张宸说起域外的事,不禁有些好奇。 “你觉得我们卷族强吗?”张宸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反问道, “当然强啊,若不是忌惮那除乾帝外隐世不出的四大卷帝,卷族大军可以横推大卷世界的一切势力。”周若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然而,我们城外卷族当初是被道央星域的超级势力之一的光之巨人一族追杀得溃不成军,而且——”张宸顿了顿,将手中的茶置于桌上,不急不缓地开口继续说道,“他们只派出了五人。” 石破天惊! 周若离的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显然是震撼至极。 “所以,不必一叶障目,自认为举世无双、人间无敌;这世上从不缺乏强者,真正缺乏的,是成为更强的心。”张宸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看破江尘的味道。 “若离受教了。”周若离深深一拜,郑重道。 “呵。”张宸轻挥衣袂,脸上无一丝神色,只是淡漠地看向了已然昏暗的天穹。他想起了百年前他做的一场梦,梦中他与那人联手败尽无数天才妖孽,最后两人定于现世共谋天下,而今他已几近成功,而那人却不知音讯。 那场梦改变了他的人生,也留下了令他永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 “笑死了”? 呵,根本“笑不死”。 他已然落子,却不知,棋盘对面的执棋者,又是谁呢? 第四章 王与剑师 域外,乱魔海。一处废弃的遗址。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这里可是一处古战场遗迹,更是有无数卷圣陨落于此······”一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修士神神秘秘地对另一名年轻修士道。 “那又管我p事啊,你总不会没听说吧?”年轻修士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乱魔海的那些个狠人今儿全来这里了,还摸宝啊,再不走命都没了!” “年轻人,你别这么怂啊,我可是知道不少秘境入口的——让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老修士笑眯眯地道,脸上并无一丝慌乱神色。 年轻修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他有些不安地迟疑道:“可是······万一撞见了别人,我可······” 老修士奸诈一笑:“放心,只要两百块中品灵石,这入口就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年轻修士不再犹豫,面色一狠:“好!两百就两百,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老修士偷偷塞给了年轻修士一个卷轴,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皆是满意离去。 殊不知,那名老修士又找到了下一家,如法炮制,阴险至极······ 这世上的事大多是:搏一搏,单车用手拖! ······ 年轻修士看着眼前偌大的洞天府邸,眼中浮现一抹激动之色:“这两百块中品灵石花的不亏!” 任谁都看得出,这里面绝对是一处满是宝藏之地! 然而,还未等他进入府邸中,却见另一名修士也进入了这处洞天,两人茫然地对视,几近呆滞——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 还未等这两人缓过神来,又是一人出现······ 然后是第四人,第五人,第六人······ 到了最后,连那几位在乱魔海中赫赫有名的狠人都是来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出奇的难看,不为别的什么—— 被坑了啊! 他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名猥琐老修士碎尸万段! “你们······不会都是付了两百中品灵石来这儿的吧?”那名年轻修士忍不住先是开口道。 “什么?两百?”一名明显是体修的壮汉大吃一惊,随后双目通红:“他奶奶滴,那个老废物要了我三百!” “我被坑了五百······” “我的四百啊······” 一名着装富贵的修士却格外沉默,像是呆住了,突然间,他回过神来,诧异道:“啊?什么?中品灵石?不应该是上品么?” 众人皆是以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看向这位老兄:这就是太有钱的伤痛吧······ “等等,你们看,那府邸里好像有人!”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所有人一齐愤怒地看向了那处洞天府邸:被那无良老修士搞得现在僧多粥少不说,竟然还有人捷足先登?不过就想这样走掉的话,任谁也不会答应的! 府邸的大门中走出了一位带着忧郁气质的少年,虽说他的笑容很温柔,看到这么多人在外面,不禁笑得更为灿烂。而他身上的气息,只有卷之气的层次。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一名阴翳男子看向那名少年,残忍地舔了舔嘴唇。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出现在了那名少年面前,桀桀大笑:“一个卷之气的小子也敢出现在这儿?宝物都在你手里吧?拿来吧你!” 然而,少年脸上的笑容不改,他的左手一抬,晶莹的冰蓝色光芒一闪而没,而那名男子直接被化作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从半空中摔到地上,碎为一地冰粉······ 看到这如此令人身心发寒的一幕,所有围观者不禁都打了个寒噤;然而,少年的脸上却勾起了一个血腥的笑容:“真是对不起呢······我把这里搜刮完了,又怕别人来抢我东西,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是好······不过么,我方才想到,只要我把有可能来抢我的人全杀了,不就没人来抢我了吗?你们说,对不对啊?” 他的后手燃起了上万摄氏度的滔天魔炎,一圈火环荡漾开来,瞬间就将在场修为低于卷灵者焚为了灰烬,而剩下的人也皆是胆战心惊—— “他就是那个——魔域之‘王’!”有一名修士目眦欲裂,无比惊恐地往身后退去,然而,那名少年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邪魅笑道:“答对了呢······该奖励你什么好呢?” “死亡?怎么样?这个奖励一定很诱人吧?” ······ 轩尘宫。 无数瑰丽宫阙间,众多身着学院服的少男少女涌向一处人声鼎沸之处——人山人海环绕着一处大擂台,而擂台上,一名儒雅少年与他对面散发着闲散气质的道袍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人优雅一人潇洒,虽然同样的出色,但也是不同的风采神韵,都是惹得不少少男崇拜、少女倾心。 “那可是无心殿这一代的大师兄姜文宇!我辈修为第一人!这次殿比第一非他莫属!” “那姜文宇师兄的对手是?” “好像是千机殿的一位师兄,也同样打败了不少强劲对手呢。” “千机殿?你别逗我,千机殿不都是战五渣么?咱们轩尘宫三千殿,那一次倒数前十没有千机殿?” “嘘,小声点,此一时彼一时,这位师兄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是千机殿殿主千钧道人的唯一亲传弟子,十七岁踏入幻仙境的妖孽!” “这么离谱?” “那可不是么······” ······ “姜师兄,请赐教!”道袍少年抱拳示意,而姜文宇同样抱拳行礼,玩笑道:“师弟不必谦虚,我这师兄可没你厉害······” “既然师兄这么说了,那边让我来先手试试究竟吧!”道袍少年洒然一笑,剑指指天,身后有一柄飞剑从养剑葫中咻的一声飞出,被少年握入手中,一个飘逸的剑花,便将姜文宇逼得身形不得不退! “那师兄我自然是不能藏拙了······”姜文宇认真道,笑容依旧和煦,他的手中亦出现了一柄长剑,飘然出鞘,一剑斩向少年,而少年扭身躲过,一剑回迎,又被姜文宇躲过,两人算是战了个手平。 起初,两人的招式只以试探为主,但那潇洒少年却显得进攻性十足,当姜文宇一次收剑回防时,少年却是抓住了机会,猛攻不放。 战斗逐渐白热化,当然,两人皆是极有分寸,当姜文宇连出九剑逼退了道袍少年时,少年微微一笑,手中飞剑一化为二,二化为三,三化万剑,浩浩荡荡的漫天剑影杀向姜文宇,但当姜文宇亦用万剑相抵时,却是异变突生—— 那漫天的剑影转瞬之间回归于那起初的一剑之中,破开了姜文宇的剑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除了他自己。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少年笑道,笑容却是分外得意。 “你这家伙······”姜文宇倒是不以为意,他苦笑道,“输了就是输了,能败在你这一式‘万剑归宗’之下,倒也不算冤枉,今年的殿比第一,果然该是你的了。” “谢过师兄!”少年再次抱拳道。 “不过,你这么一个千机殿的家伙,不好好学占卜推演之术,剑道修为却如此出色,实在是让我们其他殿的弟子汗颜呐。”姜文宇摇摇头,开起了少年的玩笑,他可是知道,千钧殿主最不喜欢的就是剑道了。 少年尴尬一笑:“这个么······再说,再说······” 至少,他已经是殿比第一了,那老不死的总得给他一些奖励吧? ······ 几天后,道袍少年狼狈地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就是······奖励?糟老头子你玩我! 第五章 年少出卷华 他叫华呈鑫,出生于卷华城外一处偏远小山村——“番薯村”的一户猎户家庭中。他从小在山野间跟随父亲打猎,也因此学会了不少山林生存的技巧,懂得如何搏杀野兽;而他的率性朴实,莫名地为他在乡里赚得了一个“地瓜”的绰号。不过,虽说他的父母都只是普通人,华呈鑫却在一次狩猎中寻得了一处天地灵气颇浓的宝地,机缘巧合之下,他觉醒了卷气,成为了一名修士。 如今,他的修为在五年的苦修之下达到了五阶卷者的层次,他知道他的天赋平庸,但这一次,他还是想去卷华城中拼一拼,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他的目标是卷华学院——这是卷华州最具盛名的一所学院。自从人族兴起,便占下了大卷世界的数百片大陆,创建了神州帝国,神州帝国共被分为十七州,而卷华学院以其建立的无数神话与传说屹立于卷华州之巅,吸引着无数年轻的卷气修炼者来此学习—— 五百年前,飞帝于此诛杀域外魔龙帝,留下了一片竹叶。 三百年前,乾帝在与域外邪神张波一战前途经卷华城,留下了他的佩剑。 如今,那把剑立于卷华学院的演武场边,而那片竹叶,则被陈列于学院牌匾之上。 于是,怀揣着梦想的少年踏上了离家的路,第一次走出了那一亩三分地的小山村,走向外面的更广阔的世界。 “爸,妈,等我回来!”华呈鑫看着眼前略显得有些苍老的父母,半是心酸半是坚定地珍重道。 “瓜娃子,妈一直会等着你······要是真的考上了卷华学院出人头地,也记得带个媳妇回来啊!”妇人笑着道,虽然她的脸上已是泪痕交错。 华呈鑫顿时满脸黑线。 “孩子他妈,怎么这么说话的呢?”中年男子瞪了一眼那和蔼妇人,转向华呈鑫,粗犷一笑,“下次回来的时候带个孙子孙女啥的回来,不然爹我跟你翻脸!” 华呈鑫:???所以呢?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考不上是吗? 无语的华呈鑫在与父母诀别之后,快步走向了远方,只不过,他的眼中满是泪水······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改变自己的命运的! ······ 三日后,华呈鑫在一处山峰上远远眺望,一个巨大城池的宏伟轮廓隐约出现在天边,他一时间有些抑制不住他内心的激动:那就是······卷华城么?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卷华城的模样,却听一阵厉啸声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 伴随着呼啸的狂风,一只凶神恶煞的二阶妖兽赤魔虎扑向了他的面门,华呈鑫慌忙一掌拍出,强行打偏了那只妖虎的左爪,同时闪身躲过这畜生的右爪,微微侧了侧身,斜开步子,稍退三步稳住身形,而后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只赤妖虎的下腹部有着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怪不得如此暴躁。 但华呈鑫丝毫不慌,多年对付妖兽的经验给了他在危机中冷静的头脑与出色的判断力:他猛得跳起,趁赤妖虎落地缓冲的空档一跃至其另一侧,而后向后下腰,一式铁板桥躲过赤妖虎早在他预料之中的剪尾;他两手撑地,狠狠一蹬,将赤妖虎挑至空中,随后旋风一般起身,用尽全身卷气,一掌将这头二阶妖兽中的佼佼者拦腰截斩,动作之利落连贯,简直是行云流水,令人拍案叫绝。 “不过,我身上可不剩多少卷气了,要是再来一只,我怕是凶多吉少······”华呈鑫思忖之间,一名看上去便是十分显贵的骄横少年带着两名护卫出现在他面前,骄横少年的神情阴沉,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味道,令得华呈鑫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生警惕之意,毕竟不说那两名护卫气势不凡,就连这骄横少年都是九阶卷者的层次,修为比他强上不少。 “就是你打死了我的猎物?”骄横少年挑了挑眉,不悦道,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很是欠揍。 “它要杀我,我是自卫反击。”华呈鑫平静地解释道。 然而,那名骄横少年却是一脸玩味地看向了华呈鑫身上的粗麻衣裳,冷声道:“二十两银子,放你走。” “二十两银子?”华呈鑫目瞪口呆,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两银子,旋即愤愤道,“你怎么不去抢?” “哦?”那名骄横少年笑得愈发猖狂,“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给喽?” “你不要不讲道理!”华呈鑫气愤道,但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脱身——对方显然是不肯善了了! “讲道理?本公子还需要讲道理?”那骄横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瑾就是这卷华城最大的道理!不赔是吧?给我打!” 华呈鑫暗道不妙,立马向树林中冲去,但那两名护卫竟都是大卷师级别的强者,转瞬之间便已拦在了他的身前,断绝了他的所有退路,逼迫得他不得不向身后的山崖退去。 “你到底想怎样?”华呈鑫强忍怒气,看向那名骄横少年,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凶残野兽。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叫声‘爷爷’,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刘瑾笑眯眯地说,全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倒要看看,一个乡巴佬要怎样才能违抗他的意愿! “好。”华呈鑫的回答却有些出乎刘瑾的意料,他真的走到了刘瑾的身前,弯下了腰—— 刘瑾顿觉没意思,要不要在他磕头的时候,多踩这小子两脚呢?这个想法真是很吸引人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华呈鑫猛地一个前冲,一头装翻了刘瑾,而后丝毫不停留地全速向前冲去,然而摔倒的刘瑾阴狠地一掌拍向华呈鑫的后心,竟是将他打落山崖! 华呈鑫感受着冰冷的空气从他的耳边刮过,失重的无力令他更为愤恨那骄横少年的草菅人命,原来,他的生命是如此的卑微,就如同这深涧一般黯不见底,但是,父母的殷切期待和他心底即便是蚍蜉也会有的不甘,令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是一道璀璨的银华······ 第六章 无上卷法 随着急速的下坠,华呈鑫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下去,又突然变得清晰—— 一片银白色的雾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似乎,正是这东西减缓了他的下坠之势,让他不至于丧命悬崖。奇怪的是,当华呈鑫试着伸出手时,却什么也没能摸到,似乎,这神异的银白色的雾状体并没有实体,那么,又是什么东西救了他呢? 华呈鑫来不及多想,只见那团银白色的雾突然涌进了他的体内,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脊髓直冲大脑——华呈鑫呆呆地看着气海内高悬的一卷银白色卷轴,其上赫然印着四个鎏金大字: “无上卷法”。 那是他有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 ······ 华呈鑫悠悠醒转,抬了抬自己的手臂,顿时惊坐而起:似乎······我还活着? 此刻他正在卷华城的城郊外不远处,附近有一间小木屋——看上去像是一间蚕房,而一名白衣少年正在蚕房中忙碌,微微抬头,诧异地看了华呈鑫一眼。 然而,当华呈鑫欣喜地甩了甩自己的双手时,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修为只剩下了二阶卷者的水准! 为何会这样?这下子好了,卷华学院怎么会要一个十七岁也未能达到五阶卷者的蠢材!? 华呈鑫不甘地挥拳砸在大地上,任由悔恨而痛苦的泪水流下—— “刘瑾,此仇不共戴天!” 他愤怒地嘶吼着,但他不准备放弃一切希望,卷华学院,他必须要去!即便只剩下那一丝几乎等同于不存在的可能性,他也必须要抓住! ······ 华呈鑫站在黑压压地涌进卷华学院的人流之中,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他望着学院大门上那巍峨大气的“卷华学院”四字,以及其上的散发着无双剑气的竹叶,心生期待与向往。 明明过了数百年,但那片竹叶仍旧一如当初一般青翠,蕴含着无尽生机。 然而,下一瞬,他眼中的那分希冀的光芒转眼间便已黯然······ 不用说,他的机会渺茫。 在他的判断中,虽说卷华学院的招生标准是十八岁前到达一阶卷者(卷气修炼体系:卷之气→卷者→卷师→大卷师→卷灵→卷王→卷皇→卷宗→卷尊→卷圣→卷帝(地卷至尊→天卷至尊)→卷苍茫--不可言--九重卷神→卷无涯),但是,前来报名的学生大多是五阶卷者及以上的修为,而真正想要入学,恐怕得要八阶卷者才算是稳妥! 华呈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而又白嘲的笑:早知如此······本来以他的修为已是勉强,再加上如今的雪上加霜,就真的······唉······ 他出生于一户猎户家庭,父母都只是普通人,他辛苦数年修炼成为五阶卷者,只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进入卷华学院,走向人生巅峰,但造化弄人,谁曾想,五天前他在山林中历炼,却被一名毫不讲理的骄横跋扈的少年从崖上轰下,所幸掉在了一片银白色的雾上,然而,万幸中的不幸,那银白色的雾状物虽减缓了他的下坠之势,但却在瞬息间进入了他的体内,封印了他体内最为重要的数条经络,使他的修为一下子跌至了二阶,而且无论他用何种方法,都不能将其驱逐出体内! 华呈鑫欲哭无泣,不过好说歹说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华呈鑫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的人海中,他巴不得立刻成为乾帝、飞帝一样的绝世强者,将那蛮横少年刘瑾的丑恶嘴脸撕成碎片。 而正当这时,他前方的一名黑衫少年正抬头看向那片竹叶,他轻抬手,向空气中虚抓,一片同样青翠欲滴的竹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他以一种缅怀的目光看向了它,细细端详着它的模样,最后,叹了口气,似有百般的无奈在其中。 华呈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看牌匾上空无一物的展框,又看了看他跟前泰然自若的黑衣少年,不禁有些呆滞:那上面不是有结果的吗?这得是什么实力才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得是个绝世天才吧? 似是注意到了华呈鑫的目光,黑衣少年转过头来看向了他,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容,潇洒自然,令得华呈鑫心中多了几分暖意:原来,不是所有城里人都像那将他打下悬崖的华服公子一般毫不讲理! “师父!快来啦!在那儿傻愣着干什么?”少女不满的清脆声音传来。华呈鑫寻声望去,却是一名甜美的青衣少女,气质柔雅,双眸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她顺着那黑衣少年的目光向地瓜的方向看过来,疑惑地嘀咕道:“咦,也没有什么美女啊······” 黑衣少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是这种人么?快走吧······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外面不准叫‘师父’,叫我名字就成!” “好~的~”少女噘了噘小嘴,故意拉长了声音回应道,丝毫不给那黑衣少年面子,不过她还是拉起了黑衣少年的手,华呈鑫一扭头的工夫两人便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而这时,华呈鑫也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却惊讶地发现,那片竹叶仍在他的头顶,与之前的姿态一模一样,仿佛未曾变动过分毫,而他周围的人也并未发现方才竹叶的异常,否则,刚才竹叶的消失必然会引起人群的搔乱。 难道是错觉?华呈鑫在心中稍稍质疑了一下自己,但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把这件怪事抛之脑后——毕竟,现如今更重要的事是他到底能否加入卷华学院。 华呈鑫随着人流,走向了一座恢宏的大殿,那大殿足有百丈高,气势非凡,如果不是早知这便是卷华学院的演武场,他会以为这是哪位王侯的行宫怎么建得这么夸张! “不是说有乾帝佩剑的么······”华呈鑫看了半圈,也没见哪里有半把剑,不禁嘟囔道,倒是有个瑰丽无比的五尺金台,旁边挤满了人。 “那不就是吗?”旁边的一名少年奇怪地看了华呈鑫一眼,指了指那金台的上方。 华呈鑫看着众人以崇敬的目光看向那在他眼中空无一物的金台,不禁头皮发麻:完了!今个儿阴气上身——碰见鬼了!这是什么情况?总裁的视频都不敢这么拍的! 华呈鑫狠狠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走进了演武场,只觉得头皮发麻——最近他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这卷华学院的新生选拔多半是设戏了······ 演武场中,华呈鑫一眼望去,足有数万名与他一般的同龄人,其中修为达到五阶卷者的人更是不在少数,而他这二阶卷者的实力,简直就是垫底。 自信点,把“简直”去掉。 但是,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便是不可能轻言放弃! 不知何时,演武场中央,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悬浮在空中,神色肃然,他震了震拐权,以一种有气无力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道:“把你们的所有力量注入你们头顶的光球中,如果能让其发出金色或彩色的光就可以通过第一轮,当然,名额只有一万两千个。” 不知何时,所有人的头顶上都凭空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白色光球,显然,这是用来测试他们的修为的;而华呈鑫没有急着动手,先向四周观察了一圈,却见他边上一名卷者五阶的少年正脸色发青地向光球中注入着体内仅剩下的一点卷之气,但那白色光球仍无半点反应,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凉。 “五阶都不行?”华呈鑫喃喃道,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感到自己分外的无力。 此时,演武场上,已经逐渐有金光亮起,而那些金光的源头,多是一些五、六阶的少年少女,偶有几个四阶的,却见他们身旁的卷气色泽斑斓,显然是些罕有的奇异体质。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华呈鑫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也不至于被那刘瑾欺负侮辱······说到那刘瑾······他不会······也来卷华学院了吧? 还真有可能,毕竟,他好像与华呈鑫的年龄相差无几,要是在新生选拔上碰到,那可就······ 还不等华呈鑫继续想下去,突然间,一道双色彩光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而那道彩光下方,一名七阶的少年神色中颇带着几分白傲,而这道彩光如同点燃了焰火,几乎是下一瞬,数百道彩光冲天而起,几乎闪瞎了华呈鑫的眼球,其中,华呈鑫甚至还看到了五彩、六彩,甚至七彩! 华呈鑫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他知道,他已绝无半点机会,他愣愣地抬头看向了那小巧的光球,突然,他身后传来轻骂声—— “草,这韵神之灵被我的卷气灌死了······怎么办?不会要我赔吧?!”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华呈鑫这个旱死的一扭头,气势汹汹地瞪向了后面那个涝死的家伙! 第七章 反转! 华呈鑫闻声转过头去,却见一名白衣少年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的一个布满了灰暗裂缝的黑色光球,好吧,似乎已经不会发光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华呈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十分无语地看着他。 “意外······这个·····这个是意外,纯属没控制好······”白衣少年讪讪地道,一脸尴尬。 “我的给你吧。”华呈鑫看着白衣少年,一脸平静地道。 “你的.....给我?”白衣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你呢?” 白衣少年很明白,华呈鑫此举意味着什么——他放弃了他将来的一切。 “我?”华呈鑫挑了挑眉,旋即苦涩地一笑,“你觉得我有机会么?” 说着,他便从白衣少年手中接过那个黑色的光球,而他头顶的光球也浮向了那白衣少年,同时,他随意地将自己的卷气探入那黑色光球之中,那光球中的黑气却一下子涌入了他的体内! 华呈鑫大惊失色,先前那团银白色的雾已经断绝了他的修炼之路,如今这黑气岂不是要将他变为一个废人?但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气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中,逐渐与那银白色的雾丝交融,而后消解! 在华呈鑫震惊的目光中,无数光点从他的经络中涌出,汇聚成了一卷银白色的古朴卷轴,其上赫然烙印着四个鎏金大字—— “无上卷法”! 此时此刻,白衣少年的心中更为震惊,他方才注入那光球中的可不是卷气,而是魔气······他担忧地看着华呈鑫,显然是没想到华呈鑫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至于为何是魔气,那便说来话长了······ 华呈鑫心神震动间,一种久违的力量感涌上他的全身,不知何时,他的力量回来了,甚至还突破到了六阶卷者!而他手中的光球,也爆发出了璀璨的金光,与此同时,古老的梵文于他耳边响起:“生有涯,知无涯,轮回几多卷无涯;地有边,天无边,生死几许卷无边!吾传内卷无上法,有缘人得传天下...... 第一卷曰中二之术,以《三年高考,两年模拟》之力洗身伐髓,融天地之气数于自身卷气之中,修成体内中二之玄脉,较之任督二脉,更为玄妙;口诀如下:······” 华呈鑫听着听着,感觉这东西很nb的样子,可就是哪里不大对劲······中二玄脉?这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内心澎湃的喜悦:通过了!他通过了!虽说还有几轮考核,但他离卷华学院的大门,又是更近了一步!在他看来最为艰难的第一关已经被他越过!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在卷华学院里面了······ 而那白衣少年深深地看了地瓜一眼,他头顶的光球不知何时也与华呈鑫一般化为了金色,他的神情,颇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仿佛已将华呈鑫身上的无数秘密尽数收入了眼底,引得华呈鑫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 但白衣少年也没有多说半个字,只是突然看向了远处人群的某一处,而华呈鑫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华呈鑫在短时间内经历了第二次眼睛差点被闪瞎的危机,只见一道九色光柱通天贯地,光柱周围更是荡漾着一圈金色的光晕,瑰丽无比。 华呈鑫以复杂的心情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少年:大哥,真特么谢谢你,让我明白了我原来只是别人的边角料,别说是人没的比,连光都没别人的闪耀······ 华呈鑫看向了那光柱的源头,一名绝色的青衣少女在万众瞩目下亭亭而立,却嘻嘻笑着看向了她不远处一脸无奈的那名黑衣少年—— 这一切都令华呈鑫感到异常地熟悉——这不是那个鬼——哦不,那个大神么?! 震惊之余,他却注意到那黑衣少年头顶的光球却是金色的,和他的预料完全不符······或许,是他隐藏了实力吧?华呈鑫如是想,又看到了一旁的白衣少年,脸色一僵:不会这位也是某位大佬吧?...... 看到那道九彩光柱,空中的白发老者眼中也是显露出赞许的神色来:“不错······这光柱的色泽代表你在今后的学院生活中的资质等级,虽不是什么决定资源分配的标志物,但也代表了学院对你们的考核机制,日后你们能否晋入内院,倒是与它息息相关。 白发鹤氅的老者顿了顿,又道:“接下来便是那第二轮考核,你们将会被传送入一方秘境之中,而光柱则会化为一枚资质勋章由你们自己随身携带,任何令得勋章破碎的行为都会使勋章持有者失去资格,被淘汰出局,剩下的八千人,算是通过这第二轮考验;而后再通过两轮素质测评,剩下的三千人才算是有资格成为卷华学院的外院弟子。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但这过程中,亦是有着生命危险,所以,你们现在也可以选择退出,我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 ······ 一刻钟后,华呈鑫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踏入了他面前的光门中。 他摆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默默睁开了双眼,却见一辆锋锐的短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一名面无表情、身着粗麻衣衫的少年正持剑冷冷地打量着他。 华呈鑫沉默了:tmd还有守出生点的?! 华呈鑫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别问我怎么做到的),平静道:“你大可以试试。” 华呈鑫深知这时候他一定不能透怯——不让对方有所忌掉,他就没有半分主动权! 话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就只会这样搞偷袭,太无耻了啊喂!还讲不讲武德啊! 然而,华呈鑫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眸中寒芒一闪,杀机毕露—— “停停停!”华呈鑫瞬间吓毛了,这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这合理吗?“你tmd有没有耐心啊!话都不让别人说完!” 少年冷厉的面庞并未掀起半点波澜,仍是淡淡地道:“你说。” 他的剑仍未从一脸问候你祖宗的华呈鑫的脖子上放开。 华呈鑫与那名冷漠少年对视良久。突然间,华呈鑫脸色一狠,面目狰狞地掏出了一枚金色的勋章:“小子,有种你砍啊!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老子捏碎这勋章的速度快!” 士可杀,不可辱! 少年沉默了:这特么不是你的勋章吗?然后,他的目光向华呈鑫脚下一瞄。 似乎,恰好,他的勋章掉了,就在华呈鑫脚边······· 华呈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也瞥到了那枚勋章...... 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 “兄台,算了吧,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华呈鑫的脸有点抽搐,毕竟,刚才上演了一场两名人类间的史诗级迷惑对决,而且双方的技术同样高超。 少年以微不可见的弧度点了点头,收剑,顺带挑起他的勋章,放入口袋中,一气呵成,十分潇洒,不过仍有些尴尬。 华呈鑫稍稍估计了一下,这身手,恐怕他完全不是眼前这位爷的对手······ “我叫华呈鑫,这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做个朋友不?”华呈鑫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 “王科缙。”少年言简意骇,似是不大愿意搭理他。 第八章 打的就是你! “你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挺像的。”王科缙看了看华呈鑫的侧面,似有些缅怀地道。 “哪方面?”华呈鑫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生了个火,此时已是夜晚,他们身处一片密林中,周围的环境分外的阴森诡异。 “长得像,性格也像,呆呆的那种。”王科缙想了想,认真地道。 华呈鑫无语了,不知说什么好:您想骂我倒是直说啊! “那他现在在哪儿?没跟你一起来么?”华呈鑫没好气地随意问道。 “死了。”王科缙平静地回答道。 “哦,怪不得没跟你一起来呢。”地瓜心不在焉地道,突然反应了过来:“啥?死了?”“嗯。”王科缙淡淡地回应道:“你的反射弧有点长啊。” 华呈鑫翻了个自眼:“你的神经有点大条啊,我特么无力吐槽······而且怎么我总觉得你这是在咒我死呢?” “有些感慨罢了······而且,死这种事,在这个世上,不是很寻常的事么。”王科缙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死亡这种事真的就如喝水吃饭一般稀松平常。 “是在下输了······”华呈鑫终于知道了这货不是什么正常人,简称非同常人。 “所以,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吗?”王科缙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华呈鑫顿时噎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喵的不是你一定要跟着我么!?怎么还反客为主了呢? 华呈鑫瞬间失去了和他对话的心情:我知道你以前的那个朋友怎么死的了—— 被你气死的······ 华呈鑫只能说,此子,非同常人······ ...... 经过长达两天的跋涉,两人终于走出了密林,路上倒是遇上了不少强大的魔兽,一开始华呈鑫还心惊胆颤的,虽然他从小养成了一身打猎的本领,不过这些魔兽都强的离谱;但自从有一次王科缙突然冲出去说是去引开魔兽,让他快走,他自然是万分感动,不过,他还没跑几分钟,忽然就听见了那魔兽的哀嚎,然后王科缙就从他身后赶了上来—— 他们下一顿就吃上了某种巨型兽类的肉······ “我觉得你至少也是个卷师······不对,说你是大卷师甚至卷灵我都信······华呈鑫闷闷不乐地看着他,有些抑郁地道——相比之下,他就像个废物。 王科缙掏出了他的那块金色勋章,示意他的资质一般。 “我信你个仙人板板。”华呈鑫再次翻了个白眼,表示你在放屁。 王科缙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放屁,就放了也是不臭的——啊不,表示他说的是真话。 华呈鑫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两天开始修炼这《无上卷法》后,脑回路越来越不对劲了;不仅如此,他的卷气中的木属性和土属性也在慢慢消退,不过却多出了一种虚幻而不真切的感觉,由原来的黄绿色变成了很白色,就像—— 那团银白色的雾一样。 华呈鑫隐隐感到了这《无上卷法》的不凡,至少,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功法可以改变人的卷气属性。 “说实话,其实,这第二道考核应该算是在考验我们的生存能力,比谁更猥琐,更能苟得住;不过么······”华呈鑫看了看他身旁的这个异类,顿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他前方的王科缙停下了脚步:“前面有人。” 华呈鑫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不过,多年在丛林中的生存经验也还是令他提高了警惕。 不多时,一个胖子便从一旁的密林中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傻笑。 华呈鑫与王科缙面面相觑,同时讶然道:“一个傻子?” 胖子闻言,忧愁地叹了口气,侧过身,摆出一个高手寂寞的姿势:“唉,为什么你们这些凡人总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大智若愚呢?” 华呈鑫的嘴角抽了抽:“建议你把“智”和“愚”换个位置。” “别跟他废话。”王科缙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遇到这种欠揍的人,我会直接让他如愿以偿的!” 活音刚落,王科缙的身形便已在原地消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那胖子身后,一掌拍下,击在了他的肩上,霎时间,方圆百寸的大地寸寸崩裂、碎岩飞溅! 华呈鑫人都看傻了,但生而为人的求生本能告诉他:md快跑! 然而,华呈鑫还没跑几步,却见那消散的烟尘中,胖子毫发无伤地站着,王科缙皱了皱眉,刚欲后撤,却见那胖子回身,一拳轰出—— 空气扭曲,狂风呼啸,王科语只来得及交叉双臂,就已被击飞百余米! 两人的脸上皆有一丝讶然之色。 华呈鑫满脸呆滞。 “体修?”王科缙面色微凝,这无疑是个很难缠的修行派系。 “你说你一定要惹我干嘛呢?”胖子舒展舒展手脚,“真是······好久没有装逼了啊······”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青筋暴起,肌肉膨胀,双脚重重一跺,直接冲天而起,化为了一个小巨人,宛若陨石一般砸向了王科缙,声势骇人。 轰鸣声,一个深达五六米的大坑在华呈鑫眼前出现;华呈鑫吓得一哆嗦,赶忙又跑远了些,到了干米外的一座小山上,爬上树远远观望。 “看来你还算是有点实力,竟然躲开了我十万分之一力量的一拳,“胖子以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口吻道。 王科缙闻言,不禁眉毛一挑:这货怎么这么拽呢?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算什么?从小到大活了这么多年就没人教育他的吗? “唉,竟然又有一个人被我的气势吓得发不出声了。我知道我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我是樊亦芃,但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像你这种失去向更强者挑战的勇气的懦夫是成不了我这种绝世高手的。“胖子十分不屑地道。 王科缙与华呈鑫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跤。 “师父,你看那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华呈鑫身后突然有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他一转头,却见眼前正是那名九彩资质的青裙少女,而她的身侧则是与华呈鑫有着一面之缘的黑衣少年! “林轻语!我说了多少遍了别在外面叫我‘师父’了,这多怪啊!我还年轻着呢,别把我叫老了!”黑衣少年颇有几分恼意地瞪了她一眼。 “好的,飞宇哥哥~”林轻语故意用撒娇的语气拉长了声调道,而黑衣少年看了边上不远处的华呈鑫一眼,颇有几分社会性死亡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看这胖子很不顺眼啊,我去揍他一顿!”林轻语一琢磨,立刻决定道。黑衣少年被自家徒儿奇异的跳跃性暴力思维吓到了,并在心中为那胖子默哀了整整三—— 还是算了,确实很欠揍。 “我看谁敢打我?”见王科缙没动手,那胖子倒是牛了起来,一脸拽样地俯视着众人。 “打的就是你!”林轻语蹙了蹙秀眉,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那密林深处,一名白衣少年则是饶有兴趣地远远观望着这一切。 第九章 神仙打架 王科缙看着凌空而立的嚣张的樊亦芃,皱了皱眉。 “怎么?不服啊?”樊亦芃瞥了他一眼,“不服来打我啊!” 话音刚落,樊亦芃全身寒毛乍起,只见一道浩浩荡荡的青色洪流如电光一般突闪而至,转眼间将他淹没—— “啊!”樊亦芃在耀眼的青光中不住地发出杀猪般的掺叫,“杀人了!杀人了!” “爆!”林轻语手印一变,那漫天的青色洪流如同雨滴一般化作点点光晕洒下,晶莹剔透,却又无比致命。 但是,那团青光的中央,时空诡异地扭曲、凝固,再然后,那衣衫已然破烂的无比狼狈的胖子费力地从中“钻”了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区区如此雕虫小技,我樊亦芃还不放在眼里——” 却见王科缙一掌拍向了大地,天地间寂静了一刹,随后,数百道如同水桶粗的蓝色雷霆落下,仿佛一场雷雨,肆虐,游曳,若一座恢宏的雷池,为承接着某种事物而咆哮,下一瞬,一点无比耀眼的雷光照亮了整片天穹,直刺在王科缙右手侧,王科缙反手一抓,那道电光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的脚步后撤,旋身,右掌朝向了樊亦芃—— “给小爷我死来!” 雷芒奔涌间,一道蓝色的光柱吞没了樊亦芃周身数十丈的空间,释放着狂暴的能量波动,仿佛可以贯穿天地! “今古名剑录第七的······澜凌么······亡山剑冢的传剑······”黑衣少年喃喃道,”亡山剑冢的那个老家伙,很是厉害呢······当然,眼光也不错······” 王科缙右手中,一柄缠绕着雷电的冰蓝色长剑不住地发出雷鸣般的振吟声;其上,无数水蓝色的古朴玄奥光纹时隐时现,给人一种虚幻其测的感觉。 空中肆虐的电光逐渐平复下来,而樊亦芃焦黑并且不断抽搐的身躯也渐渐从中显现了出来,虽说他正不住地口吐白沫...... “区区这种蝼蚁般的攻势······咳,咳······也想伤及我······我的神明之躯?”樊亦芃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华呈鑫一想,诶,还真的是,他本来就不是神明之躯,还真的没伤及。原来,这胖子也不傻啊! “这都没死?”林轻语皱了皱眉,“难怪体修欠揍,原来都是为了修炼么......” 这话声音不大,但侮辱性顿强,樊亦芃闻言,立即七窍生烟,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脑子被电着了烧出来的烟,想必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语言艺术!”樊亦芃的眼中仿佛有熊熊烈焰在燃烧、喷薄;忽然间,天地间的空气仿佛都于此刻沸腾了起来,而樊亦芃的身上则闪耀着耀眼的金光,无比夺目,而天宫之上,一座巨像虚影缓缓俯身,仿若天崩,而后,那座巨像徐徐张口—— “rua!” 华呈鑫的神情凝固了,不为什么,他只是有点想笑,但他一看王科缙与林轻语,他们两人却神情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随后,地动山摇,大地不堪重负地开裂出无数断痕,如同蛛网般破碎、脆弱,只因空中,一道仿若天堑般的金色巨幕坠下······ 华呈鑫人都被震麻了,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那黑衣少年,却见其一脸的平静;黑衣少年看到华呈鑫注意到了他,他也好死不死、有气无力地勉强装出了一副同样震惊、同瞪口呆的神情。 不会吧?这货比这还强?!华呈鑫简直想一头撞死:他这种十七岁才六阶卷者的人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好吧!这一个个的,如果真要让他推断,至少都在大卷师级别以上吧! 林轻语秀眉微蹙,数千道青色小剑从空气中显现、虚幻,而她的手印变幻间,无数印诀翻飞,逐渐勾勒出一座无比精致的剑阵,最后,林轻语抬起纤于,向空中遥遥点出—— 数干道剑光亮起,彼此勾连,汇聚成了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于林轻语头顶上空徐徐旋转、绽开,硬生生地抑止住了那金色天堑的下沉之势。 王科缙见状,将手中长剑“澜凌”插入了大地之中,须臾间,一股惊人的能量开始悄然汇聚,天雷滚滚,而那长剑剑锋处,耀眼的蓝色电光冲天而起! “沉澜落影堕天斜!” 华呈鑫瞪大了眼睛,因为这名字可是传说中,澜凌剑圣的成名技之一! 天幕,突然暗了下来,而华呈鑫只感到他这边的天空正在一点点地倾斜,一点点地—— 破碎! 而那金色的无边天堑,也在那声势无比惊人的一剑下徒劳哀鸣,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呜咽声,化作了破碎的光晕散去,而那一道惊天剑芒去势不改,直指樊亦芃。樊亦芃此刻无比愤怒:我不是就想装个逼吗?为什么这么难!不想听就别听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暴力,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狠!我记得我这次从宗门里出来历练的时候师傅不是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来着么?怎么连卷华城这种破地方都能遇上两个这么强的! 樊亦芃深吸一口气,事关他此生未尝一败的声誉,于是他不得不放手一搏;他张开大口: "rua!rua!rua!rua!rua!rua!rua!rua!” 天空中的金色巨影竟随着这八个神奇的音符融入了樊亦芃体内,霎时间,他已化为了一个黄金巨人,而他的身体表面,八道罗盘一般的神奥纹路正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华。随后,他向那道剑光,轰出了极为朴实无华的一拳—— 风雷俱动! 金色巨拳与那蓝色剑光碰撞处,先是出现了一点光亮,然后,便是无尽的白色—— 华呈鑫感觉自己仿佛要升华了,无论他闭不闭上眼,能感受到的都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瞎了······ 突然间,他看到了那名黑衣少年,看到了他伸出了一只手,而后,全世界的光芒都向他的手心涌去......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么? 华呈鑫失去了意识。 此时,一缕极淡的气息钻入了华呈鑫体内,而华呈鑫的身体正中间,突然长出了一根奇异的经络,上面铭刻着无数形态各异的“二”字,玄奥无比,仿佛于冥冥中暗合了某种天地至理,而他的修为,也暴涨至了二阶卷师! 不知过了多久,华呈鑫终于醒转过来。 第十章 第三道测试 华呈鑫刚睁开眼,却发现眼前银灿灿的一片,还有一股十分神妙的气味——于是他使劲吸了一口,瞬间感到神清气爽、心通广宇,简直就五字——快活赛神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虚幻,逐渐与天地融为一体,而他的意识则充斥着天地间每个角落,仿佛只要他的一个念头,便可移山倒海、翻天覆地。 在这一刻,他,华呈鑫,明悟了一个天地至理: 世界需要他来拯救!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最强—— 华呈鑫猛地从那种异常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银白色的雾气再度回到了他的体内,而他的全身上下筋骨涨痛,体内还多出了一根经济,从丹田横贯气海,也不知是什么鬼玩意。 “最强nm啊!”华呈鑫破口大骂,揉了揉酸麻的手腕,“这东西是降智的吧?怪不得根本没听说过有人修炼出过什么中二玄脉——修炼这东西的人早就笨死了好吧?写这什么《天上卷法》的人脑子有问题是吧?!我早晚被这东西给坑死!” 华呈鑫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发现:我去!我竟然已经八阶卷者了!——写这《无上卷法》的人是个天才吧! 华呈鑫笑逐颜开:照这个修炼速度,总有一天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挡下王科缙他们战斗时的余波的! 话说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心酸呐······ 算了算了那不重要,别管那么多,开心就成。华呈鑫如是想到,然后美滋滋地起身打量着周身的这一切——似乎,他正站在一座角斗场的入口处。 据华呈鑫推测,他现在应该还在小世界里,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进行第三道考核。 “有人嘛!”华呈鑫小心翼翼地向角斗场中走去,现在应该是第三道考核吧?第一道考核测修为,第二道考核测生存能力,那么,这第三道考核应该就是测······ 华呈鑫走进角斗场,看了眼角斗场的另一端,瞳孔猛地一缩——果然,他所料不错,他的对面是另一名考生! 这第三道考核,测的是硬实力!是生死搏杀之间的绝对胜负! 华呈鑫深吸一口气,摒除一切杂念,上身压低,稳住重心,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随时准备展开攻势。 他的对手是一名青衣少年,修为九阶卷者——比他略高一点。他几乎与华呈鑫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弹身跃起,警惕地拉开了距离,但那名青衣少年一看华呈鑫只是一名八阶卷者,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走了霉运呢······”那名青衣少年不屑地一笑,玩味道。 华呈鑫皱了皱眉,顿感懵逼:这货有这么膨胀么?还是说城里人都这样的说? 华呈鑫懒得跟他废话,纵身疾跃,转眼间便已到了那青衣少年的面前,仿若一只猛虎一般扑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一掌劈下,带起呼啸着的破风声—— 青衣少年平静地注视着华呈鑫,仿佛在看着一只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华呈鑫心头一跳,多年来在丛林中经历过生死搏杀得来的敏锐战斗神经救了他一命—— 华呈鑫于须臾间微微侧头,堪堪躲过一柄阴险至极的飞刃! 虽说在这小世界中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但却足以令他失去入学的资格! 而此时,两名导师正在这方小世界的上空俯视观战,考量着交手双方的水准——并非只有胜者才会通过,也并非只有败者会被淘汰——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在战斗时的表现。 “厉老师怎么说,依我看,这位华呈鑫同学似乎是情况不妙啊。”一名导师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对战,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倒也算的上是十分的精彩。 “黄老师是觉得那张青灵赢面更大吧?”另一名女导师出声问道。 “那倒也是未必······这位华同学也可以说是深藏不漏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华呈鑫第无数次险而又险地躲过飞刃,空手锤向张青灵,而张青灵暗骂一声,赶紧后撤五步,不敢与之硬碰。 此时此刻,张青灵心中有无数草泥马在奔腾:他还以为这第三轮考核以他的实力来说是手到擒来,然而,他仗着有武器的便宜,却骇然地发现对面这家伙战斗意识好得离谱,总能早一步料到自己的下一式动作,早早卡位或走位,让飞刀屡屡落空;而且,明明他的修为要更高一些,但近战时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他都要处在下风,战斗一开始有好多次他也是因此身临险境,眼下的场景更是糟糕得不行······只能动用那一招了么? 张青灵神色一狠,霎时间,狂暴的风元素潮涌而来,他正准备结印,却见华呈鑫一个转身,掉头就跑!要多快就有多快!!! 张青灵顿时目瞪口呆:啥玩意?什么情况? 就在张青灵愣神的这一刹那,华呈鑫却诡异一笑,又是转身,狠狠地一脚踩向大地,身上的卷气尽数爆发—— 他要使用践踏类能力!张青灵下意识迅速做出判断,弹身跳起至半空中,却看见华呈鑫脸上的坏笑,以及一柄银色的匕首······ 他中计了!这家伙明明有武器,但就是阴着不肯用,现在等他在半空中无处借力、避无可避,才掏出来锁定胜局!这也太无耻了吧?!! 然而,就算他心中再是悔恨,也避免不了被击败的结局······ ······ “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黄导师笑道。 “不过么······这家伙阴着呢,下一轮再多观察一下吧······”厉导师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张青灵的“尸体”,然后收回了目光。 或许,这家伙能掀起卷华学院中的滔天巨浪呢? 第十一章 竟然比内卷?这不是······ 华呈鑫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卷华学院的演武场上,面色微微泛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还有三千多名学员站在演武台上,不禁叹了口气:他方才的那一刀耗尽了他的所有卷气,才堪堪击败了那张青灵,要是这接下来的第四道测试还要干架,那他可就真的扛不住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道考核。”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上空,笑眯眯地道。 华呈鑫的心怦怦直跳,现在可以说是将生死系之一线了! “别这么紧张嘛,你看我,一点不慌,心态多好呀!”有人拍了拍华呈鑫的肩膀,完全以一副摆烂的口吻道。 华呈鑫白了那人一眼,懒地跟这种人废话:我要有你这实力,我紧张个嘚(der)啊! 不用说,这人就是王科缙,一听到那不靠谱的语气华呈鑫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你就放心吧,最后一道考核还是比较放水的——” “第四道考核:考验你们对卷气修炼的专注程度——”白发老者话音刚落,所有考生便是同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华呈鑫第n次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在山里的家中,桌子上摊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床上堆着几本《曲一线》、《高考必刷题》、《创新设计》、《步步高》······ 似乎,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过,好像已经不大记得梦中的内容了呢······算了,无论怎样,今天的卷气修炼可不能落下,过几天就要去报考卷华学院了,再不抓紧内卷——啊不——修炼怎么行? 华呈鑫整理了一下今天要达成的目标:这本《解题达人》就先只做半本吧,然后把剩下的六张真题卷做掉,那什么模拟卷来三套就好,最后是错题整理······ 华呈鑫刚欲向《解题达人》发起冲锋,却见窗外一阵吵嚷,不多久,一个男孩从窗外把头伸了进来,着急道:“地瓜,快来,卷华城数一数二的美女来咱们番薯村义演了,就在今天晚上!” 他便是华呈鑫自幼玩到大的发小,符云滔。 “晚上义演你现在发什么疯?”华呈鑫白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他太着急了一点。 “可是······她现在就来了已经······”符云滔愣了一下,如实道。 然而,华呈鑫不为所动:“你自己先去吧,我不一定会来。如果上午没来,晚上义演也不来了。” “真假,这都不去?”符云滔不可置信,“那下午的足球赛······” “会来的,放心。”华呈鑫淡淡地道,身上散发着无上的伟大光辉!内卷至上! ······ 那天下午,符云滔永生难忘。 他永远记得,那次足球赛上,有一位少年一边用脚运球,一边用手拿着试卷做题,创造了一个内卷神话—— “华呈鑫!看球啊!又踢歪了!你能不能别再做试卷了?放下!”教练在一旁无能狂怒。 但符云滔觉得,教练也太苛刻了点,他都已经在这种情况下运球过人并且射门了,踢歪什么,真的可以说是关注错重点了······ “我又不是守门员,我又不能用手碰球,那我就用手做试卷啊,又不犯规,你管我啊?”华呈鑫理直气壮地看着教练,振振有词。 教练:······ ······ 最恐怖的还是那一天晚上的义演。 符云滔看到华呈鑫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顿时笑了出来:“怎的,还不说话了?来了就来了呗,打脸这种事情,小事而已,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这里灯比较亮,家里没油点灯,只能来这里凑合了······”华呈鑫平静地解释道,全然不怕符云滔误会。 符云滔看着华呈鑫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卷子,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特么还是人么??? ······ 华呈鑫在恍惚中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金色大床上——似乎,这就是卷华学院的单人宿舍? 这也太爽了吧? 华呈鑫如是想到,然后美滋滋地起身参观了一下自己所住的这个近五百平的豪宅,感受到了天堂般的温暖与幸福。 “这就是卷华学院么?”华呈鑫感概道。突然,他的金色勋章热了一下,他看了一眼, 一行小字浮现出来:已购买[一级修炼区域](三天),消耗三千学分,剩余学分:一。 华呈鑫见此,沉默了片刻,而后当场将勋章扔在了地上,上去就是两脚······ 其实华呈鑫他也并没有晕多久,顶多是错过了一个新生典礼,分班他还是赶上了的。 “据说那第二关测试最后还有兽潮来着的,可惜了,没看到······”王科缙一脸懊恼地对华呈鑫道。这时,两人正在食堂吃早饭。 华呈鑫寻思着,那种程度的战斗,只要是有脊髓这种低级神经中枢的妖兽就根本不会成群成群地来他们这边送死的好吧! “对了,第四道考核,你好像······”王科缙用一种看怪物的神情看向华呈鑫,用不可置信地语气继续问下去“是第二?全校新生里面的第二?” 华呈鑫沉默了,似乎确实是这样的,而且,当他醒来时,他的修为也到达了卷师二阶。 当然,王科缙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着实让华呈鑫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你第四道考核的成绩为什么这么糟糕?”当华呈鑫得知王科缙的名次时,顿时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咳咳,这个······”王科缙有些尴尬,但随即他便正色道,“这······前因后果实在复杂,你只需要知道,我经历了远超于常人的诱惑······” 华呈鑫满腹狐疑地看了王科缙一眼,宽容地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分班是为了干什么?”华呈鑫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问。 “分班······倒是也没什么用······主要是挑个导师,但我觉得修炼(内卷)这种东西还是主要靠自己的吧。不过不仅要分班,还要分小组的,个人觉得小组比较重要,因为卷华学院的活动都是要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的——一个小组,就是一个团体。”王科缙解释道,算是让华呈鑫整明白了。 “一个小组几个人来着?”华呈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科缙掰着指头算了算:“八个吧······好像是。” “这······是怎么知道的?”华呈鑫眼皮子跳了跳,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不是已经分好了吗?”王科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恍然道,“也对哦,你晕了两天,不知道这事是在新生典礼上就一同搞定了。 “不是随机的吗?”华呈鑫瞪大了眼睛,问道。 “是随机的。但很运气,我,你,那天的那个九彩资质美女林轻语,跟她一起来的陈飞宇,还有那个sb樊亦芃——这些是我们认识的。其他的话,似乎有个叫钱璟的······还有个叫施乐天的,似乎还有个······叫张皓晨来着的?”王科缙努力回忆思索,十分不确定地道。 华呈鑫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包子不觉间掉到了地上。 “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对了!”王科缙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了起来,“我们七个人讨论了一下,都觉得还是你来当这组长比较合适。我们这届新生很强的,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特招生,一个比一个拽,一个比一个欠揍,到时候你这老大一定得帮我们出头啊!” 华呈鑫默默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们不行,我肯定第一个跑路——对面至少也是卷皇了吧?而且,少侠,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阵容有多离谱——至少三个扮猪吃老虎的货,别说学生,老师都不一定惹得起咱······ 华呈鑫疯狂深呼吸:要淡定要淡定······淡定个der啊!谁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呀!他这小组长就明面上一吉祥物吧? 唉,你别说,还真的是。华呈鑫在心中悲哀地说道。 “为毛先分小组再分班啊?”华呈鑫的话语中听得出怨气很大。 “因为分班是看小组的,越强的小组才能被分进越好的班。”王科缙埋头对付手上的肉夹馍。 “据说那些特招生很强?”华呈鑫无精打采地问,心中却在想:再强能比你们强么? “也没有吧,虽然肯定是比我这个小卷者强,但我感觉也不怎么样。”“小卷者”一脸蔑视。 华呈鑫白了王科语一眼,卷者?呵呵,我信你个鬼。 “不过,那个张皓晨貌似就是特招生,你可以找他了解了解情况。”王科缙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在华呈鑫面前暴露过太多了。 “感觉······你不是卷华州的人吧?”华呈鑫平静地问道。 王科缙惊愕了片刻,旋即苦笑道:“这么敏锐的吗?” 显然,他这是变相承认了。 “本地人从来不喜欢吃肉夹馍的,你已经在吃第五个了,虽说是我请客,但还是请你节制点。”华呈鑫翻了翻口袋,里边只剩下五十,而王科缙则尴尬地噎住了。 “其实,我是凌云州来的。”王科缙的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坦白,“来卷华学院深造一下,挺好的。” “你这修为还需要深造?”华呈鑫感觉自己被逗到了,“而且,凌云州也太远了吧?你认真的?” “难道不需要?”王科缙反问道,目光望向了窗外,莫名地黯然,“其实,我在外面闯荡的日子也有三年了,拼命半辈子,也只是为了赶上别人的脚步啊......” “没必要吧?”华呈鑫猛饮一口豆浆,“我觉得,这样勉强自己也不好吧······” “但是没办法啊,谁叫我那时候年少轻狂呢?”王科缙脸上显露出了几分苦涩与惆怅,”我知道她无与伦比,她的天赋举世无双,但当她背后的势力以那高高在上的口吻警告我放弃时,我只知道,我的选择谁也不能改变——就算是神来了也不行!” 王科缙的情绪变化十分突然,就在此时,他无比坚毅的脸上,是两道炽热到令人动容的目光。 “你现在都还配不上她?”华呈鑫有些意外。而且,这剧情怎么说好像也有点老套······ “现在么······已经不止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了——她是玉玄仙宫的人,这个sb宗派不允许本门弟子与凡俗之人有牵连,要求所有门人斩断凡缘,清静修心,宫规第一条便是不可为情所系,否则就会心境不稳、难成大器——放他娘的gp!”王科缙也来了火气,但又颓然道,“不过,我与她虽有婚约,但······唉······” 华呈鑫隐隐觉得这剧情有些熟悉:“她不会是你未婚妻吧?” “差不多吧,我爷爷曾对洛家有恩,婚约便是那时候定下的,但如今我们王家已然没落,她于形式上接受嫁于我,已算是仁至义尽了罢。“王科缙一脸怅然与落寞。 “我看你完全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华呈鑫吐槽道,“兄弟啊,你要记住,‘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赠予有缘人。’” 王科缙认真地看着华呈鑫:“话不能这么说。剑谱第二页,萝莉在身旁,出剑自飞扬; 剑谱第三页,御姐在身旁,天下任我狂;剑谱第四页,富婆在身旁,换剑钻石镶;剑谱 第五页,女神在身旁,平a带剑光。第一页诓人,后四页方真。” 华呈鑫:......算了,经本医生判定,这小伙子已经没救了······ “对了,明儿把我们小组的成员都叫来互相认识一下,然后了解一下情况,一齐商量一下怎么应对吧。”王科缙终于说了句靠谱话。 ······ 黑夜中。 一道身影伫立在卷华城外,邪邪一笑。 “黑桃j,你怎么来了?”突然,又是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玉玄仙宫那边有人要我除掉缙王。”被称作黑桃j的男子不以为意地道,“梅宇韬大人,您应该不会介意我接笔外快吧?” “随意,不过,那施乐天必须得死,若是因为别的东西耽搁了正事,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向恺鲨大人交代。“梅宇韬冷冷地道,下一瞬,他消融入无边的黑暗中...... ······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十二章 恺鲨大帝 他叫盛恺晨,不卷者组织“无头教”教主,今古十八帝中唯一的一名不卷者,世称—— “恺鲨大帝”。 不卷者,即不修炼卷气的武者,通常会以各种其他的各种途径入道,然后猎杀卷者吞噬其卷气修为增强自身、辅助修炼;所以,不卷者又被称为“邪卷师”,他们与所有修炼卷气的修士天生就站在对立面。 原本邪卷师的处境并不好,算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一旦暴露身份便会被围杀,但自从盛恺晨创立了无头教,不卷者们就有了组织性、有了主心骨。而整个无头教则显得神秘莫测。 不仅如此,无数越来越强的邪卷师已然成了神州帝国的一块心病。 但其实,本章与恺鲨大帝的关系并不大。好吧,其实也挺大的。(不是语病,故意的) 葱郁的森林深处。 施乐天站在一棵大树上,静静地凝望着远方的落阳湖。 突然间,整片天地都变得昏暗下来,但施乐天似是对此早有预料,并未慌乱,而是凝神看向落阳湖,面色凝重。 这里是落阳神州,是大卷世界中一块颇负盛名的无主之地,因这落阳湖的传说得名。传说,落阳湖是死阳陨落之地,而每当一日死去,都会有一只大肥鲨孕育而出,秉承落阳神州的气运,成就神兽之位。而每隔千年,就会有一只名为飞天猪的凶兽与大肥鲨相战,决定这浩瀚如海的落阳湖的归属权;而这附近千里的生灵会早有预兆一般地提早撤出,免遭池鱼之殃,而每当这时,落阳湖的方圆万里内都如同禁制之地一般,无人可入。 然而,当下却有了个例外。 “幸好我屏蔽了天机,否则,怕是这两头畜生一个念头我就得死.....”施乐天喃喃道,这时,他头顶的天空中云层密布,而一个足有万丈的猪头降下,口中雷芒吞吐,全然是一副灭世之姿。 “多亏我是能够推演天机·····不然九条命都不够我死的······不过,要是真能窥破这恺鲨大帝的天机,那怎样都算是值了。“施乐天手中,一个瑰丽的水晶球里面迷雾变幻,似正从虚无中抽出了什么,一缕一缕地将那雾中的东西凝聚,而施乐天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落阳湖中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面对那头神异猪头生物的挑衅,一只体型仿若无边无际的恐怖鲨鱼从水中一跃而起,直扑向了空中的飞天猪,掀起了万丈巨浪! 见状,施乐天秒念避水咒,幸好他反应够快,这才躲过一劫。 “快了快了,别再出什么么蛾子就好!”施乐天看着光彩越来越夺日的水晶球,急切地自言自语道。据说恺鲨大帝起源于落阳湖,看来果真如此,此行大有希望! 高高跃起的大肥鲨一尾抽中了飞大猪,飞天猪的猪头立刻被抽肿了半边,痛得“哦哦”叫唤,同时口吐蓝电,将大肥鲨电了个外焦里嫩,而大肥鲨一边抽搐,一边控制着湖水冲天而起,将雷电导回了飞天猪身上,而后—— 两兽一同抽搐······ 远远地,施乐天都闻到了一股烤肉所独有的无比诱人的香气...... 施乐天咽了口口水,这时,他手中的水晶球突然变得无比澄澈—— 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的玉佩,然后,便是无尽的光芒,吞没了一切······ “你若成功推演天机,必定会被恺鲨大帝觉察,到时,你便捏碎这玉佩,遁走的同时嫁祸给那天言阁,那么就没我们千机殿什么事了.....” 果然还是师傅神机妙算啊!施乐天在心中叹服道,同时看向了手中的水晶球,其上,一个个玄奥的字符浮现—— 施乐天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据传,恺鲨大帝原是神兽之躯,体内有着飞天猪与大肥鲨的双神兽血脉,因而强大无匹,后转修成人,恺鲨大帝将这两种血脉转化成了武魂,并觉醒了自身的本源血脉武魂-马鲨垃弟,从此一飞冲天,莫说“同阶无敌”,越阶挑战对他来说亦如家常便饭一般,直至他成就帝位亦从未有人听闻其败绩,虽说是因为听闻他败绩的人后来都被他鲨(v.)了——不过其中利害,由此可见一斑。 民间有小道消息称恺鲨大帝曾与纵横飞帝交手,三招不败;但纵横飞帝实则早已隐退。争执者一时繁多,最终不了了之,此事使成茶桌闲话,众说纷纭,不知其真伪。 此时,落阳湖上,一名霸气非凡的英武男子破开虚空突然出现,眉头紧锁,天地都因他的怒气而震荡。 “是何人敢窥同本帝的命格天机?”男子不威自怒,他右手一怡,凭空抓出了几缕气息,随后一把将其捏碎。 天地间沉默了三秒。 “c,我tmd忘记感知气息了。”男子当场破口大骂(此处省略八百字),“不过,貌似是个天机师······这传送符······是天言阁的人?” “c,没感知气息根本不能确定啊!算了算·······”男子摆了摆手,打了个响指,“来人。” 闻言,五道黑影不知从何时突然出现在男子身后的不远处,单膝行跪礼道:“参见恺鲨大人。” “去把这几年出没在这落阳神州附近的天机师全抓来,不管是不是天言阁的天机师,全都给我关进噬魂天狱,待我亲自审问!” “卑职遵命!”五人齐声道,而后其中四人退下,剩下的那一人又继续道:“报大人,微臣有一事参上。” “说。”霸气男子淡淡道,光凭声音听不出其喜怒。 “有两件要事,其一:城外卷族中,那大皇子张宸皓已主持大局,却不见那二皇子张宸有所动作。 “他放弃了么······也对,二皇子一直被大皇子所压制,‘天断八脉’的人想称帝登基,属实是困难至极。怎么了么?”男子略作思素,有些不明所以。 “张宸他向我们‘无头教’的分部出手了!——域外八部,已毁其三!” “欺人太甚!还有呢?” “其二:九劫战域的神尊之一、天绝神尊卢嘉锴突然出山,似要对我们有所动作。” 霸气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怪不得挑这时候······郑泽亮,你先去城外稳住局势,天机泄露之事,让梅宇韬他们四人来就好······另外么······我,也要有所准备才行。” ······ 施乐天没有料到,他还是被追鲨了,只因一个说不上是意外的意外······ 第十三章 站队 卷华学院,食堂二楼,卷卷品。 华呈鑫在食堂二楼订好了位置,并让王科缙去通知他们小组里其他的人来,共商大事——说白了就是商量一下明天导师资格战的问题。 卷华学院每届新生都会被分配到一百零八名导师,其中,有十二名宗级异师,二十四名皇级导师和七十二王级开师,每位导师仅有四个小组的名额——而这导师资格战使是决定导师分配权的大赛。 全体新生——招考三千零八十一人与特招一千零一十五人——共四千零九十六人,分为五百一十二个小组,进行淘汰赛,并按照最终名次顺序挑选导师,并获得相应的学分类励,据说,第一名的小组足有每人一万学分的巨额奖赏! 华呈鑫正想着明天的事儿,随手打开包厢的门,却愣住了:偌大的圆桌旁,竟只有两个相对的椅子! 华呈鑫张口欲问那服务员大妈,却见那大妈反手瞪了他一眼,先声夺人:“看什么看啊?二楼总共没几张椅子,我看你不就一个人么?自己凑合着用吧。” 说着,大妈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人啊······现在的学生事儿真多,一个人吃饭都要订包厢······真是怪事······” 不知为何,华呈鑫心中突然有无名业火(中二之火)燃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那个大妈,然后在大妈惊愕的目光中,一巴掌将她掴倒在地:“你就是企图破坏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用邪恶的咒语来侵蚀我正义的心灵呐!你刚才企图用丑恶的嘴脸浇灭我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印象,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于是,头脑发热的华呈鑫又暴揍了大妈一顿,直到她答应拿六个椅子来这才罢休。五分钟后,华呈鑫心满意足地坐在了里座,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算了不管了,就算那大妈识相吧。 不久后,樊亦芃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看到有张空椅子,他立刻就坐了下来,洋洋自得地道:“算你识相,知道我樊亦芃身份非凡,足以与任何人平起平坐;其他人么,站着就行了。” 华呈鑫无语了:你貌似是误会什么了······ 但碍于樊亦芃毕竟不可以常人语,华呈鑫也就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了。 半刻钟后,王科缙到了,他进来时愣了一下,却发现桌边已经没有椅子了,看着华呈鑫与樊亦芃相对而坐,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老华啊,啧啧,你咋这么强硬啊,这才刚来呢就逼大家站队了——不过我喜欢——这就是自信吧?! 王科缙二话不说站到了华呈鑫身后,凶神恶煞地盯着对面的樊亦芃。 樊亦芃:???搞什么飞机?你辣么凶干嘛? 不一会儿,陈飞宇和林轻语也到了,两人进门,极有默契地同时愣了一下,王科缙一个眼神递过去,两人立刻了然:站队啊······行······我们懂! 陈飞宇很正常地走了过去,站到了华呈鑫身后,而林轻语亦如此,只是不忘给樊亦芃比了个中指。 华呈鑫:这姑娘这么彪悍的吗?不过,你们好像也误会了······ 此时,就算是智商高如樊亦芃,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特么对面像四大恶人一样盯着你算什么事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喂?! 又是三分钟过去,樊亦芃强装镇定,而他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屈服,所以他也以很凶的目光瞪了回去。 一名白衣道履、宛若仙师一般的少年走了进来,开口就道:“你们好,我叫施乐天,精通业务繁多:主营算命,副业······” 他看着面前对峙着的两拨人,尬住了。 施乐天立马掏出了一个充满着迷雾的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众人:你这是哪门子仙师啊?······ 突然,水晶球红光大放,施乐天见状,震惊十分,二话不说窜到了华呈鑫身后,一脸怜悯地看向樊亦芃:“你干了什么啊······你怎么命中凶日比吉日和凡日加起都多?” 二狗:我又干了什么了我······md,怎么回事,对面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而且,现在那五人看着二狗的眼神都如同在看一个丧尽天良罪大恶极的人一般。 门又被打开了,这次,一个书生一般的少年走了进来,不知为何,他虽然衣着朴素,但神色间却透着一股神秘的贵气,似是出身非凡。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愣住的,直接三步作两步冲到了华呈鑫身后,指着樊亦芃大义凛然地道:“汰!何方妖孽?还不速速降来?!” 华呈鑫看了看他,眨了眨眼:果然你才是真的仙师吧? 华呈鑫突然发现,他体内的中二之气又被牵动了,增强了一分,令得他的修为达到了三阶卷师。 进阶这么简单好假啊······还是说······华呈鑫思索了片刻,看了那名书生样的少年一眼——果然,他满脸正气,身边仿佛自带高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绝对是你太中二了啊喂! 突然,施乐天惊呼一声,指着那书生道:“你你你你你你······” 书生一转头,同样一脸的错愕,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我我我我······” “你你你······你不是那个······”施乐天指着对方努力回想,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我我······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了······”那书生连连摆手。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你们就不能说人话么!华呈鑫又无语了:这特么都是哪里来的奇葩队友啊!? 王科缙和陈飞宇面面厮觑。林轻语倒是看得饶有兴趣。 张皓晨是吧?就是你!小爷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施乐天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葫芦,对着那书生道,“扫黄打非反对邪教,吾辈仙师义不容辞! 他们那边怎么内讧了?樊亦芃一脸懵逼,看着张皓晨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樊亦芃粗壮的大腿,十分嚣张地道:“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收了我啊,犹不信你这破葫芦不会被撑爆!” 樊亦芃看了看自己胖胖的身躯:......你礼貌吗? 却见施乐天冷笑一声:“大人,时代变了。” “嘣”的一声巨响,张皓晨脚边的地板直接炸开了花,吓得张皓晨跳起来就是一阵乱蹿,最后躲到了樊亦芃身后:“tmd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啊?!我不就是卖几本小黄书么?神州帝国扫黄执法大队都没你管得宽吧?” 葫芦口的青烟还未散去,施乐天冷笑着将葫芦对准了二狗,樊亦芃全身寒毛乍起,瑟瑟发抖:我特么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命里凶日这么多了,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张皓晨沉默片刻,神情诚挚地认真道:“大哥,说实话,我卖你那两本的质量都还不错的。” 闻言,施乐天立刻炸了:“rnm,退钱!又掉页又缺页的书你跟我说质量不错?还缺的是中间那几页,你还有社会公德家庭品德个人道德吗?” 众人同情地看着施乐天——那确实算得上是丧尽天良。 施乐天将葫芦一震,一辆飞剑如同闪电一般直刺樊亦芃面门,樊亦芃刚欲挡下,那柄飞剑却突然间转向,突到了张皓晨脸上,而张皓晨的身形诡异地一扭,于千钧一刻之际险之又险地躲了开来。 张皓晨稳下身形,松了一口气,抓住机会开口嘲讽:“就这?” 话音刚落,葫芦中立刻发出了一声爆鸣,七八十柄飞剑突然炸了出来,张皓晨脸色瞬间大变:“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抱歉,刚才卡膛了。”施乐天一脸歉意,旋即又故作诧异地问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如今的养剑葫只能养一柄剑的吧?你以为是放烟花——一发一发地来的啊?!” 张皓晨差点原地开怼,奈何那一群飞剑已经杀了过来。他只得狼狈逃蹿,不得逞口舌之利。 “主营算命,副业飞剑。”这时,施乐天十分谦逊地向身旁目瞪口呆的众人欠身道。 华呈鑫琢磨着,这仙师战斗力这么爆表,不会是怕命没算准别人找上门来吧?不过这张皓晨的身法也是了得,现在还没歇菜呢,之后得记得多请教他一下。 只不过······看这架势,可能没机会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又是突然间,门被一脚踢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闯了进来,骂道:“你们找茬是吧?不就两张椅子吗?你嫌少我还嫌少呢!还敢打我们的服务员?” 但他先是看到了地板上炸开的弹痕,然后是满屋呼啸的飞剑,已经浑身是血痕却仍在上蹿下跳的张皓晨,还有凶神恶煞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对峙的场面,以及华呈鑫不经意间扫过来的宛如黑帮老大般冷漠的审视目光,只得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哭容:“各位大人请继续,小的这就去准备椅子,马上上菜,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说究,就想走出去。 “等等。”地瓜开口道。那壮汉的苦逼险转了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还有个人没来,记得多拿一张椅子。还有——”华呈鑫想了想,指着弹孔道:“你确定不用我们赔偿么?” “不用不用,我们正好装修!”壮汉拼命摇头,生怕华呈鑫择人而噬,直接逃了出去。 华呈鑫:······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樊亦芃也站在了他的身后,见华呈鑫看过来,讨好似的笑脸相迎······ 第十四章 真的有这么水吗? “所以说,钱璟他今天来不了?”华呈鑫有些无奈,这人是散漫惯了吗?今天都不肯来和我们这些同学聚一聚?” “他说他有要紧事去做。“张皓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施乐天,一边回答华呈鑫道。 “那么还是不管他了吧······咱们明儿要争夺哪个导师比较好?”华呈鑫掏出了一张长长的导师咨询表,供大家翻阅。 “怎么说?挑个宗级导师?“林轻语提议道。 “那······还是算了吧······”王科缙有些尴尬,毕竟在一名卷宗级别的高手面前,他的那些小秘密想藏都藏不住。而且,他知道,貌似樊亦芃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于是他看向了樊亦芃,寻求相助。 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大家都有这个担忧。 而华呈鑫知道这一点。 “别了吧,我觉得王级导师就挺好的······”施乐天一脸真挚地道,然后樊亦芃、王科缙与陈飞宇异口同声道: “rua!” “我也这么觉得!” “随便,我觉得那宗级的李导师就挺不错的。” 笑死,根本不同声。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陈飞宇,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大哥,别搞心态了行不? “所以······选哪个?”华呈鑫十分无语,你们起码统一一下意见啊?! “这个吧!”陈飞宇看也不看,随手一指—— 卢嘉锴(资历:王级导师教龄:一天专业方向:双脚踩灯泡,胸口碎大石座右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华呈鑫:你认真的?这算是哪门子狗屁异师?总不会连个导师都是像你们一样扮猪吃老虎的吧? 于是乎,若许年后,华呈鑫被刀了,因为他获得了称号——“大预言家”······ “那我想,明儿我们直接弃权算了,保证能挑中这个导师——直接被剩给我们了。”华呈鑫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不可。”陈飞宇神情凝重,如临大敌,“如果将有人与我们小组的情形相似因而目的相同、有人和我一样随便桃了一个、有人依赖于人们的尝试心理等一千七百八十二种概率不低于亿分之一的特殊情况和随机均值概率等参数一起进行粗略的数学建模,大致计算可得在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情况下我们挑中这名导师的可能性只有0.620%左右,所以,我们要尽可能拿好的名次。” 除了一脸淡定的林轻语外,其他人目瞪口呆,当然,樊亦芃自然是一副a piece of cake的样子。 “得多好的名次?“虽说华呈鑫明显感觉队友们的脑回路出了点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概率在前四的时候会激增至90%以上,但若是第五到第八,则会从80.2731%开始递减至62.408%左右,至少得前十三,才有50%以上的把握。”樊亦芃很“懂”地回答道。 “我寻思着一个导师可以收四个小组,在我们都已经是前四名的情况下挑哪名导师的成功概率不都是百分百么?”华呈鑫感到虽说他读书少,但还是大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万一那个导师拒收呢?万一那个导师被雷劈死了呢?万一我们突然改主意了呢?这些都是意外情况啊!”樊亦芃满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华呈鑫。 好扯啊······华呈鑫如是想道,但当他想到他确实想过突然改主意选择其他导师时,他看向樊亦芃的眼神顿时惊为天人!——好tm有道理!这都被你料到了! “但貌似不太容易啊······“张皓晨歪了歪头,道,“我记住特招生个个都是大卷师以上的天才;卷灵、甚至卷王都不在少数,据说有个叫刘玙的,十七岁就成了卷王,而且还是卷华城卷华卫的成员,他的祖上更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阻挡下域外卷族百万大军攻势的第十七任卷华城城主——刘长泱。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隐藏实力的人组成了一些强得离谱的队伍,我想,就算是卷王都并不足以成为决胜力量。” 华呈鑫睬了他一眼:那至少四个卷王呢?小伙子,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队友有多强啊!就算你划水咱都输不了······ “大家都是什么实力?报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数呗。”华呈鑫试探着问道,但他隐约预感到这些人的回答一定不会太靠谱,“我贷真价实的三阶卷师。” “七阶卷灵。”施乐天的回答比较实诚。 “九阶大卷师。”林轻语、王科缙、樊亦芃面不改色地道。而华呈鑫闻言,直接呵呵:我信你个鬼! “三阶大卷师。”陈飞宇一开口,前面那几位立刻就惊呆了:大意了啊!应该跟这位前辈学一手的!还是报高了啊! 众人看向了张皓晨,却见他目光躲闪:“想听真的?” 大家拼命点头,毕竟,己所不欲,务施于人嘛。 “一百四十七段卷之气。” 众人:???这位更是重量级······ (附大卷世界修炼体系:卷之气→卷者→卷师→大卷师→卷灵→卷王→卷皇→卷宗→卷尊→卷圣→卷帝(地卷至尊--天卷至尊)→卷苍茫→不可卷→九重卷神→卷无涯) 第十五章 一招! “他就是钱璟?”华呈鑫看着正走入场中的一名白衣青年,此时离那导师资格战的开幕仪式只剩下了十分钟。那白衣青年身上的那种天崩地陷亦任我来去的随性气质,令得华呈鑫立马联想到了一个人—— 陈飞宇。 看来,这钱璟,也并非泛泛之辈啊! 我身边究竟汇聚了一群什么人啊!华呈鑫隐隐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担扰。 毕竟,出来混的都得知道:越nb(厉害)的人,对头也越nb啊,而神仙打架,遭殃的只有他这种小小凡人! 华呈鑫欲哭无泣。而钱璟来到华呈鑫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十分高冷。 “第一个谁上?”华呈鑫转头看向众人,却见陈飞宇正一脸古怪地看着钱璟,而钱璟亦有所察查,转头与他对视,霎时间瞳孔一缩—— 确认过眼神,是同类的人。 “我和飞宇垫后吧。”钱璟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但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都没太大所谓。 “我第一个来吧。”张皓晨毛遂自荐。 华呈鑫一愣,还未缓过神来,没来得及出声,张皓晨就自顾自上场了,留华呈鑫在风中凌乱:你特么一个卷之气的凑什么热闹啊! 导师资格战由两部分组成,先是5v5的车轮战,再是三场1v1;车轮战每胜一人得两分,1v1赢一场得三分,这也就着意味着,若能在车轮战中实现一穿五,便能直接获得整局比赛的胜利。 张皓晨气定神闲地上了场,毕竟是第一轮,对手并不是很厉害——一个全是卷师的小组——也就比张皓晨高两个大境界而已。 对方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个子少年,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礼貌地向张皓晨鞠了一躬:“二阶卷师,林闲。” 张皓晨也有样学样地还了个礼:“巅位卷之气,张皓晨。” 此言一出,观众席上立刻哄笑一片: “卷之气还巅位呢?这是逗逼吧?” “不是,一个连卷者都不是的废物是怎么进卷华学院的?关系户?” “不会是不肯报修为故意隐瞒吧?” 裁判的哨声响起,张皓晨眼中的林闲于下一刹突然失去了身影—— 好快!这是张皓晨的第一反应,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辆利刃,距他的咽喉已不是十米——这一刀,已快过了音速,连破风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到了张皓晨面前! 张皓晨下意识侧身,堪堪躲过。 而后,便是耳边的厉啸声传来,林闲似是早就知道了张皓晨他的不简单,先前那一刀只是为了封他的走位,真正的杀招另有他手,比如,他的身影突然消失、跃至张皓晨身后全力挥出的这一拳! 张皓晨下意识扭头,堪堪躲过。 哦?又躲过了?看来这人果然有几分实力,但是······林闲在心中冷笑一声,他也不是吃素的,先前那一拳只是为了封他的走位,真正的杀招另有他手,比如,此刻林闲突然化拳为掌,附上了浓郁的风元素,如一道光青色长刀,斩向了张皓晨腰际——我看你怎么躲!张皓晨心中大骇,下意识旋身,一式“铁板桥”,堪堪躲过。 林闲一掌落空,却顺势旋身,飞起一脚,直指张皓层脑门:呵,我早就知道你预判了我的预判,但你所不知道的是,我已经预判了你预判我的预判!先前那一掌只是为了封你的走位,真正的杀招,其实便是这一脚! 张皓晨心中有无尽的危机感涌来,他下意识收腿,单手屈撑,倒飞而起,堪堪躲过! 那一刻,林闲郁闪地想吐血,急怒攻心之下,甚至起了自爆的念头——至少不会被这傻x躲过去啊! 然而,张皓晨心中焦急万分,抓住林闲分神的这一刻,全力释放气息! 林闲的世界,被光明照亮了,那一天,他变成了光—— “张皓晨,胜!”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这tmd你管这叫卷之气? 一招,奠定胜局。林闲直接被气浪震出场外。 然后,张皓晨就悟了,第二场一开始,他就向对方冲去,然后,释放气息—— “张皓晨,胜!” 然后是第三场,张皓晨一开一放,一开一放,对方直接获得了二次加速度—— “张皓晨,胜!” 一穿五,华呈鑫小组大胜。而张皓晨一胜成名。 而下一场比赛时,华呈鑫又让林轻语上场,再次一穿五,二连击破,然后自己上场玩了一场,莫名其妙赢了,再让施乐天收拾残局,令得他们杀进了前六十四名。 “现在nb的那几个队都显现出来了,有卷王实力队员的小组,足有十五支,我们要进前四,至少也得是击败其三才有机会。“王科缙分析道,此时,他刚轻松一穿五回来,令得他们挺进了三十二强,“当然,最好不要遇上刘玙那队,还有一支由一名叫凌萧晨的女孩带领的队伍,因为那两队,都是满配卷王的队伍,更别说还有刘玙这等卷王中的佼佼者——那凌语诗更是被称为这一届的新生第一人,足有九阶卷王的离谱实力,我也未必是她对手。” “就这?我分分钟打爆她。“樊亦芃十分不屑,得意扬扬地道,顺便补充了一句,“也就你们这等货色会畏惧这么一个小娘皮,呵呵,总而言之,你们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 施乐天十分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比先前更要大上几分的葫芦,喃喃道:“本来这是拼命用的,唉······没想到会被用在这种地方······” 陈飞宇默默地给了那葫芦一丝气息加成,同时没让任何人发现—— 钱璟发现了,因为他也在干同样的事情。 两人咳嗽一声,同时别过头去,咱啥也没干啊,先声明一下,是施乐天开的枪······ 樊亦芃望着那幽深的葫芦口,哆嗦着往后缩了缩:“下一场我上!我上!” “谁去抽签?”华呈鑫问道。 “王科缙已经去了。”施乐天指着从远处回来的王科缙,道。而此时,华呈鑫清楚地看到了王科缙一脸无奈的样子。 “完了,抽到刘玙了。”王科缙一回来就苦笑道,“怎么办?” “樊亦芃去了。”华呈鑫老神在在地答道。先别慌,樊亦芃赢了他们高兴,樊亦芃输了他们更高兴。 “刘玙?听说很会装逼的那个?”张皓晨试探着问道。王科缙点点头。 旋即,大家同时想到了什么,面面相觑,真正的异口同声: “有好戏看了!” “我裂开!” 笑死,根本不同声,华呈鑫差点当场文明用语为卷华城创文加分做贡献。 第十六章 终局之战 纵观大卷世界千秋万载间,最为人们所津建乐道的,不是天帝钱青丘与青丘一族圣女的生死绝恋,不是飞帝陈飞宇为救弟子林轻语一人杀上三十三重天的惊世之举,不是缙王王科缙率八十万铁骑踏平玉玄仙宫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二皇子张宸算计天下却于最终淡然放弃的超然境界,不是恺鲨大帝统帅千万之师战诸天万族的霸气绝伦,亦不是少天师施乐天与三皇子张皓晨当年行走天下留传下的无数民间故事,更不是这些惊世之人后来做出的逆天大事,而是那一年锦龙山山顶的—— 逼皇之争。 那一场大战进行了七天七夜,樊亦芃与刘玙两人战斗的余波将整片大陆撕裂得千疮百孔,最终,两名卷帝的战斗甚至摧折了锦龙山,而后两人齐齐失踪,导致这场大战的结果不得而知;而这成了这段传说的唯一缺憾,而崩折的锦龙山则因此战,更名为刘樊崖。 不过,鲜有人知道,这场逼皇之争实则是场十年之约。 ······ 十年前。 樊亦芃蹦蹦跳跳地登上了擂台,看着另一边走上来了一个光头。 好吧,不是光头,只是因为他的头发实在是太短了,看上去和个光头差不了多少。 樊亦芃见此,哈哈大笑:“不是吧,就你这么个光头也配跟我这种神选之人斗?我劝你还是回家多用飘柔洗洗头吧!” 刘玙皮笑肉不笑,反唇相讥道:“只有愚昧的凡人才会留着这些赘余的俗物,我身为举世无双的最强者,自然要与众不同。” “你是冲多了脱发了吧?”樊亦芃冷笑道。 “你是金克拉吃多了长势正旺吧?——这么胖?”刘玙毫不客气。 “话多的人,总会在下一秒匍匐在我的脚下。”樊亦芃闻言火起,回敬道。 “粪多的人,比如你——我会在下一秒让你喷不出来。”刘玙的语言艺术终归还是技高一筹(接受过lyz的专业训练)。 “tmd,你个孙子也敢这么装,拽毛拽?”樊亦芃气急坏败,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宛若一枚人肉炮弹,掀起滔天气啸。 “想当年,我刘当年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无数凡人跪舔我的脚后跟。从我出生到这个世上第一次睁开眼的那一瞬起,我就已经知道,我刘玙,已经强了你们,太多、太多。“刘玙一脸的忧伤,满面愁容,而后随意伸手,以左掌接住了樊亦芃的右拳,”就像这样,我只需用出我十万亿分之一的力量,就可以碾压你蝼蚁般的——” “嘣”!轰鸣声后,刘玙已经被锤进了地里。 “sb!老子不知道用左手吗?”樊亦芃收回了左拳,“什么垃圾,就只会哔哔赖赖······花里胡哨的······” 樊亦芃自信转身,然后—— 就飞上了天。 擂台的地面突然爆炸了,一道银光冲天而起,伴随刘玙冷漠的声音:“愚蠢的人类啊,你,已经触怒了神明——” “tmd别抢我台词!”樊亦芃怒不可遏,转眼间就已化为了一具金色巨人,从天而降—— “天降正义!” 但刘玙却已于须臾间躲过,然后欺身而近,一掌接一掌拍出,招招直指樊亦芃的咽喉,并屡 屡击中二狗的破绽,让樊亦芃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rua!”樊亦芃怒吼一声,刚欲用出声波攻击,却见刘玙邪笑一声,一指指向樊亦芃的咽喉处,言出法随: “金嗓子含片·过期装!” 樊亦芃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令得他想rua都rua不出来。 “月半大海润喉糖!绝味地黄丸!藿香断气水!84消毒液!让你不给我装逼时间——感受神的怒火吧!” 樊亦芃开始口吐白沫、不有人事、七窍流血,最后缓缓倒下...... 突然,还没等刘玙上前补刀,却见樊亦芃从地上一跃而起,得意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已经被我的演技吓傻了吧?渣滓!凭你那蛆虫般低等的能力,也妄想令无敌的我显露出半分颓势?!做梦吧你!” 观众:道理我都懂······但你是sb吗? “呵。”刘玙不屑道,“死人在说话。” “你以为我是在拖延时间吗?”樊亦芃直接避开了刘玙的挑衅,“其实,我在刚才就已经推断出了你的所有后手杀招!” “哦?真的?”刘玙的眉宇间第一次流露出几分不安与慌张,“有本事你说出来听听?” 樊亦芃首次占据上风,开始不说话装高冷,冷哼一声,冷冷地打量着刘玙,一副高高一在上的模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能够看穿我的招式吧?”刘玙继续嘲讽道,实则一身冷汗,“有本事你说啊,我的杀招是什么?” 樊亦芃把头一扭,不屑地道:“你说出来我跟你对一下!” “你敢耍我?!”刘玙大怒,又是一指怒戳向二狗:“天灵灵,地灵灵,高锰酸钾滴眼晴!” “啊啊啊!”樊亦芃只感到眼眶中一阵剧痛,在一片模糊的紫红色中勉强找到了刘玙的位置:“野蛮冲撞!” 刘玙皱了皱眉头,闪身躲过:“你这种货色也想做垂死挣扎吗?” “二段突刺!”樊亦芃空中借力转向,牛顿当场仰卧起坐:虽然我知道异世界不归我管,但······ 刘玙一抬手,一道数百丈的白色光芒从掌心喷涌而出,瞬间重创了樊亦芃,同时右掌拍出,天空中光芒一闪,樊亦芃所化的金色巨人胸膛凹陷,顷刻间黯淡下去,喷出了一口鲜血。 “蝼蚁的挣扎。”刘玙无情地评价道,冷漠而轻蔑。 他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樊亦芃的内心,看着他的那张丑恶的嘴脸,樊亦芃摇晃着站起身来,微微斜着身。 这一次,樊亦芃没有说话。 下一瞬,他动了。刘玙只感到眼前一花,却见樊亦芃一拳探出二指作破风利矢穿襟风袖屏直指刘玙命门,刘玙仓皇以掌代刀飞身后旋掌劈流水轻风;樊亦芃上前两步七杀拳点飒飒拳风若万千飞雪漫当空,刘玙无奈一步横踏稳身形双臂交叉格一力挡十会不动如泰山;樊亦芃见状收回拳势数掌拍出似三星在天坠天穹地守日晕月辉亦无色,刘玙扎步沉心气入丹田气海府凝罡气护体劲气护心以周天星阵结阴阳之御八卦之恒;樊亦芃当机立断佛山脚踢百影千幻海市蜃楼若万骑铁马奔腾行空踏冰河,刘玙措手难及不敌这上盘招式下盘架势者鹌鹑升天一飞无影更无踪—— 确定了,回合制游戏。 刘玙从高空坠下,如一颗陨石坠地,甚至拖曳着蓝色的尾焰—— 樊亦芃深吸一口气,猛得一脚跺向大地,冲天而起: “庐山升龙霸!” 一拳直击刘玙脑阔—— 华呈鑫下意识向天空看去——一秒,两秒,三秒······咦?天不应该闪起一颗星星的么?动画片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吧? 华呈鑫低下头一看,两个人形大坑······ 华呈鑫:······ 学院医护室。 校医面色凝重:“······刘玙同学的头颅粉碎性骨折,现在每多活一秒就是个医学奇迹······樊亦芃同学右手纳米级粉末性骨折,还一直在说胡话,什么‘你是没有资格跪舔我的脚后跟’来着,结果被我院护士气急之下把他的嘴给缝上了······此事是我院的失职,医药费什么的就免了······” 旋即,校医的神情又有些古怪,忍不住问华呈鑫道:“到底是刘玙同学用头撞了二狗同学(你怎么知道这个绰号啊喂!)的手呢,还是二狗同学用手打了刘玙同学的头呢?” 华呈鑫:其实,我也想知道这该怎么算······ ······ 此刻,重症监护室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樊亦芃冲着对床的刘玙喊道。 刘玙那边,竖起了一个中指。 刘玙,十年后,可敢再战? ······ 这,便是那场,十年之约。 第十七章 社会我飞哥,人狠话不多 “第一场,平局。”裁判语气与神情同样怪异,毕竟这结局着共有点······让人没有料到。 施乐天跃跃欲试,但他刚站起身,陈飞宇却抢先一步跳下,轻飘飘地跃上了擂台,朗声道:“陈飞宇——求教!” 然后,他便负手立于擂台一端,再不发一言。 数秒后,擂台的另一边,一名壮汉跳了上来,沉声道:“五阶卷王,阿稀。别怪我手下留情了,小子!” 陈飞宇刚欲毫不客气地出手,闻言却先是愣了一下:等等,你说啥?怪你手下留情?你的语言组织系统有问题吧? 谁知,就在陈飞宇愣神的这一刹那,阿稀目光微微一动,突然以快到离谱的速度向陈飞宇冲去,同时射出一道卷气匹练,与其肉身一同狠狠地撞去! 但陈飞宇并未惊慌失措,而是面色平静地抬掌—— 阿稀怒喝一声,目露凶残之色,身上血光亮起,仿若化身为一头血虎,挟着滔天血焰向陈飞宇冲杀而去。 陈飞宇已避无可避。 下一瞬,阿稀却已停在了陈飞宇身后,两人相背而立,同样一动不动。 “下一个。”陈飞宇平静地吐出三个字,而阿稀则应声倒下,吐出了一口鲜血,不知其伤势究竟如何。 只有钱璟看到了那一瞬,陈飞宇虚幻的身形。 全场哑然,显然是被这一幕给狠狠地震撼到了:一名卷王强者,就这么······败了? 陈飞宇负手而立,显然是在等待下一名挑战者。 不多时,一名长相阴翳的青年走上台来,他随意一笑,却时刻给人一种很阴险的感觉。虽说,之前那阿稀就很阴险。 “三阶卷王,郝阴险,求教。” 好吧,这个可能更阴险。 裁判将口哨放到了嘴边。 口哨声响起,陈飞宇一步踏出,却见那郝阴险跪地惊呼:“裁判,他犯规抢跑!您还没吹哨他就行动了!这是犯规,快罚他下场!” 不仅陈飞宇一脸懵逼,所有观众也都是云里雾里的。 不仅当局者迷,实则旁观者更迷。 陈飞宇看向了裁判,却见裁判额头上青筋暴起,目光森然地向郝阴险吼道:“你个逼崽子,敢模仿老子吹哨?!” 裁判的嘴角抽搐,目光更是不善。 观众:???还有这种操作? “下不为例!”裁判瞪了郝阴险一眼,又将口哨放在了嘴边—— 轰鸣声,然后是更恐怖而剧烈的轰鸣声,当观众看向擂台上时,却发现哨声堪堪响起,而郝阴险却已不知身处何处,他原本站着的地方,竟变为了陈飞宇的脚下之地! 这是啥?大变活人? 实际上,擂台右侧的观众席上,已经塌下去了一片,若不是年久失修无人就座,后果不堪设想······ 烟尘散去,一片废墟中,郝阴险一身褴褛地从瓦砾中爬了出来,口吐鲜血,气若游丝:“裁判······这······这次他真的犯······犯规了······咳咳,咳······我都还······还没有······有听到哨声······” 裁判看向了陈飞宇,心中满是疑惑:“这位同学,你好像确实是犯规了,这事······” “真的?”陈飞宇戏谑一笑,“我可是听到哨声了呢。” 裁判满脸黑线:“你不会也自己吹哨了吧?” 陈飞宇淡淡一笑,轻轻摇头:“当时我和他都和你相距两百米二十四点三七九米,而我和他站在近似于 x\/+y\/=1(单位:m)的椭圆形糯台的两个焦点上,你吹哨时,我根据你肌肉的发力轨迹预判了你吹哨的时间,并减去了由光速造成的误差,并将该时间点设为“0”,由此时的温度、湿度、气压、大气成分及流动状况可得音速约为三百三十七点二九一米每秒,我以一定速度出发,在t=0.1205s时在到达距你四十点五米处听到了哨声——这里我发现我的计算竟然出现了零点零几米的误差——然后我再以八千米每秒的速度冲过去把他秒了,差点就到第一宇宙速度飞起来了(大卷世界的第一宇宙速度和地球不一样),好险呐。” 说到后面,陈飞宇俨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裁判:你仿佛在逗我······但我没有证据······ 观众:······???啥? 郝阴险:大哥,我名字给你······我不干这一行了,太丢人了······ ······ 其实,华呈鑫也不明白为何陈飞宇突然主动请缨,实际上,原因其实是当时陈飞字掐指一算,惊骇地发现:今天还有两张化学卷子没做! 霎时间,引发了一场血案。 那一天,飞帝斩九人于马下,匆匆离场。 华呈鑫:啥?这就赢了?发生甚么事了? “师父!师父!等下咱们给你开庆功宴了!”林轻语兴高采烈地找寻着陈飞宇的身影,却终是无果,她只得沮丧地歪了歪小脑袋:“师父原来那么厉害啊······不过,他那毛病不会还没改吧?” 社会我飞哥,人狠话不多。大卷乱不乱,飞哥说了算! 第十八章 导师 结果,陈飞宇以一穿九击败刘玙小组,下一场施乐天以气御剑大发神威以卷灵实力击败两名卷王,张皓晨再度上场······总之,华呈鑫小组挺进了四强——毕竟,他们好歹也是干掉了一队夺冠热门。 “今年导师资格战四强已经产生,比赛到此落下了帷幕,前四名的小组拥有优先选择权,你们有三天的时间作出决定,而一百零八位导师则会在教学区等候;最后的夺冠赛将会在三天后举行,大家大可以好好准备准备。”卷华学院院长刘长亭抚着长须,笑眯眯地道,却突然看到前四名的队伍中,有一支队伍的人不要命似的就向教学区冲去。刘长亭脑门上不禁浮起几条黑线:我寻思着你们不是前四吗?怎么急得跟选不到导师的队伍一样? ······ 教学区。 “卢老师,你以前是在哪里高就的呀?”资深宗级导师,王勤,十分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地教导起了后辈。 “九劫战院师范科的,读了四年,刚出来找工作,碰上了刘院长,就来这么儿实习了。”卢嘉锴礼貌欠身,回答道。但这话放在王勤心中,就有些刺耳了——你还秀学历秀关系呢是吧? “哟,高材生啊,估计比起我这种老教师也算是不遑多让了,不过,毕竟你第一年教书,名气还没打出去,等会儿那群有眼无珠的小兔崽子要是不选你,你也别放在心上,不管怎样,我们导师还是有保底名额的,多待个几年,资历混上来,未必会比我这个老教师差多少。“王勤一脸自得之色,阴阳怪气地道,着实令得卢嘉锴有点想打他。 “咦,这届新生来得这么快?莫非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老夫的弟子了?”王勤欣慰地抚着胡须,笑道。而此刻,一百零八名导师齐齐看向了教学门的大门处,显然在好奇他们之中谁能拔得头魁——虽说王勤已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却见疾风呼啸间,一名少年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双手撑腿;而后,又是几人飞奔过来,站在了他身后。不多时,少年缓了过来,他右手高举起一枚金色的四强令,喝道:“出来吧!卢嘉锴!” 霎时,风雷俱寂,王勤的笑容凝固了,卢嘉锴的表情也凝固了:啥? “咦?”张皓晨举着四强令,一脸懵逼,“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张皓晨一个眼神,施乐天、王科缙、华呈鑫立刻会意。 在众多导师茫然的注视下,张皓晨两指指向那四强令:“临!” 金色令牌一飞冲天! “兵!” 王科缙向天空一指,瞬间乌云密布,黑云压城。 “斗!” 张皓晨手中手印变幻,金色令牌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火焰,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那无尽的金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在了诸位导师惊愕的脸庞上:你们在整啥玩意? “者!” 华呈鑫遥望那金色令牌,心意与之相通,银白色的雾气缭统而上,金与银两色交相辉映,仿若仙尘一般漂缈梦幻。 “皆!” 施乐天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青锋仙剑,口中默默念动真言,下一刹,一道炽红色的恢宏光柱通天彻地,将那金色令牌笼罩而进,沉重的天空仿佛被光柱擎起,万分壮丽。 “列!” 施乐天手中仙剑亮起,天空中,以光柱为中心,一个无边无际的云涡缓缓旋转、塌陷、成形,全然是天象异动的样子! “阵!” 王科缙眼中电光闪烁,空中立刻风雷俱动,蓝电紫雷缭绕,几乎如同雷池倾覆、末世降临! “前!” 金色令牌开始旋转、加速,众多导师目瞪口呆,逐渐怀疑人生:这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吧?! “行!” 张皓晨目中两丈金光吞吐,金色令牌直冲而下,其后紧随那肆虐的雷海,世界被光明充斥—— “就决定是你了!卢嘉锴!” 卢嘉锴:??? p事都没发生。 “什么?连我们的九天十地混沌轮回无限逆转乾坤百世干劫完美级九字真言大宗师巅峰召唤阵都不起效果,这卢嘉锴到底是何方神圣!”张皓晨大惊失色。 随后,一股浓郁到窒息的中二之气铺面而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施乐天与王科缙悲痛长啸,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莫非······莫非是他篡改了天命······”张皓晨喃喃道。 “连樊亦芃的预言,都错了么······”华呈鑫眼神空洞,惨笑着倒下,苦涩而悲壮。 “您的中二之气影响到了他人,恭喜中二玄脉小成,修为实破至卷师五阶。”一道声音于华呈鑫脑海中响起,“额外奖励:智力-10。” 华呈鑫:???我不是配合他们演戏吗?怎么还降智了? 系统:别人是演戏,可你演着演着,入戏了······ 众日睽睽之下,卢嘉锴满脸黑线地走上前来。 “你干嘛?”张皓晨警惕道。 “我就是卢嘉谐。”卢嘉锴无奈道。 “咦,人还能比照片丑?——对不起啊老师,一下子没认出来。”王科缙惊讶道,“你这人保真吗?不会整容了吧?” m我会越整越丑?!”卢嘉锴整个人都气傻了,不就是当初拍照的时候开美颜了么,哪里丑了,还是很帅的好不好——一定是照片太帅了!“话说回来你们为毛选我啊!” “抽签抽出来的。”华呈鑫十分诚实,“抽签抽出来的,而且看着比较顺眼。” “对啊,那个宗级导师太丑了,尤其是有个姓王的,长得跟鬼似的,狗见了能吐出屎来。”施乐天深有同感。 王勤:???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唉,算了算了,教你们就教你们吧。丑话说在前头,我就那点水平,能学会多少,还得看你们自己。”卢嘉锴双手一摊,道。 见王勤吃瘪,他也不由得一爽。 华呈鑫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隐约觉得,这看似好欺负的王级异师,可能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主...... 别问,问就是经验主义万岁。 现在,导师也找好了,华呈鑫心中却只剩下了一件要紧事:特么智力余额能查么?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变成一个中二病了啊喂! 第十九章 仇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员前来挑选导师,教学区也是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而这时华呈鑫他们已是功成身退,准备走人;不知是不是华呈鑫他们小组的招牌广告作用,有不少实力不弱的小队前来卢嘉锴这里报道,甚至差点为了名额大打出手。 华呈鑫看着这一幕,再度感慨起了陈飞宇的深谋远虑——果然是不听飞哥言,吃亏在眼前啊!这么一个小小王级导师竟是如此抢手。至于樊亦芃的高瞻远瞩,早就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华呈鑫,走吧,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王科缙拉着华呈鑫就走,华呈鑫一愣,赶紧迈开腿——差点被这小子给摔了! 华呈鑫踉跄地走出教学区大门,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在涌入教学区的人群,脚步忽的一顿。 “华呈鑫?地瓜?你怎么了?”感知到华呈鑫突然停住不动了,王科缙有些诧异,他一回头,却看到了目光冰冷的华呈鑫和他紧紧攥着的拳头! 华呈鑫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永生难忘的人。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华呈鑫的全身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他的头脑差点无法思考。 刘瑾。 那个将他踹下悬崖的骄横少年。 他们又见面了。 ······ 刘瑾看着眼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少年,忽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却是十分的玩味,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许久,华呈鑫才缓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刘瑾,目露寒光。 这时,就算王科缙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赶忙挡在华呈鑫身前,小声对华呈鑫道:“别冲动,别看他表面修为是九阶卷者,实际上,他隐藏了不少实力。” “原来你竟然还没死?”刘瑾笑得愈发灿烂,仿佛真的很高兴似的,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华呈鑫身边,似是漫不经心地侧过脸看向华呈鑫,神色突然间变得无比阴狠:“记住了,那天你没能死成,你就乖乖感谢我的慈悲吧,要是想着报仇,指不定你会怎么死呢······” 华呈鑫的身躯颤抖,王科缙默默地上前一步,右手按在他的肩上,温和的卷气不断注入,稳住了他的身形。 “哟,这就怕的不行了?”刘瑾的嘴角扯起一个恶毒的弧度,“要是让你知道,我们小组就是三天后夺冠赛上你们的对手呢?不会你就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吧?” 华呈鑫的眸中涌动着汹涌的怒火,说时迟,那时快,刘瑾一个反应不及,脸上便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清脆的“啪”的一声,整片教学区的大门处都在那一瞬间寂静无声下来,无数人惊愕地看了过来—— 那小子难道不知道刘瑾是什么人么?那可是卷华城主刘长亭的二儿子、刘家的二少爷! 再说了,刘瑾本身就是一个平素里爱扮猪吃老虎的货色,据说前些天他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时,一个五阶卷师路见不平,却也折在了他手里。 总之,华呈鑫这一巴掌,在旁人看来实属不智——不论从任何意义上看。 “爽!”王科缙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呼过瘾,同时挡在了华呈鑫身前,浅浅释放出大卷师级别的气势,震慑住了濒临暴怒边缘的刘瑾。 “你······你竟敢打我!”刘瑾怒不可遏。 “打的就是你!”华呈鑫冷笑,“打了你,我还嫌你脸油呢,简直是脏了我的手!” “好!······很好!”刘瑾怒极反笑,目光如同一只阴冷的毒蛇,“三天后,希望你还敢出现在夺冠赛的擂台上!” 话毕,刘瑾拂袖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那个巴掌并非扇在他的脸上。 王科缙却是若有所思,而华呈鑫则是目光闪烁,这样隐忍的敌人,反而更令人心生寒意啊······ ······ “怎么回事?”在回宿舍区域时王科缙忍不住问道,他的好奇心始终很是旺盛。 “有仇呗,还能怎么回事?”华呈鑫以尽量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但这可不像是什么小事,要是光是恶作剧,哪来这么大的仇,他光是言语激你,你就已经甩他大嘴巴子了,要是他上来就是一拳,那还了得?”王科缙一直觉得华呈鑫这人挺冷静的,没想到,他原来也还只是一个少年,有着这么冲动的一面。 “有仇,生死大仇。”华呈鑫言简意赅,不愿多言,王科缙也只好撇了撇嘴,不便多问。 华呈鑫握紧了拳头,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力量······ ······ 第二十章 潜心 卷华学院的夜,天台之上,满天繁星,分外璀璨。 华呈鑫的心思很乱,当然这也并不能怪他,毕竟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别想太多,在卷华学院里面,他想必也不敢对你动手的。”王科缙拍拍华呈鑫的肩,安慰他道。 华呈鑫今天分外的沉默寡言。 “我终于明白你的感受了。”华呈鑫叹了一口气,惨然一笑。 “什么感受?”王科缙顿时有些懵逼,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受? “弱小的感受,无能为力的感受。”华呈鑫轻声喃喃道,目光空洞而无神。 “那你就改变自己啊,从现在做起。”王科缙看向茫茫夜空,以同样和缓轻柔的语气郑重道。 “那······到底该怎么做呢······”华呈鑫还是十分茫然,一如他头顶的夜空,慢慢地被一片乌云遮蔽。 “什么怎么做?”王科缙微微一笑,“卷就完事了呗。” “卷?”华呈鑫喃喃着重复了一遍,,突然间,内心中一阵轰鸣,豁然开朗:对啊,只要比别人更卷、更努力,那他就有弯道超车的希望!!!只要足够拼命,超过刘瑾,指日可待!!! ······ 施乐天悠闲地漫步在卷华学院院墙边的一处偏僻小道上,分外自得陶醉的样子;见周围没人,他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身前勾勒出了一道奇异的符咒,而后随手向院墙上虚按,整个人随之消失不见······ ······ 卷华城外。 施乐天警惕地探查着他面前一片小竹林的周围状况,确保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这才闭上了双眼,而后,一只无比瑰丽的金色竖眸自他额间缓缓睁开,充斥着天道之气的浩大与神秘—— “老头子,我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 施乐天很不客气地意念传输道。 “不愧是我的大弟子、我千机殿的大师兄,为师以你为傲!” 一道为老不尊、懒洋洋的声音回应道,显然,这其中起码有一半的语气是在应付。 施乐天恨得牙痒痒:“早知道就不该到你千机殿来,诸殿会武就靠我一个人撑着,平时又p事不管——我要是到无心殿,现在说不定都是宫主的亲传弟子了——真是晦气!!!” “哟呵,现在这状况还敢嫌弃你师父,小心我半个子都不派来,让你自己玩一出光杆司令——你不是厉害么?”另一头的“老头子”实则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不过,此时他正很没风度地对着空气吹胡子瞪眼,对着不知有多远、相隔了多少个世界的大弟子发脾气。 “你······!!!”施乐天简直是气急败坏。 “你什么你,一点都不尊老,以后别说是我徒弟!”老道人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口气。 “那好,我这次回来就去无心殿了——正合我意。”施乐天严肃地思考了一会,认真道。 “你······!!!”那老道人简直是气急败坏。 “你什么你,一点都不爱幼,以后别说是我师父!”施乐天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还未等那老道人回应,施乐天额上的金色竖瞳却是于转瞬之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谁!” 断开意念传输,施乐天俯下身子,仿若一只警惕十足的猎豹,戒备地望向四周,冷喝出声。 “一个小小卷灵,感知倒是挺敏锐······”一名黑衣人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施乐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明明也算是个天骄,可惜,终归会夭折在这里。” “黑桃6,别瞎逼逼,我们的任务只是带走他,梅大人只要活的。”又是一名黑衣人自阴影中出现,身形分外诡异,似真似幻,令人看不真切。 “黑桃7,你拽什么拽,早晚你那位置会是我的。”原先那名黑衣人冷声回应道,不屑且愤怒。 “但你现在还是得听我的,至于以后,再说吧——谁知道呢?”黑桃7不置可否,显然要比黑桃6沉稳许多。 施乐天分外冷静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两名不速之客,卷气涌上双拳,却不见他有丝毫慌乱:“无头教的人是吧?” 那两名黑衣人并未理睬他,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们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 施乐天皱了皱眉,情况不是很妙,这两名黑衣人都是可以卷气化翼的卷王阶别的高手,就算他完全可以做到越阶战斗,但一对二和一对一永远是两个概念,难道说,他不得不······ “再不走,你们可就来不及了。” 突兀的话语从竹林上空传来,似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那两名黑衣人闻言又怒又惧:“天杀阁杀手?你们‘笑死了’为何要与我们无头教为敌?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莫要主动挑事!” “井水不犯河水?呵呵,不过是以往懒得理会你们这些垃圾罢了,你们倒还装起来了?” 依旧听不出声音的来源。 但施乐天倒是听得饶有兴趣,毕竟,不论怎样,他今天都没有生命危险,两个卷王就想生擒他?开玩笑呢吧! 不过,见那隐藏在不知何处的神秘人一直都未出现,黑桃6与黑桃7对视一眼,一齐冷笑道:“装神弄鬼,我倒看你出不出现!” 而后,两人一同攻向施乐天,出手便是杀招! 第二十一章 天下将乱 施乐天心绪百转,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他会被无头教的人找上门来。 难道,他窥探恺鲨大帝天机的事情败露了? 不对,若是如此,来的不可能是这么两个中层干部,少说也是两名卷宗,甚至卷尊、半圣。这就说明,恺鲨大帝只是丧心病狂地想把前些日子到过落阳神州的天机师全部抓起来,一同审问——呵,还真是像他的风格呢······ 这样的话,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了,且看这天杀阁的人会怎么行动吧。 黑桃6与黑桃7两人一左一右,合力一击,两道黑色卷气匹练朝施乐天面门上轰去,而施乐天却是不为所动,似是放弃了抵抗。 两道细微的刀芒划过,即便是以施乐天那无比敏锐的感知能力,也还是差点没能觉察—— 这两刀,是何等极致的快! 下一瞬,黑桃6与黑桃7两人的攻势便被那两道刀芒从中间生生刨开,仿若菜刀切豆腐般轻而易举。 “无痕诀?是天杀阁无痕道的人!”黑桃6与黑桃7的神情霎时变得阴沉无比! “笑死了”作为暗中的天下第一组织,共有有四阁:天杀阁,天言阁,天影阁,天奉阁。而天杀阁分四道:杀伐道,往生道,隐罪道,以及——那最为神秘的无痕道。据说,无痕道刺客杀人从不留痕迹,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从没有人知道无痕道究竟有多少杀手,但被无数尸体所证实的那种足以令人心生寒意的诡异死法,却是使它的凶名远超其他三道! “这无痕道确实有些东西······看来,‘笑死了’的主人可不容易小觑啊······张宸,你的目标可不容易实现呢······又或者,这本就是你的势力?”施乐天虚眯双眼,思量着这名无痕道刺客的来历。 黑桃6还欲再战,却被黑桃7拉住:“快走,再不走,你我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两名黑衣人不敢恋战,扭头便走,黑桃6的心中虽有些恨意,却是明白那名无痕道的刺客远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然而,一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该死,这鬼地方到底来了多少人?”