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的致命宠爱全文免费阅读》 第1章我们正好绝配 t大校园,到处都是绿意盎然。 图书馆后,是一排枝叶繁茂的梧桐树。 这里鲜少人来。 “你说过的……不会来这里……” “怎么?怕你同学知道你是出来卖的?” “我不是!我不是……” “呵呵,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纪衡!你混蛋!” “我是混蛋,你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们正好绝配!” 女孩再也压抑不住痛苦,从身到心,全程她都是哭着。 半晌,男人餍足走出。 阳光下,男人身材颀长,侧颜英俊,五官立体深邃,白肤泛着暧昧的淡淡红晕。 听到身后颓然的脚步声,他勾起唇角,眸尾余光都是冷漠。 “……这个月的钱,你还没有付。”聂辞尽量让自己背挺直一些,即便她的尊严早已撕扯得零碎。 男人嘲弄似的笑了声,走到她面前,指腹抹过她红肿的唇,每掠过一下,她都忍不住战栗。 他的目光倏尔加深,喉咙上下滑动。 全世界都知道,他恨她,但不妨碍他喜欢她在这种事上的反应。 他的手在作乱,聂辞羞耻地闭上双眼,身体止不住颤抖。 保镖上前,“少爷,郭小姐刚才打过电话。” 纪衡敛了敛眸,再次睁开时,那里已无情潮涌动。 他抽回手,用帕子擦了擦。 聂辞羞愤地别开脸。 纪衡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夹在指间递过去,故意用羞辱她的口吻说:“我对你……很满意。”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聂辞脑海一片空白,默默接过那张卡,紧紧捏在手中。 纪衡转身就走,同时接过手下递来的电话,声音随即变得温柔,“嗯……刚开完会……” *** 聂辞放学后又去打工,很晚才来到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母亲林安仪的笑声。 聂辞垂眸,能让母亲这么开心的,只有一个人。 她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了温翎,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温翎微笑着:“小辞,你来了。” “嗯。” 聂辞对她态度冷淡,林安仪看在眼里,不禁皱眉:“你姐姐如今可是明星,她抽空过来一趟不容易,你那是什么态度?” 温翎在旁安慰:“妈,没事,可能是小辞今天心情不大好。” “谁管她心情好不好?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林安仪从小就偏爱大女儿,离婚后也经常往前夫家跑。 聂辞捏紧手中的水果刀,一点点削着苹果,“住院费我已经交了。” 林安仪连应都没应一声,继续拉着大女儿聊天,“你那首《暗游》我天天听,媒体都夸你是创作型天才女歌手!不愧是我林安仪的女儿!” 二十年前,林安仪也活跃在歌坛,只是婚内出轨的消息曝光后就退了圈。 之后,离婚,再婚,生下聂辞。 聂辞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下。 “妈开心就好。”温翎若有似无地看一眼妹妹。 “哦对了,媒体说你要去参加纪氏的周年庆。” “嗯!”温翎颇为自豪道:“能拿到纪氏的邀请函,都是对实力和人气的认可!” “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记得那天要穿漂亮点,你没钱,妈这里有!” 林安仪抬头就问小女儿要,“小辞,给你姐拿几万块。” 聂辞突然看向母亲,难以置信的目光里掩不住的失望。 垂眸,她一字一句:“妈,我是学生,我还在上大一。” “哎呀,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把钱拿来!” 温翎轻声劝道:“妈,我不用,我随便穿穿就好。”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林安仪的女儿!你就配得上最好的!” “可是……” 温翎一脸为难地看向妹妹。 林安仪动怒,“小辞!妈妈的话你没听到吗?把钱拿出来!” 聂辞倏尔笑了,“妈,你生病住院,爸坐牢,我们家的房子被封了……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林安仪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呵呵,好,那我问你,你知道我是怎么上的学吗?你知道我平时睡在哪?你又为什么没有被医院赶出去?!” 林安仪恼得直挥手,根本是一个字都不想听,“行了!我就问你,你到底给不给钱?” 聂辞红着眼睛盯着母亲,看到林安仪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理所当然。 聂辞突然明白了。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林安仪眼神有过一瞬躲闪,“知道什么?” 聂辞不错眼地看着母亲,呵,原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之所以能住在这么好的单人病房,都是她女儿用屈辱和自尊换来的! 聂辞不由得握紧手,直到尖锐的痛传来,她才后知后觉低头看了眼,掌心被割得血流不止。 “哎呀,小辞,你受伤了……” 温翎想上前,聂辞冷眼看她,清凛的眼神直把她逼退。 离开病房,还能听到林安仪的怒骂。 “她有什么资格发脾气?要不是她,我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吗?我早就在歌坛封神了!都是因为生了她,我的家庭完了,事业也毁了!都是他们父女害的!” 病房内,又是哭号。 —— 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便利店出来。 凌晨一点。 手机响了,独有的铃音,让她禁不住全身都在颤抖。 她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接听后,男人的声音带着醉意。 “来我家。” 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 聂辞很想说,她今天是真的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 但她知道,这种祈求,近似自取其辱。 她是打车过去的,一百二十元,两天的兼职白干了。 很普通的一幢公寓楼,完全想象不出身家不菲的纪氏总裁,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轻车熟路地从旁边花盆里摸出钥匙,径直打开门。 房间很干净,男人靠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红色光亮,忽暗忽明。 “我去洗澡。”她低声说。 “不用了。” 纪衡朝她伸出手,“过来。” 他今晚,情绪有丝波动,不似平常那么生冷。 聂辞犹豫了下,朝他走过去。 纪衡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他将她摁在沙发上,一双黑漆漆的眸,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噬。 她疼得狠了,才开口求饶,纪衡倏尔压低身子,张嘴咬住她的耳垂,在她痛觉未散时,他突然说:“我要结婚了。” 第2章她曾经是聂家的小公主 纪衡要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聂辞心底竟有一丝茫然。 他要是结婚了,就会放过自己吧,她是该庆幸的。 可这也意味着他不再会付钱,不说学费,母亲的住院费就是天文数字,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支付!尽管她不愿承认,结果极有可能是从一张床,爬到另一张床上…… 他将她摁在沙发上,一双黑漆漆的眸,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噬。 她疼得狠了,才开口求饶。 纪衡倏尔压低身子,在她痛觉未散时,他突然说:“我要结婚了。” 她被怔怔看着这张俊美妖孽的脸,男人眼角发红,唇紧抿,哪怕正在做最亲密的事,他看她的眼神也是冷的。 聂辞张了张嘴,半晌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挺好的……恭喜。” 他盯着这张脸,漂亮精致,就像伪装完美的面具,从中找不到一丝裂纹。 凉薄的眸渐渐变了色,咬了咬牙倏尔冷笑:“好,很好。” 他不留余力,聂辞呼吸都跟着紊乱。 纪衡是在报复羞辱她没错,但不可否认,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有办法让她失控。 “恭喜?呵呵……” 男人始终紧紧盯着她。 “好痛!” 他抬头,看到漂亮的锁骨印上一圈渗出血丝的牙印,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看到男人眼中的兴奋,聂辞恨恨地瞪他:“你……变态!”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颊,热息喷洒在她脸上,“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她咬着唇不说话,眼神却不屈服。 他嗤笑,更凶了。 折腾到挺晚,聂辞本来就有点发烧,他离开时,她整个人就跟从火炉里拎出来的一样 纪衡抽身,眯着眸看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浴室。 听到水声,聂辞知道,她该走了。 他不喜欢她在这里留宿,所以不管每次做到多晚,趁他去洗澡时,她都会快速整理好自己然后离开。 可是今天她实在太难受了,双脚沾地就像踩在棉花上,等纪衡围着浴巾出来时,她才勉强穿上外套。 男人皱起眉。 聂辞也难堪,背对着他,努力保持身姿挺直。 纪衡什么也没说,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 突然,他注意到她包扎着的左手,掌心的血已经渗透纱布。 他放下杯子走过去,一把就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冰冷,强势得毋庸置疑,“怎么回事?” 聂辞挣扎着抽出手,“打工的时候伤到的。” 纪衡盯紧她刚要说什么,手机刚好响了。 他看一眼,转过身滑屏接听: “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嗯,准备要睡了……”他待电话那头的人态度很温和,更像是在无条件宠着她包容她。 聂辞对电话那端的人没兴趣,趁他打电话就想赶紧离开,可手刚摸到门口,纪衡就挂了电话回过头看着她。 