黑桃7咬牙切齿,现在这情况显然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钱璟看着这两名黑衣人,又看了看施乐天,似有所悟。 “没事吧?”钱璟随意地问施乐天,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那两名黑衣人身上。 “当然没事,好得很呢。”施乐天细细感知着那名无痕道刺客的位置,一点也没放松警惕,而当他将目光放到钱璟身上时,却是分外愕然! 他感知得到那无痕道的刺客,感知得到从远处奔袭而来的另一位强者的气息,却感知不到钱璟——可他明明就在眼前! 这也就是说······ 施乐天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凝重起来。 这卷华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什么牛鬼蛇神怎么都凑到了一块儿。 从远处来的那名强者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正疾驰着赶来,场面,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钱璟不以为意,他重新入世的时间没多长,重修的时间也不久,但也已有了卷宗修为。 这一次重修,他想知道,他到底能否找回他失去的一切,找回—— 那个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她。 钱璟自嘲似的笑笑,笑容分外苦涩。他看着面前的黑桃6与黑桃7,明明他手中并无寸铁,却比全副武装的战士更令两人胆颤。 因为他俨然已经踏足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钱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剑,他的气息就足以镇得黑桃6与黑桃7两人无法动弹;他在等那名自远方奔驰而来的强者。 那名无痕道的刺客也未再出手,和施乐天一样在一旁默默观望着局势。 不多时,那名奔袭而至的强者也露出了他的真正面目——那是一名黑甲魔影! 域外邪族!还是一名卷宗阶别的强者! 施乐天叹了口气,幽幽道:“果然,天下将乱······” “没想到,卷华城这么个小地方,如今竟也是算得上风云汇聚。”钱璟有些感慨。 “喂,你们无头教倒是和他们域外邪族勾连起来了?”施乐天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名域外强者的站位,就站在黑桃6与黑桃7身后,很明显和他们是一伙的。不过,施乐天略略一想也便释然了: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这两股势力联合倒也算是十分正常的举措。 纵然那名域外强者身上的威压与他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但钱璟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右手随意地在空中划过,而后平握,仿佛他正拿着一柄剑,随手一挥—— 那黑甲魔影双瞳之中的灵魂之火惊恐地跃动了一刹,下意识交叉双臂格挡,一声剧烈的金铁撞击声后,却见他双臂之上的黑甲寸寸崩碎,双手的骨骼都已布满了裂纹,差点被那一剑斩断! 化虚为实,剑由心生! 那黑甲魔影骇然无比,抓了黑桃6、黑桃7两人,一口精血喷出,手印连变,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不顾代价施展血遁逃离! 一阵黑烟消散,钱璟看着那三人消失处,闭目不言。 “你是谁派来的?”施乐天看向那名无痕道刺客,有些好奇地随口问道,不过,他显然不指望这货能给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叫符云滔。”那名刺客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他耸耸肩,又道,“之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有人要我保护你。” 施乐天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哟呵,这小子还真是混得风生水起啊······” 施乐天向钱璟原本站着的位置看去,却发现那儿已是空无一人······ ······ 钱璟端坐在他的小木屋中,面色一片潮红,他痛苦地低吼着,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那滩鲜血一滴落到地面上,竟是冒起了“嘶嘶”的黑烟,像是蕴含着大量的邪卷气。 “这伤······愈发严重了啊······”钱璟只得苦笑,那年他与那域外邪神张波大战一场,两人两败俱伤,本应双双陨落,但他胸前的一块自他记事起就带着的青丘灵玉却救了他的性命,他虽修为尽失,但仍是活了下来,不过,他只能先养了数百年的伤势,待伤势好了大半,才能开始重修,谁曾料,前些天在他再度突破卷宗层次时,留在他体内的一道暗伤突然爆发,此后,他每动用一次修为,来自于张波的邪卷气便多侵蚀他一分,这样下去,他的神智恐怕都未必能再保持。 最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的身体却未有任何自卫的反应,像是任由那邪卷气滋生,不管不顾。 钱璟叹了一口气,或许,他的时日,也已无多了罢。 ······ 第二十二章 夺冠赛 在卷华学院众多学员的翘首以盼中,万众瞩目的夺冠赛拉开了序幕。 “听说这次夺冠的热门有两支队伍,一队是凌萧晨带领的全卷王阵容,可谓是黄金大队;还有一队是一伙原本名不经传的人······” “似乎······他们的队长叫什么来着?——华呈鑫是吧?” “华呈鑫?据说他只是一个三阶卷师而已,这样的队长带领的队伍还能成为夺冠热门?” “你怕不是不知道,他的队员一个比一个猛!能一穿五的都大有人在,更别说还有一个能以一穿九名卷王的狼人——比狠还多一点!” “但那凌萧晨可是击败过卷皇的绝世天骄啊!” “······” 比赛还没开始,但无数围观的学员们却早已热情高涨地纷纷议论起来。 华呈鑫的目光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刘瑾在华呈鑫对面的参赛选手区与他的队友们谈笑风生——他也是队长,并且,他们就是华呈鑫小队的四强战将面对的队伍。 “钱璟说他的身体出了点状况,今天来不了。”施乐天在华呈鑫身旁坐下,随口道,虽然他对此也是十分疑惑。 华呈鑫“啊”了一声,因为此刻樊亦芃还在住院,他们这回可是少了两员大将。 “别慌,少了两个人能有什么事,照样乱杀他们。”王科缙大言不惭地道,反正飞哥还在呢,怎么说话他都硬气。 “我听说了,你是跟那刘瑾有仇是吧?”施乐天看向华呈鑫,歪了歪头,忽而一笑。 华呈鑫攥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那就上啊,队长锤爆他!”林轻语第一个挥起了小拳头,一说到打人,她可是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可是······”华呈鑫叹了一口气,“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si不si傻?”张皓晨十分鄙夷地看着他,“谁让你和他单挑了?” “你是说,在三对三和五对五的团队赛里······”华呈鑫愣了一下,迟疑道。 “no~no~no~”王科缙十分欠揍地在华呈鑫眼前晃了晃右手食指,一副“我自有妙计”的模样,“单挑打哭他才解气嘛,群殴什么的太逊了啊喂。” “但是······”华呈鑫满脸的问号,显然是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先别慌,且看我诸葛科缙如何算计这天下!”王科缙大手一挥,潇洒转身,留下一个高手寂寞的背影,到底帅不帅另说,但华呈鑫觉得,至少中二气息已经是拉满了······ 默默吸收着王科缙身上浓郁的中二气息,华呈鑫运转着无上卷法,表示这不关我的事,我本不想这样,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哟,你们队长是怕了么?”刘瑾看着站在擂台对面的张皓晨,不屑地讥讽道。 “你不是有病啊,这话你自己跟我们队长说去,关我p事啊?”张皓晨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刘瑾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不知好歹的玩意······” 张皓晨无语地看着刘瑾,觉得这货绝对是什么世家公子,觉得整个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的那种······ 裁判的哨声响起,刘瑾一步踏出,而后便是恐怖的音爆声,他一刹间便已欺近了张皓晨身前,分外狰狞的一拳直轰向张皓晨的脑袋——这一下要是挨中,怕是非死即伤! 张皓晨下意识接连三个旋身,方才堪堪躲过! 这一次是真的很险,就差一点,张皓晨就得出局,惊出他一身冷汗—— 这回是真的“堪堪”,其实,张皓晨练了一门绝世身法“虚实他化”,可自主规避敌人的攻击,他将其修炼至第三层,可接连规避三次,刚才就已是极限! 这刘瑾,也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卷王! 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但是—— 他可以跑啊! 结果,事情逐渐演变成了:刘瑾追着张皓晨在擂台上四处乱窜,不管刘瑾如何攻击,张皓晨总是会以各种离谱的方式躲开,像是开了全自动脚本······ “你就会像只老鼠一样乱窜么?”刘瑾冷笑着嘲讽道,这小子很是邪乎,三下两下逮不着,他也分外恼火起来。 “我有病我跟你拼?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啊?”张皓晨鄙夷道,再次将刘瑾气得不行。 刘瑾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再度开口:“你明知不是我对手,那为何不投降?我找的是你们队长,不过他要是如此畏首畏尾,怕是面子上有些不好看······” 张皓晨见状,顿时觉得棘手,看来这货也并不是无脑的反派,倒也算是个人物。 “谁说我不是你对手了?我都还没出招呢,刚才只是谦虚一下,你倒还当真了?”张皓晨撇了撇嘴,不屑道,继续转头就跑。 刘瑾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md这擂台设计也太不合理了吧?搞这么大干嘛?这还抓得到就有鬼了······还有你跑啥?不是说“是我对手”的么?你倒是出招啊!跑nm啊跑! 这下子,不仅评委席上的院长和众多老师察觉到了不对,连观众席上的学员们也渐渐感到奇怪了起来——似乎,这夺冠赛,要被他们玩坏了······ 第二十三章 单挑 刘瑾快要被张皓晨折磨疯了。 不仅跑得贼快,还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最离谱的是,他还会不停地嘴炮骚扰,动不动就是max级的嘲讽,令人窒息。 终于,张皓晨卷气快要耗尽,速度慢了下来。 “看你往哪里跑!”刘瑾狂怒,速度猛然提升,几乎在一瞬间便已贴近了张皓晨身前—— 他看到了张皓晨狡黠的坏笑。 张皓晨的全身有庞大的卷之气喷涌而出,宛如一座火山爆发,恐怖的气浪席卷向擂台上的四面八方,而刘瑾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冲击波推向擂台的边缘! 刘瑾怒吼一声,双掌之中的卷气霎时间变得无比凝实,他奋力抓向擂台的地面,仿若猛虎扑地,死死抠住了擂台边缘,差一点就被张皓晨的阴招给弄了下去。 刘瑾简直要气傻了,他凶神恶煞地冲向张皓晨,却见张皓晨向他和煦一笑:“唉,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这次让让你,我还是认输吧。” 这回不光是刘瑾,全场观众目瞪口呆。 “啥?这就认输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聪明人,不过,那刘瑾怕是要给活活气死了吧?” “这波节目效果拉满,哈哈······” 场边的观众皆是一愣,随后便一起哄笑起来,看刘瑾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 “你!”刘瑾着实是气的不轻,他刚欲含怒出手,却见裁判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对手已经认输,你要是想继续出手,按违纪处理。” 刘瑾攥紧了拳头,简直想把眼前这名为张皓晨的畜生剁了喂狗!——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但张皓晨仍以一脸的悲愤,恨恨道:“姓刘的,你别得意,我早晚会来找回这场子的!” 刘瑾:nmd是老子记住你了才对吧!!!下次别让我碰见你!!! 张皓晨高高兴兴地下台了,明明是输了,却比台上赢了的那个还快乐······刘瑾正郁闷着,却见施乐天一袭白衣,施施然地飘上了擂台,仙气十足。 刘瑾一看,立刻不爽了:怎滴,大家都是参赛者,怎么就你逼格这么高?找抽是不? 施乐天却是满脸的古怪,他本来是想真刀真枪地正面把这刘瑾干趴下的,但当他得知了华呈鑫他们的计划之后······ 施乐天看向刘瑾的目光中满是悲悯与怜惜——好可怜的娃! “第二场,开始!”裁判一声令下,刘瑾快若奔雷,直冲向施乐天,双拳化爪,狠辣无比地划下,带起了十道令人惊惧的爪影—— 但施乐天比他更快,因为,施乐天毕竟只要做一个动作······ 他当着刘瑾的面,从袖中掏出一张金刚符,拍在了自己身上······ 霎时间,施乐天身上金光大放,一层如同黄金所铸的能量罩兀然出现,将刘瑾震飞而出数十米远,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你姥姥的!”刘瑾第无数次想要破口大骂,原因无他,这金刚符可是五阶符箓,号称能扛一切卷王层次攻击一炷香,他刘瑾就算是隐藏了实力,也不至于有卷皇的水准,要是有,他就不在这卷华学院分院了······ 刘瑾看着这金光罩,陷入了沉思······ “鄙人施乐天,主营算命,副业符箓,若有意购买者请至······处联系,价格面谈,货源有限,先到先得······”施乐天也不愿干等着,开始了他的推销大业。 刘瑾脸都黑了,但他能有什么办法,这下子也只能干等着了······ “······当然,本店符箓品种多样,童叟无欺,比如,除金刚符外,还有火焰符······”施乐天反手掏出一张铭刻着火焰纹理的纸符,拍向了刘瑾,刘瑾浑身寒毛乍起,飞速向身后退去,只见一枚无比巨大的火球直扑向他原先所在的地方,炸出了一个大坑,这一击,恐怕卷灵强者也不敢硬接。 刘瑾转头,张口欲骂,然而,他刚刚张口,一见施乐天手中那一沓厚厚的符箓,瞬间脸都绿了,转回头撒腿就跑—— 打又打不动,还特么地毯式轰炸,你要脸么??? 素质呢?节操呢?被狗吃了么? 樊亦芃(二狗):不好吃······啊,不是,我明明吃的不是你的······ “这个啊······这个是寒冰符,虽说只有三秒控制时间,但胜在瞬发,威力小,但精准······这个是岩山符,攻防兼备,虽说贵了点,但绝对物有所值,它会自行锁定目标,一击必中,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个啊,这个我也忘了是什么了,不过没关系,试试就知道了,实践出真知嘛······” 施乐天这边广告打得热火朝天,一边介绍,还一边演示,但刘瑾那边······已经宛若一条死狗······ “我······我认······认······”还未等刘瑾把最后一个“输”字说完,却听施乐天手上那张“他自己也不知道用途”的符箓亮起,然后,刘瑾的嘴巴一张一闭,也不见得再有半点声音发出。 刘瑾:???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屏蔽符,可以使你的对手进入‘飞行模式’,保持静音,防止对手喷垃圾话进行人身攻击,对你的竞技状态造成影响,很是好用,效果大家也看到了,算是立竿见影······”施乐天一本正经地道。 刘瑾双目怒睁,胸中怒气翻涌,大吼一声,身上的气息猛涨,一跃至卷灵巅峰,他状若疯魔地冲向施乐天,卡着金刚符效果消失的那一刹,一拳轰向施乐天胸膛—— 施乐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了一张金刚符······ 刘瑾悲愤地怒嚎,却仍然说不出话来,尽管他心中的苦涩,已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了······ 他的双拳打在金光护罩上,显得格外地无力······ 施乐天又对他实施了新一轮的折磨,直到刘瑾的目光再度变得呆滞而涣散,他才收手,面对裁判,道:“刘瑾同学技高一筹,在下深感敬佩,再这么耗下去,我必然不是对手,所以,我认输。” 字字肺腑,句句真挚······ 而上一秒,施乐天还给刘瑾补了个“屏蔽符”······ 裁判看向施乐天的目光十分古怪,然而施乐天却无比坦然,招手让华呈鑫上场—— 刘瑾看到他的下一位对手,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第二十四章 城外试炼 华呈鑫严肃地走上了擂台,颇为认真地向早已倒地不起的刘瑾行了个礼,认真道:“来吧!要单挑是吧?我接着!谁跑了谁就是懦夫!” 刘瑾:???你的脸呢······ 观众:······ 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但刘瑾身上“屏蔽符”的效力还未散去,显然还说不出“认输”二字······ “我会用我的全力,来尊重作为对手的你!”华呈鑫面容分外郑重,仿佛在面对一位生死大敌! 刘瑾默默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 结果,华呈鑫小组因痛打同学,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当然,他们倒是对此无甚所谓,反正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离谱的是,卢嘉锴作为老师,竟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 “卢导师,我们为啥要出卷华城啊?今天不是第一节课吗?”华呈鑫十分不解,他看了看另三个小组,发现其实力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顿时安心了下来:先,别慌! “练一练你们,看看你们的底子到底怎么样。”卢嘉锴淡淡道。 “再前面就是星斗大森林(懂的都懂)了,不会要我们猎杀妖兽吧?”王科缙猜测道,旋即咂了咂嘴,“可惜了,二狗(樊亦芃)还没出院呢,不然可以偷偷找个地方把他烤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华呈鑫舔了舔嘴唇,很是认同。 “停下。“卢嘉锴突然道,此时他们已身处星斗大森林的边缘地带,“现在开始,所有人开始攻击我,击中我的衣角,就可以直接通过试炼,不用参加这次考核。” 众人立刻以一种惊奇的眼光看向他:难道他不知道王科缙等人都是卷王级别的高手么?就算是卷宗强者也不敢打包票说能躲开他们所有人的攻击吧? “哪有那么简单,我又不是不会还手,但我只防御,不攻击。”卢嘉锴玩味地一笑,然后随意地做出几个奇异的手印,瞬间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卢嘉锴出现,齐声开口道:“一个人选一个分身,碰到衣角就算,现在开始!” 闻言,王科缙目光闪烁,突然出手,一道狂暴到极点的雷光骤然爆发,宛若天外飞仙式的手法,只为追求极致的—— 快。 快到极致的一剑。 下一瞬,王科缙面无表情地来到了神色僵硬的卢嘉锴身后,一旁,狂暴的雷光肆虐,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丘壑,与那化为云雾消散的分身。 卢嘉锴无语地看了王科缙一眼:不给我面子是吧?你小子给我等着! 而施乐天则暗骂:可恶啊!让他装到了! 钱璟与他面前的卢嘉锴的分身对视良久,屏息凝神,静若止水,气沉丹田,神势内敛——这分明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分身如临大敌,满脸凝重,蓄势以待。 终于,钱璟动了——没有任何先兆,突然到了分身面前,右掌抬起,直指分身身后的天空—— “快看!有灰机!” 分身一愣:灰机是个啥?转头看看身后,啥也没有,而当他再次回头时,钱璟却已一脸淡定地扯住了他的衣角:“承让了。” 分身:······我特么······ 卢嘉锴:??? 实际上,除了王科缙由于专精剑道配合雷属性在速度上占优,钱璟不要脸天下第一,以及陈飞宇看似十分“艰难”地用技巧“偶然”间击中了分身,其他人,甚至是林轻语,都未能碰到那些分身分毫。 “卢导师,我这样算么?”华呈鑫一脸真诚地看向卢嘉锴,卢嘉锴转头看去,却见华呈鑫身上冒出了大团银白色雾气,将分身团团围住。 分身:???你特么管这叫哪门子攻击? 卢嘉馏:······ 随后没好气地道:“给爷爬!” 于是乎,华呈鑫也不得不加入了试炼大队。 “试炼目标:猎杀一只修为高于自己的妖兽,你们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猎物与你们的修为差距越大,奖励学分越多;你们有三天时间,现在开始!”无比随意地下令后,卢嘉锴看着众人进了森林深处,又转头向身后的三人道:“王科缙、陈飞宇,你俩在暗中保护一下同学们的生命安全,有情况立刻用通灵玉向我报告,钱璟,你跟我来。” 钱璟丝毫不慌,平平常常,不紧不慢地跟在卢嘉锴身后。 “你知道我要叫你来是为什么吗?”卢嘉锴突然停下,负手而立,头也不回地问道。此时,陈飞宇与王科缙二人已然走远。 钱璟感知了一下,卢嘉锴充其量也就是卷皇层次,虽说他现在实力并未恢复多少,但收拾起这种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他随口回答道:“不知道。” “说吧,你和域外邪族有何沾染?”卢嘉锴的声音变得冰冷彻骨,“乖乖回答的话,我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此时,钱璟骇然地发现,连他都未曾察觉到,这里的方圆上千米,都已经被笼罩入一个巨大的黑暗结界中,而卢嘉锴身上的气息也正在不断攀升······ “你修炼的不是卷气······你是不卷者?”钱璟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讶然道,“而且,我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域外卷族。” “我修炼的确实不是卷气。”卢嘉锴冷冷的目光紧盯着钱璟,“但我也并非不卷者;反倒是你——光是你身上的邪卷气的气息就已经出卖了你。” 钱璟张了张嘴,却是有苦说不出:当年他硬吃了域外邪神张波的全力一击,那道伤痕至今没有半分好转,他身上没有邪卷气的气息才怪呢!而且,看对面这状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接受他的说辞。 钱璟目光微凝,决定无下手为强,好歹他也是曾经的“远荒七圣”之一,名头更是强于那“万古十八帝”,虽说现在身负重伤,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全力之下,遁逃应当是不难的。 钱璟一步踏出,明明只是无比普通而寻常的一步,不知为何,却横跨了数十米,一瞬间便到了卢嘉锴的面前,一记长拳轰出,直指卢嘉锴小腹,击穿的却仅仅是一团云雾。 卢嘉锴不知何时已在数百米的高空中,双手结印,这一刻,天地间的温度骤升,卢嘉锴张口吞吐出一枚不断涨大的火球,火球的体积大小须臾之间便已超过了百米之巨,而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轰向钱璟脚下的大地—— 数千米外,星斗大森林外沿。一道黑影伫立。 他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道红色的空间裂缝从他身旁不远处延展,而后,两道身影从中踏出,一人身着红衣,面容不看不真切,还有一人则身着高科技装备,脸上则有几道醒目的血红色长痕。 “黑桃j,计划有变,我们需要玉玄仙宫的那份人情,所以那缙王必须除掉——他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红衣人问道。 “没问题,区区一个卷王,在我手中可翻不出什么浪花。”黑桃j狂傲道。 “那我和蒋丰毅去抓那施乐天,他是最后一只漏网之鱼了,盛凯鲨大人可容不得半点闪失。”江衣人刚欲离开,却惊呼一声,警惕道:“不远处有结界的波动。” 三人立刻升空,正瞧见千米外的黑色结界中,一枚巨大的火球蒸发了大地,地壳崩折,无尽的熔岩风暴肆虐,连那本来无比稳固的黑色结界都已有了松动的痕迹。 “他们在打什么?”黑桃j目露惊骇之色,“这种能量波动,至少也是卷尊级别的,寻常卷宗沾染上绝对都是非死即伤!” 卢嘉锴冷冷地看着下方不断翻腾的火海,所有树木都在焚烧、轰然倒塌,天地间的气温上升了数十度,但他仍不为所动。 突然,火海中,一个小黑点浮现。 钱璟满脸凝重之色,他的一双手掌洁白如玉,但他的两袖衣襟,都已有了焦痕。他明白,此战,或许是他从重创张波后最为艰难的一战。 “哦,倒是有几分实力。”卢嘉锴目露异色,“这一式火遁·豪火灭却,连卷宗强者也是沾之者死,没想到你竟能挡下。” “火遁?倭族?“钱璟皱了皱眉,“可那不是至高忍术之一吗?” “想不到你竟知道忍术,不过,我可不能陪你玩下去了呢。“卢嘉锴面露讥讽之色,又是双手结印,然后右手虚抓,空气中凭空出现了数以万计、不断闪烁的粗壮电弧,渐渐纠集成一团雷霆之球,同时左乎虚握,一道更为恐怖的气旋凝结—— “雷遁·千鸟!” “仙法·玉螺手里剑!” 下一瞬,卢嘉锴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了钱璟面前,双掌拍出,但他却看到了钱璟的脸上并非惊惧与恐慌之色,正相反,一抹炽热而自信的战意,席卷了钱璟的面庞! “我告诉你,我们华夏虽无忍术,但有——仙术!” 钱璟只是简单地抬起了右掌—— “无鉴:镜天!” 世界于此刻被一分为二,一面,恐怖的雷暴与气旋肆虐,而另一边,则是风清云淡,万籁俱寂。 这一击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结界都差点被撕裂,但那空中的镜面却是纹丝不动,仿若天堑。 “绝对结界?!”卢嘉锴第一次目露不可思议之色,他感到事情正一点点地脱离了他的掌控,尤其是钱珠的这一式“镜天”已然超脱了法则之“术”的层次,是真正凌架于位面之上的“仙术”! “这一式,如何?”钱璟已凌空立于残破的结界边,抬手,将本就岌发可危的结界破去,“收手吧,你拦不住我的。” 死一般的沉默。许久。似是默许。 钱璟叹了口气,一步踏出,却是脸色大变!他眼前的森林,被无尽的黑暗与荒凉取代;原来,他从始至终被困在的都并非是一个结界中,而是······ 一个世界······ 黑桃j满脸震撼之色:“我们在看什么?” “空间挪移、自成世界!”红衣人沉声道,他与蒋丰毅对视一眼,面沉如水,“他不是卷尊,而是卷圣!” “计划有变,快通知梅宇韬大人!只凭我们几人,恐怕在此等变数之下,这次行动难以成功!”蒋丰毅轻抚自己脸庞上的血痕,喃喃道,“毕竟,那施乐天,也并非只是一个天机师那么简单啊......” 第二十五章 仙术vs忍术 感受到身后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钱璟苦笑着转过头:“好家伙,原来是个卷圣级别的人物。” 此时,他已身处另一方世界中。 “你不会以为,我们大扶桑帝国的忍术,只有这点水平吧?”卢嘉锴歪了歪头,玩味地一笑,双手再次结印—— “尘遁·原界剥离之术!” 钱璟瞳孔猛得一缩,他知道,卢嘉锴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只见卢嘉锴面前,一个巨大的虚蓝色正方体成形,而后向前扩展,所过之处,皆为虚无——更是避无可避! 钱璟深吸口气,紧咬牙关,面色一狠,划破左手指尖,两指指天—— “行后·玄武·天宿不朽!” 天空中,一道万丈瑰丽光晕落下,光纹勾勒出了无数复杂的蛇形篆文,将一切都渲染为金色——连同钱璟的身躯一起。 下一瞬,虚蓝色的光轨径直透出这片五色光城,沿途的金光皆是溃散为虚无,但钱璟身上的金光虽被尽数剥落褪去,但他的身体却并未见半分损伤! 卢嘉锴见状,皱了皱眉,喃喃道:“这样都没死么······此人必为域外卷族天骄,一旦令其成长,后患无穷!今日定须杀之而后快!” 卢嘉锴同样深吸了一口气,但他给钱璟的感受,却变得截然不同——仿佛有一头凶兽从他的身体中苏醒、咆哮! 而卢嘉锴的双眼却于此时缓缓闭上—— “七天呼法·八门遁甲: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 卢嘉锴的身上青筋暴起,皮肤变得通红,毛孔中似有血雾渗出,看起来十分瘳人。他缓缓睁开双眼,瞳眸中红赤光芒闪烁—— 钱璟此刻心中的危机感飙升,毫不犹豫咬破舌尖—— “行前·朱雀·天宿涅盘!” 下一刹,卢嘉锴横跨干米,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将钱璟的身躯一拳打爆!但与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景象不同,钱璟的血肉化为了漫天的赤红色火焰,而后,天地间响起了某种奇异的吟嘹之声,而漫天的火焰重新汇聚在一起,数息后,钱璟从中踏出,目着赤焰。 卢嘉锴施展的那种对他的肉体有着离谱增幅的忍术令得钱璟惊骇十分,但同样的,钱璟那令得卢嘉锴感到神鬼莫测的仙术又何会不是如此呢? “不能再拖下去了······”卢嘉锴没有料到对手竟是如此的难以对付。 他的周身,渐渐有幽绿色的光芒亮起—— “景门·朝孔雀!” 卢嘉锴双手探出,将身前空间斩为紊乱的漆黑色乱流,一道时空风暴渐渐成形······ 钱璟知道,他也不能再等了,他一掌直击自己的胸膛,拍出一口鲜血:“以血为祭——” “行右·白虎·天宿永恒!” 突然间,整片天地都变得寂静而无声,一切事物都被剥夺了行动的能力,平息于无——连同那时空乱流一起······ “惊门:昼虎!” 一道贯穿世界的拳影,从无尽的幽蓝色光芒中直射向钱璟面门! “行左·青龙·天宿无疆!” 钱璟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洁白如玉的剑,他于须臾之间,坚定地拔剑,出鞘,上挥······ ······ 无色的虚无取代了一切,似乎连时空都不再流动······ 叹息声。 一只紫黑色的圆眸审视着天地。 黑暗重新浮现。 钱璟倒在了一个巨大的、直径足有数百千米的深坑中,胸膛塌陷,从中甚至隐隐可见森森白骨,以及——他跳动的心脏。 钱璟又吐出一口鲜血,苦笑着看向上空的卢嘉锴——他的额上,正是一只紫黑色竖眸,在蓝色的光晕中显得格外神秘而高贵。 “你赢不了的······轮回眼可以掌控世间的一切事物,在轮回眼的力量面前,你的所谓‘仙术’,和其他凡术又有何区别······”卢嘉锴摇了摇头,“不过你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我不会直接杀死你,我会让你在幻境中死去。” 卢嘉锴的额上,一抹紫光,直射入钱璟眼中,而钱璟的眼神逐渐茫然、涣散······ 就这么······死了么······钱璟惨笑······ 看来,青丘一族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啊······ 卢嘉锴看着钱璟的身体一点点地失去生命迹象,转身准备离去。 一点青色的莹光,从钱璟脖子上微微亮起,卢嘉锴猛得转过头,却震惊地发现,就连他的轮回眼竟也控制不了那青色光芒!要知道,只要使用者修为足够,轮回眼的的确确拥有着掌控这个世界上一切物质的力量,那么,这就说明—— 那青色光芒,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 那是一块青色的玉佩,似乎与平常的通灵玉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卢嘉锴惊骇的目光中,它一点点地,融入了钱璟的头颅中。 数息后,钱璟缓缓坐起,但他的双眸紧闭,头颅低垂,呼吸近乎于无,仿若一个活死人。 而后,他终于动了——他的右手伸出,坚定地抬起了一根食指,缓缓点出。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卢嘉锴刚想松口气,方欲有所动作,将钱璟彻底灭杀,但下一瞬,他却抬头看见—— 天,塌了。 一根仿若来自万古之前的无边巨指从他的头顶点下,直破天穹,欲将这方世界碾为尘土,甚至虚无······ 大荒卷天指,一指灭苍穹! 世界,于此刻轰然崩碎.....· 陈飞宇心有余悸地看向森林的某处,那里,隐隐传来了令他都为之心悸的波动,就在他之前来的方向。 ······ “行动吧,梅宇韬大人来了。” 四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进入了无边无际的是斗大森林。 ······ 森林中。 施乐天一剑将一只卷王阶级别的妖兽杀死,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莫名神色,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些卷轴,散落在地上,若有所思地道:“都来了呢······不过,布置得也差不多了······这片天地如此热闹,我们轩尘宫也没有理由不插上一脚······计划,是实行的时候了······ ······ 八方云动。 第二十六章 过往 森林里,黑暗意味着死亡的阴影。 鲜血在黑暗中不是红色,一切在黑夜中都一样。 “这是第一夜?”王科缙坐在一棵树上,问树下的华呈鑫,而华呈鑫知道,王科缙是在问这是否是他生命中在野外的第一夜。 “不是,我爸是个猎户,我也常在野外生活——捕只野猪什么的。”华呈鑫漫不经心地向篝火里丢了几根木柴,随口问道:“你呢?” “三年。”王科缙回答得很简单。 “你家里人不担心你么?”华呈鑫如是问道,却突然顿住,想起他自己其实也已很久未曾写信回家中了。 王科缙苦笑:“就我一个,哪有什么家人?” 华呈鑫沉默不语,这时候,似乎真没什么话可供他说得出口的。安慰?他想,王科缙不会需要。 “所以啊,不过是一场少年意气,我却为此流浪了三年······”王科缙看了看手中,没有酒杯,更没有酒。他忽然想起自己不会喝酒。 “后悔么?” “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王科缙的眸光无比明亮,他抬头看向了夜空,“说白了,还是心里的执念,我想面对她,却又不知怎么面对她。” “确实,先前是认为你和你那未婚妻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玉玄仙宫才饶你性命;但如今你也有了踏足九霄之上的可能,她们便不得不杀你,毕竟,她们也不会觉得你一定能守口如瓶。“不知为何,华呈鑫倒是看得很透彻。 “其实,三年前,我还无法修行。”王科缙也不管华呈鑫信不信,直接道,“所以,我不认为我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她现在是什么境界?”华呈鑫有些好奇。 “据说,已经是······二星卷宗了······”王科缙突然没了信心,沉默了······ 数百米外,一片树叶微摇,搅动了一丝银白色的雾气。 “我们被人盯上了。”华呈鑫站起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匕首,而王科缙闻言,亦从树上跳了下来,满脸戒备之色。 “不会真是来杀我的吧?”王科缙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回应他的是一声细微的响声,火光一闪,他的潜意识帮他做出了救命的选择——右肩一侧。他身后的树上,一个大洞贯穿了进去,直到另一边。 “这是什么东西?”王科缙大为震撼,若不是他下意识避开,他怕是得当场重伤甚至丧命! 华呈鑫犹豫了片刻,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词汇:“枪? “枪?戳人的那个?”王科缙一愣,心想不会吧,这攻击范围着实有些离谱,还没有一丝卷气波动,莫非是至臻境界的枪意? “咳,咳,就是······相当于袖珍版的攻城弩,威力很强。”华呈鑫自己都纳闷,这些话是怎么从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 王科缙已将自己的感知全开,丝毫没有大意。突然,他的面前气流微动——一道惊雷自空中落下,王科缙右手虚推,明明手中空无一物,却向前方坚定斩出—— 空气中先是泛起无形的涟漪,而后是蓝色的波纹,随后化为无数条破碎缭绕的电光—— 出鞘。 一颗黢黑的子弹,被澜凌斩为碎屑, 王科缙单手持剑,左手一直负于身后,潇洒无比,古有桐谷和人光剑劈子弹,今有我王科缙夜中拔刀斩,如此一想,心中顿生万般豪情。 “呆逼!你别站着不动啊!简直就是活靶子啊!”华呈鑫骂道,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二话不说就向远离王科缙的方向狂奔去。 又是破空而来的波动,王科缙丝毫不慌,自信一剑劈出,一股热流袭来——在华呈鑫眼中,那一刻,王科缙变成了光—— 恐怖的爆炸,掀翻了周围数十平方米的土地,华呈鑫被炸飞了出去,但当他一落地,华呈鑫立马爬起,冲向了爆炸中心—— 不会这么就······死了吧? 他惊恐地在火光中寻觅着任何生命的踪迹,哪怕灼热的热浪汹涌得令他窒息······ ······ “咳咳,咳······这特么是个啥?”王科缙的身形在不远处出现,身上有鲜血滴落。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化作雷电随澜凌剑一同移动,虽被爆炸波及,但幸无大碍,否则他现在是否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该怎么才能把那个藏身于黑暗中的家伙找出来,虽说他们有两个人,但黑夜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我可以干扰他片刻,你试试能否探出他的踪迹。”华呈鑫沉声道,王科缙点了点头。 银白色的雾气升起,仿若气旋般旋转,遮蔽了一切外界窥视的视线。其实,华呈鑫他自己此时都不知道的是,他这白雾不仅可以屏蔽一切感知、光线,甚至还可以遮掩天机! “命雷:司夜!”王科缙手中长剑直指苍穹,一道黑色的粗壮雷霆落下,分裂出干万道分叉,而王科缙的双眸中,倒映出了两道充斥着寂灭死意的黑色雷光,在他眼中,黑夜渐渐卸去了伪装,变得通透明亮—— 银白色的雾缓缓散去,百米外,一张平静而漠然的脸,双颊上,两道醒目的血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他的手中,端着一把奇怪的武器,而他的脸上,则是一抹似嘲非嘲的笑容。 他扣下了板机,一条火蛇吞吐。 但王科缙并未惊慌,剑光流转,反手一剑挥出,一道三丈余的惊天剑芒仿若天堑,将所有子弹碾为粉末。 不过,他的剑再快,也难以快过子弹——准确地说,是难以快过所有的子弹。所以,他只能避开,而且,他的消耗会很大。 “隐雷诀:瞬息。” 一瞬之间,王科缙再度身化雷电,横跨百米,出现在了那人面前,那人依旧面无表情,一拳轰出—— 王科缙回到了华呈鑫身边,隐雷诀重在一“隐”字,意在诡秘之意,先前那一式便是试探,也好在是试探—— 几棵巨树被恐怖的拳风摧倒,王科缙倒吸一口冷气:这肉身力量该有多离谱! 正思量着对策,王科缙却听见华呈鑫的惊叫声:“妈妈他会飞!” 那人真的飞了起来,似乎是依靠身上的一个奇异装置,然后,便向他们俯冲而来。 王科缙满脸凝重,他现在只能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的运动神经和身体素质强得离谱! 第二十七章 澜凌,与······ 溟水之剑澜凌,今古名剑录第七。 传说中,溟水是由雷霆汇聚成的河流,河面上索绕着无尽雷电,甚至蕴育了一些强大的雷灵,掌控一方天地,神异而恐怖。 那是万族林立的传说时代,大卷世界还来从道央星域中脱离出来,人族也仍是奴隶身份,没有“万古十八帝”,也没有“远荒七圣”,但那是个无数盘踞的至上时代,莫说是卷帝,当时卷苍茫的强者层出不穷,不可卷的存在亦不在少数,甚至,史料记载,光是不可卷之上的位列九重卷神之境的无上存在,便有过千余!其中,“七神”之一的七噬罪神,便曾于溟水之上吞噬诸天雷霆,渡第九天之劫,成就九源卷神;而后,他随手炼化溟水为剑,以一道帝皇级雷灵的精魄为剑灵,成就了“澜凌”之名。 它,是溟水之上的波澜,是诸天的愤怒。 王科缙看向了右手中的剑,敌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甚至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形。但他看的不是人,他看的是剑,就算对方的拳风已然逼近,就算他的身体于下一秒使会被贯穿—— 他看的是剑,而剑自能看到人影。淡淡的月光照在银白色的剑刃上,倒映出暗夜中那人冷漠的眼眸—— 王科缙没有抬头,但他抬起了手。 电弧闪烁,微芒白曜,仿若朗月照花,如同深潭微澜,那一剑,堪凌天下意! 直到此刻,蒋丰毅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抹异色。 两人交错而过,紧接着站定。蒋丰毅身上,鲜血不断滴落,他的右肩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蔓延而下,带着几分焦黑的痕迹。 蒋丰毅皱了皱眉,他随手抹去他右肩上正在下落的血珠,带着几分凝重的目光落在了王科缙的剑上。而他没有注意到,那枚血珠随风落入了那银白色的雾中,将雾气染为了银赤色,下一瞬,银色雾气便脱离了华呈鑫的掌控,剧烈地沸腾起来! 华呈鑫本以为那银色雾气便是《无上卷法》修炼出的一种法门,却不想那银雾却已与他的功法完全分离开来,形成了一个银色气旋,而后便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旋转、压缩,而华呈鑫体内无可复加的痛苦令他霎时倒地,五腑六脏仿佛都要被撕碎,最后,那气旋的颜色逐渐加深,从银白色,到灰白,灰,灰黑,直至成为一个纯黑色的深邃裂痕,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数十原内,华呈鑫来不及反应,却见那黑色裂缝中,无数种干奇百怪的光彩喷涌而出,仿佛要将他撑爆! 华呈鑫没有想到,原来那银白色雾气与《无上卷法》竟无半点联系,他的卷气修为已暴涨至大卷师一阶,但对比起他身体里千百种要将他撑爆的力量来说仍是沧海一粟,与此同时,一道灵魂碎片从那裂缝里飞出,与华呈鑫的灵魂相融,契合无比······ 而华呈鑫在失去意识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拼命运转《无上卷法》······ 王科缙怔怔地看着倒地的华呈鑫,又看了看蒋丰毅,差点吓得把剑都给扔了:nm你弹滴血就把我队友震死了?我拿头打?! 蒋丰毅抬起了拳,平淡无奇地挥出,天地为之失色! 先是音啸声,狂风骤起,林木倒斜,王科缙后退了半步;后是音爆声,仿若有一头绝世凶兽正向他冲过来,这一瞬,王科缙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的仿佛是根小木棍! 他深吸了一口气,持剑立于胸前,手腕一翻,眸中雷芒吞吐—— “当千!” 王科缙将剑锋翻转半周,仿若手上持的是臂刃而非长剑,而后左右手呈十字状交叉架于身前,这是一个非常怪异的动作,他仿佛在持盾与那拳影相抵—— 烟尘与轰鸣声,王科缙倒飞出数百米,撞断了无数沿途的树木,但他并未倒地,甚至所有拳劲与拳意都已被他卸去。 他重新正手持剑,看向正前方,一剑缓缓砍出,剑锋在他手中仿佛变得如同山岳般沉重,原来轻盈飘逸的剑意也化作了大海汪洋,磅礴而无边无际;这一记重剑,直插入大地。 天空中,雷声炸响,无数雷电照亮了整个夜空,王科缙于此刻毫不犹豫地举剑上挑—— “万钧!” 大地崩碎,一道数十米宽的裂痕向前方以极快的速度延伸,挟杂着万千道雷电——这一击,隐隐有卷宗级别的威能! 蒋丰毅见状,便是要向右后侧飞行以规避正面的冲击,却不想草丛中华呈鑫昏迷的身体内,一个深邃且无比广阔的宇宙悄然成形,这个小宇宙间没有任何生命,有的只是无数不同颜色的奇异星子,而此刻,九颗红色的妖异星子的轨迹突然改变,彼此间形成了一个美丽无比的星轨,散发着淡粉色的神奥光芒。 华呈鑫的指间,一道粉红色的火线汇聚,向蒋丰毅射去,如果此时有《全职法师》世界的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只是一个低阶的基础火系魔法“火滋”,但是,华呈鑫这“火滋”的威力,好像不大一样······ 几乎在一瞬间,蒋丰毅身后的机动装置就已被熔穿,而他的前方,那如若万钧雷霆齐至的一剑也已避无可避! 黑夜,本来就已被电光照亮,而此刻,炽红的等离子云让一切化作了光,随着一道恐怖的气浪席卷了这片山谷。 待王科缙站稳身形,看向了那个巨大的深坑,方才,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波动—— “那一天,人们回想起了被巨人支配的恐惧。” 一具巍峨的躯体横亘于天地之间,高达百余米,它的四肢可撑天地,它的皮肤刀枪不入,它仿若一座山峰,伫立于大地之上。 它向王科缙发出一声咆哮,一道音啸与声浪形成的冲击波冲垮了沿途的一切,王科缙倒飞出数十米才稳住身形,鲜血从他的耳侧流下,他的耳膜,已被那恐怖的咆哮声震碎。一旁的华呈鑫被气浪吹飞出百余米,狠狠摔在了地上,却还是没能醒转。 “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王科缙暗骂一声,反手一剑,那数道剑气与雷霆齐齐轰在了那巨人身上,却连根毛都没打下来,充其量就是让它的皮肤白了一瞬。 “这怎么打?”王科缙很是蛋疼。 巨人一拳轰下,大地震动,山岩崩碎,王科缙顿时上了天,只得控制卷气双翼飞行,避开飞溅的碎岩,完全是脆皮刮痧刺客被暴力输出流坦克追着锤的即视感。 王科缙脸色犹豫不定,左手掌心,一道紫色的电弧跳跃······ 今古名剑十四录,古来神兵皆有灵。 更何况是今古名剑录第七的澜凌。 澜凌之下,万雷生;澜凌之上,紫霄鸣。 第二十八章 渊源宫,干机殿,少天师 猎杀,还在继续,就如这广袤无垠的是斗大森林中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那些追与逃一般。 树林间稀疏的叶投射下死亡的阴影,令人畏惧。 但并非是所有人。 “不是说让我去杀那缙王的么?这蒋丰毅好生无趣,竟一个人挑了乐子,留了个卷灵阶别的废物天机师给我。“黑桃j在森林中穿梭着,忽而皱了皱眉,“这货怎么在森林里四处乱跑,他不是考核么?” 突然,前方施乐天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哟,怎么?不继续跑了?”黑桃j凌空立于施乐天身后,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施乐天很是自然地转过身来,随意地靠在一旁的树上,面色平静:“该干的事情干完了。” “哦,料理好了后事?写好了遗书?还是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坟地?”黑桃j把头一歪,装作好奇地问道,腔调中满是讥讽之意。 施乐天仍是分外平静地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冒昧地问一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欠啊——各种意义上的那种。” 闻言,黑桃j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他眯起了双眼:“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施乐天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浓郁,他向前方随手一掌挥出,“啪”的一声,黑桃j的左脸被某种无形的东西重重击中:“哟,我倒是不想再跟白痴重复一遍了——老子可没那么空。行为总比言语有力,你说是吧?” 黑桃j缓缓扭回了头,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并未完全消去的笑意,但他的眼中,已是有无尽的凶光毕露:“我会把你的手,嵌在你的脸上!” 下一瞬,黑桃j的身形凭空消失,而施乐天身后,一道十条丈的炽热焰牙拍下,声势骇人! 然而,却见施乐天从袖中轻取出一柄扇子,向右让出一个身位。他原本靠着的那棵大树轰然倒下,化为满地灰烬,但施乐天身上,素白色的衣裳纤尘未染。 黑桃j眉头一皱,一拳轰向施乐天,一道冰痕随之炸开,冰碛飞溅,几根粗大的冰刺突向了施乐天。而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中,施乐天却如游鱼一般灵活,于漫天冰雨中闲庭信步,优雅从容,而片叶不沾其身。 这时,一道铁壁从地上突兀地升起,如要将施乐天拦腰截断,但施乐天却如同早已预料到一般,将扇子别至身后,一扇将那三尺多厚的金属坚壁打得扭曲,甚至连扇柄都差点没入其中! 但黑桃j脸上,却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爆!” 轰鸣声,金属与冰碛组成的风暴撕碎了方圆百米内的一切,正当黑桃j兴奋地望向那爆炸的中心,急不可待地想要欣赏待风暴散去后那血肉模糊的残肢时,却骇然地发现—— 那里什么也没有。 “你在找我吗?”一道戏谑的笑声从黑桃j身后传来,闻声,黑挑j脸色巨变,刚欲扭身闪开,左臂处却传来了剧痛,只见施乐天手中折扇展开了一瞬,手起扇落,黑桃j的左手就已被齐根斩下! “哦,你是无头教的人吧?身怀多种异能,让我想想,火焰掌控、寒冰掌控、金属掌控、金属原子裂变······”施东天看着一脸怨毒地看向他的黑挑,而黑桃j的断臂处,无数肉芽开始蠕动,“咦,还有愈合类的异能呢,挺不错的嘛······” 然而,在黑桃j耳中,这一句夸赞却近乎嘲讽。 黑桃j看着他,突然沉默下来,一反常态的平静。施乐天也没有急于杀了他,而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直到黑桃j又动了,他一出手便是漫天的冰火龙卷,呈孤形交叉冲向施乐天,而待施乐天刚欲后退避开时,五道暗金色的亘天爪影自他身后拍下,若是踏入其中,怕是卷宗也得当场粉身碎骨! 不仅如此,一道微不可闻的猩红色血线,在浓重夜幕的掩饰下,直射向施乐天的咽喉。 必杀之局。 如此之多重攻势之下,若是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就算他是卷尊强者都是有可能含恨当场! 但黑桃j却看到,施乐天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慌乱之色,而是如大海汪洋般的平静与深不可测—— 他早已知晓,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的额上,一只淡金色的竖眸悄然间延展、睁开,竖眸中是无尽的瑰丽繁复的光纹,仿佛铭刻着天穹之上所有星辰的轨迹。而他轻开口,以古老的梵音吟唱出奇异的音节: “凡灵仙皇君帝神,道蕴幻元铸圣真。” 他身上的气势抖然一变,仿若谪仙降世,凡尘难染。 这一切变化都源于他修的是正统的——仙灵诀,而他的境界,正是幻仙境巅峰——堪比卷宗巅峰的存在——而这仅仅是他的修为。 他手中的折扇张开,反侧过手腕,轻易破开了空间,而后他横跨一步,出现在了千米外,冷冷地注视着站在他对面的三人。 淮确地说,是两人一兽。除了黑桃j之外,一名红衣人诡异地从黑夜中浮现,显然也精通空间之力;而较远处,一只高达数百米的恐怖巨熊正一点点缩小,化为了一个高达三米多的魁梧壮汉,气势惊人。 “介绍一下,我是梅宇韬,无头教红衣主教之一。”红衣人平静地自我介绍道。 “星斗大森林,熊君。”那壮汉眼中满是不善的凶光,令人心生寒意。 “哟,你们这两伙人也会合作?”施乐天轻轻一笑,出言讥讽道。 “各取所需罢了。倒是阁下,还请不要妨碍我们的计划,更何况,恺鲨大人也想邀您一叙。“梅宇韬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强硬而不容拒绝的余地。 显然,他们是想用武力逼迫施乐天就范。 “别急啊,也先等我介绍一下自己。”施乐天微笑道,梅宇韬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施乐天一脚踏地面,方圆数千千米各处,百余个卷轴升起: “我可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那什么垃圾天机师。” “渊源宫第五殿干机殿,第二代少天师施乐天,参上。” 话音刚落,数百道光柱纵贯天地,千万条光线勾连为一体,一座旷世大阵,浮现于星斗大森林上方!与此同时,一道无边无际的空间裂缝延展,空中,无数人影浮现,排成了一个又一个井然有序的军阵,一同抱拳,齐声喝道: “渊源宫第五殿干机殿、第六殿列战殿所属,遵一代天师之令到此,待听少天师之令!” 第二十九章 澜凌之上,紫霄鸣 百余米高的巨人无情地俯视着大地,冷漠地看着前方正不停奔逃的蝼蚁,它没有忙于追赶,而仅仅只是保持着距离,因为它知道,既然是蝼蚁,就断然没有可以逃走的道理。 “要不跟它拼了······虽然师父以前说过在我到达卷圣境界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动用剑灵的力量,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也已容不得我再犹豫了······”王科缙咬咬牙,狠下心如是想。 而他的前方,一道藤蔓缠绕而成的坚墙突然竖起,绵延足有数十千米,将他的去路尽数断绝,而木墙之上,站着一名面容阴柔的青年。 见此,王科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在他的感知中,这名青年的修为至少也是卷宗,更别说身后的那只巨人! “星斗大森林,万妖王。”那名青年儒雅地笑着道,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但在王科缙看来,却只能令他心生寒意。 以一敌二,他没有丝毫胜算,但胜负之外,是战与不战的抉择! 看着那俯视着一切的巨人,王科缙右手中的澜凌剑微颤,震动的频率奇异地渐渐与他的心跳保持一致,而他的左手掌心,一道细微的妖紫色电弧闪烁—— 他看着天空中紫色的云霄,将左手高举过头顶,掌心对天,一道蓝紫色的雷电落下,又是一道,紧接着,万千道雷蛇乱舞,仿若雷海倾倒。他的左瞳中是漫天紫霄,他的右瞳中是无尽蓝电,两者交相映衬,如同天灾般深邃无边。 他向巨人奔去,右手澜凌电光缭绕,左手以紫色的雷霆连通天地,纵然他如同蝼蚁般渺小,但他的速度却如同一道疾电,须臾间便已冲到了那巨人面前,高高地一跃而起—— “紫曜七星!” 他从漫天雷霆中拽出了一柄布满了紫金色瑰丽纹理的长剑,长剑嗡鸣着,仿佛在因重见天日的喜悦而兴奋地颤抖;先是右手澜凌挥出,蓝芒一闪即逝,而后,天地间亮起了七道紫金色的光芒,如同七颗星辰,无比夺目耀眼! 巨人痛嚎一声,满是惊恐与不解,一道停狞的伤口自它左肩处蔓延而下,直至它的右腰处,大量的鲜血流出,浸染了伤口处的焦痕,伤口上,竟还有七个血洞,直透入深处,甚至隐隐可见其中的脏器——与它身后的天空! 王科缙的虎口处已被鲜血浸染,显然,他也因为反震而受了一定的创伤。万妖王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与那巨人只是合作关系,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出手相助,相反,他更乐意让那巨人与王科缙双双重创,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来坐收渔翁之利。 王科缙双手微颤,他的左手中是瑰丽的紫霄,而他右手中则是古朴的澜凌,而他身后的光翼也变为一紫一蓝,分外华丽,他凌空而立,双手持剑交叉,剑锋在空中飘逸潇洒地飞舞,而剑光如同泼墨,更似从天外落下的一笔—— “乱墨惊!” 几道蓝紫色的剑光如同飘洒而出、从仙界落入人间的笔墨,随意地点向那巨人与万妖王,巨人怒喝一声,一拳砸向地面,大地崩裂,而巨人身前,一道岩墙耸立;万妖王手中绿芒闪烁,那堵藤蔓形成的木墙在剑光下飞快地崩解,然后于他身前重组。 但,就算那几道剑光是如此的随意,然而它的威力却令人咋舌:岩墙与木墙被轻易斩碎,而后,剑光化为了湛紫色的幻彩—— 这一刻,天地间,泼墨淋漓。 巨人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而他的双臂上、身上、双腿上已满是伤痕与焦痕;万妖王也不复之前的从容,他的衣袖已然破碎。其实,他与那巨人的的确确拥有着卷尊级别的实力,但是,凭借着手中的两把神剑与其高超的剑道修为,王科缙完全已经拥有了足以威胁卷尊的实力,即使只是暂时的,因此,他也必须速战速决。 王科缙深吸一口气,眼中紫芒吞吐,这一次,他只出了一柄剑,不是紫霄,而是澜凌,青色的调凌—— “画丹青!”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巨人只看到眼前一花,空中莫名出现了一幅镌刻着江南烟雨的画卷,似梦似幻。但它本能地感到不安,它的浑身血光大放,将滔天的血气凝洁为了厚实的血茧,直至那幅画境垂下—— 一旁的万妖王手中绿芒闪烁,竟是不顾那巨人的情况,随时想对王科缙出手,但他却满脸凝重地发现,他根本找不到、更感知不到王科缙的存在,那一刻,人,剑,画,三者竟完全融为了一体——这甚至已经脱离了人剑合一的范畴! 几乎是一瞬间,那血茧便成了那画卷中的一部分,而后碎为泡影,而其中的巨人脸上的怒容却已凝固,显得分外诡异。 画卷同那巨人魁梧的身躯一同破碎,空中,蒋丰毅的身体坠下,砸在了一片林海之中。 王科缙身形刚刚显露于天地之间,却见他长啸一声,气息节节攀升,一举冲入了卷皇境界!而他紧接着便将突破后的充沛卷气尽皆注入紫霄与澜凌之中,背对万妖王,悍然出剑—— “天地一心!” 他的双剑化为了一道蓝紫色电光,明明是向他的前方电射而出,但整个世界,都被这一道线贯穿,连同他背后数千米处的万妖王的胸膛。 万妖王看向自己胸口的大洞,神情却无一丝变化,只是漠然开口道:“好算计,只是可惜了。” 王科缙皱了皱眉,面色凝重,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东西竟然没有心脏! “我是植物系魂兽,虽以三十万年修为化形成人,但依然没有心脏。”万妖王温和一笑,一指点向王科缙的胸膛:“但你有。” 下一瞬,王科缙的胸膛便会被一根木刺击穿,但他体内已无一丝力量,甚至,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让他移动半个身位。 但一道幽蓝色的火焰突兀地出现,将那木刺焚为灰烬。那火焰如同大海般深邃,如同于大海深处诞生而出一般。 异火,海心焰。 王科缙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神兵天降的华呈鑫,像是见了鬼一般:“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状况?”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很难回答你啊!”华呈鑫无奈地摊了摊手,他醒来的前一秒,还在另一个世界跟王科缙打点(一种高中生的游戏,性质类似石头剪刀布)啊喂!才连胜到第六局呢,怎么突然到这鬼地方来了?他也纳闷呢! 而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百米外,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展开,将昏迷的蒋丰毅摄入其中,而后消失不见······ (第一本的内容ok了!接下来就是场面恢宏的大战了,这场大战会关系到大卷世界的未来命运,因而至关重要;这场大战会有八方参与,大家可以猜一下是哪八方哦~) 第三十章 全职法师华呈鑫 不知为何,在王科缙眼中,今天的华呈鑫周身气场看起来与往日完全不同,变得自信而凌厉。 简单通俗地说,今天的华呈鑫——格外的强。 “怎么说,你还有余力再战么?”华呈鑫看了眼王科缙,问道。 “够呛。”王科缙苦笑道,“那一剑直接把我榨干了。” “紫曜七星”,“乱墨惊”,“画丹青”,“天地一心”,这使是七罪噬神成名式“凌霄剑法”的前四式,这四式实际上得以卷帝修为才可勉强施展,他这么用,虽说是极简版,但也够他透支上数回的了。 “别说什么‘夕阳挂’、‘晚云收’,最后那一剑的消耗,我特么能拿来施展十多次的‘大光明剑’,早知道就别这么莽了,乖乖苟着稳点打该多好······”王科缙也是自有些懊恼。 “那你乖乖躺好,小爷我自会护着你!”华呈信潇洒道,颇有几分“让开,我要装逼了”的味道。 “那个······为啥我突然开始担心起了我的生命安全呢?”王科缙弱弱地说。 华呈鑫瞪了王科缙一眼:“错觉!都是你的错觉!”他笃定地道,“虽说你没卷气了,但你又不是不能跑了?来,我给你加持一下!——风轨—闪步!” 王科缙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步跃至十米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根木刺的突袭。 “风轨一疾行!风轨一飘影!”华呈鑫体内,不断有七颗星子连为星轨,加持类魔法一个接一个地套在了王科缙身上,地波一挪移!我去,对不起我用错了······” 王科缙跑着跑着,却被大地中传来的奇异震动直接掀翻了,在身上套着3个加速buff的情况下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华呈鑫你就不能靠谱点吗?!” “你先别急,我才刚学会魔法,这不还在自我摸索阶段嘛——光耀一闪耀!光耀一失明!咳咳,我的锅我的锅。” “我信你个鬼!老子要瞎了!你特么靠谱点行不!”王科缙破口大骂,方才他差点被一根腕口粗的木藤捅了个通透——这得多亏刚刚的华呈鑫释放出无比“夺目”的闪光令他暂时处于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中。 万妖王冷冷地看见满地乱跑的王科缙,伸出右手,将掌心朝向王科缙脚下的大地——一握。 王科缙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的木藤从地面中钻出,如同无数条粗壮的蟒蛇,遮天蔽日地向王科缙扑去,把王科缙吓得直接躲到了华呈鑫背后:“救驾!快救驾!本世子要无了!” “霹雳一电灾!” 华呈鑫张开双臂,身上49颗蓝色星子亮起,先在空中连为了七道星轨,然后这七道星轨汇为了一片星图,引动九天雷霆,化作无数狂雷落下,将那些木蟒一一劈为灰烬,但奈何这只是一个中阶魔法,在那些木蟒绵绵不绝的攻势下渐渐显露出了颓势,不一会儿,华呈鑫便疲于应对,面露焦急之色:“怎么办?老子撑不住了!” 王科缙上蹿下跳,感觉一个不慎便是会被那些凶残的木蟒撕咬成碎片,本就是刀尖上跳舞的命悬一线之时,此时一听华呈鑫这话顿时就炸了:“你不会有火么?烧啊!” “别,那样太没难度了。”华呈鑫极度自信,“如果连对付这种小怪都要用异火,我堂堂全职法师的脸面往哪搁?” “!!!你看他长得像个小怪吗?至少是卷尊阶别好吧!而且这玩意可能只是个身外化身,因为我锁定不了他的神魂!”王科缙在生死间徘徊,却发现华呈禽正拿他的小命开了把训练营练英雄,顿时崩溃,只差气得跳脚骂娘。 华呈鑫这时才注意到万妖王,顿时沉默了。王科缙也沉默了:合着这货以为他们的对手就只是地上这些扑来扑去的小木蛇?! “其实,我是可以帮你回复点卷气的来着······刚才忘了······”华呈鑫有些不好意思,向王科缙一指,“祝喃一灵力!” 王科缙简直要无力吐嘈了······这也太离谱了点······但随着他身上光芒腾起,他体内的卷气顿时恢复了十分之一左右,算是勉强可以战斗了。 这次总算是靠谱了一回······王科缙长叹。 “烈拳一轰天!” 华呈鑫右拳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一拳轰出,一枚火球飞出,直指万妖王,并将他们周身的木藤燃为了灰烬。 说实话,异火对植物系的魂兽有些着难以想象的克制力,任是万妖王的这具化身拥有卷宗级别的修为,一时间竟也拿那些火焰无可奈何。而他见王科缙也恢复了部分实力,皱了皱眉,却不再犹豫,掉头便走,须臾间便已消失于林海之中。 “就让他这么走了?”王科缙有些气恼。 “不然呢?要不你一个人追上去?老子是全职法师但不是暗影刺客!我移速能有你一半就逆天了好吧?”华呈鑫没好气地道。 “算了,我和你都sb了,一个太浪,一个专业坑队友,不过战绩还可以,起码弄死一个。”王科缙叹了口气,道。 “所以说——弄死的那人尸体呢?”华呈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掉什么坑里了估计?”王科缙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却是无果,用自己都是不确定的语气道。 “得了——平局收场。还是想想怎么逃出这鬼地方吧。“华呈鑫抬手点燃了一朵幽蓝色的小火苗;此时已近黄昏,森林中已经暗了下来。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得去找到导师吧,如果路上遇着同学也一并告知他们,总觉得这地方会有大事发生,不太妙的感觉。”王科缙有点担心,最好能找到钱璟和陈飞宇、张皓晨、施乐天他们,这样才会比较安全。” 华呈鑫点点头,深感赞同,突然,他回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向一脸懵逼的王科缙伸出了双手:“那我们先打把点放松一下吧?!” 王科缙:???啥?打什么东东?还可以放松? 第三十一章 青丘墓 世间最不起眼,但却最具传奇色彩的“小”山丘不过三处:一日亡山剑冢,二曰青丘之墓,三日荒土之坟。 这三者或多或少,都与坟墓沾上些关系:亡山剑冢是诸天万剑的坟墓;荒土之坟是一处凶地,埋葬着无数上古生灵的枯骨——那里曾是一处远古战场;而青丘之墓,正是一代天帝钱青丘的,最终归宿。 有人说,钱青丘最终踏出了卷苍茫的那一步,已游于大卷世界之外的浩瀚星域之中;有人说,钱青丘被万族卷而联手害死,尸骨未存,而青丘墓则是万族事后用以遮掩罪行的一个幌子;也有人说,钱青丘最终寿终正寝,葬在了青丘墓中。 但这千万年来,确有不少人曾亲眼见过青丘墓——多是迷失在星斗大森林中的旅人,他们坚信是一座小山丘上的光点为他们指引了正确道路,但不知为何进,在所有证实者的描述中,青丘山只出现在远处——似乎从没有人贴近了看到过它的真容。 于是,又出现了一种传闻:据说,钱青丘曾经拯救过青丘仙狐一族,而作为报答,青丘一族将镇族之宝青冥魂玉赠予他,并允诺世代守护他的陵墓。 这便是青丘墓的传说,而这其中,更是有着无数的秘辛:比如青丘墓中究竟埋藏着什么;比如钱青丘是否真的葬在青丘墓,又是否真的已死;再比如,青丘墓下的十八重大阵,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世人的猜测罢了。 “青冥魂玉······魂之漠·葬渊?那十八重大阵是为了稳固它么......”施乐天看着手中的一份古老的羊皮卷轴,自言自语道,而他面前的黑桃j等三人则已被无数千机殿弟子与身着古老玄甲的战士围在了中间。 “就这么轻视我们?”红衣人笑问道,脸上无一丝慌乱神色,镇定自若。 “轻视?”施乐天脸上的笑容似嘲非嘲,“我又拦不住你走,你说对吧——梅宇韬大人——堂堂半圣啊······” 施乐天很清楚,现在过来的这批人只是个障眼法而已,就如他所做的一般。最终,要与他一同去“那儿”的人也只会有十个:四名卷帝,六名卷圣;而眼前这些千机殿外殿弟子,都只是来看热闹的。 “无趣······果然是个聪明人啊,那我们,便走了吧······”红衣人摇了摇头,话音刚落,三人便已原地踏出一步,身形消失不见。 施乐天见此,皱了皱眉,却并未再出声。 “联系不上卢导师——这通灵玉突然没用了。“王科缙拿出了那块卢嘉锴给他的通灵玉,但那块玉佩不知为何满是灰暗之色,没有半分效用。 “这不会是并夕夕上卖的假贫吧?卢老师上大当了啊!”华呈鑫痛心疾首道。 “飞哥也联系不上——出大事了。”王科缙满脸凝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愣了愣,“并夕夕是个啥?” “咳,咳······没事,随口说说的而已。”华呈鑫顿时感觉有些尴尬,“所以说······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我的卷气已经恢复了大半,勉强有个卷宗上下的战斗力吧;你呢?”王科缙手中双剑平空消失不见,华呈鑫不得不承认,他还真的是非常羡慕王科缙的这两柄剑,不愧是神剑啊,先不说它可以随时化作雷霆易于携带符合设计的实用原则,而且开场特效炸裂符合设计的美观原则,更别说还自带剑技符合设计的可特续发展原则,这也太帅了吧! “我只会所有低阶和中阶魔法,异火也只有异火榜第十五的海心焰与二十三的玄黄炎,战斗力勉强也就是卷宗上下。”华呈鑫稍微评估了一下,“但我的卷气修为是大卷师,也就是说,我还能容纳一种能力体系。” “你还是好好练练你的魔法吧!别特么没搞清楚就乱用啊喂!”王科缙虽然没听懂,但不妨他没好气地吐槽道。他正边说边走着,却一脚踹在了什么东西上,差点摔倒,定睛一看,突然发现一旁的草丛里竟然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钱璟!?”华呈鑫同样吃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王科缙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他俯身探探钱璟的脉搏以及呼吸,沉声道:“没死,但他体内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修复他体内的伤势。情况不容乐观,陈飞宇、卢嘉锴不知去向,钱璟重伤昏迷,施乐天、张皓晨也不见踪影,更别说他俩刚才还经历了一场劫杀,这里,恐拍会有场足以捅破天的大事发生。 “他身上有青色的亮光,似乎······指向了北边?”华呈鑫观察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指了指钱璟的身躯,其上,淡淡的青光亮起,散发出的光点,似乎都向北边飘了过去。 “要不,我们去北边看看?”王科缙背起了钱璟,向华呈鑫问道。 “也只能这样了······”华呈鑫点了点头,但当他刚欲爬上树去看看北边的状况时,却发现,他们的头顶上方,一名神情淡漠的青衣少女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们。 少女的体态纤美,给人一种小巧之感,我见犹怜;她的面容让王科缙想到了林轻语,但两者虽同样美丽得不可方物,不过,明显是林轻语多了一分活泼可爱,而眼前的这名少女却显得十分倨傲,甚至明显地透露出了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突然,那名冷傲少女展颜一笑,丹唇轻启: “做个有趣的选择吧?你们帮我杀了他,还是我杀了你们再杀了他?” 美貌的面容所说出的字句却令人不寒而栗。 ······ 星斗大森林的万丈天穹之上。 一名黑衣少年负手而立,他的对面,是三道气息如渊如狱的魔神般的身影,但就算他的对手都是这大卷世界威震天下的人物,他的面容却无比的冷峻而漠然。 “本帝只问一遍,“黑衣少年的话音如同万载寒冰般彻骨、地底熔浆般愤怒!“你们把林轻语带去了哪里?!” “呵,没想到淡然如纵横你,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样子。”对面一人讥讽一笑,却是直接无视了黑衣少年的问题。 “我记下了。”黑衣少年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道,“山象族、石鬼族、赤月族,我会一个个杀过去,一个个屠干净。” “纵横,别这么暴躁啊。”另一人笑吟吟地道,似是对他方才的威胁不以为意,“你那乖徒儿可是被我带到了青丘墓里,你更应该先去救她啊。” 黑衣少年歪了歪头,打量起他的三名对手,似乎从现在起才有所正视;他的脸色极端的平静:“你们想动青丘墓?就凭你们万族三十三天?” “有何不可?毕竟,可是有‘纵横’你来为我们开路呢。”剩下的那人同样笑道。这三人,便是山象帝、石鬼帝、赤月帝,皆是卷帝级强者,而先前,三人突然对林轻语出于,由石鬼帝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林轻语撕开空间送入青丘山的镇压大阵中,如此一来,陈飞宇要想救出林轻语,就必须破开青丘墓的封印,替他们万族三十三天开道! 但,他们的算计虽是完美,不过,他们算计的人,是“纵横”—— 纵横飞帝。 黑衣少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三帝,脸上无喜无悲。他微微抬起纯黑的眸:“挺不错的算计,算的很准。” 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神情便化为了狰狞的狂笑,他伸出右手,化五指为漆黑的利爪,如同闪电般拍出—— 而石鬼帝虽有感应,一层坚固无比的铠甲立刻护住了周身要害,同时现出本体,化为了一具数千丈高的石巨神,顶天伫立。 然而,天色一黯,一只漆黑如墨的巨爪,在天地间出现了一瞬,而那巨爪如同切开一块豆腐般容易地切开了那巨神的胸腔。 巨神气息萎靡,鲜血狂喷。 一击,重创卷帝! 黑衣少年的身影在赤月帝与山象帝的眼中如同恶魔般恐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无尽的恐惧。陈飞宇仍在狂笑,状若疯魔,他抬头望天,长啸: “你们不是要打开青丘墓么?那便了遂汝等之愿!——诛魔咒·崩天!” 几乎是一瞬间,正午的耀阳变将黯淡如墨,一道深邃的裂缝仿佛要将世界分开,星斗大森林的上空,以陈飞宇为中心的三千里天地刹那间化为了黑色的汪洋,成为一片充满着死寂与死意的黑暗—— 帝王一怒,天变千里! 星斗大森林边缘,樊亦芃(二狗)一蹦一跳地走着,口中哼着小曲,突然间天色有些暗淡,不禁奇怪出声:“咦?怎么回事?莫不成是我的到来让老天爷都害怕了?罪过罪过······” 他想了想,而后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必要啊······我知道我很强,但出个院这种小事,还是不必这么惊世骇俗了——没必要啊!算了算了,先找王科缙他们吧,顺便向其他同学展现一下我十七岁成就卷皇的天才英姿——这真是高手寂寞啊!” 二狗又是惆怅又是内疚地叹了口气,走入了森林深处。 张皓晨似有心有所感,看向了北方。 “果然,都动了······二哥,希望,你可以不要让三弟我失望吧······是魂之漠·葬渊,还是......” ······ 王科缙和华呈鑫所没有注意到的是—— 钱璟胸口,一块淡青色的无瑕玉佩微亮,散发出无比晶莹的微光...... 美玉,是曰,“璟”。 第三十二章 天下楼 在周若离八岁时,她曾以为大乾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度,当时的大乾国力正值最鼎盛之时,国主乾天帝周嬴以非凡天资踏入卷帝阶别,在他的治理下,国都无比繁荣,百姓安乐,商贸发达,礼仪兴盛,兵强马壮,是乾元州疆域最为庞大的王朝,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张之中;而周若离作为大乾王朝的长公主,更是天赋惊人,不仅身具得天独厚的“通明心”、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可怕的大局观以及政治管理手腕,同时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幽冥玲珑体”、年仅八岁就步入了卷灵层次(华呈鑫泪奔),可以说,大乾王朝的现在与未来,将是同样的辉煌。 除非,它被人盯上了。 ······ 周若离身着淡紫色小裙,开心地在国都的闹市中奔跑,身后紧跟着一位气喘吁吁的侍女:“小主子,您可慢些跑呀!不然跟不上了!” “小青,快来追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次呢,你可得积极些哦~”周若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朝身后的小侍女做了个鬼脸,笑着继续向一处阴暗的小巷中跑去。小巷深处摆着很多木箱和袋子,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上头还印着“肃”字。 “哎,慢点呀!”小青追着周若离跑进了小巷,见几个打扮怪异、裹着头巾的男人正不善地盯着她们,似是警惕着什么。明明是酒楼伙计的装扮,他们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在看管着什么东西。 “这些人好奇怪······”小青有些好奇,走着走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大袋子的一角,一些白色的晶状粉末撒了出来,周若离看了一眼,却是愣在了原地。 “小主子,这是什么?”小青分外好奇。 “我们······还是快走吧······”周若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盐,而且看样子还是违禁的私盐——在国都贩卖私盐,这地方,怎么想都不太妙啊······ 然而,附近的一名男子注意到了异常,仔细打量起这主仆二人来,凶狠地质问道:“你们看到了?” 他的质问更像是判断句,二话没说,便招了招手,附近的十多名男子全围了过来,眼神均是十分狠恶,手中更是持有各类武器—— 显然是想要杀人灭口! “混账东西,天子脚下还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小青眼见不妙,连忙想要亮出周若离的身份自保。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当今圣上,也管不着老子做事!”那名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也是抽出了一把大刀,向两人逼了过来。 “小主子,我们怎么办?”小青见对方油盐不进,不禁有些慌张。 周若离却是神色趋于平静,冷声道:“你们是肃王的人,对吧?” 大乾王朝也并非铁板一块,当朝共有七位藩王,肃王镇守西北,统帅二十万西凉军,拥兵自重,隐隐有反意。 “肃王?”那男子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阴恻恻地一笑:“你当是就是吧······反正,你知不知道,等会儿就无所谓了······啧啧啧,多可爱的小朋友啊······” 那十多名男子已经两人包围在小巷中,领头的男子一个眼神,所有人一拥而上—— 只见周若离亦是一跃而起,一指点出,那名领头的男子却是直接暴毙当场,而余下的众人皆是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要知道他们的这位队长可是卷师武者啊! “点子硬,快通知堂主!”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余下的人立刻一哄而散,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周若离没有去追赶那些人,拉着小青向小巷口奔去,不料一名高大的凶悍男子已经堵在了她们面前。 周若离谨慎地后退了几步,因为她明显感知到眼前的这名对手比起现在的她只强不弱。 然而,还没等这名男子自我介绍报上名来,周若离就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而后那名男子就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而那道黑影默默地站在了一位白袍公子的身后,沉默侍立。 周若离看了看那白袍公子身侧的黑影,目光略带警惕。 白袍公子笑容和煦,与周若离直视不语,而后洒然离去。 “公子,多谢了!”周若离想了想,还是喊道。 白袍公子闻言,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而是微微笑了笑,柔声道:“小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周若离有些不解,她想要离开国都如同痴人说梦,而且,她也不愿意离开,更没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白袍公子的身影眨眼间便已无影无踪。 ······ “公子,可是看上那小姑娘了?”白袍公子身后的黑影嘿嘿一笑,调笑道,“啧啧,没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公子原来好的是这一口······” 白袍公子无语的别了他一眼,面容平静,波澜不惊:“我只是看上了她的‘通明心’罢了;我缺一个会管理操持的下手,也省的我费心——她可远比肃王的委托重要。” “我就说嘛,肃王这种小杂鱼,大乾这种小地方,怎么值得公子亲自带我过来。”那黑影大大咧咧地道。 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重心在那个“我”字上,而不是“公子亲自”······白袍公子摇了摇头,这手下,真的一个比一个让人糟心。 “话说回来,我们天杀阁、天影阁、天言阁、天奉阁四阁原称‘天下楼’,但公子你为何百年前回来后要将它改名为······‘笑死了’?”黑影神情古怪,百思不得其解。 白袍公子转过身去,两袖轻摆,负于身后,只留给他人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冷哼一声,不屑道:“小了······格局小了······我说的,你们照做就是了,若是不能理解,那也是你们的悟性问题;你可见过我错过?” 黑影想了想,自家公子可是算计天下之才,又怎是他可以揣度的,确是此理,但又有些困惑:“不知公子可否点拨一二?吾辈愚钝,实在是难能理解您的语中玄奥之处。” “够了,此事休得再提,若是机缘不到,就是强求理解,道途也难有寸进。心境平和,不得强求,否则你今后成就有限。”白袍公子淡淡道,黑影连声应诺,吓出一身冷汗。 其实······白袍公子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说也罢······ 第三十三章 青丘梦雨 星斗大森林。 王科缙十分戒备地看着树上的那名少女,向后退了几步;他的感知中,这少女至少也是与他同级的修炼天才! “不会是钱璟那货在外面欠下的情债吧?咱们能不能别管?”华呈鑫很是蛋疼。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王科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钱璟:······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别乱说! “请问,你们讨论好了么?”少女的冷艳娇颜上,笑容又是隐去,如同县花一现。看得出,她很危险——因为她喜怒无常。 王科缙看了华呈鑫一眼摆了摆手,问:“怎么办?打还是跑?” 华呈鑫神色凝重,一番深思熟虑过后,道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字:“卖!” 王科缙:???啥?这就卖了?!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 钱璟:???不行!绝对不行! “逗你的逗你的······主要是我怕打不过啊,她看起来很nb的样子,我有点虚。“华呈鑫干笑两声,连忙道。 “想想二狗吧,看起来也挺nb的。”王科缙给他打气,安慰了一波,鼓励效果明显。 “啥?——哦······我悟了,干他丫的!”华呈鑫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 二狗走着走着,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憨憨地挠了两下头:???怎么了? 华呈鑫给王科缙一个眼神,王科缙立刻会意,将钱璟丢给华呈鑫,右手中蓝电缭绕,径直轰向了那名少女,而华呈鑫随手一指,一幅星图瞬间勾勒—— “坤之林-囚牢!” 无数藤蔓疯长,向树上的少女脚踝缠去,想要将其控制住,但那少女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神情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而后,她的纤纤玉手放在了她腰间的剑鞘上—— 一道青芒,将所有藤蔓斩为两段! “好快!”王科缙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少女,嘴巴滑稽地大张着。 “什么很快?”华呈鑫有些不明所以。 “那一秒她出了九剑,全部斩在了一条线上!“王科缙自己也是剑道高手,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自然看出了少女的不凡之处。 “这么厉害!”其实,华呈鑫并没有完全明自到底哪里厉害,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厉害,不过这已经够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王科缙,无语地问:“你不会是想说你打不过吧?” “咳咳,这个么······”王科缙有些尴尬,但他立马正色道:“不是有你么?能群殴何单挑呢?” 好特么有道理······华呈鑫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上了,你想办法限制住她!”王科缙右手中澜凌凭空出现,抬手便是一式“万钧”,以万道雷霆之势,一剑斩向那青衣少女,而那青衣少女看见他手中萦绕着电光的奇异古剑,脸上终是浮现出了一丝正视之色。 但,也仅仅是一丝。 一柄三尺青锋出鞘,霎时间狂风大作,华呈鑫本想吟唱一个风系魔法“风盘-天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调动天地间的风元素,吟唱直接被打断了! “千秋雪。” 少女的眸中青芒微动,她手中的剑,却突然消失不见。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一片一片,纷飞若梦,飘洒如英—— 王科缙眉头紧锁,一剑点在了一片雪花上,却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澜凌直接被弹了开来! “这不是雪,这是具象化的剑意!”王科缙骇然万分,而华呈鑫闻言,不禁没好气地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磨也磨死她!给你看看我华呈鑫龟壳法师的名头到底属不属实!” “岩障一山屏!岩障一石盾!水御一化解!水御一守护!水御一循环!光佑一圣盾!光佑一画壁!光佑—守护!坤之林一绽放!坤之林一疯长!” 一大堆魔法不要钱一般从华呈鑫嘴里蹦了出来,无数藤蔓、水罩、光罩、岩盾将华呈鑫捂得严严实实,而那无数雪花落下,却也对这些东西无计可施!——实在是太多了! 王科缙大惊:不愧是你啊,瓜!虽然质不行,但真男人硬是用量撑住了! “她手上的剑·····貌似是······名剑录第六十一的——随风······”王科缙认出了少女手中的短剑,“千秋雪下霜华度······随风剑法第一式,‘千秋雪’。” 正所谓“古来名剑十四录”,就是说名剑录共有十四种,对应自远荒时代至今共十四个时代,而澜凌便是在今古名剑录上有名,而眼前的青锋小剑,亦是名剑录上有名的神剑! 见“千秋雪”竟被华呈鑫一人挡下,少女有些讶异,但手中短剑却再次刺出—— “霜华度!” 一阵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剑未至,但王科缙却已感到全身肌肤刺痛,无数血痕在他身上浮现—— 一剑之威,竟恐怖如斯! “华呈鑫!护我!”王科缙大喊一声,拉起地上钱璟的手就跳到了华呈鑫身后,却见华呈鑫一脸尴尬:“那个······没魔能了······刚才消耗太大了······” 王科缙的嘴角抽搐不止:我曾天真地以为你开始靠谱了······果然还是我太年轻了······ 王科清向前踏出一步,不顾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眼神坚定,咧嘴一笑:“我告诉你,小娘皮,你可别欺人太甚!” 实际上,此时的他已衣着破烂、鲜血淋漓,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 他的双手握住了澜凌,提剑斜指,一道冲天剑气掠空而起,破开了青衣少女的剑意,天空化为了深蓝色,沉重如幕,一点点地向青衣少女那边倾斜! 天,倾了。 沉澜落影堕天斜。 重伤的他用不了紫霄,但他还有澜凌。 这一剑,是天势之剑,它将那青衣少女的“霜华度”生生扼住,两者僵持不下,甚至王科缙还借天威隐隐占据了一丝上风。 青衣少女皱了皱眉,感到十分棘手:王科缙的这一剑的威力竟还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这是什么剑技? “烈拳一地刹!” 华呈鑫身上升腾起了幽蓝色的炽热火焰,一拳轰出,沿途的大地都覆上了一层焦痕——虽说二打一确实有些不道德,但对方还恃强凌弱好吗?我们以多欺少怎么——呸,说错了——我们正义伙伴的合作有错么? 青衣少女见此,秀眉微蹙,面覆寒霜,额上,一枚淡淡的青色光印亮起,仿若一块精致无瑕的小巧玉佩,分外精致,而她身上的气息疯涨,转眼间便从卷皇八阶,跃至了卷宗三阶!她娇喝一声,“霜华度”剑力再起,顷刻间便破开了王科缙的剑招与华呈鑫的火焰,而后,她看向了钱璟。 “你是·······青丘族族人?”王科缙见了鬼一般地盯着那青衣少女额上的印记,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你是谁?莫不成······是青丘浅忆?!” 青衣少女大怒,娇叱道:“我家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我是小姐的侍女青丘梦雨!” “你竟然认识?”华呈鑫怪异地看了一眼王科缙,他还以为王科缙和他一样,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愣头青呢。 “你看不起谁呢?”王科缙翻了个白眼,向华呈鑫解释道,”她们青丘一族与我们亡山剑冢素有渊源,我作为亡山剑冢的传人,知道不是很正常么?” “你是亡山剑冢的传人?”青丘梦雨皱了皱眉,她们两脉确实有关系在,如此一来,她却是没法对其下手了,“那你让开,我不杀你,我把地上的那人杀了就走。” “能别杀他么······他是我朋友······“王科缙陪着笑脸道。 “不行!”青丘梦雨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何这种废人也配与我家小姐有婚约?经络寸断,不如自裁算了,免得丢人现眼!也不知族中长老们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同意此事!” 但青丘梦雨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却是揭了王科缙与华呈鑫两人的逆鳞! “废人?······废人怎么了么?不配有婚约?!”王科缙脸上的笑容隐去,寒如坚冰,“请你放尊重点,不然,我这个‘废人’必向你讨教讨教!” “经洛寸断,境界低微······当时我虽未沾前者,但我的天赋亦从未好过;不过,多亏钱璟他改变了我的命运······要想杀他,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华呈鑫沉声道,面含怒色。 既然你们自己不自量力,那便休怪我不客气!”青丘梦雨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眸中寒光流转——她蛮横不讲理的个性,根本不容许这些同龄人忤逆她! 华呈鑫又是一个眼神向王科缙示意:得,果然还真是钱璟这厮的情债。 王科缙会意,叹了口气,深感蛋疼: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啊!? 第三十四章 火莲,名佛怒! “烈拳-九宫!” 华呈鑫的右臂之上,衣衫因恐怖的高温焚为了灰烬,他周身缭绕着黑白两色火焰,而那火焰给人的感觉并非单纯的灼热与焦躁,相反,其中反而蕴含着几分阴阳之气,时而炽热时而寒冷,显得分外诡异。 华呈鑫一拳轰出,一枚黑白色的硕大火球飞射而出,在空化分解为九枚直径足有七尺的硕大火球,攒射向了青丘梦雨,而青丘梦雨的仟仟小手随风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却将那九枚火球爆炸所产生的风暴尽皆挡在了一面无形的气墙之外。 “还有这种操作?”华呈鑫人都被秀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青丘梦雨。 “呃······这其实只是种基础剑法······斩风击、分风刃,专门克制这种偏向范围攻击的招式······”王科缙向他解释道。 华呈鑫看了王科缙一眼,有些疑惑:我也没看你用过啊? 王科缙暗下决心,他一定不会把自己忘了用的真相告诉华呈鑫的! “不行!我暴力法师华呈鑫今天就不信这邪!”华呈鑫撸起袖子就是要硬干,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袖子可撸了。 总之,他上头了!今天必跟这种技巧型选手(秀儿)死磕到底! “烈拳-九蛟! 这一次,一条六丈火龙从华呈鑫手中掠出,直奔青丘梦雨面门,而华呈鑫右拳之上的烬温,已然破千——这是打出真火了! 而青丘梦雨俏脸微寒,她的心中也是有些火气,眸中含煞,看向华呈鑫—— “风落。” 千秋雪下霜华度,风落九天随影附。 风,断了。 华呈鑫只感到胸前一窒,快到极致的一剑闪过,火龙一分为二,但由于火龙内部恐怖的高温,青丘梦雨斩出的剑气也被焚烧至烬。 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个头啊!我要的可不是这种效果!华呈鑫大怒,又欲抬拳,却突然感到了浓重的危机感,而且无比强烈! 他看到,青丘梦雨手中的随风,消失了。 “随影附。”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青丘梦雨甚至没有再去看华呈鑫一眼,因为,她的自信作下了判断——华呈鑫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咦?”青丘梦雨惊讶地转头看向华呈鑫,却见华呈鑫左手掌中,一朵玄黄色的火焰正欢快地燃烧着,而华呈鑫的周身浮现出无数玄奥的万兽篆文,形成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壁障,将那出乎所有人意料、快不可察的剑光生生抵去! 异火榜二十二,万兽灵火,二十三种异火中为数不多的守御之炎。 华呈鑫勃然大怒:按规律来说你刚才该用“九天”而不是“随影附”啊喂!偷袭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不讲武德!我华呈鑫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生气归生气,华呈鑫深吸一口气,暗忖:现在他的魔法修为并不出色,不仅不熟练,甚至还没有完全掌握那些大威力的高阶魔法,所以,魔法是不能拯救世界的!但—— 异火可以! 华呈鑫左手玄黄色火焰熊熊燃起,右手黑白双色炽炎更盛,而后,他在王科缙与青丘梦雨惊愕的目光中,将这两股狂暴至极的能量狠狠地拍在了一起! 王科缙目瞪口呆:华呈鑫,你就不怕把自己玩死么?玩火者必自焚呐! 然而,王科缙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并未发生,华呈鑫手中,一朵精致绝伦的美丽火莲静静荡漾着玄黄与黑白两色的光韵,华呈鑫将其一掌托起,抛掷而出! 绝美的火莲拖着炫丽的焰尾,在空中留下一道彩虹般的弧线,仿若一只起舞的蝶,优雅而没有任何重量,不可方物。 但在那火莲面前的青丘梦雨,却已是满脸凝重之色,她娇喝一声,将所有卷气贯入了随风之中,轻剑挥下,却是重剑的剑技—— 重峰! 漫天剑光翩飞,剑锋流转间,一座座山岳之形浮现,带着磅礴而沉重的气势,直击于那火莲之上,火莲却只轻轻荡漾出涟漪,在顷刻间,剑光被蒸发为虚无。 火莲,名佛怒。一击之下,无存! 华呈鑫努力地想回忆起记忆中萧炎使用佛怒火莲的样子。怎么引爆来着?好像是右手一握—— 一朵蘑菇云自星斗大森林上空腾起,而后,无边无际的双色火海从爆炸中心涌出,眨眼间便将四人吞没! 王科缙:我tm真是谢谢你······ 正当华呈鑫大惊失色,以为他与王科缙、钱璟将一同葬身于此时,却发现一尊金色的小巨人挡在了他身前,将那溢散着恐怖高温的火海尽数挡下!—— 樊亦芃,及时赶来。 好吧,其实他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进场装逼而已,不过现在嘛——这不,又给他装到了。 “绚丽的焰火是开场的铺垫;深沉的暗幕是我到来的序言。夜色再美也不值得我万分之一的留恋;神明会施舍于绝望者全心全意的悲怜。人生若秋风何事才初见,而你的片刻祈愿便会引我出现在你面前......”樊亦芃潇酒转身,目光深沉。 作者:二狗你怎么又把什么乱七八糟的诗句拼凑在一起了?而且还是现代诗?! 华呈鑫:作者你特么又是怎么出现的啊喂! “小心点,她也有援手!”王科缙感知远强于樊亦芃和华呈鑫,先一步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火海渐熄,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出现在了青丘梦雨面前,他左掌平举,而掌心间有一片焦黑之色——他竟一掌接下了那恐怖火海! 见到此人,青丘梦雨立刻惊喜出声:“二师兄!” “青丘断玉,青丘族四代弟子第一人,连资历最老的那位大师兄在修为上也要逊色他一筹;而且不光是修为,其仁德品行也是出其磊落。”王科缙显然也是认识此人,向华呈鑫他们解释道。 青丘断玉刚欲开口,却听天地轰鸣,天色又昏暗了几分,而星斗大森林上空,一片广袤大陆竟是缓缓落下,直至悬停于离地数千米的高空处! 那是一座山丘,一座无比庞大的山丘。 青丘。亦或叫,青丘墓。 它,是他的陵墓。 它,于今日,重现世间。 钱璟胸口的青色玉佩,光韵又是深邃了几分,沉郁而内敛,而他身上的气息,也渐渐收敛,近乎于无······ 第三十五章 他的陵墓(上) “他以一整片日不落草原来作为他的陵墓,用一整个世界来作为他的疆土。”这,是周独夫(《择天记》中角色)。 他以一整座深浮于世界之上的山陵来作为他的灵柩,用一整片无穷无尽的云海来作为他的守候。那,是钱青丘。 九师妹虽自幼为小姐的剑侍,但我们也太过娇纵她,她也因此有些任性,还望各位海涵。”青丘断玉向王科缙他们抱拳道,“梦雨不知其中内情,一直对钱大人有所成见,这次是我们看管不严,让她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希望没有对诸位造成太大的麻烦和困扰。” 华呈鑫就算再火,听青丘断玉这话,也不好发作。 “二师兄,我······”青雨梦雨小嘴一撅,颇不服气地就是要辩解道,但被青丘断玉抬手制止。 “我们族中现有变故,我等不好再多停留;王道友,先走一步,暂且别过。”青丘断玉向王科缙示意道,旋即一挥袖,一扇青色光门凭空出现,见青丘梦雨磨磨蹭蹭不愿回去,便没好气道:“你偷了七长老的“随风”还是我给你瞒了过去,怎么?这次还要我给你背锅?” 青丘梦雨闻言也是十分不好意思,愤愤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钱璟,气冲冲地踏入光门之中。 钱璟:我记得我啥都没做吧?昏迷不醒都惹到您啦? 华呈鑫寻思着,明明他都快被嫩死了好吗?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被一笔带过了?这人模狗样的二师兄绝对是个老狐狸好吗!套路这么深! “怎么了?若有大事发生,我们亡山剑冢也不能见之不顾。”王科缙正色道。 青丘断玉略一迟疑,回答道:“也行……说起来,钱大人还得跟我们走一趟……既然你们是钱大人的朋友,便正好可以陪他一道来。” 王科缙二话不说便让二狗(樊亦芃)背上了钱璟、拽着华呈鑫站到了青丘断玉身后。 “我怎么感觉我们是去自投罗网落入敌人包围圈的呢?送菜上门么,需要这么贴心?”华呈鑫不禁吐槽道,“想死别拉上我啊!” 王科缙翻了个白眼:“不懂别乱说话。青丘墓可要比在这星斗大森林里安全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青丘族的护族大阵,无十名以上卷帝联手,不可撼动!” 华呈鑫隐约觉得这是吹出来的事儿,有g效应,但还是摇摇头,听从了王科缙的意见——得,听天由命吧! 五人一同踏入了青色光门之中,而那光门,则化为点点光晕破碎,融入空气之中,渐渐飘散为虚无…… 一名周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男子,负手立于星斗大森林中的一棵巨树之上。 “恺鲨大人,三十三天那边已经逼迫飞帝动手了,青丘墓确实已经开启,但……似乎飞帝的实力有些超出掌控,石鬼帝身陨,山象帝被重创,赤月帝也负了不轻的伤。”一名红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男子身侧,微微躬身道。 “无妨,那是三十三天该头疼的问题;地卷至尊不会是飞帝的一合之敌,据我推算,要杀飞帝,至少得拿出五名天卷至尊——今日到此的势力没有一方付得起这种代价。 男子漫不经心地道,“而且那青丘族也并非等闲之辈,不光有青丘古那老头子,亡山剑冢的剑老头和青衫剑圣也必定会前来相助。” “那岂不是要让我们白忙活一场?”红衣人有些不解地问。 “所以——我们必须联手——即使是心怀鬼胎的联手。这是很脆弱,也意外得牢固的同盟关系。”男子想了想道,“对了,郑泽亮呢?城外情况如何? 又是一名红衣人出现:“暂且稳定住了……张宸那边又突然没了动作。” “奇怪······他这时候不应该和那大皇子张宸皓为争皇位的破事儿斗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么?“男子百思不得其解,苦恼自语道,”这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么?” “报大人,何国诚他们已经和星斗大森林联系好了,帝天会出手;吴南润那边也向界外发送了信号,并且已收到答复。” “呵,天魔······果然一如传说中一般贪婪呢······”盛恺晨冷笑,伸出右手,朝向天空之中的雄宏巨丘,一握,“它,终归是我的。” 驱虎吞狼者,自不惧狼虎,其意霸道绝伦。 森林边,一条幽深的小径上,一名华服公子正悠哉游哉地散着步。而他身侧,一名身着淡紫色旗袍的绝美侍女正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的侧颜,仿佛正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能别这么看着我吗?”张宸分外无奈地道。 闻言,周若离吐了吐舌头,分外娇俏可爱,扭过头去道:“都听公子您的,公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毕,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公子好生无趣……” 还是一字一顿的那种。 “不是,这么赌气是为什么?……”张宸瞬间懵逼。 “逗你玩儿的!”周若离又突然转过头来,展颜一笑,“今天的公子也很萌很可爱呢!” 张宸:你这形容词······感觉有被冒犯到······ 张宸觉得,他被玩坏了······想他一世英名算计天下,到头来,还是算不透女人心啊! “公子,那些人好笨哦,中了您的局都不知道,嘻嘻。”周若离捂嘴笑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很正常。”张宸却并未露出半分自得之色,只是脸色平静地道,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当然,或许他也是个局中人,只是他不自知而已;不过,千古间有资格与他对弈的人,似乎没几个。 “公子也太厉害了吧,算计天下哟~”周若离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却显然的话里有话。 张宸的面色一僵,嘴角抽了抽:“我可从来不算计你。” “真的?”周若离睁大了琉璃般湜澈的眸子,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都快贴上了张宸的下巴,吐气如兰,见张宸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周若离的眸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随后一脸嫌弃地道:“胡说!你把我整个人都骗走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宸目瞪口呆,全然是不知所措。 但周若离也并未继续为难他,侧过冷丽的娇颜:“理由?” “嗯?”张宸还未缓过神来,下意识应道。 “问你理由!不算计我的理由!”周若离翘起了小嘴,有些气急,却是羞涩地小声问道。 张宸想了想,并未立刻回答,他看向远天之上的青丘,和风轻拂过他的唇瓣,带着栀子花的清香,将他无比自然的回答送入周若离耳畔—— “因为……舍不得啊……我算计别人最多心累,但算计你,却会心碎……” 周若离的呼吸为之一滞,也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张宸深邃的眼眸。 但她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何种意思,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局中人——在此刻,而她以微不可闻、只有自己方能听见的声音回答: “我也是。”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古从来如此。 黑衣少年站在天穹之下。他从天穹之上拉下了一片大陆。 一己之力。 他正欲有所动作,却见一声无比苍老的叹息声白天地间响起 “飞帝,请回吧。” 沧桑,而无奈。 “为何。”黑衣少年很平静,平静地像暴风雨。 “她被时空乱流带入了青丘墓深处,而青丘墓,是不能打开的。”一名身着麻衣的老百空中出现,与黑衣少年遥遥对峙。 “通融一次。”黑衣少年想了想,道。 对他来说,开口便已是莫大的请求。 “恐怕,不行。”老人叹了口气,道,“这是天地誓约,违者,殉族。 黑衣少年沉默片刻,坚定抬首,抱拳:“葬龙宗意剑流,陈飞宇,赐教。” 他以言行,表明态度。 “青丘族大长老,青丘古,蒙教。” 两人杀机四溢,令得天地色变! 第三十六章 钱氏前缘 欠卿天地续情缘,情缘断尽唯以念。 是曰前缘。 “踏天时代,人族崛起,与万族中最为庞大的一百零七个种族同列为星空之下一百零八族,甚至与龙族、凤族等超级大族分庭抗礼——因为,人族有天帝钱青丘,他被誉为千古第一帝。” “我们青丘仙狐一族本来也位列那一百零八族中的一席,但后来,龙、凤等族为压制人族,创立了名为“万族三十三天”的联盟,而我们青丘族不愿加入,因而招致了万族三十三天的打压,龙、凤、狮、虎、豹、狼、豺、熊八族联军兵临城下,险些将我们青丘族灭族。” “但幸有钱青丘大人孤身赶至,施以援手——他独战九凤帝、烛龙帝、幽雀帝、麒麟帝共四名天卷至尊级别的卷帝,这一战虽以平局收场,但我们青丘一族得以保全,遂以族器“青冥魂玉”相赠,并允诺将迁族青丘,在大人死后将世代守护他的陵墓,并且,大人的后世血脉将被奉为青丘之主,可娶我族圣女为妻,甚至若已有妻室,可将其纳为妾室。” “而青冥魂玉便是信物,因其有灵,它只会认钱青丘大人一脉为主,而钱青丘大人坐化后,青冥魂玉便一直杳无音讯,遗失于世,直至前些年—— “它出现在了钱璟大人的身上,这说明,他是钱青丘大人的后嗣。” 青丘断玉缓缓道来,一句一顿,却字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王科缙等人心头骇然万分:我透!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的同学竟是天帝后人!吹一辈子!” 青丘梦雨却在一边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些厌弃。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条青色光道上。 “所以,他是未来的青丘之主,理应迎娶我族圣女——通俗地说,便是与小姐有着婚约,但不知为何,两年前族中派出弟子联系他,甚至小姐也亲自去了,但他却一直回绝,不愿签订婚契,所以族中长老才会让我来请他到族中一叙——”青丘断玉将此事的后续补上,却引得王科缙与华呈鑫面面厮觑:好你个钱璟,这么矫情?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都不要,不是贱就是欠啊! “他自己也不是说了么?他经络寸断、无法修行,是个废人,不想误了小姐终生,这才回绝婚契。这不是两厢情愿一了百了的好事么——反正他是个废人,又配不上小姐!”青丘梦雨怨气极大,愤懑不平地道。 “梦雨!你怎么能如此失礼!”青丘断玉厉声斥道,而青丘梦雨却不为所动,见此,青丘断玉也只得无奈苦笑,向王科缙他们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四代弟子中有人对此有些抵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反对。” 华呈鑫瞥了眼青丘梦雨,认为青丘断玉大可以自信点,把“有些”改成“非常”。 “六师兄一直很倾慕小姐,而且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努力——但他,“青丘梦雨气冲冲地指向钱璟,“直接将六师兄的执着与努力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将小姐的前程葬送!” 青丘断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哑然无言。 华呈鑫无语地看了看青丘断玉:这果然是个老银币,坐山观虎斗,这就把锅扔过来了是吧? “而且不光是六师兄,八师兄、五师兄、三师兄、无数师弟,甚至连二师兄你——都暗恋着小姐,只是看六师兄为赶上小姐的脚步于剑潭中执着苦砺四年,受他诚心所动,这才将机会尽皆予他——这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吗?”青丘梦雨不依不挠地道。 “愿意?但梦雨,你有想过小姐她自己是否愿意么?她并不喜欢六师弟-也不喜欢其他师兄弟。”青丘断玉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因为他暗恋青丘浅忆的事被青丘梦雨点破而难堪。 “但小姐更不喜欢那婚契。”青丘梦雨银牙紧咬,恨恨地道。 “你怎么知道?”青丘断玉的神色更为平静。 “我就是知道!”青丘梦雨咬咬牙,固执地回应道。突然间,青色光道的尽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总之,我的那些师弟师妹,都恐怕有些不好相与。”青丘断玉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率先走入了青色光道的出口,而青丘梦雨也紧随其后。 华呈鑫:这点恐怕还不需要你提醒…… 二狗表示这很rua。 果然,一出光门,华呈鑫便看到几名少年不善的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似乎来到了青丘山山脚下,远看青丘山便已峨然无边,近看更是如此:宏伟无比的山体怕是有上千里,绵延亘天;山上满是亭台楼阁,而无数青丘族弟子在其间练剑,入口处附近的弟子看见来人,皆是开始三两成群窃窃私语起来。 “那就是那个叫钱璟的废物吧?哟,怎么还昏着——呵,不会是装的吧?” “据说六师兄会来,看这家伙怎么给六师兄一个说法!” “看!六师兄来了!” 一名气质格外出众的少年从远空御剑而来,剑眉星目,气宇非凡。但他的脸色却面沉如水,神情微寒。而少年身后还跟着几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都是约莫十七岁的样子。 “二师兄。”少年落地,向青丘断玉抱拳道,看向了钱璟,眼中锋芒毕露,见其昏迷不醒,神情微异,皱了皱眉。 青丘断玉回完礼,向少年少女们介绍王科缙他们:“这是亡山剑冢来的道友,也是钱璟大人的朋友。 青丘断玉又转向王科缙他们:“这是我们四代首席弟子,我的六师弟青丘洛,八师弟青丘延,五师妹青丘曦若,四师弟青丘简。 王科缙他们抱拳示礼,而二狗则完全不理他们;却见青丘洛不以为意,只是淡漠地看向钱璟,并不回礼,视华呈鑫等人为无物:“你就这点胆魄?装昏躲避?看来你不仅是个废物,更是个懦夫!” 华呈鑫和王科缙大怒,刚欲开口,二狗却抢先一步,平淡道:“见到我这么伟大的神明,你这种蝼蚁般的凡人还不快点下跪行拜礼!在这里哔哔赖赖算什么事?你牛个啥玩意啊!?本神明十亿分之一的力量也随便碾死你!” 青丘断玉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你们这朋友······说话风格这么特别的吗? 王科缙和华呈鑫泪目了:这是他们听过的二狗最顺耳的一次装逼! 青丘洛大怒,一剑刺向二狗,却被其抬手伸出两指挡下:“就这!?你也配说钱璟废物?我看你都不配让我使出这十万分之一的力量!”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二狗的主场。 “你!……”青丘洛简直气傻了,这体修怎么如此不要脸! 华呈鑫眸光微闪,坚定地上前一步,道:“我不认为你有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权力,更不认为你配得上你们口的那什么“小姐”,像你这种不去改变族中长老看法却想着怎么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跳梁小丑,更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 别的不说,先反咬一口! 青丘洛怒气更盛,剑尖指向华呈鑫:“嘴皮子功夫厉害,敢跟我比划比划么?” “有何不敢?!”华呈鑫冷笑一声,走上了山坡,正是邀战!“今天爹爹我就帮钱璟好好教导教导你!” 一片哗然! “他怎么敢的呀?!”冷笑。 “六师兄,干他!这小子找抽!”怒喝。 “让这群乡巴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不屑。 青丘洛纵身一跃,落到了华呈鑫身前百余米处,手中长剑剑芒吞吐,面无表情道:“如你所愿。” 第三十七章 幽冥毒火 “我让你先手。”青丘洛剑锋斜向华呈鑫,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负于身后,神情淡漠地道。 “你确定?”华呈鑫的语气有些玩味,这可不能怪他啊……啧啧,本来还怕没时间吟唱魔法的,结果,这不机会来了么? 青丘洛皱了皱眉,顿觉有些不妙…… 闻言,立即有青丘族弟子不屑讥讽道:“六师兄,让他三招吧!量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只让个先手多没意思啊!”华呈鑫笑道,手中幽蓝色的星子不断勾勒出一条条奇异的星轨,“有本事你直接让我赢啊?” 一旁围观的青丘族弟子中立刻有人脸上怒色浮现——论及这种唇枪舌战,华呈鑫和王科缙足以做他们祖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单挑不是对手就来群殴吧?”王科缙看着差点一拥而上的青丘族弟子,笑吟吟地开口,将其更是气得不轻。 “六师兄,帮咱们打他!” “对啊!这不得狠揍一顿!” 华呈鑫闻之若无物,右拳一握,深吸一口气,一幅星图显现于他的体内—— “烈拳-炎龙!” 青丘洛反应不及,便看见无尽的幽蓝色在眼中放大—— 一条百米长的蓝金色火焰巨龙将其瞬间吞没!众皆骇然! 但青丘洛并非等闲之辈,正当华呈鑫期盼着这实如其来的一招能够克敌制胜时,却听一声剑吟嘹亮而起,一柄圣光重剑横亘于青丘洛身前,与那炎龙正面相抗! “圣御! 华呈鑫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青丘洛格档!尽管青丘洛双袖尽焚,十分狼狈,但也并未出现任何伤势,令得华呈鑫直呼可惜。 果然,自己是个老实人,这种阴险的招数用不太来啊……还得是王科缙来才……咳咳…… “长虹·贯日!” 青丘洛脸色含怒,长剑如枪般电射而出,直指华呈鑫的身体,那一剑仿若耀阳,点亮了半片天地,以无可抵挡之势贯穿一切! “海心焰·四海一心!”华呈鑫右手单手结印,而左手印诀连变,却是与右手截然不同的手法—— “天海挪移!” 一片无尽江洋淹没那坠落的耀阳,青丘洛的长剑射入了一片大海之中,而后,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那道金色光重新电射而出,但却已改变了方向,直指青丘洛自己! 青丘洛向右侧空拍一记,剑上的金色光芒散去,他重新掌握回长剑的控制权,满脸凝重地看向华呈鑫:“空间挪移?意志剥夺?” 华呈鑫没有回答,玄黄色的万兽灵火和玄黄炎附身而上,化为了一身坚不可摧的重甲,而他俯身直冲向青丘洛,左右手同时探出,左手阴阳双炎化为指虎,右手掌心的幽蓝色大焰凝聚为一柄精巧的匕首,直刺向青丘洛周身安害。 玄武为铠,海心为刃,阴阳为匕。地瓜终是懂得了一些异火的粗浅运用。 “当千!” 王科缙曾经用过的守御剑技,同样在青丘洛手中用了出来,但效果却是全然不同:青丘洛一剑横于身前,剑锋精确无比地隔开了华呈鑫的匕首,划在了华呈鑫的右臂铠上,留下了一道白痕——攻防一体! 王科缙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禁暗道:这青丘洛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华呈鑫不妙啊! “破军。” 青丘洛一剑横扫,将华呈鑫拍开,而后举剑高起,如同持戟,狠狠砸下,剑势如同山岳压顶,可破万军! 华呈鑫的情形瞬间岌岌可危! “阴阳六岿!” 华呈鑫身上黑白之光大盛,勾连出一条阴阳鱼的图案,身上的重铠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浮出了无数鳞甲,将这一记重剑挡下,但这毕竟是青丘洛蓄势已久的一记杀招,重剑剑锋之上所附的锋锐之气虽被铠甲防下,但剑上的震荡之力,还是对华呈鑫的身体造成了不轻的创伤。 青丘洛得势不饶人,卷宗一阶的修为全力爆发,甩剑至身后,双手持剑,又是一剑劈下—— “绝海!” 一道剑光掠空而起,仿佛可以分开天地,纵汪洋大海在前,亦可断绝之! 这一剑的威力,给人的感觉已隐隐有卷宗六阶巅峰的水准! 通天的剑光将华呈鑫吞没…… “哟,不会这小子直接被大师兄劈没了吧?”一名青丘族弟子轻蔑地说道,话音刚落,却见一道身影以双手抵住了剑光,众人见了鬼一般地看着华呈鑫从剑光中走出! 华呈鑫身上的火焰,竟是如同幽冥之火所铸般森然! 异火榜二十,幽冥毒火,传说是纯血幽冥龙的本源之火,拥有它的人可具备巨龙一般的强大肉身,堪比某种圣兽!更别说华呈鑫身上还有着玄黄炎和万兽灵火,现在他的防御力,已经堪比一些体修而成的卷宗!青丘洛脸色大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华呈鑫,而华呈鑫将左手掌心的海心焰与右手中的玄黄炎拍在了一起,两者相融,变为了一朵深绿色的火焰,而后,华呈鑫面前又燃起一朵幽绿色的火焰,神色一狠,指向了那深绿色的火焰,阴阳双炎、万兽灵火与那幽冥毒火一同融入了那深绿色火焰中! 在青丘洛骇然的目光中,华呈鑫掌心,一朵青金色的神异火焰,正在欢快地燃烧,其不经意间逸散出的火星,温度怕是超过三万! 华呈鑫感知了一下,估摸着这由五种异火融合而成的异火怕是在异火榜上能够拥有着少说十五左右的排名,满意地一笑:“就叫你……天心金玄火吧……” 华呈鑫重新看向青丘洛,目光灼灼,大喝:“再来!——” “烈拳一炎龙!” 一条熔岩长河喷涌而出,所经之处,甚至留下了一条百米宽的岩浆通道! “分天!” 青丘洛双目通红,眸含怨毒恨意,一剑斩出,却再无之前的碾压之势,他的剑意虽依旧惊人,却仍被华呈鑫那一拳的高温焚尽,甚至不得不再出一剑,才将那熔岩长河的余势扼制住! “天焰葬礼一焰雨·天心金玄!” 华呈鑫背后,由343颗星子构成的恢宏星座浮现,他向天空一指,空中立刻有一团绚烂至极的火云凝结,幽蓝色、玄黄色、黑白色、金黄色与墨绿色的五色陨石不断落下,仿佛有灵智般地向青丘洛俯冲而去,而青丘洛全力闪躲,奈何陨石的爆炸范围实在惊人,每一枚拖着五色尾焰的陨石落下,地面上都会多一个近百米的大坑,而空中整整有百余枚陨石! 毁天灭地! 一道身影吐血倒飞而出,正是青丘洛,他的身上衣衫尽毁,狼狈至极;而华呈鑫也摇摇欲坠,他的身上满是剑痕,也同样一口鲜血喷出——那是之前的创伤所致,但他并未倒下,而是坚定地站着,一如开始时那样。 他胜了,他败了。 这时,钱璟悠悠醒转,眼中满是茫然。 第三十八章 远荒七圣 据大卷世界镇界碑记载,大卷世界自诞生至今已有近一千亿年,而这一千亿年间,万族林立,并起,天骄巨头不计其数,而这千亿年中最为惊才艳艳的七人,被世人尊称为“远荒七圣”。 世间流传着关于他们的无数传说,其中自有夸大的、贬低的,同一个人同一个故事,也有着无数不同的版本,真真假假自然无人得知,但是,有一句话自古至今仍在流传,从未改变过分毫—— “天帝轮回,古帝长存;邪帝澜凌,武帝鸿蒙;战帝九劫,飞帝纵横;六道难容,乾帝诛坤。” 此即为,远荒七圣。 …… 大卷世界的起源时期,世间横行着众多上古的后裔,祂们实力强大,统领万族,使世间以“一百零八族”为尊,奴隶着无数“下族”,当时的人族也是下族之一;但人类躯体羸弱,没有强大的血脉神通,也修行不了任何真气灵力,因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直到钱青丘开创了卷气的修行之法,人族便如彗星般崛起,而当钱青丘成就卷帝之位时,人族也摆脱下族身份,真正站了起来,也成为了那“一百零八族”之一。 钱青丘的身世来历尚未可考,其真实姓名也无处可知——毕竟那个时代距今已经太过遥远而不真切;此外,钱青丘本身也是于乱世之中所出,他的前半生可谓是籍籍无名,只因为铭记青丘族的救命之恩,他遂改名作“青丘”。 起初,钱青丘并未取帝号,他一人横推九州,建立人族大卷帝国,征战天地,伐尽。他一生斩异族卷帝三百余位,其中有三分之一皆是天卷至尊;大卷世界的强大种族们震愤不已,结为联盟共伐人族,盟曰“万族三十三天”,在一次万族三十三天的算计与袭击中,钱青丘负伤逃走,但修为几近全失,幸而被青丘族所救,这也是“钱青丘”之名的缘由所在。后钱青丘隐世不出,闭关冲击卷帝之上的境界,青丘族却惨遭万族三十三天毒手。 是年,青丘族遇灭族之祸,族人死伤十之八九。 次年,钱青丘归来,证帝号“天帝”,道号“轮回”。 非是苍天之帝,而是灭天之帝。 他要踏破这万族三十三天! 那一战,至天崩未歇。钱青丘一人杀入万族三十三天,屠卷帝两百余名,最后力竭身殒,魂体坐化于青丘墓中。 轮回天帝为何以“轮回”为道号,这场大战以及青丘族灭族之祸的缘由,这一切一直是个谜,自古以来无人知晓其中隐情。 正所谓: 是非真假一座桥,轮回几多一人少。 …… 长存古帝,名为古长生,是世上最长寿之人,也是古今最强的炼丹师。他原只是一介凡人,并未修仙,后尝尽人生百态,方于百岁之时踏上修炼之路,他的修为也并未一路高歌猛进,一如静水行舟,中庸平常,在那个时代泯然众人。 但是,他总能在寿元将近时突破瓶颈,渡过大限,就这样,他成就了卷帝之位。 那时还是轮回天帝钱青丘横压一世的时代,各族天骄层出不穷,卷帝不知凡几,而古长存也只是其中之一,不要说出彩,甚至可以算是位列下游。 不过,天帝身殒后,又过了数十亿年,与他同时代的卷帝已经全部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中——卷帝的生命看似漫长无际,然而,在以“亿年”为度量单位的历史长河里,也不过是朝菌之于冥灵——弹指罢了…… 但他还在。 有人说,他修炼的是上古秘法“不死长生功”,因而不死不灭;有人说,他是不死神树转世,不会因岁月消亡;还有人说,他其实早已死亡,但将自己的尸体炼成了活死人,以得永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世间的最强者。他的亲友,他的仇敌,都泯灭于时光之中,没有任何区别。 他见证着一个个时代的崛起,一位位天骄的横空出世;他目睹着一个个时代的毁灭,一位位天骄的陨落。 一切的一切,都泯灭于时光之中,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最强有意义么? 没有人知道,更没人知道他又是怎么想的。 他离去了,一去不返,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或许是世界之外的世界,或许,他已经向死亡敞开怀抱…… 他轻叹: 万载春秋云语月,一世长存千世雪。 …… 世人无从得知长存古帝的种族,但澜凌邪帝墨澜的出身倒是非常有名,他本身就是妖族的天骄,其风流韵事天下闻名;他年少轻狂时曾游历天下,与天下强者交手,无一败绩。后来,他成就卷帝,自认天下无敌,于是横走万族禁地,抢遍万族重宝,而后,他叛出了妖族——原因不明。 据说,澜凌邪帝的私藏无数,富可敌国,他的储物戒中有着世上最为珍贵的丹药功法、矿石材料。 同时,澜凌邪帝还是一位名烁今古的锻器师,打造过不少举世闻名的神器。 最终,澜凌邪帝远走苍茫,至今杳无音信。 留剑名: 沉澜落影堕天斜,浮凌浅幕澈空云。 …… 世上武痴无数,最强最有名的那个,便是鸿蒙武帝南天问。 鸿蒙武帝的种族不明,史书上对他的记载只有寥寥几行: “武帝,道号鸿蒙,自幼习武,好武成痴,十八出师,日必与人切磋,三场不下;生平共战九万场,前三万场,胜负参半;中三万场,负三百;后三万场,无一败绩。平生阅尽万族功法,试遍世间武艺,故称“武帝”,后去向不知。” 但民间相传,武帝自着《武经》,集天下武学精华,但毁于其弟子之手,原因亦不明;又有人言,武帝一生所学不屑付于他人,所谓《武经》是其弟子编纂,武帝认为其误人子弟,因而将其毁去。 后世铭: 鸿飞南北蒙浥尘,无问东西笔墨痕。 …… 九劫战帝林乱书,也是远荒七圣中最为神秘的一位,史书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但他又确实真真切切地存在过——似乎他的天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抹去了。 据说,“九劫”之名来自于他生平的九次劫难,可以总结为:无父无母,命途多舛;时运不济,无人可依;至情至性,屡犯禁忌;天灾人祸,乱世之源;生来绝境。 他的所有信息仅仅只是:人族,年少时为一儒生,后弃文从武,立志阻止万族三十三天与人族之间的大战;他和武帝很像,好武善斗,与人相战三万场,少有败绩;后战事起,性情大变,叛出人族,建“九劫战域”,屠杀人族及万族三十三天战士无数;军事指挥才能可谓举世无双,杀意尤盛,与人相战必杀之。后因其血腥残暴,遭举世征伐,兵败战死,在九劫战帝战死的那一场决战中,长存古帝古长生、鸿蒙武帝南天问尽皆出手,林乱书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后被偷袭致死,死前斩人族与万族三十三天前来掠阵的卷帝强者共二十七名,纵武帝与古帝联手也未能阻挡。 战帝死,战事息。 世人叹: 应上九天曾揽月,亦知星海劫万千。 …… 纵横飞帝陈飞宇,葬龙宗传人,平生浪迹神州百年间,击败过的卷帝多达千余名,而后退隐。 但是,经调查,世上已无葬龙宗这一宗门,其宗址处早已化为一座废墟。 叹一声:若斩轮回无来世,敢教天下莫纵横! …… 诛坤乾帝钱璟,一生声名赫赫,他以一己之力,诛魔无数,于圣战中斩域外卷族二十三位卷帝,将域外卷族挡在了山海关之外。 乾帝的伟大,无需多言,更不必他人置喙。 谁曾忆:一剑浩然诛天地,五指山河断乾坤! …… 古有诗传: 轮回浅忆青丘恋,长存万世亦无言。 澜凌墨雪风凌雨,鸿蒙千里戮妖仙。 九劫罪成孤雄恺,纵横百代欲封天。 六道难容七圣立,诛坤徒劳两泪涟。 第三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是他与她第一次相见,她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得知了那纸婚契,同时也得知了他是个废人,无法修行。 “爹爹,为何我非得嫁给他不可?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么?”她好生沮丧,婚姻这种人生大事,却是在她全然没有准备时定下,这让她分外惶恐不安。 毕竟,她向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真的很想由自己来决定自己的未来。 “唉……苦了你了……”青丘族族长,青丘川叹了口气,心中生出几分歉意,愧疚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但对我们青丘族来说……守信更重要啊......更何况,钱青丘大人的后人,能简单么?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但她又十分好奇那个他究竟是否如族中弟子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 于是,她带上了她的小侍女青丘梦雨,两人偷偷溜了出去。 她向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要亲自看看那个“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再来决定自己何去何从。 …… 卷华城外,江南烟雨。 一间简陋的小屋内,他正抚摸着一只灵蚕,身上的白衣纤尘不染。 敲门声。 “请进。”他的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似乎早有预料,温和道。又或者,世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足以使他惊讶吧。 荣辱不惊,众生道一,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一名同样身着白绸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那一刻,他有些恍惚。 灵魂的心悸,似乎他曾在哪儿见过这熟悉的一幕,与这熟悉的人儿…… “你好。”她礼貌道,虽说同着白裳,但她的衣料看上去就已比他好了太多太多。两人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如是想。 不过,她发现他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差劲。 他的儒雅,他的随和,好似深潭照月,波澜不兴,倒是有种看淡尘凡的超然之意。 但他毕竟无法修行,悟了道的凡人,也只是凡人罢了。她可惜地想。 怔了怔,她从恍惚中清醒:可惜这种心思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总不会…… 怎么可能,她连忙收回心思,不再去多想——她不敢多想。 “你好。”出于礼貌,他回应道。这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像是大自然恩赐予的精灵,美丽、生动,恬淡、宁静,而又富有生气与活力。 他如是想,两人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她就这么注视着彼此,谁都不愿先行打破此刻令人无比舒心的宁静,两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小姐,你怎么跟他在这儿干耗着?”青丘梦雨闯了进来,将先前微妙的意境破坏得荡然无存。 而后,青丘梦雨盛气凌人地伸出指头,看向他,毫不客气地道:“废人,你还不快解除与小姐的婚契! 他皱了皱眉,淡漠开口道:“你们自己解除便是,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接受过这份婚约!” “那你又为何要赖着小姐?小姐年方十四便破境至卷王,你这么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只会耽误小姐的前程!你只会是个碌碌无为的庸人!”青丘梦雨无情地讥笑道。 她皱了皱眉,连她都是觉得青丘梦雨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我说过,我从一开始便回绝了那婚契,所以那已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自己去找你们族中的长老要说法——更何况,我不稀罕。”他的脸色出奇地平静,”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便很是不错。 见他如此淡定,青丘梦雨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呵,井底之蛙。修行一事乃逆天改命之事,历经千辛万苦才能站在更高处,看见更好的风景;你无法修行,自是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立于九天之上俯瞰天地的气魄与壮美。见识短浅无知,反倒成了你自命清高的倚仗?!没有胆气与能力修行,反倒成了你目中无人渺视一切的借口?!” 青丘梦雨的言辞很是激烈,但也很有力量——他确确实实是在逃避。这点倒是没有说错。 他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心中小小的灵蚕,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是在自言自语:“怎可与夏虫语冰?” 一语,数关! 她似乎从中读出了一抹不一样的意味!是自嘲么?亦或是,嘲笑? 青丘梦雨冷笑:“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小姐,我们走!” 话毕,青丘梦雨便拉着她离去,而他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心悸。 ……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门扉微掩,门外,仿佛已过去百亿年。 “更高处的风景?” 他喃喃道,旋即自嘲地一笑,但脸上,却是不尽的、难掩难藏的落寞与怅然若失,他茫然地望向屋外的星空,眼底的悲伤再难掩藏。 他举盏,轻笑: “我曾立于九天之上,望星海苍茫,却不解尘世杯盏间的人走茶凉;我曾走过千山万水,看岁月成殇,却留恋红尘分秒间的缓缓时光;我曾历心魔百障,知一切虚妄,却迷惘凡缘饮啄间的命运无常。” “如果不明白修行的尽头在何处,修行,还有意义么?” …… 苦涩,一如既往。悲伤,因果有偿。 ……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语霖淋终不怨。 他醒了,他看见了漫天的五色焰雨,看见了华呈鑫战胜了青丘洛,他隐约觉得这是为了他所做的。 他疲倦地一笑,心中却是空白一片——那是茫然的空白。 “钱璟?你没事吧?能听得见我说话吗?”王科缙摇了摇他,而他以茫然的目光相迎—— “完了,这货给摔傻了。”华呈鑫右手掩面,十分无语。 “二狗,你给钱璟脑袋来一拳,看看能不能负负得正——说不定就治好了呢。”王科缙一脸严肃地向一旁的二狗说道。 二狗:???你确定?到时候出事情了又让我背锅? “我去!你竟然这么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王科缙惊呼。 二狗:???你能读懂我的心理活动是什么鬼? 青丘洛已是被青丘简扶了起来,却是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看向华呈鑫等人,仿佛随时就会暴起,择人而噬。而围观的众多青丘族弟子,也是面色不善地将华呈鑫他们团团围住。 “单挑打不过还想群殴是吧?”王科缙冷笑。同时小声给华呈鑫传音:“要是真打起来了,看二狗上了咱们就跑……咦?你人呢?” 王科缙感觉不对劲,往身后一看,华呈鑫正面不改色地一个劲往后撤,后撤步姿势很是麻利。 王科缙:??? “放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青丘断玉,另一个来自—— 她,青丘浅忆。 青丘断玉见她也是来了,便不再说下去,将主事权交给了她。 “远来是客,先前青丘洛的意气之争已是不妥,如今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你们还想以多欺少不成!?简直丢尽了我们青丘一族的颜面!”她厉声斥道。 闻言,众多青丘族弟子皆是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小姐教训的是。” “青丘洛,至刑堂领罚五十杖,可认?”她又转向青丘洛,道。 青丘断玉挑了挑眉,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我认。”青丘洛的脸色已于她出现的瞬息间恢复了平静,但他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猩红。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 “又见面了。”她的神情比此刻的空气更为平静。 他愣愣地看着她,茫然而无助:她是谁? “我叫青丘浅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她的语调十分和缓,却比山间的甘泉更为悦耳湜宁。 但他仍旧茫然。 “废人!小姐在跟你说话呢!你不会还在这装失忆吧?”青丘梦雨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不客气地朝他喝道。 这人…… “我不打女人,但我还是很想揍你!”二狗厌恶地看了青丘梦雨一眼,真不知道她为何一定要这么针对钱璟。 但此时,她也有些不喜起来——他就这么不愿看见她吗? “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并不喜欢被别人安排——不论是自由、命运还是这份婚契,但毕竟是青丘族生我养我至今,所以我自然有义务帮它履行承诺,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对青丘族,有最基本的一点尊重。否则——”她一字一句地郑重道,手中七尺青锋直指他的咽喉,“要么你死,我担上这不义之名;要么我死,你一无所有;要么我走,你继续做个废人!” 王科缙站在一旁都快被吓傻了:这姑娘这么刚烈的吗? 失忆?他怎么可能失忆?他有些好笑,但他还是没能笑出来,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谁? 他知道,他姓钱,然而—— 他是谁。 “我是……”他呢喃着,竭力想从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企图捞出点什么,“我是谁……” “是谁?我是谁!?” 歇斯底里的狂吼,将所有人吓得一跳,而她也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他喘着粗气,茫然地抬起头,望见了如同天柱般的青丘山。 不知为何,他想向山顶跑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第四十章 风雨,笼罩青丘 (在这里解释一下设定:华呈鑫修炼的《无上卷法》是可以兼容其他任何修炼体系的,尤其是其他经典网文小说中的功法,跟不卷者相似,但有本质区别,可以理解为华呈鑫学会了《全职法师》中所有的魔法,拥有《斗破苍穹》中所有的异火,但只有当他的卷气修为足够时才能使用,现在只能使用一部分) 青丘墓上空的天色,暗了。 霡霂飘飘。 王科缙紧紧跟着前方魔怔了一般向青丘山顶方向狂奔而去的钱璟,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头顶阴沉的天空:这是怎么了? 紧随着他的,除了华呈鑫、二狗,还有青丘浅忆、青丘断玉、青丘梦雨等人。 他仍在狂奔,未曾有一刻停歇,就如他口中呢喃着的“我是谁”一样。 似乎除了青丘山,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 天穹之上。 “不愧是纵横飞帝······光是气势,便已如此惊人。”青丘古感叹道,他的周身尽是崩碎的漆黑空间,而这,仅仅只是两人气息相撞的结果,“若我无青丘族护族大阵,老夫已被你压上一头。” 青丘古话毕,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答话。 只见黑衣少年淡漠地立于空中,眸中凶芒闪过,他缓缓抬起右拳: “这一拳,名——” “断生。” 千里云海翻腾,那一刹,天地间只剩下了死寂,一切生意皆被葬送,一切生机皆被断绝! 这一拳,断葬万生。 青丘古满脸凝重地看着这一拳,身下足有万丈的青丘大阵升起,一层晶莹而斑斓的五色晶壁横亘在青丘古身前,其上无数神光流转,仿若天堑。 但,纵然是一天之堑,也要因那一拳之威,崩碎。 青丘古体内的气血震荡不止,而他的内心却更为惊惧:以他天卷至尊巅峰的修为,再加上护族青丘大阵,竟落了下风?!难不成,眼前的这名黑衣少年真的拥有着匹敌当年钱青丘大人的实力不成?! 世人皆传,远荒七圣中天帝最强,战帝次之,邪帝随其后,古帝武帝飞帝乾帝不分先后。但现在看来,飞帝的境界依然隐隐超脱了卷帝层次,并非天卷至尊可以形容,与传言大不相符。 黑衣少年的左掌又是抬起,向青丘古印下: “这一掌,名——” “取死。” 当这一掌落下时,天地间原本仅存的死寂之气竟也被剥夺,空间中生死之力被抹去后留下的无尽的破碎虚空,成了更恐怖的武器——没有人能够在虚无中存活,除了虚灵族。 他青丘古也不例外。 这种手段已然是规则之力的层次,但在他眼前的这名黑衣少年身上,却是信手拈来! “好一个断生取死,一拳一掌,断取生死!不愧是纵横啊……”青丘古眼中精芒闪炼,这一击,若说可以毁灭一个小世界,他也毫不意外! 青丘古深吸口气,苍老的双手探向身下的青丘大阵,青丘大阵本就有万丈之庞大,但在这万丈大阵之下,两座更为恢宏的大阵浮现,散发着惊世之力! “三重山:造古图!” 一只无形之手抚过天地,与陈飞宇的那一掌相触,将天地之间的破损之处尽数抹去。 那三重大阵,似一幅画卷展开,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河山大川,自古而有,造化万物。 胜负难分。 但陈飞宇却看向了虚空中的某处,皱了皱眉:“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的了。 青丘古警惕地看着那处虚空,只见五道身影从中踏出,每一人,都拥有着天卷至尊级别的强大气息,为首的那名身着黑色帝袍的男子的修为,就算是与青丘古相比,也只强不弱! 青丘古瞳孔猛缩,皱眉道:“琅琊帝?你们万族三十三天来掺和什么?” “你说呢?”帝袍男子笑而不语。 忽然,青丘古反应过来:“莫非——” 青丘古梢加思索,便是满脸阴沉地怒喝出口:“原来是你们撕开的空间裂缝,把那女孩丢进了青丘墓中!” 黑色帝袍男子赞同无比地拍了两下手,温和地笑道:“不错,正是我们做的。青丘古族长,对我们的这点薄礼可还满意?” 青丘古满面冰寒,怒可噬人! 琅琊帝又将目光看向了远处一脸漠然的陈飞宇,叹道:“世人皆知远荒七圣:天帝轮回,古帝长存,邪帝澜凌,武帝鸿蒙,战帝九劫,飞帝纵横,乾帝诛坤。常言战帝精修拳掌之意,举世无双,然而,在我看来,他也不如你,做不到如你这般一击便匹敌青丘大阵的三重之力。” 陈飞宇面无表情,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他扭了扭头,冷声道:“你们要是旁观,我连你们一起杀。” 琅琊帝身边的四人皆是面露怒色,但琅琊帝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因此而被激怒。他仍淡笑道:“那是自然。随飞帝一同出手吧!” 其余四帝收敛情绪,随着琅琊帝,同陈飞宇一同出手,虽说陈飞宇并未出主力,但琅琊帝、蚩龙帝、冰凰帝、赤虎帝、金晴帝都是大卷世界名列前茅的强者,六人合力之下,青丘古脸色连变,双掌与额上的青色勾玉样的光纹亮起—— 又是令得整片天地震颤的轰鸣声。 …… 却见三重更为恢宏的大阵煌煌而起,那最下方的大阵,已有数十万丈之广阔! 青丘大阵,上古之名“遮天千机繟谶隳旻十八重大阵”,于此刻,初显峥嵘! “六重:转阴阳!” 一只纵贯天地的阴阳鱼徐徐旋转,其势如天磨地碾,不可撼动分毫,而六帝的合力一击,被其尽数挡下,甚至未曾掀起其上半分波澜。 …… 他仍不知疲倦地跑着,尽管他的心很疲倦。他仍不知他是谁,但他想起了这座山,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它是他小时村口正对着的那座山——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大小差了万余倍——不过这重要么? 他的头突然一阵剧痛,他似乎拼命回想起什么,有什么东西竭力想从他脑海的重重迷雾中浮现,但他还是忘了—— 忘了在这里,他曾遇见过谁。 尽管他很确定,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 “他不会还要跑上去吧?”王科缙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禁头皮发麻,他艰难地跟着钱璟,此时,他们已至山脚之上。 “青丘山上的灵压会自下而上逐渐增强,就算是卷圣也很难到达山顶;他只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再这样跑下去,恐怕迟早会被压成肉泥!“青丘梦雨不客气地道,但她说的是实情。 “但他曾经不是,他是有修为的。”华呈鑫十分肯定地道,“他不一样。我感觉得到,他之前在学院里肯定隐藏了实力。” “隐藏实力?他和你们是同一个学院同一届的吧?就算隐藏实力,他又能强到哪里去?卷王?卷皇?卷宗?都一样的,这么跑下去,都是一个死字!”青丘梦雨这次脸上的神情没有讥讽,反而分外平静,幽幽一叹,道。 众人皆是沉默,而华呈鑫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从未见钱璟出手过。 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华呈鑫却把他想得太过复杂…… …… 赤帝一拳轰在了那阴阳鱼上,却是毫无成效,而冰凰帝身后万丈冰凤飞舞,他手持天冰剑,全力而为,那万丈冰凤霎时缩为巴掌大小,缭剑锋而舞。 冰凤帝冷漠地看向青丘古,而琅琊帝突然暴起,身化千里幽冥,五道爪影一闪而没,竟生生在阴阳鱼身上划开一条缝隙! 冰凤帝看准时机,一剑斩出,天地间的气温一息之间便跌至冰点之下!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不外如是。 这一剑,直指—— 陈飞宇的后心。 钓出了青丘古,知晓他并无其他底牌,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成了飞帝陈飞宇! 异变横生! 但陈飞宇并非毫无准备,他面色不变,以右手食、中两指为剑,斩出: “问天。” 以剑指,问苍天。 他斩的是天! 但这毕竟是冰凤帝的全力一击,有心算无心之下,陈飞宇却是落了下风:他的半边身体都被寒霜覆盖,失去了知觉。 而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被放过,蚩龙帝与金晴帝欺身而上,前者现出洪荒龙帝的数万米真身,一爪拍下;而后者的瞳仁中金耀之芒闪烁,陈飞宇的左半身也被一层金辉覆盖,动弹不得!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针对他的杀局! 他的身体动不了,但他的意念可以。 他的手出不了剑,但他的身可以。 他以身为剑,一道足以震开九天云海的剑意,直接将蚩龙帝的恐怖利爪洞穿,直指赤虎帝,不让他蓄势加入围攻。 而后,陈飞宇看向了蚩龙帝,额上,一道繁复无比的黑金色龙纹亮起—— “葬天:龙陨。” 他是葬龙宗意剑流传人,这是他的毕生所学。 蚩龙帝突然感到自己被一道奇异的气机锁定,他抬头看向天穹,却见一道黑色光柱无端出现,将他笼罩入其中,而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长达数万米的神兽之躯,一寸一寸地诡异崩解,消失······ 天卷至尊,陨! 而当所有人都惊惧无比地看着这一幕时,天穹之上,一个万米巨口突然降下,一口将陈飞宇吞下! 那头巨兽长相无比凶恶,兽首似疣猪,身躯如海鲨,竟比蚩龙帝的本体还庞大几分。 琅琊帝冷冷地者向天穹之上的那只猪头鲨身的恐怖生物,口中吐出几个字: “恺鲨大帝,你果然也来了。” 实则,他早有预料,而且就算恺鲨大帝不出手,他亦有后手准备。 第四十一章 纵横剑名莫纵横! 身形魁梧的恺鲨大帝,负手立于那万米猪鲨之上,他看了眼琊琊帝,平静道:“你不该感谢我么?若不是我偷袭得手,恐怕就凭你们还除不掉这纵横飞帝。” 闻言,琅琊帝却是眯起双眼,别有深意道:“飞帝纵横……你真当他有那么好除?我可是为他准备了三道后手,你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第三道半而已。” 恺鲨大帝盛恺晨脸色一变,他脚下的猪鲨突然双眼圆瞪,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与哀嚎—— 无数条血线从它的体表浮现,猪鲨疯狂地扭动身体,却见千百万道剑光一闪而过,而这头猪鲨帝从里至外完完全全的爆碎为了漫天血雨! 陈飞宇静立于空中,但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一柄剑。 剑身呈赤金色,分外古朴,却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之意,整整九道紫金色的晶痕交错纵横在剑身上,更为其添上了一抹尊贵无上的气息。 莫纵横,纵横飞帝之配剑,却邪名剑录第一! 恺鲨大帝退到了千米之外,面色阴沉,不知为何,他的神情平复下来,突然歪嘴一笑:“呵!猪鲨,我还有!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恺鲨,你总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吧?——眼下,你我只能联手!你可别有所保留!”琅琊帝高声喝道,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眼前的局面,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盛恺晨在心中大骂琅琊帝这个老银币:你不是有三道后手么?你怎么不先掏? 本以为,纵横飞帝已被暂时控制,再凭借猪鲨的封印之力,拿下纵横飞帝也应是手到擒来之事,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柄绝世神兵,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没事,这样也好,杀了陈飞宇后,这柄神剑就是他的了……盛恺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暗暗想道。 青丘古冷眼看着这一切,不论事态如何发展,他们的最终目的,只会是青丘墓。 盛恺晨身侧,一名红衣人出现,一言不发,而盛恺晨右手一挥,一柄修长的权杖出现在他手中,权杖上镶嵌着一颗硕大无比的华丽太阳石,权身则是世上珍稀无比的凤凰木,这便是无头教的至宝——落阳杖。 盛恺晨手持落阳权,杖尖直指陈飞宇头顶的天空,引爆了太阳! 光充斥了世界,九重云海被生生蒸去,风暴席卷了整片天穹,摧残着所有的一切! 陈飞宇单手握着莫纵横,面露一抹凝重之色,但他的出剑手势,却是十分随意—— “晚云收。” 一抹江云,燃烧了整片天空,若九彩的流苏垂下天幕,将光晕的澄澈葬入天际,;如九月的晚云依海而生,将梦幻的斑斓收入心底—— 漫空,晚云如樱。 云海托着火海,两者僵持不下,最终双双泯灭而去。 平分秋色。 或许,陈飞宇占据了一线上风,但盛恺晨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只需要拖住陈飞宇就够了。 远处的琅琊帝掌中出现了一面奇异的铜镜,铜镜的边框上铭刻着无数妖鬼浮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镜而出;镜中的景色如烟如幻,只需一眼,便可使人的心魂全然沉浸其中——琅琊帝手持这面铜镜,照向了陈飞宇。 念妖镜,万族三十三天第十三天天宝,摄魂取魄,万念如妖,心魂一旦被其所制,便会如同行尸走肉,永世为奴为隶! 生死攸关之刻,陈飞宇剑势再起—— “夕阳挂。” “一川枫。” 晚云未收,夕阳如画,这是三剑,更是一剑! “晚收夕阳挂,云起一川枫。”来自于他人的剑技,在陈飞宇手中却强上了数筹不止,自成意境! 这一剑,美如诗,意如画,也同样强大无匹! 其中所蕴的无双剑意甚至使得陈飞宇能够暂时稳固心神,突破了念妖镜的限制。 那一剑化作无边夕阳余晖洒下,又若满林枫叶万红摇曳,以金红的辉晕普照天地。 但琅琊帝双眸虚眯,不依不饶,右手双指化为漆黑的幽暗色,闪电般点出,洞穿了虚空,带起了一蓬鲜血! 陈飞宇的右肩,一个狰狞的血洞出现,他脸色一白,强忍逆血上涌,显然受创不轻。 “果然,你之前的消耗太大了。”琅琊帝看了看指尖的鲜血,摇了摇头,道。 他虽也因强行近身,被陈飞宇的剑意所伤,但较之他在陈飞宇身上留下的伤势,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负伤,但陈飞宇的身躯依旧挺拔如枪,点点猩红的血,反而为其点染上了几分不屈之意! 困兽犹斗。 他手中的莫纵横,抬起。 他还有一个人要救。 …… 他奔跑在青丘山上,这里距离山顶只剩下二分之一的路程。 他有些累了,但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已经忘了那个问题。似有无数利爪在撕扯着他的脑海,他嘶吼着,咆哮着,直到他突然想起了他曾在这座小山丘上遇见了一个人—— 但那个人是谁呢? 他回想起了他记忆中的青裙。 他知道,在他身后,似乎还有六个人正跟着他,但他不得不一直向前跑,不能回头,不能放弃;有什么东西正在迫切地召唤着他;他似乎已经不只一次这么做过,这辈子会,上辈子也会,上上辈子—— 谁知道会不会呢? 山在等待一位隐士,水在等待一尾红鲤,而他走了八千里,只为等待—— 那永不回来的记忆。 他走过一生生,跑过一世世。 她,还是不在么?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回忆?越是刻骨铭心,越是让人再想起时痛苦得无法呼吸——徒增悲伤而已。 …… 陈飞宇的右半身满是鲜血,但他并不在意,因为持剑的,是他的左手。 他曾立于九天之上,望星海苍茫,且以半世骄狂名就一生飞扬;他曾走过千山万水,看岁月成殇,败尽万族强者铸成无上辉煌;他曾历尽心魔百障,知一切虚妄,纵横九州天下不过举世无双。 晨阳未暖征天血,清月曾寒屠世心。 他是葬龙宗的传人,虽说他早已出走;他杀过无数的龙,虽说他也是“龙”。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而林轻语,正是他的逆鳞。 他出剑了,一剑。 欲斩轮回无来世,敢教天下莫纵横! 面对如此登峰造极的一击,就算是强悍如琅琊帝,也唯有心生绝望之意:这一剑,全然是凌架于世界之上的位面之力,其纵横无双的剑意,甚至已经有了几分“道”的意味—— 他已触及了卷苍茫之境!这绝不是天卷至尊可以挡下的! 但,恺鲨大帝的嘴角却是勾起,他将落阳权直指青丘山底,似乎于冥冥之中完成了某种链接,他的额上,一道玄异无比的金色篆文亮起,而琅琊帝手中的念妖镜也同样亮起了金光,镜面直照向青丘古,将其额上的青色光纹铭刻在镜面上,与那金色篆文融为了一体,而后盛恺晨以右手虚按那金色篆文,别有深意地一笑: “我等这一剑......可已经等了很久了呢……” 琅琊帝这才意识到:盛恺晨早已在千年前开始了布局!念妖镜被他做了手脚! 又是三重数百万丈的大阵从青丘古脚下不受控制地升起,青丘古脸色阴沉,他试图夺回青丘大阵的控制权,却是毫无作用——第七至九重大阵,被恺鲨大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强行掌控! 即便只是暂时的,但这也已经足够致命! 盛恺晨仰天大笑,高举落阳杖—— “九重:逆乾坤!” 天地霎时一片清明,那几乎要斩断世界的剑,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偏折、逆转入青丘大阵下方,而青丘大阵亦有所感应,无尽的青色光纹刚欲升起,但飞帝的全力一击实在太过可怕,化作了一道近乎永恒的紫金之痕,将九重之下的青丘大阵生生抵住! 间接与陈飞宇那恐怖的一剑接触,盛恺晨面色一白,口吐鲜血,但亦难掩他的兴奋之色:“桀桀桀,纵横,没了剑,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青丘古面色铁青:“真是好算计!一直隐而不发,借万族三十三天之手打开局面,伺机出手搅局,借飞帝之力使青丘大阵出现缺陷、同时削弱万族工十三天的力量。恺鲨大帝,当真下的是一盘好棋啊!你们究竟是图谋我们青丘族什么?!” “谬赞了。”盛恺晨的语气恢复平静,“我劝青丘古族长还是多想想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为好——青丘大阵可是只剩下前六重了。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么……你们青丘族可没什么可图的,我是为天帝所留的遗物而来。” “你!”青丘古大怒。 “想独吞?恺鲨,你怎么不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琅琊帝同样面色不善地看向盛恺晨,身后赤虎、冰凰、金睛之帝齐聚,再加上陈飞宇——如果真是如此,盛恺晨转眼间便会陷入以一敌六的必死局面! “哦?你以为,我会不留后手么?”盛恺晨笑容玩味,令得众人心中一凛,他看向远空,不急不缓地道:“我只是在等人齐罢了——你说是吧,剑老儿,青衫剑圣。” “恺鲨大帝可真是料事如神呢。”远处,一名老者与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破空而来,而那老者笑眯眯地看向盛恺晨,故作疑惑道,“莫非,大帝早已等着我们入瓮? “正有此意。”盛恺晨随意应道,却让人摸不清他话中意味之虚实。 若要弈棋,必先入局! 盛恺晨看向天空,一道遮天蔽日的黑白两色大阵将整片天地笼罩而进,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九仪阴阳朔?!恺鲨,你疯了么!?”琅琊帝大惊失色,其他人也皆是脸色一变,唯有剑老头与飞帝还算平静,但两人也眉头紧锁,显然,眼前的情况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恺鲨大帝以一己之力,主导局势! 第四十二章 九仪阴阳朔 “九仪阴阳朔?那不是大卷世界的护世之阵么?它的核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青衫剑圣诧异十分,看向剑老头,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九仪阴阳朔的阵眼是由玉玄仙宫保管的……恐怕盛恺晨已与玉玄仙宫达成了某种交易……九仪阴阳朔是上古圣物,古来便有“九仪万象,气锁阴阳”的盛名,他若是光用此物来镇压,恐怕在场之人一时半刻之间都将被困在这里。”剑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道,颇有几分不急不缓的意味。 “师尊,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青衫剑圣脸色一苦,望向剑老头,挠了挠头,问道。 “九仪阴阳朔一旦展开,卷帝修为的强者都会被压制,但恺鲨大帝也将抽不开身,而他的目标,是破开青丘大阵,打开青丘墓,拿走天帝的遗物——魂之漠·葬渊。他出不了手,自然会由他的属下下手,说明形势还未差到无计可施的地步……”剑老头平静地分析道。 “魂之漠·葬渊?星空十八大神器之一、号称掌控一切灵魂的那个?那不是道央星域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赤虎帝十分不解。 “其实,我们大卷世界就是从道央星域中脱离出来的,”琅琊帝更是语出惊人,”大卷世界本就是道央星域的一部分,但在一次浩劫中,为了保留种族繁衍、生存下去的火种,万族将大卷世界从道央星域中剥离,并将各族的族人送入其中繁衍生息,但初生的世界十分不稳定,一直有向未央星域靠拢、回归的趋势,为了让大卷世界尽快逃离,几位大能将十八神器之二的魂之漠·葬渊与山之川·亘古送入了大卷世界的世界内核中以控制世界的走向,防止大卷世界被浩劫波及;而魂之漠·葬渊的最后一任主人,便是钱青丘。” 这绝对是大卷世界最为深层的秘辛! “而如今道央星域已渡过浩劫,我等便应回归道央星域。”同样知晓内情的冰凤帝沉声道。 “休想!怪不得你们也对青丘墓动手,但若让你们得逞,待回归道央星域后,我们人族又该如何自处?你总不至于蠢到以为我们会袖手旁观吧?”青衫剑圣冷笑道。 在道央星域,人族虽不是奴隶种族,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回归道央星域,人族与万族上亿年之争的结果就将必然注定! “那我就目的单纯多了,“恺鲨大帝微微一笑,“我只是单纯地追求强大而已——不废话了……” “九仗阴阳朔,启!无头教所属,杀! 黑白大阵将诸帝笼罩,而青丘墓上空,一道偌大的空间裂缝出现,无数黑衣人从中飞出,冲向了青丘山! “青丘一族弟子听命!誓死守护青丘墓!”青丘古怒喝道,青丘山上,无数人影升起,同样爆发出惊天气势,与那些黑衣人相战,而青丘古盘膝坐下,三重数百万甚至近千万的青光大阵升起,徐徐旋转,但那再下方的最后六重大阵,却仍被陈飞宇用莫纵横斩出的那一剑压制,因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声,呈破碎之态,而其下,一枚诡异而可怖的暗黑色骷髅头骨珠隐约可见;骷髅骨珠上刻满了各式各样死状凄惨的鬼魂,并不断发出千般万种扭曲的厉啸,无数狰狞的魂影闪没其间,它所处的万丈空间处全然是一副如渊如狱的景象! 魂之漠·葬渊,万魂轮回之器,暗符钱青丘轮回天帝之名。 它是一方深不见底的深渊,可使人堕入地狱。 …… 陈飞宇同样盘膝坐下,身上气息渐敛,似乎在蕴酿着什么杀招。 “师尊,我们……”青衫剑圣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做大师兄的怎么一点都没有主见呢?除了修为高点,就没其他地方比得上你小师弟的——看着吧,缙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剑老头看着下方的青丘山,轻拂长须,微笑道。 闻言,青衫剑圣也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憨厚一笑,自豪道:“那是,小师弟是什么人——学剑三年通晓剑气、剑意、剑心、剑相、剑魂、剑神、剑韵、剑魄、剑道、剑灵(剑之十相)的不世天才,若非这次外出历练前师父封印了他的大半剑道修为,梦雨那丫头怕是一个照面便已吃亏。” 突然间,青衫剑圣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刚才忘记给小师弟解封了? 剑老头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僵住了。 to be continued... …… 此时的王科缙,却是有些茫然无措:发生甚么事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果然,亡山剑冢,一门子的不靠谱。 青丘古掩面,不忍直视。无良师尊、无脑大师兄和梦游小师弟,这都是些什么牛马组合?我记得还有个风流二师兄来着…… “诸位道友,我青丘族今日有难,恕我难尽待客之道;小姐会陪着钱大人,而诸位若想离开的话,捏碎这块玉佩便是。” 青丘断玉向地华呈鑫等人抱拳道,而后递给华呈鑫一枚玉佩,飞身而起,杀向从空中直冲那青丘大阵裂隙的无数无头教黑衣人,而青丘梦雨恨恨地看了眼钱璟,也转身跟上了青丘断玉。 根据二师兄教授给我的经验来看,这侍女可能得买一送一了……傲娇可是常常白给的啊……王科缙若有所思地想道。 华呈鑫的嘴角抽了抽:听上去你那二师兄不是很正经啊! “所以说……咱得跟上钱璟是不?以防出什么意外。”二狗严肃道,心中暗叹:我也考虑得太周到了吧!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闻言,华呈鑫与王科缙异口同声: “你tmd怎么不照照自己到底是个几瓦的灯泡啊!? “滚!你当狗粮这么好吃啊?! 好吧,大意是差不多的。 二狗半仰起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把人比作灯泡的话,那我想必是最亮的一盏罢……人生在世,总是要发光的,而我的温暖,必将感动整个世界……狗粮的话,确实好吃,就是比起shit——啊不,比起rice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令人窒息的发言。 华呈鑫和王科缙大受震撼。 华呈鑫指了指天空:“二狗,你看天上有太阳。” 二狗抬起头:“对的,那就是我在人间的形象,怎么了?” 王科缙叹了口气:“你看它孤零零地挂在天上,这么温暖……” 华呈鑫与王科缙两人对视一眼,完全同声道:“你去给它做个伴吧!顺便用光芒照亮世界!” 二狗乘着两道卷气匹练,飞上了天空…… 去和你的太阳肩并肩吧……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 第四十三章 再战蒋丰毅 他还在向山顶跑去,青丘山上的灵压对他来说仿若无物,而他与山顶之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她跟着他,就像烟雨中的画,画中人在奔跑,一切都无言无话。 此时,青丘山上的灵压已经堆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青丘浅忆轻抿丹唇,而后紧咬贝齿,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他想到了他曾向她许下过一个誓言,但他已忘却了其中内容。 他只能一直跑,追上记忆里的青丘,追上记忆中的她,追上生生世世的离愁。 他要找回什么,因为她已消失不见。 …… “话说……为毛他们无头教人这么多啊喂……”华呈鑫看着漫天的黑衣人,有些头疼地道,“不过幸好他们的高手数量不多······” “不是高手数量不多,是根本没有——他们的高手还没出现……”王科缙观察着空中的局势,看到青丘断玉一剑干脆利落地杀死了一名卷宗级别的无头教执事,逐渐发现了问题,“他们是准备先用这些炮灰试出青丘族的所有顶端力量,再伺机出手,将其一网打尽!恐怕……青丘断玉不妙了·······” 此时,青丘断玉注意到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名师弟正被数名黑衣人围攻,身处险境,他刚欲施以援手,心中却无端地升起一丝危机感——他下意识出剑,与那千钧一发之刻侧挡—— “哐锵。” 一声脆响,一枚穿甲弹击中了他手中长剑的侧面,弹射入他的左臂,溅出一道血线—— 但那股危机感并未就此散去,却见又是三颗子弹呈“品”字形攒射向他,青丘断玉强忍住左臂的疼痛,右手握剑回旋点出—— “同风雨。” 一股奇异的吸力从剑尖上产生,形成了一个神妙的气旋,强行改变了那三枚穿甲弹的轨迹,使其自他身侧错开,未能伤及他的躯体分毫;但由于猛然间用力过度,气血上涌,青丘断玉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又是受了不轻内伤。 见状,王科缙急急升空而起,护在了青丘断玉身前,咬牙切齿道:“又是那货!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上次竟然没能嫩死他,真晦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给跑了!” 又是一枚榴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向王科缙轰了过来,见此,王科缙心头火起,右手猛的抬起,双指直指向那枚榴弹,天地间璀璨至极的蓝色雷霆一闪而过,澜凌所化的电光将其在数百米外直接击穿,爆起了一团炽红的焰火,看起来分外美丽。 然而,王科缙的指尖却有点抖:其实,他刚才完全是热血上头——冲动了……远隔高空万米一击击中榴弹纯属是他运气好,这跟大炮打苍蝇的命中率根本相差不了太多,万一没中,那么现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尽管他的心脏都差点跳出了胸膛,但王科缙面色平静依旧,一副早有把握的样子。 其实根本是吓傻了好嘛…… “小心!”华呈鑫冲有些失神的王科缙喊道,同时抬手就是用出一个魔法—— “光佑-圣盾!” 一层光盾出现在王科缙身后,而一柄不知何时出现的刀刃旋转着切割过光膜,就像切开 一块豆腐一般容易,但华呈鑫施展的防御魔法还是让其停滞了一瞬,而借着这一瞬,王科缙回过神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虽说那锋利无比的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右肩。 那刀刃来得快,去得也快,千米之外,蒋丰毅接过了那柄神异的刀刃,冷冷地看着王科缙与华呈鑫,面无表情,唯有他双颊上的两道血痕格外醒目。 “这刀……怎么都感觉不大对劲……王科缙盯着他右肩上的伤口,皱眉道。 那道伤口上,黑气缭绕,王科缙明显感觉到,他的伤口中有种阴暗的侵蚀之力,正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王科缙一招手,将澜凌摄入手中,一脸警惕地看着蒋丰毅。 “这是……魔刀·绝望……今古名剑录第十三、传说中的绝望之刃;这把刀据说已屠戮过高达九位数的生命,其刃锋上附着的死亡气息,会不断破坏伤口,侵蚀灵魂!”青丘断玉自幼通读世间三千道藏,一语便道破蒋丰毅手中神秘武器的来历。 “然后呢?有什么办法能破了它不?”王科缙没好气道,这会儿,伤口处的阴寒之力死命往他体内钻,冷得他身魂俱颤、狼狈十分。 “要不我来给你烤一烤暖和暖和?”华呈鑫凑了过来,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一朵青金色的火苗在他指尖欢快地燃烧着,但其上万余度的高温,已经令得周围的空气一片扭曲。 “不用了,谢谢!”王科缙一个激灵,连声道,“不冷了不冷了——之前开玩笑的啦,怎么连这都听不出来?” 华呈鑫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货没个正形。 青丘断玉看着王科缙一副真的没事儿了的模样,沉默了:这刀气是这么治的么…… “我先上了——只是试探一下他——你帮我压阵,可以的话帮两手!”王科缙终于认真了起来,向华呈鑫交代了两句,手执澜凌,向蒋丰毅冲去。 他的步伐一点点加速,越来越快,越来 越快—— 在离蒋丰毅还有百米不到时,王科缙突然提剑上挑,将自己的身形上调了几个身位,而后,闪电般出手—— “惊鸿!” 如同一道惊鸿般一瞥而没的剑光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出现,点在了蒋丰毅额上! 这一剑可谓是妙到巅峰!对时机的把握、对敌方心理的判断,堪称是登峰造极! 蒋丰毅确实已经来不及反应,但他不需要反应。 王科缙眼睁睁地看着一副森蓝色布满云纹的厚重铠甲从蒋丰毅体内浮现而出,挡下了他势在必得的一击,而后消失不见。 而同时,王科缙敏锐地发现,蒋丰毅手中的魔刀,竟比之前大了数分,长达六尺,造型愈加狰狞,不由得暗暗警惕:看来,这应该就是蒋丰毅的隐藏手段吧? “瞬华!” 这时,青丘断玉突然出剑,同样也是快剑式的剑招,但基于他远胜于王科缙的那七阶卷宗的修为,他这一式,比起王科缙那剑“惊鸿”,只强不弱! 但蒋丰毅只是简单地挥刀,便将那道剑光格挡,虽说他也是被那一剑震飞出了千米;但硬接堪比三阶卷尊的一击却毫发无伤,也足以说明他此时状态的恐怖! “鬼木手-握杀!” 华呈鑫抓住机会,一个高阶魔法星座构筑而出,一只硕大的鬼藤巨手向下方钻出,狠狠一握,欲将蒋丰毅灭杀! 而蒋丰毅仍是只挥出了一刀,但这一刀,却将那数其十米粗的巨大鬼藤之手硬生生从中间刨开! “这刀怎么这么离谱?”华呈鑫愕然,要知道,这鬼藤木的坚硬程度不输于钢铁,但蒋丰毅切开它的感觉竟比撕开一张纸难不了多少,这就很离谱了。 “废话,杀人之刃,自然锋锐异常;而且,我觉得这其中的古怪在那具铠甲上——是铠甲给了他那恐怖的增幅。”王科缙深吸口气,平复心境,将双手皆置于澜凌的剑柄之上,那一刻,一种奇异的波动,以他为中心,荡漾于天地之间—— 浮凌浅幕澈空云。 这一剑,从天空来,无影无形,而又无边无际;在此刻,整片天空都低了,浅了,因为它更澄澈了。 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乱云,如同一潭涟漪被岁月抚平,如同江阔雁低堤畔之上少几人行。 天若琉璃,云淡风清。 非剑道中人不知,剑境无尽,而所谓“人剑合一”,只不过是“剑意有形”之后的第二重境界,“人剑合一”之上有“魂蕴剑心”,更有“唯剑之心”、“剑道万生”。而王科缙这招,正是“沉澜落影堕天斜”的下式,是踏入了第三重“魂蕴剑心”境界的心中之剑。 面对着这样的一剑,蒋丰毅也再难保持之前的从容,他满脸凝重,魔刀在手,侧于身右。 他仿佛正面对着一座山岳,而他,将以刀开山! 这一刀,名开山! 他又劈出了一刀,重若万钩的一刀。 是盘古劈开混沌,是原初破开鸿蒙,是阴阳割开昏晓。 这一刀,谓开天! 一力,可降十会;至简,未必化繁。 蒋丰毅终是以刀强挡住了王科缙的剑,但那一剑的剑意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化去的,最终,蒋丰毅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而他毫不在意地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冷冷地注视着王科缙。 王科缙被瞪得有点不爽,一撸袖子,抬起澜凌,就—— 瞪了回去。 啥呀,不就瞪眼么?老子又不是不会,有本事你拿刀砍我啊!王科缙得意扬扬,正当这时,他突然感到颈后一凉,一片碎刃直取他的颈动脉—— 第四十四章 魔刀·千刃 就在那片碎刃即将刺入王科缙的头颅时,一只手轻轻弹在了上面,将其击飞。 王科缙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清来人,不禁惊讶出声:“张皓晨?!怎么是你?!” “喂,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没点表示么?反手问一个“怎么是你”很没礼貌的好吧?”张皓晨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道。 “没事儿,我跟你谁和谁啊,客气什么?!”王科缙大大咧咧地道,转向华呈鑫,“地瓜,你说是吧?” 华呈鑫摇了摇头,王科缙直接当做没看见。 张皓晨:???这不我台词么?你拿错剧本了吧?!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呈鑫有些奇怪。 王科缙是亡山剑冢的人,与青丘一族是世交,他知道来这儿的路华呈鑫还可以理解,但张皓晨这和青丘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能出现在这里,他属实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时局需要,再加上,“他”也需要,最重要的是——我也挺感兴趣的。” “更何况,总不能让你们全死了吧?——我可没几个朋友呢。”张皓晨随意道,说了一番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 “他指的是——?”华呈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敏感的字眼。 “他么……估计还在和他那小侍女打情骂俏吧……”张皓晨苦笑,“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最好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对手身上吧——对面还有个精通空间之力的高手,大家自己注意一点。” 现在的局面虽说是四打二——张皓晨、青丘断玉、华呈鑫、王科缙围殴蒋丰毅和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尽显“风范”。但对方的能力过于诡异,他们一时也摸不透对方的虚实,因而场面很是焦灼。 张皓晨看着蒋丰毅,右手掌背上,一个淡金色的九芒星起,一只羽呈黑红色的小凤从中钻出,发出一声清跃的凤嘹,轻挥双翼,绕着张皓晨轻快地飞舞,带着几道炫丽的尾焰。 “原来……你竟然是个召峡师……不过,你现在召唤这小鸟有什么用么?”王科缙从前一直没弄明白张皓晨的能力是什么,原来,这货竟然是个召唤师,怪不得保命能力那么强呢。 “什么小鸟,这是凤凰——晶狱天渊凤,她的名字叫九歌,我一般都叫她小九。”张皓晨解释道。 张皓晨又回味了一下王科缙的话,有些不爽:怎么说话的?! 着花祥 那只黑色小凤凰也是听出了王科缙话中的轻视之意,目露恼怒之色,一声凤嘹响起,王科缙的上衣瞬间焚为灰烬! “别别别别别!——小姑奶奶我错了行不!别内讧啊!咱们是队友呢!”王科缙赶快从纳戒中摸出一套衣服穿上,口中不住求饶道。他还真怕他纳戒也被烧了——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啊…… 而那只小风冷冷地看着他,身上的每一根华丽的凤羽都燃起了暗黑色的火焰,而后,在王科缙与华呈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只原本就可爱十分的黑色小凤凰竟化身为了一名娇俏可爱的红发美少女。 少女的年龄看上去约莫十六岁左右;她的身型修长,面容冷傲而姣好,身着黑红配色的连衣长摆裙,而上身的衣边堪堪包裹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沿至双臂内肘处,恰好将锁骨、玉颈与一整片后背露出,显现出一片令人目眩的白皙。 少女高傲地微抬起头,瞥了王科缙一眼,口中冷哼道:“谁跟你是队友?” 王科缙和华呈鑫怔怔地对视一眼,而后一同鄙夷地看向了张皓晨:我透,原来你是这种货色——竟然还玩起了养成调教! 而张皓晨则满脸的正人君子,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地喝道:“别分心了,大家迎敌!” 迎敌?迎什么敌?华呈鑫一愣,转头一看,差点魂都吓没了:只见数千片碎刃如倾盆大雨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其上的锋锐气息虽相隔百米,却仍令得华呈鑫全身刺痛,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其撕成碎片! “小九,防守一波!”张皓晨镇定道,指挥着众人,“地瓜,准备大范围攻击魔法,对准头顶!” 闻言,少女身后生出了一双凤翼,振空而起,而她身后数千枚凤羽射出,凤焰熊熊燃起,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会密不透风的羽盾。 凤羽·守御。 金铁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凤九歌的凤羽上燃起了暗黑色的火焰,然而,那碎刃上亦有暗黑色的幽芒亮起,数息之间,羽盾便是要被那碎刃洪流从中刨开! “天焰葬礼-地狱火石·天心金玄!” 华呈鑫的高阶魔法也已吟唱完毕,他高抬起手,手心朝向他们头顶的天空—— 炽热无比的能量汇聚为一颗仿若来自地狱的、足有数百米的青金色陨石,他甚至不惜动用上了异火! 恐怖无比的大爆炸在天空中蔓延,虽说这只是一个范围杀伤性高阶魔法,但在异火的加持下,恐怕初入卷尊的强者被正面轰中也得当场蒸发! 那数千片碎刃如水银泻地,倒流而上,化为了暗黑色的利刃风暴,冲入了那青金色的火云中,而一名板寸头的红衣青年从空气中浮现,一把样式朴素的剪刀在他左手中变换着无数花样,而他的右手持一把刀柄在空气中随意地划动,那碎刃风暴竟也随之起舞,将那火海绞得支离破碎,片焰难沾及他衣。 而张皓晨无意间瞥见了红衣人掌心的黑刀刀柄,这刀柄十分怪异,明明刀柄完好如新,但刀刃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瞳孔猛缩,惊呼出声: “魔刀·千刃!名剑录上第二、号称碎灭之刃的神刀!他是玄武国第一暗影刺客、无头教红衣主教郑泽亮!” 郑泽亮,无头教暗影盟的第一刺客,从业数十年间从未失手——因为他从未出手。 恐怖如斯! “郑泽亮,你貌似被他们认出来了呢。”蒋丰毅看向郑泽亮,皱了皱眉,道。 “嗨,之前跟他们玩玩而已啦,早点解决他们吧,拿了魂之漠·葬渊,才好向恺鲨大帝交差。“郑泽亮撇了撇嘴,道,”不过其实也没关系,反正按照刘海垚大人的计划么……他们的死活又无所谓……” “确实,反正还得等何国诚、梅宇韬和吴南润他们,除非——”蒋丰毅冰寒的目光落在了华呈鑫、王科缙、张皓晨和青丘断玉身上,当他的视线扫过凤九歌时—— 他诚实地咽了口口水。他从来都是一个诚实的人。 郑泽亮觉得很淦。 “暗渊·天炎!”凤九歌娇喝一声,她左手食指尖直指向天空,一朵深邃的幽黑色火焰燃起,而她的青葱玉指,朝着郑泽亮,隔空点下。 郑泽亮神色一变,他的体内温度骤然升高,仿佛有一种无名之火在他体内燃起,好似要将他从内而外焚烧至烬! “净化。” 那无形之火渐渐散去,凤九歌秀眉一皱,看向远处,那里,一枚呈澈蓝色、沧桑古朴的如同水晶一般的石头正破空而来,它的光辉照在了郑泽亮身上,将暗渊火尽数驱散。 又来了一个!王科缙心中一沉,握紧了手中长剑,华呈鑫与张皓晨亦是面色微凝。 局面再度不利起来! 第四十五章 怀中抱妹杀! “这又是什么玩意?”王科缙盯着那枚蓝莹色的水晶石,皱眉道,这些不卷者的能力都千奇百怪,令人摸不着头脑——这该怎么打?! “那是原石——无头教红衣主教梅宇韬的特殊能力。他的能力来自于各种千奇百怪的原石,因而显得诡秘莫测。”不知为何,张皓晨对无头教的内部组成结构十分了解,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那破石头为什么可以驱散我的暗渊天炎?虽说那只是一道火种,但它的威力也已经超过了异火榜第十三的陨落心炎、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驱散才对。“凤九歌秀眉微蹙,看向张皓晨,不解地问。 “别看我啊,我也不清楚,看我顶啥用?”张皓晨小手一摊,与我无关。 “要你这主人何用……”凤九歌不满地撅了撅嘴,虽说她早已习惯了她主人的废柴属性,但她还是吐槽道,“你不是说你通读道藏要让我随你看尽这世间大道三千么?现在怎么一点用都派不上呢?” “哪有,你也不想想看,哥带你看过夕阳西下见过枫林叶晚,看过沧海壮阔见过沧海云升,看过九天霄汉见过星空月明······这大卷世界的美好咱都一一赏遍,人生不已然无悔么?”张皓晨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羽扇,悠然摇扇道,别有一番意境—— “那难道不是到处流浪躲避追杀的日子么……”凤九歌以手扶额,弱弱道。 而这时,一名红衣人从远处疾飞而至,他的面容淡漠,而他的身边,数十颗古朴的水晶石正绕着他旋转,闪烁着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光彩。 “你也就来我族中带我走那次帅了一回。”凤九歌看着张皓晨,小声道。 突然间,她注意到了张皓晨手中的淡红色羽扇,俏脸登时涨得通红,语无伦次道:“你、你,你……这个、这个是……” “怎么了?”张皓晨邪邪一笑,躲开了凤九歌伸过来夺那羽扇的小手,明如故问道,“这个?这个是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你……无耻淫贼!”凤九歌羞怒道,双颊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却又扭捏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的……我的雏羽……你怎么可以……” 她的声音发颤,细若蚊虫。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皓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欠揍模样,而后笑吟吟道,“怎么了?我不就是以此怀念一下六年前的小九歌——连这都不行么?” 凤九歌处于羞耻心爆炸的边缘:雏羽象征着一只凤凰的贞洁,而凤凰族向来是最为重视贞洁的!现在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科缙和华呈鑫惊呆了:严查张皓晨!我怀疑这小子他铁定有啥副业! 另一边,梅宇韬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当场撒狗粮不说,特么的你尊重过我们这些对手的感受么!?老子忍不了了! 蒋丰毅怪异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梅宇韬:我们俩单身狗看了这么久都还没行动呢,你这就被刺激了?道心不稳呐小伙子! 一枚梅红色的原石与一枚白色的原石同时亮起,血腥狂暴之意爆发,银芒一闪,梅宇韬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了远距千米之外的张皓晨身前,一记沉重的重拳轰出,直取张皓晨的头颅! 猛攻,立刻。 但梅宇韬却惊愕地看到了张皓晨嘴角的讥讽之色—— 他中计了!但他并未惊慌,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 王科缙与华呈鑫的身躯也同样不知在何时消失——早在张皓晨调戏凤九歌时,他俩就已经收到了张皓晨的眼神示意,从而设下了此局。 这,就是默契。 王科缙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出现在了梅宇韬身后,而他的剑,甚至比他更要快上一分—— 那柄澜凌,在那一瞬,快得只能令人看到它闪耀着白芒的剑尖,其上,一股一击必杀的凌厉之意流露,仿佛这一剑,一定会——也只能贯穿入梅宇韬的心脏! “穿心!” 一剑穿心的“穿心”! 梅宇韬纵然心中有千种悔意万般惊骇,但此时也已来不及发泄,只得仓皇应对:他的身侧,一颗散发着金属色泽的原石与一颗岩石般的原石亮起,一层金属与岩石混杂而成的坚硬外壳将他包裹而入,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圆球,就算是卷尊二阶的强者,恐怕也难以在上面留下一分一毫的痕迹! 但这一剑,是“穿心”—— 它直穿入圆球的中心,直取梅宇韬的心脏,而梅宇韬暗道不妙,只得点亮了一颗棕黄色原石,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出现在了十丈之下。 迁变。(有些技能的名字改了,毕竟……懂的都懂……) 而蒋丰毅与郑泽亮发现梅宇韬身处险境,刚欲施以援手,却见华呈鑫冲他们贱贱地一笑,伸出了藏在身后许久的左手。 而他掌心之中,一朵巴掌大小的三色火莲徐徐缓转,散发出幽蓝、深黄、碧绿三种奇异的色彩,将那小巧火莲的精美绝伦衬托得更为淋漓尽致—— 蒋丰毅与郑泽亮神色大变,从那朵小小的火莲之上,他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危险气息!这一朵三色火莲,堪比半圣一击(并非主力一击,没那么离谱哈)! 仓促之下,两人只得避其锋芒:郑泽亮手中的魔刀·千刃直指向那朵小巧火莲,却是向面前的虚空使出了一式刀技: “碎空。” 无数的碎刃撕碎了他身前的空间,形成了一道虚空屏障,企图将那火莲挡下,而火莲则直爆发为了一片漫天火海,充斥了半边天地—— 他的本意本就只是拦下、拖住他们,至于有效杀伤什么的,便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了;他们要的,只是梅宇韬的—— 命。 王科缙右瞳中蓝芒大盛,他缓缓横剑,身上如临千军万马般的肃杀之气升腾而起,而这一次,他的人比剑快! “破军”,“亡山十七剑”第十三式——大开大合,可破万军。 但原来本是重剑式的破军剑,硬生生被王科缙违背常理地用作了快剑式!而这本是用来气压万军的一剑,却只斩向了一人,其威力可想而知! 而梅宇韬见到如此气势磅礴的一剑,却并未太过惊慌,他左手侧的一枚淡青色的晶莹原石亮起,王科缙的攻势竟被生生逆转,斩向了他自己。 王科缙有些吃惊,但一切皆在须臾之间发生,他若再是犹豫,便会落得重伤下场。 然而,王科缙凶性大发,他手中的澜凌直指天穹,竖劈而下,但他的动作却出奇缓慢——仿佛这一剑有万钩之重! “墓沉”,“亡山十七剑”第十四式。 天昏地暗间,一座座剑墓气势恢宏地自天宇之上镇压而下,纵然“破军”之剑力可破千军,但“墓沉”之剑降下的,却是天地之势! 他以剑破剑,以剑斩人——先破剑,再斩人,强硬如斯! 仓皇之中,梅宇韬只得再点亮一枚纯金色的原石,一道坚若磐石的壳状气场放大,囊括了半片天地,竟令那数十座剑墓的下坠之势为之一滞,威能减少了大半。 但这毕竟是“墓沉”剑,近乎王科缙目前状态下的全力一击,比起华呈鑫的三色火莲也是不遑多让!这一剑将梅宇韬从空中斩落,坠向了大地。 见状,郑泽亮和蒋丰毅面色一变,加快了破开火海的速度,向梅宇韬疾驰而去。 但他们已然迟了。 凤九歌的小脑袋有些发懵,数息之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而张皓晨又没有提前跟她说明过情况,以至于她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 “小九,用“天陨龙炎烬”(别问这招怎么辣么多人都会啊!其实只是作者太懒了不想改名字啊喂),秒了他,咱就大功告成了!”张皓晨一指梅宇韬,兴奋大喊道,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然而,小九歌完空是被他夸张的反应吓坏了,愣在了原地,小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张皓展直接尬住了,但眼看着郑泽亮和蒋丰毅已近火海边缘、他们先手连控减员敌方一人的计划几近成功却要功亏一篑,只得施展出他的绝世神功、不传之秘,虽说这一招条件极为苛刻、非大毅力者难以修成、非大机缘者难以习得,甚至连远荒七圣都未必能够施展,但他张皓晨,就是会! 只要使用出这一招,他的攻击力会提升至百分之一万—— 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因为,这是他的独门绝技!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凤九歌抱入怀中,而后用左手将她揽起,向下做自由落体运动的同时,张皓晨的右手抓向了她的胸口—— 凤九歌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着张皓晨将她揽入怀中,右手伸向了她的胸口,才回过神来,满面羞红,花容失色道:“不要!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细不可闻,羞红的双颊,因惊惶而扭过头去、不敢直视张皓晨的绝美侧颜,因不安而紧绷的娇躯,却是颇有几分逆来顺受的味道。 张皓晨的右手离凤九歌的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与凤九歌想象中她将会感受到的张皓晨手掌的粗糙质感不同—— 张皓晨的手伸入了凤九歌胸口处的奇点空间中,拽出了一柄如同九凤缭舞般的炫丽火剑,剑身长近两米,通体呈赤金色,其上有无尽火环荡漾,散逸着彻天之威! 而后,张皓晨深吸一口气,抱着凤九歌,从天而降,一剑斩向了梅宇韬—— 此剑,“斩红尘”;此招,“落凤痕”。 张家究极奥义·怀中抱妹杀!(张宸:我怎么不会啊~!) 虽说张皓晨只是卷之气五百二十五段的实力,但当他的攻击力提升至百分之一万时,这一击足可以轰杀卷圣!这也是他江湖人称“张士道”的底气所在! 一道深深的裂痕,开在了青丘山上,那是张皓晨斩中梅字韬的地方。而此时,张皓晨气喘吁吁地将怀中的凤九歌放下,而凤九歌正一脸羞怒地盯着他。 “那人这回总该死了吧……我都要透支了……话说回来,小九你好重啊——原来你们神兽化作人形也不会减质量的么?”张皓晨喘着气道。 闻言,凤九歌面无表情地一拳杵在了他脸上,张皓晨差点有加入无头教的意向。 王科缙和华呈鑫受过专业的训练,就算是遇到再好笑的事情,他们都会转过身去偷笑的。 而张皓晨则心有所感地看向了他那一剑在大地上留下的裂痕—— 裂缝足有千米之深,而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从裂缝中升起,身上伤痕累累,但却生机尚存—— “这都没死?” 张皓晨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一剑有多大威力他是最清楚的,但这样都没能弄死梅宇韬,这就有些离谱了。 “幸好我有“免死”……”梅宇韬长呼一口气,道。 旋即,他有些肉痛地看着掌心中已化为一摊灰烬的白金色原石,由于方才他承受的那一击实在是太过恐怖,“免死”原石因承受不住而崩解,一次即报废。 不过,好歹让他逃出生天了。 但梅宇韬却看到,王科缙和华呈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而他心中不妙之感顿起,而且愈演愈烈。 王科缙背过身去,得意道:“哈哈哈,卧龙凤雏之计,也不及我王郎一半呐!哈哈哈哈!” “绝了,真有傻瓜会站在我们原来的那位置附近。”华呈鑫默默转身,不忍直视,掩面叹息。 “莫非……你有后手?!”张皓晨看向王科缙,惊为天人。 “正是。”王科缙高深莫测地一笑,“我问你,我们和谁一起来的?” “二狗?”张皓晨疑惑不解,“话说,二狗呢?不过,这和你的后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王科缙单手负立站定,另一手伸出一指,指向梅宇韬头顶的天穹,而后逼气十足地大喊: “禁咒·天降二狗!” 一颗九彩陨石自天穹降下,天空因它的降临而形成了厚重的云涡,它以光一般的速度落下,击穿云海,划破长空,砸向了梅宇韬! 梅宇韬:???这又是个啥子鬼东西? 九彩“陨石”一瞬间便轰在了他的头顶,还带着一阵恐怖的音啸—— “rua!!!——” 真的很恐怖。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补刀。前人诚不欺我。 第四十六章 番外之一 葬龙宗 关于纵横飞帝,却有一个故事。 纵横飞帝陈飞宇,人族,葬龙宗意剑流传人。 葬龙宗是远古宗门,历史无比悠久,也出过不少强者,但大多都并不出世,因而籍籍无名。 葬龙宗是隐世宗门,而之所以隐世,皆是因其职责使命以及独特的修炼方式所致。 葬龙宗有四个流派:心剑流,意剑流,形剑流,隐剑流;心剑流修净心,意剑流修纯意,形剑流修形体,隐剑流修隐则。 而所谓“剑”,便是龙气所化——葬龙宗为镇守一处龙谷而生,护宗大阵实则是镇压大阵,将群龙的气息化为剑气,一方面可以用于压制群龙,另一方面则可以供予葬龙宗弟子修行,而葬龙宗弟子则肩负着守护外界、不让巨龙祸乱人间的职责。 可以说,葬龙宗完全是依托于这处龙谷而生,人与龙,相杀相守。 陈飞宇便是意剑流弟子——他幼时被父母抛弃在了山中,凑巧被葬龙宗意剑流的派主遇见,便收他为徒。 他有了师父,还有两位师兄,一位师姐,一位师弟,一位师妹。 师父很恨龙,因为师父的父母都被魔龙杀害了;师父经常教他们屠龙的技巧,但从不让除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之外的人随他一同去屠龙。 师父总说: “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大师兄沉默寡言,总是很听师父的话,但他更关心师弟师妹们,经常因为师父惩罚了某位师弟师妹而去和师父吵架。 二师兄是个儒雅善良的书生,他总会在随师父外出屠龙时,带回来几只龙崽,按他的话来说,它们“是无辜的”。 二师兄对一切事物都很友爱,友爱到师父对他很不喜。 三师姐单纯活泼,天真地如同一张白纸,师父从来不敢让她一个人外出,怕她被人骗了。 他是四师弟。 五师妹很文静,却又是个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她就从来不会放弃;她也没有父母,似乎是被江湖上的仇家杀害。 六师弟算是个愣头青,正直且直男,但他很努力,他喜欢三师姐——陈飞宇看得出来,而且他衷心地希望六师弟能成功,虽说六师弟实在是木头一块,不可雕也。 意剑流修的是“锻意”,意剑流弟子修行一生,便是为了求得心中真意,并将其完成,便能踏入卷帝之境。 但这一境界,已有数千万年未能有人达到。 陈飞宇的人生似乎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很平凡,很温馨。 直到有一天,他在“锻意”的过程中,似乎窥见了自己的过去…… 血腥的过去。 他是大武帝国的前朝皇子,大武帝国的前朝皇族陈氏被现朝皇族林氏发动政变取代,而他被他的父母竭力保下,送至葬龙宗这一与世无争之地。 片段的言语涌入脑海。 “二皇子是诅咒之子,他不能留!” “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保下他!大不了,他不要这身份地位!” …… 似乎是父母的争执。 …… 他那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其实,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复仇,但他却没法在葬龙宗待下去。 因为,在他那次“锻意”完成之时,却觉醒了龙之血脉——而且还是魔龙。 那天,镇龙谷中万龙齐鸣,异象宏大。 葬龙宗有训:凡身俱龙气者,必斩之。 那晚,师父却将他叫到座前,将意剑流的所有秘籍交给了他,同时平静地向他道: “今后,你再也不是葬龙宗的弟子,你自从镇龙谷离去,此后生死由天定。另外,这块通灵玉,你随身带着吧。” 陈飞宇抬起头,茫然地接过了通灵玉,脑海中满是迷惑不解:师父为何不杀他?还要将意剑流的传承交付与他? 师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总有一天,今日之因会追上你。” 今日之因,终为明日之果。 谁都一样。 …… 他只身走入了镇龙谷,面对贪婪他身上龙气的群龙,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杀戮,血腥,无尽的地狱。 最后,浑身鲜血的他摇摇晃晃地闯出了镇龙谷。 幸亏师父当年教予他无数的屠龙技巧。 恍惚间,他记起了师父的话。 “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事实,确是如此。 那一天,他立了他的“意”;他的“意”叫“纵横”—— 从此,他的身上再无枷锁束缚,他将纵横这偌大天下,逍遥自在再无牵挂。 随心而性,一切从意。 他不是大武帝国前朝二皇子,不是葬龙宗意剑流弟子,而是仅仅代表着陈飞宇他自己。 于是,他游历天下,凭借着惊才艳艳的天资,他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与他同时代的所有天骄,成就了卷帝之位。 但他一直没有回到大武帝国去找作为现朝皇室的林氏宗族复仇,因为他看尽世间百态后,早已看淡了世事——他笑世间万事往往是非难分,那又为何要再纠葛。 他只想放下自己的过去,让过往的仇消弭于今日的烟中。 纵横是逍遥自在,他不想让繁杂的过往扰了他的“意”。 …… 他没有想到,没有人可以割舍自己的过去,过去是影子,它会一直跟着你。 一天,浑身是血的五师妹惊惶地找上他,告知他葬龙宗遭受大劫—— 二师兄与一位龙女私通,犯了宗门大忌,师父欲清理门户,却被大师兄以命阻拦,而二师兄一不做二不休,协同龙女里应外合,解开了镇龙谷的封印,放出了群龙,师父走火入魔,凶残地杀死了大师兄与二师兄,自己也被龙群围杀;葬龙宗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毁灭,意剑流一脉只有三师姐、六师弟和她逃了出来,三师姐与六师弟不知去向,而她靠师父之前给她的通灵玉,找到了这里…… …… 陈飞宇看着面前已然化为废墟的葬龙宗遗址,叹了一口气。 叹物是人非,叹沧海桑田,叹韶华易改,叹因果前缘—— 师父,这一切你都已经料到,但你为何不改变呢? 是无法改变,还是不愿改变…… 原来,他一直都还是葬龙宗意剑流弟子,沾了这份因,便会染上这段果。 他挥剑,剑指天下群龙。 …… 他用了十年,屠尽了当年从镇龙谷中逃出的所有巨龙,而每当他杀死一条龙,他的“意”就会被龙气蕴养,变得更为强大。 “四师兄,师父曾经说过,以屠龙之气养意,会走火入魔的……”五师妹也跟了他十年,这十年间她常常这么提醒他。 他微微一笑:“没事的,不要紧,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然而,杀意已然深蔓入他的心性,腐蚀着他的灵魂。 直到,他得知了三师姐与六师弟的消息—— 当年三师姐和六师弟自镇龙谷逃出后,两人便一同行走江湖,但因两人身负龙气,又心思单纯,不够谨慎,因而被万族三十三天的人囚禁;六师弟宁死不屈,被炼为人丹,三师姐也被当作炉鼎采补,不成人形。 他只身屠戮万族,走上万族三十三天的大殿,独战五十余位卷帝,成就“纵横”之名。 但最终,因为他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负重伤遁走,没能完成复仇。 但他已经入魔了。 他不顾五师妹的苦苦劝阻,回到了镇龙谷,开始屠杀剩下的群龙。 他手中的鲜血从未干涸过;他的杀戮已至麻木,毁灭生命的概念于他,就如呼吸一般简单。 他的罪孽越来越深,他的情感与人性一点点被龙气蚕食;他从不考虑他所杀之龙的善恶,因为那根本就不重要。 弱小,才是原罪。 直到他剑指镇龙谷龙王,要将其骨锻剑之时—— 五师妹挡在了他的身前,张开双臂,以满眼的哀求看向他: “四师兄,别再错下去了。” 他冷漠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和他以往所杀戮的生命没有任何不同—— 他挥剑,一抹血光。 她倒下,一抹泪光。 她眼中的错愕、绝望与不可置信,如同明亮的闪电般划过他漆黑的内心。 他沉默了。 但他也清醒了。 从无尽的杀戮与鲜血中。 但他还是向龙王出剑,将它斩杀。 他以龙王之骨铸剑,剑名—— “莫纵横”。 纵横,是无敌于天下。 莫纵横,是负罪于自己。 原来,这世上的一切都被因果束缚,没有约束的纵横,根本就不存在。 从此,至斩尽域外卷族邪龙后,他隐于世间,再不问世事,五百年。 …… 那天,他从小溪中捡到了一名女婴,他本想找个尘世人家将她送走,但他看到了竹篮上的那张名片。 大武帝国,林氏,名轻语。 他的目光望向了茫茫长空,思绪回到了五百年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漫长无际的循环,很无聊,很真切。 他想起了师父的话。 总有一天,一切都总有那么一天……是的,怪不得师父总说“总有一天”…… 原来,葬龙宗葬的不是龙,而是因果,每一段今世的果,都埋葬着一段前尘的因。 他终究也跳不出这个因果。 第四十七章 独臂与真言 (文章开头部分由作者高中同桌所写,他亦是书中已出场的重要角色) 距山顶六分之一处—— 他还在跑。 记忆里,无数片段浮现出来,不待他去细想,又如波纹般晕淡。 所经千年,到头来化作一缕飞絮,消泯于茫茫青山。 而他所能挽留的,不过那一着青裙,那一抹倩影。 越靠近山顶,他的头就越痛,心中的预感也越强烈。 下雨了,雨水打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不过这些都跟远处天穹之上的那场大战一样,已然不重要了。 他的心会带着他走,生生世世,亦如当初。 他日—— 将于云端相见。 …… (作者接笔) “rua!!!——” 戛然而止。 飞沙走石,天崩地裂,日昏月暗,乾坤逆转! 先是轰鸣声,而后那恐怖的爆炸声震聋了所有人的双耳,而那惊人的爆炸掀翻了地表十余米的土地,留下了一个半径万余米的深坑!纵然对整座庞大的青丘山来说,这个坑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对郑泽亮和蒋丰毅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带走了他们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 梅宇韬,就这么……离开他们了?…… 烟尘散尽,深坑之中,两具躯体静静地躺着。 突然,其中一人跳了起来,将自己的身体上上下下地摸了个遍,得意道:“哈哈哈,我樊亦芃果然是最nb的,这样都没事,还顺手解决了一只小杂鱼!” 话毕,他膨胀地踢了踢一旁梅宇韬的“尸体”,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二狗!他复活了呀!你特么别高兴太早!”王科缙无奈地朝二狗大喊, 二狗尴尬低头,发现梅宇韬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转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梅宇韬的双瞳呈一片血红之色,身上烈焰燃起,二狗的脚踝立刻感到了灼痛感,而梅宇韬身上的危险气息霎时间浓郁了数倍不止! “暴怒”! 二狗被烫得ruarua乱叫,连忙释放出护体金身,在下一瞬拉开了与梅宇韬的距离,就算如此,他的金身却还是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而梅宇韬身边,足有十多颗原石正飞速旋转,散发出了万千光华! “奇美拉。” 三个淡淡的字符自梅宇韬口中吐出,并非人言,而是某种高贵的神梵,而后,天空未散去的云涡便被紫黑色浸染,九种光华自他双瞳之中迸发而出! 奇美拉,天谴之神,诸神时代的“七神”之一,此刻降临;虽说只是一道投影,却也已恐怖至极! 梅宇韬右手一抬,二狗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天空飞去,他只得无奈地大“rua”一声,身上金光大放,再度化为了金身罗汉: “你别逼我啊!我疯起来的时候,连加里曼都不敢找我拼命!”二狗口出狂言,天地间霎时寂静,梅宇韬似是真的停了下来。 突然,一道身影从天穹降下,快若一道闪电,一拳轰中了二狗,将他镶嵌在了青丘山上。 又是一名红衣主教! “这又是哪根?”王科缙感到一阵蛋疼:怎么一个刚暴走,又特么来了一个啊?之前四打二都吃力,现在五打四怎么搞啊这?人数优势都没了啊喂! 那名红衣人的帽兜随狂风滑落,露出了一张黢黑的脸,更为奇特的是,他的右袖管空空荡荡,似乎—— 他失去了他的右手。 “他是“独臂战神”——名叫何国诚。他原来只是无头教的一名普通执事,但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因为一个叛徒的背叛,他失去了他的右手,不过,他的修为却因此突飞猛进。” “他在三年前以一臂之力击杀一名卷圣、三名半圣、二十余名卷尊,晋升为红衣主教,并因此获得了“独臂战神”之名。” 张皓晨娓娓道来。 张皓晨的情报工作属实做得很好,除了蒋丰毅外,其他人的身份皆是被他一语道破。 “那小子是谁?怎么对我们这么了解?”梅宇韬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于是向何国诚问道。 “你不知道他?”何国诚挑了挑眉,“他和我一样,也是域外混乱之地来的“王”级评定通缉者——张皓晨,身具火凤冰龙,来历神秘,曾对我们无头教渗透域外邪族的计划造成了极大阻碍,我们本来就该杀他的,这次他自己送上门来,那便顺手杀了吧。” “呵呵,被认出来了呢。”张皓晨却是毫不在意,左手掌背上,又是一个九芒星亮起,这一次,一只白色的优雅小龙凭空出现。 小龙比拳头大不了多少,一双洁白的羽翼扑打在张皓晨身上,小龙“呦”、“呦”地叫了两声,站在了张皓晨肩上,高雅而淡定。 但一旁的凤九歌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脸不爽地盯着那只小龙,噘起了小嘴,道: “为什么要把这只蠢龙也放出来,我一个就足以解决他们了——要这蠢龙干嘛?!” 王科缙与华呈鑫看向那小龙,不知为何,心底总是有种预感:不会这也能变—— 小龙从张皓晨肩上一跃而下,化为一团白色羽华,待光芒散尽,却见一名身高足有一米七的银白发的高佻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张皓晨身前。 少女头上有两只晶蓝色的小巧龙角,虽然锐利利,但那晶体般的剔透之色却为其平添了一种精致感,如同艺术品般美丽,将她额间的那枚宝蓝色的冰钻衬托得更显圣洁而瑰丽。 她的面容平静,身着一件蓝白色旗袍,旗袍两侧的分叉一直延伸至她笔直而雪白修长的玉腿上侧,再往上,便是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而后是弧度饱满的酥胸,白皙的玉颈,如雪藕般白嫩的双臂,这一切都共显出一种惊心跳魄的美—— 她仿若是一只受上天眷顾的精灵,钟天地之神秀,毓乾坤之造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她叫龙柒沐,冰辰奉月应龙,苍龙属白龙种,也是我的契约兽之一,我一般叫她小七。”张皓晨咳了咳,尽量保持平静地介绍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华呈鑫的内心开始冒泡,疑似某种植物无氧呼吸产生高浓度有机酸。他转头看向王科缙,却是一愣—— 原来王科缙已经酸死了。 好吧,还是及时抢救了回来的。 “你出来干嘛?”凤九歌面色不善,瞪着神情平静的龙柒沐,剑拔弩张。 但王科缙隐约觉得她不是龙柒沐对手。 果然,龙染沐瞥了她一眼,满脸的平静,无辜地挪到了张皓晨的身后,淡定道:“无理取闹,小沐不认识。” 凤九歌当场气结,差点暴走。但张皓晨适时地摆出了一副正经脸,严肃道:“都要开打了,你俩别闹了!” 二狗:神特么快要开打了,老子都快凉透了! 此时,二狗正被何国诚追着锤,毫无尊严地四处乱窜。 “大局为重,小沐知道。” 龙染沐严肃、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同时还有意无意地扫了凤九歌一眼,仿佛在暗戳她不知轻重,此举又是令凤九歌再度抓狂。 众人同情地看了凤九歌一眼:这姑娘被治得死死的啊!实惨! 二狗:特么我更需要同情好么!?! 二狗正在与何国诚激斗在一起,而梅宇韬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何况,何国诚的左手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轻易地就将二狗的拳劲化去,不过数十息的功夫,二狗便已尽落下风!情况危急! “你别嚣张,这不过只是我十万分之一的实力罢了。”二狗技不如人,气急败坏,开始强行装逼,虚张声势。 何国诚半句废话都不想说,继续暴打二狗。 “要救吗?”王科缙看着郑泽亮、蒋丰毅和梅宇韬在一旁虎视眈眈,如群狼环伺,不禁禁有些发憷,再瞄了眼蒋丰毅手中那柄造型狰狞的大刀,头皮发麻。 “再观望一会儿?”华呈鑫也有些犹豫 “真就这么干看着?”张皓晨迟疑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科缙面容严肃,开启了他的创造性思维,提出了一个建设性观点: “要不——就别救了?” “所言极是。” “我觉得有理。” 华呈鑫与张皓晨纷纷表示赞同。 二狗:???我记得梅宇韬被围殴的时候,蒋丰毅和郑泽亮都是拼命来支援的呀?有你们这么rua的队友的吗!我投诉啊喂! 凤九歌突然看向了龙柒沐,众人纷纷看去,虽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突然被五道目光注视的龙柒沐十分茫然,她无辜地看了看四周,用指头点着下巴,呆呆地道: “要救什么?小沐疑惑。” 二狗直接内伤破防,痛哭流涕:世态炎凉啊!人心叵测啊! 好吧,其实龙柴沐是真的没搞清楚状况,毕竟她才刚出来不久。 这时,何国诚一拳击中了二狗的胸膛,二狗倒飞而出,在地上搽出千米长的痕迹。 二狗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到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放大。 他知道,这时候,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但,他是二狗。 别人可能救不了他,甚至连神也救不了他。 但,他,可以自救。 因为他是二狗——比肩,甚至超越神明的存在。 第四十八章 九阳 (!!!说明:有关某些读者反馈,作者在此统一回复/说明一下。 1.凤九歌(跟某些读者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好吧!)→人物性格形象模板:《约会大作战》五河琴里衣物配色/饰品:《约会大作战》时崎狂三→衣物样式及身材模型:《罪恶王冠》蝶祈→借鉴:《全职法师》小炎姬。 还有疑问的话可以去百度一下。 2、龙柒沐:这个纯粹是自己构思的,不过其种族借鉴了《牧龙师》的白岂;咳,可能还受vibae新live2d的影响。 另外,书中每个人物作者都是用心塑造的,人物的性格及言行特点都是打过很多草稿的,不然,真要写烂书我一天十更都行。如果真的与自己的预期效果相差很大,作者也一定会有点小伤心的……希望大家能理解吧,毕竟,写这本书还是为了让大家开心的,作者为这本书也献出了很多时间和心力。) (本章开头亦由作者的高中同学所写,是已出场重要角色之一) 距山顶不远处—— 他的步履略显沉重。 纵使他的身躯已经无比疲惫,步履蹒跚难移,身后却有什么东西仍紧追不舍。 压迫感 凉意渐浓,耳畔呼呼作响的风撕扯着他倦怠的脸。 放弃? 可他心有不甘——千年的风霜雨雪,怎能如此轻易地消散在这茫茫青山中。 这世界的生死轮回,又怎么配击败他。 …… (作者接笔) 盛恺晨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青丘山上的一切,他的九头猪鲨帝皇虽被飞帝斩了一头但也尚存其八,虽有些心疼,但也仅此而已。 但青丘山上的情况却出现了一些变数。 而他,不允许任何变数。 盛恺晨注意到了钱璟与紧跟在他身后的青丘浅忆,皱了皱眉。 但这些事情,对钱璟来说,重要么? 他已逐渐从冥冥中抓住了什么,只要一个契机,他便能回想起一切。 比如登上山顶。 他记起垂藤中隐约在云梦里的楼,他想到撩拔他思绪不知多少遍的手,他忆晰幻境里无数个重逢的雨后,抬首间,月上秦楼,千载白云悠悠。 他曾在懵懂间与她撒手,茫然若失仿若一个孩童,早知会有那么多思念的时候,当初便应以坚决挽留。 而今他与她隔望梦中无数个烟雨里的山头,看着彼此陷落下无边渊幽,可还曾记起眼中星空、眸里悠柔,拂发过耳边清风、头顶白鸥,而算如今,空留倾天之势、乱世之谋,却寻不见她身边、道序杨柳。 人生逆旅归程倦,弑血戮成卿一念。欠卿天地续情缘,情缘断尽难以恋。 他曾于这世间走过,也于这世间错过。 晨阳未暖征天血,清月曾寒屠世心! …… 二狗,坚定地站立着,他看向了太阳,大吼出五个字: “大,日,不,灭,身!” 一具近千米的鎏金色至尊法相横亘于天地之间,法身通体呈灿金色,仿若琉璃所铸般神圣伟岸。 而法相身后,则是一轮煌煌大日,散发着无尽之威! 那一刻,他,就是太阳。 何国诚脸色凝重地看着这尊巨像,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二狗立于法身肩上,驱动法身向梅宇韬冲去,法身大吼一声:“rua!” “大日不灭身,九阳神通:天阳黄金印!” 法身手持一方百丈光印,光印上五轮大日汇为一体,散发出万丈光芒,而二狗控制大日不灭身,将光印向梅宇韬推去—— 梅宇韬腾空而起,身后,一只九头魔龙的虚影呈现,它冰冷的龙眸紧盯着二狗:“真言:风暴。 无形的风暴以梅宇韬为中心扩散开来,忌于这一招的威力,何国诚都已默默退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轮黄金光印与那无形风暴悍然相撞,激起了惊人的能量涟漪,离他们最近的郑泽亮甚至不得不动用魔刀·千刃挡下冲荡在天地间的气流,防止自己被吹走。 “上!”王科缙大喝一声,率先冲出,拔剑横指,一式“折跃斩”,有意将目标定在了郑泽亮身上,而郑泽亮随意闪身躲开,却发现王科缙根本就意不在此,他借机收回剑势,冲向了梅宇韬! 一身纵横越,横跨三千修! 但郑泽亮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的神情尽数化为了怜悯:真言状态下的梅宇韬,连他都是得暂避其锋芒。 另一边,二狗也配合上来,双手结印,身后大日光芒大盛—— “九阳神通:七阳截天杖!” 二狗驾驭着大日不灭身,左手持印,右手将一柄七轮大日熔成的千米巨杖,以蛮力捅向状态奇异的梅宇韬! 梅宇韬身上的风暴渐渐倾斜,一点点地溃散! 而王科缙看准时机,出手—— “剑指天下!” 一股脾睨天下的剑意冲天而起,将那无形风暴生生破开,斩向了梅宇韬的头顶! 但梅宇韬却是处乱不惊,右掌轻握: “真言:圆寂。” 梅宇韬闭上了双眼,任由王科缙的剑穿过了他的身体,但在那一瞬,他的身体虚幻如影,而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王科缙的剑却不知为何指向了二狗,悍然斩出! “真言:操纵。” 二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弄得有些发愣,而王科缙似乎也暂时失去了神智,双眼中尽茫然之意,他以前一刻的惯性下意识斩出,将二狗的大日不灭身砍飞了数百米,胸膛处有了明显的凹陷痕迹。 而龙柒沐终于出手,她伸出右手食指,向天空中一划,一抹绵延数千米的深蓝色凭空出现,随后便化为了一堑冰川,向梅宇韬砸去! “画墨天川。” 梅宇韬面无表情地看着向冰川砸下,一阵气啸先至,纵然他的衣襟虽已凌乱,不过,他的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止水: “真言:天彻。” 一股伟力硬生生地抵住了那足有千万吨的冰山,并将其托起、捏碎!以一人之力匹敌三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旁的华呈鑫许久未动,似是积蓄着什么力量。 蒋丰毅颇为无聊地看向郑泽亮,悻悻道:“无趣,风头都被这梅宇韬占完了。” 郑泽亮撇了撇嘴:“那倒不会,可能确实还会有些波折,但大局已定——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能掀起些风浪来,让我能够认真对待。” 第四十九章 眸黄昏,眼黎明 梅宇韬平静起身,漂浮至半空之中;他的衣衫于狂风之中猎猎作响,衣襟随风飘舞,身形挺拔如枪。 张皓晨,王科缙,华呈鑫,二狗,龙柒沐与凤九歌,他们六人呈扇形站开,满脸凝重地看着梅宇韬,大气不敢出。 那种层次,是半圣。 “我怎么有一种正在组队打boss的错觉……”华呈鑫小声吐槽道。 “另外那三个人怎么办?”王科缙看着何国诚、蒋丰毅与郑泽亮他们三人,皱起了眉:完全可以想象,这三人一旦出手,那就是一边倒的局势啊! “似乎……他们在看戏呢……应该不会出手吧?”张皓晨弱弱道,用连他自己都是不敢肯定的语气说。 华呈鑫和王科缙一同白了他一眼,直接无语。 “呵,不就是区区四个凡人么?大不了我拿出我万分之一的实力就行了。”二狗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什么?二狗真的隐藏了实力的说? 众人震惊,一同看向二狗。 二狗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众人注视着二狗。 二狗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那你倒是快拿出来啊?!”华呈鑫忍不住了,急道。 “你先别急。”二狗面容严肃。 “怎么不急?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一个不好我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急?”华呈鑫没好气道。 “我知道你很急。”二狗慢吞吞道,那神情让人很想暴打他一顿,但华呈鑫脾气好,忍住了。 众人拦住华呈鑫,全神贯注地听二狗的下一句话。 “但你先别急——” “我去你的!”王科缙率先一脚踹了上去,紧接着华呈鑫和张皓晨就扑了上去,一顿胖揍。 “所以呢?”王科缙看着委屈巴巴的二狗,冷笑道,“所以你现在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实力,用不出万分之一的实力是吧?” “对啊,要是用的出我早就用了呀——我又不傻……”二狗两眼泪汪汪,“所以说叫你们别急嘛……急了又没用……” 华呈鑫和王科缙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捏了捏拳头,心底又升起再打他一顿的冲动。 “算了,放手一搏吧……也没其他办法了……”华呈鑫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确实……希望是桥到船头自然直吧……”王科缙砸砸嘴,摇了摇头,同样无奈道。 事至如今,他们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哦?倒是意外的有斗志啊……”郑泽亮分外诧异,饶有兴趣地看这王科缙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只能说,勇气可嘉呢……” 梅宇韬淡漠地俯视着正冲向他的二狗与王科缙,平静开口,古老的梵音响彻世间—— “我眸……黄昏……” 那一刹—— 晚霞撕裂了天幕,夕云烧红了穹顶;赤色熏染于世界,黄昏降临于人间。 梅宇韬的右瞳无比深邃,瞳眸中亮起赤金色的玄奥纹理,其中蕴藏着无尽的神异,仿佛那是世界的尽头,是时光的终末,是诸神的黄昏! 二狗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大气不敢出;王科缙则开始怀疑人生,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要来青丘族的? 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王科缙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他竟然也有退却之心了? 人也许会退缩,但他的剑,永远向前方斩出! 王科缙抬手,握剑平举,坚定斩出—— 那一剑的剑锋落处看起来却是歪歪扭扭的样子,他手中拿的仿佛不是剑,而是一支画笔,画出了山山水水,画出了年年岁岁。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那一剑,名“山水”。 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但仍要走下去的坚持;更是山穷水尽前无路,也亦要坚持下去的执着。 他以一道剑光,画出了一个世界。 梅宇韬右瞳中的终焉烬熄之炎微微摇曳,一道黄昏火线电射而出,与那一剑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将天际划为了泾渭分明的青红两色。 华呈鑫与二狗也并不是只干看着不做事,前者口中念念有词,无数火球飞射向梅宇韬,干扰他的下一步动作,而后者以大日不灭身强大的体魄强行向梅宇韬近身而去,手中的七阳截天杖狠狠砸下。 梅宇韬看向二狗,他冷漠的右瞳注视着大日不灭身,无喜无悲。 下一瞬,二狗的大日不灭身被无穷无尽的赤金色火焰包裹,这火焰无根无依,却仿佛永不止歇,直到将这世间的一切焚尽才肯罢休。 二狗咬了咬牙,强装镇定:“无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结果…… 大日不灭身化了…… 王科缙与华呈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失望的意味:原来不是真金啊……本来还想着这一战打完拿去卖了的呢,可恶啊…… 但是,大日不灭身在狂焰的灼烧下却是变得愈发璀璨,虽然体积不断变小,只剩下了千丈左右,但其上的气息却变得更为强大,体表带上了一层神秘的紫金色,熔化的速度也逐渐变缓、停滞了下来。 它变小了,但也变强了! 二狗一脸早有预料的模样,实则内心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淡定。 这时,黄昏火线与王科缙的剑气双双泯灭,在华呈鑫与二狗的干扰下,两人打成平手。 “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打boss啊……”王科缙感慨道,颇有些头疼,他刚才可是用尽全力的了。 “有趣,但是——接下来呢?” 梅宇韬看了一眼二狗的大日不灭身,皱了皱眉,而后恢复平静,梵音再启: “我眼……黎明……” 这一刹—— 碧色冲上九霄,微芒耀于天际,风息揭开重云,旭日煌煌升起! 毁灭之后是新生,尽头之后是源起;危亡之中扶新盛,黑夜过尽唯黎明。 梅宇韬的左瞳中浮现繁复的青白色篆文,其中衍生出夜空与星辰,长空与大海,山脉与江河,一个又一个世界繁衍,一遍又一遍轮回生灭。 他的身后燃起了青白色火焰,与黄昏之炎各自渲染了半片天空,宛若末日降临。 “这特么……真就二阶段了呗……”华呈鑫心中有千槽万槽无从吐起,看着梅宇韬,着实感到无力至极。 梅宇韬一指点出,二狗的大日不灭身胸膛一瘪,跌退数百步;王科缙慌忙闪身,斜剑侧挡,旋即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华呈鑫布下的数十道中阶高阶防御魔法瞬间崩碎,漫天的光点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张皓晨没被攻击,因为他已经跑远了。 华呈鑫:张皓晨,你是真的dog啊! 这一刻,梅宇韬如同天神下凡! 诸神黄昏,人间黎明。 第五十章 刀,剑,火(上) 刀与剑,血与火。 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 道序杨柳依依,千丝万缕,拧不住一分愁绪。 如是而已。 …… 陈飞宁,睁开了眼,他要这天,再遮不住他眼! 一种冥冥之中的六道之力落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连盛恺展的九仪阴阳朔也不能,这是位劫,位面之劫。 “他要踏入卷苍茫之境……确实,因为对他来说,这是破开此局的唯一解……” “修真有五大步:炼身魂,改命格,渡位劫,掌道源,道无涯。唯有超脱、凌架于位面之上,他才有机会破开九仪阴阳朔与青丘护族大阵!”剑老头光老辣,一息之间便是窥破了陈飞宇的想法。 常 但,他能成功吗?渡天需九劫,更遑论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恺鲨大帝,以及万族三十三天——他们又怎会坐视飞帝渡位劫成功、为人族再添一位绝世强者!? “他的成功率,十不存一。”青衫剑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如果可以的话……帮他一把吧……”剑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虚空中的某处。 “破局者可以有很多,但我们是人族,他会是最好的选择。” …… 二狗大“rua”一声,愤怒至极: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我一打三啊!我要装逼! 大日不灭身光芒大炽,而后高高跃起,来到了梅宇韬的上空 这时,梅宇韬、何国诚、蒋丰毅和郑泽亮纷纷看向了二狗,目中含煞。 二狗脸上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r↓u↓á↓” 然后便以大日不灭身千余丈高的身躯转身就跑! “真言·禁忌。” 梅宇韬一指二狗,大日不灭身使如同被天地禁锢,动弹不得!他的双瞳中终焉烬熄之炎与源初星燓之炎涌动,恐怖的黄昏黎明之力直接降临在而后身上,欲将他彻底抹杀! 而何国诚双脚一跺大地,借助反冲力一瞬千米,一拳轰向二狗! “欺人太甚!”二狗大怒,仿若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中觉醒,而大日不灭身上,九轮煌惶大日升起—— “九阳神通:十阳手!” 没错,九阳神通能施展的极限并非九阳,而是十阳!因为—— 大日不灭身肩上的二狗,就是那亘古不天的第十轮太阳!而天穹之上一只遮天蔽日的黄金巨手落下,向梅宇韬他们四人头顶重拍而去,仿若天崩! 一掌之威,风云色变!这就是二狗万分之一力量的一击! 何国诚看着这无边巨掌落下,嘴角不屑地勾起,他猛得一跺大地,万寸岩石崩裂,他一拳向那巨掌轰去,两者相触—— 巨掌停滞了一瞬,何国诚被种进了地里。 王科缙目瞪口呆地看向二狗:真假?真的有那么靠谱?二狗真的隐藏实力了? 梅宇韬周身,数十颗原石中,整整十多枚亮起,无数种不同的力量企图将那金色巨掌顶起,但却被一一弹开,无法生效! 二狗的这一掌,恐怖如斯。 “还是要小心点,我感觉,他们之中,有人没认真。”张皓晨看着一脸淡漠的蒋丰毅与郑泽亮,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我也有所准备。”华呈鑫自信满满,不知何时,他的双瞳已经化为了黑白二色,分外诡异······ 梅宇韬的右手在空气中虚抓,一柄紫金色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身华丽而厚重,分外高贵而神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剑柄与剑身相连的凹槽处,空无一物,似是少了什么。梅宇韬打了个响指,他身后象征着“奇美拉”的原石散发出了九彩光芒,嵌入了剑柄的凹槽上,浑然一体。 天照名剑录上第四,神剑 皓月。 古今名剑十四录,而这十四录上分别有百柄神兵——共有一千四百把名器。 其中,有一些剑与刀被附上了“魔”与“神”、“圣”、“仙”、“鬼”等字前缀,这些兵刃的力量实际上要高于它的排名,但由于使用条件过于苛刻,所以它们的排名也受到了影响,比如魔刀·千刃,比如魔刀·绝望、神剑·皓月、仙剑·随影,再比如王科缙的妖剑·澜凌(今古名剑录第七)与神剑·紫霄(今古名剑录第一)。 (补充一个小设定,关于时代线的:ps:一般来说,神器的出现时间越早越强高,但有前缀的神器并非是如此;鉴世→无名→传说→诸神→裂天→远荒→虚空→今古→→天照→地涯→内卷→却邪→万世) 梅宇韬艰难地举起皓月,向天空斩下,一道九彩剑光将一切分解,把所有元素泯灭,但这一剑,也抽去了他身体九分之一的力量。 做完先前这一切,天空的巨掌方才与剑光双双泯灭,平分秋色。实际上,梅宇韬的消耗还要来得大一点。 二狗直呼血赚。 梅宇韬觉得不亏。 双赢。 除非—— 华呈鑫手中,一朵幽蓝色火焰出现,一道碧绿色火焰燃起,一抹金色火焰亮起,而后是一朵玄黄色火焰升腾而起,紧接着又有一道金色火焰与之共舞,最终,一道纯青色火焰徐徐燃起,将华呈鑫掌心的温度升至了五万余摄氏度的恐怖程度! 青莲地心火,异火榜第十九,存在于地心熔岩之中的火焰,生于大地深处,历经大地之火的无数次锤炼,融合,压缩,雕制,十年成灵,百年成形,千年成莲,大成之时,其色偏青,莲心生一簇青火,其名为青莲火,也称青莲地心火,此火威力莫测,在临近火山地带之处,甚至能够引发火山喷发!形成大自然的毁灭力量! 而华呈鑫将这整整六种异火狠狠地拍在一起,融合出了一缕白金色的火焰—— 他将其命名为,万玄莲心火。 他的手掌一握,再松开,掌心间,已是一朵精美绝伦的六色火莲,妖异十分! 华呈鑫咧嘴一笑,将火莲向梅宇韬弹指射去。 梅宇韬:???怎么都先打我啊!?我真的不是boss啊喂!为什么不打我队友——呸,为什么不先打二狗?! 二狗mmp而不失礼貌地rua了一下。 而当华呈鑫将火莲掷出时,有四个人,动了。 第五十一章 刀,剑,火(下) 第一个,是蒋丰毅。 他冲向了那朵火莲,挡在了梅宇韬身前,而他手中的魔刀·绝望不知在何时缭绕上了一层厚重的魔气,刀身又长了数分,长度逼近三米,而他身上,一身瑰丽而狰狞的铠甲浮现其上雕刻着无数神异的魔纹,流淌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压迫之力。 宛若魔神。 蒋丰毅以冰冷的语调吐出两个字: “极刃,风暴!” 他横刀斩出,仿佛砍在了世界中央,要将这天地斩为两段。 火莲与刀锋相触,化为了无尽的六色火海,威力堪比半圣的全力一击。 而下一瞬,华呈鑫的瞳孔猛得一缩:只见蒋丰毅于火海中踏出,毫发无伤。 他手持魔刀·绝望,身着魔铠,意志不灭,身躯不朽。 以绝望挥刃,着逝者为铠。 第二个,是王科缙。 他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向了梅宇韬,如同一道奔雷,声势惊人。而他的左手在空气中轻划,勾勒出了一条湛紫色的千余米妖异电光。 那一刻,他无比的专心,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梅宇韬。 梅宇韬:???怎么还是我? 王科缙,出剑。 “紫霄——剑指天下·天下归一。” 叠剑式,将两种剑招融为一体,这是一种剑技的高超运用方式。 王科缙左手的紫霄化为了一道紫色长虹,在天空间划过了一条完美的弧线,而梅宇韬大喝一声,再次将手中皓月斩出,又是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力量。 纵然梅宇韬的剑势强横无匹,但王科缙却是自幼练剑的剑道天才,比起剑意剑境来不知要甩开梅宇韬多少条大街。 而梅宇韬便吃了两人之间剑意上差距的亏,他虽将王科缙扫飞万米之远,但王科缙的剑意却直冲入他的气海,令得梅宇韬的精神一阵恍惚,梅宇韬懊悔不已、直呼上当,但也为时已晚—— “紫曜·七星!” 王科缙向前方连点出七剑,七道剑光以北斗星宿之星象位联结在一起,形成了七颗夺目的璀璨紫辉星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避无可避。 但梅宇韬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三个,是郑泽亮。 他抬起了右手,魔刀·千刃的万千片碎刃在数息间拼凑在了一起,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他持刀,一步踏出,身形消散于天地—— “幻影千叠灭。” 这一刀,是纯粹的时空之力。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刀,而数千刀、数万刀。 在华呈鑫的视角中,世界奇异地折叠、扭曲,一切都是那么的光怪陆离,而郑泽亮的那一刀,成了两刀、四刀、八刀、……无穷无尽。 如果施乐天在这里,一定会发现,郑泽亮的这一刀,竟与道央星域中失传已久的洛家剑法“幻影千叠灭”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两者一为剑法,一为刀法,也确实存在一定的区别。 但,它依然强大,毕竟,它在道央星域的完整版便是轩尘宫的一种不世剑诀。 而王科缙蓄势已久的“紫曜·七星”被生生打断,不仅如此,这千万刀,还顺势斩向了华呈鑫! 局势再度逆转! 王科缙皱了皱眉,手持双剑凌空而起,与郑泽亮战在了一块儿,力求让其无心操控那万千道刀光的走向,华呈鑫也正欲掀开自己的底牌—— 二狗挡在了华呈鑫身前,他将双手放在了脚下的大日不灭身头顶,他的双手掌心燃起了熊熊金焰,而那金色火焰眨眼间便已蔓延至大日不灭身全身,将其原来足有三千米高的大日不灭身炼化至仅剩三百余米。 大日不灭身上浮现出虚幻而神秘的紫金色,并随着它的缩小,紫金色也越发凝实—— “不朽金身”,大日不灭身的进化体。用二狗的话来说,“浓缩就是精华”。 虽说他本人的体积也并不是很“浓缩”。 二狗双掌合拢,目露精芒,三十多道紫金神纹翻飞,化作了一面盾牌,横亘于不朽金身身前—— 不朽神纹,千变万化。 盾牌与刀光相接,只听得不知多少声爆鸣,盾牌被击为粉末,而二狗以不朽金身硬挡下余下的刀光,岿然不动。 二狗哈哈大笑,装逼道:“痛快,真是好久没有人能逼出我这万分之一的实力了,不错嘛小子! 蒋丰毅的目光锁定了二狗,二狗的笑声戛然而止。 然而第四个动的,不是蒋丰毅,而是凤九歌。 她的一双白嫩小手向上虚托,身后凤翼煌煌展开;她的左脚向前迈出,却只是向前轻点,并未完全落下,而这更为淋漓尽致地衬托出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的朱唇轻启—— “天陨,龙炎烬。” 这明明是龙族的血脉之术,但她作为凤族,竟也会施展! 一条千丈炎龙自她背后升腾而起,吞吐着炽热的龙息,而整条巨龙皆是由赤黑色的火焰组成,仿佛从炼狱中爬出,令人心生畏惧。 凤九歌纤手一挥,炎龙仰天长啸,而后绕着她飞舞,显得无比壮观。 凤九歌伸出玉指,向蒋丰毅一点,炎龙咆哮一声,冲上云霄,向蒋丰毅坠去,而蒋丰毅脚下,一轮黑色火环不知从何时起突然出现,将蒋丰毅的身形禁锢,甚至连他的命格都被锁定、无法避开! 他必须硬扛——这显而易见。 远处,王科缙与郑泽亮越打越凶,两人手中的刀与剑越来越快,入耳尽是叮叮当当的金铁相撞之声,漫天皆是蓝色的剑芒、紫色的剑气与黑色的刀光。 蒋丰毅横刀,身躯一震,无尽的滚滚魔气涌入刀中,令得刀芒更为深邃—— “舍身。” 舍我魔躯,踏灭今古! …… 施乐天站在青丘山下,手中耍弄着一柄长剑。 那是“仙剑·逆天”。 传说名剑录,第一。 他随手在空中划出几片剑花,终是收剑入鞘,叹了口气,道:“师父怎么硬要让我来这儿在呢?还说是宫主手谕……这是宫主手谕没错,但我怎么看都是写着让师父您去的呀!关我什么事啊喂!” 他有些纠结地翻看着那份手谕,上面压根儿没有半个字提到他。 施乐天分外无语,旋即收拾心情,望向了偌大的青丘山上:“不过幸好宫主还是靠谱的,竟然给了我一块轩尘令……果然是会有天魔么……不然,对付这大卷世界的人,似乎还完全用不着如此……” “总之,还是没什么干劲啊……要不是真的闲着没事,我才不来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天空的某处,深邃无比,而后,他潇洒一笑:“既然你已落子,那我便只好替我们轩尘宫,执棋!” 第五十二章 皆伤 日月也会受伤,岁月时光亦是。 他曾经脚踏世间的无尽山川,手执轮回的无数灵魂,驶离他们曾经的家园。 他带走了一轮日,一片月,一座山。 因为迫不得已,所以他揽日月于怀,负满身皆伤。 情伤。心伤。魂伤。 一切皆伤。 …… 陈飞宇仰望天空,一如这数百年间他曾做的那样—— 但,没有了竹林,没有了小河,没有了倒影。 他曾以为一个人的生活便已是美好:寂静,闲适,无牵无挂,自由自在,一切尽在不言中。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婴从小河的上游流下—— 不知为何,他选择了抱起她,是一时冲动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今后,必将与尘世沾染:因为她右手的小巧手环上,刻着一个“林”字。 林家,人族大武帝国现朝皇族五大家之首,而她,是当今林家家主林世名的私生女。 他捡起了她,带着七分庄重三分悸动;他将她抱起,动作却出其的沉重—— 仿佛他抱起了一整个世界。 所有因果,皆是命中注定。 她的名字是“轻语”,或许也就是为了悼念他曾经的平静生活吧。 他回忆完了这些,坦然地看向了天空,这九劫,是偶然,也是必然。 并非是失去她,他活在这世上便没有任何意义,而是没了她,这世界对他来说将没有任何意义。 这两者或许一样,但对他来说,截然不同。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他已渡过第一劫,心魔劫。 心魔劫问心,而他问心无悔,心中无愧。 而第二劫,是问道劫。 他向着走上前一步的琅琊帝与恺鲨大帝,迈出一步,左手提拳,右手化掌,又是一拳一掌拍出! 醉生拳,梦死掌。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那一拳一掌间的生死之意所影响,陷入了生死间迷茫的恍惚中——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看清过生死呢?! 他以一,敌四,义无反顾。 他没有退路。 …… 这时,张宸坐在一棵树上,仰望着天穹,而他的怀中,抱着正在熟睡着的周若离。 她身着一袭紧俏连衣长裙,娇躯紧贴着张宸的身体,螓首微侧,靠在了张宸的左肩上。她的呼吸均匀,睡颜甜美,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们等了很久,从天空变为黑色开始。 周若离像一只小猫似的向张宸怀中微微拱了拱,好让自己睡得更加舒服;而似乎只有在张宸怀中,她才会睡得如此安心、踏实,似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显得慵懒,而美丽至极。 张宸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月夜,少女,风鸣。 这一切仿若一幅绝美的画卷,令得他的心,也格外得平静。 他想起了他的过去。 他从他无比黑暗的过往走来,天绝八脉、父皇张波不看重、母妃早逝、无人支持,但他以一己之力构建起堪称天下第一的神秘组织,以无数计谋算计天下,以谎言,编织出整个世界的未来。 世上没有不破的谎言,但他的智谋,绝世、滔天。 一条黑龙从星斗大森林中央飞来,在飞至张宸跟前时,化作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的双眸分外神异,一对金色竖瞳漠视着世间万物,唯有在看向张宸时,方才流露出了敬畏与凝重之色。 “兽神帝天?”张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久仰,不知我的请求,兽神可有为难之处?” “怎敢为难?更何况,在“帝师”座前,我有何能称得上这“兽神”二字?此事必将照做。“帝天抱拳道,而后小心翼翼地顿了顿,“那天言阁一席的事…...?” “予你又有何不可——本公子从不食言。”张宸冷声道,他看着帝天退下。 他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于是他看向了那一轮明月,有些无言,有些心酸,有些苦楚。 不知其中缘由么?不是的,他清清楚楚地知道。 但他说不出,也说不得。 终于,他将目光放回周若离完美的娇颜之上,会心一笑,似是想将先前脑海之中所想之事放下。 许久,周若离悠悠醒转,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勾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 而高她半头的张宸将怀中的一切美景尽收眼底,却只是轻笑不语,揉了揉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眸光深邃。 “呜……”周若离抗议着晃了晃小脑袋,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傻乐什么?”周若离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张宸歪了歪头,认真地跟她开起了玩笑:“子非我,安知我之乐?” 周若离狡黠地看着他,轻抿丹唇,而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子亦非我,安知子即我之乐。” 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言而喻,不言而同。 但这时,他却心如刀绞,不敢看她,也幸好,她并没有与他对视。 不然她会看到他的心虚,他的退避。 他的胸口隐隐作痛,甚至令他难以呼吸。 果然,是太在意了罢。 她是人族大乾帝国皇女,而大乾帝国被域外卷族所灭,危急关头,他救了她。 但他,却是那个一开始下令毁灭大乾帝国的人。 而她,毫不知情。 他第一次,难以抉择。 即便他是“帝师”。 …… 蒋丰毅斩向华呈鑫的那一刀无比恐怖,最要命的是,二狗与王科缙都处在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时,救援不及—— 一道青色的剑光闪过,如同一道闪电,划开了整片天地。 挡下蒋丰毅的那一刀的,竟是青丘断玉。青丘断玉将额上的青色光纹点亮,借助青丘大阵的一丝力量强行化解了那一刀,但那一刀的杀伐之气却尽数倾泄在了他身上,而他先前便已受了内伤,此时又添新伤,脸色便是一阵苍白,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但他必须那么做,因为那一刻,只有他才来得及挡下那一刀,那是卷圣境界的一刀。 而凤九歌的天殒龙炎烬则直直地轰在了蒋丰毅身上,但没有人能替他挡下—— 血珠,从他的铠甲间滑落,而他如同一滴雨,从空中,向大地坠去…… 一切,皆伤。 第五十三章 一人,一剑 蒋丰毅的身躯向着大地坠去,如同一片叶,但却沉重;如同一只蝶,但却凄美。 郑泽亮呆滞了,他任由王科缙的剑光划破他的脸庞,但好在他终是及时反应过来,亦躲开了那最为致命的一瞬杀招。 他化为了万千碎片隐没入空间之中,横跨万米出现在了蒋丰毅的下方,在他的身躯将要重重地砸在大地上之前,将他的身躯抱起,并缓解了他的下坠之势。 蒋丰毅勉强地笑了笑,任凭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渗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他无力地咳嗽了两声,释然道:“没事的,剩下的时间……还够我看你一会儿……” 郑泽亮心头如遭重击,他茫然地听着蒋丰毅的话,却仿佛听不懂他说的哪怕是半个字眼。 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再听下去,更何况,也再难听见。 他踉跄着跪下,将蒋丰毅的上身放在自己的膝上,只为了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并非是听不懂,而是不愿听;又或者,不敢听、不想听。 此时,王科缙在万米之外,手握澜凌。 这一刻,他完全可以一剑杀了处在恍惚状态中毫不设防的郑泽亮,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此时何国诚刚从地里爬出,而梅宇韬则被二狗挡下,无人可以阻他。 但他自己可以。 而他不愿。 不是善良,而是尊重,对敌人的尊重。 他没有出剑,并非是他不敢出剑,而是他不愿出剑;又或者,他不想出剑。 王科缙沉默地伫立着。 他在想,若那坠向大地的人,是二狗,是钱璟,是华呈鑫,甚至——洛倾月,他又会变成怎样呢?是和郑泽亮一样么?亦或是,他已然完全丧失理智地杀向了凶手? 他不知道,更何况他不想也不愿知道。 (此时没有觉悟的wkj还在想二狗死了他的心情怎样怎样悲伤,而有觉悟的作者已经在悲痛地准备火锅底料了) 这本就是战争—— 作为个体,他们一样的别无选择,毕竟这世上只有对立,没有对错。 世人口中所谓的对错便是—— 我对你若相向而立,你对我来说便是错。 这便是对立,这便是对错,如是而已,如此而已。 或许,也只能这样而已:就像春去秋来野火烧不尽大地,就像光阴无尽唯有黑夜长记,就像桑相振翅于这三千世界也只若浮生一忆—— 万事万物都有它命定的轨迹。 终于,王科缙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决定出手,毕竟他已仁至义尽。 但这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从远处走来,白衣长剑,潇洒一如往前。 施乐天。 王科缙与华呈鑫对视一眼,却同时皱了皱眉:那是施乐天没错,但却并非是他们所熟识的那个施乐天。 他眼中有杀气。 王科缙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他看到施乐天的嘴唇动了动,而后,一句平静而淡然的话语便无比清晰地送入了众人耳中—— “我就来取个魂之漠·葬渊,你们继续。” 平静,因为他无比自信;淡然,因为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 施乐天微微一笑,淡淡道。仿佛他方才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青丘断玉脸上已有怒容浮现:“你!——” “施乐天,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会有心思开玩笑?”王科缙皱了皱眉,道。 “开玩笑?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施乐天却闻若未闻,脸上的笑容里满是嘲弄之意。 而后,他脸上的笑容隐去,恢复了平静,瞥了一眼天空,看向那云海之上的未知处:“不过……我取什么,与你们又有何干?” 张狂,却平淡。 施乐天把玩着一柄仙气飘飘的出尘之剑,突然顿住,随手一剑,斩向了青丘断玉—— “轩尘剑法·初月式。” 剑光如皎月,万古照清明。 它是一轮初升的月,冉冉升起,而青丘断玉面色凝重,刚欲带伤出手,却见王科缙手中紫霄嗡鸣,一剑万里—— 此剑,飘萍。 王科缙将施乐天的剑招破去,但他喉咙中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虽强忍下来,不过还是令他脸色一白。 青丘断玉咬咬牙,手中长剑闪电般点出,但却是两种剑招,前者“泣墨”,后者“朱砂”——这本是两人合击的剑术,此刻他却凭借他深厚的剑道修为,以一人之力施展而出。 施乐天同样出了两剑。 “轩空剑法·凌云式”、“轩尘剑法·漠雨式”。 初月凌云漠雨,“轩尘十二式”的前三式。 他以一剑凌云,以一剑覆雨,绵密之中,无破绽可言。而青丘断玉一墨一赤的两道剑光在空中交叠、分一,却如泥牛入海般深陷于施乐天的剑势之中,甚至并未能掀起半分波澜。 施乐天将剑锋一转,如云雨般绵密的剑势掉转方向,指向了何国诚与梅宇韬,何国诚的身上不断有血痕浮现,而梅宇韬身边十数枚原石亮起,无数壁障凭空出现在他身边,但却仍被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剑光撕碎,梅宇韬只得手持皓月,苦苦支撑。 原本不至于此,但梅宇韬先前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你!”何国诚又惊又怒,他本以为来人是帮手,却不想是个疯子,要对他们所有人出手!“你是要与我们无头教为敌?” “是又如何?” 施乐天不屑一笑,又是抬剑,挥出—— “轩生剑法·朝露式。” 这一剑很轻,轻得仿佛可以忽略不计、渺小得仿佛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它仅仅是一抹朝辰间的露水,于无人在意之时滑落。它仅仅是朝露,所以永远最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轩生剑法十二式:初月凌云漠雨,朝露夕梦清霞,往生问道轮回,今古无念天涯。 每一式都有它的特点:初月平和,因而衔接万法;凌云凌厉,因而一往无前;漠雨细密,因而无懈可击;朝露平凡,因而来去无迹。 何国诚的左臂被洞穿,这一剑封死了他的汇体穴,暂时将他的体修废去! 华呈鑫他们与无头教众人竟被他一人压制,纵然这也有之前两方相战消耗过大的关系在里面,但也足可见施乐天的实力之恐怖。 而不知为何,张皓晨对施乐天的出现竟毫无意外之色,不只如此,从始至终,他便一直袖手旁观,似乎早已与施乐天达成了某种协议。 形势又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华呈鑫、王科缙、二狗三人与青丘断玉站在了一起,他们看向张皓晨与施乐天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与戒备。 怎么玩成了狼人杀啊……华呈鑫在心中暗暗吐槽道,有点看不明白目前的局势——什么“魂之漠·葬渊”?那是什么玩意?……不过幸好,估计王科缙他也懵逼着呢,我们这难兄难弟啊…… “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本就是为了还清“帝师”的人情而来——既然这是“帝师”的计划,他断然会留下不少后手,那么我也不好随意插手。”张皓晨摊了摊手,无奈道。 “我亦有公事在身,若非如此,我也不愿刀剑相向。”施乐天平静道。 谁都迫不得已,谁都身不由己。 “放nm的gp!”王科缙咬牙切齿,”老子不信这些鬼话!什么“身不由己”?“魂之漠·葬渊”是大卷世界的驱动力,是我们亡山剑冢与青丘族誓死守护的东西,若给了你们,恐怕又会沦为你们手中争权夺利、征战天地的工具——那只会招致天地浩劫,让大卷世界毁于一旦!” 他深知魂之漠·葬渊对大卷世界的重要性,如果落入他人手中,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华呈鑫自闭了:原来就我啥也不懂啊…… 施乐天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吧——但我是不会留手的。” “小爷我不需要!”王科缙冷笑,左手柴霄,右手澜凌,将双剑交叉,空中万千道蓝紫色雷电狂舞,将他的身躯与天地连通! 身贯天地! 华呈鑫等人连忙退开,而王科缙的身边已形成了一道雷电风暴,通天彻地,他高举双剑,旋身斩出了数十剑—— “乱墨惊!” 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雷霆之威,扑向了施乐天。 如同乱墨,如月惊华。 施乐天挑了挑眉,他不得不承认,这方世界中天骄的实力水准,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也仅仅是出乎意料而已。 施乐天手执仙剑·逆天,似是杂乱无章地挥出了数剑。 “轩生剑法·夕梦式。” 夕梦如幻,因而变幻多端。 他的出剑速度与王科缙完全一致,而他的剑尖,亦有蓝紫色的电弧跳跃,并陡然狂暴——与王科缙的剑招完全一致。 完全模仿,甚至更强! 若说初月是承接转轴的过渡之剑,凌云是气凌云霄的气势之剑,漠雨是延绵不绝的守御之剑,那么朝露便是出其制胜的无影之剑,而夕梦则是万变其宗的印刻之剑。 以万变,拓印不变。 两者相触,施乐天的剑光更占了一分上风——毕竟他的修为境界要高出王科缙不少。 但施乐天并没与王科缙对峙、靠修为优势拼赢这一剑—— 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中断剑招,提起逆天,笔直刺出—— “轩空剑法·清霞式。” 清霞孤寒,因而剑下无生。 就算他被这方世界压制了实力,但这一剑,施乐天并不认为王科缙能挡得下来。 第五十四章 不曾 他记得,他不曾畏惧过。 他肯定,他不曾放弃过。 一直如此,从始至终,永远这样告诉他自己。 …… 剑冢之上,是无尽山海,山海之中,一名少年正在苦苦练剑,从“圆旋斩”到“分光剑”,从轻剑式到重剑式,从短剑招到长剑招…… “师父,这苦逼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少年小脸一苦,眼巴巴地望向不远处一名正在啃着鸡腿的老头道, “怎么?才练了三年就嫌烦了?”老头咂咂喘,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才你个头!”王科缙怒气冲冲,“当初是我太年轻了,竟然听信了你的鬼话跟你这个老不死的修行,白白浪费了我三年的大好青春!” “你看看你师兄,哪个不比你更刻苦?——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成了卷帝而你不是!”剑千寒悠哉悠哉地拿起了另一根鸡腿,头也不抬地道,“拜托,我可是剑千寒诶——多少人想拜入我“千剑尊者”的门下,到头来还是便宜了你——你就知足吧你!” 王科缙:??? “我特么才修行三年!”王科缙有些忍无可忍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可是跟着你练了数十年了好吧!而且,你是瞎了吗?——” 剑千寒顺着王科缙的手指望去,剑冢之上,莫凌秋正悠闲地坐在山顶上,用淡淡的微笑鼓励着山下的诸多亡山剑冢弟子们修行;而这时,季听雨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的身边则是一位xx宗门声名远扬的仙子——对此王科缙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过两个星期季听雨身边站着的若还是此女,则会让王科缙更加震惊些:还没换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刻苦?”王科缙怨气十足。 “咳咳.....”纵然脸皮厚如剑千寒,此刻也有些尴尬,他看向王科缙,正色道:“这其实是你的幻觉……你的修行看似很苦,实则之后还会更苦……” 王科缙头顶升起一个问号,有些懵逼:有这么鼓励人的? 但他已经习惯这糟老头子了,更何况—— 他看着手中的澜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再次向前方,出剑。 他不是只为自己而修行。无论如何,他不常忘记他的目的,或许,向着不可能进发的修行会很枯燥,但他终归想给这份年少轻狂的坚持一个答案。 …… 少年向老头斩出了一剑、两剑、三剑、……乃至千剑,却被老头用一柄小木剑轻易地化解。 少年停住了,他有些沮丧。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创剑技”?”剑千寒嘲讽一笑,毫不客气道,“无势无力,无韵无意,无能无神,堪称垃圾。青丘族的青丘浅忆年方十七已是七星卷宗,而你那“未婚妻”更是压无数天骄一头——与你同样是十七岁,但已突破至九星卷宗,成了玉玄仙宫内定的继承人。而你呢?你有什么资本?!” 剑千寒的话语中别有深意。 王科缙左拳紧握,双眸中满是不甘之色,而后,所有的不甘化为了一抹令人动容的坚毅——他不曾向现实低头过。 修为,不是一切,因为他修的是剑,他的心,是剑心。 他的左手,紫雷缭绕,他的右手,蓝电荡漾,他以双手舞剑,分二为一,以蓝与紫,斩出了黑与白—— 剑千寒动容了。 “这一剑,可证至尊之道。” …… 王科缙看着施乐天,而他的眼中,仿佛没有看到施乐天的剑。 王科缙的左手,紫雷缭绕,王科缙的右手,蓝电荡漾,他以双手挥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向前奋力斩出,剑光合二为一,以蓝与紫,斩出了黑与白—— 泾渭分明的黑白。 