将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身影尽收眼底,微不可察地挑下眉梢。 聂辞这边刚换上鞋子,身后男人懒洋洋开口:“你今晚留下来。” “为什么?你不是……” 看到他直接扯掉浴巾,聂辞几乎立刻转身,耳根不受控地变红,紧张地揪紧斜跨在胸前的背包带。 身后一声嗤笑,“装什么矜持,又不是没见过。” 何止是见过,她还…… 羞耻感倍增,聂辞的脸红得厉害。 男人很快换好衣服走过来,瞥一眼她低垂的脸颊,“聂家大小姐这么会伺候人,刚好有一份工作很适合你。” “什么?” 聂辞诧异抬头,不是很懂。 *** 医院,顶层vip病房。 聂辞经常出入这家医院,却不知道顶层有这么奢华的病房。 “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我就是有点害怕……” 女人的声音低柔婉转,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更像在撒娇。 聂辞安静地站在角落,长发遮住脸廓,看不清脸。 “知道你一个人睡不习惯,我这不带人过来陪你了嘛。”纪衡眸底的笑意足够温存。 “这位小姐是谁啊?”郭宁蕊打量的目光落在聂辞身上,依稀能感觉到女孩很年轻,就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谁看见都想咬上一口的那种。从进门开始就很安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捏就碎。 郭宁蕊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却笑着问:“你怎么大半夜还带朋友过来呢?” “公司刚招的实习生助理。”纪衡不甚在意地回过头,态度轻慢,“过来打个招呼。” 聂辞的脚步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郭小姐。” 她慢慢抬起头。 郭宁蕊起初没在意,却在看清她的脸时愣了下:“聂辞?你是聂辞?” “是我。” 聂辞回得面不改色,身体右侧的手在慢慢捏紧。 纪衡扬眉,嘴角笑意更浓,“你们认识?” “当然!阿衡你可能不知道,聂辞很出名的,聂家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呵呵,因为她,我可是没少挨骂,我妈那时真的恨不得跟聂家换女儿养呢!” 郭宁蕊说这些话时是笑着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聂辞。 金融诈骗犯的女儿,聂辞那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纪衡垂眸,保持寡淡的浅笑。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郭宁蕊马上又关切地问:“聂辞,你现在住在哪啊?前几天我听说你家的别墅被拍卖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聂辞默然地听着,狠狠咬下舌尖,尖锐的疼痛,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见她不说话,郭子蕊仿佛后知后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看到老朋友就什么都忘了。” 接着,她可怜巴巴地去看纪衡:“阿衡,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纪衡温柔看她,抬手抚过她的发,“没有,你只是在说事实。” 他的态度令郭宁蕊脸上的笑容又明媚几分。 “可是,你怎么会跟聂辞一起来呢?” “谁让你不喜欢医院的护工,我只能亲自安排人了。” 聂辞强迫自己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整个人放空,也就没那么痛了。 郭宁蕊感动得一塌糊涂,“阿衡,你真好~”她抱着他的手臂撒会娇,然后抬起头朝聂辞那边瞥一眼,小声说:“阿衡,我口渴了,想喝水。” 纪衡回头,口吻冰冷:“没听到吗?” 第3章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聂辞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我去倒水。” 身后,郭宁蕊在小声劝他:“你不要那么凶嘛,不管怎么说,聂辞以前……” “你也说过了,那是以前。” 聂辞抓着杯子的手在收紧。 她端着水回来时,刚好看到郭宁蕊飞快地亲了下纪衡的脸颊,撞见聂辞的视线,更是羞得躲进了被子里。 “我、我要睡了。” “好,我在这里陪你。” 纪衡勾起唇角,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女人。 聂辞将水杯放到桌上,好像什么也没看到,眼观鼻,神色漠然。 他眯起眼睛。 突然,聂辞僵住了,眼神不可思议地瞪向他,脸色爆红,身体绷得像石块,双手下意识抓紧桌沿。 她又急又羞地瞪着身旁的男人。 聂辞今天穿的裙子,膝盖以上,裙摆下的长腿纤细笔直,从大腿到小腿,再到脚踝,怎么看都性感。 纪衡收回视线,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他太清楚怎样撩拨她了,轻易就能让她全身发颤,双脚发软。 直到她含着水雾的眸,又是羞愤又是无助地凝向他时,他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在她耳边说:“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当着她的面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嘴角掀起嘲弄的笑。 聂辞咬紧牙,窘迫地扭过头不看他,同时双手死死压着裙摆。 当着未婚妻的面调戏别的女人,他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郭宁蕊这时才悄悄露出一颗小脑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纪衡,软软地叫了声:“阿衡,我……” 她看了眼聂辞,欲语还休。 聂辞巴不得赶紧走,找了个借口就逃似的离开。 朝她消失的方向瞥了眼,纪衡抿着唇,眸底一片暗沉。 “阿衡?” 郭宁蕊又叫了一声他才抬眸,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一笑起身替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别忘了我们下个月婚礼。” 望着他,郭宁蕊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 聂辞站在走廊上,从窗外灌进的凉风刚好可以缓解下脸颊的热度。 身后有脚步,不徐不疾,“以后你就留在这照顾宁蕊。” 男人的声音,是她熟悉的餍足后的慵懒。 脑海中的画面,一直挥散不掉,她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我们约好的,你不能耽误我的课业。” “不会耽误的,用你课余时间。”纪衡睨着她时,冷冷淡淡的,与刚才情动的他判若两人。 “我还要打工。” 她明显有些排斥,且不说她想不想碰到以前圈子里的人,单纯她跟纪衡如今这种关系,她就很难面对郭宁蕊。 “辞了。” 他的口吻不容置喙,冷笑着靠近,一把抓起她的左手,纱布沁出的血,已经没了初时鲜红。 “是我钱没给够?你需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聂辞生怕被人看到他跟自己这么亲密,不顾伤口会疼,使劲甩开他的手:“不是因为钱……” 纪衡挑眉,唇瓣跟着扬起,眸眼处凝着阴郁,冷漠又凌厉,笑得肆意嘲讽,“不为钱?” 话说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难堪地避开视线。 的确可笑,不为钱,明知他恨她,只想羞辱她,可她又偏偏在他床上。 “如果我没记错,你妈妈也在这家医院吧?” 聂辞面色微变:“你答应过我,不会找我家人麻烦的!” 他戏谑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呵呵,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甩开她的下巴,他退后一步,表情嫌弃得不行,“滚去找医生把伤口处理了!” 直到他离开,聂辞才慢吞吞找护士重新处理了伤口。 回到病房时,郭宁蕊还没睡,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她。 “想不到,堂堂聂家小公主,居然给我做护工。” 聂辞没说话,将水递给她。 郭宁蕊瞥一眼,“都冷了,我怎么喝?” 抬手就将杯子打掉,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聂辞下意识退后,才没有被碎玻璃溅到。 郭宁蕊笑眯眯地扬起手,“哎呀,对不起,手滑了。 聂辞咬了咬牙,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份工作而已,然后默不作声地将地面收拾干净。 “呵呵,你以为你想方设法接近了阿衡,你就能咸鱼翻身?你也配?”郭宁蕊在她面前根本不需要伪装,实在是因为她们之前太过熟悉了。 “聂辞我告诉你,纪衡是我的!我为了变成他喜欢的模样,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聂辞起身,看她的眼神竟有些怜悯,“那就好好守着他吧,我会祝你们白头偕老。” 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嘲讽,转身就出去了。 — 第二天,聂辞还没下课就接到郭宁蕊的消息,要她去城西买她最喜欢的甜品,再去城东买咖啡,这一来一回,等聂辞赶到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拎着外卖疲惫地走进医院大厅,刚好碰到温翎。 “小辞!” 温翎笑眯眯地走过来,聂辞打量一眼,她现在穿衣打扮都很有星相,鼻梁上架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来看妈妈?走吧,一起。” 她亲热地挽住她要进电梯,聂辞不习惯这么亲近,“你先去吧,我还有事。” 她跟温翎只是名义上的姐妹,没什么感情,父亲没出事那会,聂家高朋满座,温翎也经常去,她嘴巴甜,很会讨长辈们的欢心。聂家出事后,就面也不露了。 温翎笃定她是托词,“你能有什么事啊?” 无意间看到她拎着的咖啡,马上欣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牌子?不过真的好难买呢,我助理每次去排队都要好久。”说着就要从她手上接过去,“谢了……”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呢,聂辞就冷硬地避开她,“不是给你买的。” 