那是是非。他要以他的剑,斩断是非,斩去他所认为的非,留下他所认可的是—— 撕开世俗的是非、所谓的是非、丑恶的是非! 这一剑,名,是非。 他不曾低头过,无论向谁,无论是黑白分明的生死,黑白分明的命运,还是黑白分明的是非。 既然手中有剑,那么斩去一切不顺眼便好,又何必问个对错? 既然心中有剑,那么斩去一切不顺心便好,又何必分个是非? 澜凌、紫霄与逆天相触,纵然三者皆为名剑,但却都因那股无形的大道对碰之力而猛然发出嗡鸣声:施乐天的清霞,是意境之力;而王科缙的是非,则是纯粹的法则之力。 两者皆无形,却远胜于有形。 王科缙发出一声清啸,仿若一道无形的枷锁被他挣脱,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从卷皇直至五星卷宗,却无半分生涩与虚浮感——这本就是他的修为!这是他作为凌云州缙王府继承人独有的传承——它来自他的先祖血脉。 他自十三岁时便经历了父母双双战死疆场的苦痛,而那之后缙王府势渐衰弱,于是他在十四岁那年一人外出云游,拜在了剑千寒门下。 而如今,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算得上是一代宗师。 这一剑,堪称是他此生剑道的最巅峰,施乐天的修为虽高他四个小境界,但在王科缙的骤然爆发之下,他也因促不及防而退了数百步,而他的左肩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显现,若非他及时将那股诡异的是非之力偏移入虚空,他恐怕会因此身负重伤。 施乐天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谁都小觑不得啊! 先前,他的心态只是认真,但王科缙则是拼命,他落入下风,是必然。 他抬起手中逆天,翻腕一拭,细细观摩看剑上的云纹。 以平庸之姿行逆天之事,这是逆天。以逆天之姿行平庸之事,这亦是逆天。 他挥出了简洁无比的一剑,这便是他的剑境: “至简。” 至繁,即至简,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却非同一般:他出了剑,所以得有人接。 就是这么简单。 而那个人只能是王科缙,他躲不开。 王科缙本来也不想躲,他的左手提剑,指向西方,右手抬剑,横向东方。而后,他的右手先动了,再是他的左手,两手持剑翻飞,在空中划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 先左后右,左西右东,他的右手勾勒出了无数宫阙,繁华至极,而左手却是自上而下一斩而落,仿若君临天下。 “东临”、“西阙”。 第五十五章 记得 他记得,他不曾畏惧过。 他记得,他不曾放弃过。 但他现在是如此的恐惧,以至于他的心被面前的景象完全占据,他甚至无法思考更多:他只想将他从地上拉起,就像将灵魂扯出地狱。 他做不到。 但他现在是如此的不愿放弃,以至于他紧握着“他”的手都显得如此无力—— 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将“他”从过往中记起,就像天堂中画像里的,只有回忆。 为何世界终结了,时间却还没有停止? 他记得他想改变什么,哪怕命运不允许。 …… “你说……咱们啥时候能退休啊?”蒋丰毅将暗杀名单上最后一人的头颅斩下,颇为轻松而随意地问一旁的郑泽亮道。 “退休?你问我?——你是在开玩笑么?我们可是刺客,无头教暗影盟的刺客。”郑泽亮有些想笑,“刺客守则第一条:匕首,是工作的开始;死亡,是工作的终止。” “但……恺鲨大帝一向待我们不薄...…解甲归田什么的他应该也完全可以理解的吧?”蒋丰毅不解地道,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期盼,“我都已经计划好了。我已经在千嵊州买了块地,就是那个神安城——你应该知道吧,就是那个旅游胜地,有山有水;我还在玳海买了片沙滩、盖了一栋小竹屋……我还要环游世界,之后就坐自己家里,游山玩水之后,直接躺平,刷剧看番,上网逛站,冲浪沙滩……” “别做白日梦了!”郑泽亮撇了嫩嘴,满脸的“呵呵”,“依我看,这事没戏……恺鲨大帝他待我们不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尚且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总之,你申请退休的那天,就是你死的那天。” “我可以向刘海垚大人求助,大不了,我同意参与他的计划。”蒋丰毅突然道,他回想起了什么,目露思索之色。 “如果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只有你们两个人……” 郑泽亮迟疑了一会儿,他旋即又想到了方才蒋丰毅满脸希冀的神情,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如果你这么抉择的话,也只能算上我的一份了。” 蒋丰毅嘿嘿一笑,伸出右拳:“事成之后,旅途上缺个伴,一起不?” 郑泽亮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同样伸出了右拳,但他的脸上却是淡淡的微笑:“为什么不呢?不过先说好了啊,我身上没钱的,都得你请客!” 两拳,相抵。 …… 他记得那是一个星光璀璨的晚上。 他记得他还在战斗,而且,他记起了他要做什么。 何国诚和梅宇韬都已来到了他身边,沉默地注视着他。此时,他们也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 郑泽亮站起身来,将蒋丰毅轻轻送入梅宇韬怀中,淡淡道:“帮我照顾好他。” 梅宇韬张口欲劝说些什么,但何国诚却用眼神示意梅宇韬不必多言,让郑泽亮他自行决断。 郑泽亮转过身去,无尽的碎刃无风而起,以他为中心,化作了一道恐怖的黑色风暴,而魔刀·千刃的刀柄于他手中悄然滑落——他不需要刀柄,因为他自己就是。 黑色的魔焰自郑泽亮身上燃起,他坚定地踏空而行,一步步,向魂之漠·葬渊走去,即便他的身躯有些摇晃。 与此同时,施乐天的那一剑将王科缙生生击落了百余米,此刻,施乐天挡在了郑泽亮与魂之漠·葬渊之间 突然间,郑泽亮开始奔跑——他开始加速。 施乐天皱了皱眉,在他的感知中,郑泽亮的状态有些怪异。 魔刀·千刃化作了一柄平整的利刃,而郑泽亮执刃,平平无奇地甩出,而他的左手间,时间正在逆流——从无尽久远时代涌来的洪荒之气喷勃而出,如同天地初开,鸿蒙方启。 “万古。” 王科缙也看准时机,紫霄在上,澜凌在下,合斩而出,天地间仿佛有箫声荡漾—— 上北下南,“南陌”、“北笙”。 看着两人来势汹汹的合击,施乐天双眸中却有淡金色的光芒亮起,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郑泽亮与王科缙,仿若神明无情地审视着蝼蚁,而他的剑面上,闪过了这数千年的山川、沧海、春秋、岁月、雨雪。 “千秋。” 以千秋映万古,以千载照天南地北——无论是剑意还是剑境,这一剑都遥相呼应,无比契合。 这一剑的应对,妙到巅峰。 两剑一刃相触,一个漆黑的奇点扩散为圆洞状——三者的碰撞将空间都是撕裂开来。而王科缙最先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连踏数百步方才稳住身形—— 方才,由于他出了两剑,导致他一人吃下了近半的冲击力! 但这也有好处,起码他躲过了另一场危机:此时,那漆黑的黑洞不断扩大,施乐天微一动身,想要躲开,但郑泽亮却不闪不避—— 郑泽亮手中的利刃突然碎为了千片,反卷而上,重新化作风暴席卷向施乐天,而他的右手两指则带着强劲的力道,封向了施乐天的咽喉! 但此时,那碎裂的空间还未复原,郑泽亮强行出手,他的左手被卷入了虚空之中,顷刻间便被同化作虚无。 他的脸上无一丝痛楚之色,因为他一心一意要做完他那还未完成的事。 首先,他得走到,那个地方。 但施乐天并未让他轻易如愿以偿,那一刻,那一瞬,他与仙剑·逆天合一,生生穿出了碎刃风暴,而后剑身一转,冲天而起,仙气大放! “逆天。” 他要将这乾坤逆转,让世人皆醉罢而醒,让川海尽浊罢而清,让这天再遮不住他眼,让因果再拔弄不了他的命。 这一剑,绝对有卷圣层次! 但郑泽亮的脸色仍然平静,他并不意外施乐天可以挣脱他的杀局,即便他已为此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他身上魔焰更盛,眸中猩红,以指为剑,去势不改,点出—— 求魔。 求是一种方式,它注定曲折而悲凉;魔是一种态度,它注定冰冷而执着。 既然世人说他是魔,那么他使成魔;既然上天要注定他不幸的命,那么,他便要改了这命。 刺客的一生总会有无数的敌人,或许,眼前就是最后一位,但不论结果如何,他已无怨无悔。 第五十六章 千刃·塑心 一片刃可以带走鲜活的生命,十片刃可以铸就不朽的传奇,而百片刃可以守候永恒的誓言,千片刃可以塑造鲜活跃动的心。 他不曾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但他亦记得那一生的约定。 不曾记得——不曾,但记得。 记得永远在不曾之前。 施乐天那冲天而起的剑光与郑泽亮的右手两指相触—— 乳白色与暗黑色的光,充斥了半边天地,两人同样倒飞而出,施乐天的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而郑泽亮的右臂寸寸断碎,但他的脸上,却是一抹笑容—— 他与魂之漠·葬渊之间,再没有了任何阻拦。 这便足矣。 王科缙大惊失色,疾驰向魂之漠·葬渊,同时一剑斩向郑泽亮,想要封死他的去路—— 然而,郑泽亮脸上的笑容不改,他以身体硬接下这一剑,他的小腹处被生生洞穿,鲜血淋漓,但他却借着反冲力,到了魂之漠·葬渊之前—— 他失去了左臂,右臂亦废,身受重创,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做到了。 传说中,魂之漠·葬渊是献祭灵魂之圣物,所有生命都可以向其献出自己的灵魂,以实现一个愿望,一个不知是否会实现的愿望。 他选择相信,以他的性命;他以他的灵魂,作为代价献祭。 这是不公的交易,是对等的交易,亦是值得的交易——至少对他来说确是如此。 那一瞬,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了他们一起执行过的任务,他们曾经一同许下过的约定,他们假想中那未来的旅行—— 可惜,也只能是“假想中”的了。 人生,果然是充满了缺憾的啊…… 但,也还算是完美了。 他想到了天机阁的天机老人为他算的一卦,他说他会在二十年后死于别人的刀下。 果然,他算错了,这才是第十个年头。 果然,这世上是没有“命”的,就算有,也可以改。 千片刃,可以划破命运的咽喉,万片刃,可以击碎这该死的宿命。 他的意识从那一瞬的恍惚中回归于现实,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仿佛他张开了无形的双臂,拥抱住了魂之漠·葬渊;他的唇瓣翕动,轻语分明: “千刃·塑心。” 他的愿望,是为“他”塑造一颗心。 这世上从没有起死回生,所谓的“复活”,也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 魂之漠·葬渊乌光大放,众人皆倒退出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 这种古老而神圣的献祭仪式,无人可以干扰,无人可以打断。 魔刀·千刃化作无数碎片,绵延数千米,将郑泽亮的后心与蒋丰毅的胸口相连,而后,刺下—— 郑泽亮任由他的心脏被魔刀·千刃贯穿,而魂之漠·葬渊则射出了一道幽蓝色的光,照进了郑泽亮的胸膛—— 郑泽亮的心脏化为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微光,顺着魔刀千刃形成的刃链向蒋丰毅的心口处飘去,而魔刀·千刃亦随着光点倒卷而去,千万点光芒,千万片碎刃,于此刻交融,幽蓝与幽黑,于此刻,无比契合…… 直到所有的光芒都汇入了蒋丰毅的胸膛,一颗新生的心脏,开始跳动。 他赌赢了。 蒋丰毅茫然地睁开了眼,却看到了远处背对着他、最终转头向他一笑的郑泽亮,心头顿时如遭重击—— 为什么?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郑泽亮轻笑。 晚秋的风是一支深远而飘渺的曲子,将他的思绪轻拢慢捻,捎得很远;而他唇瓣间一字一句拼凑出的字句,仿佛是比那风,还要遥远的声音: “保重,我先退休了——别羡慕我……” 下一瞬,郑泽亮的身躯化为了齑粉,而他的灵魂,则被摄入了魂之漠·葬渊之中。 眼泪,终究会先话语一步流下。 蒋丰毅平静地看着郑泽亮的背影消失,却早已泪泣无声。 他捂住了他的心口—— 那儿,是郑泽亮的心脏;他的心,与他依旧同在。 这便足矣。 他会记得,他不曾放弃过。 “唉,又一位老同志,退休了啊.....”梅宇韬耸了耸肩,但他脸上的笑客,却写满了苦涩。 而一旁的何国诚沉默不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蒋丰毅提起了魔刀·绝望,看向魂之漠·葬渊,他想试试他能否找回“他”的灵魂。 而远处,青丘洛与青丘梦雨飞驰而来,与青丘断玉、王科缙、二狗、华呈鑫站在一边。 泾渭分明。 “一、三,对六。不管是刘海垚大人还是盛恺晨大人的计划都已经开始了,我们得快点。”何国诚提醒道,而另两人则皆是点头示意收到。 王科缙坚定抬剑,而华呈鑫的双眸中,黑白异芒更甚。 …… 云海之上。 陈飞宇面对天劫,却向琅琊帝与恺鲨大帝悍然出手,因为这便是他的道:纵横。 纵横,即于生死之间,超脱六道之中,逍遥五行之外! 独步天下,谁与为偶? 杀你,与你又有何干? 天道之雷劈下,陈飞宇一口鲜血喷出,以肉身强行扛住了这一劫,而琅琊帝也同样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被陈飞宇所击伤,气息萎靡,而恺鲨大帝则以九仪阴阳朔挡下了陈飞宇的另一掌,不过,那阴阳大阵一阵紊乱,同样被其深深撼动。 而后—— 第三劫,因果。 六道之力落下,似要将他的因果斩去。 他的因果线一根根断裂,他先是忘了他儿时同宗修炼的弟子,忘了他浪迹九州时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那些人与事;而后,他开始忘却他屠戮过的无数巨龙,忘却他的生父生母…… 而所有因果线中,他与林轻语的那根尤为清晰,却也正在一点点地虚化,仿佛随时都会断开。 而一旦断开,便意味着忘记,因果劫,会抹去一个人记忆中的一切存在,且何等轻易。 渡过因果劫实则很简单,忘了就好,又能怎样呢?人不可胜天,顺应天道,方能渡过天劫。 但他不想忘。 陈飞宇心神俱震,不惜咬破舌尖,以数滴精血化作血丝,方才让这条因果线重新凝实。 虽说,他的代价付出得有点大——经此消耗,他已断然无法渡过接下来的劫数。 但,这一切都值得。 他亦不曾忘了他的目的—— 轻语,或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但最起码,让我始终记住你。 记住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 有道是: 大武当年孤子留,镇龙谷中意剑修。 纵横天下谁敌手?逍遥林中老无忧。 世事流水今复往,遗女一拾昔日仇。 为卿九劫身魂灭,唯笑曾经轻语柔。 唯,往事悠悠…… 第五十七章 生死之间即纵横 大卷世界外,一双眼睛无情而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呵……魂之漠·葬渊的味道么……吾倒要看看,区区一个高级世界[低级世界(小世界):修为上限卷宗→中级世界(洲界):修为上限卷圣→高级世界(宏界):修为上限卷苍茫→超级世界(道界):修为上限古帝尊→域界:修为上限千古帝尊→宇界:修为上限卷无涯(万古帝尊)],又能在吾手中翻出什么浪花?” 它的眸光猩红而桀骜,显得分外可怖。 它,是上天的意志。 它,名为天魔。 …… 终究,他渡过了因果劫。 她的因,他的果。 其实,他已经失败了,但他无怨无悔。 陈飞宇抬头望天,他立于云海之上,而天空之中的劫云更为浓厚,其上的九彩之色,处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第四劫,岁月。 一道玄黄色的雷霆落下,沿途的一切都被其扭曲,折射出不稳定的幽光。 岁月劫,审的是时间,是光阴——它是荒芜与腐朽的代言。 见状,连本欲继续出手干扰的琅琊帝与恺鲨大帝都是连忙退开,生怕被岁月劫的余波波及。 而陈飞宇则张开双臂,拥抱向了岁月劫——在琅琊帝他们看来,这是何等疯狂的举动! 陈飞宇的全身肌肤于数息间干裂、腐朽,他的容颜迅速苍老,从青年,到中年、老年…… 他拥抱的,是他的往生,亦是他的余生。 …… 那是一个下雪天,无尽的雪花于空中飘舞,晶莹剔透,如同无数翩飞的蝶,在他的指缝间,划过优美的弧线。 “师父师父!”林轻语使劲摇晃着他的手,小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就带我出去玩一会儿嘛~你看——都下这么大的雪了!” 陈飞宇低头一看手中的《物理卷功秘籍》,才翻看了一半,顿时有些犯难:“这……可是这书我还没复习够五百遍呢……” “我不管,我想去!”林轻语见状,蹙起了秀眉,撅起了小嘴,娇蛮地道。 陈飞宇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宠溺地拍了拍林轻语的螓首:“行吧……为师都依你……” 总有什么东西,比内卷更重要。 她在他身旁欢快地奔跑,仿若一只快乐的小精灵;她已经十七岁了,却仍一如十五年前那般的纯真无邪。 她轻灵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如同银铃般悦耳。 “师父,来抓我呀~”她蹦蹦跳跳地躲进了树林,脚下轻功步法施展,一下子便跑没了影。 陈飞宇无奈一笑,几步踏出,便已横跨千米,在林轻语惊愕的日光中,将她三千青丝上的乱雪轻手拂去。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呀?”林轻语颇不满意地嘟囔着小嘴,生着闷气。 陈飞宇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卷……皇吧?可能也许大概或许?” 敷衍至极。 “呵,上次我卷灵的时候问你,你还跟我说你是卷王的……现在我晋升成了卷王,你又变成卷皇了……”林轻语小脸一苦,话语中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怎么?只许你进步,不准我变强?”陈飞宇笑着反问道。 “不行,我得比师父你强,这样我才能保护你!”林轻语的目光出奇的坚决而肯定。 “徒弟还想比师父厉害?” 陈飞宇刚想多调侃她几句,却及时停了下来。 他看见她的双眸中尽是倔强之色: “我是林家的人……恐怕会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得自己解决这一切!” 陈飞宇一怔,旋即叹了口气:原来,这丫头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啊…… 不过,傻丫头,我自会护你一辈子。 …… 大雪纷纷扬扬,无境无止。 他背着她,在雪中纵情地奔跑,而她开心地笑着——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他在漫天茫茫的白雪中不知跑了多久,跑到连他都是有些吃力;而她也在漫天茫茫的白雪中不知笑了多久,笑到连她都是有些吃力。 于是,他开始慢慢地走着,而她也平静下来,无言,良久。 终于,他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抬头望着天,俏脸上满是思索之色,一如从前那般的俏丽可人。 他不忍心打搅她,回过头继续向前走着,看着雪花迷蒙了他的视线,占据了全世界。 林轻语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认真开口,问道: “师父,如果我们在雪中一直这么走下去,是不是——就走到了白头。” 风飘飘,雪遥遥,梦中不知岁已老,朦胧人间谁登高? 一字一句,无比珍重。 他记得那时,他的心随着他的脚步一滞,泪水,连同风雪浸湿。 …… 岁月苍老了他的容颜,但他抓住了千秋万载也一样不变的红线—— 情缘。 他渡过了岁月劫。 而之后,是“三魂劫”:第五劫天劫,第六劫地劫,第七劫合劫。 他必然撑不过九劫,但是,他可以做到: 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天空中九彩雷霆化作了雷海倾泻而下,而琅琊帝手中的琅琊剑与恺鲨大帝手中的落阳杖则同时点出,直指陈飞宇命门。 但陈飞宇还是没有看他们。 世人皆欲成仙,得长生;然而,仙人视世人如蝼蚁,因而无须动情。 太上忘情,不过如此。 若欲成仙,必先无情,若欲成圣,必先无心。 但若成仙必需无情,那么这仙,他不做也罢。 道前一扣三千年,回首凡尘——不做仙! 三劫齐落,连同那剑光与杖影,以无可阻挡之势轰向了陈飞宇,而陈飞宇以指为剑,用出了一式—— “斩仙。” 既然他不做这仙,那便将它斩了吧。 纵然陈飞宇的这一剑恐怖如斯,却仍难以挡下全部天威,雷海的余劫落下,溢散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的右掌贯穿。 而后,陈飞宇的全身燃起了赤金色的火焰,从内而外,似乎要将他生生炼化,否则势不罢休! 第八劫,身神。 陈飞宇痛苦地嘶嚎着,若非他自幼以龙血沥身,恐怕他的肉身此时早已化为灰烬! 琅琊帝眸光微动,却见剑千寒和莫凌秋横移一步,挡在了他身前,沉声道:“琅琊帝,够了。” 琅琊帝一剑扫出,被莫凌秋接下,而莫凌秋闷哼一声,倒退出千丈,而剑千寒则同样一剑挥向琅琊帝,琅琊帝狰狞狂笑,以肉身强接下这一剑,鲜血狂喷,而他将自己的精血注入念妖镜之中,念妖镜立刻闪耀起猩红的光芒—— 一道赤色光华,洞穿了陈飞宇的心脏。 但陈飞宇却仰天长笑:“古有乾帝燃烧修为重创那域外邪神,今日,我陈飞宇便效仿他一回又何妨?——将这身魂燃尽,又何妨!” 陈飞宇的身上黑白火焰燃起,与之前的身神劫火全然不同——这是他主动燃起的本源之火! 他的道,是生死。 他的肉身尽毁,神魂将灭,但他在这最后时刻,竟跨越了卷苍茫之境,凝聚出了道源!身神劫灭去了他的身魂,但他仍以生死替身,以道源易魂! 他还活着,虽他必死无疑。 第九劫,是轮回。 轮回劫。 他一直等着这一劫,一直等着那道轮回之力落下,将他毁灭。 他如愿了;但他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他抬手,指向青丘大阵。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并非是渡过这九劫——青丘山封锁了一切时间与空间之力,就算他突破至卷苍茫之境,也未必能将生死未卜的她救出—— 但轮回可以,轮回之力可以,而他没有轮回之力,但天劫有。 于是便有了这个完美的计划:他拼尽一切渡至第九劫,然后以轮回劫的力量将林轻语送出,就算她已死亡,只要灵魂未散,他仍能使她在轮回中再生。 可以说,计划的成功率近乎百分之百,和他的死亡率一模一样。 果然,世间没有起死回生,只有以命易命。 他轻挥手,以无尽的眷恋与不舍,握向了青丘山,将沉眠着的林轻语摄出。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她的睡颜娇俏而安详。 只可惜,他与她难共存于一世间。 而后,他亲手斩断了他与她的因果线。 这并非是多此一举——不是让他忘了她,而是让她忘了他。 她忘了他,便不会悲伤,那么一切都会更加完美。 他的魂影一点点淡去,他负手而立,微笑着看向林轻语,回忆着他与她曾经的一点一滴。 记忆是掌心间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终究还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只是那掌心的凉意,却是让人一生都无法忘记。 他倾尽所有将她从轮回中带出,跨越了黑白分明的生死,跨越了阴阳两隔的时间。 这便是飞帝,纵横飞帝。 他不为世俗所束,不为天道所缚。 他是纵横,纵横天下的纵横。 世间大道三千,日月沉浮,沧海桑田;而轮回之中,凡尘之间,人来人往,繁华璀璨。 他颠覆了整片天地,只为了摆正她的倒影。 他找回了她,却让她忘了他。 两者一样困难,一样痛苦。 欠卿天地续情缘,情缘断尽唯以恋。 唯以恋,更难以恋。 他想到: 轮回间,天地过客,光阴逆旅,世人无数。 只可惜,还是有些不完美啊…… 夜渺渺,烟袅袅,是非真假一座桥,轮回几多,一人少…… 一息之间,轮回之中,万物未变,却已少了他一人。 也唯独,少了他一人。 “如果我们一直在雪中走下去,是不是——就走到了白头?” 他想起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是”,那是他毕生的遗憾:如果他能说出那个字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如若时光再倒流一次,他会拥抱她的每分每秒;假使岁月再轮回一遍,他会携她手走到天荒地老…… …… 因 叹当初 血气方遒 而如今 覆水难收 流光若返 万事皆再重头 天下同 谁人能说? 果 三百年 恩怨情仇 一朝散 烟消云走 曲终人瘦 曾记多少风流 唯 往事悠悠…… 第五十八章 大逆转 此时此刻,云海之下。 “地瓜……情况不是很妙啊……” 王科缙紧盯着施乐天,对身后的华呈鑫说道,“青丘断玉受了重伤,我们想要对付无头教的那三个人,那么至少得分出三人,这样一来—— “我和你,对付那施乐天,足矣。”华呈鑫神情平静,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拳,自信道。 “好。”王科缙虽不知华呈鑫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但他并没有显露出半分质疑的神色。 他选择相信,相信华呈鑫有值得让他相信的底牌。 蒋丰毅他们先动了:何国诚在前,蒋丰毅在左,梅宇韬在右,三人里“品”字形阵列向华呈鑫他们冲来。而青丘洛与青丘梦雨刚欲举剑相迎,却听二狗大“rua”一声,先他们一步冲出,驾驭着不朽金身庞大的身躯,以第一宇宙速度冲出—— “我要打十个!” 蒋丰毅微皱眉头,向前一个空翻,魔刀·叹息(融合了魔刀·绝望与魔刀·千刃的力量而形成的二代神器)远隔万米斩在了二狗的不朽金身身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开玩笑,虽说魔刀·叹息锋锐无匹,但远隔万米斩出的刀气毕竟比不得刀刃本身锋利,过程中也会有损耗,而不朽金身作为大卷世界赫赫有名的至尊法身,足足有三道至尊神通,而那三道至尊神通全都是用来保命的,可想而知这不朽金身的防御能力到底有多强。 这就有些离谱了:二狗一人硬抗蒋丰毅等之人的攻击而毫无颓色,反而越战越勇,若不是攻击手段单一,恐怕现在已经是他一个人追着三个锤的节奏了! 王科绪与华呈鑫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二狗万分之一的实力么?爱了爱了! 施乐天不急不缓地走向了魂之漠·葬渊,他倒是巴不得华呈鑫他们继续呆在那里,这样他也省事—— 但是很显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王科缙突然回头—— 拔剑式·星辰! 那一刻,他同星辰般耀眼,无比璀璨而华丽! 施乐天却也早有准备—— 拔剑式·彼岸! 彼岸花开七色天,花落成仙一千年。 紫霄与逆天相对,又是碰撞出了一团不断膨胀的等离子云,将半径数千米的空间尽数吞噬。 这次,王科缙并未落入下风。 施乐天的眉头皱了皱,能量风暴中,突然有一点青光放大—— 画丹青! 王科缙竟把他的剑招隐于他的拔剑式之中,,隐而不发,,直到施乐天心中戒备稍降、旧力正去新力未生的这一刻,方才悍然出手,显出峥嵘! 仓促之中,施乐天不得不顶得住逆行的气血,一剑强行斩出 “清宵半”、“向晚晴”。 这是同一式剑招。 哀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 清宵半是上半式,向晚睛是下半式。 半是清宵,半是晚晴,剑境之意,在施乐天手中展现得出神入化。 但王科缙也并未就此收手,他还有一招杀手锏—— 天地一心。 不过当他正要用出这一式时,施乐天额上,一道竖纹一闪而过,时间在此刻被放慢了无数倍,而施乐天空着的左手手印疾变,无数生涩玄奥的篆文印决翻飞—— “道在我心,意在我眼,欲穷山海——封天诀!” 仿若鸿蒙初开天地,盘古方破混沌,整个世界都被施乐天的“封天诀”凝固,而偌大的天空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扫而空,将那整片云海化为虚无。 所有人都看到了云海之上,正逐渐消散、虚幻的陈飞宇,同众多卷帝彼此对峙的身影。 那一刻,施乐天别有深意地看了华呈鑫一眼。 莫非他是队友,之前都在演戏?什么谍中谍啊喂! 华呈鑫疑惑了一刹,但又在转瞬之间明悟: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十分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他,无缘无由。 命运,从不需要任何理由。 华呈鑫的左眼是深邃的黑,右瞳则是纯粹的白—— 那便是死与生。 那一刻,华呈鑫与陈飞宇的道源遥相呼应。 一纹奇异而神奥的符文现在他的面前,其上充斥着无上的生死之力。 那是生死祖符。 经过这些天的苦修,他已突破至卷灵境界,有了足够的实力开辟“无上卷法”的第三体系,而他选择了掌控祖符—— 起码他的精神力跨过了最低的及格线。 这一刻,他的意识充斥了天地,而那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在他的感知中都是变得无比清晰,而他如同这世间的主宰,拥有掌控着众生生死的力量。 不仅如此,生死祖符上黑白两色的光华升腾而起,跨越万丈之远,与青丘大阵中的魂之漠·葬渊相连。 而华呈鑫心口一滞,仿佛他的心脏被紧紧缠绕、连上了万亿条锁链,而每一条锁链的尽头,都连接着一道灵魂。 无比痛苦,无比沉重,那种感觉比窒息更为难受,令人疯狂地简直要生不如死。 华呈鑫沉默了,现在他所想做出的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十分困难,那万亿条锁链的重量令他不堪重负—— 灵魂,是世上最沉重的东西啊! 甚至,渐渐地,他的思绪也一点点变缓,仿佛也正被什么东西所一点点束缚…… 他知道,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的灵魂力量有限,已然撑不了太久,维持这种状态实在太过不易。 华呈鑫艰难地抬手,将一条魂锁捏碎,而魂锁的另一端,是一道灵魂。 郑泽亮的灵魂。 郑泽亮的下方,一条魂河凭空出现,从空中逆流而上,流入了穹顶无形的轮回之涡中去。 他将郑泽亮的灵魂送入了轮回,而后同样用尽全力将陈飞宇的神魂碎片从轮回之涡中拽出——命运赋予他命,让他改变命运。 这同样是以命易命,将一道灵魂送入轮回,将另一道灵魂从轮回中拽出。 短短数息间,华呈鑫便已脱力,他已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所有。 他是主角,所以理应将这一切逆转。 对华呈鑫他们来说,施乐天的立场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并非与他们一路,或许他一直只是在利用他们,但华呈鑫只知道,施乐天提醒了他做正确的事。 这便足矣。 接下来,陈飞宇,就看你的了! 第五十九章 猎鲨时刻 盛恺晨错愕地看着陈飞宇的神魂重新凝实,脸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底牌,我还有!——”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华呈鑫:……我可能血赚,但你特么永远不亏是么…… 陈飞宇重新睁开了眼,虽说他此时仅有神魂,但他已确确实实渡过了天劫,晋入了卷苍茫之境,而且还是掌握了生死道源的苍茫境! “看来,天也不愿亡我。”陈飞宇看向盛恺晨与琅琊帝,微微一笑。 “纵横飞帝,你先别得意!吴南润,你来操纵九仪阴阳朔,将他先困住,待我杀干净了其他人再一并解决他!(此处语病是有意为之,终点突出一个语病鲨)”盛恺晨气急败坏道。 一名红衣人凭空出现,拿过了九仪阴阳朔的阵盘,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飞宇将右手一招,青丘大阵一阵如释重负的轰鸣,莫纵横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手持莫纵横,将他的意志贯彻苍茫,而后面无表情地一剑斩向琅琊帝,欲将其灭杀;而琅琊帝这边,金晴帝,赤虎帝与冰凰帝同琅琊帝一齐出手,意欲抵抗,但两方相触,琅琊帝这边的四帝却鲜血狂喷,一个照面,便已被陈飞宇重创! “九凤帝、烛龙帝、幽雀帝、麒麟帝,你们若是再不出手,万族三十三天可是又要少上四名卷帝了呀。”盛恺晨微眯双眼,突然道。 冷哼声自天地间响起,有四股力量同时出手,将飞帝的剑气化去,而整整四道身影出现在天空之上,每一人都是卷苍茫之境的修为! 这四帝使是轮回天帝钱青丘当年为救下青丘族以一敌四的对手,资历比飞帝老了无数辈。 “果然,万族三十三天不愧为除域外卷族之外的第一势力(张宸的“笑死了”是暗中实际上的天下第一势力),竟有四名卷苍茫境界的无上存在——那可是与天帝钱青丘同一个时代的大能啊!”莫凌秋叹道。 形势仍是不妙,但陈飞宇的双眸又是锁定了恺鲨大帝,手起剑落—— 意剑·罪业! 他为帝王,罪责天下! 面对着这一剑,盛恺晨不敢再有所保留,怒喝一声,一头万丈血鲨虚影浮现: “天鲨血海!” 然而,莫纵横势如破竹,劈开了血海,向盛恺晨头顶斩去,但血海之中,无穷无尽的血线向莫纵横缠去,竟将其生生制住,而此时,莫纵横的剑锋离盛恺晨的头顶仅仅只剩下了半指之遥! 盛恺晨目露异芒,看向陈飞宇身后,而陈飞宇心头一凛—— 一只黑色的龙爪破碎了虚空,向陈飞宇的神魂抓去! 金睛黑龙帝,兽神帝天,于此刻出手! 陈飞宇虽说已踏入卷苍茫之境,但他的肉身尚未恢复,这对他的实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他回身一掌,与那黑龙之爪相印,倒飞出数万米远,迅速拉开距离。 盛恺晨见状,冷笑一声,双手化诀: “血鲨尾!” 一只庞大的血色鲨尾从天宫之上降下,带着滔天的气势,将陈飞宇拍落! 但陈飞宇实则并无大碍,毕竟他现在身掌生死道源,想要他死,没有那么容易。 而青丘古则全力催动起没有了莫纵横镇压的青丘大阵,想要将魂之漠·葬渊重新封印,不过,似乎已经太迟了。 “呵呵,还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一个人族小子,竟能用五百年成就卷苍茫之境。“九凤帝淡然开口道,神色间却是对此不甚在意。 “还得多谢钱青丘那家伙,若非当年那一战使我等有所感触,我们四人也难以在十万年前踏入卷苍茫之境。如今你这么一个初入卷苍茫的小子——还是不要这么自不量力了吧。”麒麟帝瞥了陈飞宇一眼,分外不屑。 烛龙帝与幽雀帝并未说话,但也同样神情漠然。 “快将那魂之漠·葬渊取了吧,此地虽无人能阻我等,但迟则生变。”九凤帝向琅琊帝吩咐道。 吴南润举起了九仪阴阳朔的阵眼,却并未对准陈飞宇,而是对准了九凤帝他们四人,启动—— “恺鲨大帝,你不要不识时务!”九凤帝面色阴沉,怒喝道,四人纷纷出手,将九仪阴阳朔所化的大阵轰击得尽是裂缝,似乎顷刻间便可破阵而出! 盛恺晨一怔,随即大笑:“你在教谁做事呢?魂之漠·葬渊是老子的东西,岂是你们这些杂毛兽可以染指的?” 说着,盛恺晨大手一抓,便要将魂之漠·葬渊摄入掌中。 话音未落,却见青丘古、剑老头、莫凌秋与陈飞宇齐齐出手,四道卷气匹练一同袭向了盛恺晨,来势汹汹。 盛恺晨脸色微变,他的八头猪鲨坐骑破空而来,将他护在了中间,其中的一头惨然痛嚎一声,在四帝的合力一击之下爆为了漫天血雨。 盛恺晨见他原来的九头猪鲨帝皇如今只剩其七,不禁有些肉痛,毕竟这每一头猪鲨帝皇都是他倾尽心力才培养出来的神兽,每死一头,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盛恺晨咬咬牙,心一狠,冲向了魂之漠·葬渊,而剩下的七头猪鲨中,有两头的双眼突然圆睁,变得猩红无比,发了疯一般地冲向正欲上前阻拦下盛恺晨的四帝,而后在四帝惊愕的目光中,悍然自爆,将众人掀飞数十万米之远! 而盛恺晨离那魂之漠·葬渊越来越近,现在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他徒手破开上六重青丘大阵,硬吃下陈飞宇破开空间的一剑,猖狂地大笑着伸出右手,抓向了魂之漠·葬渊: “就这?一切尽在我的计划之中,大卷世界之主的位置,从此属于我恺鲨大帝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竟然硬生生在五名卷苍茫、七名天卷至尊手中,抢到了星空十八神器之一的魂之漠·葬渊!这件事必须得载入无头教史册,要求所有教徒熟读上千遍,直到能够全文背诵为止! 众人皆是惊愕无比,没想到盛恺晨亦是隐藏了实力—— 他身上隐隐有卷苍茫的气势,赫然也踏入了半步卷苍茫之境,绝非寻常天卷至尊巅峰可匹! 第六十章 他的陵墓(下) 他在向前奔跑着,一如千百万年前那般疯狂;而青丘浅忆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但她的娇躯微颤,虽然已快要失去了所有气力——这里的灵压已是卷圣级别,幸得她有一些罕有的法宝护身,但能坚持到这里,对她来说已是十分不易。 但不知为何,钱璟却仿佛根本不受这灵压影响,他一步步地向上,在她的注视下,登上了青丘山山顶,登上了他记忆里的青丘—— 他怔怔地站在青丘山山顶,俯瞰着面前的大地,无数如梦似幻的记忆碎片同蜿蜒的小溪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 他终是回想起了一切。 …… 他曾以火染红了整片苍穹,只为了给她不再冰冷的理由;他曾以雷轰覆了整个世界,只为了让她听到他的声音;他曾走过万万里,走过一界界,只为了寻找她的呼吸。 数百亿年前,二十八岁的钱青丘便已成为了人族历史上的第一位卷帝,而后,他又开始追求那更上一层的卷苍茫之路。 然而,卷苍茫乃是超脱位面的逆天之事,钱青丘尝试多年无果,甚至有一次,不慎踏入了大卷世界外的虚无空间之中,身负重伤。 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名女子的闺房之中,那名女子照料他三月,直至他病痊伤愈。 而后来,他才知,那女子原是青丘族圣女,她在一次历练过程中发现了身负重伤的他,并不顾族规严令禁止,将他偷偷带回族中疗养。 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不同,所谓日久生情,就算是两颗顽石在一起待上千万年,也会粘连在一起,更何况是有情感的人呢? 只是,他不愿再给她平添麻烦,伤愈那日,他选择了离开。 她只对他说了句“保重”,而他则告诉她: “有缘,自会相见。” 是不想惊扰彼此么?还是说,只是单纯留下一段念想呢? 其实,他暗暗向自己讲诺,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离开了三年,短短三载春秋,却已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他以为他与她,不需太多的话,只要离别时的那一个眼神,便可缘定三生。 …… 三年后,他成就了卷苍茫之境,于是他回来履行他的约定,但却见到一纸万族三十三天的婚宴请柬,上面的女方,赫然是青丘族,青丘浅忆。 他沉默了,而后惨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啊…… 一直以来,他都太自负了,也太自信了,他是人族的骄傲,是大卷世界最耀眼的天才,所以觉得他与她的“约定”自是理所当然。 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 即使他已是大卷世界的最强者,轮回天帝,钱青丘,也不可能事事如愿。 他感到无比的疲惫,他有想过离开这片位面,彻底远离这片伤心之地,但他又十分不甘。 正当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纠结之时,大婚当日,青丘浅忆自刎。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一切:起因是青丘族不愿加入万族三十三天围攻人族的计划,而万族三十三天震怒之下,欲踏平青丘族,青丘浅忆为保全青丘族,答应了万族三十三天的要求,与龙族一位一直垂涎她的皇子订下婚约,她本以为这是缓兵之计,他一定能及时赶来拯救她,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他赶不回来—— 在大婚当天,她选择了自杀。 毕竟她已完成了她与万族三十三天的约定,接下来,她完成了她与他的约定。 知何方断云哀草,愿与君天荒地老。 事实证明,他没错,他只是与她错过了。 错过不是错,而是错得彻彻底底。 …… 后来,万族三十三天撕毁了协定,兵临青丘族圣城之下;而他一言不发到了青丘圣城,以一己之力击败万族三十三天,与青丘族定下世代之约。 而他倾尽所有将她的魂魄找回,并烙印上青丘族祖魂的气息,再将她送入轮回,确保她将会于青丘族重生,而他将会在青丘山上等着她,无论多久。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乐,那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如果,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她。 他以他的全部,来换一个找回她的可能。 这到底值得吗? 他如是问自己,在数百亿年前的青丘山上。 当时,他说不出答案,但至少,他愿意。 他甚至放弃了进入苍茫道的机会,放弃了追寻更高境界的道路。 于是,他也踏入了轮回,留下了他的往生。 …… 爱情就像是一条河,左岸是明灭千年的欢笑,右岸是烛光下永恒的沉默,中间流淌的,是年年岁岁,淡淡的寂寞。 他轮回过九世,每一世,他都从未停下过他的找寻,哪怕她再也没有从轮回中走出。 这是他的最后一世,而他的第九世,叫钱璟。 …… 他站在他的山上,望着天地苍茫,缓缓,回眸—— 那一刻,他与她四目相对,而她莫名的心悸,仿若回想起,某些久远的回忆。 看君春去秋来明眸若虹,望君踏遍川山衣冽凛冬。 伴君长夜漫漫阅尽千秋,待君世间风尘里一次回首。 予君红裳玄衣舞紫陌花袖,为君琉璃青盏掌千载悠柔。 他有些失神,她和她实在是太像了,从长相,到名字,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但许久,他怅然一笑—— 可惜,她毕竟不是她。 她始终不愿见他,未曾踏出轮回之外半步。 但她与她实在是太过相像,这一切都是偶然么?还是某种命定的必然呢? 他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了正手持魂之漠·葬渊狂笑的恺鲨大帝身上。 从前,他有座小山,它叫青丘山,它立于九天之上。 从前,他有个小水晶球,它叫魂之漠·葬渊,它是大卷世界的中枢。 而他是诛坤乾帝钱璟,是轮回天帝钱青丘—— 乾和天,两者本就是一体。 他伸出右手,随意地一握,一个古朴的水晶球出现在他手中,而盛恺晨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中却已空无一物。 天空一声嗡鸣,九仪阴阳朔的阵眼重新回到吴南润手中,而九凤帝等四帝皆是破阵而出。 吴南润看了眼双手空空的盛恺晨,却是诡异一笑:果然,刘海垚大人早已料到…… “恺鲨大帝!你竟敢抢我们万族三十三天的东西?是活腻了不成!”烛龙帝先一步破阵而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向下方问罪道。 然而,一个熟悉到足以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哦?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钱璟把玩着手中的水晶球,玩味地看了烛龙帝一眼,戏谑道。 众人闻声看去,却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九凤帝四人如临大敌,盛恺晨额上青筋暴起,而青丘梦雨等青丘族人个个都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不是个废人么?现在怎么——? “钱青丘?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没死!”幽雀帝惊得失声叫道。 这回,连王科缙和华呈鑫都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了:什么?原来我的同学竟是天帝本帝! “怎么,几百亿年没挨过打,连我都忘了?”钱璟并不否认,淡笑着回答道。 他轻一跺脚,踏向青丘山的山顶,这座方圆数千千米的大山怒震了一刻,而后便向天穹浮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山,这是另一件星空十八神器——“山之川·亘古”! 从前,他曾有座小山丘,如今它已是天地的脊梁,丝毫不可撼动;从前,他曾有枚水晶球,如今它已是灵魂的起源,守护世间轮回。 他是一个传说,一直都是。 而他身后的青丘浅忆则是心神震动,眼前发生的这一连串惊破天的事情将她震撼得小嘴微张,她讶于他竟有如此传奇的过往与身份,但是,为何她对他,在心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亦或是—— 情愫? 她眼前的他负手而立,脚踏苍茫大地,与穹顶的对峙,亦能挥洒恣意。 被风吹奏的,总是那飘忽的哀愁;唯有那无心人的寂寞,是风,怎么也吹不散的烟火…… …… 第六十一章 番外之二 魂之漠·葬渊 魂有漠,名葬漠;冥有渊,谓葬渊。 葬漠下,临魂渊。 世上的万物生老病死后,其灵魂都会汇入无形轮回中的魂河,而魂河会从葬漠之下的临魂渊流过,最终,流进往生门中,转世重生。 据说,往生门有两面,从一面走入,有一定的可能从另一面走出,而不会转世重生,不入轮回,保有自己的所有记忆。 但这样的人很少很少。 …… 葬漠与临魂渊的所有力量都来自于一个小水晶球,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何会有这样的力量。 所有魂河中的灵魂之记忆都会被小水晶球吸走,作为维持轮回的力量——不过,也会有例外,每过一万年,就会有一道灵魂可以保留意识,执掌小水晶球,维持魂河的稳定,接替上一任管理者的使命,驻守葬漠一万年。 她叫柳如意,是这一代的葬漠管理者。 记得上一代管理者是一位和蔼的老婆婆,当她茫然地从魂河中走上葬漠岸边时,老婆婆笑着牵起她的手,讲起了葬漠的过往: “从前,葬漠还是一片桃花林,桃花林的主人是掌管人世间姻缘的织女星神,她在临魂渊上望魂河观姻缘,并顺带着编织出每一道灵魂下一世的命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织女星神日复一日地编织着命运的红线,但却从未见过她自己的命运,直到那一天——” “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茫然地走上了魂河岸,怔怔地看到了桃花林中的她。两人四目相望,一见心悸。” “织女星神孤独地守望了魂河万年,却有了另一个苏醒了记忆的灵魂作伴;两人长相厮守,日久生情,她也终究找到了独属于她的红线。” “然而,神的寿命无穷无尽,凡人的灵魂脆弱无比,没有魂河的浸润,书生的凡魂活不过百日,唯有转世重生,才是唯一的出路。” “果然,两件不一样的东西放在一起,不是悲剧,就是笑话。” “是她将红线的一端挑起,也理应由她来斩断,虽说这很残忍。” “那天,她在桃花林中,为他抚琴,一曲终了,淡粉的桃花纷纷而落,像一场大雨,纷扬如雪。” “素手弹等只为君,待君归时唯念卿。” “待他沉沉睡去,她亲手,将他推入了魂河;她不知她当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她只知道,她很害怕失去他。但当她回到桃花林中时,却发现了书生留下的一张字条,他告诉她,他会努力修真成神,让他们永远能在一起。”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予桃花一处开。” “抱着这样的希冀,她孤独地度过了又一个百年,又一个千年,又一个万年。” “原来,最残忍的孤独是守候。” “起初,她以为是他忘了她,但是,当她付出了一缕神魂到了人间时,却得知,他渡天劫失败,身死道销,魂飞魄散。” “原来,最残忍的孤独是无意义的守候,是守候一个根本回不来了的人。” “失魂落魄的她回到葬漠时,万里的桃花林尽成荒漠,但心如死灰的她,已什么都不愿去管了。” “神的寿命无穷无尽,而没有尽头的绝望与悲伤,正是永生的代价。” “最终,她也走进了魂河,像一个一心只想溺死的人……” 柳如意生前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为何一定非要爱得死去活来,只是苦着脸问:“啊?那我岂不是也要一个人在这儿待几万年? 那老婆婆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等下一名有意识的女子上岸,便可以将使命交付于她了,就像我这样。” 而后,老婆婆用了三天时间来教她如何将失去意识却游荡上岸的灵魂引导回魂河中,如何使用那小水晶球的力量,如何在葬漠中种下树苗…… “切记,未交付使命前,千万别踏入魂河中,那样的话,你虽然会带着记忆转世,但也只有一世,一世的凡人,而后——” “灰飞烟灭。” 老婆婆走进了魂河之中,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于是,她开始了她万年的孤独守候。 葬漠并非没有树,一代代的葬漠管理人在此种下了千万棵树苗,其中不少已消亡在茫茫的荒漠中,但剩下的也有万余棵:杨树、柳树、梧桐、枫树…… 但却唯独没有桃花。 一开始,她本以为是桃树在葬漠中无法生长,后来,她才知道,葬漠中根本就没有桃树的种子。 树种都是魂河中的灵魂留下的,可奇怪的是,她从没见过桃树的种子。 或许,是织女星神再也不想再见到桃花了吧?她如是想,又开始思索起织女星神的故事——要是她的话,她会与那书生一同轮回,一世的白头偕老,总比那万世的孤独悲伤要好吧? 只可惜,织女星神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这样,柳如意孤独地守望了万年的魂河,看遍了形形色色的灵魂,有凄苦的富商,快乐的贫民,悲哀的国王,悠闲的相师…… 所有灵魂都不一样,所有灵魂都很有趣,所有灵魂都很鲜活—— 凡世间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可惜,没有一个灵魂能够再拥有前世的记忆。 她真的、真的好孤寂;她突然理解了织女星神的爱情:如果真有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书生站在她面前,她想,她或许真的会一见倾心。 一天,当柳如意站在魂河边修剪几棵杨柳新生的枝丫时,她忽然听到了魂河水搅动的声音—— 蓦然回首,魂河岸上一名男子茫然伫立,并非书生模样,却像个旅者。 柳如意有些发愣,那老婆婆只说可以将使命交付给下一个有意识的女子,但男子该怎么……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看到了她灼热的眼神,默默退回魂河之中…… 还想跑?柳如意心中一急,虽说她对这男子并没有一见倾心、二见钟情的感觉,但忍受了万年的孤独,终于有了一个人能够陪她谈天解闷比什么都重要—— “等一下!”柳如意喝道,男子闻言一怔,疑惑地转头,却被柳如意飞身一拳打晕,绑了回去——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一名少女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饶有兴趣的样子,他想起自己被她一拳打晕的场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要怎样?” 论武力值,她是葬漠的管理者,一身修为不知比他高多少,一万个他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她挑眉一笑,装作恶狠狠地道:“我是这儿的山贼,抓你做压寨相公的!” 他不禁莞尔:“我去了那么多地方,听说有山匪抢压寨夫人,却没听说过有女山匪抢压寨相公的,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去过很多地方?你是干什么的?”她好奇了起来。 “我是一个旅人,走过了世界的大江南北,自然算是去过很多地方。”他微微一笑,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多地方?爱好?”她忍不住问。 他沉默了,似是勾起了什么心事,许久,他淡淡道:“是为了找回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我祝你能够找到那个人。”她认真地说。 “谢谢。”他却会心一笑,率先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 “不过……你得陪我说一百天的话我才能放你走哦~”柳如意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一般狡黠一笑,分外俏丽。 他错愕了一瞬,却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 第二天。 柳如意在魂河边种着柳树,而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谈淡的笑意。 “可措,没有桃树的种子……”她惋惜地道,”据说,这里曾经有数万里的桃花林呢……” “桃树?”他怔了一怔,转而一笑,“我有种子——正好是桃树的。” 他从不知何处拿出一个桃核,递给她,回忆了一下:“似乎……这桃核还有一个故事——” 于是,她种下了桃核,他讲起了故事,故事很温馨,很感人,她不由得投入其中,恍忽间,她隐约间觉得她种下的不是桃核。 而是一段情愫。 …… 葬漠的树一直长得很快,但只开花,从不结果;渐渐地,桃核成了桃树苗, 树苗成了小树,小树成了大树,大树上有了花苞…… 柳如意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他真的没有想过逃跑,其实,她从不限制他的自由,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一走了之。 “想听个故事么?” 当她无聊时,她总会听到他这么说。 他似乎有数不清的故事,从堤弥契亚的点灯人,昏黯之地的魔狼,泪水所化的花海与星光,到光之海与暗之海的传说,以及幻想世界的三个愿望—— “为什么你讲的故事都不能有好结局?”她听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为什么许完三个愿望之后少女就消失了,少年却找了她生生世世也找不回来?我不管,你得改一改情节!” “我讲得是故事,不是童话。” 他并不恼,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企图用武力威胁他强行撤回的柳如意,最后乖乖就范,改了结局—— “少女并没有屈从于贵族的压迫,许下第三个愿望——那就是与少年一同远走高飞,幸福地度过了余生……” 她破涕为笑,却看见他的眼角已带上了泪光,便得意道:“你看,果然还是好结局更感人吧?你自己都哭了!”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只可惜现实没能如此……” …… 桃花开了,淡粉嫣红,艳丽多娇。 果然很好看呢。柳如意如是想。 忽而,他从桃花树后走出,白衣胜雪,倚树而立,看得她心神摇曳—— 她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深深地爱上了他,无法自拔。 偶然,更是必然。 桃夭花正烨,与君同风雪。 一切的一切都像那织女星神传说的开头,她与他两情相悦——至少她以为如此。 但她觉得她与织女星神的故事并不一样,她的故事会有一个好的结尾:因为他不是凡魂,已经过了一百天,他的灵魂也并没有半分虚弱的迹象—— 所以,她与他可以在此厮守一生。 柳如意理所当然地如是想。 况且,过了一百天,他却仍未离开。 确实不一样,和她以为的不一样。 …… “这里这么美,你一定舍不得走吧?”她美滋滋地看着他。 “的确,我还要做准备给你的桃夭酿呢。”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心一软,并未将他的打算告诉她,毕竟,她孤寂了万年,他不应破坏她的好心情。 虽然,他只是个旅人,是世上所有故事的见证者,更是过客。 …… 数月后。 桃夭酿制成了。 那天夜里,他与她相倚桃树下,一同仰望着星空。 她的眼里满是欣喜。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都是你讲,这次我来。”柳如意喝着桃天酿,带着七分醉意道。 “好啊。”他笑着回答。 她讲起了织女星神的故事,讲得和他一般好。 但他沉默了,他隐约明白了她的心思,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但我不一样,“柳如意自顾自道,”如果我是织女星神,我不去犹豫,我会直接追上去。” “追上去未必会好,”他忽然开口,“我不希望你追上去。” “我说“如果”呢——我又没有那个必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她醉醺醺地道,“嘿嘿……不过,我想,如果那书生可以转世的话,他们终有一世会在一起的吧?” 他苦涩一笑:“你说的没错。” 可惜,她没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更没能看到他眼中的那道身影—— 不是她的。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人世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愿终有一天,你能与你最重要的人,久别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意沉沉睡去。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怜惜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这时,他转身欲离去,但她却扯住了他的衣角:“别走,我真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他的身形一僵,但她的手却又已松开,似乎,方才的只是梦话。 他将身上的白衣褪下,披在了她身上,盖住了满地的落花······ 而后,他走进了魂河中,像一个绝情的旅客。 …… 柳如意悠悠醒转,看见了身上素白的衣裳,以及,衣角上的一行小字 “人生无初见,山水有相逢。忘了我吧。” 字字直刺入她的心中。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她惶恐地起身,不甘心地找遍了葬漠的每一寸土地,但她知道,她所有的找寻都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她绝望地跪在魂河边,望着临魂渊那头的往生门,不住地喃喃。 原来,最残忍的孤独是不辞而别。 但她和织女星神不一样,她从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她义无反顾地跳入了魂河之中,像个不顾一切的赌徒。 她如愿来到了人间,去追寻她那仅剩下一世的幸福;她走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三江九州,走过了百川十域—— 终于,在一个小城中的灯会上,星月悠柔,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他成了书生模样,但仍是白衣胜雪,随和而温柔。 她早已抑制不住她激动的心情,向他奔去,如同投怀的乳燕,如同委屈的孩子,而她的脸上,早已纵横着泪水。 正当她要冲入他怀中时,她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他身后的一名温婉女子,以及,他目光中的疑惑与陌生——正一寸一寸地撕碎她的痴心。 她注定一无所有。 “姑娘,请问……怎么了吗?”他礼貌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认错了人。”她淡淡转身,实则早已泣不成声。 她在远处,静看着他与他的心上人相依相偎,才子佳人,在璨灿的灯火之下,唯美如画。 而她只能默默地祝他们幸福,像个笑话。 要怪,只能怪她错付了情衷。 原来,最残忍的孤独不是守候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而是守候一个根本不愿回来的人。 或许,织女是神的传说之中,那书生并没有身死道销,而是早与别人两心相同—— 前者尚存慰藉,但后者,却甚至断绝念想。 他还活着,但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没有再与他纠缠,因为她知道这并没有任何意义;她找到了一处清静的寺庙,用余生做了一个道姑,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虽说,她只有一生,没有下一世。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念红尘。 她叫柳如意,但可惜—— 人生多有不如意。 无人的葬漠,唯有淡粉的桃花依旧天艳,见证着曾经过往的故事。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些曾经鲜活的灵魂,都已不知到何处去了。那些美好的事物也一样。 ……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初中与高中生活。 第六十二章 反鲨 他脚踏山之川·亘古,手握魂之漠·葬渊,与那四帝对峙,而毫无惧色。 陈飞宇手持莫纵横,也冷冷地看着四帝,而色不善。 天空中的十五人,每个人跺跺脚,都会引得整个大卷世界抖上几抖。 其中,钱璟却显得最为随意,似乎就算对方也有着四名卷苍茫的同境界强者,他也没有丝毫压力一般。 “钱青丘,如今我等皆已成为卷苍茫,与你境界无二,你又有什么资格无视我们?”九凤帝怒火中烧,咬牙恨道,同时一步踏出,一掌怕向了钱璟,而另三帝亦随之出手,天地霎时间昏暗无边,仿若末世! “十五重:辟鸿蒙!” 十五重无边无际的青丘大阵自钱璟脚下升起,震天撼地,带着磅礴的气势,散发出了千万道白色光华,将四帝的攻势尽数化去,而那万千光华汇聚成了九个净白色的光球萦绕在钱珠身边,而飞帝则同样出手,与钱璟共战四帝,而四帝毕竟在钱璟轮回九世的这几百亿年间积淀了无数修为,纵然单打独斗仍不是钱璟的对手,但四人联手之下,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呵,钱青丘,多年不见,我等早已今非者比,你却仍在原地踏步······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九凤帝出言讥讽道,同时杀招频出,拳拳不离钱璟的命门,显然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钱璟不急不缓地避过他的拳风,同时以魂之漠·葬渊与山之川·亘古强行镇压住了烛龙帝与麒麟帝,他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拖住了三人。 “可笑,你以为你拖住我们三人就会有用么?一个初入卷苍茫的小子,幽雀帝收拾他轻而易举,之后你也会是死路一条!”九凤帝反感于钱璟那一副胜券在握的平静样子,不禁有又是开口激他。 而实际上,另一边,飞帝则以一拳一掌一剑,逼得幽崔帝险象环生,幽雀帝几次脸色铁青地想要反击,但他的所有手段在那生死道源面前却都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正当钱璟与陈飞宇大展神威以二敌四之时,青丘古等人的目光却已皆是落在了盛恺晨与琅琊帝身上。 “恺鲨大帝,琅琊帝,今日之事,你们不准备给我们青丘族一个说法吗?”青丘古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看着盛恺晨问道。 “说法?青丘古你老糊涂了吧?别说是我恺鲨大帝一生行事无须解释,再说,这里就只有一个剑老儿和姓莫的小儿可以帮得到你,难不成你还想要以三敌七?”盛恺晨冷笑一声,言语之中满是不屑,并不动声色地将琅琊帝他们拉到自己这边,狡猾至极。 突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青丘古身边,一点蓝色的光晕渐渐放大,形成了空间通道,而空间通道之中,一名华服公子走出,他的脸上带着温和而儒雅的笑容;而他的身侧,则是一名身着紫裙的侍女,侍女的脸上蒙着轻纱,但也不难看出那轻纱下的容颜是何等的令人惊艳。 张宸缓步从空间通道中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儒雅模样,但他的眸中,却是无尽的深邃与难以捉摸,让人心生寒意与畏惧。 明明他身上没有半分卷气波动,却依然令得琅琊帝他们一个个都心生警惕之意。 “张宸?你不去争你的域外卷族皇位,来我们域内瞎掺和什么?”琅琊帝皱眉道。 “二皇子,你可得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啊……”盛恺晨虽不明白他为何出现在此处,但也隐隐感到不对劲,出言威胁道。 “那个皇位?”张宸玩味一笑,“这个天下都是我的,我又何必纠结于这么一个小小皇位呢?——” ”若不是今番我的天下会受某些东西威胁,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天下?就凭你那二皇子的身份?——”琅琊帝像是听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狂笑了几声,而后肃容道,“你现在走,还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不然,等我反悔了,可就来不及了。” 张宸脸上的笑容隐去,变得十分漠然,他冷冷地看了琅琊帝一眼,琅琊帝眉头一皱—— 但下一瞬,他满脸尽是骇然、惊惧、愤怒与不解——他僵硬地转过头去,而他的胸膛,已被冰凰帝一剑贯穿。 “冰凰,你怎敢背叛万族三十三天!?”赤虎帝怒道,他刚欲一拳轰向冰凰帝,却见一旁的金睛帝目光闪烁间面无表情地一掌击在了赤虎帝的后心处,将他生生重创! 盛恺晨忽觉不对,立即以全身的恺鲨神力护住周身要害,但还是被帝天一爪所伤,肩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爪痕。 穹顶之上,四帝目瞪口呆:转瞬之间,便是已有三人反水! 张宸微微一笑:“二皇子的身份不够格……那么,我这帝师的身份又如何呢?” “恭迎帝师!” 冰凰帝、金睛帝与兽神帝天一个闪身到了张宸身后,齐齐俯身行礼道。 而青丘古同样抱拳:“老朽,谢帝师相助!” “免礼。魂之漠·葬渊事关大卷世界的稳定,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眼下,还有一桩异变未启——你说是吧,施乐天,又或者得称呼你——” “轩尘宫第二代少天师?” 张宸笑吟吟地看向了在下方看戏的施乐天。 “看来,你倒是没忘那百年前的约定呐。” “那是自然,毕竟那场“镜世魂境”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天知道你这么一个高级世界来的家伙,竟然可以乱杀道央星域的天骄——不过也幸好我慧眼识珠,早早站在了你这边,不然——” 施乐天苦笑,不情不愿地踏空而起,也是站在了张宸面前,没好气道,“再说了,若不是答应了你,我干嘛吃饱了撑着来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大卷世界啊!” “帝师?你是帝师!”盛恺晨一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而后强装镇定道,“无妨!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强行无妨……王科缙感到无语至极…… 帝师,是近百年来最为神秘的传闻,据说,他没有卷气修为,但却可以言攻心,以心魔摧垮、鱼肉他人意志;从未有人可以抵御他的心魔种,甚至有人说,帝师是言天灵帝玄浩的后人,以言入道,心魔无双。 不仅如此,帝师还是世间暗中第一势力“笑死了”的主人,他将他的爪牙渗透入大卷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由于心魔种有破障的逆天神效,许多卷帝甚至自愿让帝师在其身上种下心魔种,以追求更高的境界。 他是帝师,在大卷世界阴影中算计天下的那个人。 他是少大师,在世界之外用数百年记着一个约定的那个人。 此刻,他们终于在现实相见。 初见却已相识久,始看曾将终忆秋。 第六十三章 天魔 “那东西真的会来么?”张宸分外头疼地问道。 而施乐天则沉声答道:“多半会来,这里有两件神器,那些狂妄自大的天魔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夺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的机会。” “但问题是,那鬼东西如果真来了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的山之川·亘古与魂之漠·葬渊尚且只是处于封印状态,就算如此,也可以逆轮回改生死、甚至镇压卷苍茫,若是被那天魔解封,后果有多严重你也是清楚的。“张宸眉头紧皱,纵然他多智如妖,一时也难有对策。 “那是你的事情,”施乐天一脸与我无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来凑个热闹的。” 张宸心中满是mmp,有想一把掐死这货的冲动,然而施乐天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是吧,就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啦!你怎么一副要我命的样子……” 突然间,张宸全身一寒,仿佛被什么东西的眼神窥视着,施乐天也是心有所感—— 他满面阴寒地抬头看向空中,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天,魔!” 世界之外,无尽的穹顶之上,似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无情地审视着他脚下的蝼蚁们。 而乾帝、飞帝、九凤帝等六位卷苍茫境界强者亦有所感应,同时收手,如临大敌般地看向天穹之上。 什么东西突然开始桀桀大笑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无端的恐惧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似有一种天生的血脉压制感横亘在所有人心头,让人难以呼吸…… m!真tm晦气!这是初启级血脉的天魔(补充设定:天魔是罗天(世界意志)的化身,拥有世上最强大血脉,但不同的天魔血脉等级也不同,分为:衍生级→将级→王级→不朽级→圣魔级→初启级→天级)这只天魔血脉等级很高,虽然他修为相比来说很低!” 施乐天的脸色凝重十分,阴沉得吓人:他可是见过轩尘宫围杀初启级天魔的阵仗的——龙绝渊、邙惊天一同出手,死了两名长老,还差点让它逃了!虽说眼前这只天魔的修为跟当初轩尘宫围杀的那只远远无法相比,但那些初启级血脉的血脉天赋,光是想想就令他不寒而栗! 天空中,世界与平宙间的无形屏障之上,一道黯黑色的裂隙蔓延、扩张,最后,缓缓睁开—— 一只扭曲的、令人作呕的诡异眼珠不停转动着,视线扫过乾帝与飞帝等一众强者,甚至连青丘山上的无数惊惧地说不出话来的青丘族弟子以及那数亿无头教大军也一一看了过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再次响起—— “欢迎各位莅临吾族圣器的回归庆典……谁将有幸成为吾之寄主呢?吾很好奇……” 闻言,施乐天瞳孔猛缩,不顾一切地大喝道:“摒除杂念!守住心神!小心别被祂夺舍了——祂有初启级血脉的“降临”!” 然而,天魔的视线,已经停留在了青丘洛身上,一道血线以一种快到无法形容的速度电射入青丘洛眸中,青丘洛的神色间满是错愕,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无尽的怨毒之色爬上了他的扭曲的脸庞,他面目狰狞,全身青筋暴起—— 待一息之后,“青丘洛”睁开了双眼,眸中已尽是血腥的赤红色,他舔了舔嘴唇,残忍地笑道:“青丘洛是吧?如此浓郁的仇怨之气……吾收下了……至于那个你所怨恨的叫“钱璟”的蝼蚁……我会帮你杀了他的……” “青丘洛!你怎么?……”青丘断玉难以接受与他同伴数十年的师弟被天魔生生吞魂的事实,目疵欲裂。 “青五洛”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一弹指—— 一滴血珠洞穿了青丘断玉的心脏,一旁的青丘梦雨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小嘴,王科缙神色狰狞地拔剑,但却被华呈鑫拦下,不让他去送死,而青丘断玉凄然惨笑,坠向了大地…… 这一切悲剧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那一刻,三个字浮现在所有青丘族弟子心中;为,什,么? “清醒点!他现在是天魔!”张宸喝道,同时点头示意,空间通道中又有六名黑衣人冲出,个个都有卷帝修为,他们与冰凰帝、金睛帝、兽神帝天一齐出手(这六人是张宸培养的顶级死侍),将天魔围在了中间,其中一名精通星辰之力的高手手持一件法器,勾画出数万条星链将天魔锁住,其他人立刻用出杀招,齐齐向天魔轰去。 但天魔任由那星链将自己束缚,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而后一步踏出,如同扯碎薄薄的纸条那般轻易地将所有星链撕为漫天光点,而后任由另八人的攻击落到他身上,待那足可以摧毁一片大陆的能量风暴散尽,他从中走出,毫发无伤! 那名擅长星链控制的强者心中尽是骇然:要知道,他的星链束缚可是有三秒的绝对成立效果的啊!就算是卷苍茫的无上存在被束缚住也需要三秒才可挣脱,这鬼东西怎么完全不受规则之力约束? 初启级天魔血脉天赋:无视一切绝对成立效果,无视一切控制效果。 初启级天魔血脉天赋:可夺舍一切心怀仇恨者,成功率视被夺舍者修为与仇恨程度而定,且不会被反噬、不会有任何负面作用。 天魔歪了歪头,病态地狂笑着,癫狂而可怖,他一掌拍出,那名善于使用星辰之力的卷帝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无比空洞而麻木,他的嘴角溢出鲜血,满脸惊惧与骇然—— 他的心脏,被一掌拍碎。 他张口欲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而后,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他被无名的黑色魔炎燃为血水,被天魔一口吞下。 “桀桀,吾的“吞魔术”,好玩么?”天魔舔了舔腥红的唇,肆意狂笑着。 而穹顶的六帝终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任由这鬼东西乱来下去,整个大卷世界怕是都得完蛋! 虽说十分不甘,但九凤帝也只得把他们与乾帝之间的思怨暂且先放到一边,咬咬牙,恨道:“乾帝,飞帝,眼前另有大敌,我们之间的事,来日再清算!” “正有此意。”钱璟自然是深明大义之人,也不想与他们计较,将目光投向了那天魔,皱了皱眉,“那东西……实在诡异……” 飞帝看到那天魔数息间又将两名卷帝打成重伤,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明明只是半步卷苍茫,却强得有些离谱了……” “只是个半步卷苍茫而已,看本帝翻手灭了他!”麒麟帝冷哼一声,不屑道。他显然是不明白为何乾帝他们会对这么一个区区半步卷苍茫的生物如此忌惮。 他一步踏出,便已出现在那天魔身后,而那天魔正在大肆吞食一名卷帝强者的尸体;他趁其不备,一指点穿了他的心脏:“就这?诸位何必惧怕至此?” 张宸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他已经完了……” 麒麟帝神情不屑,却见天魔的身躯未动,但其头颅却诡异地生生扭转过180°,带着狞笑,直勾勾地看着麒麟帝,歪了歪头: “青天化魔诀·化天。” 麒麟帝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解,他如一只琥珀中的蚊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股力量一寸寸得将他的肉身分解,却毫无办法。 九凤帝惊怒之下,燃烧一滴精血,以一种奇异的手段将麒麟帝的神魂摄出,然而由于其肉身被毁,麒麟帝的神魂,也已受创严重,就算日后再温养一具肉身,恐怕也难复巅峰。 九凤帝面色阴沉,将其灵魂收入纳灵(纳戒储存物质,纳灵储存灵魂)之中。 “果然……这鬼东西不能以常理度之……得苟着点来……都不知道祂到底有多少能力……” 施乐天苦笑,瞟了眼一旁的张宸:“怎么办?有办法不?你总该有几张底牌的吧?” 张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而天魔吸收了一名卷苍茫境界强者的肉身之力,气息再度攀升,虽仍未到卷苍茫之境但也已相差不远。 他猩红的双眸无情地注视着乾帝,邪笑道:““钱璟”,就是你吧?——这家伙很是恨你呢……我能“降临”,说到底,还是得多谢你啊……所以说,只能把你的死当作谢礼了啊……” 天魔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了山之川·亘古与魂之漠·葬渊的方向——钱璟的脸色随之惊变:他与两件神器的联系突然断开了!他无法再控制它们! “亘古·天陵!” 天魔一指山之川·亘古,那座迷你版的青丘山立刻青光大放,下一瞬,数百根巍峨的天柱突然凭空出现,将诸帝分离开来,而天魔舔了舔嘴唇,背后生出一对青火魔翼,冲向了钱璟! 山之川·亘古可以控制任一世界的地形,而天魔与星空十八神器是同源的,因此可以强行夺取控制权! 钱璟目光冰寒,他身边的九个乳白色光球发出了万丈光芒,直指向天魔—— “鸿蒙太初光!” 无尽的光华之中,一丝太初之息悄然孕育而生,而天魔的身形被生生定在了空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一动也不能动;而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天魔身后—— 九凤帝面无表情地将汇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掌送至天魔后心处,将他击为了漫天血雨!但他的手段远不止如此,他抬前发出一声凤嘹,千万片九彩凤羽形成了斑斓的风暴将那血雾绞为虚无—— “青天化魔诀·燃青!” 天魔冰冷、邪恶而刺耳的声音响起。 九凤帝脸色大变,那千万根尾羽上,诡异的青色火焰燃起,将那耐得住数亿度高温的凤羽生生燃为灰烬,而其中的生机,则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九凤帝暗道不妙,刚欲遁空而走,却见一滴血珠落在了他的凤翼上,一个残忍而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 “青天化魔诀·入魔。” 九凤帝双眼猛得睁大,浓重的黑烟从他七窍中升起,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处猛烈地燃烧,而他身上亦有九彩之炎升腾而起—— 那是凤凰一族血脉神通“涅盘”的标志:凤凰一族的强者在濒死时,可以浴火重生,而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可以自燃,因此,凤凰一族世因这个霸道的“不死”神通,屹立于超级神兽行列之巅,地位无人可憾。九凤帝也是因为自恃神通,认为自身保命手段过硬,才敢尝试击杀此獠,谁料—— 黑色的魔焰将那九彩的凤火取代,将九凤帝在无言的惊骇与恐惧中燃为虚无,连同他纳灵中麒麟帝的神魂…… 天魔从那滔天魔焰中走出,狂笑着:“桀桀!一群不知所谓的蝼蚁也敢违抗吾的意志?这些渣滓的余灰就是你们这些反抗者的下场!” 祂的气息,俨然已至卷苍茫中期! “这特么wnm?!怎么这鬼东西……这么离谱!这还打啥呀?!”王科缙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心尖发颤,头皮发麻,终是难以用言话来形容天魔的恐怖。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二狗:“那个……祂这么能装,简直就是在挑战你“逼王”的名号啊!你要不上去试着跟他solo一下不?” 二狗:……你……(接下来n字污言秽语已被屏蔽) 初启级天魔血脉天赋:无视一切血脉天赋及神通、特性,可以复制、吞噬一切血脉神通、天赋及特性。 “你确定这种……”张宸咬牙切齿,但终是找不出任何形容词,“你们道央星域的人不管管么?以前你们是怎么干掉这种东西的?” 施乐天推了推手,十分无辜,以及无奈:“你们自己不想回归道央星域的,一旦回归道央星域,人族会被吞并,你们域外卷族也会被清算不是?又不怪我们。另外,我们杀天魔,都是用境界碾压祂的——高个两三个大境界,祂也什么都搞不了好吧……但眼下这情况……祂的境界都快比你们这个世界的最强者高了……” 张宸闻言,顿时噎住了,这确实难以反驳。 但这天魔着实是…… 他隐隐觉得这次玩脱了。 天魔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钱璟身上,神色玩味,笑容病态而残忍。 所有人心中发寒。 华呈鑫咽了一口口水:原来,这才是最终boss么……这也太难了啊喂! 第六十四章 番外之三 邙惊天传 轩尘宫是一个宗派,但它从不插手道央星域中所发生的任何事务,历史上,只有三次例外:第一次,轩尘宫第一代宫主源陌挑起了诸天大战,将苍茫中所有卷无涯境界的至强存在杀了个干净;第二次,轩尘宫第三代宫主叶初晴只身杀入虚空深处,斩杀虚灵族族长,结束了虚空时代,使道央星域免于覆灭之危;第三次,轩尘宫第九代宫主陌渊尘(化名陌晨)出兵震慑万族,定下“万族协约”,禁止星空超级种族(共一百零八个,人族不在此列)间开战。 轩尘宫,从不是苍茫间第一势力,因为无人可与其相提并论。 轩尘宫有三千殿,每一殿都有三千万弟子以及长老、执事;而轩尘宫亦自成世界,隐于道央星域的星墟之中,与世隔绝,偶有弟子外出游历,也皆是品性优异,天赋绝佳之辈。 这九百亿人的起源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掌生殿中的往生门。 起初的轩尘宫只有不足万人,他们都是命运坎坷之人,在绝望中死去,而他们的怨魂带着执念踏入轮回,便会误入歧途,从往生门中走出。 这是一种重生,但也是一种痛苦:所有从往生门中走出的人,必须履行某种责任,亦或可以说,是义务。 世人传说,往生门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复生”,修为通天者,可以从往生门中找回一个人的往生,若能找齐那个人的前三生之世,使可将其复生。 …… 施乐天无聊地发着呆,看着大殿上的天机子口中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轮回境的各种特征,十分无奈。 而殿中的数十位千机殿的弟子则焦急地望向殿外——今天可是诸殿会武的日子,虽说他们天机殿参加不了,但去凑个热闹也好啊! 千机殿的弟子们纷纷向天机子投以哀求的目光,但天机子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讲了下去:“轮回印是轮回境的最大特征,最多会有九重……” 师弟师妹们又将目光投向了施乐天,满是哀求之色—— “师父,您老行行好,别折磨我们了行不?”施乐天无可奈何地道,不说不行啊,任谁被这么几十双眼睛盯着,都会全身不自在的好吧?! “折磨?什么折磨!你作为大师兄不起榜样作用,瞎起什么节奏?不就是诸殿会武吗?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真不知道李家那女娃子怎么看上你的,除了诸殿会武第一,你还有什么好显摆的?真是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娃子的脑回路……” 天机子对着施乐天就是一顿骂。 施乐天缓缓打出三个问号:这就是你今年不让千机殿参加诸殿会武的原因? 突然,一名中年男子走进门来,他一身潇洒不羁的黑青色长衫,嘴角处勾着一抹狂傲的淡笑,毫不客气地开口:“老不死的,在这耍什么横呢?宫主有事找你,别在这儿难为这些年轻人了——说明白点,给爷爬,打不过爷就别看不起打打杀杀——搁这酸呢?” 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一众弟子皆是两眼放光:不为别的,只因此人是轩尘宫的传奇—— 轩尘宫,第六座,邙惊天。 邙惊天回身走出殿去,散漫而霸气。 施乐天忽觉古怪,看向自己的腰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块剑符。 …… 他叫邙惊天。轩尘宫第六座。 当他从往生门中走出来时,他抚摸着往生门那瑰丽的紫金色花纹,上面密密麻麻的篆纹上浮起一朵朵云涡,透映出他过去已往的人生—— 而他此刻唯一拥有的,只有一身黑色的长衫,一柄熟悉得令他发颤的剑,他的剑;剑上还沾染着鲜血,她的血。 她走了,早在几千几万年前。 他心中的一个声音道。 她死了,被你杀的。 一个更为冷冽而残酷的声音道。 原来,实力,什么也不是…… 人总是要付出一切的一切,才能挽回当初的差之一念。 咫尺,终成天涯。 他与她曾经同是一方世界同辈天骄中的佼佼者,唯一的不同,便是她的身份—— 她是道门的圣女。 而道门,号令天下。 他与她同样优秀,甚至可以说,他来得更优秀些,打破了史上掌控道源最年轻的记录,一步步甩脱了那些同龄人,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他与她的交集越来越多,两人也因此暗生情愫。 但当两人生活在一起后,却被道门阻扰—— 很老套的剧情。 但他不屑一顾,他追求更强的力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阻挠都将不攻自破。 于是,他杀了道门道首——她的师父,而后,被天下通缉为魔头。 她泪流满面地与他暂别,承诺待报弑师之仇后,便与他远走高飞,隐居世外。 但他不敢告诉她,他就是那个魔头。 她离开,而他以为,只要他杀尽天下强者,让她无力复仇,她便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因为别无选择。 于是,他进行了一场屠杀。 他桀骜,他猖狂,他是那个世界的最强,但他伪装了太多,多得让她失望。 为何彼此相守,又要刃剑相向? 然而,结局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 他仍记得,那染血的黑袍下无瑕娇颜口中所吐出的冰冷字句—— “你赢了。” 他赢了她。 然而,胜者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失去了所有,所以他踏入了这里——为了追溯她的往生。 他是邙惊天,楚幽剑狂。 刀鸣剑唳覆天下,咫尺反却隔天涯。 …… “你知道你的使命么?”不知何时,往生门前,空荡的掌生殿中,一道身着紫金色长袍的人影浮现。 邙惊天沉默不言。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你就应当明白,你已是轩尘宫第六座。”那名冷漠的男子指了指邙惊天头顶的一块气势非凡的白金色玉牌。 上面铭刻着一个“六”字。 “那你呢?”邙惊天毫不客气地回问道。 我?”那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他随手从空中扯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只不过上面是一个“一”字。 “我,龙绝渊——是来看你够不够格的。” “你是这儿的头儿?”邙惊天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头儿?”龙绝渊哑然失笑,缓缓说道,“轩尘宫第二代——也就是这一代宫主,他叫渊凡,他屹立于超脱之上。” “超脱之上?”邙惊天皱眉,淡然道:“不过你也只不过就是个超脱吧?” “你有信心赢我?”龙绝渊似笑非笑。 “别问我。” 邙惊天手中长剑缓缓提起。 “问我的剑。” 数万千米高的往生门前,数十万千米的无边大殿中,一道横亘古今的凛冽剑光,一闪而过,碎灭时空与因果,而沿途的一切,并没有被撕裂,而是倒退回于万年前的模样—— “这一剑,我要古今无恙,看岁月成殇。” 他的剑鞘,已化为飞灰。 这一剑,从过往到未来,从未赎的罪业到无尽的明天。 龙绝渊的长袍冽冽,抬起了右手: “寂。”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邙惊天的眼神波动了几分,眼前的龙绝渊,比他记忆中遇到过的最强者,强上了数筹不止! “这一剑,我要幻梦成蝶,望星空苍茫。” 邙惊天目光一凛,手中长剑在那一刹分化为千百万道剑光,若庄周梦蝶,无边无际。 龙绝渊目光微凝,一步踏向大地,沐浴于剑光之中,化为一条数百万丈的展翅黑龙,黑龙身上紫黑色的篆鳞与那无边剑光交相辉映,荡漾起充斥着紫意的痕波。 黑龙一掌拍下,轻易地撕碎了那滔天剑海。 “这一剑,我要逆转轮回,改往生业罪!” 邙惊天面色平静,但他的眼中,却只剩下了痴狂!他的眼眸如同被鲜血浸满,充斥着无言的悲愤与哀伤。 这一剑,无形无迹,因为它斩在了往生上——他自己的往生,亦是整个苍茫的往生! 龙绝渊仰天龙吟,身后黑炎缭绕,滔天而起,一道恢宏的虚影垂落: “天陨·龙炎烬。” 一道恐怖的黑色光柱扩散,横扫着周围的一切物质,这一刻,连往生门上的光晕,都在剧烈地摇曳着。 而后,剑与龙炎相触,掀起毁灭一切的风暴。 许久,一切归于平静。 “你有这个资格。”龙绝渊看了他一眼,洒然离去。 “之后每年,我都会挑战你一次。”邙惊天看着龙绝渊离去前的那片虚空,淡淡开口。 之后,已是数万亿个年头。 上一世,他叫邙惊天,世人称他为楚幽剑狂。 这一世,他仍叫邙惊天,却已不再为剑而狂。 他,是来找回她的。 …… 列战殿上,一名黑衫少年负手而立,他看上去只有十七岁上下,但他的神色间,透着一股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稳与威严。 他叫陌渊尘,轩生宫第九代宫主。 他的身侧侍立着一名绝美的白发少女,少女名叫孟灵云,是陌渊尘的剑侍。 而列战殿中共有十九席大座,主座在上,另十八座则在大殿两旁排开,气势非凡;王座皆由黑曜石构筑,其上点缀着无数星睛石,瑰丽无比,显示出座位主人崇高的地位。 那十八座中,十七个座位上已坐了人,唯有陌渊尘左手边第六席空着。 “邙惊天呢?今儿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都回来了,也不见他来参见参见?”右手边第七座上的人含笑开口,率先打破了大殿中沉闷的气氛。 “今儿满殿会武,那个老不要脸的去欺负那些小瓜娃子了。”左手边第四座上那人冷哼道。 闻言,孟灵云尴尬苦笑:“若不是这么有个性,他就不叫邙惊天了……” “云冽苍,你们俩还这么喜欢互杠?”左手边第一座上的龙绝渊无奈道,他算是服了这两货的无聊程度了——这都几万亿年了,这还怼得下去?!怎么还没词穷呢?!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就特么离谱啊! “他不是一天到晚到处挑战么?”左手边第三座上的男子挑了挑眉道,“从第二代宫主挑战到第九代……每次宫主回来他都会挑战宫主一次,按理说,这次他也不会例外吧?” 话音刚落,一道快到无法形容的剑光直指陌渊尘—— 这一剑,仿佛还未出鞘,剑锋却已逼临! 陌渊尘抬手,伸出两指,将邙惊天的剑锋轻轻夹住。 陌渊尘看着自己额上两丝血线,笑道:“看来,你也踏入剑心万化的那一步了。” 邙惊天瞥了陌渊尘一眼,对他的称赞不屑一顾,淡淡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 “我赢了。” 陌渊尘的笑容僵住了,旋即咬牙切齿道:“给我往死里打!我看这货长不长记性!” “好咧!”云冽苍第一个起身,往邙惊天脸上招呼了过去,“谨尊宫主命令!” 孟灵云掩嘴直笑,而其余十六人面面相觑,十分无奈。 …… 邙惊天站在往生门前,出奇地沉默。 这是数万亿年来的第数千万次。 不知何时,陌渊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为什么不去找她?你忘了你的目的么?” “机会只有一次……我怕我……我不找回她——毕竟,她对我真的很失望……”邙惊天一反往日的潇洒,却显得出奇的落寞。 “与其彻底绝望,不如留个念想……” 他自嘲一笑,痛苦绝望。 “我记得,你叫邙惊天。”陌渊尘冷冷地道,“但你的脸上写满了“懦夫”二字——” 邙惊天愤怒回身,他的剑架在了陌渊尘的脖子上。 “你的心乱了——所以剑也慢了。”陌渊尘从容不迫,似乎根本不把邙惊天的剑放在心上,而他的手中,出现了一辆平凡至极的白玉色石剑,瞬间点在了邙惊天的剑上,将其弹开,而邙惊天眉心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点 凡剑·尘缘,它是世上至凡之剑,它具有无视世上一切东西的能力,包括天魔,甚至是王剑·王阙。 而刚才,那一瞬,陌晨的剑已轻点在了邙惊天的眉心处。 “如果我想,你已经死了。”陌渊尘毫不客气地道,而后转身离去,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 “不过,这才像邙惊天——你自己抉择吧。” 邙惊天愣了愣,神情由愤怒转为愕然,而后是感动,最终尽数化为坚决。 他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往生门,一如当年他走出那般。 他,是来找回她的。 第六十五章 十亿尸毒禁 天魔无情的目光让钱璟眉头一皱,他右掌一握,十八重青丘大阵煌煌升起,生生将那数百根天柱顶碎,化作了漫天的巨石雨,砸向下方的星斗大森林。 “十八重:镇天陵!” 数亿丈、方圆近百万平方千米的大阵将半个世界笼罩,徐徐转动间,却仿佛可以将世间的一切尽皆撕碎。 而青丘大阵向天魔压去,天魔欲催动山之川·亘古与魂之漠·葬渊与之相抗,却见钱璟口中念念有词,青丘大阵与两件神器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共鸣,令得两者都是沉寂下来;而陈飞宇眸光微动,看准时机,莫纵横上黑白剑芒涌动—— 他要斩这天魔的生死! 天魔愤怒地挣扎着,无边无际的青丘大阵剧烈地震颤起来,连带着整个世界也震动起来! 幽雀帝与烛龙帝双双出手,用尽手段,欲将其禁锢,四帝合力之下,天魔终于被一点点地暂时压制,而陈飞宇的莫纵横,也缓慢而坚定地落在了天魔的生魂投影上—— 天魔凄厉地惨叫,身后却长出了七条形态各异的妖尾,尾尖处是七朵诡异的死火,分外可怖;而天魔一指指向魂之漠·葬渊,其上立刻有无尽魂火燃起,让它再度摆脱了青丘大阵的压制! “祭魂·葬祠!” 一众卷帝脸色剧变:连他们都感到有一种诡秘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们的神魂,更何况是下方那些修为低于他们的人! “别磨叽了!有什么底牌的话快出手!——别跟我说你没有!不然就来不及了!”施乐天焦急地催促着张宸道。 就在这时,却见恺鲨大帝冲天而起,狂笑道: “既然我拿不到,那么你们谁也别想得到!”盛恺晨目露疯狂之色,将落阳杖点入自己胸膛,鲜血溅出,他却仰天大笑: “身魂分合,天地俱离,以吾之身,以罪之魂,献祭——” “十亿尸毒禁!” 突然,空中的那些无头教黑衣人个个痛苦地捂住了胸膛,凄厉惨叫,而后,在无数青丘族弟子惊恐的注视下,爆为血雾与怨魂! 十亿无头教大军,尽数碎为血肉与厉魂,向盛恺晨涌去! “恺鲨大帝,你!……你竟如此残忍邪恶!你竟忍心生杀十亿生灵!你万恶不赦!”青丘古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向盛恺晨怒喝道。 “邪恶?”盛恺晨讥讽一笑,狂傲大笑,”我即正义!我即真理!我若要有,天不可无!我若要无,天不可有!” 盛恺晨一指指向魂之漠·葬渊,十亿魂海化为了指甲盖大小的恐怖尸毒,将空间都腐蚀为虚无! 而魂之漠·葬渊本就是灵魂圣器,它对数量庞大的灵魂本就有着难以想象的渴求,就连天魔也完全阻止不了盛恺晨将那十亿尸毒禁以自己的神魂为烙印刻在了魂之漠·葬渊之上,与天魔抢夺起了魂之漠·葬渊的控制权! 天魔愤怒嘶吼,不惜燃烧一滴精血企图重新夺回魂之漠·葬渊的控制权,而盛恺晨却冷笑不止,无情而漠然地看向了下方:“吴南润……蒋丰毅……发挥你们最后的作用吧……献祭!” 蒋丰毅,梅宇韬与何国诚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恺晨,无法相信他这般的绝情。 梅宇韬咬了咬牙,惨笑道:“果然……都如刘海垚大人所预料的一样……狡兔死,走狗烹呐……呵呵……” 但下一瞬,他的双目血红,凶芒毕露:“但是,我梅宇韬从不会让任何要我命的渣滓轻易如愿,现在也是一样!” 他的周身,数十块原石仿佛风暴般旋转起来,发出了各色不稳定的光晕,而梅宇韬的额上亮起一点蓝芒,他看向了头顶,那里已是无尽的星空—— 他沉着而平静地开口: “星桓——长庾七,坐标。” 一颗蓝色的星辰亮起,将淡淡的幽光挥微在他身上 “天疆——奇衡三,指引。” 又是一颗淡紫色的星辰亮起,而梅宇韬的语速逐渐加快。 “地枢——辛乙一,牵制。” “长临——天女二,羁绊。” “道央——威海八,序列。” 一一道蓝色光门从梅宇韬身前打开,梅宇韬向蒋丰毅与向国诚一指,两人皆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入光门中,消失不见,而梅宇韬欣慰地看着这一切,那八十多颗原石却已悄然化为了飞灰,而他看着光门缓缓合上,在大笑中爆碎为血雾,身魂碎片皆向盛恺晨掌中汇去。 他以生命,将蒋丰毅他们生生转送走! 盛恺晨面色阴沉,又指向吴南润,却见吴南润竟化为了一缕白烟,消失不见——这竟然只是一道分身!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梅宇韬消失的地方,一点晶莹的蓝光,闪烁了一瞬,而后消散于无形…… 张宸皱眉,事情隐隐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意味着,有人完美地预料了今天将发生之事,而且几乎分毫不差! 盛恺晨的神情难看得可怕,梅宇韬这一手可以说是直接断送了他的计划,但事至如今他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盛恺晨咬咬牙,毫不犹豫地以十亿尸毒禁之力,强行尝试炼化魂之漠·葬渊! 张宸亦抓住了这个机会,他的双眸如同黑洞般深邃,直视向天魔的双眼—— 他以自身道心为种,欲攻天魔之魔心! 天魔极为惊怒,身上滔天魔焰如核弹般爆发,而幽雀帝与烛龙帝急忙躲开,差一点就是被天魔的本命源火蒸发,趁此机会,天魔双翼一振,瞬间横移万米,到了钱璟面前,全力一爪拍出,欲秒杀钱璟,重夺山之川·亘古的掌控权,以增强自己的力量,再夺回魂之漠·葬渊。 然而,那一瞬—— 钱璟面无表情,左手五指化掌,推出—— “大荒卷天指,五指卷天地!” 而陈飞宇竟也突然出现在了天魔身后,目露精芒,手中莫纵横抬起—— 若斩轮回无来世,敢教天下莫纵横! 四重杀招,众人势要取祂性命! 下一刻,天魔所在的位置被轰为了虚无,一个足有上万米大的黑洞出现在了天魔原本所处的空间—— 大卷世界竟被直接击穿,一时间难以复原。 这还是飞帝与乾帝有意控制,免得让远处的众人被波及到的结果! “这……总该死透了吧……”华呈鑫喃喃道,要是这都不行的话,那就真该绝望了啊······ 施乐天紧盯着那黑洞中心,道:“他的实力被削弱了三成,但是……祂还活着……初启级天魔呢……没那么容易死……” 那数万米的黑洞猛地一缩,似是要印证施乐天的话,黑洞缩为了一个小点,而后,天魔那破碎的头颅从中钻出,祂狰狞的脸上仍是扭曲的笑容,分外惊悚骇人,紧接着祂的身躯也跟着钻出,然而,祂的五腑六脏都已支离破碎,血肉与骨架粘连,残破不堪的心脏与血肉一同蠕动着,格外瘆人。 天魔狂笑着,哭泣着,怒嚎着,哀呶着,最后,恢复了平静。 恐怖的平静。 王科缙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怕是就要完蛋了:得,大家都跟郑泽亮,梅宇韬汇合去吧……这玩意……怎么打啊…… 初启级天魔血脉天赋:生魂不死,死气不灭;死气不灭,肉身不毁;肉身不毁,生魂不死! 第六十六章 番外之四 山之川·亘古 名山有形,名川有胜,山川亘古,不变而存。 何谓不变? 现实不变,虚幻长存。 …… 这是一个关于现实与虚幻的故事。 他叫许卿生。 他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平凡,普通,住在大青山这头的青山村。 青山村虽说只是一个小山村,但却有很多很多村民——人们在此世代繁衍,因而在村子里生活的村民也越来越多。 不是人们不想离开青山村,而是他们出不去。 青山村靠海,另一边就是大青山,大青山很高很大,虽然并不险峻,但奇怪的是,从没有人可以到达山的那边——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他们总会走回山的这边,如同一个跨不出的循环。 而且,从没有人到达过山顶,大青山的山顶终年被云雾缭绕,似乎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当无数人登上大青山最终又都失望地转了一圈回来后,村民们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想,安心在青山村耕作,世代繁衍生息。 他也曾与他儿时的同伴一同登上过大青山——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早在十多年前。 他,苏青青,徐山娃,蒋诺诺。 他们曾经经常一起在大青山上奔跑,无忧无虑,一直跑,直到跑回了青山村,才一同笑哈哈地停下,气喘吁吁,却又打闹作一团,好似一点也不疲惫一般。 但那样美好的时光早已是过去式,曾经的伙伴各奔东西,不再如曾经那般亲密。 苏青青似乎是家中出事搬走了;而徐山娃的父亲是渔民,他常常随他的父亲出海捕鱼,一年在村中的时间或许连一个月都不到;蒋诺诺倒是与他时有联系,但两人间的交流也不复当年那般自然。 万事万物迁流嬗变,所谓时过境迁,便是如此。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或许是,他得了重病,常年心脏隐隐作痛,若非村中老神医救治,早已丧命,但他不得不时常卧病家中,四人之间也逐渐断了联系。 当然,他还有一个秘密。 他喜欢苏青青,那是儿时的情愫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若说苏青青是青山村的村花,恐怕这数万名村民中也没几个反对的,当然,他更喜欢她的善良、心思细腻与纯真可爱,尽管她离开了青山村,这两年间,他还是时常想念着她。 他忘不了她。 他从未表露过他的心意,这也成了他至今的遗憾。 他自嘲一笑:爱你的人你却往往不爱,你铭记的人往往已不在…… 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他童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大青山。 他与她并肩坐着,她脚边的草地上开满了蓝色的勿忘我。 “青青,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他的语气里满是认真。 “呀!”苏青青的小脸一下子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同时羞得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可……可是……妈妈说,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的神情忽得落寞:“原来……我是一厢情愿么……” “不是的,卿生……其实……”苏青青的小脸更红了,“其实,我也一直喜欢着你呀……” ……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却讶然万分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女。 那是长大了的苏青青,没有了儿时的稚嫩模样,而是出落得更加美丽。 精致得如同一朵勿忘我。 …… 他的病情康复地很快,快到让所有人惊讶。 敲门声。 “请进。”他温和道。 徐山娃和蒋诺诺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 “小生,你的病好啦!?”徐山娃大大咧咧地喊道,一拳锤在他肩头。 “山娃你悠着点,小生病好了也被你打出内伤了!”蒋诺诺埋怨道,而后喜滋滋地看向许卿生,“没事就好……对了,听说——青青她也回来了?” “是的……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微笑道。 “我去!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啊!”徐山娃哈哈大笑,又给他来了一拳。 “果然啊,我可是早就看出来了呢……”蒋诺诺巧笑嫣然,真诚地献上了祝福的话语。 这时,苏青青也恰巧回来,四人愉快地聊了一整天,关系一如从前。 原来,我们的关系还是和曾经一样好啊……他不禁在心中感慨,之前的疏离感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对了,许卿生,你还是去找老神医再看看吧,虽然你病情好转,但还是大意不得呢……”蒋诺诺郑重地对他说道。 “是呢……”苏青青也认真地点头。 …… 他脚步轻快地走上了大青山,身体同他的心情一般愉悦。 苏青青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他的病也快要痊愈,生活的一切都变得分外美好。 老神医常年在大青山上采药,因此他索性住在了大青山上,只要走到半山腰,就可以看到老神医所居住的小木屋。 老神医也姓许,但他从未告诉过许卿生他的名字。 “你的病确实好了不少,不过还是要记得少受些刺激,一些烦心事或者想不通的事最好就别去想了……对了,今后生活就这么走下去吧……千万别回头!” 老神医的最后一句话很是严厉,与其说是忠告,不如说是警告。 …… 他走回青山村,已经很晚了,他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苏青青却没来找他。 “对哦……说起来,我都忘了问苏青青她住哪儿了呢。”他苦恼道,颇有些无奈。 他百无聊赖地走上街,迎面撞见了蒋诺诺。 “卿生?你的病——好了?”蒋诺诺的神情分外惊喜。 许卿生有些奇怪,这不昨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么,至于今天这么高兴…… “对啊。”奇怪归奇怪,许卿生还是开心地回答了她。 “你……能跟我过来一下么……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蒋诺诺的神情分外扭捏。 许卿生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左右闲来无事,去去倒也无妨。 …… “卿生,其实……”蒋诺诺和许卿生走在大青山上,她的欲言又止,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其实,卿生,我喜欢你……” 许卿生呆住了,他顿时语无伦次:“可、可是……可是我喜欢的……” “我知道,你喜欢苏青青——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无法自拔地喜欢你……毕竟……你曾经救过我……” 他沉默了,他记得他确实曾有过这么一段经历,但……他却忘了其中的情节……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但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他很确定,那是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他努力回想着,他想起了大青山上的那片青山林,想起了青山林旁有一丛勿忘我,想起了—— 突然,他的心口开始剧痛。 “可是……可是我已经和苏青青在一起了……诺诺,实在抱歉……”许卿生强忍剧痛,轻声道,笑容十分勉强。 蒋诺诺一时间错愕万分:“苏青青?你……你和她在一起了?你……可是……不是……” “事实是这样的,前些天苏青青就回来了,我向她告白,她接受了……我的病也是从那时开始好转的……”许卿生认真道,神色不似作伪。 蒋诺诺更为讶然,正欲开口说什么—— 许卿生心口的疼痛加剧了数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我说过,别去想那些想不起来的事,照原本那样什么也不想地活下去,哪会有那么多事情……千万别回头!” 老神医面容严肃。 此时,许卿生正躺在老神医的小木屋中,心口已经不疼了,但当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实在是令他难以忘记。 他怔怔地看着老神医,老神医带着兜帽,在这光线昏暗的小木屋中看不清面容,却又给他莫名的熟悉感。 他隐约感到老神医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他也问不出什么。 …… “卿生,你醒了么?”无比温柔而关心的声音传来。 他睁开眼,那是苏青青。 他长舒一口气,幸好,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小生,怎么了?你气色似乎不太好呢……”苏青青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没什么……对了……”许卿生想起了什么,随意问到,“青青,你家住哪儿?以后我送你回去吧!” “但你的身体……”苏青青犹豫道。 “我已经好了啦,不用这么担心的。”许卿生笑道。 苏青青的神情有些躲闪。 “嗯?不能让我知道么?”许卿生有些奇怪。 苏青青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卿生,郑重道:“卿生,相信我好么?我……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和你住在一起的……”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家住在哪儿……这和……相不相信你……之间似乎没什么联系吧……”许卿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看着苏青青那哀求而悲呦的眼神,他却再也问不下去了,只得叹了一口气,“好的,我会相信你的……” 苏青青的俏眸中溢出喜色,她喜滋滋地抱住了他的手:“嘻嘻……我就知道,小生一定会相信我的!” 他不自然地侧首,有些不敢面对她。 傍晚,苏青青与他道别,准备回去,而他却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 一个转角处,他被苏青青发现了,苏青青一刹的错愕,而后惊慌逃窜。 他竭尽全力想要追上去,但心口一痛,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时间,他分外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过了很久,已是午夜,他决定去青山林。 或许,想起那一段记忆,他就能知道这一切的谜底。 …… 他来到了青山林,看到了那一丛勿忘我。 他看到了一柄染血的匕首。 他不敢再想下去。 …… 天刚亮,他回到了青山村,却碰巧看到了徐山娃从海岸边回来,于是他随手打了个招呼。 但徐山娃一怔,而后迟疑道:“许……卿生?你的病……好了?” 许卿生一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那天,你和蒋诺诺,苏青青……” “苏青青?”徐山娃又是一愣。 “对啊,苏青青那时候也在……不就前几天的事么——这都忘了?听说我和她在一起的事,你还给了我几拳呢……”许卿生笑道。 但是,莫名的,他却感到他和徐山娃之间十分疏离,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隔开,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 “你……”徐山娃一时无言,忽然,他的话语中带上了怒气,“许卿生,你别自欺欺人了行不!……我知道你很喜欢青青……但是,请你认清现实吧,别再这么逃避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两年都不怎么和你联系么……还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逃避现实的人……我不想你也成为那样!” “自欺欺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逃避现实了?”他也有些生气了,“昨天苏青青还跟我——”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徐山娃的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抓住了许卿生的手,吼道:“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现实!” 徐山娃拖着他,来到了青山村的村墓。 “你自己看吧……”徐山娃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声音带着悲伤与落寞,显得十分沉重,“两年前,她就被一个畜生捅了……你也一病不起……那一巴掌很抱歉,但我是真的想打醒你……” 他看向了那块墓碑,上面赫然刻着: 苏青青之墓。 心口处无尽的痛苦淹没了他,而他亦任由其摆布,不愿再醒来…… …… “醒了?”老神医慢吞吞地道。 他睁开了眼,双瞳涣散无神。 “人在遇到足可以毁灭自己的现实时,都会本能地选择逃避,忘记这段记忆,并创造一段足以填补这段现实的幻想。”老神医不急不缓地道。 “那到底……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他喃喃道,最后恶狠狠地吼道,“不对……我没有逃避……我没有逃避!!!” “没有逃避?”老神医的笑容古怪,“实际上,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啊……你的病……呵呵……” 逃避的借口么…… 他看向了那张兜帽下的脸,那是—— 他自己的脸。 …… 他绝望地回想起了一切。 原来,那是一段令人绝望的记忆。 原本,他,苏青青,徐山娃,蒋诺诺,四个人的小团体无比紧密,而他与苏青青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到他几乎认定了他最终一定能和苏青青在一起。 但是,苏青青实在是太优秀了,她开始渐渐远离他,成了同龄人中最耀眼的一个。 而且,她也渐渐与他疏离,有了隔阂与秘密;她不再和他说些知心话,也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朋友,甚至开始与别的男孩子亲近—— 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但他不甘心,他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也要她坦白她真正的想法—— 难道,儿时在勿忘我边许下的约定,到头来都只是个笑话么? 他不相信。 那一天,他将她约到青山林相见。 他在那丛勿忘我边,拿出匕首,对着她的脸。 “青青,我喜欢你。” 苏青青的脸上满是错愕与惊恐,她刚想说什么,但却被他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忘了我们在这里许下过的约定么……我……必须要得到你……” 他强行占有了她,而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却笑了,笑的很凄美:“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不会怪你的……” “不必如此?你说的倒轻巧!”他满脸的怨毒,“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却将我的心意视若无物么?不会怪我……你只是怕了吧!呵……” 他也笑了,笑的很凄凉: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我就将她彻底毁掉!” 匕首挥下…… 她的神情无比惊愕…… 原来,这就是现实么…… …… 他再一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不在老神医的小木屋中,而是在自己家中。 这就好像,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活在梦里。 这个梦,一做就是两年。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青青推门而入,见到许卿生醒了,惊讶地捂住了小嘴,泪水止不住流下,而她则不顾一切地扑入了许卿生怀中:“卿生……你……你终于醒了!两年了……” 他错愕地抬头:“两年了?什么意思?我……我不是……你……青青你不是被我……” “对啊,我被你救了啊……两年前的事,你再好好想想,蒋诺诺也被你救了呢……”苏青青使劲抹去泪水,却是涕笑嫣然。 他努力地回想。 匕首挥下。 却停住了。 他扭过头,泪水流下脸颊:“对不起……我做不到……是我错了……我错了……” 他将匕首倒转,对准自己的心脏—— “不要!卿生,别说对不起,我其实也是一直喜欢你的啊……但是,你一直都不肯表白……所以我就想激一激你……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凡我当初直白一些,也不会这样……”她的双手拉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了——我们不是还是在一起了么?尽管过程……但结果是好的……把过程忘了吧……” 但她看到,他又将匕首倒转,刺向—— 她身后的一头猛虎! 这头猛虎循着血腥味而至,刚欲偷袭他们,幸而被他及时发现! 他与猛虎缠斗在一起,哪怕他全然不是那头猛虎的对手。 他叫许卿生,他许以卿一生。 …… “其实,进青山林那个时候蒋诺诺一直在跟踪你,那头猛虎出现后,她赶紧跑回村叫了人来救你,而你撑到了救援来临,但也重伤昏迷,两年未醒……若不是你,我和蒋诺诺肯定都已命丧虎口了……”苏青青娓娓道来,“不过幸好,你终于醒了呢……我都照顾了你两年了……” 说到最后,苏青青翘了翘小嘴,分外可爱。 似乎,那之后确是如此。 他不愿再多想,那是他对自己的忠告。 最终,他与苏青青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 虚幻或现实……现在到底是哪个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所逃避的现实刹那泯灭,你所相信的虚幻亘古长存。 或许,现实与虚幻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你是否真的相信。 …… 不知多少年过去,大青山依旧草木葱茏,而它的两边,是一模一样的美丽风景,仿若精致的对称艺术品…… 一摸一样的青山村,一摸一样的青山林,一摸一样的勿忘我…… 山川亘古长存,虚幻现实同一,是非与否难辨,梦醒不知经年…… 第六十七章 轩尘令 天魔的七条妖尾节节崩碎,露出了森森白骨,成了七条狰狞而恐怖的骨尾,七朵死火升腾而起,阴寒却又炽热,诡异得令人心生恐惧。 天魔面无表情地看向张宸,两者对视,张宸闷哼一声,心魔种被破,突遭反噬,嘴角溢出鲜血。 然而,张宸的右手食指上一枚半黑半白的戒指却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奇异的力量被抽离出了天魔体内,涌进了戒指中,而在场的众人——甚至包括天魔——都未觉察到张宸的举动! 他将天魔的天魂剥离,让它陷入了足以丧失理智的混乱中! 渐渐失去理智的天魔疯狂地扑向了钱璟、陈飞宇以及烛龙、幽雀二帝,而盛恺晨则趁机加快了侵蚀魂之漠·葬渊的速度,就在四帝渐渐不支时,天魔却突然间发现了什么,愤怒地咆哮一声,冲向了张宸,一爪将护在张宸面前的五名卷帝拍为碎肉,而后一口咬向了张宸! 这时,原本站在张宸身后的周若离却挡在了张宸身前,目光决然而坚定,但张宸却从身后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的,你不必如此——” 一道金光一闪,却见天魔已被抽飞百米,而满脸惊愕的周若离定睛一看,那击飞天魔之物,竟是一块紫金色的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写着“轩尘”二字! “我透……不会弄脏了吧?要是这天魔身上有什么恶心的黏液啥的,宫主这还不得弄死我……要不干脆就说丢了不交回去自己偷偷藏着……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施乐天嘀咕着,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轩尘令,“话说……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啊······似乎投掷不生效嘛?” 施乐天脑海中不禁浮现出《xx宝贝》中的场景,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扔出去就可以爆什么东西出来的么?莫非有延迟? 陌晨:你还想我从里面蹦出来不成??? 天魔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凶残的目光看向了施乐天,而施乐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尴尬一笑,将轩尘令丢给了一脸懵逼的张宸,干笑道:“你看错了——这东西不是我扔的其实……别找我,找他去吧……冤有头债有主嘛……” 天魔怒吼一声,身后七对魔翼一振,直施乐天咽喉,而施乐天惊恐的脸上,嘴角处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虽说我们宫主不在,但我身为轩尘宫弟子,今日亦当为众生除魔!——” “始终禁!真假禁!身神禁!” 施乐天将全身修为毫无保留地尽数爆发而出,眨眼间便已突破至元皇境中期幻玄境(大约卷圣层次),他手中印诀变幻,天魔一击落下,将他拍为碎片——但这只是他的分身—— 他的本体出现在了天魔的身后,又是三禁齐出—— “生死禁!正反禁!因果禁!” 他将天魔与他碎裂的分身因果相连,而后将生死,调换! 天魔的肉身破碎,而后又重新愈合——单纯的伤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至少,施乐天竟然在相差三个大境界的情况下对祂造成了伤害,这令祂更为愤怒! “今古禁!本我禁!封天禁!” 施乐天将封妖九禁剩下的三禁一股脑地全部用出,天魔的动作迟缓了一刹,思维也停滞了一刹,而后,便被封印了一刹—— 而他只需要这一刹。 施乐天的额上,一只淡金色的竖瞳睁开—— “诛天!” 一道金光电射而出,射入了天魔的双眼,将其生生点爆,而天魔在下一瞬破封而出,但祂眼眶中的魔眼却已爆为了血沫,而祂痛苦而不解地怒嚎着,但这次,祂无往不利的强大恢复能力却失去了作用! “吾不允许……吾被区区蝼蚁所伤!”天魔怒吼着,额上同样有一道缝隙裂开,化为了一只深陷的青黑色的邪瞳,无数蠕动的肉须从眼眶边长出,融进了周边的血肉之中,分外骇人…… 施乐天头皮一炸,向轩尘令的方向大喊道:“宫主!再不出手,咱们轩尘宫就要痛失一位精锐弟子、绝世天骄了啊!快救救这位轩尘宫的未来吧!” 言语恳切,仿佛夸的不是自己。 王科缙:真有你的……不愧是你啊施乐天…… 天魔一指点向施乐天,一道紫光凶残地电射向施乐天额上的诛魔眼,欲将他的第三眼洞穿,用血腥的报复来填补祂内心的暴戾与残忍。 就在施乐天浑身寒毛乍起,被惊出一身冷汗时,一名黑衫少年凭空出现在他身前,随手将那紫光抹去。 “宫主,天机殿弟子施乐天拼死诛魔,奈何此獠狡诈多端,一时难以除之,请宫主责罚!“施乐天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地抱拳作揖道,但他满脸都写满了两个字——“邀功”。 华呈鑫:你这算盘打的……珠子都要崩到我脸上了…… “你是早就知道我已经来了吧?”陌晨似笑非笑。 “我始终相信宫主的光辉会庇佑着每一名轩尘宫弟子——您一直与我同在!“施乐天毫不尴尬,连忙一手答非所问,反手又是一个转移话题,“更何况,我拼死诛魔之举,九凤帝、麒麟帝他们都是见证者!” 九凤帝、麒麟帝:???就挺秃然的……我俩正吃着盒饭呢……等等,你小子说啥?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你要不要脸,拿死人当见证?! 众人目瞪口呆,但好在此时局势似是有了转机,便也无心吐槽施乐天,纷纷看向了陌晨。 “请问,阁下是——?”乾帝等四帝上前一步,又将天魔围住,这才看向陌晨,疑惑道。 “道央星域,轩生宫主陌渊尘,为天魔一事而来。”陌晨负手而立,礼貌回答道,“事了,我们自会离去,不会干涉大卷世界内务。” “那……需要我们相助么?”陈飞宇似是有些不放心,问道。 “无妨,我一人,足以。”陌晨淡笑道,言语中却是无比的自信。 “区区一个道央星域来的蝼蚁,也敢如此狂妄?!”天魔仅剩的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陌晨,冷笑道,“青天化魔诀·化魔!” 他的魔躯崩解为滔天的魔气,而那滔天的魔气又化为了一头数百万丈的遮天巨魔,气势攀涨至半步不可言层次!甚至整个大卷世界都因承载不了这巨魔的降临而颤抖,徘徊于崩溃的边缘。 “哦?你是第三天“天欲”的直系后裔?怪不得修为如此之低。”陌晨淡淡地看了施乐天一眼,“看好了,我只出一剑——” “这一剑,就当作对你的奖赏吧。功法什么的,找你师父去要。” 施乐天紧盯着陌晨的双手,生怕错过了半分细节:他自是无比清楚自家宫主的剑道修为到底有多高—— “天下独步只一人,始知万剑为之生”啊! 学个一招半式,他不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吗?至少打个天机子完全是qqss(轻轻松松)好吧! 天机子:……好你个小子,老想把师父打趴下是什么意思? “青天化魔诀·伏天!”天魔以大天魔之躯撼动了整片苍穹,将天穹坠下,欲泯灭一切! 陌晨看着坠落而下的无尽天宇,轻念: “王剑·王阙。” 一道漆黑无比裂缝从他右手边的空间处蔓延而开,其中是无可比拟的黯与神秘。 他将右手伸入其中,握下,随意拿出了一柄缭绕着黑色雷霆的紫金色与黑色交织的重剑。 而那重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高贵”与“神秘”。 它仿佛并非来自于这个世界,似乎它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它凌架于一切之上。 王剑·王阙。 它只有一个特性:一切品质不如它的东西,一旦与它触碰,便会碎为齑粉,被吞噬一切力量。 而世上只有两件物品可以与其品质相当:源剑·九辰,凡剑·尘缘。 陌晨手执王剑·王阙,一剑斩下,但那一剑的出剑式,足有数万个动作! 施乐天只看了一眼,神魂却瞬间干涸,不过好歹记下了所有动作;然而,下一瞬,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决绝之意充斥了整个苍茫—— 天若遮我眼,我便亡这天;世人若笑我,我便灭这世;寰宇若困我,我便让一切,尽皆归废墟! 这一剑,名—— “归墟”。 带着苍茫宇宙,归为破败星墟! 这是王之剑,这是毁灭之剑,这是决绝之剑,这是无上之剑。 第六十八章 你,就是我的心魔 他将这天穹斩破,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一剑,灭魔。 天空重归澄澈,而陌晨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微笑道:“我说到做到——接下来,大卷世界的内事,我们轩生宫不会插手。我这道分身也快消散了,我得赶紧带施乐天回去……总之,各位,后会有期。” 施乐天心情复杂地看了眼王科缙,对他道:“休怪我,今天的一切都已命定。我是一名天师,我可以预知天机,先信命而后改命;但你若是不信命,我只希望你今后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来。” 王科缙向他颔首致意。 但王科缙仍是十分沉默,毕竟,方才死去的人中,可是有与他熟识多年的人啊…… 施乐天又转向了张宸,洒然一笑:“合作愉快!下一次干大事,记得也要带我一个哟!” “那是自然。”张宸也是笑着答道,“我张某朋友不多,你算是一个。” 不知为何,一旁的周若离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狐疑地看了看张宸与施乐天,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施乐天一挥手,跟在陌晨身后,一同离开了大卷世界。 王科缙摊开右掌,不知何时,一枚小小的剑符已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邙惊天赠的剑符,但施乐天觉得,王科缙会比自己更需要这东西。 王科缙郑重地将其握紧,看着施乐天消失的地方,默念: 多谢了;这世上的是非,我一定会尽数洞明的。 …… 飞帝与乾帝看向了幽雀帝与烛龙帝,双方之间却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而幽雀帝与烛龙帝也明白,他们万族三十三天大势已去,只余下他们两人,必然已不是乾帝与飞帝对手,再打下去,就真没必要了。 然而,却见空中的魂之漠·葬渊乌光大放,而后一阵猖狂的大笑响起—— “哈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我盛恺晨笑到了最后!我已将神魂烙印于魂之漠·葬渊之上,如今我已不死不灭——你们拿什么跟我斗?”盛恺晨不知何时已将魂之漠·葬渊控制,得意地看向众人,道。 却见张宸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右手食指上的那枚黑白戒指亮起:“你确定——” “你真的已经掌控它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戒指上爆发,与魂之漠·葬渊遥相呼应,两者之间,勾连起了某种奇异的联系—— 那是气运,天魔的天魂之中所蕴藏的气运,也叫天运——那便是与魂之漠·葬渊同根同源的东西! “你以为我闲的蛋疼窃取天魔的天魂之力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祂失去理智发疯?”张宸的笑容中满是戏谑与讥讽。 盛恺晨脸色大变,暗呼不妙:张宸用和他差不多的方法,通过魂之漠·葬渊本身对能量的需求,来强行抢夺了控制权,并且,张宸的能量是“天运”——这远比灵魂来得高级! 果然,天运被魂之漠·葬渊贪婪地吞噬,而盛恺晨的神魂烙印却被一点点地排斥出去,控制权逐渐向张宸手中倾斜—— “停手!你快给我停手!”盛恺晨愤怒地叫喊,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魂之漠·葬渊落入张宸手中。 好一副无能狂怒的景象啊……华呈鑫在心中默默感慨道。 突然,盛恺晨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恶毒地对张宸吼道:“你别逼我!你若是不停手,我便将你做的事好好说给你那小侍女听——看得出,你可是很重视她的啊……” 张宸皱了皱眉,却无视他的威胁,手中戒指乌光大盛—— 他可不信盛恺晨手中有什么他的把柄,他的计划都是滴水不漏的……不可能败露…… “你不听我话是吧……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盛恺晨向周若离狞笑道,“八年前是你家公子亲口下令灭掉大乾王朝,并将皇族血脉赶尽杀绝——他骗了你十年!” “而之所以留了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还算得上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他利用你对他的感情,将你作为他手下的棋子!” 张宸满脸的愕然:当年那件事情的知情者已被他杀得一干二净,盛恺晨又是如何知晓的? 而他身旁的周若离却已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小嘴,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八年间,她只有两个梦想:一是报当年大仇,二是伴随公子一辈子…… 但是,当这两者冲突,她仿佛再也看不到了她生活的意义…… “若你不信,我大可以将魂之漠·葬渊中八年前大乾王朝皇室族人的亡魂召出对质;哟,还有不少被灭口的百姓呢……”盛恺晨邪笑道,将张宸心中的疑惑一语道破——原来这是魂之漠·葬渊的功效么…… 原来……是这样么……周若离强忍住心中的剧痛,凄然惨笑,娇躯不断地颤抖:“公子……这是……真的么?你告诉我这是他在骗我好不好……我……我不信他……” 张宸眼中满是愧疚,他直视着她的双眸,苦涩道:“我不想再骗你……事实确实如此,大乾王朝,是我下令灭掉的……那一次救你,也只是想让你为我做事——” 周若离的眸子被泪水润湿,眼中的淡紫色却更为黯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她怔怔地洼视着张哀,无比凄哀地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却又向我坦白——你就不能继续骗下去么?——” “干脆骗我一辈子好了……我怎么会不相信公子您的话呢……” 一字一句,肝肠寸断。 张宸的嘴唇翕动着,他想说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算计着天下,却算错了自己的心—— 但这又能怪谁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既然公子您不想再说什么的话——”周若离的声音发颤,俏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她用颤抖的手,拿起了一柄水晶匕首。 然而,张宸打断了她的话:“我想说,杀了我吧——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负罪感我厌倦了,一了百了,这样正好……” 他的神色无比的认真,但又像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他的脸上满是倦怠,但他的声音,却又无比释然。 “我死后,请你好好帮我管理好这片天下吧——就算它在我眼中不如你,但它也还是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事情。” 统一大卷世界是他毕生的夙愿,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将它放在了他整个人生中第二的位置—— 毕竟,第一重要的位置,已经有她了啊…… “不,我不会向公子您抬起匕首——毕竟,不管怎么说,若离的命都是您给的,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若离;更何况,我也杀不了您!——不敢杀,也舍不得杀。”周若离决然地抬起螓首,倔强地抿着唇,不让更多的泪水流下,退后了一步,离张宸更远了些,“您别误会,若离就算是死也不会伤您分毫;但是,恕若离今日不能再听从您的命令——让若离任性一回吧……” 周若离坚定地抬起了颤抖的匕首,努力地平复着紊乱的心境:“我想请您做一个选择:要么您直接用心魔种杀了我,要么,我自己下手——自裁。” 良久的沉默。 “我从未在你身上种下过心魔种,你这又让我如何抉择?”张宸苦笑,无奈道。 周若离闻言,神色间却又是更为凄然,惨笑道:“事至如今,您还要骗我么?我曾意眼见这您的心魔珠上有我的名字……也罢,今后,请公子您,自多保重……” 周若离勉强挤出最后一抹凄然的笑意,而后银牙紧咬,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我死后,公子不必费心救我——匕首上有奇毒“天绝七魄散”,世间无人能解。只要将我葬回大乾王朝就好……” 但与周若离想象过的千百种场景全然不同,张宸却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下手,眼眸中没有丝毫挽留之意,也再没有半分多余的情感。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么?……她本以为,他还是在意她的,尽管被欺骗了十年,她也心甘情愿…… 原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她无比的伤心,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却丝毫不后悔:他骗了她十年,也令她幸福了十年、快乐了十年,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她也一定不会忍心揭穿他的谎言的吧? 只可惜,他为何不能骗她一辈子呢? 她破碎的心已然无力支撑她再想下去,于是匕首悄然间履行着它的使命—— 一道晶光,抹过了她雪白的玉颈。 她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然而,死亡的感觉却与她想象的不同—— 周若离的双瞳猛得一缩:一条血线,从张宸的脖颈处蔓延而下,伤口处,诡异的毒光清晰可见—— “我说过,我从未在你身上种下过心魔种,理由也是与你一样——” “我也不舍得。” 张宸感到他体内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流逝,有些虚弱地开口道,“之所以我的心魔珠上会有你的名字,那只是因为——” “修炼心魔种有一个破绽,那就是:炼制心魔珠时,他挚爱之人便会成为他的心魔,他会被迫替代她承受一切伤害。” “而你,就是我的心魔。” 水晶匕首从周若离无力的手上滑落,她的目光变得空洞而无神。 她无助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再骗我一回……”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用尽全身气力冲到了张宸身前,将他紧紧抱住,失声痛哭:“为什么我不能再聪明一点?为什么我要心甘情愿被你骗啊!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由哭喊转为呜咽,泪水肆意流下,无法止住…… “傻丫头,可别哭啊……生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这么多年来,我杀过无数的人,见过无数的悲欢离合——我只知道,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就像想要伤你,就必须先杀了我一样。”张宸同样搂住了她,但他的怀抱却已不再如同曾经的那般,那么的有力。 修心道者,必有心魔,除去心魔,修为自可突飞猛进,若是不除,心魔所受伤害,皆由其代之。 但他不想除,因为他舍不得。 他修心,但若心中无她,他便无心可修。 “我很后悔,后悔不能够再拥抱你……” “我很欣慰,欣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还能在我的怀抱里……” “我很惭愧,惭愧我今后,只能活在你的回忆里……” “这便是我对你,为我今生犯下的所有错,献上的赔礼……” 他的话语,带走了他的所有体温:他冰冷地靠在周若离身上,在她耳边,最后一次呼吸…… 周若离早已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她努力地想要让张宸再次站起,无助地以带着哭腔的声音痴呓:“我不要你的赔礼,我要只有你啊……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她宁愿他无情无义,也不要这样的赔礼…… 众人无言地看着这场惨剧,气氛出奇的沉重,钱璟与陈飞宇对视一眼,却只能相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恺鲨大帝—— 他正是这场惨剧的一手主导者。 而正当盛恺晨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一名紫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无声无息。 第六十九章 落幕 盛恺晨凶狠的脸庞僵住了,他似是感受到了背后那道注视着他的目光,浑身颤抖地欲转过身去—— 紫袍人将袖子轻轻一挥,却见盛恺晨眨眼间变成了一只可爱至极的—— 胖头小鲨鱼。 众人的目光霎时间呆滞:这是什么鬼? “咳咳……这该怎么解释好呢……其实,盛恺晨他本是我养在长白山上农夫山泉中的一尾脆脆鲨,但由于我外出游历了了多年,这小家伙偷吃了本是我用来作观赏作用的那朵千万年天山雪莲,化形成人逃了出去,还带走了我看守天池的九只猪鲨,因而在此祸害人间……今日之事,因果皆系于我刘某之一身,对诸位造成的麻烦,我刘某人一定竭力补偿!”紫衣人虽说看不清其容貌,但他的声音却正气浩然,更带着一种磁性,令人万般信服。 胖头小鲨鱼在一旁嗷嗷直叫,努力想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但除了让自己更为蠢萌之外,并未能起到任何效果。 “小鲨,别闹!”紫衣人不悦地冷喝一声,胖头小鲨鱼立刻委屈巴巴地蜷缩起了尾巴,“呜呜”地叫唤着。 “敢问阁下是?”钱璟上前一步,警惕地问道。 他竟看不透这紫衣人的修为,这说明,这紫衣人至少也是卷苍茫中期的至强者! “叫我刘某人便好,我在这大卷世界中并没有什么名声,顶多在我住的那个小镇上算是名小有名气的医生。”紫衣人淡淡道。 他的一言一行,皆是神秘无比。 “今日之事,仍吾辈命定灾劫,怪不得任何人——这是天意,也是人命。”剑千寒伸出两指指向苍天,郑重道,算是替众人表明了态度:这一切并不怪他;这一劫是大卷世界命定的劫数,就算没有盛恺晨,它也会以其他的形式发生,躲,是躲不掉的;倒不如说,如今大卷世界渡过了劫难,反而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但,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得做些什么的——” 紫衣人不急不缓地道,“说不定,还可以挽救间些什么,比如——” 紫衣人一弹指,一段紫香凭空出现在了失魂落魄、双眸空洞的周若离面前,竖立在张宸泥丸宫上方,燃起袅袅紫烟。 “这是“七神香”,可让他三魂不散。”紫衣人朗声道,左手一挥,却又是一百零八枚熠熠生辉的金针以一种神妙无比的手法刺入了张宸身上的一百零八处穴位,发出熠熠金光! “太乙神针!这是太乙神针第一式“烧山火”!”青丘古不可置信地失声叫道,“太乙神针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么?!” 紫衣人全神贯注,又是三十六枚银针飞出—— “以气御针!真的是太乙神针!这是第二式“透心凉”!”钱璟见多识广,也将这针法认了出来,叹道,“绝世神医,如是而已。” 却见张宸的身躯竟重新有了温度,他体内的毒素被尽数逼出,面庞渐渐红润,生气回转,令得周若离又惊又喜,只是,却迟迟不见他醒转。 “这是开魄镜。”紫衣人长舒一口气道,又是拿出了一面青铜镜。 毕竟,救回张宸算得上是与天争命,其难度之大,就算是他,也已费尽了心力。 “我只能保他三魂不散、生机尚存;但若要将他复活,还需你自己找到那他散落在世间的七魄。”紫衣人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并非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亦有要事去做,若你愿等三年——” “无妨。”周若离重新站起身来,她的眸中又有了光,“这一次,由我来找回他!” 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的坚定! 紫衣人微怔,而后轻笑不语,低喃:“问世间情为何物……呵……” 突然间,天地间乌光大放,众人纷纷向那异变之处看去,却见一只胖头小鲨鱼正蹑手蹑脚地捧住了魂之漠·葬渊,“噗”地一声,被一道空间裂缝吞噬而进,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大惊失色,就连紫衣人都未料到盛恺晨会行如此疯狂之事! 要知道,带着星空十八神器穿越位面,会被十八重天罚洗礼,十死无生! “快追上他!没有了魂之漠·葬渊,大卷世界将抵抗不了道央星域的引力,百年内必将被道央星域兼并!”剑千寒沉声道,神情无比严肃。 “恐怕……阻止他是来不及了……”紫衣人苦笑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才是无头教的主人;但无头教的总部并不在这个世界;盛恺晨这些年借我的命令在大卷世界分部混得风生水起;方才他动用了无头教各分部之间世界传送阵的力量,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再加上魂之漠·葬渊的控制权还在他手上……” “那又该如何是好?”莫凌秋皱了皱眉,问道。 “还是有办法的,我可以将那方世界的空间坐标给你们,但那方世界的意志对外来者十分抗拒,恐怕只有卷尊修为及以下的修士方可进入——可我怕就算是派了人去,也……” 紫衣人略一迟疑,开口道。 “那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陈飞宇沉吟片刻,又问道:“还有什么限制么?” “只有与那方世界意志亲和度高的人方可进入,我会给你们一座“破空碑”,并布置传送法阵,但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破空碑可以检测出世界亲和度高于50的目标,亲和度越高,成功率越大;此事我也会鼎力相助,到时我会先行一步去寻找盛恺晨的踪迹,现在我便开始着手布阵了。”资衣人又一挥袖,一方莹蓝色的大碑浮立于空中,神奇而美丽。 而紫衣人似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话毕,便将衣摆一挥,开始勾勒一条条繁复的阵纹。 …… 为了拯救人族,有五人—— 哦,说错了……有四人肩负起了使命,踏上了前往异世界的征途。 这是后话。 …… 已是若许年后。 乾帝因不愿面对青丘浅忆,独自出走苍茫…… 周若离走遍天南海北,只为将张宸的七魄一一找回…… 飞帝找回了已然忘了他的林轻语,带她在断龙山顶,看了三载白雪…… 而这,也是后话。 第七十章 再回卷华 王科缙等人站在星斗大森林的中心湖边。 “所以,我们现在该——?”华呈鑫迟疑地问道,他们一开始是来干嘛的来着? “我们似乎是来这里试炼的……来着?”王科缙有些不确定地道,神情间颇感梦幻。 毕竟,他们的期初小测变成了世界大战啊喂!见识过那种层次的战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我们……先找找卢导师?”张皓晨想了想,试着给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钱璟的身影凭空出现,他的神情有些尴尬: “那个……怎么说呢……卢导师之前把我错认成了域外卷族的人,被我打成重伤昏迷了……” 一边说着,钱璟以灵魂力量覆盖整片无垠的星斗大森林,将昏迷不醒的同学们和卢嘉锴卢导师以空间挪移之术聚拢在了面前,堆成了一堆。 王科缙:……我怎么感觉你不大尊重咱们卢导师啊,就这么让他一直躺着好么? “我会将他们的记忆修改的,你们不必担心……”钱璟随手一指,青光一闪而没,似是有什么东西被剥离、抽走了。 “话说,为什么同学们也是晕着的?”华呈鑫发现了盲点。 “青丘大阵出现的时候,大阵的威压把他们震晕了,倒是你们在青丘山上,因而受影响不大。”陈飞宇解释道,他带着林轻语一同出现,但林轻语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林轻语她……?”王科缙有些奇怪。 “被我斩了因果线,但我没死,所以因果错乱……也就是说,记忆混乱了……时而失忆,时而——”陈飞宇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道,但他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毕竟,这样的结果,可要比原来好上太多太多了。 然而,他还未说完,林轻语就疑惑地问道:“夫君,他们是谁啊?是你的朋友么?” 众人:??? 陈飞宇石化了,而后暴跳如雷:“我说了多少遍,我是你的师父啊——师父!” “嘻,这么会玩情趣呢……喜欢师徒是吧?行吧,我会配合你的。”林轻语摆摆手,一副“能理解你”的模样。 陈飞宇开始怀疑人生。 王科缙偷偷给华呈鑫使了个眼色:我一直是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奸情的,只不过现在变得光明正大了而已。 华呈鑫眨了眨眼:可不是么,找个理由官宣了而已,懂的都懂。 二狗不说话,表示自己被撑到了。 “不过,我们这一回去少了个人,这种记忆也能清除么?”王科缙感到十分奇怪。 “别看我,我也不清楚啊……哟,卢导师醒了,你自己去试试呗。”华呈鑫看到卢嘉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于是指着他对王科缙道。 “卢导师,你……没事吧?”王科缙试探道。 “没事……那凶兽可真厉害啊,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把你们都救出来了,虽然我也透支昏迷……”卢嘉锴长舒一口气,道。 王科缙:???原来是这样的么?对不起我可能是刚醒……之前做的梦有点长啊,又是什么青丘大阵又是什么天魔降世的…… “那……施乐天呢……”王科缙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呀!施乐天!”卢嘉锴猛地一拍大腿,把王科缙吓了一跳:不是,钱璟你这记忆清除不靠谱啊! 紧接着,卢嘉锴面露悲痛之色:“他为了替你们争取逃生的时间,一人拖住了其他凶兽,牺牲了……你们今后的修行路上,可别忘了他啊……没有他,你们早已丧生在那凶兽爪下……” 王科缙:??? 华呈鑫:??? 施乐天:??? 算了,这记忆清除……一点都不靠谱好么!钱璟你怎么搞的啊喂!还卷苍茫嘞,小学生都不带这么编的!王科缙已无力吐槽……他默默看了钱璟一眼,而钱璟无奈摊手:这也不怪我啊,记忆是在他自己的脑子里生成的,他觉得这么着很合理,我也管不着是不是? “那……天上这黑漆漆的是?”华呈鑫不死心,提醒了卢嘉锴一句。 卢嘉锴看着天穹之上陌晨投影与天魔大战后留下的无数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感慨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我与那凶兽的大战竟对这片天地造成了如此之大的伤害……你们别气馁,日后你们若是艰苦修行,终有一天也能打到我这般境界……” 卢嘉锴越讲越激动,全然是没有发现半点不妥之处。 王科缙与华呈鑫对视一眼:我去,我差点就信了……记忆清除之术……恐怖如斯! …… “这就回到卷华学院了?”王科缙和华呈鑫并肩走在卷华学院的小路上,打了个呵欠,颇有些无聊地道。 “感觉……经过那场大战,学院里的这种擂台赛什么的完全是小场面啊……”华呈鑫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完全没有干劲。 “小场面……你也不上个强榜玩玩?”王科缙似笑非笑地看了华呈鑫一眼。 强榜是卷华学院官方认证的最强学员榜单,上面罗列着卷华学院最强的在校学生一百人,不论入校年份,只认实力,凡是战胜榜上有名者的人亦可上榜代替其名次;当然为了激励学员们刻苦修行,学院会每月给强榜榜上有名者丰厚的奖励,不必一些大家族中的待遇来的差。 “无所谓啦……这种东西么……” 华呈鑫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暗道,咱可是有《无上卷法》的人,金手指一开,哪需要争什么资源,我喜欢的还是低调啊!不过……唔,似乎,身体里体系这么多,不太好修炼啊…… “那你呢?” 华呈鑫好奇地反问王科缙。 “我?我可是亡山剑冢的传人诶,哪里缺修炼资源啊……”王科缙一脸无语,以一副“你不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看着华呈鑫。 “你们最好还是在强榜上随便拿个名次吧,别错过选拔赛的资格。” 钱璟不知何时出现在王科缙和华呈鑫两人身后。 “嗯?什么选拔赛?”王科缙有些懵逼,他看了眼华呈鑫,然而华呈鑫也是同样的茫然神色,见此,王科缙也就放心了:唔,看来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啊……那我就放心了…… “那位紫衣人正在布置异世界传送阵,我们需要五名卷圣修为以下的天骄前往那异世界中寻回魂之漠·葬渊,不然我们人族危矣……所以,我让我们人族神州帝国的高层搞了一个选拔赛,所有人族的学院以及宗门年轻一代都可以参加,奖励会非常之丰厚……最终决出那五人的资格。” 钱璟娓娓道来。 “那你们选呗,我们几个就算了吧……”华呈鑫有些意动,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就卷灵的修为,你跟我说这选拔赛也没用啊……” “实际上,我非常看好你们,所以才会告诉你们……毕竟,你们俩可是那场大战的亲身经历者……我对你们俩的精彩表现也是记忆犹新呢。”钱璟深深地看了王科缙和华呈鑫一眼,别有深意道,“我可以让你们开一个条件——随意,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 王科缙犹豫片刻,略一思考,抬头道:“可以。” 干脆利落,神情坚决。 华呈鑫看了眼王科缙,有些诧异,但也慢条斯理、无比自信道:“好!不过么……我就不需要什么条件了,权当是陪着闯一闯了——说不得我命中注定的大机遇就是那异世界呢?” 王科缙感激地看了华呈鑫一眼,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他要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向她证明他可以出现在她的世界,而且,不需要她俯视。 他相信,他可以做到。 第七十一章 宿命 大卷世界外。 天火域界。 一颗荒芜的星球上,一点晶莹的蓝色光晕亮起,一点点扩散为一道人影—— “这里是……”他不可思议地握了握拳,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躯,梅宇韬不禁讶然无比,“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唔……好吧,似乎全身都有点痛呢……”梅宇韬皱了皱眉,努力适应起这里的环境。 这颗星球的大气非常稀薄,表面温度在500摄氏度左右,当然,以梅宇韬的修为自是不怕这些。 “应该是刘海垚大人的手段吧?还是说?”梅宇韬试着想了想别的可能性,但却是啥也想不出来,旋即叹了口气,“唉……看来只可能是刘海垚大人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话说回来,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突然,梅宇韬面前,几个小字亮起: “天火……暂住……随时……戒备……天魔……可能……三年……” 梅宇韬当场方了:不是,这怎么一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这是不开副本就下boss的意思么? 但应该不至于吧?梅宇韬感知了一下这颗星球附近的环境,要是真有天魔在附近,他早就没了。 莫非,是天魔可能在三年后到来?梅宇韬暗暗猜测道。算了,暂时不去管了,先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吧,看看这方世界有没有高等文明存在,再观测一下这里的实力体系如何。 “咦?”梅宇韬猛地惊觉,看向星空某处,在那里,他感知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能量波动少说也有卷尊水准。 “要不……去看看?”梅宇韬略一思考,便向哪个方向疾驰而去,数息之间,便已进入太空中。(卷宗修为就可以进入太空中,并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飞了约莫两个时辰,一艘两百余米长的银白色的微型星舰映入梅宇韬眼帘。 “唔?这是什么东东?”生长在大卷世界的土着人梅宇韬表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科技的东西,不禁十分好奇。 他屏蔽自身气息,破开空间,进入了星舰内部。 然后,他刚在星舰内站定,感受到这星舰上竟然有重力控制系统,却听四周警报声大作,星舰内的光全红了起来。 “啥玩意这是?异世界人的欢迎仪式这么独特的么?有点好玩啊……”梅宇韬感慨道,随后,一队巡逻人类士兵冲了过来,一排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放下手中的一切东西,把双手举过头顶!否则格杀勿论!” 梅宇韬:……不是,异世界怎么这么不友善的说…… 他想了想,把双手举过头顶,试着挥了挥:“摩西摩西?你们好?” 士兵们面不改色,只是神色间分明带上了几分怪异:这是……cosy?怎么穿的这么远古? 梅宇韬气急败坏:这是复古不是远古!是乡土不是老土! …… 道央星域,道央星墟,轩尘宫,千机殿内殿。 施乐天看着面前的师父和宫主,有些奇怪:“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隆重搞的这……” “此事与你密切相关。”天机子深深地看了施乐天一眼。 “准确的说,是与你的“宿命”相关。”陌晨背对着他,又是问道,“你可知九天之说?” “九天之说?”施乐天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一方域界,两缘镜世,三寸道门,四极明灭,五行千世,六道万界,七星葬渊,八荒雷狱,九源虚夜,此即九天预言。” “你知道……你的身世么?”天机子缓缓开口问道。 “我的身世?”施乐天瞳孔猛的一缩,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到轩尘宫的,如今,竟是有了眉目么? “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无法确定,而如今——”陌晨转过身来,看向了天机子,“你的师父为你预演了天机。” “预演天机?可那不是会被天道反噬的么?”施乐天震惊无比地看向了天机子,心中不禁动容。 “小子你别急着感动,实际上,你有大麻烦哩。”天机子翻了个白眼,毫无高人形象。 “其余不相关的我就不再赘言;九天预言中的“一方域界”便是指我们得天独厚的道央星域,“两缘镜世”则是道央星域的反面——”陌晨缓缓道来。 “反面?”施乐天有些不解。 “不错,或者说,那是另一面。那个世界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但又不那么相同的你,也会无数一模一样的别人,但是两方世界之间并不互通,只有每百年一次的虚空祭日才会有一瞬通过的机会。”天机子接下去为施乐天讲述道。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施乐天很是奇怪。 “你是从往生门中走出的。”陌晨接道。 “然后呢?……啊?”施乐天霎时间目瞪口呆,轩尘宫中所有从往生门中走出的人,可都是超脱者啊!但他为何也……? “而且,往生门的这一面对你并无感应,说明你在这个世界并无前世——” “你是从世界的另一面来的。” 施乐天心神深深震动,虽不至于不可置信,但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据说,一个人若是可以灭杀另一世界的自己,生命本源就会进化,拥有永生不灭的能力。 但他并未被杀死,而是被送到了轩尘宫。 这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件事:他的来历中,裹挟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件事中有着太多的疑点,比如,你为何能从往生门中走出……你的前世是什么……另一个“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为何不杀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陌晨将施乐天心中的疑惑一一道出。 “而且,你的命格被封禁,那背后之人迫使我们无法干预此事,我预演天机,也只算出你的宿命之地在“六道万界”中的天火域界。”天机子沉声道,神情分外凝重。 六道万界是道央星域外东方的无数世界的统称,它们的世界层次虽比不得道央星域,但因其未知性,也同样危险万分,最为重要的是,那里六道秩序紊乱,就连超脱者难以降临到这些世界中去,反而是修为低者不受影响。 “我们,也帮不了你太多……”陌晨叹了一口气,歉然道。 他是从往生门中走出的,而往生门会赋予往生者不可逃避的宿命,玄之又玄,但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一旦违逆,便是身死道消。 施乐天感到似是有着大片的阴云压抑着他的心口,让他沉闷地几乎无法呼吸,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无妨,这是我的宿命……放心吧,师父,宫主,我怎么去,便会怎么回来!” 他的目光重新坚毅,他要面对他的宿命。 阴谋么……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第七十二章 选拔赛序幕 “这选拔赛似乎不是登上强榜就完事了呀……” 王科缙走进教室,一屁股坐在华呈鑫身边,抓起一瓶披云山泉就灌了一口。 “怎么?你刚是去了解过了?” 华呈鑫瞥了他一眼,随意问道。 “对啊,去找钱璟走后门了解了一下,我们卷华学院实际上只有十四个名额,我还以为只要上了强榜就能拿到一个选拔赛名额呢。”王科缙摆摆手,该说自己是太想当然了么,毕竟,卷华学院虽说在卷华州小有名气,但在这神洲帝国的无数大陆神州中也只算得上是勉强凑合的程度,更何况他们这儿只是一处名声不显的实验分院罢了。 “那似乎是要前十四啊,但说实话我都对这些强榜上的人的实力没什么概念啊,你有了解过吗?”华呈鑫看了眼王科缙,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卷术修炼秘诀(三)》,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了解这些干嘛?”王科缙白了他一眼,旋即得意扬扬地道,“以我缙王府在凌云州的权势,内定个保送名额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做梦了——那是以前吧?就现在你那缙王府的落魄样子……呵……”华呈鑫毫不留情地拆他台。 “也是哦……”王科缙悻悻然道,一下子就蔫了。 “不至于吧,你现在可是卷宗修为,还怕这么几个学院里的小朋友?”华呈鑫有些无语,这人真就能躺绝不站着是吧? “对哦……”王科缙恍然大悟,“我现在可是亡山剑冢的传人,这一辈的大师兄,内定名额什么的,肯定少不了我啊!” 华呈鑫:……你到底听进去了什么…… 这时,卢嘉锴走进了班里,同学们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注意一下,我们神洲帝国的青年国士选拔赛不日便将到来,而我们卷华学院实验分院的预选赛有十四道名额,原则上所有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但我认为,实力不足以登上强榜的同学就别瞎掺合了,免得丢人现眼。”卢嘉锴严肃道,“当然,你非要尝试一下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毕竟丰富点经验总归是好的……具体的报名流程在这里,大家都传阅一下。” 二狗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卢嘉锴注意到了。 “有些同学若是觉得自己实力不足的话不必气馁,今后你们的人生中还会有很多像这样的机会;你们要做的是刻苦内卷,增强自己的卷气修为,才能抓住这些机会。”卢嘉锴温和道,以鼓励的目光看向二狗。 二狗又是叹了一口气,头也不抬,完全没有理睬卢嘉锴:“唉……本来我不想出风头的……但既然上天都给予了我在这次选拔赛中人前显圣的机会,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抓住了……” 卢嘉锴:…… 而此时,在王科缙与华呈鑫、张皓晨、钱璟、陈飞宇他们的教室小角落。 “这选拔赛名字好拉啊……”华呈鑫不禁吐槽道,和王科缙一同看向了钱璟。 “又不是我取的名字……你去问你们神洲帝国的高层啊……”钱璟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十分无奈。 “那有什么内部消息不?”王科缙满是希冀地看向钱璟。 “唔……这次的竞争会很激烈呢……”钱璟看向了陈飞宇,“纵横,你也看过那份种子名单了吧?” “看过了。”陈飞宇言简意赅,“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苗子,王科缙他们想要胜出,有些难度。” “啊?这卷华学院实验分院的强榜含金量这么高的么?我这连预选赛都吃力,那还是不去了吧……”王科缙大惊失色。 “我说的是最后的决赛……”钱璟瞥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这一次,七大宗四大院全都参加了,其中不乏有风华榜上的天骄。”陈飞宇简单地说道。 华呈鑫由于对这些大卷世界的常识都不太了解,所以听到这些新名词很是诧异,但王科缙这懂行的一听就有些震惊:“七大宗四大院?风华榜上的人也参加了?” “啥意思?”华呈鑫作为穿越者很是茫然。 王科缙只当他以前见识少,于是耐心为他解释道:“七大宗四大院是神洲帝国除却皇族外的的最顶级势力,七大宗是天剑宗、玉玄仙宫、紫玉阁、道门、森罗殿、万象殿以及我们亡山剑冢,四大院是衡卷学院、卷海学院、学卷学院以及卷贰学院;而风华榜则是独属于神洲帝国年轻一代的榜单,榜上有名者皆是惊才艳艳之辈,有一百人——当初我在未离开亡山剑冢时有卷宗二阶的修为,但一直没资格上榜。” “啊?”华呈鑫有被吓到,“卷宗二阶都上不了榜?” “对啊……不过,其实主要是因为当时我没去挑战过谁,名声不显……但就算我那么做上了榜,估计也只有榜末的实力吧……我们亡山剑冢倒是有七八个师弟师妹上了榜的。”王科缙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这样么……那我们获得最终胜利岂不是难如登天……毕竟,过了大半年,那些人肯定也更强了呀……”华呈鑫有些沮丧。 “风华榜么……真是好熟悉的名字啊……”钱璟感慨道,“在我第六世的时候似乎就有这东西了,当时我好像一直是第一来着……” 王科缙:……是我错了……我不该说到这个话题的…… 华呈鑫:……我能说什么呢……我也很绝望啊……大佬我错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也有印象……”陈飞宇略一回想,思索道,“我也没能上榜来着……” 王科缙在心中感慨:果然,也有大佬是年少时声名不显、后来居上的啊…… “……当时有个自称是风华榜第一的货很拽,我去他们宗门追寻龙气的时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耀武扬威,我把他师父揍了一顿后他就老实多了……”陈飞宇平静道,似是叙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科缙:……所以,上不了榜的原因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了是么…… “不过,我和纵横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帮助你们的……当然,具体的情况还不能说……”钱璟正色道。 “是这样的。”陈飞宇点头。 王科缙与华呈鑫对视一眼,感动泪目:就等大佬们这句话啊! 第七十三章 这还要笔试? “你报名了哇?”王科缙拍了拍华呈鑫的肩膀。 “废话。”华呈鑫没好气地道,“而且我就跟在二狗后面报的名——硬生生看他装了半天。” “这也能装?”王科缙有些惊讶,虽说二狗装逼很正常,但这都能装一波属实是有些惊到他了。 华呈鑫翻了个白眼:“那可不……他一直以很担心的口吻问那个老师对手太弱不小心打死人的话该怎么办……我当时就想给他来两脚……” “对了,明天就是预选赛笔试了,你复习好了没有?”王科缙想起了什么,问道。 “啊?”华呈鑫满脸的震惊,“这还有笔试的?!” “嗯?你不知道么?”王科缙很是惊奇,“平时你修炼卷气的时候不都要刷题的么?不然你平时怎么修炼的啊?” 华呈鑫沉默了:我修炼的是中二之气怎么办……别说复习了,我是连预习都没有过啊…… 华呈鑫默默地看向了钱璟,钱璟默默地看向了陈飞宇。 陈飞宇疑惑地看了回来,眼神与语气同样诚挚,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解:“这东西还需要复习的么?” 钱璟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华呈鑫:……我有点想打人……但我知道我暂时打不过你们,所以我忍住了…… 王科缙:……虽然我不怕笔试,但我真的有被冒犯到……你俩礼貌嘛…… 于是,华呈鑫只能临时抱了一天佛脚,看着手中的《系统总功与个体多做的功系列问题梳理》,感觉自己活像个军训一天就得上战场的士兵……这内心是拔凉拔凉的啊…… …… 第二天,笔试如期而来。 考场的监督十分严格,到处都有导师监督是否有作弊行为,例如卷气传音或是灵魂力量暗示;甚至每隔几米就会设置有专门的反作弊法宝,可谓是不给半点作弊机会甚至是可能性。 华呈鑫深吸了一口气,郁闷地看向了第一题—— “1.有一反比例函数xy=a,另有一椭圆m\/x^2+n\/y^2=b与其相交……” 到这里为止勉强算得上是正常,但看到后面,华呈鑫是目瞪口呆,只差气得骂出声来:怎么还有条双曲线?为啥还有抛物线?怎么还有条不定直线与它们都相交啊喂?要我求其中四个交点efmn所构成四边形的最大面积? 华呈鑫的神情有些呆滞。 或许,说实话,这不算多难,只是算起来有点麻烦罢了……但这是第一题啊喂!这张试卷总共可是有150题呐! 华呈鑫有些麻了,但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心态,改变做题策略,看向接下来的题,把能做的做了,暂时没看懂或是很浪费时间的直接跳过。 过了半个时辰。 “21.这几年神洲帝国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请你根据你见过的家乡变化写一篇作文,字数800字左右,文体不限。” 华呈鑫:???这……我熟啊!……轻轻松松! 奋笔疾书了一会儿,华呈鑫看向了下一题—— “22.卷气修炼中每个境界的区分标志是什么?” 华呈鑫开始茫然:这……这可以照抄斗气嘛……我……算了,蒙上去了直接…… …… 接下来的过程到还算是顺利,不久后,华呈鑫做到了第61题。 “61.诛坤乾帝的一生不仅卷气修为超绝,更是有着举世无双的阵法造诣,创造过无数高妙的阵法,请列举出其中的三种。” 华呈鑫头上顿时冒出三个问号:这是我能答的题么? “别慌,我来了。”钱璟的声音突兀地在华呈鑫耳边响起。 华呈鑫:???你来了我更慌了好吧?你就不怕作弊被发现么? “无妨,以这些导师的水平,他们完全不可能发现我,就算发现了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钱璟看出了华呈鑫心中的担忧,他傲然道,又顿了顿,“对了,纵横他也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先把我会的题目全部做掉。” 华呈鑫:你肯定不会被怎么样啊……但我就…… “这题简单啊……我想想,我创造的阵法……”钱璟思索起来,“地脉天锁青丘封阵,这就是青丘族的那个……天穹万道诛魔杀阵,这是以前我用来困杀域外卷族卷帝的……大荒无垠卷天战阵,这是我曾经和域外邪神张波那一战用的一记杀招,此阵玄妙无比,可惜被他强行破开……” 华呈鑫抄得很是开心:历史人物帮你写历史题,爽到了有木有? “62.乾帝曾与域外邪帝林戮生一战,林戮生身经百战,屠杀了不知多少生灵,而那一战后,乾帝对其的评价是?” 钱璟冷笑一声,不屑道:“不堪一击。” 华呈鑫照样写了上去,但是感觉不太对,有些犹豫。 “信我,我真的是这么说的。”钱璟很是肯定。 华呈鑫想了想,也对,他又不可能比钱璟更懂自己,这么笃定,肯定是错不了的。 “看看下一题哈……63.阵法大宗师苏江夜曾与乾帝切磋,乾帝评价他的阵法是?”钱璟想了想,“苏江夜?评价他的阵法?呵,徒有虚形而已。” 华呈鑫刚写了俩字,笔就停住了,震惊地问道:“啥?” 你确定这么写对么? “怎么了?哪个字不会写么?”钱璟很是疑惑——他在疑惑华呈鑫为何会疑惑。 “没事……”华呈鑫叹了一口气:得,是你说过的话,你说啥都对…… “64.乾帝曾于镇南关剑刻三千梵文,此举是为了?” “消磨时光,边塞太无聊了。”钱璟即答。 华呈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动笔。 …… “94.神洲本位纪元3492年,凌云州曾经赫赫有名的魔头烈目真人在制造章州屠杀惨案后,被__斩于剑下。” 华呈鑫一看,哟,还是道填空题。 钱璟许久没有说话。 “钱璟你不会?”华呈鑫大为惊讶。 “咦?这题我不知道诶……这是五百年前的事,你得问问纵横,他应该清楚。”钱璟解释道。 “这货是我杀的,当时我路过凌云州,听到这货笑得很是难听,就一剑把他斩了。”陈飞宇平静的声音响起。 华呈鑫填上“纵横飞帝”四个字。 “下一题,95.请你谈谈纵横飞帝时期实力高超的修行者,并结合自己的修行成果合理分析他们在修行上的优缺点。” “啊?不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么?”陈飞宇大为吃惊。 华呈鑫:……这回不能按你这写了……我昨天刚好看过一点,自己瞎写算了…… …… “呼,最后一题了……”华呈鑫长舒一口气,看向最后一题,“150.你认为远荒七圣中七位圣人的实力强弱如何?并结合史实说明理由。” “这题……”钱璟看了看,和陈飞宇交流了起来,华呈鑫无聊地等着。 “邪帝不好说……古帝和武帝联手难挡战帝……”陈飞宇不太确定。 “我在第五世时曾与战帝切磋,他的战意确实算得上是震古烁今,我在一番苦战后险胜之……邪帝的话,我的第三世与他交手过,算是略占上风……毕竟我轮回九世,占了便宜;当然,古长存恐怕是最弱的,他的境界完全是用时间堆起来的,虚而无实。”钱璟分析道。 “我亦不及乾帝。”陈飞宇十分坦诚,而后自信道,“不过,再过十年,我会与乾帝切磋一番。” 华呈鑫想了想,自己总结了一下:乾帝大于飞帝大于战帝大于邪帝大于武帝大于古帝……接下来,理由呢?总不能写乾帝和飞帝这么告诉我的吧?还特么结合史实?离大谱……对了,该把天帝塞哪儿啊喂!我总不能说乾帝和天帝是一个人吧?虽说事实如此,但这怎么解释啊! 华呈鑫一个头两个大,又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写了下去…… …… 考试,终于结束。 第七十四章 答不来可以不答,但你乱写是什么意思? “考的怎样?”华呈鑫走出考场,正巧撞见了王科缙,他得意一笑,率先问道。 “啊?这次考试好难啊我感觉……你觉得呢?”王科缙有些奇怪,进考场前这小子不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么?怎么现在这么神气?莫非是考前押题题题都中了? “确实有些难度……”华呈鑫神秘一笑,不再赘言,搞得王科缙一脸懵逼。 王科缙:???怎么笑的这么猥琐……什么毛病? “不可言……不可言……”华呈鑫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弄玄虚道。 王科缙被华呈鑫搞的是莫名其妙,他疑惑地再看了看华呈鑫,摇摇头吃饭去了。 …… “这些考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啊……虽说这次题目略难,但老夫却未想到连130分以上的人数都是如此稀少……”年碧宏摇了摇头,叹道。 他正是这次预赛笔试的十八名改卷导师中的一位,此时,试卷已经改完了大半,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 “确实如此啊……”黄锦龙看着手上的一份试卷,感慨道,“第一题就没几个人做对啊……明明是我出的这么美妙的一道题,但怎么就是没几个人能领略到其中所蕴含的数学之美呢?” “第六十一题也是,乾帝所创的阵法成千上万,只要举三个例子都举不出来,真的是……”傅小玲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忧心。 “这这这……这个人……”王勤瞪大了眼睛,盯着手中的一份试卷。 “怎么了?” 其他老师察觉到了王勤的失态,全部凑了过来。 “莫非是我们卷华学院出了一名极为优秀的学子?”年碧宏惊喜道。 “不会是有学生提出了奇妙的新思路吧?”黄锦龙大为惊讶。 “真是……真是气煞我也……”王勤脸色铁青,大怒道,“答不来可以不答,但你乱写一通是什么意思?这第61题,什么“地脉天锁青丘封阵”,“天穹万道诛魔杀阵”,“大荒无垠卷天战阵”,编的倒是像模像样的……但是史书可没半分记载!老夫真还差点被这小子给骗了!” 王勤冷笑:“若非老夫学识丰富,还真被这小子给蒙骗了!且看他接下来是怎么答的……” “下一题考的是史书上乾帝对林戮生的评价,我没记错的话,是“虽杀气惊人,然杀伐不足,或力盖世人,智取之可矣”。”徐爱平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好奇地问,“那这位学生写了什么?” 王勤的脸一时涨的通红:“他……他写——” “不堪一击!” “噗!”徐爱平刚喝下去的热茶喷了出来,其他老师的脸色也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咳咳……其实嘛……乾帝想要表达的可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钱晓峰很是中肯地说道。 “但……但这简直粗俗!”王勤怒不可遏,指向下一题,“你们自己看看接下来他写了什么!” “下一题不是乾帝对苏江夜的评价么?那题很简单啊,课本上的第四单元导语里都有——架构精巧,形表清奇,其势如天马行空,初见皆不知其实,凡俗者自难意料也。”张玉柄倒背如流,旋即好奇地问:“那他呢?他写了什么?” 孙孜凑上去看了一眼:“呵,徒有虚形而已……” 众导师皆是沉默了。 黄锦龙先是哈哈一笑:“这小伙子还挺幽默啊……” “胡闹!这是对学术的不尊重!”王勤很是不爽,满是火气地道。 “他还说乾帝镇南关刻字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说天帝轮回的原因是失恋了……说飞帝斩了烈目真人——那明明是凌云帝斩的,当今存于世的大能啊!”王勤气得手都抖个不停,“还是那句话——答不来可以不答,但你乱写是几个意思啊?” “那……给他的评分该……?”张学彦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试探问。 “当然是不及格!这种鱼目混珠之辈,又岂能惯着他!”王勤怒气冲冲地道。 “但这怕是不合规矩……”张玉柄有心想挽救一下这位“标新立异”的同学。 “什么不合规矩,我还要找到他给他好好上一课!”王勤怒气未消,恶狠狠地道,其他导师一看,唯有苦笑,不敢触了他的霉头。 …… 过了几日。 “哇,成绩这么快就出了?”华呈鑫看着卢嘉锴手中的成绩单,语气中满是欢快。 “哦?小伙子,听起来你考的很好哟~”王科缙调侃道。 “不至于不至于……”华呈鑫商业谦虚,“也就一般般啦……” 然后,卢嘉锴开始报笔试通过名单: “金诚……黄鼎……刘怡静……叶昌润……樊亦芃……黄茂琳……汪润霖……王涵……朱天乐……王科缙……” 听着听着,华呈鑫的脸就黑了,而钱璟与陈飞宇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似乎,没有华呈鑫…… 华呈鑫满脸的悲愤之色:……我就知道……就像作家答不出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历史人物也做不对自己的历史题啊!!! 王科缙看着时喜时悲的华呈鑫,更加懵逼了…… 念完名单,卢嘉锴又是古怪地看了华呈鑫一眼:“对了,华呈鑫同学,学院的思想主任王勤找你有事,你明天下午五点到他那儿一趟。” 华呈鑫:……已经无所谓了……毁灭吧…… …… 华呈鑫向上天祈愿,回应他的是不及格试卷…… 就不应该相信钱璟这个不靠谱的货啊! …… 另一边。 其实,此时的钱璟和陈飞宇两人负罪感还是挺深的。 “咳咳,我们是不是……该补救一下……”钱璟有些尴尬地道。 “确实……毕竟也是坑了他……”陈飞宇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说?”钱璟问。 “不是有个什么内定名额么?看看能不能操作一下试试?”陈飞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钱璟想了想,点点头,严肃道:“似乎确实可以……我们这样……然后这样……” 陈飞宇思索了一会,觉得可行性不低,点头同意。 …… 神洲帝国,人皇州,帝都,圣灵殿。 此处矗立着七圣遗像,相传,这七座伟岸的雕像中皆是蕴藏着远荒七圣的一丝灵韵,若是人族危亡之时,便会显灵,庇护整个人族,为人族指明未来的道路。 “……那都是放屁……老子镇守这里三百年了,有一次域外卷族都快打到咱们帝都,也没见这些雕像亮一下……你们几个说是来做我徒弟,其实也只不过是托关系来镀金的吧?”一名老头斜着眼盯着面前的几名年轻人,冷哼道。 “杨老,哪能啊,跟着您我们也能学不少本事不是?”一名相貌非凡的少年躬身陪笑道。 “哼……得了吧……不过么,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天骄,确实也不能在我这圣灵殿荒废青春……最近是有个什么选拔赛是吧?纯阳,你可别给你那师父丢脸啊……”杨老语气中满是对那俊朗少年的师父的不对付,那几名年轻人听了,也只得苦笑。 “纯阳师兄可是预赛笔试第一呢,150的满分,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另一名少年惊叹道。 “哦,那确实是不错。”连杨老也是有些惊讶,“不愧是天剑宗的传人,风华榜第一的名头属实不虚。” “哪里……都是运气罢了……杨老考前也是有教导我的……”俊朗少年谦虚道,而一旁的几名同龄人中,少年敬佩,少女倾慕,皆是十分拥戴这名名为“纯阳”的少年人。 他叫吕纯阳,天剑宗首席大弟子,风华榜第一! “你这小子确实会做人……连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杨老啧啧叹道,“端的是前途无量啊……” “杨老谬赞了。”吕纯阳微微一笑,仍是谦逊道。 “咦,什么光这么亮?”杨老敏锐地感知到了不对—— “杨老……好像……是雕像亮起来了……”有名少年惊疑道,但语气中分明是不确定的意味。 因为,不只有一座雕像亮起来了! 第七十五章 强行显灵,最为致命 杨老大为震惊,疾声道:“快!快敲响圣灵钟,请陛下来迎!” 吕纯阳等人慌忙退至圣灵殿外,一人去敲响了圣灵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却见无数人族大能的身形在殿外显现,他们皆是卷帝阶别的强者! 而最终,一名身着帝袍的男子也破开空间走出,身后紧随着一众大臣——他便是当今人族圣上,帝号鸿灵!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老免礼!圣灵殿乾帝飞帝雕像光芒大炽,此为异象,朕亦是为此事而来……杨老,可为解释一二否?” 杨老的脸上仍是讶然与不解,拂须道:“老夫亦不知……或是圣人显灵罢……” 这时,似是为印证杨老所言,乾帝雕像之上,一道虚幻的金色身影浮起,沧桑的声音响彻天地:“三百年前,吾与域外邪神张波一战,燃一身修为斩之……后近魂寂之时,却另得造化,重修一世,飞升域外游历;近心中有扰,略作演算,却卜人族大劫将至,感吾职责所在,特告之人族后人,望汝等审慎以待……” 在场的众卷帝中不乏有寿命近亿年的老怪物,而乾帝的年龄满打满算不过千年,但此时面对乾帝虚影,却无一人不是满脸的恭敬之色! 毕竟这修道内卷之途,达者为先! “后人必当谨记……还望乾帝大人为我等指一条明路!”杨老抱拳躬身道。 “望乾帝大人指明前路!” 众人皆俯首。 “也罢……吾予一言……青丘阵碎,乱世魔出;域外邪祟,内忧未除!天骄一人,华氏呈鑫;多加磨砺,可解此劫!” 乾帝拂袖道,随后其身消弭于无形,声音却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此时,飞帝雕像又是亮起,众人更为诧异,却见一道黑色虚影浮现: “乾帝所言甚是……” 而后,便消散于无形。 众人:???这就没了?说一句就走?还是“所言甚是”? 这下子,鸿灵帝还没反应过来,就懵逼了……那些大臣也是一样……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应差人搜寻天下名为“华呈鑫”之人,以应人族之难!” 左丞相曹南钟沉声道。 “爱卿所言甚是;来人,传朕懿旨!” …… “华呈鑫?老夫却是不记得当世有这么一位天骄……风华榜上确无其名,许是隐世高人之徒,因而声名不显吧?”几位大能同行于天穹之上,其中一人道。 “此子竟比吕纯阳更为卓绝,实是不凡啊……”另一位老者拂须叹道。 “吕宗主,你怎么看?”又是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向天剑宗宗主吕烈军,他正是吕纯阳的师父。 “呵……吕纯阳虽是不错,但也入不得乾帝法眼……那华呈鑫当是过人之辈,乾帝选他定然自有其道理……”吕烈军亦是不恼,大度道。 一旁的剑千寒摇摇头,满脸的古怪:他可是知道内幕的……乾帝与飞帝不愿露面,便委托他与神洲帝国高层说明情况,搞了这么一个选拔赛……但是,这手强行显灵,他在一旁看的是那个尴尬啊…… 别的不说,槽点真的很多……你要内定名额找我说不就行了,至于把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么?哦?说不定是想磨砺他……这么一想,此举倒是合理多了…… …… 此时,华呈鑫突然心有戚戚然地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 凌云州,缙州城,缙王府。 昔日繁华的缙王府如今已是有些落魄,门前冷清,府内也没了什么人气。 缙王府的管家王二独自站在缙王府的大门前,唏嘘道:“唉……曾经名震一方的缙王府,竟是要在我这辈儿落寞了……不甘心呐……小王爷,您若能早些回来便好……缙王府……可是撑不了几年了……” 一辆马车驶过,而一位手执纸伞,面遮轻纱却仍难掩其绝世风华的少女轻轻跃下,她看到了长吁短叹的王二,有些诧异地道: “王管家?” 其声清脆,悦如百灵。 王二一愣,却没能认出来人。 “王管家可是忘了我?我四年前还曾来过你们缙王府府上。”少女十分礼貌地提醒王二道。 “你是……洛姑娘?”王二沉思片刻,便是惊讶出声道。 少女微微颔首,分外矜持。 “洛姑娘此次前来是为?”王二分外疑惑。 “他可在府上?”少女平静地问,语气中没有半分波动。 “小王爷他……三年前便已出走了……若是寻他的话,怕是要让洛姑娘白跑一趟。”王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他……出走了?”少女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讶异的情绪,这已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事情,紧接着,她不解地追问,“他为何出走?” 王二苦笑:“这……并非我不知……却只怕姑娘你不愿听……” “说便是。”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无可违抗的强硬。 “小王爷他说……他要追上你……”王二抬头看了那一袭青裙的少女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心道。 少女一怔,却是久久未再言语。 “洛姑娘,小王爷身上的压力一直很大……其中很大一部分其实与你有关……”王二轻声解释,心中窃自语道:小王爷,小的这都帮你到这一步了!不谢! “他这是何苦呢……明明我早已跟他说过这算是他休了我……”少女喃喃自语道,抿了抿唇,分外不解。 “那纸休书,小王爷他一直未曾签,反而挂在床头,说是要亲自还给洛姑娘……”王二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继续为他的小王爷增添光彩。 连王二自己都觉得,日后事成,小王爷这不得给他记头等功!神助攻啊有木有! 回过神时,那绝美的青裙少女已是不见。 …… 华呈鑫走进了王勤的办公室,没好气地对王勤道:“王导师,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没事我走了——赶着吃饭呢。” “你这不学无术之徒!”王勤直接破口大骂,而不明所以的华呈鑫一脸懵逼:我怎么了我? “答不来可以不答,但你胡编乱造、满口胡言,是在亵渎学术!”王勤见华呈鑫还不知错,怒道。 “啊?”华呈鑫有些怂了:竟然连我对天帝与乾帝之间的割裂编造都被你看出来了?恐怖如斯! “竟然将乾帝对诸位远古大能的评价捏造得如此不堪入目……真的是……无可救药!”王勤开口就是一顿骂。 但这回,华呈鑫可不服气了:“呵,乾帝出现在你面前你问他一遍,我也敢保证我的答案错不了!” 华呈鑫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自信! 能不自信么?本来就是乾帝亲传的答案啊,只不过是坑了点罢了…… “你你你!……你这般不知悔改,幸好我早已给了你不及格的成绩——能让你这种学生拿到名额,我王勤的名字倒过来写!”王勤指着华呈鑫,气得手都在抖。 “名额?”华呈鑫冷笑,“怪不得……原来是你使的绊子……这名额,我不要也罢!” 华呈鑫正准备甩手出门,却见一人推门而入,他定睛一看,竟是院长! “王导师,这位便是华呈鑫同学么……果真是非凡之才啊……言行异于常人……不错不错,毕竟是连那等大能都看好的人呐……”白发苍苍的院长抚须道,拍着华呈鑫的肩膀,微微一笑。 “院长……这……”王勤一时之间有些迟疑,显然是没能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华同学可是我们卷华城那唯一一个内定名额的获得者,更是被……唔……那位大人认可……前途无量呐!”院长很是欣慰。 王勤的脸一点点地黑下去,华呈鑫的头一点点地转过来: “王导师,你之前说啥来着?” 笑容无比灿烂。 第七十六章 梅宇韬的异世界life 梅宇韬在星舰上的生活已经满一个月了,他在经过星舰上设备的探测检查,被确认为“未持有危险武器的异能携带者,能量层次较高,但并未显露出攻击性”,因而被安排在了星舰上的一个空房间里,配置了两名武装人员监督管控,但还是拥有着不小的自由活动空间。 神剑·皓月和原石都被他藏在了气海中,时刻隐匿气息,免得被检测到,引发什么不好的影响与后果。 几天前,星舰的舰长面见了他,出乎他的意料,梅宇韬本以为这艘可以在太空行驶的像船一样的“法器”,其掌控者必然是个威严的中年男子,但他没有想到,当他走进舰长室时,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名俊朗的青年。 青年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给人的感觉很是温暖阳光,也莫名的有一种可信任感。 “你好,我叫杨树,是这艘战列舰“灵懿号”的代理舰长。”青年友善地向他伸出手,梅宇韬感觉得到,眼前这名青年亦是不容小觑—— 他体内的原石在戒备! “你好,我叫梅宇韬。”梅宇韬言简意赅地介绍自己道,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竟然和大卷世界是相通的,很是凑巧。 “这位……梅先生,看样子,你似乎不是我们东盟的人……也不是北盟和西盟的人……就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杨树的眼神颇为怪异,他明显能感觉到,从梅宇韬突兀地登上“灵懿号”那天起,他明显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唔……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失忆了……我能记得的就只剩下了我从那颗荒芜的红色星球上醒来、感知到远处有能量源,然后进了你们的星舰的记忆……我之前的人生……都记不得了……”梅宇韬很是真诚,其实他这也不算说谎,重生在异世界,也是与原来的世界斩断了联系,说是失忆也不算过分。 “你是从那颗红色星球上来的?”杨树大为诧异,“这么说,你原来恐怕至少也是九级的异能者……” “异能者?那是什么?”梅宇韬有些懵逼。 “那是对所有拥有特殊基因天赋的人类的称谓,共有九级,每级有九阶,九级异能者之上还有“主宰者”的存在;我们这艘“灵懿号”战列舰的战斗力就相当于一名九级六阶的异能者。而要想在宇宙中存活,至少得是九级异能者——而你能进入“灵懿号”的原因,估计就与你的异能有关了。”杨树很耐心地为他解释道。 但梅宇韬他自己清楚,他可不是靠什么异能进来的——修仙者是无所不能的好叭! 不过,先弄清这个世界的实力层次是眼前最关键的事,这艘星舰大概也就是卷尊五六阶的水准,而经过杨树的大致讲解后,梅宇韬也了解了星舰的等级分为太空堡垒、元首级母舰、统帅级巨舰、远征级主力舰、战列舰、巡逻舰、机甲和舰载机,那么按照这么算下来,太空堡垒一级的力量就已超越了卷帝层次······还真是有点厉害啊······ 再然后,便是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势力划分······ ······ 梅宇韬摆弄着手上的通讯仪,这个是杨树送给他的玩意,在向杨树学习了三四天之后,他已经能够较为熟练地操作这个需要东西了。 “哇,好神奇,这个东西竟然可以看到世界的角角落落,还可以随意投影诶。”梅宇韬大为吃惊,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中被称为“科技”的东西,确实是很厉害。 杨树站在一旁,神色怪异,之前他还怀疑梅宇韬是不是在装失忆,但眼前这幅景象早已让他无力吐槽,他用看原始人的目光看着梅宇韬,但梅宇韬脸上孩子般的兴奋不似作伪,全然没有注意到杨树脸色的异样。 “这真是······”杨树捂脸长叹,默默离开了。 ······ 梅宇韬通过“摆度”搜索了一下人类的发展历史,很轻松地获悉了当今的大致势力划分:人类发源于地球,原本就存在多个国家,而在人类探索宇宙的过程中,这些国家逐渐或兼并或融合,最终成为三个势力,华盟、西盟和北盟······ 杨树说过,他是华盟的人。梅宇韬开始思考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规划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展开——刘海垚大人让他转生到这个世界肯定是有用意的,而他也要尽可能地在增强自身的同时隐藏好自己。 梅宇韬走进舰长室。 “我看到你们这几天一直在这颗红色的星球边上转啊——怎么了么?”梅宇韬好奇地问道。 “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们是华盟所属部队;这是我们所要执行任务的一部分,更多的东西,我就不方便透露了。”杨树很是严肃。 “这样么……”梅宇韬的神情古怪,“如果我说,我就是在这里醒来的呢?” “你说什么?”杨树的瞳孔猛的一缩,震惊道,而后他很快冷静下来,“能说说你醒来时那颗星球上的情况么?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对这颗星球进行探测,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挡了所有星球外界的能量波,我们探测不到任何东西,更不敢贸然进入;如果你可以回答的话,我将代表军方诚挚地感谢你,并给予你一笔不菲的奖赏。” “我想想……”梅宇韬仔细回忆起来,“唔……大气很稀薄……星球表面很荒芜、没有生命气息……地形也比较平坦,地表岩石质地也比较松软……应该就这些了……” “大气稀薄……没有生命气息么……你确定?”杨树的面容更为严肃而凝重。 ““这一点可以确定,我四处走了走,都没发现——至少也是方圆千里之内。”梅宇韬想了想,答道。 “好的。”杨树旋即陷入了沉思,“我去上报一下,向上级请示下一步行动。” …… 杨树一人独坐在房间里,而他面前的全息投屏里,一道人影俯首跪下: “少主,那人的dna在华盟的数据样本库中没有匹配对象。” 杨树没有说什么,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转着手中价值上千万联盟币的古纪元万宝龙钢笔,漫不经心用手地点了点自己的侧脸:“我想拉拢他——我有种预感,他会派上用场。” “但是……他有可能是西盟的卧底……毕竟,消除记忆后植入延时控制芯片这种手段,西盟绝对使得出来。”那人迟疑道。 “不……他没有失忆……”杨树淡淡一笑,“这是我的异能告诉我的……但他倒是并无恶意……有意思……” 杨树的目光凝视向舷窗外无尽深邃的宇幕,“而现在,我很需要一个没有背景却来历神秘的人……搅局……” …… 第七十七章 强榜那是什么东西 华呈鑫和王科缙并肩走在前往演武台参加预选赛武试的路上,当然,只是王科缙要参加,华呈鑫他可是已经内定了。 “内定就是舒服啊……为啥我没有内定名额呢……还要辛辛苦苦揍人……唉……”王科缙唉声叹气道。 华呈鑫笑而不语,但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 一路上到处是议论声—— “喂喂,你听说了没有,全国选拔赛的内定名额就落在我们卷华学院!”一人煞有介事地小声对另一人道。 “真的假的?我们卷华学院还能出这种人才?”另一人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啦……”又是一人神神秘秘地靠过来,浓眉挤眼道,“我跟你们说啊,我这是独家消息,别告诉别人啊……那内定者是我们卷华学院培养的底牌,十八岁的半圣强者,据说有卷帝之姿!还是天卷至尊的那种……” 华呈鑫:……你在说谁? 王科缙听了,也是神情古怪,愣愣地看了华呈鑫一眼,感觉不太对劲。 …… 事实上,确实不太对劲,到了演武台,华呈鑫听到场下观众中亦有人窃语: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是独家消息,别告诉别人啊……那内定者是我们卷华学院培养的底牌,十八岁的卷帝,据说有天卷至尊之姿!他曾斩杀过三名卷帝……” 华呈鑫:……这已经完全不对了好么? “唔……这强榜上的学员很厉害嘛……竟然有卷皇阶别的存在诶……”王科缙很是惊奇地指着一名冷峻少年道。 “同学,你是不是我们卷华学院的啊?那可是强榜第七的韩楚啊,你不会是装不认识的吧?”路过的一名学长很疑惑地盯着他俩一个劲儿地瞅。 “我还真不认识……我们只是刚入院的新生,哪听说过这些强榜上的人物。”华呈鑫随口解释道。 “新生入院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吧?你们是完全不出门的么?”那名学长不禁无奈地吐槽道,“强榜很有名的吧?这都不去了解一下,也太怪了点儿……” 这时,二狗姗姗来迟,他听到了那名学长的话,愣了一下:“强榜?那是什么东西?” 二狗的嗓门本来就不小,此言一出,半个观众席的人都怔住了,转过头看向他—— 王科缙与华呈鑫默默地走开了一点,表示自己和这货没有半毛钱关系。 “哟?你谁啊?好像强榜上没你名字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吧?”立刻有人冷笑道。 “别这么说啊,说不定人家是高手呢……根本就不屑于登上强榜的那种好吧?”不得不说,这世上哪儿都少不了这种阴阳人。 “还看不起强榜呢?你有本事上个前十啊?”又有人不屑道。 “那也不是啦……”但二狗是何许人也,他完全没听出那些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反而憨厚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我不是不屑于登上强榜啦,只是之前真的不知道而已啦……现在知道了,就先上个第一玩玩吧……” 那些讥讽者瞬间沉默了,其中几人张了张嘴,却完全是说不出话来。 “二狗他真的……是超越常理的存在啊……”王科缙不禁感慨道,属实是有些佩服——那种情况下,能让一群喷子无话可喷,这也是一种实力啊! 大概也只有二狗做得到了属于是…… …… 武试很快就拉开了帷幕,从笔试中脱颖而出的选手被裁判点到名字,双双上场,捉对厮杀,很快就轮到了王科缙。 裁判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大声宣布道:“下一场:左手方,王科缙;右手方:韩楚。” 观众席上一下子就炸了: “我去,这小子运气真差呀……怎么一上来就遇到强榜第七的狠角色了?” “确实惨……好不容易过了笔试,结果遇上这样的对手……难咯!” “但他好像一点没慌?莫非也是个准备一鸣惊人的黑马?” “呵,哪有这么多黑马……多半是因为被吓傻了吧?” 王科缙不为所动,从容地走上演武台,淡定且优雅。 却见韩楚长啸一声,拔地而起数十米,一跃而上,引得无数观众惊呼出声,随后站在了王科缙对面,淡淡一笑。 “我的天呐!不愧是卷皇高手,并未使用卷气化翼也能短暂滞空,这修为……恐怖如斯!”有人叹道。 “不愧是韩学长……真的很帅呀……”不少学妹也是把目光投向了演武台上韩楚的身影。 王科缙突然有点理解二狗那时的举动了;他有些想打这货,这也是个跟二狗一样喜欢装的玩意,怪不得二狗会对他有这么大敌意——同类相斥呗! 华呈鑫在观众席的最上边一排刚找了位置坐下,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禁讶然:“院长?您……怎么在这里?” 华呈鑫瞬间有些懵逼,不是说这位院长大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么?怎么他这几天就见着两次了?这次明显还是院长主动找上他,不对劲吧? “果然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怪不得乾帝大人会如此看重你……我已然知晓……剑千寒把你做的那些事都跟我说了……”院长拂须,和蔼地看着华呈鑫,笑眯眯地道。 华呈鑫;???你又知晓啥了?我怎么感觉我自己都没有很知晓呢…… “不过么……为人谦逊虽是很好的品质,但还是少了年轻人的朝气……低调是好事,但有时候,张狂也会是一种压力的宣泄,顺便,也帮我这老头子激励一下咱们学院里的这些同学们吧……”话音刚落,院长的身影就已不见。 华呈鑫听着如此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有些傻眼,但他还来不及多想,却听一声大喝声起: “王科缙,给我教训一下这小子——很会装嘛?强榜第七?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转过头来。 声音是从华呈鑫这边传过来的,音色也是华呈鑫的。 但华呈鑫很清楚地知道,他刚才啥也没说…… 很显然—— 院长你不当人啊!华呈鑫在心中狂骂,但下面一片望过来的不善的目光,让他简直头皮发麻。 “这又是哪根啊?” “又是新面孔……新生吧?” “今年新生怎么这么狂啊,刚才一个叫樊亦芃的,现在又有一个……真的没挨过毒打是吧?” “……” 华呈鑫人麻了。 “队长,收到!”王科缙却是向华呈鑫挥手致意,心中感慨:不愧是地瓜啊,和我这么心有灵犀,连我刚才在想什么都知道,而且这么体贴的帮我喊出来,怕我压力太大……他真的,我哭死! 王科缙冷冷地看向对面的韩楚,漠然道:“三招——你不下去,我退学。” 既然队长发话了,场面一定要造起来!g立起来!逼格也要拉起来! 而华呈鑫面对怒目相视、群情激愤的观众们,强装镇定:“王科缙,他就交给你了。” 神情淡漠,语气从容,华呈鑫身上的气势一时压过了所有观众! 但其实,他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王科缙,你一定要拿下啊!不然难道让我上么?我才卷灵三阶啊喂! 第七十八章 我么呵…… 王科缙凝视着韩楚,眸光一动,念随心动之下,蓝色剑光一闪而没,韩楚一惊,连忙侧身,堪堪避过了一柄湛蓝色的古朴长剑,其锋芒处剑气无比锐利,虽未被击中,韩楚的衣襟却已出现了许多破损的缺口! “哦?竟然被你躲过去了?”王科缙笑吟吟地道,手中澜凌翻舞,变幻出各种花样,韩楚却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剑的速度,足可见面前之人的恐怖实力! 观众席上,原本群情激愤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看着场上衣衫破损的韩楚,个个目瞪口呆。 “偷袭算什么本事?”韩楚色厉内荏,高声喝道,抽剑直指王科缙。 “原来是偷袭……” “这厮也忒不要脸……” 观众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科缙闻言,不怒反笑,只不过,他的笑容却是分外的玩味:“哦?你说我偷袭?” 韩楚硬着头皮回应道:“怎么不是?有本事正大光明地打败我,我就服你!” 王科缙的笑容依旧灿烂:“那就如你所愿!” 他手中的澜凌霎时嗡鸣一声,眸中寒芒一闪,先是轻轻一剑挥出,没有半分动静发生,而后覆手一剑,天穹之上乌云汇聚为云海,紧接着化为湛蓝色,数万道雷霆落下,在长空中逐渐交织、汇聚为一—— 一道令人动容的雷霆之剑! 韩楚看着天空中的剑光,瞳孔微凝,他虽自负,却不觉得自己挡下如此一击后还可以安然无恙,他咬咬牙,怒喝道: “拼了!” 韩楚手中长剑亦有青色剑光吞吐,一道青色的鸾凤虚影逐渐浮现在他身后,他长啸一声,以剑指天,青鸾振羽翱翔,直冲九天! “那是韩楚的成名绝技——鸾羽·漫天!” “看来对手确实很强,韩楚学长被逼出了这一招!” 观众中不禁有人惊叹出声。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雷霆巨剑与青色鸾凤悍然相触,爆发出恐怖的卷气波动,翻腾的热浪与光彩几乎使人不敢睁开眼睛—— 韩楚苦苦支撑,却见那雷霆巨剑的光芒一点点弱下去,不禁面露欣喜之色:再坚持一会,他就赢定了! “快看!韩楚学长似乎占了上风!” 天空中,青色剑光似乎一点点地压制了蓝色剑光—— “果然还是韩楚学长更胜一筹啊!” “韩楚学长,狠狠赢下他!给这些看不起强榜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韩楚咬牙苦苦坚持,就在他眼看就要彻底压制住那道雷霆巨剑时—— 王科缙讥讽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才叫偷袭。” 天空中,雷霆之剑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将青色鸾凤轻易吞没;演武台上,王科缙站在韩楚身后,手执澜凌,剑刃架在了韩楚的脖子上,而韩楚双手微微颤栗,手中长剑早已落在了地上,脸上的神情分外不甘。 场下的观众皆是目瞪口呆,一时未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楚学长好像是……输了?” “不会吧?那可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生啊……” 此时裁判也回过神来,宣布道:“王科缙胜!” 众皆哗然! “队长!万幸不辱使命!”王科缙意气风发,远远地向华呈鑫招手。 华呈鑫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无比高冷。 “那人喊他队长?他不会……更厉害吧?” 有人反应过来,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下子,众人看向华呈鑫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畏惧。 华呈鑫十分欣慰:终于没sb在我面前狗叫了,这波打脸真的很爽啊!王科缙,本队长记你头等功! 裁判却已看向了下一场对决的名单,念道:“下一场……尹名扬、樊亦芃!” 一听这名字,王科缙和华呈鑫同时愣了一下,看向了彼此。 华呈鑫一脸的无语:他不会又要装逼吧? 王科缙一脸的无奈:别用反问句,用肯定句啊喂! 尹名扬站上台,看向他的对手—— 他愣住了,因为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忽然,演武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爆炸,土石飞溅,二狗从一个大坑中一跃而出,虽然身上满是灰尘,却仍面容严肃。 裁判:???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唉,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已经太out了……为了彰显我与你们这些凡人全然不同的身份,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拔地而升了……”二狗以无奈的语气叹道,“我总是这么与众不同,真是让自己都感到很困扰啊!” 华呈鑫:我只会比你更困扰……别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你…… “这不是之前那个口出狂言、不把强榜放在眼里的家伙么?” “就是他!尹名扬是强榜第九十一来着——尹哥帮我们揍他!” “别管什么强榜不强榜的,这货本来就很欠揍啊!给我打他!” 王科缙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家伙惹众怒了啊……但他只会更来劲吧? 如他所料,二狗哈哈大笑:“我这样优秀的人都是会想这样被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环绕的,唉……出生以来的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啊……” 观众席上瞬间叫骂声一片,如果不是裁判和安保人员盯着,有些观众可能都已经冲上台来干架了! 二狗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尹名扬面前晃了晃:“哎哟哟,就让你三百招吧……打累了下去就好了,别累着……” 二狗的神情关切,态度诚恳,但尹名扬却是被激得双目血红,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尹名扬疯狂地扑向二狗,各式术法毫无章法地轰击在了二狗身上,但二狗却只憨厚地笑了笑,转过身去:“背上有点痒了,多帮我按摩几下,多谢了!” 尹名扬打得气喘吁吁,二狗身上却是连衣衫都还十分齐整,一脸讥讽地看着他;尹名扬悲愤地轰出一拳,打在二狗肚子上,却被反震力弹飞数米远,倒在地上,脱力昏了过去。 观众人都麻了…… 裁判也是十分无语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最终摇摇头宣布:“樊亦芃胜……下一场……” 二狗双手抱在胸前,望向观众席,一脸的不屑:“强榜?就这?” 场下又是一片哗然: “这人是体修吧?防御力如此惊人!” “是啊,卷王八阶的尹名扬破不了他的防,这也太恐怖了……” 但还是有人不服气道:“那也不是他这么嚣张的理由啊!有本事他进个前三试试?” 这时,二狗却跳下台来,走到了华呈鑫面前,自信大笑:“哈哈哈……队长,我的实力果然让你折服了啊,我注意到你一直在注视着我——” 华呈鑫:??? “去死!”华呈鑫没好气地道。 “那人也是他手下的队员?队员一个个都这么强,这队长……” 先前出言围攻的众人不禁一个个面色煞白,战战兢兢地望向华呈鑫,神色颇为畏惧。 “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我们学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绝世狠人!” “他身上的气势……根本无法琢磨!明明只是卷灵三阶,但却飘忽不定,深不可测——那是障眼法!他也绝对是个高手,只强不弱!” 立刻有眼力过人者惊呼出声。 而华呈鑫却只是从容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么?呵……华呈鑫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华呈鑫?” “他就是华呈鑫?” “woc!” “真的假的?” 观众席差点被惊疑声彻底淹没,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震撼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华呈鑫也被这惊人的情形冲昏了头脑——他愣愣地看向了远处演武台后露出一角衣衫的院长,怀疑起了人生——他刚才明明啥也还没开始说啊! 第七十九章 他叫华呈鑫 就在华呈鑫气压全场之后,他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两个连他都是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钱璟?陈飞宇?你们俩这是?”华呈鑫有些茫然地惊异问道。 “咳咳,为了亲自感受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实力水准,我们决定进行实地考察……”钱璟满脸的严肃,义正辞严道。 华呈鑫愣了一下,旋即嘴角抽了抽,震惊地看向他们两人:你们不会是想……炸鱼吧?做个人吧…… 陈飞宇早已注意到了无数学员正关注着这边,于是轻轻咳了咳,正色道:“队长,马上就轮到我们参赛了,张皓晨也来了,你要不再看看,结束以后多指点我们一下。” 华呈鑫:……你不要演得太像,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但关注着这一切的观众们却又是一片哗然: “喂,他果然是队长啊……那支小队,实力果然很恐怖吧?”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甚至感知不到刚来的那两名队员身上的气息……少说又是两个卷皇!” “那华呈鑫岂不是更恐怖?” “什么叫更恐怖?那叫无敌!虽然我觉得传闻里击杀卷帝什么的有点假,但少说也是个卷尊!” 华呈鑫:……我觉得卷尊也很假…… “叮!” 清脆的一声在华呈鑫耳边响起。 “感知到庞大念力,“无上卷法”激活,请不出手赢得选拔赛冠军,可将中二玄脉进阶至五阶,目前宿主的中二玄脉等阶为三阶。” 华呈鑫:……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已经不惊讶了……系统,我记得你上次出现还是在上次……不过,不出手赢得冠军,也太为难人了吧? 华呈鑫摇了摇头,算了,也不去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大不了完不成…… “叮!” 又是一声脆响。 “进阶失败惩罚:业火焚身而死。请宿主务必认真对待。” 华呈鑫:???我很认真啊!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怎么直接要我死啊!? “景元胜!下一场,林隆,钱璟!”裁判高声喊道,一道人影拔空而起,身后紫色的卷气双翼分外绚丽,他展翅翱翔,无比潇洒地降落在演武台上,朗声道:“在下林隆,修为卷王九阶,请——” 林隆刚说出一个“请”字,却见观众席上的钱璟一步跃起,踏空而行,缓缓落至演武台上,却离地半米,悬在了半空。 “——赐教……”林隆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显然是底气不足,更是转瞬间变得目瞪口呆,“卷卷卷卷卷……卷宗?” 不借助卷气双翼却能驭空而行,至少也要卷宗修为才能做到! 林隆的面容变得无比严肃,他满脸凝重地看着钱璟,认真道:“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王科缙戳了戳华呈鑫,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人不会是还想负隅顽抗一下吧?” “不会吧?”华呈鑫有些不确定地道。 “林隆这人我知道的,他可是不会轻言放弃的那种。”坐在华呈鑫前面的一名学员向他一旁的好友说道。 “真的假的,那可是卷宗啊!”那名学员的朋友不敢相信地叫道。 “骗你干嘛?”那名学员更是言之凿凿。 钱璟看着面前的这名“不知好歹”的对手,准备迎接他的攻势。 林隆不紧不慢地大声说了下去:“但是,我林隆今天,要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 观众席上一片沸腾: “林隆,上!我们看好你!” “输了也不丢人!” “输人不输阵啊哥们!” 林隆目光坚定,面容坚毅,大喊出剩下的那两个字: “——认输!” 霎时间,全场的观众都安静了。 “啥?” “不是,怎么认输了?” “浪费我们感情,认输的前戏还这么多?” 钱璟也是愣了一下,以他上百亿年的阅历,都属实是被开拓了眼界。 裁判却还是一脸严肃,神情没有半分波动:“林隆认输,钱璟胜!” 这时,却突然有人像是惊觉了什么,激动大喊:“果然!果然!” 他旁边的人直接用手去摸他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发癫了是吧?” 那人差点直接跳起来,兴奋地喊道:“刚才华呈鑫就十分肯定地说出了“不会”二字——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预感”的层次了,我就说吧,他至少也是半圣,才有如此能力!”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 华呈鑫:???这不对吧?我记得我说的是一个疑问句啊……算了,无所谓了……等等,“原来如此”又是什么鬼啊?你们怎么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喂!? 王科缙看着华呈鑫,也是突然面露恍然之色,但这次华呈鑫没忍住,没好气道:“你又恍然个什么啊?” “原来,地瓜你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啊……”王科缙点点头,道,“果然……” 华呈鑫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起来:是他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呢?——这真是个问题啊…… …… “下一场,陈飞宇,彦非若。” 裁判的声音再度于演武台上回响。 “彦非若?强榜第十七那个吧?” “对的,我没记错的话,修为卷皇二阶。” “但这场也还是悬啊……刚才那个就是卷宗,这个不会也……” “不至于吧……” 但观众们的语气都已没那么确定了。 陈飞宇轻轻走上了演武台,而他的对手,是一名身着蓝衫、面容严肃的青年。 “请赐教。”彦非若抱拳道,而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来吧。”陈飞宇伫立于原地,却是没有半点动作,气息沉稳而内敛,似是要以不变应万变。 彦非若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卷气尽数灌注入手中冰蓝色的佩剑中;佩剑的剑刃绽放出莹润的光泽,而他身后亦出现了一朵淡淡的莲花虚影—— “冰莲封魔剑!” 彦非若一剑斩出,气势如虹,显然是想要功成于一役。 “彦非若想要一招定胜负!” “那个叫陈飞宇的家伙扛得住么?” “不好说,接着看下去吧……” 陈飞宇微微一笑,正当观众们以为他也要亮出他的武器时,陈飞宇却只伸出了右手的一根食指,指向前方,口中吐出一个清晰无比的字眼: “凝。” 下一瞬,彦非若斩出的那一剑竟然就这么凝固在了空中,仿若琥珀中的蚊虫,动弹不得。 彦非若的瞳孔猛的一缩,而后颓然地走下台去,闷闷地道:“不用打了,我输了……” 观众席上亦有人惊得站起:“那是空间凝固!这……这至少也是卷宗五六阶才能做到的!” 陈飞宇飘然下场,而彦非若耳边响起了一句话:“不错的一剑。” 彦非若握了握拳,长呼一口气,离开了操演场。 “一个比一个强……”有学员感慨道。 “那可不是,毕竟,那是华呈鑫的队员。” “那他们的队长……”一人看向了华呈鑫,眼神中带着赞叹与敬畏。 “毕竟,他,叫华呈鑫啊……” 无数在场学员在心中默默叹道。 第八十章 让你几招 华呈鑫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其实,他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毕竟,装高冷和憋笑都是技术活,他真怕他一下子没忍住就不小心露馅了。 幸好,他没看见之后张皓晨的比赛,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 “——下一场,张皓晨,杨奕。” 裁判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站在观众席上的陈飞宇和钱璟,他们俩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边上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两个绝对是当世拍的上号的天骄啊……他们的队长,至少也是横压一世的妖孽级别吧…… 他摇了摇头,收回心神,将注意力转到演武台上将要进行的比赛上。 张皓晨看着面前的一名少年,神情分外淡漠。 而那名为杨奕的少年明显有些紧张,似乎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比赛,看着淡定从容的张皓晨,还没开打就畏缩了几分。 张皓晨忽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似乎……有些不妥……” 闻言,杨奕一时间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罢了……”张皓晨看了一眼钱璟和陈飞宇的方向,随意道,“毕竟,我可不太喜欢出风头,不像我那两个队友……队长平日里最常说的,就是“沉稳”二字。” “什……”杨奕顺着张皓晨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钱璟和陈飞宇,登时如遭雷击,“你……你也是……”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之前学院高层隐藏地很深罢了……”张皓晨眸光深邃,杨奕甚至感到他的身形高大了几分。 “我也不欺负你……这样吧,我让你几招,只要你碰的到我,就算你赢,如何?”张皓晨转而温和一笑,化身亲切学长。 还未来得及离场的王科缙目瞪口呆:张皓晨,你这算盘打的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钱璟和陈飞宇更是目光古怪:谁不知道这小子只会躲啊! 然而,杨奕更是老实宝宝一枚,反而迟疑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本来就实力不够……” “没事,你就这么想吧——我给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如何?”张皓晨的笑容更为温暖,鼓励杨奕道。 “那就……多谢了……”杨奕还是有些迟疑,脸颊涨的通红,最后挤出一句话,而后感激地看着张皓晨。 张皓晨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不过骗这么老实的孩子,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来吧,把你的实力都展示出来,不尽全力的话,我可是会失望的……”张皓晨严肃道,装的很是到位,二狗都快看不下去了,连张皓晨他自己都是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但他依旧白衣飘飘,身负高手气质,向杨奕做出“请”的姿势。 杨奕也变得郑重了许多:“小心了!” 只见眼中枪身未至,一点寒芒先出——杨奕竟是个使枪的好手,身后长枪如白龙腾出,枪尖直指张皓晨颈部,而张皓晨不慌不忙,侧开一步,堪堪躲过,全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杨奕的神情更为凝重:果然是高手啊……如此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我的攻击,如果他方才趁机出手的话,我肯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如果王科缙能听到杨奕此时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兄弟,是你想多了,他只不过是把闪避点满了而已…… 但杨奕却不知道这些,他手持长枪,全神贯注地盯着张皓晨,努力寻找他周身的破绽,但即便是他的鼻尖都已沁出细汗,手指都紧张得微微发颤,他也没能找到任何机会:张皓晨随意的往那儿一站,却仿佛有千百种方式避开他的任何攻击! 杨奕叹了一口气:果然,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啊…… 杨奕摇了摇头,苦笑,向张皓晨抱拳道:“杨奕,服输……心服口服……” 张皓晨的脸上没有任何自得之色,反而满是真挚地道:“此战我胜之不武……我相信,他日你定会有与我相匹的实力,我会期待下一次较量。” “张兄不仅实力过人,这份宽宏谦逊的气度更是令人折服……哪有什么胜之不武,是我技不如人罢了……”杨奕洒然一笑,没有半分不甘之色。 王科缙看的是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我说不出来…… “嗯……皓晨果真不走寻常路……”钱璟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与陈飞宇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有些哭笑不得。 当日的选拔赛预赛武试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几乎所有人都是知晓了一只有着恐怖实力的小队,队员个个至少都是强榜前十的水准,甚至可以在神洲帝国天才汇聚的风华榜上排得上名号,而他们的队长华呈鑫,更是唯一一位拥有着内定名额、实力深不可测的绝世妖孽,没人目睹过他的出手——据说曾有几名卷帝目睹过,但他们的坟头草都已经死了一茬又一茬。 所有卷华学院实验分院的学员在谈论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目光中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下意识的敬畏与叹服,并兴致勃勃地开始猜测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大———足以令所有同龄人绝望的强大! 这里说的“同龄人”,也包括华呈鑫自己。 华呈鑫此刻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双目空洞而无神——他也为他的“强大”而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哪有这么强啊喂?!他明明只是个三阶卷灵……究竟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什么只手生撕卷圣、八百里外弹指灭杀数万域外邪龙、一眼震慑住三名域外邪帝使其不敢出手…… 他甚至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一遍,但他的实力明明没变啊……卷灵三阶……一上场就得露馅啊! 那么……不得不考虑一下那个神奇系统的任务了……不出手夺冠……这也—— 这考虑个鬼啊?!想想都不可能啊喂!虽然听说张皓晨不战而胜,但那也是对面太老实的缘故……再说了,他也没有那种闪避max的能力…… 华呈鑫又想了想,发现这事根本就没法想,叹了口气,倒头就睡。 不过,穿越到异世界也快半年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也成长了许多……王科缙和二狗从卷王到了卷宗,钱璟和陈飞宇更是两位大佬……而作为队长的他,也变强了不少—— 至少,他可是赢过无头教红衣主教的男人啊!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今非昔比。 第八十一章 前往凌云洲 预赛武试在两天后很快结束,卷华学院实验分院的十四个名额也确定了下来,陈飞宇,钱璟,王科缙,樊亦芃,张皓晨,以及原来强榜前十中除了被王科缙击败的韩楚外的九人,一共十男四女——华呈鑫是内定名额,因而不算在此列。 教室里。 “再过三个月,我们就要去帝都参加选拔赛正赛了……”王科缙看着窗外,出神道。 “是这样……听说学院还有个选拔赛培训来着……”华呈鑫也是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我就不去了——我有点事情。”王科缙平静道,但华呈鑫听得出他的决心。 “怎么了?”华呈鑫疑惑地看向王科缙,他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要回一趟凌云洲……”王科缙缓缓道,“三年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也陪你去一趟吧……”华呈鑫拍拍王科缙的肩,认真道。 王科缙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华呈鑫翻了个白眼,看向四周:“你觉得我在学院里还能好好待下去么?” 王科缙也看了看四周——全是一片躲闪却敬畏的目光,确实顶不住…… 王科缙赞同地点点头,叹道:“确实啊……不过你要是想去凌云洲玩玩的话可以自己去,我这边可能不太平……” “无所谓,我可以帮你干架。”华呈鑫摊了摊手,随意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是那个什么“玉玄仙宫”的麻烦?” “不是,是缙王府的麻烦……不过我也确实要去玉玄仙宫一趟……有些事情,不能拖太久了……”王科缙摆了摆手,很确定地道。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华呈鑫也不多问,毕竟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他选择相信就好。 “明天吧。”王科缙言简意赅。 …… 坐在王科缙和华呈鑫前桌的一名学员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因激动而涨的通红:“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华呈鑫……他要找玉玄仙宫麻烦?!不行,这么劲爆的消息,也要让大家都知道!” 华呈鑫:……我谢谢你…… …… 第二天,华呈鑫和王科缙站在了卷华学院的大门前,看着学院那古朴的院门,两人皆是有点唏嘘。 “感觉……进卷华学院还是昨天的事一样……”华呈鑫叹道,而后微微一笑,“总之,发生了太多的事,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 王科缙也是会心一笑:“谁说不是呢?我就更想感慨了,出来三年,我终于也要回家一趟了……” 华呈鑫看着王科缙,认真道:“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了……我相信你这次回去定然会如愿的!” 王科缙忍俊不禁:“突然这么认真干嘛……那就只能借你吉言啦……”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向卷华学院的远方走去。 …… “钱璟,王科缙没来找过你吧?”陈飞宇敲了敲门,道。 “他找过我了。”钱璟随手几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了恢弘的山川。 “我还以为他是太自信了呢……”陈飞宇笑道,“看来,那小子也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起码他懂得变通,知道人脉也是一个人实力的一部分……即便是外力……” “最重要的是,华呈鑫……”钱璟的笔一顿,凝神道,“他身上遮蔽着一种朦胧的力量……那种力量的层次……不可言……” “你觉得那是什么?”陈飞宇的脸上并未有半分意外之色,很是平静地问道,又是自言自语地回答,“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么?” “应当不是……世界本源在排斥这种力量……”钱璟的声音很是随意。 “在见识这方面,你比我有发言权,要是乾帝都看不出来,那我可是束手无策了。”陈飞宇玩笑道,“或许,日后便会知道的吧……这就是因果啊……” “接下来,玉玄仙宫的事之后,就是选拔赛了啊……”钱璟目光深幽,“照因果之说,他们几人是天命所选,他们将来所选择的道路,便是整个大卷世界的道路……只不过,前路凶吉未卜,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那是不久的将来……”陈飞宇同样语意未尽焉,抬首深沉道,与钱璟一同望向了幽深的夜空,目光比那黑夜来的更为深邃。 …… “我们怎么走?”华呈鑫和王科缙一路飞驰,很快就来到了南江洲的海岸边(神洲帝国行政区划:洲(一片大陆)——州(类似于省)——城;卷华州隶属于南江洲)。 “直接上艘去凌云洲的飞舟吧……坐船也太慢了……”王科缙轻车熟路地带着华呈鑫找到了一家舟运客行,随手拿出两枚丹药拍在掌柜面前。 掌柜抬头看了王科缙一眼,不咸不淡道:“客人是想去哪里?” “凌云洲。”王科缙言简意赅。 “凌云洲?……那地方可不太平啊……”掌柜摩挲着手中的珠子,眯起眼道。 “这是两枚四品纯元丹——够么?”王科缙微微笑道。 “客人言笑了……我们开源舟行可从不拒绝任何客人的请求……只是……”掌柜迟疑了一下,而后缓缓道,“眼下确实有一艘飞舟将要前往凌云洲,不过却是有些危险……” “愿闻其详。”王科缙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飞舟上已有不少客人,只是……有些客人比较……古怪……容易起冲突……”掌柜欲言又止。 “没事,我们上了飞舟就待在房间里,到达目的地之前不会出去惹事生非的。”王科缙摆摆手,将那两枚纯元丹推至掌柜面前,满脸真诚道。 “这样也好……”掌柜也是笑脸相迎,“多谢客官体谅……” 王科缙抱了抱拳,接过凭票,递了一张给华呈鑫,跟着一名随从的指引,走向一处传送阵。 …… 登上飞舟,华呈鑫算是明白了那掌柜犹豫的原因:只见飞舟前端的甲板上站着几名蒙面人,他们一上飞舟,就感受到了那伙人警惕的目光,不仅如此,华呈鑫还从他们身上嗅到了一种杀人不眨眼的血腥与狠劲。 “似乎是杀手……”王科缙小声传音给华呈鑫,华呈鑫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而且很是专业……应该是那种小有名气的职业杀手组织……华呈鑫在自己的心中暗暗补充道。那几人的站位看似散乱,但却在第一时间能够互相照应,就算华呈鑫和王科缙一同暴起发难,那几人也能在一瞬间将局势变为围攻而非遇袭,更何况不知道还有没有隐藏在暗处的…… 这时,一位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的姑娘从飞舟下边的休息室中走出。 王科缙看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真是巧了 那位姑娘身着一色的素色劲装,眉眼清秀,又带着些许英气,并不娇柔,看上去是个习武之人;她看了看那伙蒙面人,不服气地皱眉道:“就不能小声点么……打扰到姑奶奶我休憩了……” 方才那伙蒙面人中,有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大汉在谈天中笑地分外猖狂,嗓门也比常人大上两倍,确实是有些惹人生厌。 “但我看他那体型——要是我的话,可能就忍了……”华呈鑫感慨道,这姑娘可真烈啊!…… 这时,飞舟缓缓上升,逐渐加速,向远方快速驶去。 “我寻思着她也没说多大声啊……”王科缙眨了眨眼,小声道。 “对修行者来说,声音再小也听得见的吧?”华呈鑫有些无语,估计那伙人是听到了——其中那名格外魁梧的蒙面男子转过身来,目光分外不善。 “怎么?我只是抱怨几句而已啊,你有意见?”那位英气十足的少女瞪了一眼那名魁梧男子,警惕道。 闻言,王科缙哭笑不得: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位姑娘是怂还是勇了——这是用最怂的语气说最勇的话啊! “小妹妹,我哪有意见呢……来陪哥哥聊聊天,向哥哥抱怨不就好了么?”那名魁梧男子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游走,舔了舔唇,淫邪道。 华呈鑫看向王科缙,意思很明显:要管么? 王科缙耸了耸肩:先看看再说吧。 少女皱了皱眉:“我劝你们不要不知好歹——我是凌云洲缙王府紫骑卫赵子音,你们冒犯了我,就不怕缙王府找上门来么?” 王科缙和华呈鑫对视一眼,都愣住了:缙王府?那不是…… 王科缙神情古怪:这下子好了,不得不保了……不过,话说这姑娘直接把她自己的大名报上,是嫌没人找她麻烦是吧?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啊喂! “缙王府……哦?”那名魁梧男子却是似笑非笑,他与他的那几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神情皆是变得玩味起来,“看来你的消息不灵通啊……缙王府都快没了——你不知道么?” “啊?”赵子音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这是为什么?” “一个月前,怀王向缙王府发难,二十万大军兵临缙州,你说,式微的缙王府拿什么来守?”魁梧男子一板一眼道,很是欣赏赵子音那骤变的神色。 王科缙亦是一时间错愕万分,他攥紧了拳头,望向东南方,脸上有焦急之色浮现。 华呈鑫拍拍王科缙的肩头,示意他冷静:“事已至此,不必焦心,到凌云洲先摸清楚具体情况再考虑下一步,毕竟你一人的力量有限,要是又昏了头,就更加无力回天了。” “你说的对……”王科缙无奈叹道,“但我们再不出手,貌似那姑娘要遭殃了……好歹也是我们缙王府的人……” 魁梧男子上前几步,那伙蒙面杀手纷纷侧出半个身位,但那股凶狠的杀机却已毕露—— “真是巧了……”魁梧男子从身后抽出一把大刀,凶恶地狞笑道,“我们要杀的,正好是你们缙王府的人!” “你们……是杀手!”赵子音这傻姑娘的反应显然慢了一拍,急忙退了两步,但一想到自己正身处飞舟之上,她就算拥有卷王修为展开卷气双翼也难以在如此高空中飞行,说得上是无处可逃。 赵子音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气势属实是有点吓人啊……”华呈鑫摇了摇头,唏嘘道,“不过你们缙王府紫骑卫还是有实力的……卷王么……” “但那些杀手都不简单……修为最低的也是卷王实力……”王科缙凝眸观察着场上局势,最后皱眉道,“这些杀手都不简单……不像是小势力能够请来的……” “那就是那个什么……”华呈鑫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下,随意道,“那个什么怀王请来的呗……唔……说起来,我对你们凌云洲的势力划分完全是一无所知啊……” “紫骑卫?我倒要看看,缙王府的紫骑卫到底是什么水平!”那名魁梧男子狂笑一声,手中大刀朝赵子音头顶劈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意。 “老石,完事以后清理一下现场……另外,别忘了把后来上舟的那两个也解决了,免得他们到了凌云洲乱讲话。”一名站在最角落的蒙面人沙哑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看样子是这伙蒙面人的首领身份。 那名魁梧男子应诺一声,手中大刀已挥下,带起狂暴的刀气,而赵子音也不是什么三脚猫,一个后空翻躲过大刀,再纵身一跃,跳上客舱,翻到了飞舟的另一边。 “快追!”魁梧男子皱眉怒道。 那名魁梧男子带着几人立马追了上去,而剩下的几名蒙面人则面色不耐地围住了王科缙和华呈鑫:“就一个卷灵三阶……算了吧,你们自裁吧,也省得我们动手。” 华呈鑫和王科缙面面厮觑。 “地瓜,有人想谋害本王!”王科缙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 “笑死……”华呈鑫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考虑帮不帮,现在是不得不帮了……” “什么帮不帮,明明是自身难保!”王科缙一脸严肃。 “什么自身难保,明明是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华呈鑫又白了王科缙一眼:中二这块,你是拿捏的死死的啊!我修炼中二之气还真是多亏有你了…… “错误的,是你屁滚尿流,我最多是魂飞魄散。”王科缙急忙撇清自己,纠正华呈鑫道。 “别犯傻了……赶紧把这几个不敢抛头露面的给解决掉吧——等下那边你的手下就要无了……”华呈鑫很是无语地看着王科缙。 “你说的对……”王科缙这才反应过来那姑娘还正身陷重围呢……他悻悻道,默默看向了那几名蒙面人。 闻言,那几名蒙面人因华呈鑫与王科缙言语中的轻视之意而恼羞成怒:一人持锏,朝华呈鑫头颅砸来;一人手腕一翻,一双匕首出现在他手中,阴测测地抹向王科缙的咽喉;还有两人使钩镰,一左一右甩动镰刃,直斩向王科缙的臂膀。 “哦?”王科缙面露讶异之色,这四人的配合倒是有些巧妙,一人攻击华呈鑫让他分心,另三人左右夹击,没有多年的配合,绝对做不到眼前这种程度。 “倒是有些意思……”华呈鑫也是凝了凝神,闪身躲过那一锏——那一锏上挟杂着诡异的阴邪气息,而华呈鑫他的修为毕竟只有卷灵三阶,在不使用异火增幅肉身的情况下,他硬扛下这一击定然是会负伤的。 但那名用锏的蒙面人见这一击落空,便果断回身,顺势一击挥向王科缙的后脑勺—— 王科缙霎时间落入四面楚歌的处境! 第八十三章 擒贼遇贼王,两眼泪汪汪 王科缙身陷重围,却无半点慌乱之色;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几名对手,嘴角微微上扬: “澜凌!” 蓝芒一闪,恐怖的雷暴升腾数十米,差点将飞舟前方的甲板全部熔穿,而角落处的那名杀手首领双目圆瞪,像是看到了这辈子最令他震惊的事情:他的手下于一瞬间被一片雷海吞噬,化为了飞灰! 但事态还在发展——这场闹剧仍没有结束。两名躲藏在暗处的弩手双手颤抖着按下扳机,两支利箭直射向王科缙的面门,而王科缙却没有多看一眼那两名弩手藏身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名杀手首领,一步,又一步。 “真是巧了……”王科缙面带和善的微笑,随手弹开那两支弩箭,轻松地仿佛是赶走了两只飞虫,而那杀手首领却已浑身发凉:那可是卷王高手射出的寒铁箭啊……就算是以他七阶卷皇的修为也得暂避锋芒,而眼前的这名少年人却如此轻易地挡下……少说也是卷宗二阶以上! 拥有如此恐怖实力的人,怎么会在这么一艘普通的飞舟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杀手首领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尽可能镇定的语气问道,虽说他的声音仍有些颤抖。 “我?”王科缙的笑容更为灿烂,他玩味地瞥了一眼飞舟的另一边,又装作害怕的样子回答道,“当然是你们要杀的人啊……我可是很害怕呢……真是太倒霉了,差点就要被莫名其妙地暗杀了……” 杀手首领的嘴角抽了抽,差点骂出声来:你食不食油饼啊!? “问你几个问题吧……”王科缙歪头想了想,“首先,你有职业操守嘛?这很重要的啊我告诉你……” 华呈鑫无语:有就直接杀了是吧……这年头守诚信的人怎么都不好活啊…… 杀手首领十分果断地摇头,大喊:“我们只是个小组织……是怀王向整个凌云洲附近的杀手联盟都发了悬赏,凡是缙王府的人,一人十块下品灵石起价……小缙王的人头值一万块上品灵石,活捉翻倍……赶往凌云洲的杀手组织绝对不止我们……我们也就是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华呈鑫戳戳王科缙,小声道:“要不我把你绑了领个赏,你自己再跑出来?到时候三七分,你七我三……” 王科缙:??? “倒是挺诚实的嘛……”王科缙不理华呈鑫,赞许地看了那名识相的杀手首领一眼,反手把他打晕,“地瓜,剩下的那两个弩手交给你了,我去——” “英雄救美是吧?还搞艳遇?你不是回凌云洲追你那未婚妻的么?要不要脸啊你……”华呈鑫一脸鄙夷。 王科缙面无表情地看了华呈鑫一眼:“那我们换一下?” 华呈鑫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轻易不出手……其实吧,我觉得帮助下属是上位者的职责,这是无关性别的事儿……” 王科缙大受震惊:还得是你啊,瓜…… …… 赵子音一跃至货舱中,抽出身后长枪,戒备地看着货舱口;那魁梧男子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子音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来了!赵子音把握好距离,刚欲利用货舱口转角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却听那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她前冲的身形也立刻止住,但心中的紧张感却已弥漫开来:这混蛋要干什么? 赵子音银牙一咬,正欲强冲而出,一股不妙的危机感却直冲上她的天灵盖——货舱的顶板突然爆碎,一柄大刀悍然落下,赵子音慌忙后撤一步,那锋锐的刀芒斩断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赵子音险些香消玉损! 好险!赵子音在心中暗呼一声,手中长枪如龙,点向那魁梧身影的咽喉—— 那男子竟是不躲不避,左掌探出,单手抓住了赵子音的“漠白”枪枪尖! 刀锋在她的眼中不断放大,但她却已无力阻止这一切…… 拼了!赵子音将全身卷气灌注入长枪中,“漠白”枪顿时枪芒大放,挣开了那魁梧男子的左手,化作一道白练,斩向腰间,仿佛要将他斩为两段! 然而,赵子音看到了那魁梧男子脸上嘲弄的邪笑—— 金铁之声清脆,漠白确实斩在了男子的腰间,划破了他的皮肤,却再难入其半分! 这魁梧大汉竟然是体修! 而那柄大刀已离赵子音不足三寸,她的小脸上只剩下一片煞白之色—— 完了…… 赵子音吓得赶忙闭上了眼,但……似乎……无事发生? 她悄悄地将眸子睁开一小条缝,却见一柄古朴的湛蓝色长剑横亘在她面前,那不断肆溢的雷芒,将那柄大刀瞬间熔为了灰烬! 而一名俊秀少年站在了她的身侧,咬牙切齿道:“体修?劳资特么最恨的就是体修……很喜欢装是吧?我让你装个够!” 二狗:??? 王科缙向天穹一指,冷喝一声: “澜凌·雷源!” 天地为之一窒……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 那魁梧男子的脸上刚刚露出不屑之色,却见天空为之一黯,漫天雷海翻涌,万千雷霆奔腾——尽皆汇聚于一点,而后向他头顶落下! 雷霆万钧,而汇若江流一泻! “你……你……你是……你是谁……”魁梧男子的声音不断颤抖,双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他恐惧的神情在那雷海之下显得无比渺小而卑微…… “你们不是要拿缙王府的人头么?巧了,我也是啊……”王科缙笑嘻嘻地道,打了个响指,雷海应声落下,飞舟灰飞烟灭…… 没错,是飞舟灰飞烟灭。 “王科缙,****!” 爆炸声中,华呈鑫的悲鸣却仍然无比清晰…… …… 众所周知,卷宗可以踏空而行。 那王科缙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凌云洲去呢? 一是太远,二是…… 华呈鑫不会飞啊! …… 大海之上。 王科缙急着赶回缙王府,他御剑而行,白衣飘飘,这一切显得那么的—— 违和。 澜凌剑剑柄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后边绑着幸存下来的杀手首领和他的两名弩手手下,三人屈辱地被捆在了一起,成了脸朝下的人肉筏,尽享高空俯视大海的美景;赵子音站在人肉筏上,小脚踩在杀手首领的后脑勺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显然,这傻姑娘还没缓过来。 咦?华呈鑫呢? 华呈鑫正蹲在澜凌剑的剑尖、王科缙前脚上…… 王科缙满脸的生无可恋,华呈鑫则咬牙切齿地回头盯着杀手首领,心中恨恨怒喊:可恶啊!为什么要奖励他?!快换我来! 王科缙则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那杀手首领:“很聪明嘛……还懂得擒贼先擒王呀……” 杀手首领欲哭无泣:我也不想啊…… 第八十四章 八大王府 熬了三天,王科缙他们终于到了凌云洲,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现在总可以给我说说你们这凌云洲了吧,免得我这个外来者两眼一摸黑的,来跟谁干架的都不知道。”华呈鑫摊了摊手,无奈道。 “我们凌云洲不太复杂,最上头是玉玄仙宫,但实际上不太管事情……主要势力就是八大王府——怀王府、襄王府、梁王府、项王府、晏王府、景王府、洛王府以及……”王科缙简单地介绍了几句,有意无意地停了下来。 “我们没落的缙王府……”赵子音接过了话头,“当年诸王之争,老缙王在缎河会战中击败了怀王和景王的联军,挽救了几乎灭亡的洛王府,也使当时的缙王府声势一跃成为八王府之首;但十多年后老缙王夫妇失踪,缙王府这些年便一落千丈……” 赵子音只知道王科缙也是缙王府的人,而王科缙说他是缙王府在卷华洲的执事,今年回来汇报工作,这笨姑娘啥也没怀疑地相信了。 “我们缙王府从前一直压着怀王府和景王府,现在缙王府衰落,跳出来对付缙王府的也没别人了……这次回缙州城,多注意这两个势力就好……”王科缙对华呈鑫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赵子音抱怨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唉……要不是小缙王跑了,缙王府现如今也不会这么风雨飘摇……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府上的人都说小缙王是害怕怀王和景王报复,照我说,他就是在缙王府里混吃等死也好啊,老缙王麾下精兵良将不少,只要心不散,哪有这么容易垮啊!” 王科缙闻言,神色一僵,赵子音又是叹了一口气,却好似在王科缙心口补了一刀。 噗哈哈……华呈鑫扭过头去,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姑娘,希望你之后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笑死,要受不了了,救命…… “话说回来,那洛王府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老缙王没顺势吞并他们的领土,施以仁义,如今洛王府靠那洛倾月得势于玉玄仙宫,却冷眼旁观……真的是不如养条狗啊!”赵子音这傻姑娘骂起人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噗……话说,子音姑娘,你为什么还在缙王府当紫骑卫,不怕缙王府倒台么?”华呈鑫看了眼王科缙,坏笑道。 赵子音愣是没有听出半点言外之意,愣了一下,旋即答道:“没什么原因吧……我爹当年也是在缙王府做执事,老缙王救了他一命,我留在紫骑卫就当作是报恩喽……不过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是不是也该想想怎么跑路……” 王科缙看着三言两语就快被“策反”的赵子音,不禁有些忍俊不禁;但一想到缙王府如今的险境,他又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怀王府发了这么多通缉令,说白了还是要从内部搞垮缙王府,缙王府的底蕴犹在,不然他们早就用武力强攻了——你别太担心……”华呈鑫宽慰他道,不过他的话确实很在理。 …… “这里离缙州城不算太远了……只隔着这片妖兽森林,但这儿晚上比较危险……要不我们明早再动身?”赵子音回头看向王科缙和华呈鑫,征求意见道。 “怕个der,区区妖兽而已,凶兽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还怕这么一片小树林?”华呈鑫神情不屑道,言语中很是自信。 “我小时候就听说这儿有卷尊阶别的大妖,其实力可能不下于怀王和景王那些王侯……到时候就仰仗你了,华呈鑫!”王科缙一本正经地拍在了华呈鑫的肩膀上,满脸的真挚与信任。 赵子音神情惊讶而又敬佩:原来,队伍里真正深藏不露的是华呈鑫! “小问题……我觉得吧,还是早上走比较好……我这人眼神不好,不太适合走夜路……”华呈鑫哈哈一笑,开始转移话题,“咦,那三个杀手呢……” “打晕放纳戒里了,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就是能放多久不好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直接进森林吧,华呈鑫你走前面……” “王科缙,我不记得我惹过你……” ……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过去呢?”华呈鑫指出盲点。 “你这就好比在别人院子上面低空飞行——看你不被妖兽锤成sb,很多妖兽都很有领空意识,更别说还有很多飞行妖兽;当然,你要是想当活靶子的话可以一试……”王科缙没好气地道。 “那就不能明早再出发么呜呜呜……” 最终,回家心切的王科缙还是拖着华呈鑫出发了。 “王科缙,我警告你啊,以后别编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吓我,我现在满脑子的卷尊阶别妖兽……”华呈鑫抱怨道,拔开了前方挡路的植被。 “我可没编,虽说是当地的传说,不过据说有人还真见到过。”王科缙漫不经心地道。 “好像确实有这回事……”赵子音也给王科缙作证。 “见到过?!”华呈鑫一下子吓得声音都变了,“你别吓我啊!还真有!?” “据说当地有人见过,不止一个吧……不过证人现在死了……”王科缙看了看一片漆黑的身后,回过头,继续默默跟在华呈鑫后面。 “据说罢了……还证人死了,就是骗人的吧,死无对证这种东西小爷我都已经玩烂了……多半是假的,说的这么玄乎……”华呈鑫企图自我催眠,开始自己欺骗自己。 “什么死无对证……”王科缙无语了,无情地告诉了华呈鑫真相,“三个卷宗高手并排死在这里,你以为种萝卜呢?还能是什么东西啊,一个人头一个坑的……不是卷尊阶别的妖兽那也相差不远了……指不定还是别的什么邪异的妖物呢……” “woc!”华呈鑫本来还有点想睡的,一下子清醒了,睡衣全无,一脸惊恐地看向王科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干笑,“那倒是……证据充足啊……哈哈哈……” “等等,好像有声音……”赵子音皱了皱眉,道。 她的感知一直很敏锐,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几次妖兽,并带着华呈鑫和王科缙特地绕开了,显然是不想与这些东西多纠缠。 “别吓我啊……”华呈鑫的右手上,一朵小火苗升腾而起,要是有什么情况,他第一时间就要爆炸了——先用异火保护好自己再说! “在前面……”王科缙补充道,先华呈鑫一步冲了上去,拔开了前方的丛林—— 一伙同样无比警惕的人手持各式武器对着他们,双方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十分尴尬…… …… 第八十五章 妖兽山脉 “什么人?”那丛林中的队伍里,最前头的一人手持猎叉,冷声喝问道,他将身后的长戟紧握在了另一只手上,十分警惕地看着华呈鑫、王科缙与赵子音他们三人。 这人像是队长之类的角色……王科缙在心中暗自判断。这支队伍共有二十多人,实力参差不齐,最强的一人大概在卷王层次左右……看他们的装备配置,多是猎叉和寒铁索之类的东西,像是猎人队伍,不过,此间光线太暗,他也不好用灵魂力量随意试探,被对方误以为有恶意就不妙了;他也不好妄下断论,先接触着试试看吧。 “路过的。”华呈鑫憋了半天,也想不到别的什么能说的话,只得道,“我们准备去缙州城来着……家里出了点急事,所以晚上赶路。” 话音刚落,为首的男子却将长戟抽出,似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起出手! “他是外地人,家人是在他离家求学后搬到缙州城的,所以没听说过夜神蟒的传说……我和这位赵姑娘是缙州城本地人,是我们俩拖他进来的。”