她太了解温翎了,从小到大,凡是她看中的东西都会被她不动声色地占为己有! 温翎被她这么拒绝,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笑容有点僵,“给妈妈的?呵呵,妈妈不能喝咖啡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给我吧。” 她一把就拉住聂辞的胳膊,多少带点强硬,聂辞被她捏疼了,反手就推开了她,“都说了不是给你的!” 温翎脸色沉了,皮笑肉不笑的,“哦~那就是犒劳给自己的?呵,你还真是会享受,你不知道妈妈生病住院处处都需要花钱吗?花钱大手大脚的,你就没想过妈妈吗?” 第4章谁都不能侮辱我爸爸 []/! 第1831章一起上路! 这时。 下方的一艘战舰上。 杨洛踉跄着稳住了身体,抬眼看向了上空,“师父、玄苦大师,你们怎么来了?!” 张之麟道:“小洛,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你若需要帮助,为师定然会前来相助!” 玄苦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洛,贫僧也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杨洛焦急地道:“师父、玄苦大师,你们愿意帮助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可是,这些家伙实力太强了,他们有九个真仙! 你们赶紧走,不要为晚辈白白搭上性命啊!” 张之麟朗声道:“小洛,什么都不必说了! 若是你我师徒今日战死,下辈子我们再续师徒之缘!” 玄苦大师也朗声道:“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父、玄苦大师,你们何苦……” 杨洛眼眶泛红,嘶哑出声。 他之所以没有联系张之麟和玄苦大师,就是不愿两人掺和这一战,赔了性命! 叶鸾歌和向昆仑等人的眼眶都红了,眼泪在打转!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愿意舍弃性命来帮忙,让他们深受感动! “呵呵……” 堕落真魔阴恻恻一笑,“有意思,竟然又来了两个找死的。” 灭世之神眯眼道:“这两个老家伙也不简单啊,竟然也踏入了这等境界!” 罪罚真魔冷声道:“这两个老家伙来了也只是送死,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狂暴之神狠声道:“那就送这两个老家伙和那个小子一起上路吧!” “杀!” 堕落真魔口吐雷音,直接冲杀向了张之麟和玄苦大师! 灭世之神、罪罚真魔和狂暴之神三人也都杀了上去! 眼见四人冲杀而来!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浑身一震! 轰轰! 两道金色光束从两人身上冲天而起,冲破了云霄,照亮了黑夜! 随即,两人身形一动,迎战而上! “灭世之枪!” “罪罚魔刀!” “狂暴重斧!” 灭世之神、罪罚真魔和狂暴之神三人率先发起了猛攻,挥动了手中的兵器! 巨枪、巨刀和巨斧撕裂夜空,粉碎虚空,动荡天地,劈杀向了张之麟和玄苦大师! “大道神掌!” “万佛神掌!”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同时打出了一掌! 两只金色巨掌宛如两座五指山,横推而上! 一息间! 哐隆隆! 轰隆隆! 恢弘浩荡的撞击声和爆炸声同时响起,动乱天地,逆乱虚空! 在这一次碰撞之下! 灭世之神、罪罚真魔和狂暴之神三人同时倒飞了出去!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两人也都倒飞了出去! “你们两个老家伙也有点本事,接本魔一掌试试!” 堕落真魔右手一抬,一掌打出! “堕落魔掌!” 一只庞大如天的黑灰色巨掌压塌了一方方虚空,碾压而上!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则是继续挥掌,迎击而上! 嘭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闷雷滚滚的撞击之声!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同时倒飞了出去,护体仙光和护体佛光全部崩碎,身上炸开了一道道血口! “也不过如此……” 堕落真魔摇了摇头,凌空一脚踏下! “魔海滔天!” 雄浑浩瀚的魔力从他的体内奔涌而出,化作了一片庞大的黑灰色能量大海,奔涌而上! 这片能量大海恐怖无比,所过之处,一切尽毁,一切尽灭! 玄苦大师如苍松一般,站定在了上空,他双手合十,口吐雷音! “佛光普照!” 刹那间! 刺眼夺目的金色佛光从他身上爆发而出,化作了一片金色光海,冲刷向了魔海! 轰隆隆…… 魔海和金色光海沉沉相撞,当真宛如两片汪洋大海碰撞,震得天空和大海摇晃不止! 虽然玄苦大师的佛光能克制一切黑暗和妖魔! 但,堕落真魔的魔力太强了! 那片金色光海才阻挡了半分钟不到,就被冲毁了! 虽然魔海也被摧毁了不少,但剩下的魔海依旧强横无比! “太极阴阳!” 张之麟双手一抬,双掌之间化作了一方阴阳太极图,奋力打出! 这个阴阳太极图不断地暴涨扩大,压向了魔海! 咚隆隆! 轰隆隆! 撞击声和爆炸之声再次炸响! 阴阳太极图依旧阻挡了不到半分钟,就炸毁在了上空! 剩下的半片魔海继续翻涌而上,冲刷向了张之麟和玄苦大师!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两人脸色一变,齐声震喝! “金光咒!” “金钟罩!” 两人身上同时凝聚起了金色护罩抵挡! 轰隆隆…… 魔海疯狂冲刷着两人的金色护罩,爆炸之声震得在场的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可是,即使两人的防御再强,也依旧难以抵挡,金色护罩不断地崩裂! 数分钟后…… “呃……” “啊……” 张之麟和玄苦大师痛呼一声,倒飞了出去! “师父、玄苦大师!!!” 杨洛惊声呐喊。 “哈哈哈……” 堕落真魔仰头大笑,邪笑道:“小子,这两个老家伙不是要帮你么? 那本魔就先当着你的面,杀了这两个老家伙!” “等杀了这两个老家伙,我们再来杀你!” “小子,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哦,对了,你也可以趁现在逃走,前提是你能逃得掉!” 灭世之神、罪罚真魔和狂暴之神三人戏谑出声,同时杀向了张之麟和玄苦大师…… 本章完 第5章你别妄想跟我未婚妻平起平坐 啪—— 聂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郭宁蕊恨恨地瞪着她,冷笑刻意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再不放手,我会让你死得更难看!” 聂辞还是紧紧抓着,眼神好像涂了层封冻的霜。 睨着这样的她,纪衡扬起的唇瓣,弧度更愉悦了。 “聂辞你聋了吗?放手!” 聂辞在郭宁蕊情绪管理快要失控前,甩开了她的手。 郭宁蕊被她甩得退后几步,她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扯过她再次扬起手—— 手腕再次被握住。 她愣一下,回过头便对上纪衡淡漠如玉的面容,“阿衡?” “手痛了吧。”他微笑着。 郭宁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你看!” 她伸手去给纪衡看,白皙的掌心果然红成一片。 聂辞也冷漠地瞧着,比起郭宁蕊的手,她的脸好像早就麻木了。 纪衡抓着她的手,带笑的眸睨着她,把未婚妻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下。 一股电即刻流窜过,郭宁蕊的脸很快又红了,想到刚才的失态,立即柔声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不对……” 他扬眉,缓缓道:“骂了就骂了,你又有什么错?他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活着本身就是个耻辱。” 郭宁蕊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聂辞僵立在原地,就像被钉在耻辱架上,怔怔地睁着双眼,眼里一点点蓄满泪水。 她知道纪衡没说错,但最可悲的是,就算全世界都在骂她父亲,她也必须是不计结果维护他的那一个! 啪嗒,啪嗒……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她光洁的手背上。 纪衡眯着眼睛,余光瞟过她,又渐渐蹙下眉。 哭了? 她有什么好哭的? 比起那些被聂康良害过的人,她如今还能好好地活着,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心下冷笑,可面上却露出些不耐,心情也格外烦躁。 这时,护士进来要带郭宁蕊去做检查。 “阿衡,你要等我哦~” “嗯。” 郭宁蕊依依不舍地跟着护士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眼泪掉落的声音反而更加清晰,一滴一滴,不知砸在了谁的心头。 纪衡更加烦躁了,脸也冷了下来,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一眼贾萧,后者会意,颔首后退了出去。 男人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去睨着她,挑起她的下巴,笑眯眯的,像只循循善诱的妖:“觉得委屈?” 聂辞的脸肿了起来,可见郭宁蕊那一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她皮肤本来就偏薄,肤质白皙细腻,别说是挨耳光了,他平时太动情捏着她脸颊稍稍用力时,都会留下两圈红痕。 她闭着眼睛,眼泪还顺着眼角拼命地淌,一句话不说,死死咬着唇,也不许自己哭出声。 他蹙眉。 又是那股没来由的烦躁,搅乱了心情。 他甩开手,站起身居光临下地睨着她,“呵,你不会是以为跟我睡了几次,就能跟我未婚妻平起平坐了吧?” “没有。” 聂辞连续做过几次深呼吸,用力蹭掉眼泪,蹭得眼角周围的皮肤也跟着泛红,可她不在意,还是放任力道。但是没用,眼泪越掉越多,她也只有拼命地不停地擦! 眉间的褶皱渐深,纪衡心浮气躁,伸手就捏住她的手腕:“够了。” 聂辞避开他,站起来后越过他就想要出去。 说她矫情也好,自尊心廉价也罢,她就是要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 手腕再次被捏住,接着一股强悍的力道将她拽过来,直接抵到墙上。 “我让你走了吗?” 他嗓音低哑,态度轻浮,睨着她,总觉得她脸上的红肿十分碍眼。 “纪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聂辞昂起头看他,什么羞耻感,全都无足轻重了。她轻笑了声,自嘲道:“呵,何必要问你呢?