王科缙平静答道,现在看来,华呈鑫的话语确实很是有纰漏,引发了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的疑心。 “你们既然知道夜神蟒的传说,为何又要在夜晚进入妖兽山脉?”那男子不依不挠地质问道,显得非常警惕。 “我对这一带很熟,沿着妖兽森林边缘走,遇不到太强的夜妖兽。”王科缙看向那名男子,反问道,“那你们呢?” 华呈鑫:……王科缙,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什么传说来着?不会真的有卷尊妖兽吧…… “我们是白云宗的历练队伍,前面的那位是我们的外门长老白洛禾,我是这次带队的内门弟子江叙。”一道更为年轻的声音响起,而后一名年轻男子从丛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出,他向那名为首的猎人摇了摇头,道,“洛禾长老,附近没有夜妖兽,今晚可以在此地休憩片刻。” 为首的男子点头示意,点燃了火把,又转向王科缙他们,在火光下,男子见他们模样稚嫩,话语间便柔和了几分:“几位小兄弟,夜里这森林实在危险,即便实力过人,也要小心防备为好,若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我们不介意多个伴。” 王科缙点点头:“那就麻烦了,今夜我们会看守的,你们也出三人值夜轮换便够了。” 显然,王科缙对凌云洲的江湖规矩十分熟悉,知道如何做才不会致使他人反感。 其实,之所以不坚持继续夜行,担心夜妖兽是一个方面,华呈鑫,是另一个方面…… 王科缙看着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华呈鑫,有些无语:“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夜神蟒我们又遇不上,所以才没告诉你……” “我不管,你欺骗过我,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信的!”华呈鑫一脸“你竟然对我隐瞒”的幽怨表情。 过了一会,华呈鑫想了想,犹豫片刻,问边上的赵子音:“子音姑娘,你有听说过那什么夜神蟒传说么?” “夜神蟒传说?哦……我小时候似乎听我娘讲过……我们缙州城在建城之初招惹了不少妖兽,有一次甚至差点被兽潮淹没,而这时,一条巨蟒突然出现,拯救了缙州城。后来缙州人民为了感恩巨蟒的救命之恩,便将每年的祭酒日改为奠难节,向蟒神上贡牛羊珠宝,以谢当年庇护之情。”赵子音沉思片刻,双手叉在胸前,回忆道。 “这么听起来,这夜神蟒不是个妖兽,反倒像是圣神啊,怎么这里的人这么怕它呢?”华呈鑫大为诧异。 王科缙瞥了华呈鑫一眼,道:“她还没说完呢……在数百年前的一次奠难节上,巨蟒突然发狂,吞杀了数千百姓,而后,缙州城的所有强者拼死将它斩杀,那一战,杀至城红……最后,妖蟒被斩,缙州城守卫军死伤上万,妖蟒怨念不散,其死魂化为了夜神蟒,而那数万亡魂被怨念浸染,化为了夜妖兽,每到夜晚,便会在妖兽森林重生。” “woc……还特么是恐怖故事……你跟我说不要紧?这事简直要命好吧?”华呈鑫目瞪口呆。 “我们避开就是了……”王科缙看了眼赵子音,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是担心她拖后腿,我都想强闯了来着……” 华呈鑫:别的不说,拜托请你担心担心我……我才卷灵啊喂…… …… 第二天清晨,丑时未过,一行人便已动身出发——这妖兽森林的夜晚在传闻中描述得过于恐怖,白天的每分每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夜晚时没能仔细观察,到了现在,王科缙忽然发现队伍里大多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如昨晚为首男子所说,他们似乎真的是一支历练队伍:他们身着清一色的素色青纹宗服,袖口的云纹反复,看上去颇有几分出尘之气。 “他们这白云宗也太好了吧!我们那破宗门,连个宗服都没有……”王科缙一脸的羡慕。 “这么编排自己宗门,不怕被你那师父打断腿么……在青丘山上的时候,我记得你师父剑千寒不挺厉害的么……还有你那大师兄,不也是卷帝,这么厉害的宗门你也嫌弃,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华呈鑫小声嘀咕道。 见王科缙三人也与他们年纪相仿,白云宗的弟子也消了许多戒心,一名少女吐吐舌头,闻言俏皮道:“那可不,我们白云宗的排场从来都是比拳头厉害的。” 王科缙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是个会吐槽的主,怎么和他一样也对宗门的形象毁灭事业上心的很呐…… “许师妹,能说点宗门的好话不?我们白云宗好歹也是“云州第一宗”啊……”一名憨厚男子挠了挠头,无奈道。 “诶,杜师兄,你就是这点不好,太正经了,多学学江师兄,整天花里胡哨的,那些长老不是也喜欢的紧。”那名少女轻笑道,调侃起两名师兄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妮子……”那名内门带队弟子江叙也只得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两位小哥哥,可要把你们身边的这位姑娘看好哦,江师兄可是很能找机会的!”少女满脸严肃,迫不及待地开始破坏江叙的风评。 江叙翻了个白眼,王科缙和华呈鑫对视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赵子音这傻姑娘则是一脸茫然,脱口而出:“什么机会?” “江师兄可是我们云州年轻一辈第一人,十九岁便已是卷王高手——就算比起洛禾长老也想去不远了,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又有一名少女眨了眨眼,上前给江叙难堪。 江叙摊了摊手,放弃了挣扎:就随她们去了吧…… “这么厉害么?!”赵子音闻言,惊呼出声,不像是演的。 王科缙:姑娘,你不会是忘了你也是卷王阶别吧……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第八十六章 诸王会 “嘻嘻,两位小哥哥实力如何?要是厉害的话,说不得哪位师姐就要芳心暗许了呢……”被叫做“许师妹”的少女许筱筱果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与王科缙他们熟络了起来,悄悄指了指前面的一位高冷师姐,朝华呈鑫弄眉挤眼道。 许筱筱一下子离得很近,一向恐女的华呈鑫扭过头去,战战兢兢地退了几步,脸颊微红,不太敢说话。 “许筱筱,你找打是不?”那名高冷师姐娥眉冷竖,厉声斥道。 许筱筱吐了吐舌头,别过头去,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也就卷灵三阶……还是我的两位同伴比较厉害……”华呈鑫尴尬道,声音逐渐消了下去。 唉,实力是硬伤啊……虽说他要是施展魔法、爆发异火的话短时间战斗力不逊色于卷宗,但那只是暂时的力量,并不持久——得想个办法修炼中二玄脉了! “卷灵三阶也不错了啦,每个人都有江师兄那么强又不现实——俗话说得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觉得卷灵左右的修为不多不少刚刚好,像江师兄那样的,只会渐行渐远,距离感太强;黎师姐也是卷灵修为,层次相近,才好携手并进对不?”许筱筱说的是头头是道。当然,华呈鑫所说的王科缙和赵子音比他更强一事,被许筱筱默认为了卷灵六七阶的样子,毕竟,这凌云洲的天才也不是遍地都是的,江叙他已经是她们云州最出名的天骄了,这荒郊野岭的遇上三个同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竟会是三个怪物级别的人物。 “呃······”稍远处的王科缙听着都沉默了:总觉得你师姐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了啊······你是怎么做到能够如此面不改色地说下去的······ ······ “你们也是缙州人么?——也准备回缙州城?”赵子音好奇地问道,看样子这支白云宗的队伍似乎是与他们三人同路的。 “我们是去缙州城参加诸王会的。”江叙想了想,决定说出实话,毕竟这事就算告诉了王科缙他们也无妨。 “诸王会?那不是八王会武么?十年一回,每座王府麾下比拼实力、决定凌云洲大陆资源划分的仪式,这次其他势力也会参加么?”王科缙有些诧异。 “因为······缙王府没落了,若此次诸王会缙王府保不住席位,所有凌云洲势力皆可取而代之······”赵子音幽幽道,“这事据说是怀王和景王联手策划的······改诸王会为凌云会,以展示凌云大陆年轻一辈实力······其后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缙王府怕是不好熬过这一劫了······” 华呈鑫担忧地看了一眼王科缙,而王科缙一言不发,分外沉默,脸上不带半分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走吧,总之早点回缙州就对了。”王科缙平静道,而他的眼中,却仿佛有狂风暴雨在酝酿。 ······ 缙州城内,缙王府。 “王管家,怀王、景王、襄王、项王、梁王、晏王都到了……洛王府的人还未至,不会……”一名侍女站在缙王府府门前,对一名身着管事服的中年男子恭敬道。 “素宣,我们缙王府虽与洛王府结盟,若不是他们的援手,我们缙王府许是撑不到现在这个时候;但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袖手旁观。希望,要寄托在自己身上——而不应该指望他人。”王二却是不急不缓地浇着府门前的昙花,仿佛视这缙王府外的飘摇风雨为无物。 “王管家,小王爷他……会回来么……”侍女素宣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道,“这次诸王会上我们缙王府若没有他……恐怕不少老将都不会露面……” “我相信小王爷。”王二言简意赅,旋即侧身向一旁的两名护卫问道,“紫骑卫都集结了么?” “紫骑卫共五百一十四名,有四百八十九名已在府上等候下一步指令,有二十人确认遇害,五人下落不明。”护卫长上前一步,俯首报告道。 “看来……怀王他们也有所觉察……不过,幸好还是我们缙王府的动作更快一些……”王二想了想,叹道,“不过,还需要小王爷及时回来,才有一线机会稳住缙王府这盘烂局……” “王管家,那天走过府前的那名女子是?”素红低下头,银牙紧咬,狠下心问道。 “你见过她的……”王二瞥了素宣一眼,“她就是洛倾月。” 素宣抬起头,红着眼倔强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小王爷却这么挂念她……如今缙王府危亡,她们洛王府袖手旁观也就罢了,这是来讥讽我们的么?” “那倒不是……”王二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缙王府自身……府里也不见得安稳……不只是其他王府的探子,更是有不少野心之辈在蠢蠢欲动啊……” 王二言毕,深邃的眼眸望向了缙王府的内府,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放心吧,我会替你守护好这里的一切的……” …… “地瓜,你有没有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后面?”王科缙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华呈鑫的魔法力量给予了他元素感知的能力,实际上他的灵魂力量不比王科缙弱多少。 “啊?你别吓我!”华呈鑫一个趔趄,惊道。此时天色渐沉,回头望向他们走过的昏暗道路,显得更为阴森恐怖。 “现在虽然还没到夜妖兽出没的时候,但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了。”江叙观察了一下天色,让众人暂时待在原地,准备一人出去巡查一下这附近的安全程度。 “要不我们也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的话……”王科缙有些不太放心,他是清楚夜妖兽的实力的,他十二岁那年…… “你们就别担心江师兄了,以他的实力,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跟去说不定他还要嫌弃你们拖他后腿呢。”许筱筱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出的却是无比腹黑的话语,令得江叙神情一滞:许筱筱!我招你惹你了啊?! “那我去另一个方向看看。”王科缙也不多说,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一个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同时传音给华呈鑫,“地瓜,小心防备,我总觉得不对劲——我已经观察到了夜妖兽出没的痕迹,但这里应该不属于妖兽森林的核心区才对……我去去就回。” 华呈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走了,那我呢?你不会一个人跑路了吧? “那位前辈一个人去探查了么?”赵子音小声问华呈鑫,王科缙从来没和她透露过他的身份,以至于赵子音一直以为王科缙是个老怪物——毕竟能够秒杀卷王阶别的杀手,这等实力她只在缙王府的紫骑卫护卫长身上见过! “前辈?”华呈鑫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其实,他是我同学……” 赵子音瞪大了眼睛,旋即一脸恍然。 见赵子音理解了他的意思,正当华呈鑫为他撕破了王科缙的伪装而洋洋自得之时—— “原来你也是前辈啊……你们这些高手怎么都喜欢把自己的实力伪装成卷灵什么的,真是古怪……”赵子音拍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华呈鑫:……姑娘,别太荒谬…… 华呈鑫被赵子音的强大领悟能力所深深折服…… 第八十七章 夜妖兽 夜渐渐深了,妖兽森林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华呈鑫时刻警惕着幽深的林丛,仿佛每一片叶子后都藏匿着一道凶影。 “总觉得……这附近给人的感觉不太对劲……但明明没有感知到任何生命迹象……”赵子音亦是握紧了手中的漠白枪,一双美眸紧盯着那未知的幽深丛林,有些奇怪道。 “是没有东西吧,姐姐你别吓我好不?”许筱筱却是大大咧咧的,看上去完全不太害怕的样子。 “不管怎样,都先等江叙师兄和那位少侠先回来再说吧,毕竟我们总不可能抛下他们的,更何况,我们还有洛禾长老。”那位高冷的黎师姐开口道。华呈鑫发现,她在众人中还是挺有威信的,大家听了她的话也都平静了下来,队伍中些许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黎师姐一直是我们的大师姐呢,可比大师兄江叙不知道要靠谱多少,要不是一直对感情不开窍,哪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这些外人呀~”许筱筱嘻嘻一笑,对华呈鑫眨了眨眼。 华呈鑫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脖子都有些红了,显然,他这种纯血统直男不是妖女的对手。 但华呈鑫没有说的是,赵子音的感觉其实是对的……他们周围少说汇聚了上百只不明生物……有的小如蝇虫,有的大若古兽,但不论大小,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屏蔽感知能力非常之强,连华呈鑫堪比卷宗巅峰的灵魂力量,都只能在百米内感受到它们的气息! 之所以它们还没一拥而上,华呈鑫很清楚——它们在等待一个机会。 “大家小心,这附近有东西,虫鸣声弱了不少……”老实二师兄杜梓州警惕了起来,华呈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有东西的啊,看起来是个林子里舔血的老手了,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憨厚。 杜梓州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惊觉过来,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它们在等什么?华呈鑫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发动袭击呢?还是说…… 它们已经展开了攻势! 华呈鑫头皮一炸,慌忙将灵魂力量全开,却发现他们的脚边,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暗影,仿若是无数虫蚀的穴道! “它们来了!”华呈鑫只来得及大喊出这么一声,就见遮天蔽日的黑红色血影填埋了整片丛林,从他们的脚边,丛林间,甚至是头顶,如同潮水般涌来。 似是早有准备的缘故,杜梓州的反应很快,他左手一握,一层淡蓝结界将所有的血影阻挡在外,结界虽然薄弱,但还是阻挡了那密密麻麻的血影一瞬,而这一瞬令得众人皆是反应过来,无数卷技施展而出,各色的卷气匹练霎时间将最前方的重重血影轰击成了弥漫的血气。 “别掉以轻心!”华呈鑫低喝道,他的银白色卷气其实要比一般人卷气强上不少,可方才以他卷灵三阶的修为施展玄阶高级的卷技,却只堪堪轰碎了一只魔猿一般模样的中小型血影,足可见这些所谓的“夜妖兽”实力之强大,远非寻常妖兽可比! “有一只大的在后面……”华呈鑫再次出声道,有了之前他的及时提醒,众人对他的话也较为信服,顿时有些惊慌。 白洛禾微微皱眉道:“我暂时先不出手防备那畜生,黎雨,你们先顶一会,江叙应该也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赶过来了。” “好。”那名高冷师姐言简意赅,手中长剑挽出一朵朵剑莲,那剑莲于下一瞬同晚霞般绽放,千百片纤细却无比锋锐的剑光向四面八方斩去,将周围半径三十多米的区域清成了一片空地。 “厉害吧?”许筱筱倒是比黎雨还得意,她俏脸一抬,哼哼道,“我黎师姐虽然只是卷灵巅峰,但可也是越阶击败过卷王强者的!” 华呈鑫不禁莞尔,他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四周残存的血影。 “你也别气馁哦……黎师姐还是很好上手的。”许筱筱突然发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打了个哈哈,又把话题引到了推销师姐上。 “来了。”华呈鑫没回许筱筱的话,满脸凝重地对赵子音道,在他的估计里,此时来的那家伙恐怕连白洛禾都难以对付,得他和赵子音联手,方有一点胜算。 “什么……来了?”许筱筱有些不解,但当她听到了一声厉啸,而后是几名师兄弟的惨叫,以及什么东西被狠狠砸进地面的声音时,她转过头,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凝固——她明白了华呈鑫的意思。 那是一道高达七米的倾斜黑红色血影,看上去勉强算是个人形,破损的盔甲和扭曲模糊的身躯轮廓显得格外瘆人。它方才突然从不知何处冒出,一击便将三人重伤,而此刻,它挥舞起了一柄狰狞的、足有两人高的巨大铡刀,横拍向重伤倒地的一人,若非黎雨及时反应过来,将那名师弟以飞索钩出,那四分五裂的地面就是那人的下场! 血影含糊不清地嘶吼了一声,像是低沉的呜咽,在众人听来却是那么的幽森可怖。 “这东西……感觉只是卷王层次……但为何之前会让我感受到危机感……”华呈鑫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这东西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赵子音手执长枪,确实有些跃跃欲试,见华呈鑫神色犹疑不定,不禁困惑地问。 “没什么……暂时还不能确定……真是怪了,王科缙他们俩怎么还没回来?”华呈鑫越发觉得不太对劲,以王科缙的实力,就算来个卷尊他也能全身而退,这里动静这么大,他没理由赶不回来啊? “那长老出手了。”赵子音看着白洛禾卷气双翼一展,蓄势已久的攻势如同行云流水般施展而出,只见一道仙气飘飘的云剑一抹而过,四溢的雾气如同无数细密的齿刃,将沿途的一切撕碎—— 白云宗宗传秘剑:雾隐痕。 那血影却顶着白洛禾的剑势冲来,纵然身上交错的伤痕无数,但那些伤痕很快就被同化为了黑红色,而后淡化,那相当于卷王巅峰全力一击的杀招竟被这血影生生凭借肉体吃下! “这玩意很耐揍啊……”华呈鑫眉毛微拧,正思忖着该怎么对付这玩意好,却见赵子音直接朝着那巨大的黑红色血影对冲过去! 许筱筱和黎雨看到赵子音竟然失了智似的直勾勾冲向了那恐怖血影,“小心”二字还未出口,却见赵子音猛的停下脚步,右脚后撤一步,重心随之下沉,右手的漠白枪平举,紧握在右手中,而她的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黑红血影,全身的精气神都集中在了漠白枪上,最终,抬枪,弓身,掷出!有如长虹贯日! 漠白·点秋! 一道恐怖的白煞枪芒湮灭了所有,那黑红血影在那一枪下形神俱灭,连血气都荡然无存……赵子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不妨许筱筱众人以一种茫然而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这一枪,连她们的大师兄江叙都断然无法做到,就算是白洛禾长老的“雾隐痕”,在杀伤力上也有所不及! “她……也是卷王?”许筱筱有些呆滞,这声问句更像是喃喃自语。 “我不说了,我的两位同伴都比我厉害么?”华呈鑫无奈地解释道。 黎雨也是有些沉默,当时听了并不在意,以为不过是稍厉害些的卷灵罢了,没想到,这女侠般的少女竟然是不弱于洛禾长老的高手! “那另一位呢?他也是卷王么?怪不得也和江师兄一样敢独自一人去巡探情况呢……”许筱筱歪了歪头,又是想起了王科缙来,惊讶道。 “他不是卷王……”华呈鑫含糊道,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卷宗六阶?谁也不会信的吧?! “呼,幸好,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全是修行怪物呢……”许筱筱长出一口气,拍拍丰盈的胸脯道,转而嘻嘻一笑,“怎么回事,难不成一路上是这位姑娘保护你们两位公子爷么?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孩子~” 华呈鑫:如果之后出了什么事的话,希望你不会太惊讶……当然,有我在,如果出事的话,一定会是大事的…… 第八十八章 调虎未离山 见黑红血影被赵子音一枪秒杀,众人心中的震撼绝非一星半点那么简单,就连素来沉稳的白洛禾都被震惊得微张开口叹道:“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代自比一代强,这理从来没错过……” 我去,这姑娘还挺厉害……华呈鑫也有被那一枪吓到,那天赵子音被那卷王阶别的杀手追的仓皇逃窜,想来是她不想多缠斗陷入被围困境地的缘故,又或者是赵子音历经杀伐不足,那名杀手身上的杀气对她的对敌心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总之,赵子音其实绝对算得上是卷王中的佼佼者。 华呈鑫看着黑红血影消失的地方,皱了皱眉,似乎真的没留下半分痕迹……剩下的血影数量虽多,但没了带头大哥,便称不上多有威胁力,只凭黎雨她们就能应付过来。 “这些血气一直没有消散啊……”华呈鑫看着黎雨她们将那里三层外三层数量无比庞大的血影一批批地斩灭,而那些血影湮灭后逸散出的血雾却越来越浓郁,让华呈鑫有些不安起来。 华呈鑫伸出左手,一簇青金色的火苗微弱地燃起,在他的食指尖轻快地跃动,而那血雾诡异地扭曲,似是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华呈鑫耳边响起,那血雾竟然像被炭烤的血肉一样恶心地翻腾、蠕动起来!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华呈鑫大骂道,“还有情况!那玩意估计没死!” “啊?”许筱筱闻言,惊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在了黎雨身后,看来这丫头也只是个窝里横……黎雨则竭力保持平静,免得令众师兄弟更为慌乱。 血雾剧烈地涌动,翻腾成了一团,一道黑红色血影的轮廓渐渐浮现:血影的腹部有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洞,似是赵子音那一枪留下的伤口,但血影的体型却更为巨大,拔高至十余米的程度,而它躯体的色泽暗淡,远不如之前那般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暗赤色。 “它从黑红色变成暗赤色,是不是说明它快没血了……”许筱筱弱弱地问道,只差整个人都缩在黎雨衣襟下。 华呈鑫则平静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它进化了……” 似是为了回应华呈鑫的猜测,暗赤色血影朝天空大吼一声,卷皇境界的气息毕露无余! 赵子音深吸一口气,喝道:“卷王修为以下都给我逃!逃的越远越好!我试着拖住它一会儿!” 白洛禾迟疑片刻,上前一步,也站在了赵子音身边,显然也是决定留下殿后。 然而华呈鑫挡在了两人面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皆是有些讶异:莫非,这也是个绝世高手,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但在这危急之时不得不暴露实力拯救我们? 华呈鑫伸出三根食指,微微摇了摇,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甚至连那暗赤色血影的感知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觉得不妥;这样吧,按我说的做……”华呈鑫面容冷肃,身上衣衫无风自动,自有一番气场。 赵子音看着华呈鑫,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他有更好的建议,暂且听听也无妨。 华呈鑫转头,直面暗赤色血影,一言不发,那一句“交给我就好”似乎已在他的嘴边。 “听好了,我数到三——一、三!快特么给我跑!都分散了跑、朝不同方向!谁跑得慢谁就死!还卷王修为,这玩意起码是卷皇三阶以上!我带着它绕一会,你们找机会突围!” 华呈鑫话音未落,早已一马当先,向丛林深处跑去。 众人呆了一瞬,而后尽皆拔腿而逃,血影怒吼一声,果真向华呈鑫的方向追去——废话,刚才烧它的就是华呈鑫啊! emmm……从某种意义上说,华呈鑫还真是拯救了大家的,只不过方式有些狼狈罢了…… …… 华呈鑫身旁不断有五颜六色的星轨和星图浮现,用各式各样的中低阶魔法将沿途拦路的“夜妖兽”一扫而空;这些夜妖兽都是由阴冷的怨念凝结而成,尤其惧怕华呈鑫的异火,但华呈鑫可不想把宝贵的异火之力浪费在这些小喽啰身上。 “早知道刚跑出来那会就该和它直接干一架的!”华呈鑫懊恼道,之前周围人太多了,曾经青丘山大战的时候,对手队友都是卷皇起步,就没一个会怕他异火余温的,但方才他要是直接异火附体和那暗赤色夜妖兽血影打起来,没几分钟许筱筱她们就全都要下火葬场了…… 而现在,那暗赤色血影虽然恼怒,却始终忌惮着他先前施展出的异火,并没有丧失理智地和他近身肉搏,反倒一直在用远程妖术消耗华呈鑫的状态。 “你***!”华呈鑫不禁破口大骂,刚才他试着也对暗赤色夜妖兽血影施展了一个远程魔法,但血影一口便将其吞下,还打了个饱嗝,对华呈鑫发出了嘲弄的讥笑。 “受不了了!你是怪还我是怪啊!你搁这儿刷副本风筝boss呢?”又是一轮拉扯,被秀麻了的华呈鑫差点破防,这血影聪明的紧,还会走位躲他的高阶魔法——不过他的高阶魔法实在是太不熟练了,光是前摇就有将近十秒。 “给爷死!”听够了血影欠揍的笑声,华呈鑫跑着跑着,突然反身怒吼道,一朵小巧的三色火莲如同流星般扑向暗赤色血影的面门,它刚欲躲开,但华呈鑫的三色异火之莲可不是他那些三脚猫式的不纯熟魔法,随着涟漪般的空间波动,三色火莲炫为了足有上百米宽的三色火海,将暗赤色血影彻底吞没! “终于弄死这玩意了……赵子音她们应该也汇合了吧?直接去找她们就好……”华呈鑫可谓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他略一感知,脸色不禁一变,“c!这是个分身!被阴了!” 火海之中,那血影被蒸为了虚雾,而剩下的焦黑躯壳仅仅只有一只手臂!那暗赤夜妖血影的心智竟如此可怕,假意上当用残肢分身去追华呈鑫放松其他人警惕,再将计就计跟在许筱筱她们后边等众人汇合一网打尽! 华呈鑫连声问候夜妖兽的祖宗十八代,急忙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 第八十九章 一剑天来! “呼……呼……黎师姐,我们可以停下了么?”许筱筱气喘吁吁地停下,紧抓着黎雨皓腕的玉手都有些发白,不禁小脸发苦道,“都跑到这里了,那夜妖兽总不可能还能追来吧?” 夜妖兽主要在妖兽山脉的脉脊核心区附近活动,而现在她们已经跑到了山脚处的平原上,大抵是无恙了。 “可是……”黎雨略一迟疑,神情犹豫,“那位少侠只身前去引开暗赤色血影,他不会……” “哟,师姐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许筱筱促狭一笑,在黎雨耳边道,然而黎雨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 许筱筱只得游离开眼神,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嘟囔道:“我这不是心急您这单身狗么……至于这么生气么……” “你自己不也是么!?”黎雨怒嗔道,“要倒贴你自己倒贴去!” 许筱筱顿时不敢说话了,畏畏缩缩地等待着其他同门师兄弟与她们汇合,而一个时辰后,引走其他血影的赵子音和白洛禾两人也到了。 “那个……那位少侠……他没事吧?”许筱筱扭捏而拘谨地问道。 “他应该还活着,我回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他和血影交战的波动。”白洛禾回忆了一下,说道。 “啊?他还真是个高手啊,故意引开夜妖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其实他三下两除二就可以把那群夜妖兽全部杀光?”许筱筱惊道,一旁的黎雨扶额,着实是被这妮子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他确实只有卷灵层次,但他的手段应该挺多的,不然……”赵子音顿了顿,这种前辈高人应该都不喜欢暴露身份吧,那就帮着瞒一瞒好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虽说有几人负伤,但没人被留在这妖兽森林里。”黎雨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没有少人,才稍有些放心下来,不过想到了只身引走血影的华呈鑫,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是谁?是那位少侠回来了?”许筱筱眼尖,指向了森林暗影中的某处,那个方向上有一道人影正在疾驰着赶来。 “好像……是他……”赵子音有些不确定,那人的样貌与华呈鑫无二,但不知为何,赵子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没出什么事吧?那夜妖兽被你干掉了么?”赵子音一边问道,一边攥紧了手中的漠白枪。 “华呈鑫”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疾驰而来。 “站住!”赵子音忽然大喊道,众人皆以困惑的目光看向了她,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让华呈鑫停下。 “华呈鑫”并没有理睬赵子音,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众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在惨白的月光下,“华呈鑫”脚底的影子,是血红色的! “他不是华呈鑫!”赵子音喝道,“大家都小心!” 白洛禾率先出手,臂腕一翻,数道虚幻的乳白色流光如同游鱼一般缠上了“华呈鑫”的四肢,“华呈鑫”眸光一动,身上的气息猛的一涨,试图用蛮力将那白雾光索挣断,然而那白雾光索似乎并没有实体,反倒更像是一种灵魂禁锢,“华呈鑫”卯足力气,一时间却也无法将其撼动半分。 赵子音体内的卷气并不充盈,但她还是咬咬牙,竭尽自己剩下的气力,抬起了漠白枪,身后卷气双翼大展,冲向天空,自上而下俯视着那伪装成“华呈鑫”的不明生物,长枪指天,而后倒转,全力向下方掷出! “漠白·撼山!” 赵子音平生所学最具杀伤力的三式枪法便是点秋、撼山与如昼,而撼山枪为攻坚之枪,甚至能够贯穿卷皇强者的护体罡气;赵子音怀疑眼前的“华呈鑫”是那卷皇级别的夜妖兽血影所化,因此一出手便是雷霆杀招! 然而,与赵子音预料的稍有区别,“华呈鑫”的外表确实急剧发生了变化,但并非是变作先前的暗赤色血影,而是一道模糊的黑影;黑影扭曲了一瞬,身影变得虚幻,竟然穿过了赵子音的“撼山”,并且挣开了白洛禾所施展的白雾光索——似乎它也化作了灵魂体! “这是什么东西?”赵子音大骇,她从未听说过可以在虚实之间随意切换形态的夜妖兽。要想伤它,除非用卷气与灵魂力量相融一同攻击它,但这种手段一般人要到卷宗境界才能够施展的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黑影是卷宗之下无敌的存在! 黑影猛地一加速,冲向呆滞在原地的许筱筱她们所在的方向,赵子音心中一慌,发现黑影的速度远非她能及,这下子怕是要出事情了! “快走!”赵子音急忙喊道,此时黑影距离黎雨只剩下不足百米的间距,忽然,远处林中群鸟惊起,六柄飞剑如同追星赶月般疾驰而来,一柄快似一柄,而后罗列为一座剑阵,将那道黑影困于其中,与其对峙起来。 “是江师兄!”许筱筱惊喜道,“看来江师兄还是蛮靠谱的嘛,怪不得能撩到这么多师姐。” 呃······一旁的黎雨有些无语:貌似江叙现在还是母胎单身······无中生有都给你玩出花来了······江叙是真的冤啊,他那么努力修炼,风评还不是被你给带坏了······ 白袍青年竭力飞驰而来,而与此同时,黑影如同一头猛兽般奋力冲撞着他所布下的六玄剑阵,顷刻间将那六柄小剑撞得七零八落。见此,江叙皱起了眉,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你也遇上过这些玩意了么?”赵子音见江叙那很是牙疼的神色,疑惑地问道。 “实际上,我刚往南走了不到三千米,到了核心区边缘,就遇上了成群的夜妖兽,我刚想回来预警,却被两只黑红色血影给缠上,那两只变异的夜妖兽都有卷王实力,但脑子不怎么灵光,我花了些时间把它们坑杀了;但马上,我就被一道暗赤色血影找上,那东西身上的气息堪比卷皇强者,虽然它的动作有些僵硬,我还是不敢恋战,尽力甩开了它,但当我赶回来时,你们已经不见了······我估计你们也被夜妖兽袭击而撤离了,开始到处找你们,这会儿终于遇到了,却又冒出这么个可以伪装成人样的怪物······刚才我的六玄剑阵看似是被它的蛮力击破,但其实它的所有攻击都落在剑阵的薄弱处——这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江叙发现赵子音竟也是卷王修为,略有些讶异,但他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没;显然,人外有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其他地方的天骄他也不是没见过。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赵子音点了点头示意她已了解情况,而后看向了那道黑影;黑影的躯体重新变得凝实,它没有面容的脸依次看向赵子音、江叙与白洛禾——在它的感知中,在场的人中只有这三者有资格威胁到它。 幽夜中,黑影那面目全无的脸分外悚怖,江叙沉下心神,率先出手,六柄流云飞剑交错穿行,好似穿花蝴蝶一般翩飞,萦舞在他的身边,江叙剑指黑影,六剑齐出,霎时间便将黑影击倒,钉在了地上。 江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这黑影明明不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他打败;刚这么想着,却见眼角的余光中,一抹黑色一闪而没——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江叙身后,将他一把抓起,砸向了大地! 黑影大吼一声,倒在地面的江叙口吐鲜血,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而数道暗赤色血华从远处飞来,注入了黑影的躯体中,黑影的双臂立刻变为了暗赤色的利刃,泛着令人胆寒的血光。 “快救他!”许筱筱急道,赵子音眸光一动,漠白枪点向黑影,然而,黑影一双臂刃一闪而过,赵子音下意识抬枪,她的身体就已被那恐怖的冲击力轰飞,身上多了无数的伤痕,连内里贴身的紫骑卫内甲都已破损了大半,衣衫褴褛,嫩白的肌肤与鲜血一同隐隐透出。 那黑影与她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至少也是卷皇三阶以上! 黑影冷漠地看了一眼赵子音,不再理睬她,而是看向了江叙,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臂刃,似是在宣判他的死期—— “江师兄!”许筱筱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平日里她虽刁蛮调皮,但江师兄的强大一直深深地印在她们这些普通弟子的心里,虽说平时经常有人开江师兄的玩笑,但从没人觉得有东西可以威胁到江叙的生命!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刻,幽暗的天空,亮起了一条白线—— 一条无比璀璨的白线,似一道雷霆分界了黎明与黑夜,如一抹光芒绽放了夏花与秋月,是一柄长剑斩开了恐惧与灾怨! 这一剑从天外而来,审判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澜凌·天殒。 恐怖至极的剑气如同火山般爆发,而那道剑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惊鸿般的绝美弧线;这一剑之下,鬼魅无存! 只是一个瞬间,剑光跨越了时空,贯穿了天与地、以及那道黑影的躯体,明明是卷皇阶别的生物,却无法在那道剑光之下残喘哪怕是半秒;江叙被这烁绝今古的一剑所深深震撼,而当他将注意力放至上空,看到了凌空而立的王科缙—— 御空而行,卷宗标志! 怪不得……之前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刻意忽略了王科缙这个人……他这么久都没能回来,许筱筱她们默认他已遭遇不测,心中有些愧疚之意,但她们自身也是难保,便也无心提及,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同行者和她们可以说是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第九十章 妖神蟒 “你怎么这才来?”华呈鑫长吁一口气,紧接着走上前去,拍了拍王科缙的肩膀,道。 然而,华呈鑫的手刚放上王科缙的肩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王科缙的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处有诡异的黑雾缭绕;而他身上的衣装也有多处破损,显然,他之前定然经历了一场苦斗。 “你这是……?”华呈鑫指了指王科缙身上的伤口,疑惑地问道。 “被咬伤的……总之情况不太妙……”王科缙摇了摇头,指了指那道黑影尸体的方向,“你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就知道了……” 华呈鑫扭头向那黑影原先所在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仅剩下一块古怪的鳞片,而且,似乎是蛇鳞。 “这是什么玩意?”华呈鑫皱眉,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那家伙的一块鳞片……我之前去核心区那边看了看,才发现你们所处的地方是妖兽森林两片核心区的交界处,但我那位置离核心区太近,已经被那家伙盯上了,一番交手之后我才得以脱身,但也付出了一点代价……”王科缙摆摆手,无奈道,“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你们差点出事。” “啊?妖兽森林有两片核心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白洛禾大为惊讶。 “那家伙?”华呈鑫则是捕捉到了另一些信息,他皱了皱眉,似乎,王科缙本就知道些什么,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一回来?你照原路回来的?怎么找得到我们的?”江叙有些奇怪,他也是照着许筱筱她们留下的痕迹一路寻过来的,但当他仔细回想那些血影围堵他的过程时,他骇然地发现:“那些鬼东西其实早就把我们围在里面了,一直在逼着我们兜圈子原地打转!” “盯上我的是妖神蟒,而这些黑影都是从它身上蜕下的、被怨念灌注成的傀儡鳞片,其妖法可以蛊惑人心,还有着一些奇异的免疫效果,实力堪比卷皇强者。”王科缙面无表情道。 “你被它盯上了?那岂不是说——”华呈鑫的后背沁出细密的汗珠,以惊惶的语气道出令人恐惧的事实,“它在利用我们,逼你现身!——它就在这附近!” “我想到了,但我还是不得不出手……”王科缙苦笑着摇摇头,分外无奈。 “那现在……岂不是……”华呈鑫盯着丛林深处涌动的暗影,顿觉毛骨悚然,浑身上下拔凉拔凉的。 似是为了印证华呈鑫的话,一道黑影在数千米外幽深的森林中耸起——妖兽森林中的树木足有二三十米高,但那黑影比它身下的树木整整高出了十数倍! 苍茫的夜幕下,高达数十米狰狞的蛇头悬在空中,其后的蛇身延伸至不知何处;它猩红的蛇眸足有马车大小,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王科缙,满是疯狂的仇恨意味,而华呈鑫注意到,这条巨蟒的颊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劈了一剑,七八片石磨大小的蛇鳞开裂,鲜血不断滚落。 “你砍了这玩意一剑?”华呈鑫看向王科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想起了王科缙肩上的伤痕,之前还以为是被咬的,但现在看到了巨蟒那十多米长的獠牙,感觉要是真被那玩意来一下,人肉渣子都不剩了…… “别被它的体型欺骗了。”王科缙出声提醒道,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通天巨蟒,“先前我与它周旋时,就被它偷袭了……” 华呈鑫暂时想不出这种庞然大物怎么“偷袭”王科缙,他倒是觉得,这玩意吃人哪里需要偷袭啊…… “黎……黎师姐……”许筱筱骇得小脸煞白,死死地攥住了黎雨的衣角,而黎雨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妖神蟒,亦是脸色苍白,方才得到援手的喜悦霎时间一扫而空。 江叙与白洛禾刚被王科缙惊人的卷宗修为所震撼,转眼间又遇上了这等死局,皆是有些不知所措,而赵子音却并无太多畏惧神色。 “赵姑娘,莫非……你有什么破局之法?”见此,华呈鑫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赵子音很奇怪地看着他:“我哪有什么破局之法?” 华呈鑫倍感困惑:“那你怎么……如此镇静……” 赵子音平静道:“人固有一死,我死你也死;卷宗都要给我陪葬,这辈子值了。” 王科缙:???啥? 华呈鑫与王科缙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搏命之意,向彼此点了点头,分外默契地开口: “你正面,我偷袭!” 异口同声.jpg。 两人同时沉默,为对方的不要脸所深深震惊。 “算了,一起上吧,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王科缙耸耸肩,稍微没那么紧张了些……就怪了,这特么是送命的活计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华呈鑫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得,这下子好了,出来一趟,说不定得躺着回去。” “废话真多,我上了。”王科缙单手挽出一个剑花,皱了皱眉,一步踏起,凌空而立;他随手将澜凌抛出,剑指化诀,澜凌嗡鸣一声,散发出盈盈的蓝芒,绽放出细碎的湛色电光。 “亡山剑法:墓沉·镇涯!” 王科缙右眸中蓝芒一闪,天穹之上雷云翻涌,九座剑墓山如同九根天地柱砸下,镇在了那巨蟒周身,每座剑墓山之间皆有无数的雷霆锁链相连,将巨蟒庞大的身躯紧紧束缚,而巨蟒愤怒地嘶鸣,凶狠地撞击向剑墓山,没多久,几座剑墓山上便多了不少裂痕。 见王科缙消耗过大,脸色有些苍白,华呈鑫也不再藏拙,一道道色彩各异的异火在他身边燃起,漂浮在半空中。 见到王科缙的通神术法,白洛禾已是大受震撼,心中燃起了一点希望,而看到华呈鑫周身的玄奇火焰,不禁惊疑道:“咦?好恐怖的火焰之力!这是……?” 许筱筱等一众白云宗弟子见一路与他们同行的同龄人竟都是能与妖神蟒正面相抗的人物,一时间都是有些茫然,在他们的认识中,大师兄江叙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但眼前的场景下,他们亦是明白这已经不是江叙能够掺和的战斗,而那两名少年的层次又该有多高!江叙已是他们云州附近的“三州第一天骄”,那眼前这两人,岂不是——? “他们……恐怕是神洲帝国的天骄——风华榜上的人物……”黎雨幽幽地叹了一声,道。 “那黎师姐你可看的上了吧?”许筱筱方才还吓得缩成一团,这会儿又没心没肺上了。 黎雨沉默片刻,苦笑:“怕是人家看不上我。” “黎师姐可别妄自菲薄啊……” …… 华呈鑫并没有半点分心,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眼前的大敌,身前三朵异火升起,分别是万兽灵火、玄黄炎与青莲地心火,三火轮转,萦绕于华呈鑫的右臂,渐渐化为了一个三环法阵,这时,妖神蟒将一座剑墓山一头撞碎,蛇信嘶嘶作响,一尾将剩下的剑墓山全部扫开,冲向了王科缙。 “烈拳-炎龙·三玄。” 华呈鑫神色平静,抓准时机,一拳轰出——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但下一瞬,一种窒息般的灼热气息涌上每个人的心头,而那通天巨蟒身下,一道三环火阵展开,刹那间超过千丈,而一条炎龙自下而上将那千余米长的巨蟒整条吞没! 第九十一章 夜神与妖神 那滔天而起的三色炎龙将妖神蟒吞没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灼热的异火将妖神蟒庞大的身躯包裹,它身上诡莹的妖异鳞片开始焦黑、脱落,就算是卷尊的修为,似乎也硬扛不住华呈鑫那恐怖的三色异火! “你这异火有东西的呀。”王科缙难得不吝溢美之词,讶然地看了华呈鑫一眼,同时手中的澜凌亦没有闲着,一息之间,接连斩出数十道剑光,令得妖神蟒的伤势雪上加霜。 忽然间,华呈鑫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先前一直在火海中奋力挣扎的妖神蟒突然没了动静,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华呈鑫,狭长的蛇眸中满是怨毒的神色。 “这是······死了?”华呈鑫看到此时的状况有些古怪,不禁偷偷往后退了几步,到了王科缙身后。 王科缙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没必要这么怂吧······等等看呗,估计没死,虽然你的异火非常克制这类阴邪之物,但它好歹是卷尊阶别的妖兽,本身生命力就比修士来的顽强,再不济也还能蹦跶两下。” 正当华呈鑫忐忑不安时,却见包围着许筱筱她们的无数黑影如同潮水般消解、退却,化为了成千上万看不清模样的黑色水滴,就像暗影一般贴着地面移动,全部向那炎龙阵中的妖蟒汇聚而去。 王科缙皱眉,意识到了妖蟒的举动,但也为时已晚,只能看着那无数黑鳞附上了妖蟒庞大的身躯;妖蟒如同蜕皮般重获新生,全身缭绕着黑雾,似乎对异火还产生了几分抗性。 “这?!这就是你说的‘还能蹦跶两下’?特么都满血复活了!”即便到了这种关头,华呈鑫也还是不忘吐槽王科缙两句。 “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好像有蛟龙的血脉,有着一定的‘蜕生’能力,就是不知道能蜕生几次,但想来不会太多······”王科缙迟疑道,想必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华呈鑫都懒得听他的话了——十句里面九句要出问题,眼下还是自己靠谱一些。 “这条妖蟒的气息涨了一点,方才最多卷尊一阶巅峰,现在恐怕有二阶中期了。”王科缙终于给了点有用的信息,“品种是暗血蛟蛇,弱点在颈后部最右侧的红色鳞片。” “这么了解?”华呈鑫更为奇怪,卷华学院是教过妖兽识别,但每只妖兽的弱点并不一样,实际上在外猎杀妖兽时没人会去找弱点,因为那样太过麻烦。 “肯定了解,几年前差点被它咬死。”王科缙的话却令华呈鑫愣了一瞬—— “啊?” “骗你干嘛,总之现在再撑一会,估计等下应该会有援手。”王科缙头也不回,直接朝妖神蟒冲了上去。 “还真有故事······”华呈鑫嘟囔一声,也跟了上去,突然反应过来,“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差点被咬死’,听起来怎么不太妙······那援手来了我们真的打得过么······” 王科缙不再多言,见妖神蟒的蛇尾如同山岳般砸下,他却不闪不避,澜凌剑光冲天,略微一斜,一式分光剑扫开了蛇尾,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一剑刺向了妖神蟒的蛇首—— “亡山剑法·撼山!” 重剑式,一剑落,撼万山;这重若千钧的一剑在王科缙的猝然爆发之下落在了妖神蟒的下颌,但巨蟒的身躯虽然反应不及,它周身的黑雾却剧烈地涌动,似是将王科缙那一剑上的力道尽数吸收,转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而受到重击的蛇首除了崩碎了几块鳞片,并无大碍。 只不过,王科缙本就没想着一击就能重创妖神蟒,而是顺势跃上了蛇眸,凌空立于妖神蟒眼睑后的视野死角中。 妖神蟒受创,愈发愤怒,蛇眸一凝,只看到了眼前的华呈鑫,一声嘶嚎,周身的黑雾便尽数向华呈鑫涌去。 华呈鑫:???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啊?去找他啊,打我干嘛? 那铺天盖地的黑雾似乎蕴含着极其恐怖的腐蚀性,将沿途的树木尽数消解,并将所有的生命力化为能量反哺回妖神蟒自身,这种持续恢复能力看得华呈鑫心惊胆战。 但黑雾的攻击范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死角的,华呈鑫无处可逃,只得以异火护住全身,强行与妖神蟒对峙——异火是这世上一切阴毒之物的天然克星,但架不住这黑雾如同汪洋般滔滔不绝,华呈鑫每分每秒的消耗都在加剧,再这么下去,他半刻钟就要寿终正寝。 “王科缙,你搞什么飞机?!就在那里看戏啊你!”华呈鑫奋力大喊,全身发颤。 王科缙一脸疑惑:“你说啥?我听不清!” 华呈鑫:…… 妖神蟒:这下子我听清了,你小子挺能藏的啊…… 王科缙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赶忙从妖神蟒的颈后部跳下,飞速逃离向远方,而狂怒的妖神蟒爆发力显然比王科缙更强,蛇尾一个横扫,就将王科缙给狠狠拍进了地里。 妖神蟒找到了正主,自然也就不管华呈鑫的死活了,它抬口一吸,那无穷无尽的漆黑雾海竟化作了一枚赤红色的血丹,虽然混杂着斑驳的黑色,但其中的能量却格外的精纯而高等。 “嘶……这是……妖丹?”卷尊阶别妖兽的肉身力量自然不可小觑,王科缙被这一下甚至摔出了些内伤,不过眼下的情况令他完全不敢分心顾及伤势——妖丹虽然珍贵而稀有,但有妖丹的妖兽,无一例外可以借助妖丹施展一些强大而邪异的血脉之术,这回他算是要大难临头了! 华呈鑫驰援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妖丹之上汇聚起漆黑的死光,天地间黯淡了一刹,将王科缙的身躯一扫而没,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焦蚀的百米大洞。 华呈鑫人都看傻了,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我辣么大一个王科缙呢?这……这特么是尸骨无存了?! 但奇怪的是,妖神蟒却在忌惮地不断观察着四周,似是在警惕着什么。 天色暗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天幕,从穹顶的阴影中垂落下来。 那是一道暗影。 夜的影。 一条纯黑的巨蟒漂浮在空中,淡漠地俯视着地上的血色妖蟒,两者之间对视的神色,是宿敌的仇视。 忽然,华呈鑫看到天空中的巨蟒额顶似是有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却愣住了: “王科缙?” 两条巨蟒对峙许久,华呈鑫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王科缙怎么从地里跑到了天上,更想不到他什么时候收了一条如此拉风的巨蟒当坐骑,但眼见两条巨蟒就要开打,他也只能先远远退开,免得被巨兽之间的搏杀波及。 第九十二章 久远的故事 暗沉的夜幕下垂悬着巨蛇的影,幽深的森林中盘桓着巨蛇的形;两者遥相对望,两双冷眸中的敌对皆是宿命的意味。 这是宿命中的敌对,是千千万万年血与骨的恨,是世世代代种与族的仇,仿佛从两者存于这世上起,本就该这样。 “好像那个传说······夜神蟒······妖神蟒······原来是两条······”江叙久久未能从震撼之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喃喃道。 和许筱筱她们看到王科缙脚踏夜神蟒如同天神下凡深感劫后余生的喜悦不同,华呈鑫却是皱了皱眉:由于虚影的缘故,夜神蟒看起来和那妖神蟒差不多大小,但实际体型上妖神蟒肯定是要大上不少的,而蟒类妖兽的实力基本都可以通过体型来判断,由此可见,妖神蟒的实力肯定是要强于夜神蟒的,不过,夜神蟒估计手段更多样,这才能在这些年里与妖神蟒周旋而不死;眼下有王科缙和他华呈鑫在一旁掠阵,倒是有机会与这妖神蟒一战。 “两位······小友,可需要我们助阵?”洛禾拿捏了一会措辞,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王科缙二人,毕竟这两人的实力委实恐怖,跟他俩比起来自己这一把年纪的修为算是全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不禁十分汗颜。 “不必了,这妖神蟒少说也是卷尊实力,你们在一旁戒备就好。”华呈鑫摆摆手,说实话,这种层次的战斗他也就爆种的时候能参与参与,眼下还是都交给王科缙吧,要是真的被他装了个大的那也没办法。 ······ 王科缙手持澜凌直指妖神蟒那巨大的蛇头,咬牙切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 妖神蟒有些不解其意,但仍十分人性化地给出了一个讥讽的眼神,仿佛在蔑视蝼蚁。 “我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在妖兽山脉历练,”王科缙不为所动,十分冷静地继续说了下去,“有一次追逐角跳兽深入森林核心区,遇上了你这畜生——要不是夜影相救,我就活不到今日向你索命之时。” 华呈鑫:······我还以为是你救了夜神蟒······我之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王科缙说了这么长一番话显然是在浪费感情,在他对面的妖神蟒恨不得一口直接吞了他,那畜生探起了上半身,啖出了“嘶嘶”的声响,一双蛇眸紧紧盯着王科缙的一举一动;身上赤黑色的鳞片微微掀起,戒备到了极点。 王科缙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 妖神蟒没有注意到的是,夜神蟒身后深黑的夜幕垂拢而下,丝丝缕缕的暗黑色丝线潜入大地,蔓延出一片虚无的暗域,悄悄向妖神蟒身下侵蚀而去。 终于,妖神蟒失去了所有耐心,率先展开了攻势:它身上的鳞片尽皆变成了灼热的红炽色,一道血腥的能量波动从它的腹部涌出,化为一道光柱轰向了王科缙,虽然速度极快,但夜神蟒在瞬息间便已化为了黑色的虚影,包裹着王科缙一同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出现在了夜空中的另一处。 华呈鑫几乎立刻确定了那夜神蟒的修为至少也有接近卷尊的层次,那么这一仗就有的打—— 而机会,马上就来了。 夜神蟒先前所布下的黯黑丝线悄然间缠上了妖神蟒庞大的身躯,而妖神蟒却并未察觉半分——直到妖神蟒身上猩红的鳞片开始变得黯淡,它才惊觉不对劲,想要抽身而退,却早已来不及了。 王科缙那会让这等大好机会白白从指缝间溜走,他的左手虚握,千百道雷霆汇聚,湛紫色的电光一闪而过,化为一柄瑰丽的紫金色长剑被他握在手中,而后双剑交持,旋身将右手澜凌掷出,将这一刻的天地定格为一副画卷—— 画丹青。 妖神蟒庞大的身躯被生生扼制在原地,与整片天地一同禁锢,动弹不得,而夜神蟒则张口吐出一口黯黑色的炎息,轰在了妖神蟒的蛇颈部,炸开了无数蛇鳞,而那溃烂的伤口仍被无形的燃烧着的夜炎侵蚀着。 而后,王科缙左手紫霄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雷霆,划破了这数万米的寂静与昏沉,贯穿整个世界—— 天地一心。 妖神蟒的身躯虽然无法移动,但它的妖丹还是尽可能地挡住了王科缙那几近必杀的一击,妖丹的色泽眨眼间黯淡下去,其上密布满了裂纹,而妖神蟒愤怒地哀鸣一声,一口吞下妖丹,如同鲜血一般渗透入大地,依凭着血遁仓皇逃窜。 王科缙右手一招,澜凌飞回了他的手中,他望向远处妖神蟒逃遁的方向,沉默片刻,却并没有追上去。 “你怎么不追?”华呈鑫待王科缙落地后,跑到他身边疑惑地问,“就这么把它放跑了?不怕放虎归山?” 王科缙沉默片刻,直视华呈鑫,诚实地回答:“我以为你会追的。” 华呈鑫:……多谢你的信任……但这真是见了鬼了…… 王科缙拍了拍夜神蟒夜影,那头庞然大物如同暗影般消弭于夜幕之中,无声无息。 “有兴趣听个故事么?虽然这个故事有点年头了……”王科缙看了看华呈鑫,平静地问。 “可以啊,我倒是无所谓。”华呈鑫耸了耸肩,王科缙的表情瞬间垮了,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有点兴致么?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缙王府一脉其实与夜神蟒一族有同盟关系,百年前守护了缙州城的就是夜神蟒,但夜神蟒的出现引来了凌云洲八王中别有用心者的觊觎,用一头蛟血妖蟒袭击缙州城,然后编造了一个妖神蟒的传说,不遗余力地抹黑夜神蟒,让缙王府的这张牌拿不到明面上来,甚至打起了将夜神蟒一族据为己有的念头,这些年随着他们对缙王府的蚕食,夜神蟒的消息也越来越藏不住了……”王科缙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沉重,“夜神蟒的实力早在他们算计之中,就算我如今已是六阶卷宗,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华呈鑫从容地拍了拍王科缙的肩头,无比自信地道:“别慌,一切有你!” 王科缙感动地一塌糊涂:瓜,幸好有你啊……等等,你说啥?有谁? 面对王科缙震惊的神色,华呈鑫诚挚的眼神简直温暖人心:“你的缙王府,不靠你靠谁?” 王科缙:???那你是来旅游的是吗?你之前说什么的来着?! 第九十三章 初至缙州城 “你……真的是我们缙王府的长老?”赵子音愣愣地看着王科缙,有些不敢置信,“我可不记得我们缙王府有这么一位实力滔天的长老,要是真的有的话……这些年缙王府又何必被欺压至此……” “我是缙王府的人,如假包换!”王科缙拍着自己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华呈鑫十分无语地看着两个笨比,搞不清楚他们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一个明明是缙王府的主子衣锦还乡,却偏要遮遮掩掩;一个身为王府守卫,却没有自己的半点判断力——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各自这位置上的…… “喔哦,是缙王府的高手侍卫诶!黎师姐,你不是最近一直在看什么《高冷侍卫爱上我》嘛,这里不是正好有个现成的么?”许筱筱两眼放光,仿佛看上了王科缙的不是她自己,拉着黎雨就往王科缙身边走,而黎雨冷冷的目光凝视着许筱筱的小脸,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心思。而后黎雨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王科缙。 “这位公子,这次我们白云宗承您出手才免得性命之灾,日后若有需要,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黎雨认真道,其余师兄弟也尽皆点了点头,连同白洛禾长老与江叙也一同表明了态度。 “正好同路,相见即是缘,诸位有这心,那我今后可不会客气,说不定今后会常有往来呢。”王科缙摆了摆手,说实话,白云宗在云州的势力相当不错,作为可以联合的势力也是相当不错的。 “黎师姐,我看你也有意,要不要……以身相——呀!”许筱筱话刚说一半,就被难堪的黎雨拽到了一边。 这时,王科缙一脸严肃,似是知道华呈鑫心中所想,悄悄传声给他:“我回来的事真不能被别人知道,你怎么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装出来的单纯,是不是八王府中其他七王府的眼线——八大王府的底牌都至少是卷尊级别的,我这六阶卷宗的修为可不见得保险。” 你明明是想要扮猪吃老虎吧?华呈鑫瞥了王科缙一眼,无语地别过头去。 “那这妖神蟒怎么办,留着始终是个隐患啊……”华呈鑫见那畜生早已不知所踪,不禁有些头疼。 “妖神蟒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那幕后黑手为了让谣言更为真切所布置的杰作,所以两者必定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时打草惊蛇实为不妥,不如故意放跑它,顺藤摸瓜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王科缙镇定道,显然早已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 华呈鑫点了点头,恍然:原来不知不觉间,王科缙这小子就成熟了那么多,看来,经历得越多,人也成长得越快啊······ 但华呈鑫转念一想,还是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跟上去呢?莫非夜神蟒已经用灵识印记标记它了?” 王科缙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为啥不需要?”华呈鑫给王科缙唬得愣住了。 “我知道有幕后黑手就行了,问题不大。”王科缙笑得分外谦逊。 华呈鑫顿时翻了个白眼:“合着你就是打不过呗······还以为你真有什么神机妙算······” “这你就错了,这不一样。”王科缙伸出一根指头,在华呈鑫面前摇了摇,严肃道,“如果之后幕后黑手出现在我面前,在他猖狂大笑时,我就可以自豪地告诉他,‘呵,你的计谋早就被我看穿了,那只妖神蟒就是你的手笔吧’。” “······然后呢······这有什么卵用么······”麻木地吐槽着,说实话,华呈鑫甚至已经不想说话了······ “怎么没用?这你就不懂了吧?”王科缙摇了摇头,因为华呈鑫未能确切理解他的意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他肯定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突然发现其实我们早有准备,他必然惊慌失措;而高手过招,这种心态上的‘不完美’,就已是一场较量中的胜负手了。” 一字一句,语重心长。 华呈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面无表情道:“其实我是远荒七圣之一的长存古帝,隐藏身份来帮助你的,你信么?” “我不信——” “所以我也不信。” 王科缙与半点都不配合的华呈鑫沉默对视,默契地原谅了对方的无知。 ······ 幸得王科缙与华呈鑫的仇恨值实在过高吸引了妖神蟒的全部注意,一众白云宗的弟子虽有数人重伤却好在无人死亡,安抚好了伤员,众人向缙州城的方向大步走去,恨不得马上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没有半点休息的间歇,在大半天忙碌的行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妖兽森林,看到了远处地平线上缙州城宏大的轮廓。 “好家伙,还真是王城啊,我还以为是像我们卷华城那种站城头望城尾的穷乡僻壤呢。”华呈鑫情不自禁地感慨道——这倒是真没的黑,走进城门,之间庄城厚墙内,街亭店铺,木檐高瓦,无论是规模景致,都颇符合他想象中古代都城的样子,倒看不出是个衰落王府的辖都。 “那必须的。”王科缙有些小得意道,虽说他也没想到缙州城这几年竟然发展地这么好了。 “都与你无关吧······”华呈鑫无语地看向王科缙,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刚才进城的时候你脸上的惊讶已经出卖你了······” 王科缙:······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走了大半天大家都饿了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楼,那儿的菜可好吃了,走!我请——呃······”赵子音这才想起来,望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一大帮人,“请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王科缙隐约觉得这姑娘估计平日里执勤的时候都没少偷溜去那家酒楼,瞧这熟得不能再熟的样子,怕是邀请同僚一起去时的架势。 “可是那家‘夕阳楼’?”白洛禾长老想起了什么,奇声问道。 赵子音虽然尴尬地很,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正是那一家。 华呈鑫不禁讶异:看来这“夕阳楼”的名头确实大的惊人,连云州人士都是听闻了一些外散的声气。 “来!我请客!”王科缙手一挥,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真的假的?你这么有钱?你那缙王府不是应该都快揭不开锅了吗?”华呈鑫有些奇怪地问道。 “咳咳······这点小钱还是有的······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缙州城现在这么繁华,找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刺探一下也好。”王科缙又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这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吧……”华呈鑫白了他一眼,颇为无语地离远了一步:虽然这是徒劳,但他有时候下意识还是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 “哪里的话,好心请你吃顿饭,你还这么不领情,你这人还真的是难伺候……”王科缙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华呈鑫无奈地摊了摊手,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还真不好说什么———有的白吃白喝谁不乐意呢? 第九十四章 番外之四 酒楼 夕阳镇不大,方圆三四十里的地儿,十里八乡人来人往,在缙州倒也有些名声;这儿形形色色的镖局拳馆、文武行当不少,酒馆茶楼却只“夕阳楼”一家,每到午时昏时,夕阳楼里酒碗相碰,说书人嗓音亮堂,算得上熙攘。 夕阳楼的老掌柜姓关,至于是叫关山还是关河,却没什么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关掌柜,熟客喊他一声“老关”,他也会点点头,话却不会多给半字。 老关这夕阳楼只卖酒菜,牛肉美酒,味正香浓,但若是没了那位天天在这儿蹭吃蹭喝的说书人,怕也要少来不少老主顾。 “想当年,天邪宗少宗主绍天河,登门铸剑宗向琅琊真人琅琊勉讨教,惜败半招,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可惜。”说书人喝了半碗酒,半晌打个酒嗝,瞥了眼围坐了三五层的看客,不慌不忙地道。琅琊真人和天邪少主都是不少年前江湖上有名的人物,算得上江湖前列,只这一句,便已勾起了不少看客的心思。只是奇怪,这说书人从未提及过自己姓名来历,也不见有什么人在意。 “可惜甚么,绍天河不是琅琊勉的旧交后辈么?给点面子不是正常?”立即有人不屑骂道,“你这泼货,请了你两碗酒,却也如喂了狗!甭拿这些陈年旧事搪塞,江湖上谁不知道的事,也值说么?” 说书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瞄了眼手里见底的酒碗,神色毫无波澜,“值说不值说,我说了才算。” “你说了算?耍我呢……哈哈……”那人只当他是个笑料,没笑两声,却见说书人“呵”了一声,不屑道:“绍天河一个魔教少主,上正道八宗之一的铸剑宗拜山,输了手上招却也没少半根寒毛,这真奇也不怪?莫名其妙去铸剑宗拜山,这由头真奇也不怪?” 众人兀地噎住了,一群看客面面相觑,也是发觉了不对,少时,便有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人抢先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是怎的奇怪法?” 说书人便又“呵”了一声,瞥了眼酒碗:“不知怎的,这喉咙有点干涩,怕是有故事也讲不得好,如若······” “这厮又讨酒来了!”立时有人笑骂道,“得,给你满上,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若是有人损我话技,我自要他好看;若是有人捧我台场,也自不会让人看了笑话。”说书人接过酒碗,满不在意地道,他随意的神情令得这话没了什么说服力,但他泯下一口酒,清了清嗓子,却又是一番江湖意味,“谁忆起?秋风北塞驱铁马;想曾看:春雨江南梨花庵。四十年前,初出茅庐的天邪少主绍天河年仅十六岁,一人一剑初入江湖,第一站便是云州;连斩云州官府军正副统领六名,力挫道玄宗天骄刘奇玄,正面搏杀东夷州宗师俞公建,也算是闯出了一番名堂,至少云州的江湖上,他已是魁首。” “我记得之后绍天河是去了洛河州吧?”看客中也不乏有见识的听众,算是帮着过渡了一下。 “哟喔,老关,你从哪儿找的说书,别的不说,这江湖故事倒是编的不错。”先前分外不屑的那人现在却只悻悻地别过头看向老关,自有人目睹了这一幕,见怪不怪地转过头——这么多年,来这儿看到这样的人可真不少见。 “编的?”说书人的神色却有些玩味,笑吟吟瞥了那人一眼,却也再不睬他,继续说了下去,“说起来,最近倒也真编了段话文——“景西翻江虎,云北越林鹏”,不知你可有兴趣听?” 还不待那人说话,那说书人便自顾自讲了下去:“蒋如虎,江州景西人也。年十一拜师“江州第一拳”苏教南学艺,三年小成,毙江州第一贼“盗无成”,人赠称号“翻江虎”;然——” “停停停!这两斤牛肉还堵不住你嘴,甭说了!净扯别的有的没的,你那原书倒是说也不说了?”那人臊得红脸发黑,忙将自己桌上的酱牛肉端给说书人,死瞪着他再也不发半字,说书人笑呵呵地接过,确是不再多言,清了清嗓子,回到原题。 “哟哟,这次是江州江湖人,倒是贵客!”一旁的熟客一齐哄笑起来,类似的情况这些年真是见了不少。那人兀自生着闷气,但一想到这说书人眼色见识之毒辣,却估摸着也是个退隐的老江湖。 “说来四十年前的缙州倒也算武学昌盛,十年一届的九州会就在当时的缙州举行,同样在这家酒楼里,天邪宗少宗主绍天河、铸剑宗琅琊真人之女琅琊薇、浩然宗脉首之徒关仇恰于此间偶然邂逅,同为正派八宗,琅琊薇与关仇是世交,关仇倾慕琅琊薇已久,却始终未曾表露心迹;而绍天河隐瞒身份与两人同行半年,一路上三人同甘共苦、一同处奸惩恶——” “邪宗少宗主也会处奸惩恶?”这时,一位英气少侠笑吟吟跨过门槛走进酒楼,饶有兴趣地问,语气中却无半分刁难之意,好似单纯是好奇之言。 “兴致来了,坏人也会做好事。”角落里却又有一位邪魅少年笑道,看上去是在为其解惑,但似乎又有一丝针锋相对之意。 明显是正派少侠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女,她兴致勃勃地旁观着这一切,也不出声。 “坏人也不可能一生都做坏事——那难度也太高了。不过,倒也确是依这位小兄弟所言,绍天河估摸着是兴致来了,也想体会一下当正派少侠的滋味。”说书人意外地看了那邪魅少年一眼,但也没多在意,继续道,“但琅琊薇却被绍天河行事中带的那种正派乖乖女不多见的邪性所吸引,渐渐和琅琊薇走的近了,关仇见此虽急,但他终究是个正派少侠,更早已将绍天河当作了挚交,因而做不出什么狠事,只是与绍天河当面点出,要与其正大光明地争斗,但绍天河对此却矢口否认;其实他也对琅琊薇有所意动,但他可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想要的东西,他从不会让其从指缝间溜走。” “他在一天夜里单独约出了琅琊薇,但却被不放心女儿、寻到缙州的琅琊真人琅琊勉撞见,误以为绍天河要对琅琊薇图谋不轨,琅琊勉含怒出手,绍天河为保性命,不得已使用邪功,更被琅琊勉认出,重创濒死,被废去一身修为。” “被废去一身修为?那绍天河后来是如何杀上铸剑宗的?”这回轮到了邪魅少年不解发问。 “这不是一目了然嘛——绍天河不愿死在琅琊勉手中,跳下一旁的悬崖,却掉到了一处山涧中,捡到了绝世的武林秘籍,遇到了不世出的高人隐者,而后苦修三年,三年后武功大成,一跃跃上悬崖,仰天长啸,王者归来,为报当年之仇,娶心爱之人,杀上铸剑宗,可惜还是经验太浅,惜败琅琊勉半招,但琅琊勉看其有情有义,反而心生赏识——” “要不这书给你,你来说?”邪魅少年没好气道,“你比他更能编……” “那关仇呢……”有看客弱弱地问。 “关仇?谁啊?故事里有这人嘛?”正派少侠大惑不解。 说书人这回倒是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这人倒是有趣。 少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见此,正派少年板起脸,指着那邪魅少年道:“小妹,我跟你说,你要是看上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我直接告诉你父亲;我知道你肯定比那琅琊薇聪明,但你也要多为你父亲的身体着想——你也不想你父亲出什么事吧?” 呃,这正派少年,貌似一点也不正派…… 少女却“嗯”了一声,似乎对少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见怪不怪,反倒是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其实,是关仇注意到了屋外的响动,待他出客栈时,却挺身救下了绍天河,后来发现是一场误会,但琅琊勉只是冷哼一声,便带着琅琊薇拂袖离去——一个邪宗少宗主,废了就废了,何须道歉赔偿呢?不赶尽杀绝就已是慈悲了。”说书人又是痛饮一口,慢慢道。 “绍天河见关仇如此仗义,心中自是感动,但他已是废人,江湖再与他无缘,不愿再拖累关仇;关仇却不愿看到好友如此颓然,他潜修三年,易容并化名为绍天河,一人一剑杀上铸剑宗讨要说法,惜败于琅琊勉,琅琊勉本欲下杀手,但却认出了关仇,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放任其离去。” “啊?绍天河原来是关仇?我说怎么会放了他一马……”有看客惊呼道。 “那后来呢?琅琊勉这老货也忒没诚意;这就算了,不再潜修个十年八年打他老脸?”也有人不爽道。 “怎么到头来琅琊薇成了配角……”正派少侠的关注点永远令人无语…… 说书人说完一段,刚欲再饮,却发现酒碗空了。 这时,关掌柜走了出来,给他换了一碗,淡淡道:“别人说书最多掐头去尾,你倒好,却是只讲个头尾。” “哟,不多见啊,今个老掌柜也出来说话了。”立刻有老看客笑嘻嘻道,向老关打了打招呼。 “我可不是什么老掌柜。”老关摇了摇头,又走回柜台。 “上个老掌柜那得多老了,老赵,你还记得不?”有位资历颇老的看客问身旁的一位姓赵的老头,他以前是这儿的老伙计。 “得是二三十年前了……也是个怪人,哪里还会记得清楚。”老赵摇了摇头,他也记不太清了。 这时,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身上血淋淋的,进门找最偏僻的地方单独坐了一桌。 众人虽然好奇,但也见怪不怪,人在江湖漂,这种事倒也正常。 “这位客官,要些什么?”夕阳楼的一位伙计去招呼他,问道。 “有些累了,先来碗酒,六两。”男子迟疑了一会,看了看说书人,他其实在门外也听了会书才进来,也算是被这故事吸引的,他看向老关,“掌柜,你们这儿……还缺伙计么……” 老关擦着柜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神色微微波动,点了点头。 …… 江湖上的故事年年光景不同,江湖上的侠客人人归宿不一,江湖上的传说事事结局相似,江湖上的风土物物终于相依。风风光光出世的人物有无数,但真正退隐江湖时能做到寿终正寝的,又能有几个呢? 江湖就是黄昏后醉酒,恍惚中饮下一碗夕阳;彼时那晚霞,都早已随着那颤抖的手,流淌进干涸的心里了。 岁月就如扼喉的风。人老于江湖,没有了心气的人做了老掌柜,想得起故事的人成了说书人,而一碗酒入喉,便已说不出太多的话了。 第九十五章 暗流涌动 还未走进夕阳楼,就看见街上闹哄哄的一片,华呈鑫好奇地探了探头,远远地看到街上另一头一队明显是气势非凡的军伍迎面而来,最前边是数十金甲骑兵,驾着紫翼夜麒麟开路在前,别说一般民众,连华呈鑫都是有些羡慕。 “个个都是卷王修为,坐骑也是六阶魔兽……”王科缙看了一眼,也是有些艳羡,他看了看后方的旗号,神情冷了下来,“是怀王府的人……呵,真是好大的排场……” “话说,那什么诸王会不是要开始了嘛,这八大王府里,除了这怀王我们还得对付几个?”华呈鑫小声问前面的王科缙道。 “还有景王、襄王和项王,不过我们缙王府最大的对头还是怀王,我怀疑……当年我父母的失踪就和怀王有关系。”王科缙同样小声回答。 “哟,你们这八大王府还真平均啊,分两边每边四个,这么平衡?”华呈鑫乐了,好奇道,“那我们的盟友实力如何?” 王科缙突然不说话了,奇怪地看向华呈鑫。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你不会告诉我是你们缙王府是要1v4吧?”华呈鑫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来打顺风局的呢,没想到现实是逆了台风! “也不至于,梁王和晏王说是中立,但为了平衡肯定偏向我们缙王府……或者说,他们只是单纯需要我们缙王府这么一颗制衡怀王的棋子;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也出了不少力。洛王府那边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王科缙虽然多年不在缙王府,但对这凌云洲东洲的大体局势还是了然于心的。 “怎么看都是一副烂摊子啊……真的还有的玩么……”华呈鑫无语至极,就好像一把牌局到了末尾,自己手上已经弹尽粮绝了,对面还藏了不知多少手炸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喽……”王科缙摆摆手,他也很无奈啊,当年若不是老缙王莫名其妙失踪了,说不定他现在还在缙王府里当个纨绔王二代,过着吃喝嫖赌吊儿郎当的生活——从这方面讲,老缙王可谓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做出了极大努力。 “合着你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摸瞎了是吧?说不定把怀王阴死了,你就大赚是吧……怪不得要隐藏身份,搁这儿当刺客来了……要是怀王知道了多少得吐两口血。”华呈鑫叹了口气,真的苟啊这人,他就不一样,他从来不苟,最多只是稳重一点罢了。 “差不多吧,要是能有机会搞死怀王就大赚特赚,要是搞不死,反正我已经想好了退路,恶心一下怀王就溜之大吉好了,缙王府不要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科缙难得的深谋远虑。 “你……你真的是王科缙么……”华呈鑫怔怔地看着王科缙,少有的在他身上看出了几分可靠,“好陌生……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滚滚滚……”王科缙懒得跟这人废话,感觉自从认识华呈鑫以来这人嘴里就没说出过几句好话。 那队明显身份不凡的车架却停在了夕阳楼门前,怀王早在前日便已入城,这车架上多半是怀王的某个子嗣,仗着自己是二世祖,到这儿显摆身份来了。 “要不直接绑了?先给这狗屁怀王一点颜色瞧瞧。”华呈鑫仇富心理上来了,下一秒就制定起了绑架计划,也不是他看着人家这么大排场不顺眼,主要就是想为民除害! 主打一个正义! “还是算了吧,直接在这里绑了不是打草惊蛇么,到时候在诸王会上搅局估计是半点机会也没了。再说了,抓这么个花天酒地的纨绔,估计怀王也未必会重视,人家老怀王儿女可不少呢,又不是非这货不可,一切以大局为重。”王科缙冷静分析道,眼前的机会确实不错,但这人在怀王眼里的重要性却并未可知,马上就是诸王会,综合想来此时更为不应节外生枝。 “这儿就是子音姐姐说的夕阳楼么……”车架上的人还未下来,却听得一道软糯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闻声,王科缙和华呈鑫同时呆了呆。 而此时,车架的华帘被一只小手掀开,而后一双纤纤玉足最先迈入众人眼前,明眸皓齿,身着彩缎,一位精灵一般的少女怯生生地下了车架,素妆微黛,犹如清晨里熹微的珠露,娇弱而又惹人怜爱。 “那位……好像是怀王的独女——四公主楚曦晴……黎师姐黎师姐,我记得她和你并称云州——呃,不说了不说了……”许筱筱注意到了黎雨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及时管住了嘴,讪讪地笑了笑。不过,不愧是八卦王,一眼就给她认出来了。 云州属于怀王的势力范围,白云宗也是怀王的供奉宗门之一,据说四公主楚曦晴曾在云州待过一段时间,被好事者冠上了云州双娇的称号,而另一位便是白云宗这一代的大师姐黎雨了。 王科缙和华呈鑫对视一眼,王科缙试探道:“要不——还是绑了吧?过了这村没这店——” 华呈鑫无语凝噎:刚才是谁说的一切以大局为重的来着? 见鬼了,王科缙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幅画面—— 楚曦晴在他和华呈鑫的手中瑟瑟发抖,而他向着怀王一脸邪笑:“桀桀桀,怀王陛下,您也不想让您的女儿遭遇什么不测吧?” 坏了,自己好像也被华呈鑫带坏了,王科缙摇了摇脑袋,把这过于糟糕的一幕甩出自己的脑海——他可是正人君子啊!怎么能这么想呢,好歹也要打几个交叉结啊,这绳子谁绑的,这么绑人也太不专业了吧?差评! 不过也只是口嗨而已,眼前这四公主对怀王而言显然十分重要,王科缙和华呈鑫至少感知到了人群中三处隐晦的波动,此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王女实在是有些嚣张过头了,而且也未必就能成功,毕竟这楚曦晴手上肯定还有保命的东西,而且怀王安排的可绝对不会少!这可算得上是他的掌上明珠! 不过,令得王科缙和华呈鑫意想不到的是,赵子音却好像和楚曦晴很熟识的样子,直接迎了上去:“小妹妹,你怎么来缙州城了?” 此言一出,华呈鑫和王科缙人都傻了——缙王府侍卫和怀王府公主称姐道妹,这缙州城还能有救吗?! “缙王,要不这缙州城咱就不要了吧,你府侍卫已经通敌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华呈鑫一脸诚挚地看向王科缙,而王科缙嘴角抽了抽,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不是,他泱泱缙王府,竟然已经被渗透到这种地步了?! 但赵子音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直至她看到了楚曦晴身后面色不善的侍卫时,才奇怪发问:“夕阳楼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不对啊,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在执勤啊……” “他们是我的侍卫,上次见面我没让他们跟着……”楚曦晴小声道。 “啊?!上次云州的云上楼里你还真没开玩笑啊?!你还真是怀王府的四公主啊?!”赵子音目瞪口呆,根本不像是演的——或者换句话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么愚蠢的剧本…… “那我不是……我好像是缙王府的人来着……”赵子音吓得小脸苍白,声音惨兮兮地小了下去,“别说饭碗了,这下子可能人头都要没了…… 楚曦晴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子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科缙和华呈鑫看着这两货在夕阳楼大堂里尴尬对视,不禁也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这俩都有点傻,怎么说,我感觉要么都宰了,要么都留着套情报。”王科缙冷静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缙王府肯定还有救,基本靠这楚曦晴了,华将军,爱卿可有妙计?” “我的建议是让我色诱。”华呈鑫回答得一本正经,且十分坚决。 “……”王科缙已经放弃和他沟通了,等会华呈鑫不被色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再说了,要色诱也是……咳咳,扯远了,眼下得将计就计,来一出诱敌深入…… 第九十六章 窃听 王科缙与华呈鑫看着赵子音和楚曦晴走进夕阳楼,却听得她们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应该问题不大,没什么熟人看见的话,不会认出来的……” 赵子音和楚曦晴两人偷偷找了个角落坐下,而王科缙安顿好白云宗众人,也和华呈鑫找了对角的位置观察楚曦晴的一举一动。 “怎么这俩货这么像特务接头的感觉……”华呈鑫小声吐槽了一下,不过也并未揭穿自欺欺人的两位姑娘,和王科缙先行走入了夕阳楼。 “我估计这小丫头什么也不懂···”王科缙摊摊手,“不过,听听也无妨,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信息。” “那些怀王府的侍卫不是把她俩围住了么?这你还能偷听得到?”华呈鑫有些困惑地看向王科缙,疑问道,毕竟那些侍卫至少也是卷王水准,功力运转屏蔽气息之下,就算王科缙是卷宗也应该难以窃音才对。 王科缙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本王高瞻远瞩,早就在赵子音身上放了张窃声符。” 华呈鑫闻言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好!好——变态!” 这一下声音有点大,半个大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王科缙黑着脸瞪着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是有什么大病嘛?” “我可是正义的化身!”华呈鑫满脸严肃,随即又凑过去低声问,“你贴哪里了?也不是我想问,主要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好奇。” 王科缙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衣角了,不然你以为呢?” 华呈鑫不屑地“切”了一声,大失所望:“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独门秘籍呢,白高兴了。” “那你不如去找我二师兄季听雨,他号称‘无情剑圣’,一手‘碎风剑’令得无数对手爆衣而亡——你想学的是这个吧?”王科缙挑了挑眉,问道。 “就是这个!——咳咳,不是这个,我不是这种人。”华呈鑫强行改口,一脸严肃,“你二师兄这么做真是太不对了,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个我,我去好好教导教导他。” 王科缙彻底无语: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啊…… “不过你看,除了我们,似乎还有别人盯上了那怀王府的小公主。”华呈鑫的感知力不弱于王科缙多少,他看了看四周,很快发现了一桌举止奇怪的客人,一直在假装交谈,吃着桌上的菜,杯中的酒却碰也不碰,属实是有些诡异。 “其中一人善于隐匿气息,其修为还不低……”王科缙仔细感知了一会,半晌才道。 “但他们这不是白费功夫么——以你远超寻常卷宗的感知力仍然难以探知,就算他们之中有善于感知者,也依旧是有些捉襟见肘吧?”华呈鑫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王科缙。 “我也不太清楚······”王科缙皱了皱眉,“但是看他们聚精会神且不时交流的样子,恐怕还真给他们看出了些门道。” “有个人一直盯着那楚曦晴看,怕是个老色批。”华呈鑫观察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古怪,但也还是开了句玩笑。 “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王科缙摸了摸下巴,用手掌捂住嘴道,“那家伙会唇语,估计是直接看出来了。” “好家伙,物理窃听?!”华呈鑫简直觉得是大开眼界:这么不科学的世界,竟然还会有这么科学的窃听方式?他这下子算是开了眼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凭什么他们可以无成本偷听,而我还费了张窃声符?”王科缙想想就来气,顿时打起了这伙人的主意。 “怎么?我们不应该隐蔽一点、稳妥一点好么?”华呈鑫有些无语,怎么想这伙人都是和怀王府不对付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你怎么还成天想着要干掉盟友呢? “没事,我会干的很隐蔽的。”王科缙自信一笑,站起身来,开始在过道里悠闲地走来走去,好巧不巧,就挡在那伙窃听者和赵子音她们之间,妨碍了他们的视线。 华呈鑫没绷住,嘴角抽了抽,差点直接把饭喷出来——你管这叫很隐蔽? 唉,算了,这种看上去听起来感觉里实际中都很sb的事情,还是交给sb去干吧。 那伙窃听者一开始没怎么意识到,只当是这儿来吃饭的顾客多,但后来他们注意到这特么是同一个人在这儿晃悠时,顿时面色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小子,你老在我们旁边晃悠,烦不烦呐?”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正是来自那桌的一名面色阴翳的男子。 王科缙瞥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继续明目张胆地走来走去。 “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名男子的声音还是不太响,显然是估计怀王府的护卫,不想引起注意。 “声音这么小······”王科缙又是瞥他一眼,终于不屑开口道,“是没吃饭么?” 还没等那人回话,王科缙又是佯装惊讶:“哟,你瞧我这脑子,忘了这里就是吃饭的地儿啊······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我在这里走,难道挡着您吃饭了不成?” 最后一句话,那是三分无辜七分委屈,十成十全是阴阳怪气! 那人气得差点当场拔刀,却被他身边冷静些的几人按住。但怀王府侍卫省视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 “这位朋友,是故意来找茬的不成?”那人旁边一名身材粗短、面容凶悍的中年男子沉静地问道。 “找什么茬?”王科缙满脸的疑惑不解,“我不就吃饱了走走嘛,这也不行么?” “这小子还在装!看我怎么——”先前那名阴翳男子率先沉不住气,却再度被那中年男子冷眼一扫,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王科缙冷冷一笑,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还没等王科缙走回华呈鑫身边,赵子音惊讶的声音传来:“前辈?怎么是你!快来坐这边!” 王科缙一副早有预料而高深莫测的样子,昂首挺胸越过众多分外戒备的怀王府侍卫,却也没人胆敢将他拦下。 华呈鑫目瞪口呆:那我呢?那我走? “这位是······”赵子音刚想说这位是缙王府的供奉长老,却终于长了点脑子觉得不妥,改口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本来······今日是我请他一同吃饭的······” 王科缙颇为欣慰:这姑娘终于长脑子了,刚才赵子音一开口,他的澜凌差点都要拔出来了,可算是聪明了一回啊······ 不过,好说歹说,也是终于打入敌人内部了,不枉他颇费心思的一番操作啊,啧啧。 华呈鑫看了看谈笑风生的王科缙,看了看那伙一脸晦气的窃听者,又看了看孤苦无依的自己,摇了摇头。 唉,人心不古啊,要不我还是和那伙人坐一桌吧······ 第九十七章 蛛丝马迹 “不是,那我就这么干看着呗?”华呈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科缙在大桌上吃香的喝辣的,估计到时候问他他还会瞪大眼睛反咬一口,说这是为了刺探敌情不惜“以身试险”。 而此时的大桌上。 “楚姑娘和子音是怎么认识的?”王科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很自然地客套问道。 “小女子曾在云州求学,那时碰巧遇见了子音姐姐,于是便认识了。”楚曦晴肯定不是赵子音那样的傻白甜,哪能一句话就透了底儿,毕竟是怀王府上的四公主,多少要懂点此类手段。 “我与子音算是同僚,都是缙王府里的小侍卫。”王科缙十分贴心,身份都帮赵子音安排好了。 “啊对对对,我只是个小侍卫,说什么做什么也代表不了缙王府,咱们这关系也算不得什么不见光的事嘛。”赵子音眼睛一亮,瞬间有种死到临头发现死的反正也不是我的释然,哈哈笑道,“哼哼,这夕阳楼醋溜鱼可真好吃,算得上是一绝,曦晴妹妹,你快尝尝!” 赵子音这么一想通,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吃的上面,一点也不担心了。 王科缙差点沉默了:你是代表不了缙王府,但丢的是我们缙王府的脸啊······ “真的只是小侍卫?”楚曦晴扑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王科缙发现这妮子也不简单,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内里肯定没那么简单,果然这种王侯家庭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跟他这种——诶,等等,他是什么出身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了,但应该不太重要。 “我才十七,想当高层都没机会当呢。”王科缙摊了摊手,神情相当的无语,而楚曦晴转念一想也确是如此,稍稍放下了些戒备。 王科缙也略微调整身位,挡住了那伙窃听者的视线,毕竟接下来他套出来的消息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过几天就是诸王会了,到时的‘群英会武’,楚姑娘可参加?”王科缙随意地吃吃喝喝,与楚曦晴赵子音聊着聊着,忽然问道。 众所周知,诸王会十年举办一回,在各王府轮流举行,期间每座王府麾下比拼实力,最终决定凌云洲大陆稀缺资源的划分,包括边界有争议的矿产、商道与未出土的遗迹,甚至包括玉玄仙宫内门弟子的推荐名额。 而诸王会的会比涉及战阵、文理、修行、技法等方方面面,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群英会武”,这一供以三十岁以下年轻人较量的比武会典,八大王府各拥有八个名额,再加上八大王府疆土内的无数宗派与散修的名额,总计一百二十八人参与其中,以淘汰赛的形式直至决出最终的胜者,被冠以“八冕王”的称号,将有机会成为前来观礼的玉玄仙宫长老的亲传弟子,玉玄仙宫作为凌云洲至高无上的霸主,更是大卷世界人族神州帝国的八大宗门之一,这份量不可谓不小。 换句话说,就算是野鸡门派出来的散修,要是被玉玄仙宫看中,就算是八大王府也动他不得,而这也正是缙王府管家王二心中唯一的破局之法:只要能拿到这个名额,怀王手段再多也不能在明面上做什么,最多再侵吞些不重要的资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待日后小王爷成长起来,一切就皆有可能。 但王科缙不这么想,他要堂堂正正拿回他的一切。 言归正传,王科缙试探楚曦晴是否参加群英会武,就是想知道怀王的把握有几分,因为楚曦晴自幼天赋过人,也有卷王修为,但怀王对这四女儿极为宠爱,若是怀王让她参加,就说明怀王并不看重这群英会武的结果,便是要把缙王府往死里摁,另有险恶的阴谋手段,那么诸王会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契机,结果并不重要,而是想要一击将缙王府摧垮;若是怀王不让她参加,就说明怀王寄希望于依靠群英会武继续蚕食缙王府,形式不会那么紧迫。 “这位公子也参加么?到时遇见希望手下留情哦。”楚曦晴微笑回应道。 王科缙同样微微一笑:这不,想知道的消息这就到手了不是? “早听闻楚姑娘天资绝世,希望到时放放水,让我多支撑一时半刻,别把我一招撂倒令我太难堪才是。”王科缙丝毫不慌,谦虚可是卷华学院的座右铭,比这个他虚过谁? “公子说笑了。”楚曦晴掩嘴道,显然是被王科缙逗笑了。 “楚姑娘这些天在缙州城住得可还满意?”王科缙稍加斟酌,又道,“要不诸王会结束后我带楚姑娘逛逛这缙州城各处景致?” 楚曦晴面露为难之色:“家中暂未安排,若是到时无事······” 王科缙脸上流露惋惜之色,心中却已了然:没有安排却又不走,这不是明摆着图谋缙王府么?看来这次怀王已经势在必得了······ 王科缙也并没有抛下地瓜不管,时不时截取几段暗中给华呈鑫传音交代一下大致状况,不过有众多护卫在侧,传音质量也好不了,只能断断续续的: “楚姑娘和······我······才十七······公子······手下留情······” 华呈鑫才听了几句,人就已经听傻了——这都啥呀?不会传音就不要传啊!没想到你们看起来聊得这么正经,实际上玩的这么花的么?! 华呈鑫听着听着,却发现眼前一暗,抬头看时,见是那伙窃听者中的那名阴翳男子,也不免困惑了一瞬。 “小子,你和那家伙是一伙的吧?”那阴翳男子双眸微眯,像是来找茬的。 “不是。”华呈鑫懒得搭理这种人。 另一边,王科缙和两名姑娘——一位是英气小女侠,一位是贵气小公主——谈笑风生,周围是一圈子威严侍卫;而他这边,除了那名阴翳男子,又有两名凶狠壮汉走过来同他掰扯“道理”,聒噪得很。 许是看出了华呈鑫的心不在焉,阴翳男子更为愤怒:“小子你别狂,敢不敢等会出去说道说道?” 华呈鑫眼前一黑:我都忍住没揍你,还给你狗叫上了? “那边的那位公子也是王公子的朋友吧,怎么不叫来一同聊聊?”楚曦晴也注意到了华呈鑫那边的动静,善意道。 “哦哦,他这个人比较孤僻,是个社恐,比较喜欢独处,还很怕生,怕大家都不自在,就没过来。”王科缙笑着解释道。 而下一秒,王科缙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声暴鸣后,两人高的火焰窜起,华呈鑫一巴掌把那阴翳男子从二楼拍到了一楼,地板上当场多了一个火焰熔出的大洞,随后默默看向了那两名目光呆滞的凶狠壮汉。 楚曦晴惊得小嘴微张,连赵子音都愣住了。 “这位公子······看起来确实比较怕生······”楚曦晴呆了一会,而后迟疑道。两眼仿佛都在说:你管这玩意叫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王科缙尴尬讪笑:“你看,这不是怕大家都不自在么······” 第九十八章 遇刺 “小杂种!”楼下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我要你死!” 华呈鑫没出全力,更没有使用异火,因而那阴翳男子也就是轻伤,虽然样子十分难看,但他同样有卷灵实力,这一巴掌远不及致命的程度。 “那你倒是来啊?像你这种孙子,来多少爷爷我打多少。”华呈鑫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毕竟是王城下,说不上多危险,在场的酒客并没有争先恐后地逃走,而是站远了些,一下子围了不少看客,倒是有些像观擂。 一见发生了混乱,怀王府的八名护卫立刻警惕起身,戒备地看向华呈鑫,围成一圈将楚曦晴她们护在了中间。 王科缙看着这副混乱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在人群之中,他似乎隐隐感知到了一股晦涩的气息。他看了眼那伙窃听者,试图从他们中间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却发现除了阴翳男子和那两名壮汉,剩下的人仍在淡定地喝酒吃菜,仿佛方才发生的与他们全然无关。 见此,王科缙不由得愣了一愣,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 一点寒芒闪过,一柄小巧的短柄飞剑自后方电射向楚曦晴白皙的脖颈。 八名护卫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华呈鑫那边,而王科缙戒备的也只是先前的那伙窃听者——那暗中藏匿的杀手该是何等狡诈,恰好就在此刻出手? 王科缙只来得及抬手猛拍酒桌,一道茶盏激射而出,带着罡气狠狠砸在了飞剑上,将那飞剑的轨迹偏移了一丝,速度慢了一线,为楚曦晴多争取了一息时间,而楚曦晴反应过来,她毕竟也有卷王实力,背后卷气双翼狂展,迅速调整身形,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飞剑,而那飞剑直穿过中堂,击穿了外墙,却留下了嘶嘶作响的蚀洞——剑刃上显然还涂抹着剧毒! 见此狠毒手段,王科缙惊出一身冷汗;而人群中潜藏的杀手见一击不中,迅速转身破窗而出,王科缙便动身追了上去,同时多留了个心眼。 王科缙才走到窗前,先前那名杀手却不见踪影,他心中警兆突生,便看见窗下黑影一闪,一柄匕首带着寒光被直送向他的心口,不止如此,他身后还有破空声同至—— 显然,杀手不止一名! 但王科缙心中早有准备,他在拍出茶盏时就已察觉到不对:哪有杀手等着一击未中才逃的?要么出手后不管成败与否直接逃离,要么不顾一切杀死目标,如此犹豫不决倒显得十分怪异。 他有理由猜测,这群暗杀者还有后招,而且,目标并非楚曦晴—— 而是他。 清澈的蓝芒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巧妙地点开身前淬毒的匕首与身后暗袭而来的卷气匹练,澜凌出鞘,王科缙轻描淡写地破开这看似必死的杀局。 “不得不说,”王科缙右手持剑斜指,左手负于身后,笑道,“算是有点水平。” 华呈鑫却不想同这些杀手哔哔赖赖,双手火焰涌动间,已是一拳轰向了方才从身后偷袭王科缙的那名杀手。 外边窗下的那名杀手神色惊惧,他亦有卷王修为,两面偷袭之下,以有心算无心,却被王科缙一剑破开,这么一想,恐怕这暗杀目标眼光毒辣之余,修为亦不逊色半分。 杀手刚欲抽身遁走,但怀王府的八名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两人协助华呈鑫五招之内就将楼中的杀手拿下,而另六人中,又有两人飞身向楼外追去,其中一人疾声吹哨,楼外一道紫黑色身影伴随着狂风闪过,一头紫翼夜麒麟便将那杀手摁在了地上。 王科缙看了看两名已被逮捕的杀手,再次将目光扫向那伙窃听者,暗暗揣摩这两伙人之间的关系,从方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要是说这两者毫无关联,他是一点也不信的,那阴翳男子前去找茬转移众人注意力的行为显然是早有预谋,但究竟是不是同一势力,他倒是并不能完全确定······ “他吞毒了!快阻止他!”一名怀王府护卫大喝道,然而等到他发现时显然为时已晚,那两名杀手喉咙中嗤嗤作响,冒起了白烟,身躯一时半刻间便已融为血水,似乎与那匕首与飞剑上的毒正是同一种。 这还是两名死侍。 王科缙皱了皱眉,毕竟养的起死侍的势力可不多,只算本土势力的话除了八大王府外只有玉玄仙宫,至于是凌云洲外的势力作妖的可能性······ 多大仇多大怨啊······ 但按理说,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曝光,三年过去,与以前的长相模样也天差地别,本土势力也没那么容易认出他才对,更别说,现在死无对证,这里方才可能有三方甚至四方势力在交锋。 这缙州的水,可真是深啊······ “多谢公子相救,公子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楚曦晴羞涩地上前欠身道,她的目光落在了古朴的澜凌剑上,又看向王科缙,“公子果真好身手。” 王科缙摇了摇头:“方才不过是自救罢了,真要谢我,就帮我把这地儿的事情都料理了,我可不想被官府带去问话。” 开玩笑,他可是今后的缙王,要是被缙州城的差衙拿了,今后怎么见人?到时候没暴露身份还好,万一审问笔录的官员认得他,他脸得往哪儿搁? 不过,楚曦晴怕是对他的身份有了猜疑,这倒是个麻烦,要不先直接连同护卫撂倒打包带走,等八王会后再放回去? 不行,怕是同样会打草惊蛇,怀王恐怕会疯了一样的将这缙州翻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嫌疑还全在缙王府头上,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华呈鑫终于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挪到了王科缙身后,小声问:“怎么?身份暴露了?” 王科缙眉头紧锁:“不清楚······应该不至于暴露,但肯定是有人盯上我了。” “那怎么办?”华呈鑫想也不想就接着问,他反正是放弃思考了。 “在八王会到来前得谨慎为上······我们的计划得改一改了,本来我准备参加群英会武,现在这个名额只能交由你上了,我越少露面越好,就等怀王忍不住出手我再现身。”王科缙思忖片刻,将这事定了下来。 “我只要参加就行?”华呈鑫感觉这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买了个无归属的小宗门的名额,你只要拿到‘八冕王’,然后说自己其实是缙王府的下属宗门,怀王就会忍不住跑出来作妖了,剩下的都交给我。”王科缙一副交代微不足道小事情的神情,给华呈鑫直接看傻眼了—— 你管这叫“只要······就······”? 另一边,楚曦晴转身对身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立刻领命而去,显然是去安排后续事宜,而王科缙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被疑惑的赵子音叫住:“你不是府上的长老么?不和我一起回缙王府?” 王科缙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有些尴尬,但好在华呈鑫替他解了围:“你看你,把白云宗的朋友都丢下了,我们得先拜访一下他们才是。” 王科缙感激地看向华呈鑫:地瓜,你还是挺有用的啊······ “你们不用先回府上复命么?天色尚早,拜访什么的可以晚些再去。”赵子音更为困惑。 “你不懂,打铁得趁热,他是要去撩白云宗的黎师姐了,一定要我当面讲透嘛,子音妹妹,你这情商多少有点低了······”华呈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王科缙人都傻了,他方才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华呈鑫这货特么就是个祸害! 赵子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知晓华呈鑫在开玩笑,也不方便探究别人的秘密,自顾自扛着长枪哼着小曲,与楚曦晴作别后独自走了。 ······ 缙州城的第一夜,悄然而至。 第九十九章 群英会武 王科缙与华呈鑫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午夜。 “怎么不去白云宗拜访一下你的黎师姐?”华呈鑫看着心事重重的王科缙,这样的他倒是很少见,于是挑了挑眉打趣道,“莫非是更喜欢半夜上门卷帘偷香?还是你们这些权贵子弟会玩,真有情调。” 王科缙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不太想搭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满面肃容义正辞严地道:“我劝你今后谨言慎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华呈鑫看了看王科缙,无奈地摇摇头,不想打击他——都三年没见了,还在玉玄仙宫那种地方,指不定就被哪个天资超绝的师兄师弟勾搭走了,再说了,就算人家真的愿意等你,玉玄仙宫也不让啊,你还能翻了天不成?近在眼前摸得着的,不比远在天边吃不到的强?唉,算了算了,不听地瓜言,吃亏在眼前,你小子没见识,我不跟你计较。 ······ 夜深了。 就连繁华的缙州城都已陷入了寂静,各处酒楼歌馆都挑了灯火,只剩下街上各处巡查的差衙与军士手中的点点光亮。 而就在缙州城中心,偌大缙王府的不远处,一名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静静伫立,默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再次回来了,但她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倾月,此次宫主让你回到缙州,是来了结凡缘的,斩断一切才不至为尘因所羁所扰,你得早些懂得这个道理。” 白衣女子身后,又是一名老妪忽然间出现,而附近的士兵全然未曾发现这两人的身形。 “郁长老说的是,倾月受教了。”白衣女子平静地点头,她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说到底,她的道心早已无暇,他在她心中所留下的不过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远不到积淤为心劫的程度。 郁长老点点头,她明白眼前女子的心中所求,也明白她不会被凡俗男子所累,只是稍加提点罢了,想了想,于是安排起了这次的行程:“三天后便是诸王会的群英会武,我们玉玄仙宫此次前来观礼,到时不需你出手,只要在决出胜者后露面在凌云洲积累些声望就足够了,也显得我们对此次诸王会的重视。” 白衣女子默允。 但这世间本就是,情在初时方是丝,一丝一缕织为痴。 ······ 三天后,群英会武如期而至。 作为举行诸王会开场大典的地方,缙州城城北的缙门台可谓是人声鼎沸隆重至极,直径数千米的筑台之上,八大王府的人各雄踞八个方向,台下更是围观了层层叠叠数十万名看客,可以说凌云洲有名数的修行门派与修行者几乎都前来观礼了,可谓盛况空前。 但就是这种无比盛大的场合,在正北方向的主位上,作为主办方的缙王府的主座却空着,而缙王府的老管家王二代为主事,此刻正站在主座边上,主持这场大典。 其余七王见缙王的位置空着,就让一个管家出来话事,怀王、襄王、梁王、项王、晏王与景王等六王皆是皱了皱眉,而唯有老神在在的洛王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注意到。 怀王、洛王是同辈,怀王是身着黑色蟒袍、样貌冷峻不凡的男子,而洛王则看起来像是一身白衣的儒雅文士,据说,年少时的怀王、洛王与缙王并称“凌云三杰”,都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项王与襄王同是腰围过人的胖子,而景王以及晏王都是干瘦的老者;而两者之间是有些格格不入、一身华服的梁王,梁王十分年轻,年不过三旬,刚上位不久,其威望权势尚还不稳,因此近来梁王府的麾下势力皆是沉寂了下来。 “此等大事,缙王不出来,却让底下一个管事主持,是否轻浮了些?”项王微微勾唇,率先发难。 “小王爷三年前便已拜入仙山,离家苦修,不期便要归来,我也只是暂为代掌,这半年来缙王府上下尽力筹备此事,谈何轻浮?”王二平静回应道。 项王挑了挑眉毛:“本王可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人,并非是问责缙王,就是好奇说了说,再者,王管家恐怕也没这个资格来替缙王解释。” “项王兄莫出此言,此次大典皆仰赖王管家筹划许久,这么说,缙王府面上却是不好看,莫让天下看了笑话。”怀王终于开口,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但话语却端的是狠毒无比。 “你!——”王二身后,侍女素宣气的差点拔剑,却被王二抬手拦下。 王二受此言语侮辱,却仍是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开口宣布:“诸位,此次群英会武,该开始了。” 纵然众王有再多的心思,此时也不便言语,而怀王微笑着环顾这缙州城,似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记得缙王府治下的千剑门与白月山庄前些日子都向本王传了信,字里行间都是归附之意,王管家,御下不严啊······啧啧啧······”怀王似是有意无意道,随后走下台去。 原本正欲下令大典开场的王二闻言却霎时脸色铁青,没有料到怀王竟如此阴险,除了每个王府的八个名额外,还买通了其他宗门的名额;就算是挑拨离间之计,也必然有其他布置准备,到时缙王府的成绩恐怕好不了······缙王府近年来只能靠往日积累的资源勉强支撑,若是此次诸王会失利,丢了资源更失了声望,恐怕会人心涣散,一触即溃。 但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王二叹了口气,抬手示意,下令让大典开幕式举行。 ······ “不是,你花了三千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个狗屁名额?”华呈鑫瞪着自己的身份牌,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科缙。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别在意啦······你要在意的是,我估计那怀王肯定阴险狡诈,同样和我一样私下买通了不少名额,你万万得小心谨慎······”王科缙严肃地吩咐道。 “不是,这货叫‘怀望春’?这宗门还特么叫‘发春门’?”华呈鑫反复确认,最终终于破防。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别在意啦······你要在意的是,我估计那怀王肯定阴险狡诈,同样和我一样私下买通了不少名额,你万万得小心谨慎······”王科缙感觉华呈鑫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于是重新严肃地吩咐道,最后想了想,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及时补充安慰地瓜,“还有,是‘发(第四声)春门’,你不要想的那么龌龊······” 华呈鑫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怎么,你还指望我给每个人都解释一遍么?我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啊!我哪里管得了别人怎么想啊?!不过······ 怀望春?emmm,还什么“怀王肯定阴险狡诈”,果然“同样和你一样”啊,我看你比他还要阴险狡诈······ 第一百章 搅局 华呈鑫恰好是一百零一号,赛程基本都是在下午,因此算是比较清闲,可以先看看上半场选手们的发挥。 “八大王府的实力好像确实是比其他参赛者要强一些。”华呈鑫看了半天,发现参赛者基本上都是卷灵到卷王左右的修为,心中稍定,没那么慌了—— 开玩笑,他当年也是能与卷宗掰腕子的好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些小鱼小虾还入不得他的眼。 那次不是我们一起上的么······一看华呈鑫那副得意的样子王科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有些无语,不过华呈鑫都参赛了,他也不好再泼什么冷水,于是转换语气道:“嗯······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吧?” “那必须的。”华呈鑫摆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呃,本来只是想给你一点信心而已,怎么还给你装上了······王科缙这下子算是对华呈鑫的心态与脸皮佩服至极,于是也便不再管他,转而看起了比赛。 缙门台下人山人海,观众数量众多,现场也十分嘈杂,即便没有刻意去听,附近看客的闲谈声还是传入两人耳中—— “这‘诸王会’还真是场面宏大,不愧是咱们凌云洲规格最高的盛会。” “那可不,我听说群英会武决出胜者之后还会由神秘嘉宾进行颁奖仪式呢。” “什么神秘嘉宾,猜也猜得出是玉玄仙宫的人吧。” “诶,兄台,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玉玄仙宫是会来,但到底是谁会来你猜得到么?这还算不上神秘?” “你这么一说,确实还挺有道理······” “我估计是八云真人?” “依我看紫灵真人也有可能······” “玉玄仙宫这么多长老,你们这么猜来猜去怎么猜的完?我倒是觉得那玉玄仙宫当代仙子洛倾月会来······” “嘁,我们也就是随便猜猜,你倒好,做起梦来了——对玉玄仙宫来说‘诸王会’也就是下界盛事,来个长老意思一下得了,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怎么可能来,那洛倾月可是风华榜前十的绝世天骄啊!” 听到周边的话语,王科缙的瞳孔难以觉察地一缩,而这一幕恰好被华呈鑫看在眼里。 “怎么,你也是那洛倾月的追求者?”华呈鑫随口开了句玩笑。 但王科缙沉默了,并没有回应他。 华呈鑫霎时间目瞪口呆:“不是?······还真给我随口说中了?!” “别胡说。”王科缙瞪了华呈鑫一眼,“我可不是她的追求者。”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华呈鑫死去的记忆突然复苏,想起了什么,看着王科缙,更为惊讶地问道,“不会······那什么洛倾月,就是你那什么······” 王科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继续保持沉默,最后想了想,“嗯”了一声。 华呈鑫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别人还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倒好,是要草履虫登月啃嫦娥的节奏啊! 外边怀王都快打到缙州城了,现在八大王府中缙王府除了名号几乎屁都不是;人家是蒸蒸日上的洛王府继承者,将来的玉玄仙宫掌门人,前途无量的风华榜天骄,你呢,没落的缙王府离家少主,就没别的拿得出手的身份了,你确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看不起我啊?”王科缙敏锐觉察到了华呈鑫瞬息万变的心理活动,无奈道。 “也不是,我觉得你还是配得上她的。”华呈鑫一脸认真,又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她可能还不太配的上你。” “何出此言?”王科缙见过安慰他只要够卷那么终有一日他能与之比肩的,但还没听过洛倾月反倒还不如他的话,顿时有些好奇。 “因为,其实你比她有背景。”华呈鑫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王科缙更加困惑:他哪来的背景,这破缙王府都风雨飘摇,有其他背景还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 华呈鑫淡淡一笑:“我就是你的背景。” 主打一个自信。 这回轮到王科缙目瞪口呆,他嘴角抽了抽,试探道:“要不,地瓜你还是别参赛了吧······我带你去缙州城有名的医馆都去看看,这带出来一圈脑子都坏了,我回去也不好和别人交代······” “你这人······”华呈鑫满眼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意味,“也罢,到时我还是会助你的,毕竟,我可是你的队长。” 华呈鑫说的风轻云淡,但最后一句话,倒是分外真心。 “行,我信你。”王科缙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心中也莫名多出几分自信,一想到就算到时候出事了还有人陪着一起逃跑,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过命的交情。 而此时的缙门台上群英会武正举行得如火如荼,八大王府的天骄修为普遍高出半截,因此第一轮少有淘汰的,除了一些运气不好也遇上同为王府的选手,基本都是稳过。 “下一场,七十五号,缙王府,赵子音,对阵,七十六号,通玄宗,高林远;群英争锋,点到为止——!”裁判的喝声响起,众人的目光向台上聚焦而去。 赵子音作为缙王府精锐“紫骑卫”的新生代,其实力与名声可是同样不小,就算是夺冠热门榜上都有她的名字,至少,她已经是缙王府这一辈最为出色的了。 赵子音手持漠白枪,斜指身侧,一身飒爽铠袍,那副非同寻常的英姿引得无数看客侧目;而她的对手则要不起眼很多,只是名普通的修士,长相平平,修为也稀松平常,观其气息波动大概也就是九阶卷灵。 按理说,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然而,当赵子音稳稳将高林远压制时,高林远突然守势一遍,趁着赵子音不备欺身而进,气息暴涨至卷王三阶,而后杀招频出,全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赵子音用的是长枪,本来以为意思一下对方就会知难而退,却不想被趁机近身,长枪忌短战,局势顷刻间变得不妙起来。 “怀王这狗东西,果然想搅局。”王科缙的神情也变得阴冷下来。 华呈鑫看着场上的局势,若有所思,开始思考起他自己的对策······ 他也可以搅局。 第一百零一章 拿捏 眼见陷入窘境,赵子音依旧没有慌乱,反身就是一记“漠白·撼山”,虽然被高林远近身长枪无法施展开来,但赵子音以枪身横扫,同样打出了该有的力劲,将高林远震开数十丈,重新拉开了距离。 “之前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挺厉害。”华呈鑫啧啧称奇道,这变通应对在他看来相当可以了,同时也有些奇怪,“那怎么打不过飞舟上那杀手?我记得他也只是八阶卷王啊?” “人家好歹也是七阶卷王,祖上是‘秋山枪’的传人,她爸就是我们缙王府从外面重金挖来的技术型人才,这些年我们缙王府军队枪法的精进,都多亏了她爸当年的指导。”王科缙虽然离家许久,但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在那飞舟上的八阶卷王杀手同时还是体修,体术双修的八阶卷王可以堪比卷皇三阶,赵子音自然不是对手。” “还有技术型人才?”华呈鑫有些震惊,“这么有发展计划?——你还离家求学,又是‘走出去’又是‘引进来’的,你跟我说你们缙王府快塌了?” “哎呀,这个么······”王科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要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对吧,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我把缙王府的资源都用在了其他地方······” ???你这“枪杆子”合理么?华呈鑫简直惊呆了,不过,听王科缙这话里有话的样子,他倒是安心了几分: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的啊,唉,当初没看错你,你小子果真有几分队长我的深谋远虑,这让队长我很是欣慰······ “但赵子音虽说应对漂亮,长远来看却是不利的,‘漠白·撼山’算是她的绝招之一,这么早就用了,之后用的多了对手就会早有防备,甚至被看穿招式破绽。”王科缙皱了皱眉,虽说指望赵子音夺冠不太实际,但能够省力一点也挺好的。 “不过这把总拿下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华呈鑫耸耸肩,看着赵子音大怒之下一个蓄力贯穿将高林远捅得吐血直飞出去四十多米远,赢下了比试,就是有些暴力血腥。 “真吓人······啧啧啧······”王科缙摇了摇头,他这缙王府画风不对啊,怎么和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这么暴力的部下肯定不是他带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家太远忘了故乡”? 赵子音赢下第一轮后,紧接着几场就是与他们有着同行之缘的白云宗弟子的比试,他们认识的江叙、黎雨都有名额,甚至王科缙给华呈鑫弄来的名额也是通过白云宗的门路买的。 “黎师姐加油!让对手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许筱筱那叫一个开心,没头没脑地大喊,令得黎雨满脸黑线,要是万一她等会输了下台,估计第一个揍的就是许筱筱这死丫头。 不过黎雨的运气不错,并未遇上卷王阶别的对手,因此以她卷灵巅峰的实力,在稳重的一番缠斗之后,也是成功拿下了首胜。 江叙倒是碰上了一位与他一般同为卷王三阶的对手,两人手段频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最终江叙凭借他雄浑的底蕴以及白云宗生生不息、绵延不绝的功法,硬生生将对手的卷气耗尽,最终略胜半筹。 而下一场,另一位参赛的白云宗弟子则没有那么幸运,遇上了一名怀王府的四阶卷王,在苦苦支撑半刻钟后终是败下阵来。 不知不觉间,就轮到了华呈鑫上场。 “下一场,一百零一号,发春门,怀望春,对阵,一百零二号,怀王府,应夏。”裁判喝道,同时面色古怪。 原本无比嘈杂的现场霎时间安静下来,无数观众都愣在原地,寂静得落针可闻;而所有人的神情皆是有些怪异——“怀望春”?怀王,蠢? 而且还是发春门? 你想内涵什么? 连华呈鑫的对手都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怜悯之色:“小子,像你这么猖狂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解释的话请你到时候死到临头跪在怀王脚边说去吧。” 虽然王科缙取的这名字很坑,但被骂的人是他华呈鑫,不爽的人也是他华呈鑫,以他华呈鑫的性格,怎么可能就此忍气吞声? “你是不是没钱去医馆看医生啊?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要真想骂怀王还要搞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实话,我还嫌自己名字脏了呢,怎么还给你狗叫上了?”