随便你想怎样好了,反正我不过就是你花钱买来的宠物。” 纪衡危险地眯紧瞳眸,她说得没错,她就是自己花钱买来的! 可不知为什么,即便是事实,他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可以肆意羞辱她,但她不可以逆来顺受,她得痛!痛到生不如死才行! 纪衡转而又轻笑出声,抬手抚上她的脸。 顿时,脸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聂辞忍着痛感,冷冷看他。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她的怯懦和耻辱,对他来说就像催化剂,让他变本加厉。 果然,下巴突然被捏痛,纪衡眯紧了眸,脸颊凑近,轻笑道:“这张脸,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呢。” 尽管如此,他却有办法让它变得生动起来。 他的手顺着她t恤下摆摸了进去。 “纪衡!” 聂辞再也绷不住,愤恨地瞪着他:“你未婚妻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想让她现场参观你出轨吗?” “听起来好像很刺激……”他倏地一张口,咬上她颈间,换来她全身的战栗,“要不要试试?就在她的房间……” “你……” 聂辞从不会愚蠢到挑战这个男人的底线,因为她知道,他会一直刷新她的认知。 抚上她的皮肤,细腻的触感简直令他爱不释手,不过就是抚了几下他就有了明显变化。 纪衡在她这里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双手箍住她的腰,力道毫不知收敛…… 聂辞原本还死咬着唇,不想发出声音,也不给他任何反应,但没有任何前奏的情况下,真的太疼了! 她难受,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纪衡的眼尾覆上一抹红,声音哑着,“时间不多了,她很快就回来了,你真想让她当观众?” 聂辞羞愤地瞪着他,纪衡扬眉,一手扣住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身子与她挨得密不透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让人很想就这么弄到死!” “你……变态!” 聂辞别开脸,仍是紧张地咬紧唇,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贾肃?你怎么站在这?” 是郭宁蕊回来了。 聂辞身子一僵,换来的是男人的闷哼,里面本来就艰难前行,现在更是寸步难移了! “别动!” 他压抑着的声音,似醉酒后的微醺。 “是郭宁蕊!” 聂辞跟她有恩怨过结,睡她的未婚夫无疑是最爽利的报复方式!可她就是不想自己堕落到这种不堪的地步! “纪衡!你、你快离开……” 她绷得厉害。 身后的声音听上去也更压抑更难受。 门外,郭宁蕊打过招呼后,径直推门就要进来…… 病房里,空无一人。 “奇怪,阿衡呢?” 贾肃眼观鼻,淡定道:“老板出去接电话了。” “那个聂辞呢?” “聂小姐脸上有伤,去看医生了。” 此时此刻,小套房内,聂辞被靠在墙上,耳边是男人浓重的呼吸声,听得她面红耳赤。 但她不敢放松,一门之隔,就是他的未婚妻。 听着外面的对话,她还得承受着,绷紧的同时也比平时更加受不了。 第6章不能让人白占了便宜 聂辞万般不想承认,不管他是故意羞辱还是折磨,她还是渐渐有了感觉。 纪衡也发现了。 他就像个狡猾的猎人,成心要驯服他的猎物,在她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时退离。 每次都是这样! 聂辞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回过头,含着水雾的眸哀怨地瞪着他,“你……” 才张口,声音像小猫在叫,叫得人心尖都跟着颤。 纪衡的目光更深了,聂辞肯定不知道,她就像精准踩上了某个开关,不管她是一个眼神,还是一个动作,都能让他失控! 他越是清楚这个事实,就越是恨,像在故意跟谁赌气,他偏不如她的愿! 门外的郭宁蕊好像等得不耐烦了,“手机呢?” 她要给纪衡打电话! 聂辞看向他的眼神慌乱中藏不住一丝怨恨,他总是喜欢把她置身到这种危险又难堪的境地! 可纪衡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遂了她的意。 聂辞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有什么正在向她席卷而来! 而门外的郭宁蕊也已经找到手机,“啊,手机在这里!” 聂辞再也忍不住了,卡在喉咙里的声音破碎地溢出来,突然,她被翻转过来,他狠狠压上她的唇…… 一瞬间,她的脑海随即白花花的一片。 他很少会吻她,相较于接吻,他更热衷于她的身体,这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 “咦,怎么打不通?” 郭宁蕊握着手机,里面清晰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一门之内,聂辞像个破旧的布娃娃,支离破碎。 纪衡在最后那几秒,拥紧了怀里的女人,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托了起来,唇也紧紧印在她唇上,似要将她整个禁锢在身体里! 时间仿佛静止。 聂辞被他勒得不太舒服,试图挣扎。 男人炙热退散,面对她时又是熟悉的冰冷。 他放下她,两人无声地退离开,她背过身去整理自己。 比起她的狼狈,纪衡却是一身完好,他慵懒地拿起手机,屏幕还在闪着。 这次是贾肃打来的。 他接起,没说话,听到后很快就挂了。 根本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便直接推开门,郭宁蕊不在房间里。 身后的人没跟出来,他顿了下,余光瞥见缩在角落里的人。 她偏瘦,缩在那里,脸颊埋进膝盖间,小小的一只,好像谁家遗弃的小动物。 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一侧肩头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圈明显的咬痕…… 这时,贾肃突然推门进来,纪衡甚至没多想,随手就把自己的外套扔过去,刚好罩在她身上。 贾肃是个懂事的,他马上侧过身,背对着套间里的那位,低声汇报:“少爷,郭小姐在停车场。” 纪衡随口应一声,“嗯。”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宁蕊是我未婚妻,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门砰地关上。 聂辞将身体搂得更紧,却又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 直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接受,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有感觉的事实…… —— 聂辞从药房出来,手里拿着紧急避孕药。 买了瓶水,先吃一颗,12小时后再吃一颗。 她将剩下的那片药放到包里,顺便用手机做好备忘。 纪衡虽然恨她,但他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完全是例外。 聂辞重新回到林安仪的病房,才推开门就看到温翎和林安仪神情古怪地看过来。 “你刚才……” 温翎刚准备开口质问,被林安仪伸手扯下,眼眸都没抬一下,“晚上不是还有通告吗?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待时间久了,被人拍到不好。” 温翎还有点不甘心,林安仪一个眼神制止了,最后她不情愿地拎起包包,“妈,那我走了。” 路过聂辞身边时,还鄙夷地上下瞥了眼,然后高傲地昂起头离开了。 聂辞不在乎她跟母亲都说了什么,将从食堂打包的饭菜摆到桌上,“吃饭吧。”她说。 为了节省时间,她的晚餐经常在这里解决。而且,医院食堂还算平价,可以省下不少钱。 林安仪嫌弃地看一眼卖相普通的饭菜,“又不是没钱,天天吃这些,腻都腻死了!” 聂辞愣一下,“爸爸在里面,可能连这样的饭都吃不上。” 提到聂康良,林安仪就是满脸的不屑,眸底甚至是压抑不住的恨意。 “他自作自受,怪不得了谁?” “自作自受?” 聂辞的胸口好像有火苗直接往外窜,啪地将勺子摔到小桌上,“如果不是因为满足你的虚荣心,如果不是你天天骂他没出息,天天拿别的男人刺激他,他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全世界都可以唾弃他,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她狠狠咬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打开餐盒,指尖却抵制不住地颤抖。 林安仪先是愣了愣,接着瞪她一眼:“你就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妈!” 聂辞懒得跟她争执,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就吃。 “算了,不提他了。”林安仪忍下胸口这股气,故意用关切的口吻道:“你说你在打工……你在哪打工啊?老板是谁?” “……学校旁边的便利店,老板说了你也不认识。” “只是在便利店吗?” 聂辞狐疑地抬头看她,母亲从来不关心这些的,“你问这些干嘛?” “我就是随便问问。”林安仪被她看得不太自然,拿起筷子跟着吃了几口,又装作不经意道:“有人看到你去顶层病房了,那里住着的都不是普通人吧?你怎么会跟那层的人有接触呢?” 林安仪眯着眼睛看向女儿,眼中掩不住的窥探透着几分精明和算计。 聂辞一下子没了食欲,她慢慢放下筷子,“说得没错,我怎么可能会跟那层有接触?所以,那个人一定是看错了。” “不可能!”林安仪几乎是下意识反驳,“小翎都问过保安了!” 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微微变下,但很快又无所谓道:“你也别多想,妈就是关心你,想知道你都跟什么人接触。毕竟……不能让人平白占了便宜。” 她朝聂辞那张妖精似的漂亮脸蛋瞥了眼,林安仪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必须要承认,聂辞的确长得好,从小漂亮到大,邻里朋友都没有不夸的!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要是能给温翎就好了。 第7章你自己脏还想拖你姐姐下水? 不能平白让人占了便宜? 这句话,啪的一声,像记耳光,不知道打在了谁的脸上。 聂辞哂笑,拿起餐巾擦擦嘴角,“妈,你是在教我怎样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吗?” 