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干碎怀王,华呈鑫自然不怕得罪他,毫不在意地放开了就是一顿骂。 围观的无数看客更为愕然,有人下意识看向贵宾席上的怀王,发现其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再看不见半分其他神情。 “这小子怕是要完了,敢这么恶心怀王,估计都活不过今天晚上。”有人嘀咕道。 “还今天晚上,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两说呢。”立刻有人接话道。 “赌不赌?” “当然赌啊,我赌他三更死。” “我赌子时!” “小了小了,格局都小了,我赌他当场横死!” “逆天······” ······ “怀王,敢这么阴阳你的,这些年来可不多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开始走下坡路了······”襄王笑哈哈地道。 “挑梁小丑而已。”怀王面色平静,“如果这种言语都足以乱我心境的话,我还修什么道?” 台上的华呈鑫可还觉得不够过瘾,骂就要骂个痛快,张口就来:“哎呀呀,其实吧,我这名字是为了迎合怀王喜好,这怀王殿下这么多年,为人民兢兢业业,功绩薄天,就是如今这么多年了,年事已高心有所往但力有不逮,我也是知道他老人家一直渴望焕发第二春——我这名字可是兼之美好的祝福和吉祥的寓意,也是希望怀王殿下可以重返青春,龙精虎猛来者不拒,拥有一段更为精彩的人生——!” 观众再度傻眼,无数人想要憋笑却都没能绷住,人群中到处是压抑的笑声。 华呈鑫真情流露兼声情并茂之下,连自己都是有些钦佩,这么出尘的文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怀王,一定会感动至极终身难忘的吧? 王科缙也是敬佩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啊,瓜!我就知道你生来就是主角,是此刻全场最独一无二的靓仔! 就是可能不太好活着回去了······ 怀王深吸两口气,气息都是有些不稳,沉声吩咐身旁的侍卫:“楚尹,你去查查这人什么来路,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敢在这里如此放肆!” 襄王摇了摇头,也没去嘲笑怀王失态,要是换成他,他也早就暴跳如雷了。 “怀王,你这心境还是修得不够稳啊······”洛王却颇为幸灾乐祸,呵呵笑道。 怀王不想搭理他,现在怎么将台上那小子收拾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希望应夏那家伙争气些,先给这小子打个半身不遂。 “你是想帮我立功么?”应夏看着面前气息只有卷灵三阶修为的华呈鑫,面露玩味之色,“故意激怒怀王,让我揍你换功劳?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大善人。” 华呈鑫看了应夏一眼,应夏本以为华呈鑫又要开口喷他,却不想华呈鑫看着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像现在才注意到他一般,而且感到无比的可笑。 彻彻底底的无视。 华呈鑫轻蔑的目光也直接激怒了应夏,下一瞬,应夏五阶卷王的实力全开,磅礴的卷气如同翻涌的波涛,一重重地掀起了华呈鑫的衣袂。 而后,应夏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出!—— “应夏,违规下场!”裁判严厉道,“比试还未开始,擅自出手直接出局!” 全场立时哄堂大笑,这次是半点掩饰都没有:不敢笑怀王,还不敢笑怀王的手下么? 怀王气的脸色铁青,只觉得应夏丢的是他的脸:“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华呈鑫轻咳一声,不忘补刀:“唉······怀王殿下,你这手下智商也不行啊?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啊?” 而后,华呈鑫转身,潇洒离去。 怀王也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再没有继续看这群英会武第一轮的心情。 华呈鑫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怀王,心中冷笑:呵,小样,爷这还不玩死你? 第一百零二章 华呈鑫的真正实力 “呼~”华呈鑫在床上调息片刻,方才,他的修为再度有所提升,无上卷法再度精进,中二玄脉又打通了一些,来到了七阶卷灵的门槛。 华呈鑫有预感,过几天马上就会是大决战,此时突破,也算是令他也平添了几分底气。 逃跑的底气。 而一旁,王科缙靠在墙边为华呈鑫护法,略感疑惑:“我倒是奇怪,怀王怎么还没有派人来杀你——啧啧啧,我看他当时都快气死了。” “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了我与你有关,毕竟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跟他作对的,除了你也没几个人了。怀王今日看似被我们戏耍,实则也只是吃了没有准备的亏,不痛不痒;之后他有了准备,怕是更加不好对付——毕竟你都说了当年你父母的失踪与他有关,能算计老缙王夫妇的人怎么想都傻不了,指不定阴得很呢。” “那倒也是。”王科缙很是认同,至少年少时的他完全玩不过怀王,“不过,敌在明我们在暗,局势对我们有利,他就算有所防备,也猜不到我们会采用何种手段。” “总觉得怪怪的……”华呈鑫嘴角抽了抽,“按理说我们不是在你的地盘上嘛,怎么敌明我暗的,还打起地道战?这传出去真的不丢人么?” 王科缙面容严肃:“怎么就丢人了?” 华呈鑫正为王科缙的厚脸皮而无语间,王科缙严肃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不说不就不丢脸了?”王科缙一脸认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说了,为了成就宏图大业,忍让一时也是必要的。” ……华呈鑫算是彻底放弃了,要让这家伙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不如去劝怀王自裁来的实际些。 不过他看得出,王科缙还真的是挺有把握的,他也有所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俩人的依仗加起来够不够压倒怀王,甚至是怀王身后的玉玄仙宫,至少也要逼其让步才行。 至于华呈鑫为何认定怀王的背景就是玉玄仙宫,这倒是很简单——往届诸王会从来都是下界的决议,玉玄仙宫从不干涉理会,此次怀王邀请玉玄仙宫前来观礼,玉玄仙宫还欣然同意,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从最坏的情况考虑,玉玄仙宫已经默许了怀王对缙王府的侵占行径,因而前来见证此次怀王的手段,甚至不排除与怀王狼狈为奸、助纣为虐的可能性。 “不过,要是玉玄仙宫明摆着要偏袒怀王,你该怎么办?”华呈鑫提出疑问,真别说,这确实是他们必须考虑的。 “要是那些老妖婆敢插手,我连她们玉玄仙宫一起收拾,希望她们不要不识好歹吧。”王科缙冷笑道。 “我问的是我们该怎么办,不是问你怎么吹。”华呈鑫被他这家伙整无语了,玉玄仙宫最次的长老都是卷尊实力,要是来个半圣甚至卷圣,怕是跑都不好跑。 王科缙的气势也瞬间垮了,悻悻道:“还能怎么办?要么拼了命逃,要么举白旗,要么没命咯,你还想怎么办?” 华呈鑫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我有办法。” “那你还······”王科缙刚想挥手让华呈鑫一边玩去,闻言直接愣住,“啥?你真的有办法?不是在逗我?认真的?” 一连串的疑问句从王科缙嘴里连珠炮似的冒出来,可见他的震惊程度。 “我骗你干嘛?”华呈鑫回想起了出发前陈飞宇和钱璟交给他的东西,迟疑道,“虽然我不敢肯定一定能行,但到了那等危急关头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果然!”王科缙双瞳猛地一缩,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震惊地看向华呈鑫,“你也一直在隐藏你的真正实力,队长,果然你才是我们小队最阴的那个!手撕卷帝一眼瞪死卷圣什么的果然不是谣言,还真是无风不起浪啊!” “我去你的!”华呈鑫感觉他已经无法跟这个世界好好沟通了,这世上似乎谁都比他更懂他自己是什么鬼啊!? ······ 第二天,群英演武第二轮。 昨日一胆大妄为者公然挑衅并用假名阴阳怀王使其气急败坏的消息不胫而走,导致今天前来看戏的人数较之昨日还多,而话题中心自然是华呈鑫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的话今天又敢不敢来参赛。 “依我看是凉了。”一人摇摇头遗憾道。 “可我听说昨日城中并未发生命案啊······”一人迟疑道。 “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估计尸体早就料理掉了。”有人猜测道。 “怀王要是真下了手肯定会让所有人知道的,不然没人知道的话他的手段还有什么意义,你们说是不是?”有人分析道。 “别的不说,至少这勇气可嘉,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呗!”这位更是华呈鑫的崇拜者。 华呈鑫闻言嘴角抽了抽:你才是好汉,你全家都是好汉······ 会武第二轮开始前,八大王府的代表按照惯例上台讲话,皆是期待各位青年才俊的发挥云云,不过怀王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不知华呈鑫作为他口中“青年才俊”的一员,对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怀王竟然没使绊子严查你身份,真是怪事······不过这倒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对了,你第二轮是多少号?”王科缙用手肘碰了碰正死死盯着怀王的华呈鑫,“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恨这怀王?” “不是······他身上有怪异的气息······”华呈鑫皱了皱眉,“似乎是最近我们遇到过的,估计还给我留下过不太好的记忆。” “什么玩意?”王科缙也警惕起来,毕竟华呈鑫在气息感知上确实很有一手,通过魔法的元素追踪效果能发现很多仅靠卷气和灵魂力量不容易发现的东西。 “不知道······太淡了,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华呈鑫昨天拿到第二轮的号码牌,到现在才看了第一眼—— “第二轮第一场,一号,发(fa第四声)春门,怀望春,对阵,二号,怀王府,苗成跃。” “一号。”华呈鑫强装淡定,走上台去。 而当华呈鑫站到台上时,望着下方沸腾的人群,心中联想到了绝世高手重出江湖的排场,稍有些怪异;随后看向对面,才发现对手又是个怀王府的货色。 得,真和怀王府对上了,八字相冲,命数相克。 而观众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呼声更加热烈—— “不是吧?这还真对上了?” “等下怀王府要是再输了,怀王的脸怕是丢的更大。” “往好处想,说不定之后还能输呢。” 王科缙面容古怪,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怀王做了手脚,要是真的,那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苗成跃明显要比先前那应夏稳重,待裁判一声令下后,并没有急于冒进立功,而是在原地调息等待华呈鑫先手。 华呈鑫见对手未轻举妄动,不禁挑了挑眉:哟,还挺谨慎,但是······没用······ 苗成跃的实力比那应夏要稍强几分,达到了六阶卷王的程度,但华呈鑫负手身后,从容站定,实则默默开始吟唱起高阶魔法。 魔法这玩意在修行世界很阴险,因为只汇聚元素但不调用天地之力与卷气的缘故,通常会被对手误判为释放领域,而当吟唱完成气息外泄时,魔法估计都到脸上了······ 比如此时—— 苗成跃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下去,陪华呈鑫玩“大眼瞪小眼”,见华呈鑫开始释放“领域”,苗成跃微微一惊,既然气息已经是完美状态,索性便动身杀向华呈鑫,准备打断之后他对天地之力的调用。 然而,此时华呈鑫心中已经在默念—— 天焰葬礼·地心天火。 苗成跃的感知很敏锐,反应也很快,眼见脚下的擂台变得滚烫、开裂,连忙展开卷气双翼,压身借力尽量往旁边躲开。 他的应对方式十分正确,但炸开的不是那一条裂缝,而是整个地面。 随着不断的轰鸣,一声巨响,一道通天熔浆柱拔地而起,而后黑红色的数十丈庞大陨火从火柱中争先恐后地钻出,仿佛自地心中爆发出了一场陨石雨,吓得连远处台下的观众都是同时倒退数步—— 这场面堪比火山爆发,与那熔浆柱相比,那些不断喷溅而出的庞大陨石都像是零碎的小火花。 华呈鑫负手而立,潇洒淡然,一枚小火星飘到了他的脚边,他“不经意”将其踩灭,免得裤脚烧起来。 许久后,观众们才重新获得语言能力。 “那苗成跃呢?”有人开始找寻起苗成跃的去向。 “让开让开!·····麻烦脚让一下······喏,你脚边那一大块炭就是,快来人,还能抢救一下——” 人群一阵骚乱。 华呈鑫转向怀王,他伸出两根手指,笑容无比灿烂道:“第二个。” 第一百零三章 认输 夜色渐深,应夏跪在怀王身前,而楚尹立于怀王身侧,微微躬身。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怀王怒不可遏,但面容仍然冷肃,“苗成跃呢?” “报告······苗成跃他······他还没拼好······”应夏战战兢兢地道。 “什么叫还没拼好?”怀王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呃······他四肢不见了,只找回来了四肢······”应夏咽了口唾沫,仍低头道。 “那四肢不都找回来了么?”怀王不解地问道,而后看着面容尴尬的应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陷入了沉默。 “罢了罢了,给他多发点抚恤金。”怀王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境,喝了一口茶。他麾下虽然高手如云,但卷王级别的强者也不是这么容易培养的,损失任何一个他都是有些肉疼。 “楚尹,那怀望春的身份可查出来了?”怀王放下茶盏,问道。 “回殿下,那怀望春的身份确实是虚假捏造的,不过……”楚尹略微迟疑,还是如实回答,“他的真实身份——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怀王双眉一拧,皱得极深,“怎么可能,就算他不是凌云洲的人,玉玄仙宫那边也该有他的情报啊?” “确确实实是没有,估计就是个山野散修,一直隐世修行没出过世。”楚尹无奈道。 “山野散修哪来这么强的实力,那一下堪比卷王巅峰的全力一击,看他那副从容模样,恐怕至少也是卷皇修为,他的骨龄明显是三十岁以下,如此年轻的卷皇,不说风华榜上有名,至少也是大卷世界中数的上数的天骄,先前不可能没有展露过锋芒……”虽然怀王被那“怀望春”恶心坏了,但还是不得不肯定其实力,毕竟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必成大患。 “若是这么说,那也有可能是他的资料是保密的,玉玄仙宫有也只能说没有。”楚尹分析道,至于什么样的人资料在玉玄仙宫的权限体制里是保密的,他们凌云洲可是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洛倾月。 玉玄仙宫当代弟子中当之无愧的剑首,神洲帝国天骄风华榜第九,更别说她的年龄比前十的另几位上榜者都要小一些。甚至有人认为她隐藏着能够冲进前三的实力。 那这“怀望春”又是何方神圣? 一想到这里,怀王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原本心中十拿九稳的计划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再那么保险。 “王爷不用担心,这怀望春估计也就是个搅屎的,缙王府要是请得动风华榜天骄级别的人物,又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应夏跪伏在地,小心开口道。 “……也是,毕竟当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上了别人的船,此时就算是想要回头,也早就来不及了。”怀王看向窗外,沉声道。 …… “你这招倒还真的是像模像样的。”王科缙看着继续埋头苦修的华呈鑫,感慨道,今早华呈鑫的表现真的很惊艳,至少可以说是很有统治力了,完成计划拿到冠军应当不成问题。 而华呈鑫选择无视他。 难点从来不在能否拿到冠军上,而是如何去应对怀王的手段,与之后如何破局离开,又或是—— 彻底把所有麻烦解决了,与这三年来的一切做个了断。 也许,他真能为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 第三日,缙门台,今天,群英会武即将决出十六强,而台下早已比往日更为热闹。 “昨天你是不知道,那怀望春一个眼神,苗成跃当场爆炸,连渣都没剩下……” “这集我看过,我家过年点鞭炮也是这么点的……” “真有这么夸张?”有人半信半疑。 “唉,你是昨日没来,昨日里怀望春那眼神,就是来杀人的!我怀疑他第一天挑衅怀王的神情都是装出来的——依我看,他多半是天下楼的杀手,借助比赛要对怀王府的人下手……” “真的假的……?” “还能骗你不成?我老包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算子……” 华呈鑫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确定还是我么…… 今天要上场比试决出十六强的只有三十二人,而这三十二人中,除了卷灵巅峰的黎雨运气不错连抽到两个实力稍逊的对手才得以入围,其余几乎都是卷王层次的强者,哦,还要除开华呈鑫这个异数…… 不过,今日的比试质量明显要比前些天高出不少,卷王之间的强强对决明显观赏性要更足,因此观众的热情也要比前两天更为高涨。 “今天你总不是一号了吧?”王科缙笑问。 “不是,我是十六号。”华呈鑫看了看号码牌,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第三轮的对手不会又是怀王府的吧?那怀王真的故意安排过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王科缙神情古怪,“明显是我安排的呀。” ……华呈鑫彻底心累,感觉被王科缙当枪使欺骗了感情,不想说话了。 他简直就是打工仔,被资本主义压榨劳动力,身不由己…… 而第三轮也明显是上强度了,黎雨不多时便败下阵来,这还是对方顾及白云宗名望有所收手的情况下。 不过,身为白云宗唯一剩下的参赛者,江叙则是不负众望击败对手,成功入围。 “下一场,十五号,怀王府,楚曦晴,对阵,十六号,发春门,怀望春。” 王科缙愕然:不是,还真安排的明明白白啊?我不就花了点小钱么…… 华呈鑫则是瞪了王科缙一眼,气势汹汹地走上台去。 另一边,怀王则是眼皮一跳,见华呈鑫满脸杀气地走上台,立刻感到不太妙—— 楚曦晴先前与人比试,对方都是非常友善而礼貌的,因她怀王府四公主的身份让她三分,哪会像此时眼前的华呈鑫一般杀气四溢? 楚曦晴直接是有些慌了,刚想提起勇气,但还未开战,气势就已怯懦了三分,而华呈鑫眼神玩味,目露凶光—— “她认输。”并非是楚曦晴的声音,而是台下的怀王瞪着华呈鑫开了口,华呈鑫也并不意外,如果怀王真的一如传闻中那么疼爱独女,这口他肯定是要开的,虽说华呈鑫只是做做样子,但怀王可不敢赌。 “父王!”楚曦晴的神情有些不甘,但她确实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因而只能悻悻地跺了两下脚不了了之。 “她自己可没说认输。”华呈鑫故意皱了皱眉,道。 怀王冷哼一声,不理睬他。 “又或者是,怀王殿下您替她向我认输?”华呈鑫忽然笑吟吟道,说出一句让全场倒吸一口冷气的话语。 此言一出,全场的氛围都变了:你是要捅破天啊?! 怀王的眼神也陡然间变得凌厉而杀机毕露,他冷笑一声,寒声道:“我倒是愿意替她认输,你当的起么?” 华呈鑫丝毫不以为意,像是没听出任何弦外之音,仍是一脸笑容:“怎么还有人连别人向他认输都当不起,我可是一向很大度的,你说认输,我肯定不拦着你啊,还能逼着你不让你认输不成?” 这下子台下直接炸了—— “我要叫他怀爷,牛人啊……” “怀王的爷爷?啧啧……有那味了……” “你还真别说,这还真是……怀王都不得不低头了哈哈……” 怀王的脸色阴晴不定,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落入他耳中,愤怒得简直令他抓狂,但他竭力稳定住情绪,深深地看了华呈鑫一眼,像是要看穿他一般。 “还真挺有城府……”华呈鑫暗自嘀咕一声,笑容依旧灿烂,下台时不忘补刀,伸出三个手指—— “怀王殿下,三个了——” 怀王的脸色更为难看。 …… 在今天剩下的比赛中,赵子音也顺利出线,十六强一一决出,其中有华呈鑫所熟识的江叙和赵子音,还有项王府、襄王府、洛王府各两人,景王府、晏王府、梁王府各一人,怀王府四人——华呈鑫自己都淘汰了三个,可见怀王府年轻一代的质量确实很高——以及其他门派的散修两人。 而在旁观的外人看来,此次群英会武十六强有四分之三是八大王府的天骄,而有四人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或散修——也就是江湖人士。 王二的神情有些凝重,十六强之后的成绩影响的就是资源分配,而他们缙王府只有一人进十六强,虽然总比没有的好,但和往年比就差多了,再加上此时小王爷仍杳无音讯…… 另一边,取得了最好成绩的怀王府座上,怀王的神情却不见得有多好看,毕竟眼下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尤其是那个怀望春——他们怀王府总共淘汰四人,三个都是因他出局的! 但是……怀王将一切思绪强行压下,毕竟这次,群英会武不过只是小小前菜,之后的压轴大戏……如何将缙王府名正言顺地收入囊中……才是重中之重…… 怀王阴狠的目光扫过缙王府管家王二的脸庞,以及台下的人群,试图找出隐藏着的缙王,这些才是他最大的阻碍,而不是那令人恶心的怀望春…… 第一百零四章 贵客 就算华呈鑫在怀王心中的形象已经恶心到了怀王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地步,但对于怀王府想要在群英会武中取得“八冕王”的最高位置来说,他“怀望春”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比如,在十六进八的第四轮比试中,华呈鑫又遇上了怀王府的楚幽。 楚幽和楚尹是亲兄弟,两人早年间父母双亡,作为游侠结伴行于江湖之上,闯出了一点名声;后来途经淮州,被怀王看中,成了怀王府的家臣,颇得怀王器重,当作下一任怀王府管家培养,并赐予了他们家姓。 楚幽的实力在怀王府各种天材地宝的资源倾斜之下已经来到了卷王九阶,但“怀望春”的实力深不可测,先前仅仅是一个眼神就秒杀了苗成跃,就算是些“旁门左道”,楚幽自认也无法抗衡,只能尽力与之周旋一二,看看对方会不会大意露出破绽,如此方有胜机。 而华呈鑫此时的心思哪里会放在这些小鱼小虾上,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不用异火加持魔法,也能轻松虐杀卷王级别的对手,更别说他的祖符之力也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现在打人不是怎么赢的问题,而是怎么在赢得同时把自己装的深不可测的问题,不然一旦被怀王试出底细,估计就是他们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四轮比试快要开始,而台下观众的谈论声中,“怀望春”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的离谱,俨然就是夺冠热门,而在万众瞩目中,最先登上台的是怀王。 “他怎么上台了?”华呈鑫疑惑地问一旁的王科缙。 “估计是要宣布什么东西吧······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什么神秘嘉宾么?估计是来了吧······大概率就是玉玄仙宫。”王科缙表面平静,但心中也是好奇玉玄仙宫会派谁前来观礼。 “你那未婚妻会来么?”华呈鑫好奇接着地问。 “我怎么知道?”王科缙无奈道,“就算她来了我又能怎么办,跳上台当众求婚么?” 华呈鑫想了想,也是,王科缙一站出来估计怀王就要一剑砍过来请他去领盒饭了,洛倾月不管来不来貌似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今日便是群英会武十六强一决胜负的日子,而我怀王府此次给诸王会助兴,为大家请来了玉玄仙宫的贵客。”怀王微笑道,王二见怀王如此喧宾夺主,自然也是有些不悦,但碍于玉玄仙宫的名头,自是不好对怀王发难。 “果然是玉玄仙宫……”王科缙喃喃道,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而一旁的华呈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控制好情绪。 华呈鑫理解王科缙对于玉玄仙宫的仇视与反感,而他也不会对兄弟的事坐视不管,且来看看,这来者究竟是何人? “有请来自玉玄仙宫的贵客,内门长老‘兰真人’郁幽兰,以及,当代玉玄仙宫内门弟子剑首洛倾月!”怀王高声喝道,拱手向身后恭行一礼,而缙门台上,凭空出现了两道白衣飘飘的人影—— 这般梦幻的场景令得台下的观众不禁窒息:只见两名女子凌空而立,素色白氅,衣袂飘飘,年长者气息如渊似海,而另一名少女面带薄纱,亦难掩其倾城冷艳,可见她明澈眼眸与秀丽黛眉,隐约使人不禁对她面纱下所遮掩的姿容有了更为撩心的遐想,但其气质又如九天谪仙,圣洁而不可侵犯—— 落雁沉鱼倾日月,便是天上也无仙! 就算是第一次见这名女子,所有看客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名字—— 洛倾月。 华呈鑫之前就对她有所耳闻,尤其是前来凌云洲的这几天,这名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关于她的一切都充满了传奇色彩,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而眼下第一次看见真人,华呈鑫心中暗叹其美名不虚,而少女的气质更是一绝,似是生来就与凡人不同的出尘,真有天上谪仙一般的感觉,怪不得王科缙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这般优秀的人儿,难以接近的程度肯定也是一绝,若不是两人年幼时就青梅竹马曾经有所羁绊,华呈鑫只会跟王科缙说别想太多。 而王科缙只是静静地看着,仿若在看一个与他无关的人,除了一抹淡笑,再无其他更多的表示。 “怎么?看傻了?”华呈鑫挑了挑眉,“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呆住了。” 王科缙没回应华呈鑫的打趣,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自己三年后再次回到这里真正面对这一切的心情会是无比的紧张或是激动,但他发现,他错了,如今他心中只有坦然与细微的复杂,就好像一梦初醒,只是稍稍有些恍惚。 “哟呵,状态还挺不错。”华呈鑫看着王科缙的神气,也是有些讶异,这小子心境有所突破,修为也随之精进,还真给他踩到了狗屎运。 “那是自然。”王科缙的眼中绽放出自信的锋芒,“三日后,敢不敢同我在这缙门台上闯上一闯。” “我反正是奉陪到底。”华呈鑫摊了摊手,不然他来这凌云洲缙州城是吃饱了撑的么? “从十六强战开始,玉玄仙宫的贵客会在一旁观看;各位选手们务必尽全力发挥,若是有亮眼表现入得了郁长老的眼,就算不是最终冠军,也能得到加入玉玄仙宫外门甚至内门的机会。”怀王笑着介绍道,泰然自若,仿佛这届八王会是怀王府举办的一般,全然没把缙王府放在眼里。 “这郁幽兰也就卷尊实力,我感觉怀王跟她也差不了多少。”华呈鑫略一感知,松了口气。 “那可相差太大了。”王科缙摇了摇头,“同样是卷尊,我拼尽全力估计和怀王有的打,但若是对上那郁幽兰,我可是半分底气都没有。” “差距这么大?”华呈鑫惊疑道,其实他也没太多概念,只能感知出郁幽兰气息比怀王隐藏的那部分实力还要强上几分。 “这下子有些麻烦。”王科缙皱了皱眉,要是到时候这玉玄仙宫的老女人也出手,他们可讨不了好,“我还以为就会来个卷宗级别的执事长老······” “对了,你那未婚妻什么实力啊?”华呈鑫瞥了一眼王科缙,问道。 “肯定比我强不少,因为剑老头说过我出山前和她差距很大,就算我如今有了很大进步,她也不可能是原地踏步,甚至你要是让我选一个打,我宁愿选郁幽兰都不太愿意对上她。”一向傲气的王科缙这次也不得不服软。 “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啥,可以准备跑路了。”华呈鑫两手一摊,当场摆烂。 “啊?为啥?”王科缙傻眼了,而后才意识过来,迟疑道,“她总不会对我——” “谁知道呢。”华呈鑫作为局外人,可是看得很理性的,“万一呢。” “那······你先走吧······”王科缙苦笑,“我不会甘心的······” “什么话······”华呈鑫耸了耸肩,别过头去,“你兜不住的,我来给你解决——谁叫我是队长呢。” 王科缙默然地注视着华呈鑫,而华呈鑫仍注视着台上;王科缙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嘴边的吐槽有些说不出口,化为了些许哽咽在喉。 似乎,有些情谊就是如此。 ······ 台上,江叙对上了一名同样用剑的散修,两人缠斗许久,剑光纷飞,杀招频出,精彩之处,台下的观众纷纷止不住地叫好。 “云州的年轻一代确实可圈可点啊······”郁幽兰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云州的顶尖天骄,和玉玄仙宫的内门弟子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兰真人谬赞了,贵宫的洛倾月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我等皆是作鱼虾之戏,能入您眼已是极好。”怀王笑答道。 “倾月确是天纵之资,但怀王也不必妄自菲薄;听闻怀王殿下的三子颇有修行天赋,年纪轻轻便已是踏入卷皇,当的上‘人杰’二字,若是来我们玉玄仙宫,内门可是又会再添上一名骄子。”郁长老显然也有不少应对这类场合的经验,轻车驾熟地回应怀王。 此时,江叙找住机会,趁对手立足未稳,一式“晚云收”出其不意将其挑飞,而后待对方自乱阵脚,再一剑将其拿下。 郁幽兰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是个苗子,到时可予以内门资格。” 洛倾月闻言,平静颔首道:“是,弟子记下了。” “白云宗,江叙,胜!下一场,缙王府,赵子音,对阵,怀王府,楚向晴!” 楚向晴便是怀王第三子,和楚曦晴同为一母所生,其修行天赋卓绝,二十左右的年纪便已是卷皇修为;而此时楚向晴与赵子音对上,对于缙王府来说算是极大的不利。 “王管家,怀王这卑鄙小人定然做了手脚!”素萱看着怀王意味深长的眼神,气愤不已。 “素萱,注意言辞。”王二的心中却只有无奈,“就算输了,也只能怪我们缙王府技不如人……” 第一百零五章 高兴得太早了 赵子音摒除杂念,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上缙门台,负手握着漠白枪,直视楚向晴。 还未等裁判说开始,赵子音的气息就已隐隐被楚向晴压制,就算赵子音心中百般无奈,但修为差距实打实的就在那里,修行层次所产生的压制也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但此时,唯有一战。 裁判一声令下,却是赵子音率先冲出,这姑娘身上一往无前的气势着实引人侧目,虽然心思单纯,但这颗无暇的心也令她在修行一途上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优势——义无反顾,不受旁人与外界的干扰。 赵子音打的很激进,她压箱底的三招无非是家传的“点秋”、“撼山”与“如昼”,而她为了破开楚向晴的气势,起手就是一击“漠白·撼山”,轰开楚向晴脚下地面一道近百米的裂缝,楚向晴虽躲闪及时,但他其实也只是卷皇二阶,对赵子音更多的是境界上的压制,而此时赵子音几乎是在以命搏命,见楚向晴跃至空中躲开,反手就是一记“漠白·点秋”,澎湃的天地之力汇聚,携带着磅礴的卷气一同攒射向楚向晴,让他结结实实吃了个满大。 这还不算完,赵子音欺身而上,手持长枪却如同拿着短剑搏杀,杀招频出拼的极为凶险,而楚向晴凭借自身实力硬挡下“点秋”,气息未稳就差点被赵子音摁着头打,一下子极为狼狈。 这下子,不说是场下观众,就连郁幽兰眼中都是异彩连连。 “这姑娘天赋卓绝,有勇有谋,也是个可造之材,倾月,也记下来。”郁长老赞赏道。 洛倾月又是略一点头,并不再多言语。 玉玄仙宫讲究女尊男卑,招收女弟子基本才是最主要的,先前有意招收江叙,也只是当作收个外门杂役罢了,就算是楚向晴进来可能待遇也不及赵子音,可见其偏见之深。 “会赢吗?”华呈鑫看着场上尽占上风的赵子音,转头问王科缙,毕竟是明面上他们缙王府唯一的独苗,能赢肯定最好。 “估计难了······”王科缙摇摇头,看似赵子音暂时压制住了楚向晴,但楚向晴的打法实在太苟,就是一昧防守,不和赵子音硬碰硬,意图通过硬实力消耗赵子音取胜,而赵子音一力猛攻,已显出疲态,先前的‘点秋‘也并未能给早有准备的楚向晴带去太多严重伤势,胜利的天平渐渐倾斜。 “纯拼消耗,赵子音肯定不是对手,她现在只剩下一枪的机会,如果楚向晴不漏出破绽,那她就真的要被活活耗死了。”华呈鑫分析道,同时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此时,台上的赵子音和楚向晴心里同样清楚现在的局势——赵子音还剩一式‘如昼’,楚向晴挡得住就赢,挡不住就输,就是如此简单。 赵子音眸光微动,又是一招“撼山”,将楚向晴震起,紧接着旋身上挑,一枪点出—— 楚向晴调动全身卷气竭力防御,却久久不见枪影—— “好算计!”郁幽兰叹道,“怀王三子到底非凡,同样不俗啊……” 赵子音故意不出枪,想要骗楚向晴一个时间差,等他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时一招定胜负,但楚向晴调动卷气不只是防御,而是早早设下埋伏,利用功法引动飞剑,完成了对赵子音的一次偷袭—— 一袭红裳的赵子音从缙门台上滚落,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让人一时分不出到底是她衣服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 “无耻!”立刻有人大喊,但也有不少人冷眼相看,觉得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比武,死伤都是正常。 王科缙皱了皱眉,寒声道:“这玩意没收手……” “她没事吧?”华呈鑫瞥了一眼前去救治的缙王府医士,多少也有些担心这纯朴姑娘。 “没有大碍。”王科缙早有判断,但声音中所蕴含着的怒意却并未退减半分,“不过,动了我们缙王府的人,就没那么好收尾了……” “哟,还挺护短。”华呈鑫瞥了王科缙一眼,而后向台上走去,“别急,等着看戏,我觉得等会怀王比你急。” …… 王二面沉如水,赵子音这丫头他也是从小当孙女看待的,而缙王府剩下的唯一选手更是在十六强早早淘汰,令得缙王府的局势更为不利。 “王管家,真是可惜了,你们缙王府实力很强,就是运气不好。”怀王微笑道,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 王二的神色更为阴沉,但最终他还是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饱含无奈与自责…… 小王爷,你到底在哪里啊…… “喂,老楚,你笑得那么开心干嘛,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华呈鑫大大咧咧地走上台去,毫无心理压力地向怀王挥手。 怀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楚”是在喊他,一看是“怀望春”,脸上的笑容如同冰雪遇到滚水般消失。 他满脑子都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怎么又是这货?! 观众见怀王一副吃了大粪的样子,皆是面色古怪:还真是高兴得太早了……这不,您老来了,怀王哪里还笑得出来? 郁幽兰见怀王如此失态,又见台上那年轻人对怀王丝毫不客气,便对其产生了些好奇之心。 此时,华呈鑫的目光扫过郁幽兰与洛倾月,最后停在了怀王身上,笑道:“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群英比武是一百二十八人参赛了。” 郁幽兰眉头紧锁,凌云洲作为玉玄仙宫的无数下属大陆之一,而华呈鑫刚才对她们的目光中,郁幽兰看不出半分尊敬。 只有平淡,无视的平淡,以及一丝即为细微的轻蔑与厌恶。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郁幽兰冷声道,她倒要看看,这小子敢不敢在玉玄仙宫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幺蛾子。 华呈鑫诧异地看了郁幽兰一眼,奇怪这老太婆怎么这么上道,但还是儒雅一笑,一副遗憾的神情:“刚好七轮,这样怀王府出八位选手,就能确保至少有一位不会折在我手上了,真可惜啊,啧啧啧……” 华呈鑫一开口怀王心里就是一突,见他如此口出狂言,还一副言之凿凿十分确信的样子,怀王气得差点自己跳上台跟他打起来,只差没当场吐出血! “这人是?”郁幽兰不明就里,转头问怀王。 “跳梁小丑罢了……”怀王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 郁幽兰却是满脸古怪——这小子嚣张过头了,很容易让人怀疑他另有底牌,或是另有目的。 而此时台上,华呈鑫的对手楚幽同样登台,裁判一声令下,还未等楚幽开口放狠话对怀王表忠心,华呈鑫一挥手,楚幽就飞下了台,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四个。”华呈鑫贱贱一笑,“唉,虽然不能“大满怀”,但十六强一路踩着怀王府上去,感觉也挺好——啊不,一轮一个,总共四个,这叫刚刚好。” “你……!”怀王腾身而起,对着华呈鑫怒目而视,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拿华呈鑫没办法,之前那句“跳梁小丑”更像是此刻的自己,令他的心头怒火更甚。 “你什么你?”华呈鑫瞪了怀王一眼,“还给你叫上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怀王吗?那是因为我怀望春不想称王好吧。” 观众都听傻了:大哥,您是神仙成了吧?再说下去怀王要当场升天了!到时候遭殃的我们啊! “你给我等着!”怀王怒道,如今大计未成,此时他只能忍着,甩下一句没有半分攻击力的话,扭头便走。 “这人很奇怪……我看不透他……”洛倾月看了华呈鑫一眼,略有些困惑,随后坦然道。 “这小子明明只是七阶卷灵……”郁幽兰皱了皱眉,旋即明白了洛倾月的意思—— 能够随手秒杀九阶卷王,怎么可能是七阶卷灵?那不过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表象罢了。 “而且,他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我的气息。”洛倾月又是轻声补充道,令得郁幽兰心中讶异更甚—— 说明,此人的实力至少不会逊色于洛倾月的境界太多! 再加上一挥手就秒了九阶卷王,如此精通空间之力,保守估计是个卷宗,而且定然不是半只脚迈入或是初入卷宗的货色。 但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其实是华呈鑫境界太低,没感应到洛倾月的气息而已;像王科缙那种才是真的可以做到感知并无视气息的卷宗。 有一种强,叫做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强。 第一百零六章 争冠 果不其然,华呈鑫在之后的八强战与四强战都是踩着怀王府的人上位,能秒杀就秒杀,如今的决赛对手也是怀王府的楚向晴,真的要七杀怀王府了。 这两天的比赛怀王干脆没来,索性眼不见为净,之后的决赛才是不得不到场的日子。 “都准备好了不?决赛一出胜负,怀王肯定要对缙王府发难,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华呈鑫看了眼身边的王科缙,问道。 “早就好了,估计怀王之后快被你气死的样子也都是装的,他可从来不看重比武的胜负,你也别太大意。”王科缙提醒他道。 “知道。”华呈鑫点了点头,掰着指头算自己手上的底牌,“应该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那就,出发!”王科缙率先走出客栈,却是向城外走去。 “那我自己先去了。”华呈鑫昨晚刚知晓了王科缙的暗中谋划,都是震惊了好久,感慨这家伙的深藏不漏——怪不得他这缙王做的这么寒掺,原来钱都烧在了这儿。 而他,则需要先把冠军拿下,让怀王不得不主动出手露出破绽陷入被动,这样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到时候看招出招,看这怀王能怎么挣扎。 ······ 站在缙门台上,华呈鑫的心中微微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仅仅只是一个小小卷者,而如今,卷王卷皇他都已不放在眼里。 今日,他可以与一洲王府并肩,笑对无上宗门,挥斥方遒。 “倾月,没有这人的信息么······”郁幽兰紧盯着华呈鑫,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不由她不重视。 “没有······似乎,他的命格被完全遮蔽,估计不仅身有神物,更有大能出手为其掩饰。”洛倾月摇头道。 “连我们玉玄仙宫都无法窥视的身份······”郁幽兰对华呈鑫身后的背景更为忌惮,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加言语。 华呈鑫看着楚向晴登台,却转头望向怀王所在的方向。 “第七个。”华呈鑫微笑着比了个“七”的手势,尽显嚣张风采。 但这次怀王的目光却是更为冷峻,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哟,演都不演了?华呈鑫古怪地看着怀王,好奇他所依仗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实力?除非他是半圣,不然他和王科缙联手根本不虚他,但如果他是半圣的话,哪里需要隐忍这么久,早就把缙王府吞干净了;奸细?缙王府估计早就被渗透地千疮百孔了,王科缙孤身在外谁都不信任,只要他还活着,内奸多一点少一点区别不大;阴谋?现在怀王在明他们在暗,真要玩起阴谋诡计来,谁算计谁还真不一定,这不,怀王就要进他们的圈套里了。 楚向晴见华呈鑫正若有所思,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也不禁心生恼怒,待这场万众瞩目的争冠赛一开始,他便上身前倾,想要抢攻。 “动什么动,小伙子给我立正了!”华呈鑫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右掌上翻,轻轻一握,磅礴的气息倾泻而出,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缙门台,而楚向晴的身形如同琥珀中的蚊虫,就算他如何竭力挣扎,却都动弹不得,唯一能变化的只剩下眼中的惊慌与恐惧。 这下子,不光是观众瞪大了眼睛,连怀王、郁幽兰都是震惊地直接起身,愣愣的看着华呈鑫。 “如此动用空间之力使出‘空间凝固’摁住卷皇?少说也是卷宗巅峰!”郁幽兰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怀王的神情却更为深邃,不过就算是卷宗巅峰,只是个天骄罢了,今日也休想挫败他的计划! 实际上,华呈鑫动用的是空间祖符,以他卷灵七阶的修为催动空间祖符,摁住这楚向晴竟然还十分困难,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右掌实则早已绷紧:你反抗不了就别动了啊,很累的好不好,待会你要是真的挣脱了我会很没面子的! 见楚向晴这小子不死心,华呈鑫索性将身上的所有卷气都灌注入空间祖符之中,霎时间,楚向晴身上的银白色光芒变得极为浓郁,他四周的空间几乎在一瞬间就要将他的身体生生压爆! “小杂碎,你敢下杀手?!”怀王惊怒道,眨眼间,他便出现在缙门台上,破开了华呈鑫的空间凝固,将楚向晴救下,但此时楚向晴身上到处都是崩裂的血痕,触目惊心。 怀王对华呈鑫怒目而视,而华呈鑫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挑了挑眉,先声夺人:“他可没说认输,怀王殿下出手干预比武,我建议把他这亚军的名号也给摘了。” “你!?”怀王这回是动了真怒,他本想借着华呈鑫恶意伤人的由头将他的冠军剥夺,却没成想这货反咬一口,让他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位小友,你已经是此次‘群英会武’的冠军,就不要咄咄逼人了。”襄王第一个跳出来打圆场。 华呈鑫眼神玩味,却并不急着言语。 “前十六强名次都已决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颁发奖品划分资源,而不是在此斗气。”项王看似在指摘怀王,实则却是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正题上。 “自当如此。”景王等其他诸王皆是点头,唯有王二默不作声。 暴风雨,是时候来了。 “本次‘群英会武’缙王府的成绩实在不堪入目,本王提议,剥夺其‘八大王府’的称号与资源。”怀王冷笑道,终是图穷匕见。 王二死死盯着怀王,脸上流露出愤恨与不甘:“我缙王府不服!” “缙王府近年来确实没落了许多,本王也同意将其剔除出‘八王会’,我景王府羞于与其为伍。”景王笑吟吟道,竟是先于项王与襄王,第一个想要落井下石! 除了一言不发的洛王,梁王与晏王也一同倒戈,王二面色灰暗,却知木已成舟,大势不可挽回,缙王府的崩塌已成定局。 “既然有六票同意,那此提案便通过了。”怀王笑道,他舔了舔唇,接下来,就是如何侵吞缙王府的事情了。 “且慢。”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众王循声望去,却是笑容比怀王还要灿烂的“怀望春”。 “群英会武已经落幕,你又不是八大王府的人,来瞎掺和什么?”怀王神色淡漠,毫不客气地道。 “谁说我不是八大王府的人了?”华呈鑫笑道,怀王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诶,其实,我‘发春门’今日正好想要成为缙王府的附属宗门来着,你看,说巧不巧,缙王府这成绩不就好起来了么?”华呈鑫也是同样针锋相对,不让半步地回击道,“不过,我看你这怀王府成绩也不怎么样嘛,在我手里栽了七个——我还没出手呢,就全都躺下了,你说该不该从‘八大王府’除名呢?简直就是历届‘八王会’的耻辱啊!怀王殿下还亲自上台,是不是想和手下正好凑八个躺一块儿啊?” 怀王的目光森然,却转向台下,似在搜寻着什么人,同时寒声质问道:“收附属宗门可是需要缙王随身的金印,莫非是王管家自作主张不成?” “那肯定走的是正规渠道啊,本王可是正巧来了,这不,差点错过了怀王为我准备的这场好戏。”一位身着黑色蟒袍的少年大步走上缙门台,朗声含笑道,昂首阔步,气宇非凡。 而见此人,台上的众王与王二、台下的赵子音、贵宾席上的洛倾月,以及观众席上的白云宗众人皆是目露讶然之色,一时心神震动,难以言语。 争冠毕,争王启! 第一百零七章 斗怀王 王科缙立于缙门台上,静静地与怀王对视,这一幕,三年多来曾无数次发生在他的梦里。 他本以为,他会抑制不住心中复仇的怒火,掩饰不住眼中的愤恨,控持不住手中的剑刃。 但没有,他自始至终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丝波澜——硬要说有,也只是洛倾月的目光给他带来了些许触动。 洛倾月的目光有些异样,这位曾在她记忆中留下淡淡身影的少年时隔三年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就连她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郁幽兰注意到了洛倾月的复杂神色,皱了皱眉,这妮子虽然不至于对这小子暗生情愫死心塌地,但至少也是心有羁绊——这小子当真留不得! 缙王府处。 王二愣愣地注视着王科缙,那老态龙钟的脸上,两道浑浊的泪痕无声流下……小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一旁的素萱则已美眸通红,泫然欲泣,她同样怔怔地望着那道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一时间哑然失语。 “缙王,果然是你。”怀王冰寒的目光停留在王科缙的脸上,“这‘怀望春’果然是你的人……现在,可以好好来说说这‘怀望春’假冒身份伪装参赛的违规一事了么?” 华呈鑫恍然,怪不得这货不早点检举他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假冒什么身份,你把证据拿出来啊?!”王科缙理直气壮,言之凿凿道,反正华呈鑫的身份哪里是怀王查的出来的,他又没把柄没证据在怀王手上,只要打死不认,怀王又如何奈何得了他们? “我可不是他的人。”华呈鑫倒是一本正经地纠正怀王,“我是他的队长——他算是我的人。” 然而根本没人理他,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科缙与怀王身上。 华呈鑫撇了撇嘴:得,合着他已经可以收拾收拾去领盒饭了呗。 “本王现在想想,你这缙王也有极大可能是缙王府推出来假冒身份搅浑局势的货色。”怀王的眼中满是杀意,但神色却是极为淡漠,“待本王将你擒下,再好好定夺!玄骑卫,给本王封锁缙门台!” 潜藏在众多观众中的缙王府无数精锐飞身而起,将缙门台团团围住! 此子不除,日后必生大患! 怀王身上,三阶卷尊的气息蓬勃冲天,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王科缙,生怕他逃了一般。 “缙王府紫骑卫听令!保护小王爷!”王二大喝道,身后立时有数百道人影冲向缙门台,与怀王府的人厮杀起来。 而身处层层包围之中的王科缙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走向怀王,对怀王府玄骑卫明晃晃的刀剑丝毫不以为意、视若无睹。 “就这点手段?”王科缙挑挑眉,摊开双手,一脸的嫌弃,“那估计是一个都回不去了……” “哼,装神弄鬼……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怀王殿下面前嚣张?!”怀王身后,一名统领最先按耐不住,身上卷王巅峰的气息爆发,卷气双翼一展,向王科缙俯冲而来。 王科缙唇角一勾,眼中狂热的战意却是熊熊燃起,见那名统领转瞬到他眼前,他右手掌心一点蓝芒涌动,绽放为炽烈的雷霆—— 王科缙收剑入鞘,而那名卷王巅峰的统领惊恐地捂住脖颈,而鲜血却自平滑如镜的伤口处早已止不住地涌出,下一瞬,身首异处。 所有怀王府的精锐目露骇然之色,而王科缙身上,卷宗六阶的修为毕露无疑! 怀王眼中杀意更甚,而郁幽兰却是眉头一皱——十七岁的六阶卷宗?要知道四年前这小子还只是个纨绔王爷啊!这修炼速度都快赶上洛倾月了,这怎么可能?! 怀王抽出背后赤色巨斧,三阶卷尊的修为毫无忌惮地肆意施展开来,一人将缙王府众护卫的气息尽数压制,而后将王科缙周身空间凝固,将华呈鑫用在楚向晴身上的招数用在了王科缙身上。 王科缙右手澜凌出鞘,剑指怀王,贻然不惧。 “本王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跨越卷尊境界挡我!?”怀王见王科缙的脸上丝毫没有惧意,不禁怒极反笑,一斧劈下,近千米高的庞大血斧虚影从天空中坠下,仿佛要将天地断为两段。 “那你可要看好了!”王科缙左手五指抚拭而过澜凌剑锋,眸光陡然一冷,惊天剑芒如同潜龙腾渊,自澜凌锋刃而出!—— 亡山剑法第三式·临渊。 行天下如君临渊! 恐怖的剑芒与破天的斧影正面相撞,谁都不愿相让半分——那一刹,缙门台的南面被削去了半边,而王科缙岿然不动,怀王于空中无处卸力,往后虚踏数步,看上去竟是落了下风! 旁观者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小缙王三年多没回来,之前还只是个纨绔子弟,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力挫三阶卷尊的绝世妖孽?别的不说,这一剑怕是有风华榜之姿! 华呈鑫也是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嗯嗯,不错不错,这队员说出去也不会堕了我华呈鑫的威名…… “还真是小觑你不得……”怀王深吸一口气,他看了眼自己那不断有血珠滴落的右手,“你也知道我隐藏了气息吧……” 怀王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从三阶卷尊一点点上升,三阶巅峰……四阶……四阶巅峰……直到六阶方才停下。 “现在,你再挡挡看?”怀王话音冰冷,又是一斧劈下,而王科缙持剑斜抵,一声轰鸣后,双脚在地面上捈出数百米远,不知连退了多少步才堪堪停下,持剑的右手也不住地颤抖。 卷尊境界,三阶与六阶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就好比同样是山,若说原本怀王的气息如同山岳,那现在,就是天柱山! 但王科缙的脸上并没有怀王所期待的绝望,反而是一抹令得怀王惊怒的古怪笑意:“就这?六阶卷尊?这就是你的最终倚仗么?” “收拾你,足够了。”怀王眯起眼睛,看着王科缙,寒声道。 “你知道么——”王科缙右手中的澜凌炽光大放,如同数万道雷霆在他掌心涌动,“我的计划,是按九阶卷尊来安排的。” 天色,黯淡了。 整片天幕倾斜而下,仿若云海沉于九天,压抑得大地都躁动了几分,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沉澜落影堕天斜。 洛倾月满脸凝重,因为这一剑,已经有了足以威胁到她的资格。 然而,怀王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他身上不断有猩红的血雾腾起,在他身边化作了一座滔天血海,与那倾天一剑正面相抗! 王科缙皱了皱眉,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妖神蟒的那颗妖丹的气息! 王科缙眉头紧锁,这怀王果然不择手段,就是不知那妖丹怎么会在怀王手上,他原本猜测那妖神蟒是怀王豢养的宠物,用以祸害缙州城,现在看来,难道怀王还帮他把妖神蟒杀了不成?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 靠着妖神珠磅礴如海的血气,怀王挡下了王科缙倾尽全力的一剑,但双方的底牌都掀了开来,谁也没能占据上风,在王科缙看来也不算是陷入了什么困难局面,毕竟他的底牌可不止一张。 “我的血气无穷无尽。”怀王紧盯着王科缙,悚然诡笑,“就是不知,你又能出几剑?” 话毕,无穷无尽的血气向王科缙涌来,其中混杂着无数厉鬼怨魂,一同凄厉地向他扑来。 但是,王科缙没有再退半步。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澜凌蓝芒澄澈,而他的左手向身侧虚握,一点紫意如同墨笔点染于画纸,在天地间蔓延开来—— 九天云霄皆寂,三重云海尽紫,无数游龙般的雷霆落下,恍若灭世! 王科缙手执双剑,澈蓝与湛紫交相辉映,澜凌与紫霄熠熠生彩! 乱墨惊! 数十道蓝紫色剑光如同飘洒而出、从仙界落入人间的笔墨,随意地点向这片天地,不带半分烟火气。 但,就算那些剑光是如此的随意,但它们的色彩却无比夺目而美丽,它们挥洒、交织、沁染,而后,所有剑光一同化为了一如一副湛紫色画卷中的幻彩—— 这一刻,天地间,泼墨淋漓。 第一百零八章 栽赃 在如此惊人的剑技之下,就算是那无穷无尽的血海都以醒目的速度变得稀薄起来;怀王却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光深幽,仿佛他是个旁观者,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王科缙正欲迎敌,却感知到来者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空中的怀王,正疑惑间,却见一头近千米长的恐怖巨蟒一口咬向了怀王,巨目中满是仇恨的光。 那是妖神蟒? 王科缙愣了一下,一时没搞懂眼下的状况,不过见那妖神蟒死死盯着怀王手中的妖丹,顿时心中也明了了几分,就是不知事态为何会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怀王不该是和这妖神蟒一伙的么?怎么,还没打完就起内讧了? 华呈鑫也是满脸错愕,在铺天盖地弥漫着的血气中站到了王科缙身边,他与王科缙对视一眼:怎么世上还有这等好事?敌人和敌人不应该是一伙的么? “哪来的孽畜?”怀王大喝道,手中血斧全力挥出,将妖神蟒庞大无比的头颅抽飞,而后反手祭出一道金色王符,将身上半数卷气灌注入其中,唤出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法雷,直劈妖神蟒天灵,片刻后,妖神蟒那恐怖的身躯软下,竟是被怀王以雷霆手段斩杀。 “可惜了······本来想看狗咬狗一嘴毛的,结果没料到这妖神蟒没了妖丹竟然这么弱,才把这怀王耗了一半。”华呈鑫啧啧道,在一边看得正有趣。 王科缙却皱了皱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浓重的血雾已被王科缙那神乎其技的“乱墨惊”尽数化解、散去,而那不知从何处钻出的妖神蟒也轰然倒地,出现在了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那是什么鬼东西?” “好像······是妖兽山脉的那条妖神蟒······为非作歹好多年了······” “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这架势······怎么躺在缙王身前······莫非——?” 王科缙微微一笑,看来不用担心,这怀王杀的妖神蟒却看来是为他做了嫁衣,功劳反而算在了他头上。 “莫非是缙王豢养的凶兽?早就听说这些权贵草菅人命,因为喜好妖物便可用平民百姓来饲养,这不······” 王科缙脸都垮了:啥?我风评是这样的么?你是怀王安排的水军吧? “缙王,没想到你竟然豢养如此凶物,还在这偌大缙州城内放出妖兽伤人,若不是怀王殿下在此斩蛇,恐怕这里的人都要落入你那妖宠腹中!”怀王座下一名统领指着王科缙,大义凛然道—— 原来,都在这里等着! 王科缙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怀王早就做好了埋伏,就等着他出现,而且不管他出不出现,怀王都有了充分干涉缙州城的借口! “缙王,本王没有想到,你离开缙州修行原来就是个幌子,实则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在暗地里豢养妖宠,以猎杀城外的缙州百姓为乐——你对得起缙州人吗?!”怀王冷声喝到,而台下的无数观众在大蛇出现时短暂的慌乱之后,立时群情激愤,纷纷大喊着要王科缙给个说法。 一时之间,他成了千夫所指的那个,就算是他此时极力否认,除了缙王府的人,恐怕也没人相信他。 “小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人群之中,侍女素萱无助地大喊,但她的声音还是很轻易地被人群愤怒的质疑声压过,激不起半点儿浪花。 王科缙的嘴角噙起冷笑,这怀王还真是难缠的对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估计这还没完呢。 果然,怀王一抬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怀王目光淡漠,平静开口道:“缙王,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交出你所豢养的另外一条妖蟒,不然,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赎罪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怎么还有一条?” “这缙王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离家三年多原来是搞了这些玩意,老缙王泉下有知怕不是重新要被这儿子气死······” 王科缙不为所动,看向怀王的目光却更为冰冷:果然,怀王果真知道夜神蟒的存在······他养血神忙只是为了用缙州百姓的人命炼制妖丹,再嫁祸到他身上,又把主意打到了夜神蟒身上——真是好一个一石三鸟的精明算计! 这回,他若不允便是心虚,他即使是假意答应也是坐实罪名,怎么选,都是一个“死”字! “缙王,莫要执迷不悟!”怀王身后,项王、襄王与晏王,甚至是景王同样上前,显然是与怀王站在了一条贼船上。 “缙王,你若真的行此恶举,我玉玄仙宫也不会轻饶你。”郁幽兰同样开口道,看来,怀王此举更是在引玉玄仙宫入局,借势压人,而非一开始就串通好了玉玄仙宫。 “郁长老,我认为此事确有蹊跷。”洛倾月却是平静道。 郁幽兰扭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漠道:“洛倾月,莫要被儿女私情蒙蔽了双眼。” 洛倾月仍面无波澜,神情自若依旧如故,郁幽兰从她眼中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也便作罢,转回了头。 然而,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左手已不知在何时悄悄握紧,显露出她心中浮过的一丝紧张。 而王科缙也从没把希望寄托于洛倾月出手相助——他从不觉得洛倾月那般高高在上的仙子真的会把年少时那样青涩的好感看作真正的“喜欢”,他和她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就像隔着九重山海、万丈人间。 眼前的两种选择看似皆是死路,但王科缙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怀王,一点也不紧张。 “诸位且慢,此妖蟒来历不明,并非缙王一人有嫌疑,还应多加商榷。”令王科缙没有想到的是,竟是洛倾月清声高喝,怀王一众咄咄逼人的架势立时顿住,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王科缙这才第一次将目光移到了洛倾月身上,他的心情无比复杂——那是一道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的容颜,她的气质,她的一切,较之四年前更为成熟,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但仍然无比熟悉;而如今她竟会为了他挺身执言,不管怎么说,都令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王科缙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也没有去想太多——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还有往日情谊在已是很好,再多的他也不想奢求,或者说,现在还没到奢求的时候。 “感谢洛仙子为我说了句公道话,不过,怀王,今日我可不是来陪你玩过家家的——”王科缙微笑着望向怀王,眸中杀机毕露,“我会把一切都从你身上讨回来。” 栽赃?胜者才有最终的解释权!怀王盘算着要王科缙进退两难,但他却没想过,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王科缙只要杀了他,他还拿什么栽赃?况且,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当场发难的临时借口,他本来就没什么证据。 “诸位。此獠已经走火入魔了,一同出手,联手将他斩杀!”怀王怒喝道,手中血斧率先劈下,身后的众多王府护卫更是一拥而上,一齐围攻向王科缙。 但王科缙却是丝毫不惧,不闪不避,昂首面对上百名高手的围杀,面不改色。 他手中双剑交持,旋身一扫,如同持笔挥毫,畅然作画—— 画丹青! 第一百零九章 澜凌紫霄镇缙门 在无边无际的天幕之上,仿若有着一幅绘绣着青蓝色烟雨的绝美画卷垂下,缓缓铺开,将天地之间的一切囊括入它的幅面,而王科缙右手澜凌随着手腕轻轻一翻,却将画中的一切尽数搅碎! 怀王府那数百精锐,以及项王、晏王、襄王、景王带来的侍卫,被这一记“画丹青”,尽皆抹杀!剩下的也只有卷皇以上的真正强者,缙门台上一下子空旷了不少,看得一旁的观众震惊不已—— 缙王的实力何时到了这种地步?四年前不是还资质平平的么? 怀王也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惊到近乎失神,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此时境地已不容他回头,只能破釜沉舟,不成功则成仁! 怀王神情一狠,一口吞下妖丹,身躯霎时绷出无数血痕,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转瞬之间攀升至九阶卷尊! “小杂种,四年前你就只能在我掌心挣扎,现在也是一样!”怀王恶毒的话语飘过王科缙耳际,他手中血斧将天地之间散逸的血气全部集聚,隐隐有诞生妖灵的迹象。 “现在?现在像老狗一样妄想临死反扑的不是你么?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一个死人,我还没杀你,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怎么死乞白赖地挣扎罢了。”王科缙冷冷地凝视着怀王,手上澜凌与紫霄蓝紫光芒交替闪烁,不屑道。 怀王眼中猩红凶芒涌动,手中血斧虚影暴涨至近千丈,而身后也隐隐浮现出一道通天彻地的数百丈天地法相,将这一击提升到了二转卷尊巅峰的程度! 而王科缙眼看着那势可开天辟地的巨斧劈下,但他的眼底却无半分惧色,反而燃烧着汹涌的狂热与战意,因为这是他用以了结这数年恩怨的时刻,他期待了太多、等候了太久,堂堂正正地与命运当面分出个胜负,更是他所一直渴望的! 他拔剑,这次,他要向这世间问个是非,求个对错—— 世界的一半是黑,另一半是白,而中间的分界线,便是那执着而坚定的剑锋;澜凌一点点斩出,将一切的是是非非划为两半。 是非。 王科缙看着那迎头劈下的无边血斧,以及面露讥讽之色的怀王,而他的眼中,却仿佛没有看到血斧与怀王。 他看到的是过去的六年,六年前,老缙王夫妇失踪,他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缙王府,无法挽大厦之将倾;四年前,他无言抛下那纸婚契,独自离开缙王府,出走凌云洲,遇见了剑千寒,拜入亡山剑冢;半年前,他进入卷华学院,与华呈鑫他们相遇,有幸见证并参与了改变大卷世界格局的一战,他见过了无头教众人的坚持,见过了云端之上诸帝的博弈,见过了青丘族世代的守候。 他曾以这一剑面对施乐天的那式“逆天”,而此时此景,他又何尝不是一种逆天而行呢? 所有他曾经历的是非,都教会了他更多。 这外出游历的四年,他终是回来了,带着这四年所教会他的一切,面对来时的因果。 而他早已不是来时的自己。 今非,昔比。 王科缙的左手,紫雷缭绕,王科缙的右手,蓝电荡漾,他以双手挥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向前奋力斩出,剑光合二为一,以蓝与紫,斩出了黑与白—— 泾渭分明的黑白。 那是是非。他要以他的剑,斩断是非,斩去往日他所遭遇的非,留下未来他所希冀的是—— 撕开命运的是非、曾经的是非、腐朽的是非! 他不曾低头过,无论向谁,无论是年少无知的轻狂,历尽风霜的蜕变,还是挥之不去的执念。 既然眼中有剑,那么斩去一切不顺眼便好,又何必问个对错? 既然手中有剑,那么斩去一切不顺手便好,又何必明个正误? 既然心中有剑,那么斩去一切不顺心便好,又何必分个是非? 飞雪萧萧而下,笔墨点染成花,在他眼中,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直问心灵的黑与白—— 王科缙,这四年,你真的准备好了么?又或是,这四年,真的值得么? ······ 没有任何声息的对峙,王科缙反手背身收双剑入鞘,转身看向怀王,而怀王手中的妖丹上布满了裂纹。 “我赢了。”王科缙轻声道,他不只是赢了怀王,更赢了他自己——赢了命运。 这四年,值得。 怀王身负重创,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他踉跄着从空中跌下,一头栽倒在王科缙跟前。 此时的王科缙心中却无太多喜悦,眼底反而有些茫然。 他······赢了? 就好像曾经的他许下一个遥远的约定,本模糊的不切乎于实际,但一梦醒,那座日思夜想的桥却已在身后。 轻舟已过万重山,四载春秋人复还。 “咳咳······缙王,你别太得意······本王的大军早已兵临缙州城下,缙王府,迟早是本王的囊中之物!”怀王的神色依旧狠毒,他挣扎着站起身,死死盯着王科缙,一如濒死犹斗的困兽。 王科缙的神情平静如水,并无半点慌乱:“我早有准备,你真当我带走缙王府半数积蓄,真的什么也没干不成?” 四年前当他离开缙王府时,王二担心缙王府不保,便让他带走了缙王府的半数积蓄,不然缙王府倒也不会衰败的那么厉害。 “你是想说你有多败家么?”怀王冷笑道,其实他的胜算已然无多,王科缙现在不杀他,也只是胜者对败者的施舍。 “我用这些资源训练了一支军队——数十万铁骑。”王科缙看着怀王,目露怜悯之色,“怀王殿下您的王府,早就被我踏平了······” 怀王霎时间面无血色,一股从指尖凉到了心底,他强装镇定,但话语却已经结巴了起来:“你······你在骗我······” 然而,军令久久不回,他昨日所调遣的军队也迟迟没能出现在缙州城下,怀王的心早已高悬,现今只是在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 “来人,把怀王家属全部带来!”王科缙漠然道,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城门方向,数名气势非凡银甲将士押解着怀王的数名子女以及妃嫔走上缙门台,而怀王的神色顷刻间灰暗下去。 谁成王谁败寇,一目了然。 忽然间,半片天空被浓重的夜幕所染黑,天色暗了下来,王科缙原本紧盯着玉玄仙宫的郁幽兰防止其作妖,而此时惊觉此景,心中不禁咯噔一凉。 刚想着玉玄仙宫原来也没和怀王太过勾结,但眼下看来是避不过了。 王科缙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来之安之吧。 在无数缙州城百姓惊愕的目光中,一条宏伟的黯黑色巨蟒自天幕垂下,落在了缙门台上,蜷曲在了王科缙身侧。 “大家伙,谢谢你,但你来的不是时候。”王科缙无奈道,看来是夜神蟒察觉到不对劲,又感知到了怀王手中妖神蟒妖丹的气息,误以为他身处险境,因此火速前来驰援。 这也怪不得夜神蟒,不过眼下可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郁幽兰上前一步,步踏半空之中,漠然地俯视着王科缙,而怀王眼中原本熄灭的光芒也重新亮起。 就好像是天要亡缙王府! “怎么会这样······”素萱绝望地喃喃道,原本她以为缙王府已然走出死局,却发现天罗地网外有一座更为巍峨的山脉压下,暗无天日。 “缙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么?”郁幽兰冷冷地凝视着王科缙,但其实,他回答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玉玄仙宫所需要的借口已经确凿,此行之前宫主口谕已下,那这洛倾月的情劫,除了便是,哪需要什么再多的考量? “我王科缙此生此行皆正大光明,需要什么解释?——想杀我,直接来就是!”王科缙直面郁幽兰身上恐怖如渊的气息,毫无半分惧色。 第一百一十章 其实,我叫华呈鑫 “缙王,凌云洲之土皆是我玉玄仙宫所属,你若想要造反,可得三思而后行,多考虑考虑你缙王府上下性命。”郁幽兰淡淡开口,语气似威胁,但又更近于陈述事实。 王科缙深吸一口气,微微俯下身,此战估计是他自青丘狐族一役后最为艰难的一战,毕竟这郁幽兰可是亲眼看着他创死卷尊九阶的怀王的,虽说怀王这个卷尊九阶有点水分,但郁幽兰丝毫不把他当回事的神情说明了很多东西,至少,先前王科缙所显露出来的实力还根本不够看。 郁幽兰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霎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但她所释放的威压虽然尽数散去,王科缙却是心中一跳,敏锐的感知中竟爆发出了更为强烈的危机感! 就连九转卷尊巅峰也无法企及的程度······ 这老妖婆是半圣!恐怕还不是低级半圣,至少是中级甚至高级! 王科缙的瞳孔猛地一缩,全身上下寒毛乍起,已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当初也对战过半圣姿态的梅宇韬,但在华呈鑫与樊亦芃为他分摊了很多压力的情况下,他还是屡屡处在下风,更别提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八大宗长老级别的半圣了······ 胜算实在是不高,再加上他现在消耗也不小,实在不行,只能撤退跑路了······ 要知道,神洲帝国八大宗分为上四宗与下四宗,上四宗分别是天剑宗、玉玄仙宫、紫玉阁、道门,风华榜前十正是被上四宗包揽;下四宗则是森罗殿、万象殿、百道山以及释禅金寺,记得二狗就是释禅金寺的来着;更有四大隐宗,分别是葬龙宗、亡山剑冢、九劫战域与轮回教,其中葬龙宗已经灭门,王科缙出身自亡山剑冢,比谁都是明白这些超级势力长老得可怕之处——甚至有“境界不压重,莫惹上四宗”的说法! “且慢!” 正当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华呈鑫笑吟吟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这回,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郁幽兰都是皱了皱眉,王科缙都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一齐看向华呈鑫,等着这小子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不会吧,瓜,你还真有后招? 天地之间的无数目光全部汇集在华呈鑫脸上,而华呈鑫却是不急不缓地开口,一字一顿:“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叫‘怀望春’。” “哈哈哈,你不叫‘怀望春’又如何?”怀王讥讽冷笑,“难不成你还想要玉玄仙宫卖你一个面子么?” “哟?”华呈鑫故作惊讶之态,看向怀王,“不容易啊,还真给你说中一回——这是开始长脑子了?” 怀王只是冷笑,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寒声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玉玄仙宫卖一个面子的,小子,你是死到临头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成?” 而郁幽兰神色更冷,漠然看了一眼华呈鑫,显然是默允了怀王的说法。 但华呈鑫摇了摇头,却是半点不恼,微微一笑,昂首道:“其实,我叫华呈鑫。我是王科缙的队长。” 每一个字的神态,都是无比的自信、傲气与张扬! “华呈鑫?谁?”怀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小杂种,你是真吓傻了不成?” 但郁幽兰竟是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一点点沉默下去,双眸微微波动,最终挑眉道:“如何证明?” 华呈鑫勾了勾唇,似是早有预料:“前些年与飞帝有缘相遇,他给了我一面葬龙宗令牌,不知可否为证?” 华呈鑫随手一抛,一面小巧而精致的六角令牌飞至半空中,其上篆刻着无数条神奥尊贵的飞龙,以及外圈盘绕的五爪金龙,散发着莫名的深邃威压! “若非是飞帝相劝,这面子,我还真不想给。”华呈鑫似笑非笑,郁幽兰闻言一怒,却看着那威严无上的葬龙令深深忌惮,不好发作。 “这华呈鑫究竟是什么人啊?” “怎么连玉玄仙宫都如此忌惮他?” “莫非是隐世不出的天骄?” “那也不可能,我估计是某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吧······” 不断有人碎言碎语猜测道。 “阁下天资果真举世无双。”郁幽兰眼中一丝深深的忌惮一闪而过,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以老身的修为也难以看出虚实,确是天人之姿。” 其实华呈鑫的真实修为早就被看了出来,只不过,弥补一句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除非所有人都认为它是真的······ 说实话,华呈鑫这波硬装大尾巴狼,心里还是很慌的,只不过之前就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因此神态方面没有丝毫的露馅;另一方面,实则八大宗乃至神洲帝国稍大的势力最近都被“华呈鑫”这名头震的不轻,各位宗派掌门都在每日里提醒门下长老与弟子不能得罪此人,再加上葬龙令确实是飞帝给的,上面蕴含着飞帝的一丝无上威压,足以证明他身份的真实性。 开玩笑,纵横飞帝与诛坤乾帝共同显灵举荐的天选之子,怎么有人敢得罪的啊!? “但玉玄仙宫的规矩也不能破,这样吧,阁下与缙王先随我一同到玉玄仙宫坐坐,待此事因果水落石出之时再行定夺,也好让我们玉玄仙宫尽地主之谊。”郁幽兰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稍稍放低了些姿态。 但华呈鑫心里直接急了啊,装一下还好说,一直装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露馅了,再说了,到了玉玄仙宫那可是深入虎穴,真真正正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想逃都没一个不是死法,哪里是能去“坐坐”的? 这决断,华呈鑫他当真做不得。 王科缙也看出了华呈鑫的为难,立刻冷声道:“我可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哪能陪你们干耗着,恕不奉陪!” “缙王,奉劝一句:搭了别人的面子,最好别不识好歹。”郁幽兰不温不火地回应道,神情再无半分变化。 再拖延下去这老妖婆可是要起疑了!王科缙心里汗流浃背,但这死女人软硬不吃,他也没辙啊! “郁长老,我的情劫,理应由我自己斩断,此事,就先放放吧。”洛倾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在此时开口解围! “你确定?”郁幽兰深深地看了洛倾月一眼,“你要明白,你的情劫必须得尽快渡过,否则,你的心法早晚会让你走火入魔,你也不再有机会成为宫主的关门弟子,洛王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今我的实力还不稳定,无法稳胜他,待此次回宫闭关突破后,我会亲手让他明白什么是他与我之间的差距。”洛倾月平静道,语气不到一丝情感,令得王科缙心中一空—— 她是认真的么? “记住,宫主只给你三月时间。”郁幽兰转身,丢下一句话,而后飘然离去。 洛倾月沉默片刻,随即跟上,从始至终并未看向王科缙一眼。 王科缙一样沉默,淋漓的鲜血与伤痕布满他的全身,但他的神情复杂,眸光空洞,显然不知在想什么。 “唉,你也别猜了,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定人家已经忘了你了——早点斩情问道吧!”华呈鑫见郁幽兰和洛倾月的身影在天边消失不见,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科缙的肩,安慰他道,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不用演了啊…… “三个月么……足够了……”王科缙自顾自喃喃道,随后恢复了平静,显然没把华呈鑫的话听进去,而华呈鑫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起波澜 这些天王科缙忙起来可算是没完没了,四年没做这些政务了,一下子回到缙王府,陈年累月积下来的事情不知有多少。 “怀王竟然还没被你解决掉?”华呈鑫倒是闲的没事干,在缙王府到处晃悠,遇见了沦为阶下囚的怀王,分外诧异地问王科缙。 “留着他一条命,让他帮我打点一下缙王府,也好让王二退休养老了。”王科缙一边奋笔疾书地批着公文,一边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我可从来没把怀王放在眼里,只是玉玄仙宫难对付罢了。” 华呈鑫估计是王科缙嘴硬心软罢了,不想让楚曦晴这些怀王子女如他当初一般,双方互相复仇因果循环,不过说起来,他跟怀王那几个皇子关系可好了,这几天他们的牢饭都是他送的。 这样也好,跳出因果,这才是修道。 “话说,你怎么还有个小侍女啊,看这样子,是不是早就祸害过人家了?”华呈鑫一想到这几天他一接近王科缙就被门外的素萱用危险的眼神警告,甚至还被私下“提醒”过,不禁十分好笑。 “你别管她……”王科缙知道华呈鑫在打趣什么,但也是十分无奈,他以前可是一直把素萱当妹妹看的,根本不存在半点暧昧。 “这次我可算是从龙之功,你这缙王有没有什么封赏啊?”华呈鑫嘴上这么说着,脑子里已经全是金银财宝了——缙王府这么家大业大的,要个百八十万不过分吧? “我封你为缙王府荣誉供奉长老,然后把素萱赏给你,如何?”王科缙挑眉问道。 “切……”华呈鑫大失所望,“就没点实际的么?给个虚名应付了事呗……这也太敷衍了吧?再说你那小侍女,她一心都在你身上,真赏给我她不撕了我啊?我是这种人么?你也太没诚意了,唉……真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啊……还拿个职位套我做打手,真的是……你这种资本家,就应该挂在城门上!” 王科缙无语地看着华呈鑫:“有工资的好吧,这钱你不要那我就不给了。” “我怎么不要了?我通过辛苦劳动换的血汗钱,你不给我可要告官了!”华呈鑫义正辞严,大有一副不给就要拼命的架势。 “你告吧,我就是官,缙州城本王说的算。”王科缙抬头,看向地瓜,挑了挑眉。 华呈鑫:······该说不说,你是真的狗啊! “对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去玉玄仙宫了。”王科缙没有再与华呈鑫继续开玩笑,接着平静道。 “怎么?你要去送?”华呈鑫挑了挑眉,没搞明白王科缙他是怎么想的。 “总要面对这一切的,回缙王府是我为我父母求个答案,而上玉玄仙宫,是我为自己寻个答案。”王科缙坚定的目光落在了华呈鑫脸上。 “那我也不好阻止你,想去就去呗,要我帮忙么?”华呈鑫耸耸肩,算是知晓了。 “不用了,我之前就与我师尊、乾帝飞帝说好了,这次上玉玄仙宫我一人足矣,到时候玉玄仙宫的老怪物要是不守规矩出手,他们再现身助我。”王科缙早就安排好了,他也不是纯送的,男人嘛,要进得去出得来才是。 “那就只能祝你此行顺利了。”华呈鑫很平常地祝福道,因为他还是挺信任王科缙的,尽管这家伙有时候不靠谱。 当然,王科缙也是这么看华呈鑫的。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默契。 …… 四年前,凌云洲,缙王府。 凌云洲受玉玄仙宫管辖数万载,而缙王府自古以来就是凌云洲的八大王府之一,上代缙王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将缙州治理得无比昌盛,而老缙王曾于危难之际帮助过同为八大王府的洛王府,使其免遭怀王襄王与项王联军毒手,因此,上代洛王与缙王指腹为婚,将王科缙与洛倾月的姻缘定下。 但,世事难料,七年前,缙王夫妇在一次与域外邪族的大战中失踪,据说这次意外与怀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王科缙没有杀怀王的原因之一;而缙王府便一蹶不振,衰败下去。 与此同时,在洛王府中,洛倾月觉醒了先天道体这一古往今来近乎最为完美的修道体质,展露出绝世之姿,被神洲帝国八大宗门中被称为“上四宗”之一的玉玄仙宫看中,成为了玉玄仙宫宫主的亲传弟子,洛王府靠此亦一飞冲天,借势成为凌云洲众多民众口中的“凌云洲八大王府之首”。 玉玄仙宫是人族神洲帝国之中与天剑宗、长虹殿、道门等并列的八大超级势力之一,它的势力范围足有近百片如凌云洲一般的大陆,除开亡山剑冢这些隐世宗门于世间近乎无敌;玉玄仙宫修炼天人心法,要求修炼者不动情欲,自洁身心,因而玉玄仙宫内门几乎只收女弟子,虽说宫内外门也有男弟子,但他们都只是如同下人一般的存在,被玉玄仙宫内女尊男卑的思想洗脑,比最末等的杂役好不了多少,至于女弟子,在这种等级观念的熏陶下,也很少会动情,与他人结为道侣。 洛王府无异于一步登天,至于王科缙与洛倾月之间的距离,在外人看来,已仿若天堑。 身份地位的差距,背景的云泥之别,人生未来的前程,今后会走的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所以,他根本没想到过她竟会出现在缙王府那已然有些破落的朱红色大门外,独自一人,一身白衣,仿若谪仙游历人间,不食烟火气。 她向缙王府门前的侍卫说明了来意。 王科缙看着她走进了他的书房,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手中的紫豪笔僵在奏折上,染出了一大团墨渍。 “怎么?不欢迎么?”她挑了挑眉,娇俏地问道。 “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说实话,我与你只是在小时候见得比较多吧?”王科缙苦笑。 “你现在不也才十三岁么?”她看着故作老成的他,有些好笑。 “这……”王科缙脸色一僵,有些尴尬,“这自然不一样,我知道我才十三岁,但我所要面对的对手可不管我是不是十三岁······” 说到后半句,他的指节微微用力,有些发白;而他的神情落寞,眉宇间充斥着无言的压力。 “话说回来——其实我是来履行那纸婚约的——但只能是名义上。”她试着委婉地告诉他,她与他是不可能的。 “这样么……”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如今世人皆知这纸婚书只是一个笑话,你若不愿,大可以拒绝——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更何况现在知道你可以如此贴心地为我那可怜的自尊着想,我便已经知足了。” “这些年,你过得一定很不容易吧?”她看着少年苦涩而无奈的脸庞、故作释然不在意却又心酸的语气,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同样不好受。 “不容易又如何?难道谁就容易了么?假如一死便能一了百了,那我早就拉下这缙王府给我陪葬了。只可惜——” “我背负的从来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愿望,我相信总有我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在注视着我,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了······我背负了太多,已经容不得我放弃;人世是非纷繁,我总不能一直逃避吧?就像我和你——我们不必再麻烦彼此了。”他故作无谓地洒然一笑,但如若不这么做,他就说不出其他东西了。 “你能理解就好……”她想了想,迟疑道,“那么……就此别过? 她在婚书一角写下“洛倾月”三字,而后转身离开。 她没有听宫中师长的话,去直截了当地威胁或是逼迫眼前的少年,让他明白现实的残酷——虽说这在她师长看来已是别样的仁慈。 她的心中隐隐觉得这恐怕会适得其反,因为她知道,他一直是个倔强的人。 莫名的,她似乎对他是很熟悉,就因为那些儿时一同经历过的回忆么? 她的脚步顿了顿,强忍住复杂的心境,留下她的最后一句话:“忘了我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或许,我们此别后······永不相见······” 王科缙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离去,不知从心底出现哪来的勇气,忽然站起身,冲她的背影大喊: “我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是谁更适合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找到那个人。我只知道,下个月我就会独自外出游历;我要找到一条路,这条路可以跨越一切枷锁、一切世俗、一切是非,直通到最适合我的人面前。” 但他还是没能说出他的最后一句话,一句他最想说的话。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没有资格说出——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与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久别重逢,而那个人一直是你;我想守护你一辈子,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如果这天地都要与你为敌,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与你站在一起——” “杀他个天翻地覆。” ······ 此去经年。 试问谁与我同在?又有谁与我同行? 风吹过秋天,萧瑟庭院,谁去、谁回? 径隐,院芜,只怜银杏收衣;篱散,人去,仍有风指点我走向心之横切面。 四年前,他独自一人出走,归来仍是少年。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闯玉玄 四年过去,整整四年。 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杀人太多会忘记自己,但他忘不了那曾对自己暗许下的诺言。 年少出凌云,今朝踏玉玄。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独自一人离开缙王府的稚嫩少年,他的身后,有乾帝、飞帝、青丘族的援手,以及一整个亡山剑冢的支持。 他重整缙王府,号令八十万铁骑,驰骋凌云洲;而他则亲自直奔玉玄仙宫而去,他的身后,有他的师尊、亡山剑冢的掌门剑尊者剑千寒,以及他的两位师兄——誓要为他这小师弟抢回弟媳妇。 虽然用他二师兄季听雨的话来说:没办法,这小师弟实在是太弟了,这点小事都要他们帮忙出手。 王科缙是真的无语:我也不想啊,但这玉玄仙宫指定不讲武德,到时候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我不搬救兵,难道一个人送了不成?那你们还不喷爆我? …… 凌云洲的最南端,断秋岭中玄山,亦是玉玄仙宫总宗部。 玉玄仙宫的外门叫“外山”,内门叫“内山”,而内山共有七个派系,因此玉玄仙宫也素有“两山七脉”之说;凌云洲会武成风,玉玄仙宫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也会举行十年一次的“诸山会武”来向世人展示玉玄仙宫众多内门弟子的超凡修为,并邀请众多超级势力观礼,而凌云洲本土的小势力,比如所谓的“八大王府”,连入场的资格都不具备,可见玉玄仙宫的自视甚高。 “今天便是玉玄仙宫‘诸山会武’的日子,到时候玉玄仙宫七脉弟子都会齐聚中玄山,我们和师尊先拿着请帖上山观礼,而洛倾月作为玉玄仙宫当代弟子首席,必然也会在场;到时候会武结束武魁诞生会有八钟齐响,你就一人从玉玄仙宫正门杀上中玄山,展现一波你的胆识、气魄与超绝实力,用从天而降式的惊艳出场让洛倾月高看你一眼,赚一波表现分,然后你再声泪俱下倾诉衷情,痛哭这四年你对她的思念,以真情打动她的心,玉玄仙宫那些老不死的要是想当场对你出手,那就是坏了规矩,我、大师兄与师尊再出手保你,这时我们便可以占尽道理,让她们玉玄仙宫将洛倾月拱手相送——完美。”二师兄季听雨一甩扇,潇酒挥袖道。 “这样……确定靠谱么?”王科缙狐疑地问道,虽然他实在是觉得这样的方式有点逆天……但他又是有些疑惑,“二师兄你怎么对这玉玄仙宫的诸山会武流程这么清楚?” “咳……这个么……只不过是与几位玉玄仙宫的仙子有些渊缘罢了……小师弟啊,不该问的别多问呐———上一个问的还是你大师兄,现在还单着呢。”季听雨和善一笑,提醒他道,但王科缙顿觉头顶一寒…… 二师兄,惹不起啊! “诶?”王科缙忽然又发现了一个盲点,“要是我从正门杀上来的过程中,撞见了玉玄仙宫的长老直接没了咋办啊?” “那我们观礼完就直接走了,反正到时候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你是我们亡山剑冢的,玉玄仙宫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季听雨微微一笑,无比亲切地安慰王科缙道。 ???王科缙人都傻了:这样我肯定就寄了啊喂!你这算是哪门子的离谱二师兄啊! …… 玉玄仙宫,正门,“白玉门”。 “唉……吕师姐她一个人请了假去中玄山看诸山会武,也不带上我们,害得就留着我们这伙人不得不在这儿守这破门——这年头谁敢上我们玉玄仙宫闹事啊!”一名守门的玉玄仙宫女弟子愤愤地向另一名女弟子说道。 而周围的众多男弟子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总不可能会有人来闯山吧?” “诶,对了,听说咱们玉玄仙宫这次诸山会武,除了神洲帝国皇室的供奉、八大宗的掌门与长老前来观礼外,作为八大宗门之首的天剑宗也来了许多绝世天骄,甚至有小道消息称,天剑宗宗主之子、风华榜第一的吕纯阳想要在此次‘诸山会武’上与咱们洛首席订下婚事,真不知其他宗派的天骄会作何感想——我可是记得风华榜上前百的天骄中,至少有二三十人倾心于洛首席呢,只不过比起那独占榜一近三年的吕纯阳,还是差了点意思。”又有消息灵通者加了点“猛料”。 “确实如此……” “只不过天剑宗估计也是大出血吧?咱们玉玄仙宫不是一直信奉太上无情的么?定然是利益驱动……” “说不定洛首席早与那吕纯阳两情相悦……” “之前不是说洛首席在俗世有婚约在身的么?似乎就是咱们凌云洲八大王府中的缙王府……” “什么呀,俗世的婚约也能作数?我记得那小缙王四年前不过是个卷师阶别的纨绔子弟罢了,那种货色也配?” “听说那吕纯阳才貌双全,不仅是风华榜第一,年仅二十便踏入卷尊境界,更是出了名的俊美英朗,据说连我们玉玄仙宫都有不少内门师姐暗慕其人。” 一旁的另一名女弟子听到了吕纯阳的名字,也急于加入这儿的“八卦”行列,但她却在无意间瞟到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顿时花容失色地惊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个小黑点在她们眼中快速放大,最后化为了一道疾驰而来的黑影。见状,玉玄仙宫的十数名弟子正欲举剑相迎,阻拦下这名不知好歹的神秘入侵者,却见那黑影突然加速,也不知何时出手,一瞬间便将她们的剑尽数挑飞! 那十数名玉玄仙宫弟子一时间茫然无措,皆是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要知道,她们虽然都只是玉玄仙宫外门弟子,但也有卷王实力,而这来人若是想要杀她们,恐怕费不了吹灰之力! 只见一名少年站在了白玉门内的台阶上,微微扭头,灿烂一笑: “闯山者,王科缙……借过!” 而后,少年回过头,向中玄山急驰而去。 “快拦住他!敲响镇山钟、去告知长老!”一众玉玄仙宫弟子惊惶失措,急急向宫内赶去。 “对了……他说他叫王科缙……”有人后知后觉道。 “不会……他就是缙王府那个……?” 众人心里都出现了一个答案,却又没有人敢去相信—— 四年,从卷师,到如今御空而行的卷宗! ······ 少年如同一阵疾风,向山顶疾驰而去,许多正在巡逻的玉玄仙宫的弟子皆是发现了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纷纷拔剑出手阻拦,却见蓝光一闪,那黑衣少年竟然不管不顾地迎着无数道剑光而上,一人一剑,一往无前! 每当他跨出一步,一名玉玄仙宫弟子便是负伤倒下,一步败一敌,百步踏千米!更恐怖的是,他的下手极有分寸,只伤不杀,显然是留有余力! 而数百息后,他竟已连败玉玄仙宫百余名弟子,数百人的阻拦几乎没能让他的速度慢下半分,也没能让他的身影停下片刻,仍如一道疾电,向中玄山冲去! 卷宗强者,恐怖如斯! 虽说玉玄仙宫为人族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但其寻常弟子,与如今的王科缙仍远无法相比;他未能进那什么风华榜并非是因为他没有能力进,而是他先前还从未在世间显露过锋芒。 王科缙好歹也是亡山剑冢掌门人剑尊者剑千寒的关门弟子,更是受过乾帝与飞帝指点的剑道天才,就算风华榜前百的天骄,还真未必是他对手,更何况眼前这些大多修为不过卷灵、卷王的寻常弟子。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直指王科缙眉心,王科缙皱了皱眉,一式“天堑”之下,如同一条怒龙横扫而出,无比霸道地将那道剑光击得粉碎,顺便又把前方十数名拦路的玉玄仙宫弟子打飞了出去——这还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 但王科缙很清楚,那道剑光绝对是一名卷尊强者所发! 从远处赶来的洛清寒皱了皱眉,她是玉玄仙宫的新任长老之一,正欲上山参加诸山会武大典,却看见这边的巨大动静,因而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说她方入卷尊境界不久,但看到她的剑招被这仅有卷宗六阶的黑衣少年如此轻易地破开,着实是有些丢人。 “洛长老,您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是啊,快擒住这贼人,不能落了我们玉玄仙宫的名头!” 一众年轻貌美的玉玄仙宫女弟子先前皆是屈辱地败于王科缙之手,此时见有援兵来了,立刻群情激愤地向洛清寒告状。 少年闻声回头,与洛清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愣—— “小姑?”王科缙下意识地率先脱口而出。 洛清寒也是洛王府的人,还是洛倾月的小姑,她比洛倾月早十年进入玉玄仙宫内门,期间多次回洛王府探亲,都碰上了老缙王带小王科缙来访,那时,她见两个孩子都已订下娃娃亲,便让王科缙也叫她“小姑”,但现在—— 似乎,不得不刀剑相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攀中玄 “洛长老,他是您的……侄子?”有位女弟子闻言,疑惑地问道。 一众玉玄仙宫弟子虽然疑惑,但这位明显是大有来头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散了吧,这是场误会——你跟我来。”洛清寒指了指王科缙,示意他过来,而后向另一条无人的小径走去,而旁边围观的女弟子们奇怪地看了王科缙一眼,而后便上山去了: “听说那些天剑宗的天骄中可是有不少帅哥呢!” “真的?那咱们快去吧——别理刚才那个神经病了。” 王科缙气急败坏:你才神经病!是你们先动的手好不?而且我一直是遵守交通规则靠右跑的!像我这么有礼貌有素质的人神洲帝国能有几个啊!? 王科缙跟上洛清寒的脚步,而洛清寒带着他走到一个岔口,停步侧身道:“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很快就能出宫了——你快点,现在还来得及。” 王科缙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感动之余,却是神情无比认真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还是小姑好,前些天我路过洛王府,洛王爷不在,而洛王妃张口闭口就是要踏平缙王府,要我不再纠缠倾月。不过,我这次来,便是来问问倾月她自己心中的答案——既然已经上来了,又哪有下去的道理呢?” 洛清寒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你现在的修为相较于同龄人确实已是惊世骇俗,但和倾月比——你还差了太多;况且,你没有背景,身后便没有足够的力量站到她身前——所以,你和她,不适合。” 王科缙正欲反驳,却见洛清寒冷冷地看着他,一柄剑带着一声剑吟,转眼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另外,你太大意了;回去吧,以后,别叫我‘小姑’了——给自己少惹点麻烦,不好么?” 王科缙面露无奈之色,他知道他这小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砍人早砍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来了这么一出,但他面对洛清寒,脸色却丝毫不改,平静如水,仿佛他脖子上架着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张纸。 “你不怕我杀你?”洛清寒脸色更加冰寒了一分,冷声道,但她眸中,仍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 “并非不怕。”王科缙忽然微微一笑,“而是不需要怕——” “你杀我,一寸,一个刹那:我救自己,一丈,十分之一个刹那——我比你快,为何要怕?” 话音刚落,少年手中长剑快若电光。洛清寒刚欲有动作,她的剑就已被少年手中之剑架住,进退不得。 “我说过,我比你更快,更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少年自信一笑,分外潇洒。 洛清寒沉默了。 “很多人说过我和她不合适,但很不巧——我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说适合,那就是适合,就像我说过,我会站在她面前。”王科缙看向了岔路口的另一边,那延伸向山上的小径—— “另一边,应该就是上山的路了吧。” 少年一个箭步,大踏上山,身影如一棵挺拔的苍松,于疾风之中分毫不乱,向山顶飞驰而去。 洛清寒见王科缙向山上疾驰而去,咬咬牙,也是追了上去:“今日神洲帝国八大宗亦至,天剑宗宗主、玉玄仙宫宫主皆是在场,你又能做什么?” “若你问我能做什么……”王科缙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山巅,脚下丝毫不慢,眸中凶光毕露,“今日,谁若阻我——” “我便踏平玉玄!” …… 一名白衫少年负手立于演武台上,他的对手已然落败——那是一名玉玄仙宫中资质颇为出众的内门女弟子,但此时,她却没有丝毫败者的沮丧,正一脸叹服地看向那俊朗的白衫少年,由衷道:“吕师兄不愧为风华榜第一,剑道修为出神入化;我能撑下三十招,还得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白衫少年微微一笑,宽慰她道:“元师妹天资非凡,若与我一般年龄,我未必是你对手;此战,实际上我赢得不光彩。” 风度翩翩,气度谦谦。 “吕师兄不仅修为过人,未曾想气度更是非凡,元凌受教了。”那女弟子心中忐忑,又是偷偷瞧了一眼白衫少年,脸颊通红道。 观武席上,神洲帝国八大宗代表皆是在场,更有无数超级势力的长老与掌门前来恭贺。 而王科缙的不靠谱师尊剑千寒、大师兄莫凌秋与二师兄季听雨同样也是在场,就等着王科缙出现砸场子。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来看戏的?”莫凌秋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劫法场的等着一声令下冲上去一样。 “怎么会……”季听雨一边向另一头玉玄仙宫的观众席上他的那些曾经的旧情人们打了个招呼,一边不在意地回答道,“把‘像’字去掉,师弟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就连一向老实的莫凌秋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剑千寒捋着胡子道,“他已经是一名成熟的亡山剑冢弟子了,要学会自己面对……” 王科缙:???想我死早说啊!? “邵宫主,接下来的比赛我就代纯阳弃权了吧,毕竟是贵仙宫的比武盛会,我们外人太多掺和,实为不妥。”天剑宗宗主吕烈军,同时也是吕纯阳的生父,向一旁的玉玄仙宫宫主邵月华道。 “贵公子是绝代天骄,无论是天资还是气度、形象、品德,都是上上之选,我们玉玄仙宫的这些丫头们都喜欢得紧,你让他再多展露些身手,说不得倾月那妮子也会动心。” 邵月华看了看台上的吕纯阳,神色间皆是满意之色。 “邵宫主,你看这纯阳与倾月的姻缘之事……”吕烈军抓住机会,很快切入正题,紧张地看向邵月华,补充道,“我们天剑宗这百年来用铸星玄铁所铸的十八天剑,皆会赠予玉玄仙宫,至于彩礼……我天剑宗愿给出‘一剑诀’!” “一剑诀”是天剑宗的御剑核心法诀,价值不言而喻,而十八天剑更是天剑宗的至宝,每一柄都堪比名剑十四录上的神器。 “吕宗主莫急,这得看倾月的意思了——不过我想,如纯阳这般优秀的男子,就算是倾月你也一定会有好感吧?”邵月华看向身侧的洛倾月道。 邵月华靠玉玄仙宫太上长老的关系谋权上位,根基与地位同样不稳,内部更是无处借力,自然对于外部的助力十分意动,更何况是八大宗之首的天剑宗。 而吕烈军却在心中冷笑:鼠目寸光的老太婆,还真上钩了;看来你们是一点也不知道这先天道体的炉鼎之效啊!吾儿有了这般道侣,日后登临卷苍茫之境亦是有望!那什么华呈鑫之流,也可踏于脚下! 华呈鑫:???怎么扯到我了?勿cue! “师尊曾教,倾月修无情道,此生不可染‘姻缘’二字。”洛倾月一脸平静,似是早有预料。 “无妨,你已十七岁,按理说早应婚嫁;如今‘财侣法地’你尚缺一,有个好的道侣,日后的修行之路也会顺心些——这与无情道的顺心意并不相悖。再者,纯阳与你一阳一月,呈日月之相,命中姻缘暗合——这可是天意。”邵月华神情淡漠,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似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更知道洛倾月的抗拒之心。 “倾月……”洛倾月张口欲言,脑海中浮现出一名少年和煦的笑容,但她旋即自嘲一笑,”没有意见。” 她想起了年少时的玩闹嬉戏,想起了他离开缙王府的毅然决然,想起了缙门台上他平静如水的目光。 似乎,她与他已经错过了太多次。 她想,既然已成了玉玄仙宫换取利益的筹码,那么,对她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了吧? 毕竟,他与她,早已成了陌路人了啊…… 她不知“情”字从何写起,因为她修“无情”;她像是寒月之上的谪仙,不染尘缘,除了道,似乎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进入她的心中。 除非,那些东西,本就在她心中。 吕烈军大喜过望,没成想此事如此容易就定下了,拱手正欲谢过,却听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我倒是好奇,你这老太婆成天吃的是什么——怎么满嘴喷粪?”不知何时,一名黑衫少年出现在了演武台上,对阁楼上的邵月华毫不客气地道。 他与吕纯阳一黑一白,泾渭分明。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这小子是谁?怎么敢在玉玄仙宫的地盘上如此猖狂!? 甚至连素来心境如水的洛倾月也目露讶然之色:他……竟然来了么? 原来,在她心中,还是残存着一抹隐约的期许的;毕竟,那个少年,似乎在她心中留下过一个极淡极淡的身影。 尽管,“似乎”,“极淡”,但已足够。 因为当世间的一切皆成虚无的白色,那唯一存在的淡淡身影,也会成为天地间最为浓重的色彩。 第一百一十四章 踏仙宫 黑衣少年站在中玄山山巅,身形挺拔如枪,直面诸座卷圣卷帝,亦无一丝惧色。 “大胆狂徒,竟敢侮辱宫主!来人,快给我把这竖子拿下!”一名玉玄仙宫的长老咬牙切齿道,顿时四周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围观的玉玄仙宫弟子足有数万,其中有不少执法弟子,此时听见长老命令,纷纷围了上来。 前来观礼的众多外客倒是饶有兴趣,毕竟这小子显然是来找事情的,这年头,敢直接冲上八大宗要说法的可真是不多见咯。 “这位兄台,你的言语是否有些过激了?”吕纯阳皱眉道,抬手示意他可以来处理。 “犬子处事的能力一向过人——这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吕烈军颇为自得地道,而邵月华眸光微动,见吕家父子将此事揽过,则双眉轻舒,感叹道:“贵公子果真是良婿啊,倾月跟了他可要享福喽。” 吕纯阳嘴角噙着微微笑意,气态悠然地剑指眼前的黑衣少年:“今日玉玄喜事,阁下勿要扫兴了。” 然而,王科缙却冷冷地看了吕纯阳一眼,丝毫不客气:“玉玄喜事倒是关你p事啊!最烦你这种伪君子,一天到晚把自己端的高高在上还自命不凡——世上的葱那么多,你算哪根啊?” “你!”吕纯阳瞬间破功,俊朗的脸上有怒容浮现。 “不想跟你废话了。”却见王科缙转过头去,鸟都不想鸟他一眼,冲观礼阁喊道:“今日,我,王科缙,是来带我未婚妻洛倾月走的。我这人很能听取意见的,你们可以试着劝我、阻我、挡我,只不过——” “挡我者,杀无赦!” 一道蓝电直冲霄汉,将整片天空化为翻涌的雷池,声势骇人。 “倾月怎么可能是你这种无名小卒的未婚妻?休要污人清白!”吕纯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疾声喝道,但也说出了在场无数玉玄仙宫弟子的心声:洛首席是什么身份?可是你配得上的? 不过也有知情者瞪大了眼睛:不会传闻是真的吧,首席真有个未婚夫?但传闻中那人不是俗世中人么? 王科缙冷笑,随手从袖中取出一封朱纸来:“自有婚书为证!上面红纸黑字,明明白白!” 吕烈军大惊,看向邵月华:“邵宫主,此事······可是真的?······” 邵月华已是气得脸色发青:“倾月,你自己来解决,把那小子打发了,我可以饶他不死!” 此言相当于是默认了王科缙的话,而四周早已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他真与洛首席有婚约?” “假的吧?看他那副穷酸样,多半是个偶有奇遇的散修,怎会与洛首席这等仙子有沾染?多半是他伪造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是啊是啊,依我看,就算那是真的怕也作不得数——他哪配啊!” 这时,阁楼上,作为今日之事主角的洛倾月此时走了出来,吵嚷声渐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作为当事人的洛倾月究竟是什么态度。 一身素裳的洛倾月从阁楼上一跃而下,冷冷地看向王科缙,一言不发,姣美的脸上亦无半分多余神色,似是在无声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吕纯阳见状,心头一喜,而王科缙的心却沉了下去,他咬咬牙,摒除杂念,不顾一切地对她道:“我说过,我会找到一条路,这条路会直通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面前——” “但那时我没能告诉,那个人就是你;以前的我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现在我有了这份能力,所以我站到了你面前。” “今天,我站在这里,就问你一句话——” “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注视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她沉默得越久,王科缙握剑的手,就越是冰冷。 忽然,她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转眼间便站到了王科缙身后,清冷却又带着一丝调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已在你身后,能不能带我走,得看你自己了。” 她突然间绽放的笑靥是何等的撩人心魄,王科缙心中一阵失神,一时间无法理解幸福为何会降临地如此突兀——是他幻听了么? 管那么多干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科缙心一横,身后的洛倾月亦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底气,上前踏出一步,喝道:“谁有异议?要上一起上,爷爷我还急着要去参加资格赛拯救大卷世界呢,别浪费时间!” 吕烈军算是搞清楚了状况,原来这就只是对无根无系的小情侣罢了,要不要将其拆散不过是他随手的事;洛倾月元阴尚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先把她拿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这小子竟如此嚣张!”邵月华见弟子“叛逃”,气得七窍生烟,她刚起身,却听吕烈军笑道: “邵宫主莫急,我会让纯阳出手去教训那小子一顿,倾月自会知道谁是良配。” 演武台上,吕纯阳冷笑一声,执剑拦在了王科语面前:“真是好大的口气!只你,我一人足已!” 吕纯阳手执天剑宗第七天剑吴邪,一阶卷尊的气息全开,而王科缙则如临大敌:不愧为风华榜第一的绝世天骄,当真是个劲敌!虽然修为比怀王略低,但明显气息更为凝实,战斗力也必然要更上数个档次,恐怕此战得底牌尽出了······ 他抬起澜凌,正欲蓄势,却忽然感受身后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气息爆发,一道银白色剑光从他身边擦过,而后他一转头,便看到了吐血倒飞而出的吕纯阳…… 王科缙目瞪口呆,颤抖着回头,看到了右手持剑身上卷尊二阶修为气息全开的洛倾月…… 原来,这是尊女武神来着……打扰了…… 等等,这剧本不对啊!王科突然回过神来,不应该是我与那吕纯阳大战三百回合展现多年苦修成果,惊呆众人大叹“次子非凡”么,如今怎么会……算了算了,看吕纯阳现在这鬼样子,估计我也不是她对手啊…… 这回,换吕烈军坐不住了:谁想得到在风华榜第九不温不火的洛倾月竟然藏得如此之深?虽然有吕纯阳大意的成分在里面,但就算是摆正心态,也未必是洛倾月对手,不过,洛倾月展现的天赋越强,他反而越加兴奋:不过是个更好的炉鼎罢了······ 吕烈军一步踏出,出现在了中玄山上空,居高临下地看向王科缙,仿佛在俯视一只蝼蚁,而后冷哼一声,淡漠道:“小子,是你要与我们天剑宗作对吗?” 众人的目光重新回到王科缙身上:吕纯阳也不过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罢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啊…… 而洛倾月看着他的背影,选择了相信;她不知道他敢于叫板玉玄仙宫与天剑宗的底气从何而来,但仍然选择了相信——谁都不愿被当作换取利益的工具,谁都不愿意被命运当作可以随意拨弄的漂萍,而这一次,她选择了任性。 顺心意,更顺天意。 王科缙傲然挺立,分毫不让道:“傻b,是你们天剑宗要与我缙王府作对吗?” “你……你!……一个小小王府中人,也敢如此张狂?今日,我天剑宗便先杀你,再铲平缙王府立威!” “不劳您费心。”王科缙冷笑,向万米空中挥出一道蓝紫色剑虹,大喊道:“缙王府所属,给我踏平玉玄!” 闻言,邵月华亦急急出现在空中,面色冰寒:“一个小小王府,也敢说如此大话?倾月,你若现在悔改,我还认你这个徒弟!” 却见天边黑压压地涌来无尽黑云,将玉玄仙宫围地水泄不通,而后无数铁骑踏破了玉玄仙宫四周的禁制,向四座宫门冲去,锐不可当! “他们当中还有亡山剑冢的人!……怎么还有青丘卫?为何他们也来了?”吕烈军面色连变,他未曾料到,王科缙竟有如此背景! “玉玄仙宫所属听令!起清玄仙阵!诸位长老,随我迎敌!”邵月华寒声下令道,而玉玄仙宫大阵刚起,却见两道人影从观礼阁之中走出,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联手阻止玉玄仙宫的长老布置这无比庞大的仙宫大阵! “七情剑圣季听雨?青衫剑圣莫凌秋?你们亡山剑冢为何要掺和此事?”邵月华大惊失色。 虽说她也是同为卷帝阶别的强者,但用脚去想都知道,她不会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那可是剑尊者剑千寒的得意弟子啊! “当然是给咱小师弟找场子来的呀!”莫凌秋看了眼王科缙,嘿嘿笑道。 闻言邵月华和吕烈军同时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演武台上的王科缙,王科缙背后登时一寒: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这两个坑比!这计划有大漏洞啊!我要被劫持作人质了啊喂!师父呢?师父哪里去了?救一下啊! 此时的剑千寒看了眼窗外:“咦,怎么还没那小子的气息波动,快点表现一下啊,不然这闹剧都要结束了,也不知道给人家姑娘留点难忘的回忆,我当年可是······” 王科缙:???确定不是我头上这俩卷帝先给我留下些此生难忘的回忆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隐秘 吕烈军伸手向王科缙抓去,以他卷帝境界的无上修为,抓住这么一个小小卷宗,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要太容易! 洛倾月则是看向了身前的王科缙,连她都是十分好奇他会如何应对: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手? 王科缙强装镇定,表面风清云淡,心中却已有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怎么办啊!?也没人说要让我和这老东西比划比划啊——我打卷帝,真的假的? 但眼前这幅场景已容不得他再多作思考,现在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他更不想站在洛倾月身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底牌都不是用来对付卷帝的,眼下想要破局,就唯有—— 他的腰间,一枚古朴剑符亮起——正是施乐天赠于他的那枚!下一瞬,他的澜凌消失,回到了他的命宫之中,而他的右手所紧握的,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 狂剑·楚幽。 王科缙的右手刚触及剑柄,却已脸色大变,这柄古怪的青铜剑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力,数息之间,他就已丧失了十年阳寿!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 王科缙目露疯狂之色,他双手执剑,左脚先一步踏出——这无比沉重的一步,他仿佛踏在了大卷世界的地脉之上;而后,他的右脚重重地踩在了后方,上身微微伏下;最后,他将自己的全身卷气、一切执念、所有不甘灌注入其中,持剑,一斩而上! “诛坤!” 他要以这一剑,诛灭这是非不分的乾坤! 青铜剑一声嗡鸣,却并未散逸出半分剑气,仿佛他只是普普通通地挥出了平淡无奇的一剑。 但轩尘宫第六座的佩剑,再加上轮回天帝的剑技,这样的一剑,怎么可能平淡无奇?! 吕烈军呆滞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右臂——它已经不见了,而他的右肩上,有一整个平滑的断面,而以这个断面为平面,大地之上,天空之上,一道漆黑的切口清晰可见—— 这一剑斩断了万丈长空、斩断了千里大地、更斩断了一名卷帝的右臂!甚至连清玄仙阵,都被他生生斩为两半! 王科缙脸色苍白,虚弱地趴在了地上,而那青桐剑则又化为一枚剑符,挂在了他的腰上。若是仔细看去,他的满头黑发之中,有不少了白色——这一刻,足足损耗了他近百年寿命! 但,这一切都值得。 他努力地从地上支撑着站起,回头正对着看向她,潇洒一笑:“我说过,我会站在你面前。” 她与他对视良久,歪了歪头,认真道:“现在仔细看来,我的那些师姐妹说的也没错,你还真没那吕纯阳帅。” 王科缙目瞪口呆,直接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这剧情展开有毒吧!能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吗?! 见他生无可恋的模样,洛倾月却是展颜一笑,别过头去,背对着他,慢条斯理道:“不过么……你出剑的样子,比他帅上不少。” 一笑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王科缙上前一步,站在她身侧,早已看痴了,呆呆地欣赏着她绝美的侧颜,许久。 “别看了行不!没人告诉过你这么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吗?”洛倾月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分外羞赧。 王科缙得意一笑,上前从后方环住了洛倾月的纤腰,死亡发言:“我开心就好!” “噌”的一声,洛倾月满脸羞赧,手中长剑出鞘,王科缙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步了吕纯阳的后尘,吓得连退两步差点跪下—— “我错了!!!姑娘剑下留命啊!” 见到这一幕,邵月华眸光微动,却并无之前的恼怒,反而目中幽邃,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吕烈军,又看了眼正作势欲打王科缙的洛倾月,眼底有淡淡的欣慰…… 此后,缙王闯上玉玄仙宫的故事在大卷世界传为佳话,但也翻了数个版本,甚至有传言说,是乾帝与飞帝亲至,强行将玉玄仙宫镇压,天剑宗敢怒不敢言,此事方才作罢。 但我们的故事,尚未结束,相反,新的征程,刚刚开始。 总之,王科缙觉得,他这燃烧近一百年阳寿整的这一剑没白放,血赚,不亏。 是曰:缙王闯玉玄,四载终相见。年少出凌云,为卿扫大千。 …… 几日后,缙王府,诸事尽息。 如今,缙王府的一切都重回正轨,整个缙州城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繁盛一如当年。 “老主人,我们缙王府也终于是好起来了……小王爷确实是人中龙凤啊……”管家王二望着缙王府里热火朝天的重建工程,不禁感慨道。 一旁,王科缙正坐在亭子里批阅公文,被这些枯燥的东西弄得都快睡着了,这时忽然听见王二提到自己,才终于清醒了一些。 “王叔,这些东西为啥都要我来批啊,我这么多年不在,处理不好的……”王科缙小心翼翼道。 “您要是找得到合适的人来帮您处理,倒也可以。”王二平静道,早就预料到王科缙会无法忍受,盘算着之后如何让洛倾月对缙王府的事上点心,尽尽未来王妃的责任。 “喂,是地瓜嘛?对对,你在哪里?夕阳楼?哦哦,帮我批一下公文……不来?一千两银子!马上到了是吧?好的好的,其实也没有那么急……”王科缙拿出一块玉符就是开始和华呈鑫通起话来,完全没把王二当外人。 王二顿时觉得这王爷不能要了,拿自家钱让外人办自家的要紧事,这是人我吃? 洛倾月这些天一直在缙王府,不是修炼就是习剑,卷得王科缙害怕,不过他的那位叫做素萱的小侍女对这位天降的王妃怨念颇深,因此两人没机会对上王科缙倒是乐得清闲,就怕素萱自己没事找事凑洛倾月面前去挨打,那才真是一打一个不吱声。 “资格赛在即,王爷需要好好修炼几天么?”边上的素萱倒是对王科缙的事很是上心,如果不是她提醒,王科缙差点忘了这茬。 “还是素萱记性好,我差点忘了……”王科缙悻悻道,看来这几天确实要多加修行了。 “那可不,我只会为王爷着想,不像某些人……哼……只会顾着自己……”素萱话里有话,十足的怨妇语气,然而王科缙脸色一僵,登时有些尴尬。 洛倾月站在素萱身后,听着这小妮子东一句西一句地抱怨,什么每天不向王爷问安啦,什么不知道为王爷分忧整理公文啦……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大通。 “呃……”王科缙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他貌似也没做错什么,老实看着就好了。 素萱这时才意识洛倾月刚好来了,霎时停住了嘴,不知所措地转过去抬头看向洛倾月,小脸涨的通红,见洛倾月一直一言不发,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很是傲娇瞪了洛倾月一眼:“怎么?我又没说错……” 但明显气势已经弱了下去,语气里满是委屈。 “没事,继续说,我会好好学的。”洛倾月点点头,倒是听得很是认真,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的。 素萱快哭出来了,她又不是想教洛倾月,她巴不得洛倾月不得宠被赶出缙王府呢! 王科缙算是看懂了,素萱这小妮子算是被治得死死的,没什么好担心的:“素萱,出去吧,我和倾月有点事情要聊。” 素萱见王科缙赶她走,登时更不高兴了,撅着小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门口的王二不禁苦笑:这小丫头…… 洛倾月也确实是有事情来找王科缙的,她想了想,整理了一会思绪,开口就是炸裂的消息:“玉玄仙宫可能要与天剑宗开战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啥?!”王科缙人都傻了。 “天剑宗本就对我玉玄仙宫图谋不轨,早年间在玉玄仙宫布下了许多暗子,形成了一股可以左右玉玄仙宫的势力,师父早有意送我出宫,远离宫内的斗争,所以其实并未多加阻拦,还在诸山演武前夜要我做好准备。”洛倾月轻声道,而王科缙略微诧异后也便了然:怪不得那邵月华被他这么骂都没亲自下场对付他,原来竟然不是大反派,但是,这么一来…… 恐怕日后不好见面了,毕竟他骂得有点狠呐…… “所以,我必须参加选拔赛,拿到那六个资格之一,才能做点什么……”洛倾月很自然地说道,她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王科缙,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王科缙灿烂一笑:“我会与你同在。” 他上前一步,握起了洛倾月的纤手,而此时,门被华呈鑫打开—— “没事,你们继续,我走了。”华呈鑫一脸平静地关上门,还留下一句,“王科缙,得加价,一万两,马上打钱。” 王科缙:???这也不怪我啊!?谁叫你来的这么巧的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火大道 ······ 此时此刻,梅宇韬所在的世界。 天火星,天火城,天火大道。 这条着名的街道不允许任何车辆与其他代步工具通行,哪怕是机甲。就算是巡逻的警察,都要用步行这种最古老的方式。 因为这里本就是步行街,一条隐藏于高科技时代城市之中的古朴贵族大道。 青色而平整的条石铺就了这条长约两千零四十八米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建筑绝不雷同,但每一座都有其独特的风格与来历,其背后都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历史底蕴。 有上元时代古法国那种典雅端庄尖顶耸立的哥特式建筑,恢宏雄伟雕栏玉砌的古中国式建筑,甚至还有穹顶巍峨大气磅礴的古罗马建筑等等。 就是这样一条看不到任何高科技存在的街道,却坐落在天火城正中央最繁华的地段。据说,在这里,每一平米的土地,就能价值一台最新款的顶级迈凯利p12高空飞车。 天火大道中段,有一家不是很醒目的小店。之所以说它小,是和周围那些巨大而高贵的建筑物相比。店铺临街,约莫有十几米宽度,整体设计融合古典奢华与简约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如镜子般的深蓝色墙壁,明亮的橱窗。展示着几件光彩夺目的珠宝。顶端正中,六个字母组成了闪烁着宝蓝色光彩的店名:por。 