林安仪皱眉,“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让你学会保护自己……” “怎么保护?”她抬眸,清凛的视线怔怔看她。 “就是……” 林安仪语塞,抿着唇磨了半天才说:“小辞,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你也别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这种事……也不新鲜,不过就是女人的谋生手段罢了,总比嫁了个窝囊废白让他睡得好。” 聂辞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怎样也不会相信,这种话出自亲妈之口。 还好,心麻痹得没那么痛了。 话既然都已经谈开了,林安仪也没什么忌讳的了,直截了当地问:“那个人……是顶层的那位吗?” 聂辞虽然对她早没了期待,可也没料到她能问得这么理所当然,凝向母亲的眼神却冷静得很,冷笑道:“您问这个做什么?想要介绍给温翎吗?” “说什么混帐话呢!” 林安仪大怒,脸跟着气得涨红,“你姐姐注定是要当明星的!她怎么能跟这种脏事扯上关系?你自己脏了就算,别想拖她下水!” 脏? 聂辞笑了,直起身,平静地看她,“妈,您好像还没搞清楚一件事。” 林安仪瞪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种眼神,聂辞从小看到大,如今也早就过了奢望母亲温暖的年纪,不用再眼泪汪汪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她平静得近乎坦然:“就算您再瞧不起,您现在吃的用的,包括住院治疗的钱,都是我用这种‘脏事’换来的!既然您这么嫌弃,那么从今往后最好是一分钱也别用!” “你……” 林安仪又羞又恼,她嫌弃是真,可离不开她也是真! 自从老公坐牢以来,她着实是没为钱苦恼过,平时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因为她知道聂辞不会不管她的,至于这钱是怎么赚来的,她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但今天撕破了脸,气归气,着实也是怕了,怕聂辞真不管她。 聂辞将桌上的饭菜收好,也不管林安仪有没有吃饱,一股脑都扔进垃圾桶,“这种饭菜配不上您,您也别吃了,以后就找找温翎做点干净可口的吧。” 她抬眸一笑:“她不是您最喜欢的女儿嘛,我相信她一定会做得比我好。” 转过身,推门就走。 直到摔门声传来,林安仪才反应过来,在屋里捶床大叫:“聂辞!你给我回来!聂辞!!你这个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聂辞只管往前走,她很清楚,只要有父亲在,她就别想甩掉这副以亲情为名的枷锁。 可那又如何?至少这一刻的心是解脱的。 —— 周末法理考试,聂辞老老实实啃了两天书,好在郭宁蕊也跟着消停了,纪衡也没联系她,这段时间聂辞才算真正放松享受了几天大学校园生活。 林安仪一连打了她几通电话,聂辞要嘛拒接,要嘛接起来没说几句就给挂了。 直至第三天上午,她接到了拍卖行的电话才得知,林安仪要将父亲最喜欢的一幅字画给卖了。 想当初,聂康良知道自己早晚会出事,为了不牵连林安仪,便瞒着女儿跟她办了离婚手续,除了给她留笔钱,还有一幅名贵字画,并千叮万嘱,那是留给女儿做嫁妆的…… 聂辞被彻底激怒了,那幅字画是父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她当作念想,再苦再难也从来没有动过它的念头! 林安仪又凭什么? 聂辞立即赶到医院,看到的则是林安仪和温翎坐在病房里,老神在在地吃着下午茶。 “你终于舍得来了?” 林安仪冷冷瞥她一眼:“还真是我养的好女儿啊,把妈妈一个人扔在医院里自生自灭,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温翎在旁一直都噙着古怪的笑,成心要看她的笑话。 聂辞没空跟她废话,“那幅字画你不能卖!” 林安仪嗤笑:“不卖怎么办?你又不管我死活,我不卖画你让我喝西北风啊?” 聂辞紧咬着牙,胸口涨得生疼,一字一句:“你在爸爸面前发过誓,你答应不会动它的!” “那又怎么样?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逼的!” 聂辞不想跟她再计较这些,“画呢?现在在哪?” 温翎适时轻笑声:“小辞,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来晚了,画刚刚让人给买走了,价格只高不低。” 侧过头又笑眯眯地对林安仪道:“妈,您可是答应过我,要送我一套礼服好参加明天的纪氏周年庆。” 林安仪慈爱地望着她:“你放心,妈说到做到。” 聂辞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觉得胸口被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捏紧拳头,还没好利落的掌心仍在隐隐泛疼,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画到底在哪?!” 温翎面朝她,笑意更浓,“你别急嘛,其实这位买家你也认识的。”说着抬起手,食指指尖朝上,轻轻指了指:“就是住在顶层的那位。” 聂辞愣下,是郭宁蕊? “这位郭小姐还真是财大气粗,二话不说就给了个比拍卖行还妥帖的价格!我们还能省掉一笔佣金,这波真是稳赚啊!” 林安仪微笑着,抬手抚过大女儿的发,“这下好了,你想买什么都可以跟妈妈说。”余光瞥一眼聂辞,冷笑道:“咱们母女俩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聂辞气得肩膀止不住发颤,眼泪毫无预警地钻出来,大颗大颗滚落。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安仪,声音颤抖得让人心疼,“你这么恨爸爸,当初为什么要嫁给她?这么讨厌我,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林安仪的身子微滞,沉默半晌才开口:“是啊,我也无时不在后悔。” 为她的一时心软。 聂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推门跑出去,一阵风似的冲进电梯,径直来到顶层。 站在郭宁蕊的病房前,她调整下呼吸才敲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气定神闲。 她推开门,郭宁蕊端着咖啡就坐在对面沙发上,看到她便嘲弄地掀起唇边,“聂辞,我可等你半天了呢。” 第8章她站在医院门口,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我爸爸的画是你买走的?” 聂辞此刻只想保住爸爸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郭宁蕊冷笑道:“你爸爸对你也算有心了,留了几百万的嫁妆给你。你说,如果让你家那些债主知道……” 聂辞冷静下来,捏紧衣角,一字一句:“你要怎样才肯卖我,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郭宁蕊睨着她那张美艳夺目的脸就心生厌恶,端着咖啡过去,“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 不过垂眸间隙,手中的咖啡猛泼向她—— 聂辞穿着浅蓝长裙,外面罩一件白色针织衫,被她一杯咖啡泼得身上一片狼藉。 她站在那没动,不过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神清凛微凉。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呢~” 郭宁蕊娇笑着,随手又从桌上拿起一块草莓蛋糕,笑吟吟道:“上次你请我吃蛋糕,咱们礼尚往来,这回我请你。” 话音刚落,整块蛋糕就要按在她脸上…… 聂辞倏地伸手捏住她的手腕。 郭宁蕊变了脸色,“怎么,你不想要你爸爸的字画了?” “就算我任你羞辱,你也不会把画给我的。” 郭宁蕊略一挑眉,哼笑道:“你倒不也不蠢!”她甩开她的手,不屑道:“不过一幅字画,我家多得是。” 聂辞拿走她手中的蛋糕,直接丢进垃圾桶,“郭宁蕊,收起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好了。” 郭宁蕊也不废话,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上面夹着照片。 “这是我爸爸的朋友,人到中年却只有一个女儿,他老婆也生不了了,所以想找个大学生给他生个儿子。” 聂辞准备去拿照片的手一僵。 “呵,聂辞,我们也算认识一场,别说我没关照你。事成之后画就归你,只要你能讨得他的欢心,你也会母凭子贵,没准到最后你还得感谢我呢!” 聂辞抬起头,“我拒绝。” “那幅画你也别想要了,我回去就把它烧了!” 聂辞捏紧拳头,不置一词。 “你……” “我没什么耐性,就给你一个下午时间考虑。” 直到聂辞离开,郭宁蕊才露出得逞的笑,按温翎的说法,聂辞跟父亲的感情很好,她绝对不可能不要那幅画的! 曾经的天之骄女,为了钱甘愿给老男人生孩子…… 想想就有趣呢~ 聂辞从这边离开,没回林安仪的病房,一个人游荡到大门口。 抬头,下起绵密的细雨。 九月了,雨水多而缓,天气湿漉漉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潮湿又沉重。 她想过要不要去求纪衡,不过,想起他上回的话,她又歇了心思。 郭宁蕊是他未婚妻,是他宝贝着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顾及未婚妻而帮她呢? 再者,字画是爸爸的,纪衡那么恨他,恐怕第一个想要毁掉的也是他。 她兀自摇头。 此路不通。 她就一个人站在门口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肩膀垮着,远远瞧着孤零零的好像叫谁欺负了似的。 “老板,是聂小姐。” 贾肃提醒纪衡时,他才抬起头透过车窗往外看。 冷白清隽的面容冷漠得很,漆黑的眸敛着冰冷的锋芒,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睨着她。 聂辞慢慢蹲下去,盯着面前细密的雨,抬手接着雨水,冰冷的坠感砸落,一滴又一滴。 她深呼吸,收回手,重新将郭宁蕊给她的资料取出来。 男人是标准的暴发户长相,聂辞甚至不愿多瞧一眼,翻过资料,上面详细罗列了关于生下孩子后的条条框框,以及一笔诱人的报酬…… 聂辞咬咬唇,即便她在纪衡这也算不得清白,也没办法强迫自己! 她下定决心,起身后直接将资料丢进垃圾桶,转身进去了。 不多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停驻。 不带感情的眸光朝旁边垃圾桶瞥了眼,资料朝上,能够清楚看到那张照片…… —— 郭宁蕊没想到聂辞最后还是拒绝了。 不过,拒绝了又怎样?这件事早已由不得她了! 第二天聂辞接到郭宁蕊的电话,要她去酒店找一位张先生取礼服。 马上就是纪氏的周年庆了,做为纪衡的未婚妻,她是一定要盛装出席的! 按照郭宁蕊的要求,聂辞来到酒店。 按响门铃后,里面的人很快打开门,是位秘书模样的女人让进她。 “请稍等。”说完她就径直出去了。 聂辞落座,很快从卧室里出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他大剌剌地穿着白色浴袍,中间一根腰带系得松松垮垮,指间夹着雪茄,看到聂辞的一瞬间,一张脸兴奋得涨红。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郭小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原来真是个小美人!”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聂辞也全都明白了,他就是郭宁蕊说的那位想找女大学生生儿子的富商。 聂辞立即起身解释,“我想您误会了,这件事我早就跟郭小姐说清楚了……” 男人刚吃了药,这会药起了效,两眼通红,脸颊也是不正常的红。 “小姑娘,你别怕啊,叔叔会疼你的……只要你能生下儿子,以后你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聂辞也看到了他的反应,眼神受惊地抬起,立即朝门口方向跑过去。 男人一把抓住她,力气大得惊人,脑袋朝她身前使劲拱,“真香!小姑娘就是好,又水又嫩……” “别碰我!” 她拼命想要推开他,却怎样也挣脱不开。 恰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听到这个专属的铃声,知道是纪衡打来的,她眼眸一亮,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见到他! 聂辞一边挣扎一边想要摸出手机,谁知才刚掏出来,就被男人给抢过来随手丢掉,“你别害羞啊!第一次都是这样,等你尝到滋味就好了!我保证你以后都会缠着要……” “不要!你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呵呵……跟我玩欲擒故纵是不是?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 说完就去扯她的衣服,聂辞咬紧牙,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打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反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妈的!装什么贞节烈女呢!看老子待会不弄死你!” 这一巴掌打得聂辞眼冒金星,男人还不解气似的,两手捧着她的头,用力朝墙上撞去—— 咚的一声,聂辞脸色苍白,一时间天旋地转,身子顺着墙壁软软地倒下去。 嘶—— 他一把撕开她的衣服…… 她张着嘴巴,声音低颤:“不要!别碰我!不要——” 此时此刻,摔在地上的手机不知何时接通了,屏幕散发着幽蓝色的诡异光泽…… 第9章一个垃圾,废了就废了 男人两眼通红,眸底是越来越炙热的欲望,他却没有立即动她,而是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来,把她又狠狠撞到墙上,听到她发出来的痛呼,他就像喝醉了似的,人也跟着晕乎乎的,兴奋得不行。 接着就是又一耳光落下—— 聂辞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嘴角更是撕裂地疼,但她同时也发现了。 男人好像有特殊嗜好。 这个发现竟令她看到了一线生机,她咬了咬牙,开始故意激怒他。 “呵呵……”她突然笑了,笑声又轻又淡,根本不把他的暴力行为放眼里似的。 “我在想,什么样的男人需要强迫女人来为他生儿子?一定是又怂又丑……” 果然,男人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闭嘴!” 下手更狠了。 聂辞倒在地上,蜷缩着护住自己,可男人疯了一样对着她猛踢—— “贱女人!去死!让我勾引我!让你犯贱!” 蓦地,门被房卡刷开。 还没等推开就被人一脚踹开,重重弹在墙上。 男人愣了,怔怔地看向门口,这会正保持着抬起脚狠踢聂辞的姿势,身上的浴袍也都扯了开,露出发福的肚子。 一身纯手机西装的矜贵男子,漫不经心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保镖模样的人,一下子便将房间塞满了! 萧瑟凉薄的眸,扫过蜷缩在墙角的女人,眸光下意识收紧,深呼吸,然后大步走过去时,顺手抄起了桌上的酒瓶。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擅自闯进我房间的?我要报……啊!!” 聂辞知道是他来了,可她身上太疼了,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啊!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大叫着了怒骂,纪衡看都没看他,丢掉手里的东西,回过头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到床角,男人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纪衡头顶好像悬着一层黑压压的乌云,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指解开西装,脱下来包裹在聂辞身上,弯下腰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聂辞疼得直皱眉,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上去没一块好肉,嘴角还在流血,脸上瘀青明显。 脸廓肌肉绷了绷,纪衡缓缓抬起黑眸,眸底瞬间被戾气占据,盯着对面的男人,嘴角一点点上扬,嗓音醇厚性感。 “谁让你动她的?” 男人完全没有觉察到危险,手指着纪衡气急败坏道:“这个女人我可是花了钱的,她要给我生儿子的!!” 听到对方的话,纪衡唇角的弧度加大,眼神则更加锋利了,眉梢微微扬起,一字一句:“生、儿、子?” 聂辞疼得脸色发白,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双手却死死揪住他的衬衫,声若蚊蚋:“我没有……” 纪衡低头看了她一眼,脸色越发阴沉。 “呵呵,想生儿子啊?” 他不徐不疾地偏过头朝男人两腿中间瞥了眼,那一刻,好像恶魔附体,“那就让你这辈子都生不出来!” 不再看他,纪衡抱着聂辞大步往外走。 身后的门渐渐关闭,也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隔绝…… 酒店走廊上,纪衡走得很快,不知在生哪门子气,整个人阴森得可怖。 聂辞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嘴唇止不住颤抖,眉心紧紧蹙着,手抓紧他的衬衫,一刻也不敢松开。 纪衡眯着黑眸,槽牙磨了磨,胸口一股无名之火烧得更旺! 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恨聂辞了,纵使是他再怎么羞辱她,都没有动过她哪怕一下! 那个混蛋怎么敢?! 快要进电梯,他将她的脸靠近胸口,下巴垫在她颈间,不让人窥见她此刻模样,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渐渐,胸口传来滚烫的湿意。 他皱起眉头,舌尖抵着牙,胸口一阵心烦意乱。 车早就等在酒店门口,贾肃看见两人赶紧拉开后车门,就要去接聂辞:“老板还是我……” 纪衡没放手,径自越过他,将人放到后车座,动作不算温柔,但就在她的头要撞向车门时,还是及时伸手扶了把。 犹豫之下,他也跟着坐进去,顺势将人给揽过来,聂辞就像退了利爪的猫,乖巧又无助地靠在他身上。 纪衡薄薄的眼帘低垂,就这么不带情绪地看她,有种难以琢磨的诡谲隐秘。 贾肃将人送到了医院。 医生看到聂辞这一身的伤时,差点就要报警了! 还好院长急匆匆过来,纪衡才没被误解成是家暴男。 贾肃那边接到了电话,走过来犹豫小片刻才汇报:“王大林可能是真的废了……” 纪衡冷笑:“一个垃圾,废了就废了。” “可是……王家那边好像不大好交代。” 纪衡掀起冷漠的眸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贾肃总觉得老板今天格外暴戾。 “他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跟我交代!” 贾肃聪明地咽下后面的话,直觉告诉他,一切还是等里面那位醒来再说吧。 详细检查过后医生出来了,聂辞大部分都是皮外伤,还好没伤及脏器。 纪衡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些。 贾肃的手机一直在响。 “呃,郭小姐……”他接起来,悄然看一眼老板,压低了声音:“我们在……” 没过多大一会,郭宁蕊就匆匆赶来。 “阿衡……” 纪衡站在病房外,视线隔着窗户落在室内。 听到她的声音,慢慢转过头。 对上他冷冷淡淡的目光,郭宁蕊脚步一滞,她有多久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眼神了? 疏离寡情,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郭宁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花了那么久才走到他身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她暗暗咬牙,整理好情绪后走过去。 没等她开口,纪衡倏尔问:“王大林是你介绍的?” 郭宁蕊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尽管知道躲不掉,却没料到他会替那个聂辞质问自己! 郭宁蕊毕竟在他身边待得久,了解他的脾气,马上期期艾艾道:“阿衡,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纪衡没说话,黑漆漆的眸不惊不扰地看着她。 “王叔叔是我爸爸生意上的朋友,他想找个学生做兼职,我也是好心介绍给聂辞,谁成想就出了这样的事!”她看上去也是追悔莫及。 第10章我绝不和解 “兼职?” 纪衡玩味着这两个字,唇边微微撇下:“什么样的兼职要负责生孩子?” 郭宁蕊脸上一窘,随即撒娇地挽上他的胳膊,“人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嘛~爸爸已经骂了我一顿,你就别生气了!而且……而且我不过就是把电话给了聂辞,让她自己去沟通,谁能想到她能‘沟通’到酒店去?” 