门是由不知名的深蓝色金属铸造而成,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道几乎横贯的漆黑枝桠型印花。 天火大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来这里需要一份资格——不只是钱、地位、身份、背景,更重要的还有品位。 共计十七项考核项目全部通过,才有获得天火徽章的可能,当然,也要交钱,交钱的名义是:天火大道公共维修基金,差不多相当于物业管理费,也就每年十亿新元币。 “喏,这就我的店。”杨树指了指这间小店,一路上还为一无所知的梅宇韬讲了讲天火大道的情况。 “十亿?”梅宇韬人都听傻了,当年他在无头教当红衣主教的时候一辈子的工资也没这么高啊,盛恺鲨这领导也太抠门了,“这家就是你的店?你是珠宝师?” “我不是珠宝师。”杨树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对面的是珠宝师。” 梅宇韬转头看向对门,立刻愣住了:店铺临街,约莫有十几米宽度,整体设计融合古典奢华与简约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如镜子般的深蓝色墙壁,明亮的橱窗。展示着几件光彩夺目的珠宝。顶端正中,四个字母组成了闪烁着宝蓝色光彩的店名:zues。门是由不知名的深蓝色金属铸造而成,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道几乎横贯的闪电型印花。 这特么不是几乎一模一样吗!? “我是鉴宝师。”杨树摊了摊手,“经常有客人在他那里买了东西到我这儿来鉴宝,也算是形成产业链一条龙服务了。” “那你和他认识吗?”梅宇韬好奇地问。 “其实不太熟。”杨树推开门,招呼梅宇韬进去,“这店也不过就是我的一点小爱好,靠家族势力搞来的,平时星航休假的时候一般都呆在这里。” “那还真是有权有势······”梅宇韬有些汗颜,这些天下来,他发现貌似这货年纪也不大,还在读书,竟然就已经是星舰舰长了,还在贵族大街有店面,家里势力得多大啊。 “要来一杯么?”杨树拿出一瓶古纪元的拉菲,向梅宇韬发出邀请。 梅宇韬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接受,感觉受之有愧,惋惜道:“还真是奇怪,那星球上的红色竟然褪去了,我刚醒来的时候记得不是那样的······” “反正本来就是一个神秘现象,这次任务失败也在我意料之中,没什么好自责的。”杨树丝毫不在意。 “啊?算是任务失败?”梅宇韬敏感地捕捉到了某些信息,想起了以往在无头教的职场经历,不禁怪异道,“你被政治针对了是吧?” “大哥,我又不是家族继承人,顺位低着呢,本来就是要闲散一生的,只不过前些年参军参出名堂来了,肯定要被恶心的呀。”杨树有些无语,这些烦心事多了去了,他其实早就看开了,而且—— 眼下不就有个转机么······ ······ “不是,我为毛要陪你上学啊,我是陪读嘛?”梅宇韬彻底无语了,本来到了天火星,打算身份手续什么的一办就要和杨树say goodbye的,结果这货确实是帮他办手续了—— 特么是入学手续! 他堂堂红衣主教,来学院里和小孩子过家家的嘛?退一步讲,这科技文明学的什么他也完全不懂啊喂! “反正你自己也说不知道干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咯,不如多学点有用的东西。”杨树笑得不怀好意,哪能让你就这么简单地跑了?帮你办身份,你也得帮我点东西咯。 远远的,梅宇韬就看到华盟国家学院的大牌子了。学院大门很高,都是由金属制造而成,至于是什么合金,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华盟国家学院,六个大字苍劲有力,而且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势。这让杨树不禁想起天火大道那个靠在躺椅上,不经意间却总是流露出几分苍老的老家伙。这不会是他老人家写的吧? 杨树可是清楚的很,那位看上去似乎老得不行了,可他老人家那身体,恐怕再活一百年也未必死的了。他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科学家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人体的结构? 很快,他们俩就来到了学院大门前。 此时,正是早上学生们上学的时候。学院大门敞开着,一辆辆磁浮飞车不时驶来,到学院门口后,这些磁浮飞车都会将高度降低到距离地面一米范围内,然后放慢速度,经过学院门口的扫描,这才允许进入。 不只是有磁浮飞车,偶尔还能看到价格高昂的高空飞车,不过,它们也一样要降下来,经过学院门口的安保射线扫描之后,这才能够进入学院内部。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学院上空,是没有任何飞行物的。至少,在校区这个范围内没有。这是规矩,谁要是胆敢在校区上空飞行,就要准备承担被击落的风险。 有一些磁浮飞车只是在学院门口就停下来,想要将车停在校园内,是要交付很大一笔停靠费用的,所以,不少学员都是家人送来,在学院门口下车后,再自行进入学院之中。 当然也有不少家境一般的学生是步行前来的,但整体数量占比并不高。 杨树带着梅宇韬很是自然地走进学院的大门,而他们身后的一名青年却由于没有身份牌被门卫大爷拦了下来,开始努力掰扯: “不是,我是老师啊,今天是入职第一天,还没发身份牌呢······” 然而,门卫大爷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进去。 “哇,真的无语了······”牟首橙抚额,“把我塞到这里当什么艺术学老师还忘给身份牌,这是什么逆天组织啊······” 话音刚落,天空中砸下了一块身份牌,正中他的脑门—— “我透!”牟首橙差点飚出脏话,不满地瞪了眼天空,又是小声补上一句,“逆天组织。” 唯一注意到这一切的只有感知敏锐的梅宇韬,他也瞪大眼睛迷茫地看向了天空:不是哥们,还有这种事的?什么艺术学老师,行为艺术?天上真能掉身份牌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征程 “不是,这选拔赛这么简单吗?”王科缙有些意未犹尽地道,方才他与森罗殿的一名风华榜上排名十八的天骄一战,轻松胜之,拿到了选拔赛的最后一个名额,又是随意地挥挥手,“可惜了,没能遇上吕纯阳,不然少说要亲手暴打他一顿。” 华呈鑫无语了,估计这货真遇上了现在就该汗流浃背了,底裤扒了可能还不一定打得过呢。 当然,王科缙是不会认的。 至于遇上了吕纯阳的是谁呢? 请看vcr。 …… “下一场,天剑宗,吕纯阳,对阵,玉玄仙宫,洛倾月!” 王科缙面色古怪。 不过,这场战斗倒真的是挺焦灼的,两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吕纯阳因旧伤未愈败了半招。 至于为什么旧伤未愈,他的对手洛倾月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你还真别说,这吕纯阳还真有点东西。”钱璟点了点头,看向陈飞宇。如果当初不是洛倾月突然出手,要胜这吕纯阳也没那么容易。 “确实。”陈飞宇觉得钱璟说的很对,至少王科缙不用狂剑·楚幽搏命,对上吕纯阳败算不小。 王科缙:去你的败算不小,明明是胜算不大!啊……不对,是输面不小! “原来,二狗是金释禅宗的人……”张皓晨倒是细心地发现了樊亦芃的身份,因为选拔赛上金释禅宗的不少弟子都叫二狗“大师兄”来着。 “大师兄,自从你走了,金沙长老和悟元主持气色都好了不少。” “大师兄,迟铭尊者叫你不用担心我们宗门,在外面过得开心就好。” “是啊是啊,道长们都说你不用回来了。” 樊亦芃听得乐滋滋的:“哎哟,我都懂的,我在外面闯出了这么大名堂,金沙长老和悟元主持肯定高兴……迟铭尊者也是,明明很挂念我还叫我不要回来,肯定是口是心非……” 张皓晨:……这……这不对吧…… 迟铭尊者:你可真别回来啊!!! 而华呈鑫那边,一如既往赢得莫名其妙,不是刚看了一眼对手就直接认输,就是抬个手裁判就把他拦住,一脸紧张地问他刚才是不是出手了—— “幸好我是职业裁判,干这行几千年了,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要下杀手了,这才及时拦了下来,要是换个裁判……哎呦我都不敢想……”裁判一边抱怨一边把华呈鑫的对手送下台,苦口婆心道,“你也要注意一点,你现在可是卷帝修为,这些卷宗上下的小娃娃哪里能挨一下啊,吹口气都要破伤风了,千万别下杀手哈……” 华呈鑫:???我怎么又变成卷帝了?算了,就这样吧…… 至少那逆天系统的逆天任务终于是完成了…… 华呈鑫收到了中二玄脉晋级至五阶的提示,然而身体却并未发生任何变化……耍我呢啊喂!? …… 华呈鑫百无聊赖地独自坐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有些无语地看着手中的通灵玉。 “真的只有选拔赛选出来的四个人?算上我?”华呈鑫有些诧异,“大卷世界是真没人了吗?我还以为会有其他资格渠道的。” “咳咳,这个么……”钱璟有些尴尬,“看来……还真是这样的……” “那到时候找到了魂之漠·葬渊,我们咋回来?”华呈鑫想了想,问道。 “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块通灵玉,无论谁找到了,都可以捏碎通灵玉,我和飞帝会根据空间坐标降临一段时间,然后将你们也顺道带回来。”钱璟给了他一块浅碧色的温玉,它正散发着青莹色的微光,分外神异。 “那这玩意还可以保命用咯?”华呈鑫接过通灵玉,好奇地问道。 “也可以吧……但是你们的机会有限······”钱璟语含深意,看了看远处,“其他人都还没来呢,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等你们人齐了,我一块把你们送过去。” 不知为何,华呈鑫隐隐觉得这事有点儿不靠谱啊……这都是个什么队伍啊,他这空壳子队长,不靠谱队友一号王科缙,二号樊亦芃,三号张皓晨······ ...... 于是乎,华呈鑫在这一片钱璟开辟出的空白空间内干等了两个时辰,心里已满是mmp。 华呈鑫正发着呆,却见一人凭空出现,不禁脱口而出:“王科缙?你这不靠谱的家伙终于来了?” 王科缙二话不说就回以他一个白眼,而后才反击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 但华呈鑫看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顿觉奇怪:“你什么毛病?去异世界送死还这么高兴?”王科缙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不懂,我可是已经今非昔比了。” 华呈鑫无语了,在缙王府那几天他狗粮还真没少吃,大概懂他这今非昔比的意思;这时,又是一人凭空出现:“各位久等了!” “张皓晨?你怎么也迟到?!”王科缙和华呈鑫一看来人,异口同声道,虽然意思全然不同。 “咳咳,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张皓晨目光飘忽,装作无辜道,而华呈鑫则是满腹狐疑,感觉这小子在说谎,估计又是去坑蒙拐骗了。 张皓晨刚说完,天空一声巨响,二狗“rua”地一声闪亮登场,直坠王科缙头顶,王科缙急忙让出一步,心中暗呼幸好他反应快—— 华呈鑫面无表情地从二狗身下拽出差点二维化的王科缙.zip,以二狗的体积,让出一步哪里够啊,这傻孩子······ 二狗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发生甚么事了?” 张皓晨四处张望,却再不见人影。而后他低头一看王科缙,问道:“怎么才三个人,最后那个呢?” 二狗无语道:“你是把我也算上了吗?” 作者:対不起笔误了哈,不小心把二狗也算进去了。 而这时,一名白衣素裳的人影姗姗来迟,众人一看,竟是一名女子! 王科缙倒是早就和洛倾月说好了,两人同往异世界,此时春风得意地上前一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鄙人的未婚妻……” “你怎么在这里?”洛倾月却是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样子。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王科缙傻了,不是,不都说好了吗,怎么还整这么一出? “你不是王府好好待着来这里干嘛?不知道这次去异世界是死一生的吗?多危险呐!不行,我得问我问乾帝——不知还能不能把你送回去,毕竟异世界实在太危险,你去了我不放心。”洛倾月严肃道,十分忧心地看着王科谱,蹙着秀眉,无比认真。 王科缙:??这······什么鬼? 王科缙反复确认手中的剧本,最后将其怒摔在地上:作者你发错台词了吧!这章已经是第三次剧情发展脱离我掌控了啊喂! 而华呈鑫则是完全无视了两人的恋奸情热,但当他以为王科缙会与洛倾月同一般的狗男女一样眉来眼去塞他一嘴狗粮时,却见洛倾月清清冷冷地站在那儿,宛若天上谪仙,而王科缙即便站在她身边,也像个路人…… 得,虽说兄弟你脱单了,但我为何非常可怜你啊……华呈鑫十分无奈,用眼神向王科缙示意: 你是怂包吗?!a上去啊喂! 王科缙立马用眼神回以颜色:你才是怂包!我这叫尊重! 华呈鑫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 果不其然,两人又开开心心地打起了点——果然有时候还是和兄弟在一起更快乐啊! ······ 五人都已到齐,钱璟的身影出现:“诸位,我已启动传送大阵,传送时间在十分钟左右,人族存亡在此一举;此行——就看你们的了。” 华呈鑫作为队长接过话头:“我对那头的世界还算有些了解,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那边世界的人能够修炼魔法,一般人只能修炼一种属性的魔法,而天赋异禀之人在一开始就能修炼多系魔法。魔法师等级分为低阶-中价-高阶-超阶,分别利用星子-星轨-星座-星宫施展魔法,而在此之上还有禁咒法师。一般人每次升阶可以解锁一系新的魔法,而天生双系的人每次升阶能解锁两种。而魔法共有高、火、冰、植物、岩、水、光、风八系元素魔法,心灵、治愈、祝福、空间、音、召唤、混沌七系白魔法,暗影、诅咒、亡灵、毒、恶魔五系魔法等共计二十种。总之,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以全职法师为模板)。” 洛倾月眸光一动,问道:“那不同阶别的法师大概是什么实力?每种法师数量如何?” “低阶对应卷之气、卷者,中阶对应卷师、大卷师、卷灵,高阶对应卷王、卷皇。超阶对应卷宗、卷尊、卷圣,禁咒对应卷帝;那个世界的禁咒法师大约一百人左右,超阶法师倒是很多。不过,同阶法师之间,差距也会非常大。” 二狗想了想,轻蔑地道:“我用十万分之一的力量就可以单挑全部。” 成功收获了众人无语的目光,但在二狗看来,这些都是崇拜的眼神。 张皓晨补充道:“但是,那方世界的人类法师对我们的威胁其实不大——不仅严格算起来我们是同族,更因为那个世界的主宰者其实是妖兽;妖兽又称妖魔,根据战力可分为仆从级、战将级、统领织,君主级以及帝王级。其等级划分大致上与人类相对应,但在同级之中,任何妖魔都可轻松杀死多名人类法师——法师的身体脆弱,同阶法师的破坏力也不远及妖魔;同阶时,一只妖魔可以轻松虐杀20~50名法师;甚至禁咒法师在某些顶尖帝皇级妖魔面前也只能活五秒,正是如此,那方世界的地域与海域大都被妖魔占领,若非妖魔之间也存在着冲突,人类早就灭亡了。对了,还有一种特殊的妖兽,名为图腾兽,他们倒是对人类十分友善,但还在活动的图腾兽已经很少了。我们最要小心的便是妖魔,以我们的实力,若是误闯任何一个妖魔帝国,都只有一个结果——死。而且,人类算是内忧外患处境艰难,不仅有个不分是非自诩正义的圣裁院,有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黑教廷,还有个奉行军国主义的加里曼帝国,企图联手镁国、意志帝国、大倭帝国一同统治世界,更有无数官员贪污腐败——人类早已岌岌可危。” 王科缙吐槽道:“那照这么说,我们此行不是凶多吉少嘛······” “就你话多!”洛倾月瞪了他一眼,感觉这人有些乌鸦嘴,王科缙也知道错了,立马唯唯诺诺…… 华呈鑫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等等,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那里的世界大部分地区都意味着危险的话——传送大阵的目的地是哪?” 下一刻,他们便身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寒风彻骨······ 王科缙和华呈鑫对视一眼,经典异口同声: “钱璟,nmsl!” “二狗,该是你用出十万分之一的力量的时候了!” “rua!怎么又扯到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梅宇韬的学院生活 “不是吧······”梅宇韬看着全息投屏上满屏的知识点,实在是头大,这什么劳什子‘星舰史发展基础与研究’,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还好啊,也不难啊……”杨树探头探脑地侧过身,看着梅宇韬一片空白的作业,有些绷不住想笑。 梅宇韬立马赏了他俩白眼:大哥,我又不是本地土着,哪里看得懂你们世界的东西啊,再说了,当年无头教招聘也没学历要求啊…… “这玩意跟大卷世界的修炼体系是半点不像啊……”梅宇韬虽然是不卷者,没修炼过卷气,但是他身为无头教中层干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还是看得出卷气的修炼原理和这世界的科技与异能是完全不沾边的。 一想到接下来的学园生活里要一直面对这类玩意,梅宇韬简直要绝望了:早知道当初直接献祭给盛恺鲨得了,直接一了百了…… 诶,等等,梅宇韬转换思路,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懂这些……他看着前方正奋笔疾书的杨树,指间一枚樱木色原石微微亮起,而后自己的笔记上字迹不断浮现—— 果然,我们大卷世界的人,从不会被困难所打倒……梅宇韬在心中暗叹,连自己都是有些佩服自己的多智如妖。 而此时,他正前方的杨树则陷入了呆滞:啊?不是哥们,没听说过电子笔会没墨啊,怎么写半天字没了啊喂? …… 下午,生活品味课。 “不是,这又是那门子的课啊?”梅宇韬面无表情,实则在心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这名叫做蓝绝的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何为贵族”,讲的倒是挺好,给这群十来岁的小瓜娃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只不过,让他一个历经了人生风霜雨雪的红衣主教听这些还是有些过于尴尬了······ 一旁的杨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见梅宇韬没精打采的神色,不仅有些好笑:“怎么?觉得讲的不好?” “这倒不是······都是过来人了,没那么多感触了······”梅宇韬叹了口气,道,“你不也就听个热闹么?” “倒也不是······”杨树面色古怪,“主要我认识这老师,以前算是我战友,我就是来给他捧捧场的。” “啊?”梅宇韬大惊,这才发现这有些像学者的斯文样老师竟然给他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算是他到这个世界见过的最强异能者了,不过,杨树也从未显露过他的异能,这个“最强”得打个双引号。 梅宇韬有点预感,似乎刘海垚大人所预言的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要开始推动了······ ······ 晚上,机甲操作课。 “不是,你是说,要我立马学会这玩意上机实战?”梅宇韬目瞪口呆,他连初学者都还不是啊,这真的合理么?这训练机听说比实机简单,但也不是上手就能会的呀! “加油,我看好你。”杨树郑重地拍了拍梅宇韬的肩,一脸坚毅的“我相信你”,但梅宇韬此刻气得恨不得徒手拆机甲泄愤,怎么看杨树都是在幸灾乐祸吧…… 但大卷世界的男人绝不可以退缩,梅宇韬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模拟机的驾驶舱,目光坚定地像是要参军。 模拟机半天没有动静,杨树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刚想提醒梅宇韬要先开机,不然操纵阀是拉不动的,就听得一声刺耳的断折声,梅宇韬打开舱门,拎着半根操纵杆从驾驶室里茫然地走了出来…… 最后么,当然是杨树赔的钱…… “不是,你怎么把调级器也给踩坏了?”杨树发现自己算是自讨苦吃,检修以后几乎赔了半架模拟机的钱…… “我怎么知道这玩意这么脆啊……还开什么机甲,不能直接肉身搏斗么……”梅宇韬算是发现了,机甲这东西纯属是脱裤子放屁,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 “额,那是你肉身力量太强了……话说,你们那世界的人都走这种路线的么……”杨树有些无语,看来梅宇韬这人还真有可能是异世界来的,之前他还以为这货是中二病来着…… “什么这种路线?”梅宇韬被问的莫名其妙的,后来总算是勉强搞懂了杨树的意思,也是同样十分无语,“其实我走的是远程法师的路线,离体修还差的远呢……” 开玩笑,在大卷世界,哪有修士怕被妖兽近身的,无非是拼术法还是拼拳法的问题罢了,诶,如果阁下不喜斗法,其实贫道也略懂一些拳脚……不过梅宇韬也没有全盘托出,毕竟杨树现在还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自己也是个特例,好让他不再深究下去。 要不是今儿没有体能训练课,梅宇韬包给所有人瞧瞧什么叫做来自大卷世界的体育生啊! 不过,总而言之,梅宇韬的学园生活,一眼望得到头——真的很不妙…… …… 此时此刻。 漫步在华盟国家学院中一条林荫小道上,牟首橙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肆意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少年少女,不禁有些感慨:“还真是朝气蓬勃啊……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看来这次的潜入任务还不算太糟。” 说实话,其实他的年纪也并不比这些学生大多少,但他眼眸中无与伦比的深邃,却是这些象牙塔中的雏羽们所没有的。 牟首橙凝神许久,忽然,他耳边的通迅器提示音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随手接通了电话,一道无比平静的声音自电话那端响起—— “回来了?” 牟首橙愣了一下,又是看了眼来电的号码,无奈地回答道:“是啊,休假休够了,是时候回来了。” 他的语气中有种淡淡的愁怅,但他的目光却又无比的坚定。 似是听出了他不同与以往的细微改变,那道平静的声音顿了顿,而后才接着道:“那么,回归后的第一项务,祝你顺利,‘执裁人’。” 随后,电话挂断,一切归于宁静。 “呵,‘圣堂’倒是没变,‘话事人’,你也没变。”牟首橙摇了摇头,这位也算是他在“圣堂”的老同事了,说起来还真有些怀念。 而这一次,他不想再逃避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极北之地 十分钟前,蓝星北极。 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白茫茫一片,张皓晨走的都快怀疑人生了,更别说这地方还冷的要命,连他高达两千一百二十七段的卷之气都无法完全隔绝寒意。 王科缙亦是如此,但他堂堂一个七阶卷宗,没道理还怕冷啊?就算是零下七八十摄氏度,卷王都能行动自如,他现在却能感受到寒气入骨,这儿肯定不对劲。 “是你太虚了吧?”地瓜一脸的鄙夷,这货身傍异火,那是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有问题也是最晚出事的,此刻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调侃,自然换来了王科缙的一双白眼。 不过,就算嘴上再嫌弃华呈鑫,王科缙的身体却很老实,凑到了华呈鑫身边——实际上,除了洛倾月先天道体水火不侵、二狗身上散发着莫名其妙的金光,王科缙和张皓晨几乎都是贴着华呈鑫走的,没办法,这货身怀异火,身边确实要暖和不少啊! “为什么我们会出生在这种鬼地方啊!!!能重开刷一下出生点嘛?”王科缙和张皓晨两个人紧紧抱着地瓜,两个人挂在地瓜身上,抖得跟帕歪森患者一样,而地瓜则是一脸的无语,后悔来了这里——这俩人贴着他,连他也开始冷了啊喂! 他们仨一看二狗,却见二狗身上正散发着暖洋洋的金光,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瞪大的眼睛仿佛是无声的嘲讽: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觉得冷吧? “老子受不了了!省nm的卷气!玄破海炎,燃!”地瓜气急败坏,身上五色火焰燃起,硬生生将周身的温度挺升至了近千度,终于暖和了不少,张皓晨也忍不住了,抬手召唤出了凤九歌,直接一把抱住—— 两股烤肉的香气在这冰冷的极北之地四溢…… 洛倾月无语地把烤焦了的王科缙和张皓晨挂在了二狗肩上,而一脸懵的凤九歌显然才刚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在极寒环境下体温会不自觉地升到几千摄氏度啊。 “得,还没遇上妖魔,我们就已经减员两名了。”地瓜无奈道,他是真忘了王科缙靠在他身边的来着,直愤就点火了……“这里的寒气确实很有问题,会暗中侵蚀人的身体……不过我的卷气和魔能轮流用,可以支撑不少时间。” 体系多就是好,简直是行走的储能材料,只可惜充能实在不是很方便。 “但是,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这里的环境太恶劣,而且我简单地感知了一下,这儿的方圆千里都是冰天雪地,我们走出去都得花很长时间,更何况还有无数妖兽环伺——再说了,我们连方向都不知道,这里可是马上要极夜了。”洛倾月似乎很擅长打击人,地瓜本来还以为一两天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使劲点火驱寒,一听洛倾月的分析,立马熄火,乖乖站在了二狗身边恢复卷气和魔能。 “冰蔓-凝结。”地瓜随手放个魔法做了个冰雕,是十字架的形状。 “这么闲?”二狗疑惑。 “你懂不懂啊?我这么做自有道理好吧!”地瓜嫌弄地看了二狗一眼,报了上次二狗在他面前装逼的一箭之仇。 “我可是懂王,怎么可能会不懂!?”二狗仿佛蒙受了莫大的侮辱,气冲冲地道,“有本事你说出来跟我对一下!” 地瓜使用了技能「模仿」,复制了二狗的技能「不说话装高冷」,效果显着! 二狗快气疯了!原来他的技能那么强的么?之前他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们又走了六七个小时,王科缙和张皓晨终于满血复活,和地瓜一同走在二狗身边,而洛倾月一人在前,凤九歌殿后,而张皓晨还放出了龙柒沐去空中侦查四周的情况——小柒是冰龙种,北极这等极寒之地本就是她的主场。 但若从高空中看这一幕,就会莫名的违和——像是三个女武神在护送4个幼儿园小宝宝……没办法,他们被克制了呀! 忽然,地瓜踢到了什么东西,一看,却令他瞳孔猛缩、全身寒毛乍起!—— 那是一段破碎的冰十字架,裂痕处有一道螯印,像是被类似巨钳的东西生生夹断的。 “看上去……这东西得有六七十米长……”地瓜用自己都是不确定的语气道——这是什么玩意啊!而且,照这样子看,他们好像一直在兜圈子啊! “那边有人,小休惊奇。”龙柒沐从空中落下,指向东方,小脸上满是疑惑,显然连她都是有些不解为何这种地方都会有人迹。 “去……看看?”张皓晨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语气是在开玩笑。 “我在最前面,你们离我远一点——保持反应距离。”洛倾月用行动表明态度。 王科缙傻了:不是,这怎么看都是个诱饵啊!谁吃饱了撑着住冰天雪地里啊!怎么还真去了啊喂! 但由于他的团队弟位,他也只得跟上。 …… “确实有个人……”地瓜看着远处的一处小雪丘上,一道人影在风季中伫立,分外显眼。 待众人走近,却发现站在那雪丘之上的竟是一名衣装简朴的少年:少年的眉眼十分清秀,出其自然;他穿得像个放羊娃,上身仅有一件薄衫,很难想像为何他能将这里寒冷的冰雪视若无物。 不过,他似乎不在意这些。 他抬头看着天空,似乎想在茫茫的白色中寻找什么。他也发现了地瓜等人,于是向他们和善地笑笑,而后又看向了天空。 见少年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二狗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问道:“……八嘎压路,你滴什么滴干活?” 少年没理他,仍抬头看着天。二狗直接被无视了。 王科缙忽然忍不住问:“你……总不会在放羊吧?” 二狗以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向王科缙:你是三岁小孩吗?羊能生活在极地?特种羊是吧? 王科缙老脸一红,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问题很唐,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心里莫名就有这种感觉。 一旁的地瓜和张皓晨闻言直接笑拉了,而洛倾月倒是莞尔一笑,反而觉得王科缙蠢萌蠢荫的。 谁知,少年的回答令他们更为震惊:“差不多吧……只不过,我放的是太阳。” 地瓜膛目结舌,忍不住道:“现在不是快极夜了么?哪来的太阳?——你骗三岁小孩呢?” 少年用一种很奇怪的、同样是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吧?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太阳走丢了呀——没看到我现在正在找它么?” 地瓜感觉他不能再跟这个头脑不正常的人交流下去了——不然他也要变得奇怪了。 系统提示:请不要放过每一个能让中二玄脉进阶的机会,您现在只到了中二五级的境 界。 地瓜:去你的,我才不二呢……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找呢?——难道说你在这儿把太阳弄丢了?”王科缙努力与这少年的脑回路保持同一个频道——老中二病无疑了。 不过,见王科缙竟然真可以和这古怪少年沟通,地瓜和张皓晨还是很识趣地闭了嘴,看着王科缙发挥。 “我叫牧,我是放族人;每个放族人的职责都是放收一种东西,而我的职责是放牧太阳,所以你们可以叫我牧阳。至于为什我把太阳弄丢了——”少年一边回答,一边努力回想着。 然而,下一瞬,地瓜惊恐地看到有无数道腥红的血纹突然从少年的皮肤中渗出,一种无端的恐惧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一幅幅冰冷而血腥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破碎的山川,焦黑的大地;昏沉的天幕,遍野的尸骸;炽烈的耀阳,末世的绝望—— 压抑得令人窒息,而一种从骨髓之中渗透而出的痛苦蔓延至地瓜全身,而他在隐约中看到少年发颤的身体,一点一点清晰—— 那种恐怖的痛觉转瞬间便已消失得无踪无迹,但地瓜很肯定,他们体会到的痛苦,全然不及眼前这少年身上的万分之一,但他一声不吭,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那些血纹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对不起。”少年歉然道,“我控制不住……有时确实会这样。” 众人隐隐感到少年身上似乎有什么惊天之秘。 “这种痛苦……你都熬得过去?!”地瓜分外诧异。 少年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回答道:“习惯了。” 有多平淡,就有多心酸。 地瓜莫名地,从心底升起了一抹深深的同情,以及,酸楚。 “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里么?”王科缙觉得,或许牧阳知道离开这里的路,所以开始极力诱导他,“看样子你在这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的太阳,所以不如换个地方找找?” 这一手连哄带骗实在是很妙,牧阳一想,也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道:“那……也行吧……你们如果也想离开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们带路。” 王科缙激动万分:就等你这句话呀兄弟! “好的!一言为定!” 远处,一双泛着幽绿色光泽的无情眼眸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它在追寻它的猎物。 第一百二十章 初见妖兽 这是一只冰碧蝎。 冰碧蝎算是极北之地的霸主种族之一,幼生期的冰碧蝎就有战将级的实力,它们在成长期能达到统领级,成熟期可至君主级,完全期甚至会成为帝皇级的恐怖存在。不过,幸好它们并非群居生物。 在蓝星,几乎所有妖兽的成长都可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幼生期、成长期、成熟期以及完全期,有些妖兽甚至在完全期时会如蝴蝶化茧般进化,但身体仍会从幼生期重新开始成长。 而妖兽的实力则可细分为仆役级、战将级、统领级、君主级、帝皇级,同境界的人类法师境界则对应为低阶、中阶、高阶、超阶、禁咒,但是,同级妖魔几乎可以虐杀同级法师,如果法师不能够形成有效组织的作战团队,单独对上妖魔的存活概率几近乎为零。 而这只冰碧蝎早已进入成熟期,是一只伪君主级别的妖魔。它曾见过不少人类世界的超阶法师自恃实力超群独自或三两组队来极北之地考察探险,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成了它们族群中某些族人的盘中餐。 而此刻它眼前的这支队伍也不会例外——只有一个人身上有魔能,而且似乎还只是个高阶法师;要不是它饿了好几天,恐怕都不想挑这样弱小的猎物下嘴……其余的人中,似乎也就两人身上有兽类的气息,但它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除此之外,冰碧蝎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最前面的两人身上,一名是在前头带路的少年,一名是队伍稍后一点的清冷少女。冰碧蝎体内的血脉隐隐告诉它,似乎它只要吃掉这两人其中的随意一人,它便能直接晋入完全期,成为帝皇级的存在!至于那少女手中的剑——呵,冰碧蝎笑了,超阶魔法都不一定能打穿我的壳,更何况这么一块破铜烂铁? “不是,都走了三天了啊喂!你真的认识路么?”王科缙无奈地问道,他是真想知道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不认识路啊。”牧阳回头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霎时间,众人目瞪口呆:那这几天我们在干什么?散步? “不是,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地瓜差点要裂开了,忍不住叫道,声音高了八十个分贝。 “对啊,我确实说过我知道怎么离开啊,但我又没说过我认识路。”牧阳倒是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只是疑惑地看向地瓜,用那种看智障儿童的目光。 地瓜感到整个瓜都不好了,他说不出话来……咱还能正常交流吗? “那我们怎么离开?”王科缙无语地问道。 “只要我们走出这里,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呀。”牧阳理所当然地道,似乎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王科缙感到一阵窒息: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也没说错啊。”二狗倒是在仔细思考后得出了严谨的结论,并得到了众人敬佩的白眼。 是没说错,就是说了等于没说……华呈鑫对队伍里的俩奇葩彻底无语了。 不然呢?不得不说,牧阳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无话可说的人。 “我感觉……他估计是知道大致方向的,毕竟至少我们没像之前那样在兜圈子……”王科缙安慰大家道,“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了。” “我也不知道。”牧阳诚实地重复道,拆了王科缙的台。 王科缙差点眼前一黑:这什么人啊这! 不过这么一搞,也不见牧阳停下,大家都觉得是牧阳这人爱开玩笑,也就不在意了,之后牧阳的问题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那我们该走远路还是近路?”牧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又是转头问道。 “肯定是近路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华呈鑫摆摆手道,既然会这么问,说明牧阳还是知道怎么走的,那么他也就不慌了。 “好的。”牧阳点点头,换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众人也赶紧大步跟上。 不过,王科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叫近路远路啊?会这么问是因为…… 但还来不及他多想,突然间,洛倾月发现了一丝异动,清声喝道:“大家小心!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话音刚落,却见山摇地动间,众人脚下的冰层寸寸崩碎,一只足有六十米长的翠蓝色蝎子从二狗脚下破冰而出,溅起漫天碎冰,它扬起了身前两只近十米长的巨螯,准备开始乱杀——法师的身体极为孱弱,这也就是同阶法师完全不是妖兽对手的主要原因,而它很清楚这一点! 它凶狠地挥舞着两只大螯,夹向了二狗:没办法,这货离得最近也最显眼啊! 冰碧蝎的如算盘打得很妙:它从地下突然钻出,一巴掌拍死一个,再用永冻之域把另外四个冻成冰雕,然后直接用餐,走向蝎生巅峰—— 这时,它的钳子落在了二狗身上,将他夹成两……两……nmd怎么夹不动啊! “rua……”二狗十分无辜地看着冰碧蝎,一副又不怪我的神情。 冰碧蝎气急败坏,使劲加大力度,却只在二狗身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白痕…… 华呈鑫大惊失色,身上五色火焰熊熊燃起,全力而为之下,八千多度的火焰风暴冲天而起,差点将冰碧蝎烤了个外焦里嫩;而王科缙右手蓝电缭绕,抬手引下万千天雷,狠狠地劈在了冰碧蝎的外壳上,令得冰碧蝎一阵抽搐;它刚缓过神来,就看到了地瓜抬起的右拳,以及在极北之地生活了一辈子的它从没见过的一片绚丽的火焰—— “烈拳-炎龙!” 一道熔岩长河,将冰碧蝎硕大的身躯吞没…… “多好的食材啊!不会就这么化成灰了吧?”华呈鑫遗憾道,“早知道下手轻点了……” “它好像还活着。”王科缙惊喜道,右手中澜凌抬起,准备抢救食材。 冰碧蝎:听你这语气,怎么比我知道自己活着都高兴啊…… 毕竟是伪君主级的生物,再加上环境优势,就算是被地瓜用比天种火还强的异火正面轰中一拳,虽说它受创不轻,但仍拖着满是焦痕的身躯从炎河中爬了出来。 冰碧蝎愤怒地尖叫一声,拼死发动了血脉天赋——永冻之域。 暴风雪笼罩了周围的一切,气温顿时从零下八十多度降至了近零下两百度,不过王科缙用卷气护住了全身,一时也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却见凤九歌先是忍不住了,双翼赤光大放,恐怖的高温形成了滚滚四散的气浪,而她仰天发出一声凤嘹,身上暗渊天炎燃起—— “燎原凤舞!” 一只翼展足有百余米的火凤透过漫空冰雪,冲天而起,而后如同一颗陨石般坠下,沿途的冰雪被生生蒸发,而冰碧蝎的永冻之域,也被那化作一片火海的火凤冲垮。 卑鄙的外乡人!冰碧蝎不甘地在心中吼道,都给我去死吧! 冰碧蝎的外壳上冒出了翠绿色的幽光,它与地瓜他们脚下的冰雪,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冰爆术!冰系神技!就连帝皇级的冰碧蝎也未必能觉醒的神系血脉天赋,它正是以这招在这极北之地贴近核心区的极度危险地带立足! 王科缙直呼不妙,刚想避开,却发现这天地间无一处不是冰雪,他们根本就无处可藏! 天塌地陷的轰鸣声。 冰碧蝎在心中痛快地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笑得…… 但是,笑着笑着,它就笑不出来了。 冰碧蝎沉默地看着二狗、王科缙以肉身硬抗爆炸,王科缙倒是受了点小伤,而二狗连根毛都没被炸掉;地瓜和凤九歌身边全是火,别说冰了,连水都汽化了,一滴也没有,再说了,就算被炸了,凤九歌和龙柒沐身为神兽之躯,也啥事都不会有,地瓜作为脆皮法师倒是会重伤,但他有生死祖符,生气无穷无尽,一下子就能满血复活;而张皓晨则是下意识跳起几百米,堪堪躲过爆炸;洛倾月那边更是离谱,她将周身的冰雪——精细而到每一片雪花,尽皆斩为了齑粉…… 最后,冰碧蝎被王科缙和洛倾月合力肢解,它死前心中满是解脱般的释然,而非怨念—— 我确实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啊!物抗比妖兽还高,这tm还是人吗?! “这伪君主好像确实有点东西哦,全力一击都堪比大卷世界的卷尊妖兽了……只可惜,遇到的是我……”果不其然,二狗开始评头论足、指点江山。 王科缙正准备着炭烤冰碧蝎,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咱向导呢?不会……丢了吧?” “什么丢了?”地瓜也是有点发愣,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去,不会……没了吧?” “他活得好好的呢……”张皓晨指指远处,却见牧阳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丝毫不为刚才的大爆炸所动容;而他脚下的冰打了假赛,根本没炸,而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更令人窒息:“冰原来还会爆炸的吗?” 被质疑了智商的王科缙:??? 他气愤地挥剑,把冰碧蝎的头给剁了下来,一脚踢给二狗。 冰碧蝎:??? 二狗:??? 而洛倾月见王科缙受了些伤,便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枚圣灵丹,轻轻捻碎,仔细地涂抹在了王科缙双手掌背上的伤口处。 洛倾月的手指纤细而修长,王科缙仗着色胆过人,一把将其握入手中——她的手比他小上不少,摸起来冰冰凉凉,十分温润;而王科缙一握住便有些舍不得将其松开,而洛倾月的神色也略有些不自然,她的俏脸上升起两抹酡红,三分恼怒中带着七分羞涩,看着王科缙炽热得灼人的目光,她不敢与之对视,有些躲闪的眼神却更惹人怜爱,或者说——更勾起了人的犯罪欲:“你……你不要这样子...…快松手!” 洛倾月用尽全身气力把手抽了回来,一拔剑,冰冷的眼神立时瞪了过去:“上药呢,安分点!” 王科缙立马退化回了小娇妻模式,在洛倾月面前唯唯诺诺…… 两天后,众人跟着牧阳走着,这两天里,他们又遇上了几只妖兽的伏击,但幸好它们中最强的也只有伪君主级,甚至实力还不如先前的冰碧蝎;而这些妖兽的尸体都被地瓜收入了纳戒之中——没办法,冰碧蝎的肉都还没吃完呢! “话说,那冰碧蝎应该没毒吧……”此时,王科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华呈鑫无语:有毒你还能活到现在么?白痴! “那我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冷……”王科缙感觉不太妙。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渐寒 原本王科缙他们兜兜转转半个月都没找到路,现在有牧阳带路,才过了四五天,王科缙他们眼前的景象就已截然不同—— 原本白雪皑皑的天地一色变为了蓝白相间的光怪陆离,一路上放眼望去,不少裸露的碧蓝色冰床嶙峋凸起,令人联想到了荒芜的矿场,但其间的配色却全然不同。 “这路……真的对么?”华呈鑫礼貌地向牧阳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质疑”,毕竟这一路走来,气温貌似还越来越低了。 “你说的要走近路啊?”牧阳疑惑地反问,呛得地瓜说不出话来。 “得,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多嘴的……”华呈鑫叹了口气。 “前面有动静!”张皓晨接收到了前方龙柒沐通过灵魂链接传来的讯息,“好像是一群我们之前没见过的妖兽,要不要避一避?” “没见过?那我们不如先见一见?”王科缙提出了一个颇具建设性的建议。 “我同意,反正说不定咱们迟早得见到的。”张皓晨也这么说,大家倒也不太怕这些妖兽,这些天也不知道干掉多少了,不缺这么几只,再说了,在大卷世界横惯了,哪有人绕着妖兽走的道理? 走了十多千米,王科缙他们很快发现了那群妖兽——那是一群类似于地龙模样的生物,总共二十一只,体长大概在四米到六米左右,背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晶在他们所遇见过的北极妖兽中已经算是小巧玲珑的了,而且也没什么攻击性,看到他们接近也没有什么主动攻击的迹象,反而正与早早赶到的龙柒沐玩的不亦乐乎,至于二狗几次挑衅它们企图获取战争借口的行为也都被直接无视。 “这些小东西还挺可爱,不过实力不咋滴,竟然都在统领级以下,也不知道怎么在这极北之地生存下去的。”华呈鑫感觉怪怪的,在他的印象里,前几天他们能见到的再次也是伪君主级的妖兽,统领级的存在他们只见过尸体,眼前这群看着就不聪明的冰背龙在这儿很是扎眼——怎么,群居还有免吃权不成? “这些玩意好像是……”王科缙似乎有什么发现,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华呈鑫有些不耐烦,这人怎么这时候还卖关子。 王科缙刚想开口,脚下的大地却狠狠晃动起来,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跌倒。 “根据我的猜测,这些好像是妖兽的幼崽啊;我在我们缙州边上的妖兽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一般来说有些族群的幼崽会特意养在一起的,然后由成年妖兽轮流照顾,不过我怎么没看见那成年的妖兽?”王科缙稳住身形,而后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华呈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早说么,你没看到,现在我可是看到了——” “我勒个百米巨兽啊……” 天边耸起的“山脉”向他们疾驰而来,带着震地的轰鸣声,背部如同冰峦般的幽蓝色岩肌看上去压迫感十足,仿佛是冰山倾轧而来,而那地龙身长足有两百米,就算是只两百米的蜥蜴也够吓人的了,更何况这玩意的身形可要比蜥蜴威武多了。 “不是,这些小不拉几的玩意长大了能变成这个?”华呈鑫咽了口唾沫,分外震惊。 “北极的伙食可真好啊······”二狗感慨道,他的关注点完全和别人不一样,但这时候也没人有这心情去吐槽了。 “估计是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小宝宝吧······所以也没什么攻击性,再大点估计就要跟我们‘掏心掏肺’地交朋友了。”王科缙在这危机关头还不忘说几句冷的,属实是没把这成年冰背龙放在眼里,那百米巨兽又是一脚踩下,明明还远隔数千米,却已让王科缙吃了一嘴冰渣子。 “呸呸······怎么说,杀了吃肉?”王科缙也不是泥捏的,吃了亏立马火气就上来了,只不过这亏是自找的。 “那你打头阵。”华呈鑫点点头,一脸的认同。 王科缙刚想评价一下地瓜这种不够义气的行为,却见二狗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化身金灿灿的小巨人,直奔那雄壮的冰背龙而去。 王科缙目瞪口呆:不是兄弟,有事你是真上啊······ 二狗结结实实地给冰背龙的头来了一拳,冰背龙也一爪将二狗拍进了地里,这时候其他人也不可能真把二狗给卖了,王科缙第一个冲来,澜凌出鞘,湛蓝色的剑气冲天而起,掀开了冰背龙将要拍下的左爪,却只在其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而华呈鑫则浑身沐浴着五色异火,一个“烈拳·炎龙”直指冰背龙的头颅,却被冰背龙以肉体硬生生挡下。 “这玩意真肉啊······”华呈鑫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张皓晨,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些妖兽肉体确实强悍,但能硬吃他们三人合击也就是个轻伤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是不是就算君主级里的小君主了,要比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些伪君主强上不少。” “我也不清楚啊······”张皓晨无奈地摊了摊双手,“我也就了解过一点理论······” 那冰背龙受到三人合击,一下子也是暴怒,双眸中蓝芒闪烁,似要发动什么法术一般,地瓜与王科缙等人立刻戒备起来。 “咦,它的妖术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王科缙有些不解,但确实什么也没发生,即便是过了好几秒。 华呈鑫没有回答他。 “地瓜,你怎么没反应?”王科缙笑道,“被吓傻了?还是没有在思考?” 王科缙顺着华呈鑫的目光看向远处,一下子凝固:远方的地平线上,无数头巨兽正在汹涌而来,眼前这头两百米的,在那群巨兽中都只能算是小个子······这还打什么啊?怎么估摸着碾都碾死了吧? 不是,这玩意怎么还会叫人啊!?咱们好好单挑不行么?咳咳,轮流一打一不行么? 华呈鑫终于回过神来,看向牧阳,诚挚发问: “那个,牧向导,您看现在咱们回头走远路还来得及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诶,我知道一条近路 “呼呼······呼呼······不是,我说,这么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这些冰背龙的耐力肯定比我们好啊,要不回头反打?”华呈鑫是真的跑得都快虚脱了,王科缙状态稍好一些,但也不太乐观,毕竟这极北之地的诡异寒气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着他们的身体,他们越是动用卷气,侵蚀速度也越是会随之加剧,正因如此,王科缙都不敢在这里飞行了。 “早不打,你跑了这么久知道要打了?”王科缙一脸的无语,真不知道这货早干嘛去了。 “其实,我知道一条近路。”沉默许久的张皓晨忽然认真地说道,“刚才小柒探查了这方圆几百里的地形,发现这里其实是一片高原地形,只要我们沿着险峻的高原地形下去,这些体型庞大的冰背龙就不好追我们了。” “好,那我们跟你走!”王科缙果断道,改变方向跟着张皓晨向右前方疾驰而去。 “又是近路?”华呈鑫嘀咕了一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只能跟了上去。 ······ 不多时,他们果真望见远处的地平线延展开来,挪至了眼前,赫然是陡峭的原崖,洛倾月第一个跳下,王科缙紧随其后,张皓晨和二狗双双沿着岩壁滑了下去,殿后的华呈鑫犹豫片刻,看着身后奔腾而至的巨兽群,还是咬牙翻身一跃而下—— 在空中回头一看,那些体型庞大的冰背龙果然在崖边犹豫,不再追来,但华呈鑫又再度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干嘛学王科缙跳下来啊,王科缙是剑修,可以御剑平稳落地,而他只是个卷灵,飞都飞不明白啊喂! 但好在王科缙最终还是解救了努力在半空中扑腾的地瓜,哭笑不得地把他拎到了地上。 二狗和张皓晨这时也滑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似乎······更冷了······ 一面是荒凉的冰原,嶙峋的冰柱,另一面是陡峭的千丈岩壁,以及随处可见的冰川石。 “所以说······我们的向导呢······”王科缙忽然指出了一处盲点,众人面面相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貌似,当时跑的时候,压根没人记得带上牧阳······ “我回去找找吧······”张皓晨一边说,一边攀上了岩壁,准备回去找牧阳,却见头顶上空一个小黑点从崖边滑下—— 不用他们太操心,神奇的牧阳他自己跟了上来。 “这边能走嘛?”王科缙指了指冰原的方向,这时牧阳已经平稳落地。 “可以,这边是更近的近路。”牧阳看了眼冰原,点点头肯定道。 “我就说吧,我带的路还能出错不成?”张皓晨十分得意。 “但我以为你们不喜欢近路的······”牧阳又看了看华呈鑫,欲言又止。 “怎么会怎么会,你别理这家伙,我们巴不得早点走出这极北之地呢。”王科缙把地瓜赶到一边,兴高采烈地向牧阳问起之后的路线。 “从这边走的话,估计还有两天就能走出极北之地核心区,直达边缘。”牧阳认真道,指了指冰原的一处开阔方向,“一路上走过去应该就能遇见不少人了。” “啊?终于能遇到活人了嘛!”王科缙快受不了天天看着冰川石走路的生活了,一听能重返人类世界,简直喜出望外。 “前面就有人。”牧阳扭头看了看王科缙,指向前方。 “哪有人,我怎么没看到?”张皓晨啥也没看见,率先往牧阳指的方向跑了几步,却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我去——这是啥玩意?” 听到张皓晨的惊呼声,王科缙他们立刻赶上前去,却看见了张皓晨脚边的雪里似乎露出了什么黑色的东西。 二狗三下两下就把那东西挖了出来,挖到一半的时候,众人这才惊觉—— 这貌似是一具尸体! “貌似还不止一具······我看看,两个,三个······”二狗把这边上刨了个遍,发现这貌似是个遇害的探险小队,而且遇害的时间就在前不久,因为张皓晨踢到的第一具尸体手里还拿着本记录报告,最后一次记录的时间就在三天前。 “我就说真的有人吧。”牧阳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一副“叫你们又不信我”的神情。 王科缙仔细想了一下,确实,牧阳只说前面有“人”,也没说是活人······ “1月13日:路线偏离······1月15日:遭遇变异冰背龙群,弱点不在背部······1月16日:走出艾黎高原北部,进入普利欧冰原······1月17日:寒灾加剧······”张皓晨拿着记录念了起来,“后面没了,估计是直接就遇害了。” “哟,还有张地图。”一张地图从记录页间掉了出来,王科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尸体全都干巴巴的,好像被吸干了一样,总觉得怪怪的······”二狗一点不嫌弃地翻看起尸体来,发现每具尸体都十分干瘪,像是被风干了一样。 “怎么看都有些诡异,这四周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说明要么是精心谋划许久,要么就是实力差距过大随手秒了,这人身上还有枚超阶法师勋章,总不至于太弱······”华呈鑫仔细分析起来,寻找起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在这种地方搞谋杀也太匪夷所思了······”张皓晨摸摸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说说还能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妖兽?”华呈鑫有些不服气,“要是妖兽的话怎么不把人吃了?” 话音刚落—— “小心。”本来一向很少说话的牧阳却一反常态地出言提醒,众人猛地抬头,却发现天边涌起了如同冰幕般席卷而来的蔚蓝色寒潮,裹挟着汹涌的罡风,凛冽呼啸而至—— “这暴风雪有些不对劲!”最前方的张皓晨几乎用尽了身上的卷气,凝聚出一面巨大的光罩护住众人,但这四千八百二十五段卷之气凝聚出的光罩在这寒潮面前竟显得有几分羸弱,如同纸糊的一般快速变得透明起来,而之前地上的尸体竟如同冰粉一般散去,更显得有些诡异。 牧阳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这有什么的,连我的汗毛都吹不动。”二狗得意洋洋,他身为体修,这点寒潮对他来说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 “你特么站到光罩外说这话!”张皓晨的神情看上去简直想要一把将二狗掐死,但二狗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理直气壮地站在光罩里不肯挪动半步。 牧阳的神情有些犹豫。 华呈鑫见张皓晨支撑不住,身上异火燃起,分化出六朵小巧的火焰莲花,分布在众人六角,恐怖的高温竟然令得众人脚下极北之地的万年冻土都开始软化,在这铺天盖地的寒潮间硬生生撑起了一片绚烂的赤红之地。 牧阳有些欲言又止。 “快走吧,我撑不住多久,这么搞卷气消耗太快了······”华呈鑫显然也有些勉强,王科缙一手搭在他肩上,尽量将卷气传输给他,好让他能够多撑一会,同时招呼众人尽快走出这冰原。 “不是有张地图嘛,你快看看。”华呈鑫指了指王科缙一直没来得及看的地图,王科缙赶紧摊开,却发现这只是张极北之地的概况图,左上角有几行介绍极北之地情况的小字,他记得牧阳说他们快走出核心区了—— “极北之地按危险等级分为边缘区、寒潮区、中心区、核心区,边缘区和寒潮区以统领级、伪君主级妖兽为主,中心区会出现小君主甚至大君主,而核心区的定义是帝皇级妖兽的活动地带。” ???王科缙差点摔了一跤,不是,他没看错吧? 王科缙茫然地抬头,对上了牧阳那正想开口的神情—— “其实,我觉得吧,这大冬天的,在极北之地放火,可能会有些显眼,而且这寒潮是有诅咒之力的,那些人因寒潮而死,你们碰了他们的尸体,肯定也沾染了诅咒,它可能已经发现你们了。”牧阳这才友善提醒道。 “它?”华呈鑫有些懵逼,“什么玩意?” “嗯······根据这地图上的情报合理推断,好像是个帝皇级。”王科缙干笑了两声,做出了合理的推断。 牧阳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王科缙的推断表示认同。 “不是,这就是所谓‘更近的近路’?”华呈鑫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张皓晨别过头,哼起了事不关己的小曲。 “对啊,我以为你们不怕所以才走这边的。”牧阳一副“这确实是近路没错啊”的神情,地瓜全然已经呆滞。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华呈鑫被这几个逆天队友折磨得欲哭无泪,“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准位帝皇 “我现在收火还来得及嘛······”华呈鑫企图亡羊补牢,有些苍白地说道。 但他的美梦却被王科缙无情戳破:“你这就好比是束手就擒,还没被打死就已经被冻死了——你人还蛮贴心的,生怕妖兽吃不到我们全尸是吧?” “来了。”洛倾月听着这几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这儿干吐槽,但过人的感知早就锁定了寒潮中若隐若现的一道妖影——那是一道通体碧绿色的幽影,似乎体型并不大,在寒潮望眼白茫茫的暴风雪中时隐时现。 “好像······是只蝎子······”王科缙皱了皱眉,“跟我们一开始遇到的那只冰碧蝎有点像,碧绿色更深一些、更通透一些,体型······反而更小一些诶。” 但华呈鑫可不觉得这玩意会比他们一开始遇见的那只蝎子好对付,因为眼前这只蝎子的身上密密麻麻浮现着无数精细的纹理,在冰雪中宛若一尊栩栩如生的晶雕,明显逼格高了不止一筹。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王科缙挑了挑眉,他原以为他们运气不好直接撞上了核心区里的帝皇级妖兽,对标一下大卷世界的卷帝强者,随手封禁天地,当初若不用那柄施乐天赠予他的青铜剑恐怕吕烈军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但眼前这妖兽虽然也能引动天地之力、自成空间领域,不过其运用极为粗浅,充其量是掌握天地,而并不能做到封禁一切的程度。 “呼······”王科缙松了口气,不过就是个卷圣级别的玩意嘛,他分分钟就······还是打不过啊喂!他连打个半圣估计就要往死里拼,这玩意从能量强度极有可能是卷圣巅峰啊! “它的能量极不稳定,似是在突破边缘;估计是即将进化的妖兽,因而四处捕食猎物储备能量。”洛倾月冷声道,之前他们所遇到的探险队尸骸估计就是被这冰碧蝎通过领域直接抽了个干,现在这畜生显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来补充它进化所需的最后一部分养分。 “这玩意有什么好怕的?”二狗双手环抱于胸前,摆出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只需我用出十万分之一的力量,它不过就是土鸡瓦狗罢了。” “废话真多,那就你先上吧!”华呈鑫忍不住了,一脚给樊亦芃踹出光罩,直冲向那冰碧蝎的位置。 “rua~”二狗一个恶狗扑食,直冲向冰碧蝎,从空中扑下,势如破竹—— “rua?”二狗扑腾着扑腾着,却发现周身的世界有些晶莹,还有些白色的小气泡,然后他就扑腾不动了······ 众人看着二狗所化的亮闪闪的冰雕,陷入了沉思······ “不是君主级,也没帝皇级那么强,估计就是蜕生期的准位帝皇了······我们尽量以试探为主,找到弱点了就全力爆发,直接秒了它,不然它爆个种强行发挥出帝皇级的实力,我们肯定要吃更多的亏!”张皓晨冷静分析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二狗也很想点头,毕竟他是懂王,没点表示他会很丢脸的好不好,只可惜他点不了。 这一战中二狗完全零作用,手短的体修被冰系控制完克······ 张皓晨所说的准位帝皇指的就是大君主蜕变为帝皇的过渡期,在这段时间妖兽会急需积累各种能量以壮大自己,可以发挥出帝皇级的力量但会引发能量流失导致退化,因此这时的妖兽除非遇到生死危机不会轻易发挥出全部实力,这便是王科缙他们的机会。 不过,王科缙寻思着,就算是只来个大君主他们也完全打不了啊!正统君主就有卷圣实力了,更不要说更高一个档次的大君主,眼前这玩意更是可以爆种成帝皇的准帝啊! 不会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他们这才刚刚穿越到异世界,连个正常人都没见过、连盛恺鲨的半点踪迹都没遇到啊! “不是,你发什么呆啊?”华呈鑫一掌摁在王科缙头顶,强行将他拍回现实,指了指前方,“你家那位都已经上了,你怎么还搁这儿当啦啦队呢?” 王科缙定睛一看,却见洛倾月早已在百米开外,手中仙剑·无情一如漫空的飘飞白雪般点出,直刺向那冰碧帝皇蝎。 冰碧蝎见眼前这些人类不逃反打,更为暴怒:在极北之地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来,就连超阶巅峰的法师都得绕着它走,面前这么几个魔法都放不出来的废物,也敢先行对它出手? 冰碧蝎的腹部绽放出碧绿色的光芒,一朵千丈冰花赫然绽放,将洛倾月散乱的剑势尽皆挡下,而洛倾月本就意在试探,触之即走,倒是急着赶来的王科缙差点被捅了个对穿。 “不是哥们······”王科缙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是啥也没干嘛,怎么差点就躺板板领盒饭了? 洛倾月无暇顾及其他,眼中寒芒微动,却又扭身拔剑,先前原本已尽的万千剑气却又迸发余劲,汇于此时锋芒,万千化一,将冰碧蝎绽放出的冰花一剑湮灭! 以巧破力,以点破面,只此一剑,便将冰碧蝎的护身术法撕得粉碎! 王科缙看得目瞪口呆:得,我这辈子的剑修之路算是走到头了罢······这是试探吗?这直接就是撕破脸皮了吧? 果然,这一剑直接让冰碧帝皇蝎的警惕性和危险感提至了最高,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寒潮猛地汹涌起来,向冰碧蝎旋去,一起为中心形成了恐怖的雪暴,温度霎时间跌至零下两百余摄氏度,张皓晨之前全力凝聚的光罩应声破碎,二狗则直接冻傻了······ 华呈鑫也看傻了:不是,说好的试探呢?怎么一剑下去boss就直接转阶段了?这合理嘛? “不是说了吗,直接全力爆了它呀,你们两个还发什么呆?一个人出手其他人跟上啊!”张皓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华呈鑫和王科缙这俩货,要是他还有余力他早就跟伤害了好不,哪会像这俩货一样先发呆发个半天啊! 王科缙苦笑:他根本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状况啊······ “没事的,刚才那一剑确实是试探,到关键时候再集火吧,不让它暴走就好。”洛倾月倒是没什么所谓,她一开始就不指望着能在冰碧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了它,毕竟妖兽的感知都是很敏锐的。 冰碧帝皇蝎腹部的碧绿色逐渐浓郁,寒潮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墨绿色的冰毒,王科缙周身的卷气都开始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而后,浓郁的碧绿色渲染了天地间方圆百里的空间,将这之中的一切凝为冰碧—— 永冻之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冰皇之怒 王科缙艰难地唤出澜凌,然而恐怖的低温凝滞了他的每一步动作;连他握住澜凌的手指都已然麻木,在这样寒冷刺骨的环境下,寒毒不断地侵入他的身体,就连思维都被冰冷扼住了咽喉,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烈拳·九宫!” 几近绝对零度的冰天雪地之中,一团汹涌的多彩风暴冲天而起,恐怖的热浪把王科缙的半边身体都给烫麻了。 不得不说,华呈鑫这异火确实生猛,跨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和帝皇级的领域抗衡,就是苦了王科缙,半边冷半边热,感觉身体都要裂开了…… “不过起码能行动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宰了这只小蝎子算了。”王科缙深吸一口气,他可太了解这种妖兽了,使用的妖术越强大必定是本体越孱弱,只需一剑就能轻松拿下。 “瞬华!” 王科缙看准时机,澜凌反手倒持,旋身飞刺,湛蓝色剑光一闪,“叮”的一声,澜凌被冰碧帝皇蝎的碧绿色外壳弹开,掉在了地上。 王科缙:???这……这不对吧? 冰碧蝎理都懒得理王科缙,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先前险些伤了它的洛倾月身上,琉璃般的双螯不住的厮磨,忽然厉啸一声,尾部的蛰针高高扬起,一道碧绿色光束绽放,将沿途的一切都渲染成了诡异的绿,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被凝结—— 华呈鑫几乎是全场唯一能够行动自如的人,他微微眯起眼,而后将怀中的一朵小巧莲花轻轻抛出—— 五彩的火莲拖拽着一条绚烂的焰尾,缓缓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弧线,与那碧绿色光束相撞。 没有剧烈爆炸的轰鸣,没有不断膨胀的蘑菇云,有的仅仅只是湮灭的色彩与崩塌的空间。 冰碧帝皇蝎的瞳眸中满是不解与错愕:为何眼前弱小的人类却能拥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这朵火莲的能量层次完全可以说是禁咒级的,甚至犹有过之! 而洛倾月立刻把握住了机会,手中的仙剑·无情如同一片飞鸿,干脆利落地斩在了冰碧帝皇蝎甲胄的间隙处,渗出了青绿色的血。 来去无影踪,剑下有飞鸿。 王科缙人都看傻了:这……这不对吧?不都是飞剑式么?为什么我的剑就是刮痧? 王科缙有些不信邪,抬手唤回澜凌,刚举剑,就看见冰碧帝皇蝎绿油油的愤怒目光望了过来—— 不是,又不是我打伤的你啊喂!冤有头债有主啊! 冰碧蝎这次明显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从它的眼中再看不出一丝轻蔑;它伤口处渗出的碧绿色鲜血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蒸腾出丝丝惨绿色血雾,看着有些瘆人。 君主级及以上的妖兽在搏杀中一般都有四种情况,首先是戏弄猎物时的轻蔑状态,基本上只出三四分力来玩弄猎物;其次是正常的战斗状态,会使出九成实力但还是留有试探的余地;然后是全盛时期的巅峰状态,妖兽会用出血脉天赋与压箱底的手段;最后是濒死时的搏命状态,这时的妖兽会燃烧血脉短暂的爆发出恐怖的能量,以近乎十五成的实力破环一切。 这时冰碧帝皇蝎的反常状态恐怕就是从第三阶段开始进入第四阶段的征兆。 玩归玩,闹归闹,但王科缙他可没有命丧于此的打算;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万千种剑诀,寻求眼下可以破局之法—— 耀眼的碧绿色占据了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天空都被玄冰覆盖,大地都为寒砾所重铸,无尽的冷意与死寂填充着空虚的冰原,整片极北之地的寒潮都汹涌得更为澎湃,这一切都将冰碧帝皇蝎的怒焰推到了新的高度—— 冰皇之怒! 这是一整个冰雪世界的冲击,而王科缙他首当其冲,此时根本容不得他有更多的思考时间,这时的他,只得把生死交给了他的潜意识。 似是连他的身体都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因而他全身的卷气都被轻易地调动,汇聚在澜凌之上,而仿佛有一双手握住了澜凌,他只需要下意识地用力,澜凌的剑锋便划出了一条命定的轨迹—— 先是直刺,直刺向这无边世界的尽头,再是上挑,挑破这变幻莫测的世道! 诛坤。 独属于乾帝的诛坤。 先前他在玉玄仙宫时他曾以青铜小剑使出一击“诛坤”,但那只是他偷师的自我理解,而眼下他所使出的“诛坤散发出的浩然正气显然不是澜凌能带有的,只可能是钱璟在他们出发前在他身上留了一手,也是名正言顺地告诉他,这一招,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学以致用了。 原来大卷世界也不是不管他们死活的嘛,之前还说钱璟不靠谱,不过现在起码也是拯救了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至于为什么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别多问······ 所以为什么要把他们传送到极北之地啊喂!? 王科缙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击根本不是他的力量,他只是全力引动了钱璟留下的一缕剑气,但那一缕剑气可是卷苍茫层次所留,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要说这冰碧帝皇蝎只是个准位帝皇,就算是极北之地的大boss来了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华呈鑫惊疑不定地看着冰碧帝皇蝎那支离破碎的尸体,一抹莹莹的亮光升起,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却见那荧光穿透了实质性的阻挡,透入了他的身体里,一头扎进了那一大片星子的海洋,见身体没什么异样,便忍不住看向了王科缙:“不是,你怎么这么猛?一剑把这玩意劈了?” 地瓜还以为之后会有一场苦战什么的,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又轻松地结束了。 “好像确实挺夸张的······”王科缙自己都觉得假,但也没必要多解释什么,“赶紧走吧,把这冰碧帝皇蝎的尸体也带走,估计值不少钱呢。” 忽然,牧阳从雪堆里探出头来:“你们要走近路还是远路?” 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远路!”大多数人理智地选择了更安全的选项,牧阳所说的近路估计是多少带着点危险的,想想也是,要是近路更安全那牧阳也就不会这么问了,这说来还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近路!”死不悔改的华呈鑫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呜呜呜?”尚还是冰雕的二狗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番外之五 忆中人 初冬。 “我在等待什么?” 少年蹲在雪地里,一遍遍无意识地用树枝划拉这句话,不是问自己,因为他自己并没有答案;也不是问别人,因为别人更给不出答案。 恍惚中,是六年前,一样的冬天,一样的雪,银装素裹,万物如烟。 记忆是一层纱,轻轻地蒙在今日与昨日之间,直到昨日的昨日一点点迷蒙。 他已记不清她的样子,又或是,他已不愿再去想起。 就好像他与她站在两座山崖上对望,而她所踏的那座山一点点沉下去,她的模样一点点朦胧,直到看不清面容。 在纷纷扬扬的晶花中,他们堆起两个小小的雪人,和他们一样并肩站着,笑着迎接更为肆意的飞雪。 他常常想,如果那天,或者之后在雪中的某一天,他们就这么一直并肩走下去,当雪花落在他们脚下、身上、头顶,他们算不算是走到了白头。 ······ 仿佛只是一天,又好像是一整个夏天——记忆是一条深深浅浅的小路,不知不觉间,就已走过很远。 他没有等来雪,但雪人会等来融化的那一天。 山在等待一位隐士,水在等待一尾红鲤。 他的脸上只有苦涩的笑: “而我在等待一个永不回来的你。” ······ 暖春。 喜欢温暖的春天,这是万物的天性。 但春天的故事未必总是花香与清露,更会有荆棘与泥泞。 他又走过了三年的霜雪,倒也不在意这些风风雨雨。 理由很简单。 人的心灵很柔弱,甚至经不起钝刀割过;但若是有更深的伤口,那么即便满身鲜血也不会痛。 但深深的伤口愈合,覆盖上浅浅的血痂,再将它狠狠撕开,会更痛。 人生中总有那么一抹白月光,悄然洒在了谁的心尖上;再微弱的光芒也会点亮黑暗,一点点抚慰他的心伤。 但这都是假象,没有独属于一枝一叶一花一木的春天,就像这世上没有独属于他一人的月光。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不想再掩饰自己的伤口,因为那是怯懦。 他亲手撕开那单薄的伪装,让一切暴露在初春料峭的寒风之中——真正的治愈不是恢复如初,而是留下一道记忆的疤痕,永远提醒你去记着它。 大家都说他成长了,而只有他知道,这不过是蜕下过去伤痕累累的躯壳,开始用新的面具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他开始改变自己,充实自己,强大自己,只为了掩盖过去那个弱小的自己。他变得不一样。 成长,是逼迫自己改变,是受伤时下意识抱头保护自己的麻木。 他的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不管现实是阳光雨露还是疾风骤雨,他开始习惯以一副面具去迎接。 ······ 凉秋。 欢乐的纯粹不知不觉已经离他很远,痛苦也一样。 他学会了躲在自己的外衣下冷静地思考这一切,外界的一切都已无法给他的心带来一丝一毫的波澜。 曾经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渐渐明白一切。 其实,洒下那抹月光的是自己渴求治愈的心灵,就像受伤的小鹿会蜷缩在森林的一角舔舐伤口,会去本能地寻求依偎,要么再次受伤,要么得到孤寂夜色的抚慰。 孤独,是永恒的月夜——既然伤口已成事实,何不让时光抚平哀伤? 有时,一个人静静的,也挺好的。 既然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那么,自己走就是了。 他不再为一点一滴的生活之起伏而惊扰触动心灵,也不再为一生一世的旅途之得失而感到难以接受。 ······ 盛夏。 “你又在等待什么。”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在一旁的白纸上无意识写下这句话。尽管是盛夏的夜晚,大树上,无数的知了仍吵嚷着,但大树下,他的心很平静。 不是问句,而仅仅只是一份陈述语。 不是他不想要一个答案,而是这个答案还未出现。 忽然间,一束月光穿过重重叠叠的叶,他会心一笑,而后,又苦涩一笑。 是突然感到文字很无力,无法一字一句诉说清心意。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但他仍是现在的他。 他知道人生的春夏秋冬没有顺序,但至少,每一个季节都曾会在多彩的人生中出现过。 最终,他做好了决定—— 他希望他能拥有一整个盛夏。 他笑着问: “你说,是这样么?” 谨以此文,献给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青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化星子? 与冰碧帝皇蝎的一战几乎耗尽了众人的力量,剩下还有战斗力的也就是洛倾月和没参战最后还是被解冻出来的二狗,华呈鑫的状态不能算好,但比起王科缙肯定要是好上不少的。 “牧阳,我们之后的路安全不?要不我们还是走远路吧……”王科缙走的是提心吊胆的,身上半点卷气也无,生怕哪里冲出来一只妖兽给他扬了。 “马上要走出去了。”牧阳疑惑地看着王科缙,表示理解不能。 “要不还是尽量避一下那些妖兽吧,就怕一个不小心翻车了……”张皓晨也有点慌,毕竟很多妖兽的修为不高但是能力都有点妖,“毕竟我们现在状态不算好……” “怎么会状态不好?”二狗趾高气昂,“只要有我在,我们就是巅峰状态!” 华呈鑫:…… 刚才把二狗解冻出来的就是华呈鑫,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不过,该说不说,好消息还是有的,就比如他们已经走到了冰原的边缘地带,远离了核心区,气温已经回暖到了完全可以接受的地步,甚至华呈鑫他还觉得有点热呢;此外,他们偶遇的妖兽也都不超过伪君主级,被二狗一一轻松解决。 “咦?”华呈鑫看着二狗几拳打死了一只伪君主级的冰原狼主,把其余的冰原狼小弟吓得四散而逃,而那冰原狼主的身上又有微微的荧光亮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华呈鑫自言自语道,上次在冰碧帝皇蝎的尸体上也看到了这类玩意,他走近几步,那荧光忽得又被他吸收入了体内。 华呈鑫看了看别人,王科缙哼哼唧唧地被洛倾月拽着赶路,张皓晨被凤九歌拎着飞,二狗也追着冰原狼到处跑,似乎没人能注意到这抹奇异的荧光—— “这好像是精魄。”牧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华呈鑫的身边,把他吓了一大跳。 华呈鑫恍然大悟,怪不得只有他能看见,因为他身上有生死祖符,也算是一种灵魂容器,所以才会自行吸收精魄,但是,牧阳又是怎么看见的? “亮亮的东西很难看不见吧……”牧阳一脸无辜。 ……华呈鑫无语了,牧阳总是这么不可理喻。 但是这些精魄被他吸收了以后全都不知去向,他搜遍了丹田气海也没找到半点荧光的踪迹,不过好在地瓜他不是真的傻,稍稍一想他们正身处什么世界,心念便朝着那片魔法星空去了。 各系魔法的星子在这片深邃的宇宙内星罗棋布,而有两处光芒特别的耀眼,一枚碧绿色光点如太阳一般灿烂,而另一枚碧蓝色光点相比之下则要逊色不少。 华呈鑫仔细看了看,那碧绿色太阳内隐约有一只小蝎子的精致魂影,而那碧蓝色光点则只有阵阵狼啸。 还真是精魄! 华呈鑫顿时觉得发了大财,要是这俩玩意能卖掉……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体内的精魄提不了现。 “我去你的$&¥@……”华呈鑫气急败坏,火系的赤红色星子也跟着躁动起来,一口把这两枚精魄融了进去——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这下子哭都来不及了…… 只有两枚精魄,同一星轨上剩下的七枚星子立马就不乐意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撂了挑子,暴动起来,华呈鑫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差点爆体而亡…… 好了,拿了两枚精魄,所以现在倒欠七枚,这事想必很合理吧…… 华呈鑫一睁开眼,登时不困了,起身就冲向了冰原深处—— “华呈鑫,你搞什么啊?不是刚才还说自己全身都被榨干了嘛,怎么现在又这么生龙活虎的,骗我们是吧?”王科缙一脸疑惑。 华呈鑫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你以为我想啊!这是被逼无奈好吧! …… “天焰葬礼·千瓣炎花!” 华呈鑫双手将掌中的五色异火虚托而起,极北冰原上空火云腾起,绽开了无数朵绚烂的赤色焰花,而他眼前是一头正在瑟瑟发抖的灰斑雪狐君主,不是它不敢反抗,而是之前它伏击华呈鑫的时候就被华呈鑫身上的异火烤得脱了毛,现在简直比野狗还要狼狈。 在异火的加持下,地瓜一个高阶第三级的魔法打出了超阶第三级魔法的规模,就算这雪狐君主是个小君主也完全扛不住这么恐怖的高温,在无边无际的陨石雨中含恨而终。 华呈鑫气喘吁吁地看着雪狐君主的尸体,他发现这精魄的爆率还真不高,他这三天来杀了将近两百只伪君主级甚至小君主级的妖兽也就爆了六个精魄,几乎把这片边缘地带的妖兽都给清干净了;他们早就走出了冰原,这半天就遇到这么一只外出晃悠的君主级妖兽,要是不爆精魄的话估计就没戏了。 雪狐君主的尸体上亮起了微微的白光,地瓜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将其吸收,此时,他体内的火系星云中一条星轨上的九枚星子都如小太阳一般亮起,要是被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知道了华呈鑫这货极为奢侈地将一个准帝八个君主妖兽的精魄拿来强化星子的败家行为,估计都要齐齐气晕过去。 “woc,看起来有点东西······”华呈鑫意念一动,九枚星子连成一线,弹指放出初阶魔法“火滋”。 一般来说,每一阶的魔法都只有三级,但通过妖兽的精魄强化可以突破这个等级上限,仆役级妖兽精魄可以强化至四级,战将五级,统领六级,但再往上就没人试过了······ 做更高端的魔法道具不好么,谁让你全拿来强化星子的啊喂! 五级的初阶火系魔法“火滋·炎蚀”威力就差不多有半个中阶火系魔法那么强了,那这不知是算七级还是八级的火滋—— 华呈鑫手指指尖一热,如果说原本初阶第三级的“火滋·爆裂”是一条细长的火线,中阶第三级的“烈拳·九宫”是九条炎龙,那现在的火滋就是一道恢弘的火柱,直通向天边的尽头,熔毁了沿途的一切······ 威力就算比不上超阶魔法,恐怕也差不了太远,最离谱的是,这玩意的耗蓝量还是初阶级别的,他完全可以无限连发,永不间断······ 这下子火滋真王朝了吧?! 华呈鑫冥思苦想,想为这么猛的技能取个名字,嗯,就叫“火滋·焚天”好了,等下就可以烤二狗玩了! 二狗:??? ······ 终于,王科缙一行人走出了极北之地,望见了远处密布的铁蒺藜与一道鲜明的警戒线,见他们靠近,数名身着军装的军法师立刻警觉,用扩音魔法冲他们喝道: “请来者报上身份和来意,否则我们炎国驻北第一集团军将付诸武力手段进行驱逐!” 王科缙和华呈鑫面面想觑,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合适。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院长大人 “······你们几个孩子怎么会从极北之地里出来的?咋进去的你们这几个?”审讯室里,白色的灯光下,一名面容严肃的老军官看着华呈鑫问道,此时他们已经经过了搜身检查,确认其身上未携带危险物品及可疑物品(其实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在纳戒里),被领进了基地中各自分开审查。 此时,王科缙也瞪着面前的年轻军士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不是,先前也没说要被盘查啊?这下子好了,还没找到盛恺鲨就要吃牢饭了啊喂! 另几位就有点意思了,洛倾月面前的女军官差点开不了口,盯着洛倾月的脸思考起她究竟是哪个国际明星;张皓晨在被扭送审讯室的时候出了岔子,绑他的时候他被动式地忽然上蹿下跳,几个大汉忙了半天都没碰着他,最后只得作罢。 “姓名?”严肃的中年军官盯着看起来就很聪明的樊亦芃问道。 “你问的是我的人名还是神名?”樊亦芃很认真地反问。 中年军官准备写报告的笔停下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那请都讲一下。” “想当年,在我还是人的时候,别人都叫我樊亦芃······”樊亦芃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后来,我的实力太过强大,迈入了‘神’的境界——你问这个干嘛?” 樊亦芃忽然停下,十分狐疑地看了中年军官一眼,随后十分鄙夷而不屑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道:“蝼蚁般的凡人啊,也敢窥探我的神名嘛,真是可笑······” 中年军官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看着樊亦芃那张无比自信的脸,半晌没吭声。 随后,他写下了几个字:精神科疾病,疑似遭遇妖兽后过渡刺激造成的影响。 ······ 王科缙努力想让自己的思路与几位同伴同步,仿照着儿时听长辈讲过的修仙故事,编造出一个相对完善而“合理”的故事: “嗯······我们是前往极北之地的狩猎队······” 第一句就成功使年轻军士满脸凝重:在极北之地狩猎?狩猎什么玩意? “探险途中,我们遭遇了猛烈的寒潮,迷了路······” 王科缙琢磨着,他这定语用的这么谨慎,“猛烈”的寒潮,迷了路总很正常吧?他真是个天才! 正当王科缙沾沾自喜时,年轻军士却是满脑子的问号:啥玩意?还“猛烈”的寒潮?你当你禁咒法师呢,就吹个风打个喷嚏是吧? “我们还遇到了一只二十来米长的碧绿色蝎子,很厉害,打着打着就狂暴了,还带领域,放碧绿色的光——” “冰碧帝皇蝎?”年轻军士听这描述,前些天他刚有幸从远处旁观了军中一位禁咒法师和那冰碧帝皇蝎的交手,当然无比熟悉,此刻下意识就问道。 “对的对的,好像就是这个,幸好我出手快,抢先一剑给它杀了。”王科缙有些后怕地回忆道。 年轻军士:???还给你编上瘾了?还一剑杀了是吧?好好好,这极北之地给你驻守吧,还要我们有什么用啊?! 鉴定完毕:疑似遭遇寒潮后神经冻伤产生幻觉。 ······ “魔法检测装置探测到你是高阶法师,对吗?”老军官诧异地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二十岁不到的高阶法师,就算用不出高阶魔法也很厉害了,估计是魔法世家出来历练的子弟。 “是的。” 华呈鑫这边主打走一手真诚路线。 “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一群学生会出现在极北之地。”老军官有条不紊地喝了口茶,这种事情虽然少但他也不是没见过,无非世家子弟是跟别人装逼说去过极北之地之类的,为了圆谎偷溜进去,在外圈看看就回来了—— “其实我们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 “噗——”老军官一口茶全喷在了地上,“咳咳咳······” “我们兜兜转转好久才出来,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君主级妖兽,我靠,您是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栽在核心区了······” “咳咳咳······咳咳!”老军官差点被呛得闭过气去,“快来人,我这个病情有点严重,先抢救这个小伙子!” ······ “我们是放族人,生活在北极极地内;为了完成成年礼,我们便离开部落外出闯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牧阳在面前黑脸军官一脸的震惊中解释道,而旁听的军士人都傻了:不是,大哥,还有人住在北极的?能正常说话吗?备案里没这条啊! 谁知,那黑脸军官竟早有预料般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放族人……但你们也太惨了些……虽说每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都会有放族部落,但极北之地也太……” 边上的军士:???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呢? 牧阳转过头看着军士,满眼都是:“你真的不知道嘛?你知道的!” 军士恍然大悟:哦,对的对的,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对嘛对嘛······对的对的······ ······ 老军官领着众人出了基地,走向一座中心大楼,一边走一边小声问边上的军士:“这几个真不是精神病?” “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华呈鑫愤愤不平,明明他辣么诚实好不好,简直是诚实小郎君啊有木有。 “所以,是谁把我们捞出来了?”王科缙不禁好奇,眼下这种情况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不会吧,神机妙算的钱璟大人已经算到这一步,连路子都给我们铺好了?”张皓晨简直要惊呆了:钱璟啥时候这么靠谱了? “我们这是要去?”张皓晨忍不住问,此时他们正向更高层走去。 老军官停了一停,意味深长地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位大人’想见你们。” “那位大人’?那是谁?不能说名字么?”华呈鑫十分好奇地问道。 老军官微笑不语,指了指楼梯边上的几份报纸。地瓜上前去捡起,报纸的大字刊题十分醒目——“刘海垚当选中医协会会长,史上最年轻天文院院长竟也是医道圣手”;而报纸上附有许多照片,地瓜看了以后直呼:“帅哥,你谁?” 这么年轻的院长是认真的吗?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辛——只有我们军方的人才知道——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老军官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让人快说出去,“之所以他去被称作“那位大人’,是因为他在十七岁那年,独自击杀了一只准位帝皇级妖兽,保住了我们极北基地——没错,那场大战的发生地就在这里。” “什么?——独自?”王科缙的声音都变调了。他这几天可是见识到了那些妖兽的可怕之处——有一天他打只伪君主还差点翻车了,这货跟他同龄时就能杀准位帝皇——人比人气死人好吧! “那……他现在几岁了?”地瓜好奇地问道。 “十七。”老军官言简意骇。 地瓜闻言,满脸黑线:特么说今年会死啊!还“那年”,搞得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陈年旧事。 “‘那位大人’他就在这里面等你们,我就不进去了——我还有个高级将领会议要开。”老军官把他们带到一个精致的大厅外面,让他们自行进入会议室,自己则快步离开了。 大厅里只有一个招待员小姐姐,但当华呈鑫他们走进大厅时,那位小姐姐正一个劲地往会议室里瞟,见地瓜他们来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而后惊讶地看了容貌气质格外出众的洛倾月一眼。 “至于吗?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吗?这位什么院长大人总不会已经不做人了吧?”直男地瓜表示完全理解不了这些追星族的思维方式。 “你们是不是很久没回国了?刘院长在国内粉丝上亿,不知道要比那些所谓的‘顶级流量’高多少个档次——知道不,前不久他还完成了一例肝癌晚期的成功治疗案例,在国内外引发了极大轰动。他为人正派,无所不能,被他圈粉不是很正常么?”那位小姐姐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脸奇怪加疑惑的看着地瓜。 地瓜:······如果你能把你双眼中闪动的可憎的“颜值”二字去掉,我可能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对了,院长说他在等人,想必是你们吧?”小姐姐这才想起了正事,急急地让他们进了会议室。 华呈鑫先行一步,往里面扫了一眼—— 现在追星还来得及吗?在线等,很急。 张皓晨紧随其后,往里面扫了一眼—— 作者作者,我后宫收男的不?我感觉我能尝试一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日月 “你们好,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叫刘海垚,南京学府天文系大一新生。”刘海垚如是介绍自己,用很是认真的神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这不对吧,这位不应该是什么大人物来着嘛,这开场白不太对劲吧? 二狗rua~了一声,然后疑惑地摸了摸狗头:这声音······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华呈鑫倒是很敏锐地感知到了刘海垚身上浩瀚的魔法气息,跟他那点高阶法师的修为相比,简直是深渊与小山洼的差距。 我见他,如一介蜉蝣见青天······恐怕就是这种感觉。 先前他们底牌尽出才杀了那只准帝级的冰碧帝皇蝎,刘海垚却能独自斩杀轻松写意,这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不过,王科缙他们也没有妄自菲薄,毕竟他们的底牌也还多着呢。 正当众人寻思着怎么向这位跟他们几乎同龄的院长大人介绍自己时,一旁的牧阳却率先出声。 “我不是很喜欢你。”牧阳突然直言道,“因为你身上有‘神’的气息。” 他看向刘海垚的目光很真诚,但又多了一抹深邃。 华呈鑫他们算是再次刷新了对牧阳的认知程度,个个目瞪口呆:不是,我滴乖乖,这位很有可能就是捞我们出来的大佬啊,说不定我们之后还得抱他大腿呢,好好的靠山你就这么得罪了? 离谱的发言增加了,但刘海垚一愣,却是微笑道:“我可以理解这句话为你对我的夸赞吗?” “对的对的,没其他意思,他不太会表达嘛······”王科缙连忙打圆场,挥挥手道。 但牧阳却只叹了口气,保持了沉默——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这是受人所托:我会把你们保送到江南学府,之后的事,就要你们自己去做了。”刘海垚别有深意地接着道,“注意一下一个叫‘天人’的组织,然后小心教廷——无论是黑教廷还是······近些年极北之地的帝皇级妖兽频频暴动,我得镇守此地,就不送你们了,毕竟,这附近的核心区至少有三只帝皇级。” “您不是击杀过帝皇级妖兽吗?极北之地不是也已经被人类军队包围起来了吗?需要这么怕妖兽么?”华呈鑫十分不解。 “那你恐怕是想多了。”刘海垚苦笑,“倒不如说,是妖兽把我们人类圈养起来了,等我们繁衍一点人口,它们就来屠杀一点取乐。不知你们是否清楚,人类当前的总人口共计七十亿人,其中只有三亿法师,百分之二十是低阶,百分之六十是中阶;百分之十五是高阶,百分之四是超阶,巅位者千余,禁咒百余,但妖兽呢?全世界的妖兽数量百倍于人类,活跃的帝皇级有三百只左右,其中每一只都要强过一般的禁咒法师;还有一些连我们炎国华北军首——‘华夏战神’华展博都惹不起的存在,更何况,不活跃的妖兽只是暂时没什么兴致而已,算上准位帝皇,实际存在的帝皇级妖兽恐怕至少也是四位数······” “人类,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徒劳地举起前蹄反击······” ······ 不多时,华呈鑫等人都坐上了炎国的军事运输机,但得知了如今人类的境遇,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受,一个个都出其的沉默。 不过话又说回来,洛倾月一直话不多,牧阳也只会莫名其妙来两句。 “陆地面积占地球面积的百分之二十九,人类的安全居住地以及安全缓冲区占陆地的百分之九——那岂不是超过百分之九十七都是危险的吗?”地瓜叹了口气,道。 “是97.39%。”二狗纠正他以达到自己装逼的目的,华呈鑫瞪了他一眼,二狗别过头去,没事,他已经装到了,功成身退。 透过舱窗,他们正飞行于云层之上,外面是一层白玉色的云垫,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上面,散发出千万道金色霞光,分外美丽。 “牧阳,你在看什么?”张皓晨见牧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某处,于是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然后他就被闪瞎了······ 张皓晨:······你有病吧?有事没事你看太阳干什么? “我在看这是不是我的太阳。”牧阳认真地回答道,他正无比仔细地端详着天空中的那轮太阳。 “那它是你的太阳吗?”中二·王科缙上号了,并且马上进入状态。 “不是,我的太阳叫赤晷,而天上这枚叫金鸟。”牧阳立刻耐心地回答道,自然无比,丝毫没有半分捏造的样子。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太阳还能不一样的?”华呈鑫正忧心家国天下与人类命运,十分没好气地道。 “它说,它见过四枚——算上它自己。”牧阳仍然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系统提示:宿主中二之气不足,请言行合理!否则降级处置! “不是······太阳还会说话?——你能和它交流?”华呈鑫不淡定了,泪流满面:原来,是我还不够中二啊! “对啊。它说它叫金鸟,它见过彼煌,还见过赤晷——那是我的太阳;但它想不起来它在哪里见到过了——不过真被你们说中了,要到外面的世界才能找到它。多谢啦~“牧阳倒是十分高兴,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无比纯粹,无比真挚。 王科缙与华呈鑫相视苦笑:这······你开心就好······我们当时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想把你骗出来来着······ 二狗寻思着和太阳交流不是没手也行的操作吗?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们······”二狗出奇的严肃。 “说?”华呈鑫勉为其难地理了他一下。 “你们也可以和太阳交流,因为我就是这世上最耀眼的太阳!”二狗张开双臂,神情无比陶醉。 “去你的!”华呈鑫一个炎拳把二狗轰出了机舱—— “那就去天上当你的太阳吧!” ······ 其实,世上有四枚太阳,青麟,赤晷,金乌和彼煌。 其实,世上有三轮月亮,桂宫,半璧,太阴。 其实,世上还有三十六颗星辰,一百零八道星光。 但在数亿年前…… 人世有祸,灾变八荒,涂炭千载,日月皆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摘星楼,天人阁 炎国,帝都,繁华的城,无尽的灯,长明的夜。 一名样貌俊朗的青年无比潇洒地走在大街上,只是神情中带着几分百无聊赖。 这时,他的上衣口袋里,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商业中心,叹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怎么?干不过那只冰碧帝皇蝎,我的院长大人?” 他微笑道,语气中满是揶揄之意;他本就是个英气非凡的男人,这一笑,直接令得不少路过的女孩驻足侧目。 “那男生好英气哦?” “是的吧?那你快去搭讪······” “你怎么不去······” “华展博,你是闲得蛋疼吧?你才是炎国华北战区军首,我帮你坐镇极北之地,你倒好,每天在帝都瞎晃悠。”电话那头,刘海垚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不管我不管!你可是答应过我会帮我做一件事的。”华展博的笑声在电话那头的刘海垚听来分外狡诈刺耳——这货是早就算计好了! “你别得意太早,说不定你哪天就被调去坐镇南极了——去会会你的极南帝皇吧。”刘海垚一句话毁灭华展博的张狂笑容。 “那特么是真帝——”华展博咬牙切齿道,”上次我在首长面前说我能撑两分钟那算是我装x了——它揍我估计就像打地鼠一样容易。我更愿意对付黑教廷和加里曼帝国的狗东西——那些破事儿起码不存在死亡率——” “你不是跟我吹你五系禁咒同境界无敌吗?”刘海垚诧异地反问道,华展博闻言,差点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对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刘海垚的声音变得幽邃,“死了一头准帝阶别的冰碧帝皇蝎。” “啊?”华展博大吃一惊,“是妖兽内斗?还是说你出手了?” “都不是······”刘海垚吊足了华展博的胃口,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华展博差点气得爆炸。 见他打完电话,一旁的一个小姑娘被她的姐妹们怂愿,扭捏地向他走了过来,而后鼓起勇气问:“帅哥,能加个vx好友吗?” 华展博一愣,旋即暖心一笑,无比友善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他点开微信,找到刘海垚的vx号,十分流畅自然地报给了那位小姐姐,全程和谐无比。 毕竟,他是一个多么舍己为人、为朋友着想、无私真诚的人啊!连他自己都被感动到了有木有?! 像他那这么善良的人,这世上真的存在吗? 刘海垚:······等我回国我保证不打你······ ······ 相传,炎国帝都建于龙脉之上,而龙脉之首处,则是数千年前纣王所建的摘星楼,往后千年,再无人知晓此楼的方位所在;秦始皇建万里长城抵御妖兽时,也曾请一位可窥探天机的大师占寻摘星楼去向,但其结果亦被尘封于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 白云山之上,摘星楼。 楼阁内很昏暗,隐约可以看见有几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在交谈。 “就在不久前,‘罪耀’摆脱了禁制,从极北之地逃了出来,‘长桓’被重创,‘卫宿’也受了不轻的伤。‘玄戈’,你能探知到他的去向吗?”一名男子皱眉询问。 楼阁幽暗处,端坐着一名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他将自己的命格隐藏得很好。”那名女子并未睁眼,平静地回答道,显然是否定的答案。 不过,这个回答在男子意料之中。 “王宇航,你顶着‘七杀’神名这么多年,这次也不出出力?”边上有一名瘦削的人影讥笑道。 却见盘坐在地上的一人看向了他,一股凛然杀气冲天而起,出言讥讽的那人立马寒蝉若噤。“七杀”星神是新任神明,却从未有人见他出手过,也从未有人敢让他出手过。 “‘贪狼’,你若实力不够,那就不要用找死来凑数——我不杀人很久了。”王宇航瞥了他一眼,却懒得跟他计较——毕竟,“贪狼”的实力,一直在三十三周天星神之末。 “若是‘天枢’、‘无疆’······你们还在,那该多好······”最先开口的那名男子叹道,“可惜,你们为何要背叛呢?” 他叫方策,神阁之主,神名“北斗”,三十三周天星神之首。 他们并非人类,而是神明;他们是这世上至高天神的使徒——准确地说,是月神的使徒。 这世上,没有阳神,只有月神。 或许,曾经有过吧······ 谁知道呢? ······ 遥远的北方。 天人山上,天人亭。 亭中,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正悠闲地品着香茗,遥看山上万里白雪,无比惬意。 天人亭里,天枢星。 青年的对面是一名小童,陪着青年下着棋,模样十分乖巧。 踏阶声。 青年并未回头,而是抬手,掐指一算,笑道:“‘无疆’,是你吧?” “为何不让我去灭了那加里曼帝国?”一名高瘦男子平静地质问道袍青年,”吴凯涛,你可记得你曾对我许诺的‘天人’宗旨是什么?” 吴凯涛认真地想了想,试探道:“环保?” “你当初跟我说是正义······”高瘦男子满脸黑线。 “唉,吴易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还跟‘孤煞’说是团结,跟“冥亡”说是守护,跟‘夜曜’说是造福全世界呢——结果他们还真信了······”说起这事,吴凯涛也是依旧没个正形,照样开起了玩笑。 “对了,听说‘罪耀’出逃了,摘星阁正在满世界找他。”吴易恺又道。 两人都沉默了,吴凯涛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一群傻x,真把月神当信仰。”吴凯涛不屑道,”当年我背叛神名的时候,就知道月神不是个东西。” “背叛?”吴易恺看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天人亭前的千丈崖下,幽幽地道,“难道不是抛弃在先么······未曾信服,谈何背叛······” 吴凯涛同样叹了口气:“神子尚善,因而慈悲一切;神子至上,因而俯睨天下;神子公圣,因而同仁万物······善上之圣,呵,不就是——” “无情么……” 他被这天人山下八百里的百姓称为“大师”,因为他每天都会为这里的百姓算上一卦,从未算错过。他在百姓眼中,俨然是一尊“活神仙”。 其实,他确实是神,“天枢”星神。 ······ 第一百三十章 黑教廷 加里曼帝国国都,盖城。 一间外表富丽堂皇且神圣无比的殿堂内,金边花纹繁复的地毯上却满是残肢断臂,以及淋漓的鲜血,不时有婴儿凄惨的啼哭声传来,让这一切都变得更为阴森可怖。 数十名身着黑衣的狂热信徒正兴奋地将一个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扔上殿堂中间的一座诡异祭坛,他们的脸上尽是病态的笑容,而祭坛上方,一名身着红衣、看不清面容的人正冷冷地监督着这一切,眼神淡漠。 黑教廷十二主教之一,地狱君王路西法。 “主教大人,一百一十三名血婴已经准备好了,有加里曼的协助,我们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其中一名稍存理智的黑袍信徒向上空的红衣人欠身道。 “今天是血月祭祀之日,我不想出任何岔子,也不容许有任何闪失······”沙哑的声音从红袍下传来,令人分不清男女。 “禀告主教大人!”又是一名黑袍人急匆匆地从殿门口跑进来,“主教大人,国际魔法师协会的人来了!” 殿堂内的众多黑衣人闻言一愣,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知是谁起的头,纷纷六神无主地看向了殿堂上空的红衣人。 红衣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闯进来的黑衣人,忽然道:“有几个?” “有……三个……”那名黑衣人在红衣人冷酷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声音惶恐,似乎来者十分强大,“瑞克拦不住他们……恐怕不是一般的超阶法师……” “三个?算上你自己了么?”红衣人平静地问道。 这一次,黑衣人的语调不再慌乱,反而叹了口气。 “唉,无趣……你们黑教廷的祭祀活动也太单调了吧?有没有什么刺激点的?只会生撕活人什么的好逊哦。” 黑袍人一点也不带犹豫,一把将自己身上的掩饰扯下,似是从一开始就不介意被发现——一名瘦削男子映入所有人眼帘。 他歪着头想了想,补充道:“还是介绍一下吧,我叫‘夜曜’,来自天人阁。” “天人阁?那是什么玩意?”红衣人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组织毫不熟悉。 “若你没听说过也无妨,毕竟你们只是一群愚昧的凡人;若非你们与加里曼帝国勾结,我本来也懒得找你们。”男子打了个响指,那数十名黑衣人在男子满意的目光中,爆为血雾,连同整座殿堂以及祭坛,都虚化为齑粉,散于无边夜幕之中。 “这样的景色就挺美的,你说是吧?”男子微微一笑,踩过地上的血滩,鞋子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举止很是优雅。 “你……不是法师?”路西法倒是觉得相比起来这件事更令人惊讶,这名男子自出现起就没引发任何魔法波动,只是抹去了自身的所有气息,丝毫不做伪装,明摆着是被识破也无所谓的态度,傲慢,却又令人不得不对其无比警惕。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夜曜’;唉,我还是做不到和摘星楼的那些白痴一样自诩神明——说实话,如果‘神明’的实力只介于准位帝皇和正统帝皇之间,说出去还是太丢脸了些——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男子自顾自说着,突然,他化身为无尽的黯黑夜气,笼罩方圆百里,将一切吞噬。 许久,男子的身形重新出现,脸上却有一抹惊奇的神色:“怪不得这么有胆色,原来有空间系神器,竟然让他给逃了,真是可惜……罢了,去找‘冥亡’喝几杯麦芽酒吧,也不知道那铁公鸡会不会让我带几瓶走……” 他转身,空中的红衣人化为碎片,红衣下的人影却了无一丝踪迹。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老鼠开始逃窜就好。 …… “这世界还真有趣……”王科缙他们一路上做着魔导列车,用上了魔力通讯设备,看着大城市里繁华的现代景象,作为修真界的异世界穿越者发出了感慨。 “还安排了公寓住,啧啧啧……这待遇……”华呈鑫感慨道。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军方特殊人员,算是刘海垚的下属,衣食住行一应俱全,还有特殊权利,什么都给他们安排好了,和极北之地的地狱开局可谓是截然不同。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王科缙惬意地吹着空调,懒洋洋地道。 “欠什么东风?”华呈鑫有些懵逼。 “我们的任务啊!——找盛恺晨的下落!”张皓晨十分无语。 “直接去找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得有个利于行动的身份······”王科缙略微用了用脑子,分析道。 “我懂你的意思······”二狗神情严肃,自信道,“我觉得清洁工很合适,经过我的观察,这世界上每个地方都需要清洁工,而且不容易引起注意,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去你的······”张皓晨简直无力吐槽,“哪有满世界乱跑的清洁工啊?” “感觉,学生相比来说更合适一些······”华呈鑫提出了一个极具建设性的想法,“可以满世界到处交流,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我们还有军方的推荐名额······” “我觉得你说得有理。”王科缙点了点头,他绝不是向往学院生活啊喂! 张皓晨也点了点头,他向往的是青春啊! ······ “不是,你们几个真要进学院啊?”李真林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几人,他是炎国驻北第一集团办事处的干事,此次听令带着王科缙他们奔波安置在h市,虽说是听从军首命令安置几个年轻人,但是他是真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都还没上过大学——从身份上说你们好歹是军方骨干人员啊喂! “我们驻北集团军确实有几个推荐名额······”李真林有些头疼,这伙人身份证明都还没开出来,就又是要学籍证明又是要签证的,要不是刘海垚大人举荐,他还以为是间谍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入学? “你是高阶法师?”李真林一脸怪异地看着华呈鑫,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十七岁?” 华呈鑫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没敢说自己已经摸到了超阶法师的壁垒。 “你确实你不是什么帝都华家在外的私生子之类的?”李真林还是不太信,一般这种魔法天才都是世家子弟,比如华家,出了连续三任华北军首,十七岁就高阶法师这样的人与现任军首华展博出自同一世家会让人更容易接受一点。 “我爸妈都不是帝都的……我也不是捡来的……”华呈鑫很委婉地回应道。 “那你呢?”李真林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科缙。 华呈鑫是真法师,魔法修为瞒不住,但其他人根本不会魔法,伪造气息的事儿就是信手拈来的了,王科缙想了想,肯定不能太引人注目,但也不能太垃圾:“我中阶二级……” “哪两个系啊?”李真林头也不抬地问,他已经开始帮众人填特殊申请表。 “雷系……”王科缙绞尽脑汁开始编造第二个系,但是貌似他只会放电啊什么的,总不能说个御剑系之类的吧? “不错,雷系还是可以的,另一个系呢?”李真林赞许道,接着又是问。 “另一个么……”王科缙突然灵光一闪,大喊道,“召……召唤!” “额……召唤系确实很稀有,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李真林有些无语,怎么这些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下一个……” 李真林看向洛倾月。 “雷系和空间系,都是中阶一级。”洛倾月的声音清脆,回答利落。 王科缙瞪大眼睛,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修士从卷宗境界开始就能掌控空间之力,还是我家倾月聪明啊! “等级不高,但是空间系很可以啊……”李真林感慨道,一般空间系都要到高阶才会觉醒,这种次元魔法系都是很稀有的。 “我也是召唤系!”张皓晨很是自觉,“不过刚晋级中阶,第二个系还没觉醒……” 王科缙有些懊恼,这下子感觉智商被碾压了,还能这么操作的说? “没事,召唤系已经够稀有了,没什么竞争压力的,放心吧……”李真林摆摆手,示意张皓晨没必要有压力。 最后,李真林看向了二狗。 一阵沉默。 “其实,我是禁咒法师……”二狗酝酿许久,满脸严肃地道,“我拥有所有的魔法系,因为我是……” 李真林人都听傻了。 “停停停……”王科缙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二狗,然后递给李真林一份先前驻北集团军开的精神疾病报告。 李真林释然了,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了二狗一眼,继续在表上填了下去。 二狗:??? …… 人人皆知,炎国有三大都:帝都,魔都,杭都。帝都有帝都学府——也被称为国府;魔都有明珠学府;而杭都,则有江南学府。 江南学府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先不提其面积是所有学府中最大的,其资金与设备也是最为先进的,更别说它拥有着江南地区的所有优秀生源,当然,被国府挖走的顶尖天才也不在少数。 正是九月入学季。华呈鑫一行人混在涌入江南学府大门的新生老生交织而成的庞大人群之中,感受着这里白玉象牙塔般的理想气息,以及年轻人的澎湃朝气,不禁有些感慨。 “还真让我们混进来了啊……”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天真活泼啊!”王科缙感慨道,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话……”华呈鑫回想起他们在大卷世界的刀光剑影,虽说算不上是整天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他们所遇到过的对手、所亲眼见过的阵仗,也绝非寻常人可比,“人家都是好学生呢,又不像是我们这些坏学生,成天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这世界的人类确实和我们大卷世界比偏弱了……”王科缙感到很奇怪,大卷世界的人族虽说一直被万族三十三天压制,但远荒七圣一个比一个逆天,要不是大多都莫名其妙不知所踪,恐怕大卷世界早就被人类统治了。 “确实,幸好这世界没有天魔。”张皓晨有些唏嘘,“不然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祂……” “对了,我们该怎么去找盛恺晨和魂之漠·葬渊?”张皓晨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很致命的问题,“我们没有任何消息渠道,也没有任何追踪方式。”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地瓜无奈地摊了摊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一定,盛恺晨不可能一直躲下去,他想要东山再起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我们只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撒网多放线就好。”王科缙倒是不算太慌,“毕竟盛恺晨不知道我们追杀过来了,我们可以先发育一会,再打他个信息差。” 他们一行人带着行李走进校门,开始寻找起各自的新生登记处:他们每人的入学证明资料都不相同,华呈鑫的主修方向是火系,辅修填了个水系和植物系——他平时用的最熟练的就是这几个了,当然,他肯定不能说自己天生全系,那就太离谱了,这种事情不宜暴露;王科缙则主修雷系,辅修召唤系——至于他那个召唤系是哪里来的,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张皓晨的一手召唤系无可争议——不过他只填了一系;洛倾月填了主修雷系和辅修空间系;而在二狗的强烈要求下,他的主修成了音系。 而这时,几个老生别有用意地凑了上来,直直向洛倾月道:“这位学妹,你是新生吧?需要我们几位学长帮忙拿下行李不?” 见状,王科缙却是一点儿也不慌,因为他很相信,洛倾月一定会立刻拒绝。 “那就多谢了。”洛倾月奇怪地看着那几名分外殷勤的男学员,不明白这世上为何有这么好心的陌生人。 王科缙立马急了,差点当场抽剑跟那几名男学员干起来,但这时,洛倾月却一手扛起了他的箱子,对他道:“走吧,正愁没人帮你搬箱子呢,省得我多跑一趟。” 王科缙直接被惊到了:原来是这样的吗?那没事了…… 看着王科缙充满同情的目光,那几名自称是“学长”的男生郁闷地想吐血:学妹,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路上,王科缙得意洋洋,寻思着做个“弟弟”也挺好——打住、打住,还是得做个靠谱的“针难人”的,咳咳……不过,御姐系女友什么的真是太香了,弟一点貌似也不错……果然,每个男人都会有一个“弟弟梦”,极少会有例外—— 尤其是当王科缙的新室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清冷美女扛着箱子闯进门来帮他整理、铺好床铺,纷纷惊奇此女究竟何许人也之时,王科缙恰到好处地走进寝室,宣布归属权:“哎呀,倾月你对我也太好了,我其实可以自己来的……” 说着,王科缙拉住了洛倾月的小手。 几位寝友看得目瞪口呆,而洛倾月无语地看着王科缙的幼稚之举,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头:“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 这一亲昵举动顿时又是羡煞旁人,王科缙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不禁哼起了小曲儿。 …… 而另一边,华呈鑫找到了火院的报到处,他看着前方拥挤的队伍,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火系专业有这么多人么?早知道晚点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报到处的学姐 华呈鑫正踌躇着,犹豫不知该去哪里排队好。 “学弟,你一个人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到学姐这里来报名也不是不行哦。”一名招待处的学姐见他呆呆地站在一边,向他热情招手道。 华呈鑫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上前,递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入学证明资料以及校卡。 “华呈鑫……华,这真是个少见的姓氏呢……主修火系,辅修水系和植物系——你已经是高阶法师了?”那名招待处的学姐大为吃惊,毕竟,晋入高阶的法师在江南学府就可以申请毕业了,而眼前这个小学弟还没入学竟然已经高阶了,这怎能不令她震惊呢? “嘘······学姐,声音有点大了······”华呈鑫苦笑道,周围的人都是听到动静看了过来的——他可不想在这里引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轰动,然后被一群人围观。 “哦哦,抱歉,刚才有点失态了。”学姐叹了口气,不过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很快帮华呈鑫办完了手续,“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最后,华呈鑫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在他转身刚迈出前脚时,身后的学姐则笑吟吟地道:“作为赔罪,我附赠小学弟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每周三心灵系院楼天台上,会有一个美女学姐在那儿思考人生,你要是能把握住她空虚的内心,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哦~那可是我们江南学府的女神级人物,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就没你份了哦~” 华呈鑫无奈苦笑:人家又看不上我……这不是想多了…… …… 于是,他们顺利地入学了,连同牧阳一起。 “不是,你怎么也入学了?”华呈鑫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同样坐在火系专业教室里的牧阳。 牧阳一脸的无辜。 出乎众人的意料,牧阳竟然主修的也是火系,辅修心灵系——可问题来了,他不是不会战斗的吗? 华呈鑫敏锐感觉到牧阳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但牧阳貌似连他本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隐藏着什么—— 这就很令人无语了。 总之,他和地瓜一个班,也算有个照应——虽说华呈鑫觉得牧阳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 周一,上了八节专业基础理论课,华呈鑫算是认真听了会儿,却发现课程内容实在是有些枯燥—— “在所有元素魔法中,火系魔法的元素不稳定性是仅次于雷系的……不稳定性是个中性词,稳定的魔法易于释放,但威力也会打折扣,同时,不稳定的魔法杀伤性大,也更容易被打断……因此,火系魔法师对魔法的掌控力要求很高,出色的火系魔法师都要对火元素拥有强大的约束力……” 华呈鑫寻思着这不是废话嘛,怎么感觉是同一句话在翻来覆去地讲?掌握魔法不完全等于完全不会魔法,不等式秒了。 然而,上课上得走神的华呈鑫看到身边的牧阳忽然举起了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哥们,你是要逼我不得不听课啊!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么?”教授注意到了牧阳,示意他发言。 “火元素的杀伤性为什么一定次于雷元素呢,比雷元素更不稳定的火元素也是存在的吧?”牧阳倒是听得挺认真的,还顺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华呈鑫点点头,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奇怪。 教授倒是很温和地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元素的稳定性主要看同级元素种之间的比较,在凡种灵种魂种天种中,已知的雷元素种都比火元素种来得暴躁就算是温度近万摄氏度的大天种火系元素种也要逊色于雷系大天种,因此学术上一般认为雷系元素种的稳定性最差。同学们有疑惑的地方能提出来就好……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 继续催眠还差不多……华呈鑫小声吐槽道,不过他先前的一些疑惑也得到了解答,怪不得他的火系魔法比其他系好用那么多,看来异火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元素种,而且比大天种还离谱——他现在的异火强度已经快是六位数级别的了,不算那些花里胡哨的附效,基础威力恐怕都是别人的数十倍,实在有些离谱…… 对了,他的那逆天第七级初阶魔法测试的时候还是没被异火加持过的版本,那岂不是说,他的“火滋·焚天”比正常人的第三级超阶魔法还猛? 想到这儿,地瓜立马不困了,有一种立马冲出去找只妖兽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 “火系魔法的历史起源于魔法历前十七世纪中叶……由于起初的魔法觉醒不充分,古代魔法师常常会误认为火系魔法和光系是同源的……”教授继续在讲台上发挥,华呈鑫怀疑这儿的老师都是高超的音系大法师,几个字就能起到催眠的效果,现在他简直比刚才还要困,谁说不困了的? …… 一眨眼的功夫,周三。 周四周五的魔法实践课不好等,周一周二的理论课回回听得令人想睡觉,反倒是周三妖兽学的教授在讲极北之地妖兽种类的时候,他听得认真些——毕竟有不少他是真见过的。 或者,换句话说,那些妖兽的手段他基本都是领教过的,也杀过不少。 “冰原狼是群居性妖兽,协作攻击能力很强,是公认的最难缠的边缘地带妖兽之一,其皮毛免疫大多数冰系高阶以下魔法,机动性能很强,常规中高阶魔法一般很难对其造成有效杀伤……”教妖魔学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妖魔学是通识课,王科缙刚好也和华呈鑫一个班,两人在课上窃窃私语。 “……这个真的好杀,没什么脑子,一波波上来送,一个炎拳全死光光了……”华呈鑫认真评价道。 “冰原狼很讲求层次性的团队进攻战术,会梯级上前与猎物厮斗以最大程度保存整体战斗力……”老教授继续讲了下去。 “确实,一剑一只,完全是路边一条啊,我感觉还不如雪狐难杀,那玩意起码跑得快。”王科缙赞同道。 “就是就是……”华呈鑫点点头,雪狐可是为数不多地能从他们手里逃跑的妖兽,当然,这个“他们”不包括洛倾月。 “普通冰背龙在完全期大致可达到伪君主到小君主的实力,它们多活跃在北极偏东地区,生性暴躁,易怒;喜食冰棘果……下面问大家一个有趣的小问题:有谁知道,冰背龙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吗?” 有人猜腹部,有人说是尾巴,而老教授都是失望地摇了摇头。而华呈鑫则和王科缙聊天有些走神,下意识回答道:“在背部。” 当初他们还被冰背龙“初见杀”了来着,被追地四处乱窜,这印象不可谓不深啊! 老教授转头看向华呈鑫,目光炯炯有神,华呈鑫暗叫不好—— 要被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