她冷哼了声,朝病房里瞥了眼,不紧不慢道:“我不相信她这么大人了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让去酒店就去啊?说不定……” 郭宁蕊仿佛才觉察到自己失言,忙道:“我也不是说她就是故意的,但王家没准就会这么想啊!” 纪衡敛下眸,缓缓将她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慢慢推开,微微笑道:“好,我明白了。” 他的态度反倒令郭宁蕊有点拿捏不准,他明白什么了? 纪衡回眸,淡然道:“贾肃,去开车。” “是,老板。” 郭宁蕊忙问:“阿衡,你要走了吗?” “嗯,有点事。” 他侧过身,又朝病房看一眼。 郭宁蕊马上说:“这里交给我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笑得温柔体贴,上前还细心替他整理好衣襟,“你去忙你的吧。” 定定看她,纪衡总算点头:“好。”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郭宁蕊脸上的笑才一点点退却,回过头阴沉地盯着那扇门…… 聂辞是第二天醒来的。 她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温翎,她一脸不耐地看着她,随手丢一份协议过来。 “把这个签了。” 聂辞冷眼看着她,尽管才睁眼全身都痛得跟散了架一样,可在温翎面前依旧没露怯。 “这是什么?” 聂辞嗓子又沙又哑,脖子上有伤,被王大林掐得狠了,伤到了喉咙。 “跟王家和解的协议。” 聂辞眯着眸,看来连她都知道了。 不用说,一定是郭宁蕊告诉她的。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起协议扫一眼。 随即哼笑了声,手指拎起这份文件,清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她:“我是法学生。” 所以,用这种相当于认责书的东西来充当和解协议,当她无知还是当她法盲? 温翎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你不是想要那幅画吗?郭小姐答应了,只要你把这个签了,画就归你。” 聂辞垂下眼眸,缓缓道:“我的确很想赎回我爸爸的画,但必须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 温翎把眼一瞪,“你别忘了,这可是聂叔留给你的唯一宝贝!” 她可是郭小姐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说服聂辞的,眼下看她这态度,这不是让人起急嘛! 聂辞眯起眼睛,“我爸唯一的宝贝是我,才不是那幅画。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为了幅死物,居然连自尊和底线都不要了,他会后悔留给我这么一个祸害。” 说着她又抬眼去看温翎,“还有,谁都有资格劝我,唯独你没有!今天要是换个人过来,没准我还真会考虑,是你的话,就不行!” 温翎气急:“你知道郭小姐是谁吗?她是纪衡的未婚妻!纪衡可是纪氏的总裁,咱们得罪不起,你想死也别连累到我们!” “收了郭宁蕊的钱,你还想置身事外?” 聂辞只是冷笑,“我累了,门在那,不送。” 温翎知道她性子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狠剜她几眼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没多久,郭宁蕊便高傲地现身。 睨着床上的人,她冷笑:“王叔叔因为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老婆跟他闹离婚,女儿在学校也抬不起头来,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压力,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被你给毁了。聂辞,你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聂辞是真被她气笑了,又不小心扯到嘴角伤口,疼得她呲的一声,五官都跟着揪到一起。 半晌,她说:“郭宁蕊,你是不是真以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果然,郭宁蕊变了脸色,警惕看她:“你什么意思?” 聂辞嗓子不舒服,本来不想说这么多话,但也不想被当成软柿子拿捏了。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你心里不清楚?” “那是你自己跟王叔联系的,你们俩的事,我怎么知道?” “照你这么说,我手机里应该有跟他的通话记录才对,可是这期间我唯一联系过的人,只有你。” 郭宁蕊避开她的视线,“也许你还有其它手机呢,正好方便你跟哪个男人沟通,又不想别人知道!” 聂辞:“……” 这个猜测,听似毫无逻辑,但还真是事实。 她的确有两部手机,即使手机已经支持双卡,她也还是坚持将“他”和自己的生活彻底分开。 不过,她自然不会轻易承认。 “怎么,郭小姐是对自己未婚夫防范过了头,才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臆想?” “你——” 门外,贾肃不时偷瞄跟前的男人。 纪衡敛着黑眸,倚靠在门一侧墙壁上,慵懒地环着手臂,本就生得纷华靡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慵懒姿态,更是让路过的小护士频频偷看。 纪衡缓缓朝门的方向瞥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两部手机? 病房内,郭宁蕊气得脸色铁青,可想到爸爸的警告,她只得硬着头皮说:“王叔已经那么惨了,这件事就还是算了吧,反正你也没吃什么亏,矫情什么呀?!” 门突然被推开。 纪衡走了进来。 看到他,聂辞下意识就调开了视线。 她没料到他会出现,这时才想到自己昨天那么狼狈都被他给瞧见了,心底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 但总归还是要谢他的,只不过当着郭宁蕊的面,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阿衡,你怎么来了?” 郭宁蕊声音有点慌,只是单纯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至于其它的倒没想太多。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救聂辞的人是他,还有王大林的伤,也只是听说吃药过了量,又没有及时得到排解,所以才憋坏了。 而且聂辞是他公司里实习生,出了这样的事,纪衡过问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什么?” 他视线落在床上那份和解书上。 “没、没什么……” 郭宁蕊要藏,他已经拿在手上了。 大致扫一眼,扬眉去看聂辞,“你怎么说?” 聂辞无视郭宁蕊投来的警告视线,一字一句:“我绝不和解。” “你不要得寸进尺……” 郭宁蕊话没说完,纪衡竟点头:“好,不和解。” 第11章她以前是被当公主养的 “阿衡!你等一下!” 郭宁蕊追了出来。 “阿衡,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啊?”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充满祈求,“王叔跟我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会人都下不了床了,也是怪可怜的……” 纪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看她,然后抬起手,温柔抚过她的脸,“别的事都好说,这一件,不行。” “为什么?”她不懂,“聂辞不就是你公司的实习生嘛,你至于这么上心吗?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蛋!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扮猪吃老虎?要我说,最惨的还是王叔,就快要妻离子散了!” 纪衡听到她的话微微挑下眉,眸中一丝犀利掠过,但很快又收敛至眸底,对着她微微一笑:“酒店那边已经报警了,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做为纪氏总裁,我要是连自己公司员工都护不住,我的面子往哪放?纪氏的死对头,恐怕也正等这个机会吧。” 郭宁蕊语塞,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可王家那边要怎么交代啊? “可是……可是……” “行了,你就别管了。” 看着他大步离开,郭宁蕊懊恼得直跺脚。 纪衡这边不松口,王家也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只有她夹在中间为难! 这一切,都怪聂辞这个贱人! —— 温翎正跟母亲说这事呢,病房的门就被人推了开。 林安仪不满地皱眉,她到现在还是一副明星派头,容不得任何人的不尊重。 “谁啊?这么没素质,不会敲门吗?” 温翎一看进来的人,连忙说:“妈,这位就是郭小姐。” 听到是郭宁蕊,林安仪的脸色稍稍好些,但也没像温翎讨好得那么明显。 郭宁蕊嫌弃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然后开门见山道:“一百万,想办法让聂辞把这份协议签了。” 温翎眼睛都亮了,她最近在养团队,正好缺钱! 她忙不迭跟母亲使眼色:“妈!快点啊!” 林安仪好歹是见过风浪的,睨了她一眼,嗤笑了声:“你骗我女儿去酒店,出了这样的事,一百万就想打发我们了?” 郭宁蕊也不甘示弱:“你女儿把人踢成重伤怎么说!” “那你报警抓她好了,还拿协议找我们做什么?” 郭宁蕊一滞,没想到林安仪脑子还不笨。 王家态度很明确,只要聂辞签了那份协议,再把人送过来,这件事就算了了。 郭宁蕊昂起下巴,“好,条件你开。” “三百万,先给钱。” “好!就三百万!” 温翎眼睛瞪得老大,就……就这么成了?! 之前那幅画就让她赚了几百万,眼下又是三百万!她克制着心中狂喜,赶紧把协议书接过来,“郭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丑话说前头,如果你们拿钱不办事……”郭宁蕊抬手轻轻落在温翎肩上,勾起红唇一笑:“我保证你在圈里,永远别想出头!” 送走了郭宁蕊,温翎还是有些担心,“妈,小辞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她不会听您的。” 林安仪看起来早有了打算,“但是她会听她爸爸的。” —— 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时,聂辞不顾医生的阻拦,直接打车去了监狱。 她见到了聂康良。 “爸。” 聂辞拿起电话,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聂康良入狱以来,她第一次见他。 坐在通话窗口里面的男人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如今整个人消瘦一圈,脸颊也瘦出了棱角,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肩膀变宽了,手臂绷起肌肉,一看就有在里面坚持健身。 脸上的如沐春风的笑消失了,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气质也变得阴沉。 他长得不错,本来就比林安仪小,林安仪生聂辞那会,他才只有二十一岁。满打满算,他现在也才四十出头,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阶段。 看到她脸上的伤,聂康良愣了。 “小辞,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晚上回来太晚没注意看路,摔到路边施工的坑里了。” 她抬手想要挡住脸颊,可手上瘀青青更明显。 聂康良定定地看着女儿,没再多问,可搁在桌面的双手却捏成了拳,胳膊上的肌肉也跟着绷紧,好像下一秒就能绷破衣衫。 这一次见面,父女俩就聊了些近况,聂康良对她的学习很关心。 听着她描述的大学校园,他总算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垂下头:“如果不是我,以你的成绩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 “爸,你别这么说,我想过了,我以后可以当律师的。”她笑着说:“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赚得也多。” 聂康良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自己有案底是事实,说什么都迟了。 半小时很快就要到了,聂辞依依不舍,聂康良看着她,突然道:“小辞,答应爸爸,以后就为自己而活。” 离开时,聂辞眼睛都哭肿了。 她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到医院,才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坐在里面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领结白衬衫,头发梳在脑后,显得英俊的五官越发深邃立体。 他好像是特意从某个重要场合赶过来的,此刻正阴沉着脸,不错眼地盯着她。 “去哪了?” “随便走走。” 聂辞当然不会蠢到告诉他去看了父亲,“聂康良”这三个字对纪衡来说,是把沾血的刀。 上面沾着的,是他双亲的血。 聂辞累了,脱下鞋子掀开被子就上了床。 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坐起来。 “今天不是纪氏周年庆吗?你怎么会在这?” 纪衡阴恻恻地笑,“是啊。我怎么会在这?” 要不是医生怕担责任,一个电话打到他那里,他又怎么会抛下一群宾客,赶到这来? 结果倒好,她只是随便出去走走? 他咬着牙,看她的目光像要杀人。 聂辞今天见到了爸爸,心情好,所以面对他时也多了些好脸色。 “纪衡。”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纪衡倏尔一愣。 她之前也不是没叫过,一般都是在床上,不是叫得咬牙切齿,就是明明不满又不得不屈服。 像现在叫得这么自然,还是第一次。 她的声音自带软糯的娇气,尾音习惯性有点上扬,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郭宁蕊有句话说得没错,她当真是聂康良从小就拿来当公主养的。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缠着他,笑着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第12章以后不再把我拉黑了吧 她叫声纪衡,然后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谢谢你能赶去酒店。” 人在绝望的时候,尤其脆弱,他或许永远都想象不到,她看到他时的那种震撼。 原来“谢谢”二字,其实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纪衡抿下唇,斜睨过的视线慢慢定在她身上,似要望进她眸底深处。 那里清明一片,仿佛从未有过怨怼和憎恨。 他调开视线,明明刚才等她时还一肚子火气,现在竟提不起分毫。 过了会他又看向她,口吻生冷地质问:“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呃……手机坏了。” “坏了?” 他冷笑着靠近,在聂辞还没反应过来时,拿起她的手机滑动屏幕。 聂辞没设手机密码,所以很快打开来。 聂辞脸色微变,“那是我的手机……”她反抗的声音有点小。 纪衡二话不说直接输入自己的号码,很快,自己的手机响起,竟是个陌生的号码! 纪衡不紧不慢笑了声,看向她的黑眸却快要喷火了。 果然是两部手机啊! 聂辞视线回避下,解释道:“那部手机不是坏了嘛,这是以前的旧手机,没来得及存你号码。” “哦?” 他持续微笑着,回头竟用自己的手机又打了一遍,结果竟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聂辞:“……” “呵呵,所以,不是没来得及存,是把我拉黑了吧。” 聂辞甩锅倒快,从容道:“旧手机,经常出问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啊,那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话落,手机直接丢进桌上的手杯里! “我的手机!” 聂辞要去把手机捞出来,才伸手就被他给捏住手腕,“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个废物。” 聂辞慢慢抬眸看他,咬了咬唇点下头:“你说得对。” 其实转念一想,没有手机也不错,至少他也别想再找她。 “贾肃。” 纪衡懒洋洋地伸出手,掌心朝上。 贾肃将白色的手机包装盒奉上,纪衡打开来,将里面的手机取出,“卡已经装进去了,我的电话也存进去了。” 聂辞怔愣地看着面前的手机,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出现在黑名单里吧?” “不、不会。” 聂辞干笑两声,拿起手机晃了晃,说了声“谢谢”。 贾肃这时上前:“老板,该走了。” 纪氏周年庆,他这位总裁不在可不像话。 “嗯。”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聂辞正懊恼地看着手里的新手机,精致白皙的一张脸还带着伤,美艳又娇弱,让人很难不去心疼她。 他不过怔了一瞬,很快就收回目光,“再敢随便跑出医院,打断你的腿。” —— 纪氏周年酒会,出席的皆是江城名贵。 纪衡才跨进大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一路都有人上前寒暄。 这时,郭宁蕊身着一袭华美红色衣裙盈盈走来,很自然地挽住他,在他耳边娇嗔一句:“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 “临时有点状况耽搁了。” 舞台旁,温翎即将登台,她今天是做为嘉宾受邀前来,能出席纪氏的周年庆,对她来说也是种认可,她早早就高调地发了朋友圈,惹来一众羡慕。 “那位就是纪氏总裁!好年轻好帅啊!!” 身边有人发出惊呼。 温翎侧过头,也跟着满眼惊艳! 她是有在杂志上见过纪衡的照片,可亲眼见到则是另一种更直观的震撼! 温翎如今也算是半只脚跨进娱乐圈的大门了,见过了不少帅哥,但是那些跟纪衡比起来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哪里像他这般清贵,她一颗心都跟着砰砰跳了起来。 “他旁边那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两个人还真挺般配的!” “那位可是‘林象科技’老板的女儿,两人门当户对,当然般配了!” 听着身边的议论声,温翎当即不屑地哼了声。 哪里般配了? 郭宁蕊明明就配不上纪衡好不好?要不是她会投胎,丢在人群里不过就是个普女! 这时,有人叫她:“温小姐,你该上台了。” 温翎一听,眼珠转了转,立即拿出最好的状态,提着她花了八万买的礼服,娉娉婷婷走上台。 她暗下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让纪衡注意到自己! 她唱的正是那首让她出圈的成名曲《暗游》。 这首歌是网络大热,点击率很高,但温翎有点歌红人不红,不论走到哪,提起名字都是无人知晓的状态,只能说歌名才行,搞得她憋屈得不行。 “我亦飘零久……” 歌声乍响,郭宁蕊刚好递给纪衡一杯酒,他接过的动作一滞,慢慢抬起头看向舞台中间的人。 “我亦飘零久”,出自顾贞观的《金缕曲》。 他对这首诗,印象颇深。 郭宁蕊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台上的女人,她竟不晓得温翎也会在! 看她的目光掩不住一丝不屑,不过就是个网上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罢了! 温翎一直都在观察纪衡,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头一阵狂喜,唱得更加温婉动情,身段扭摆得也更加妖娆。 这时连郭宁蕊也看出纪衡对她有几分兴趣了,顿时十分不爽,看向温翎也充满了敌意! 同为女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贱人在台上卖弄风骚? 狠狠瞪了她一眼后,郭宁蕊转过身便朝纪衡这边依偎过去,故意挡住他的视线:“阿衡,赵总跟许总一直在找你,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纪衡这才收回目光,“好。” “你也喜欢这首歌?”郭宁蕊小心翼翼地问。 纪衡挑挑眉,不置可否,“倒是很特别,不过谈不上喜欢。” 郭宁蕊撇撇嘴,“这首歌只是网上挺火,口水歌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怎么把这种网络歌手都给请来了呢?” 温翎原来还在台上卖力地唱,可是看到温翎把纪衡带走后,心情顿时跌落,对郭宁蕊也是恨得不行! 嘁,自己没本事,还怕男人偷腥? 不过,自从见到纪衡后,温翎一颗心就按捺不住了,她甚至在想,要是站在纪衡身边的人是她呢? 第13章你是想我尽快厌倦你吗? “怎么不能见?我是她妈妈!” “她到底有多矜贵啊,连见个面还要通报?!” “让开!” 门猛地被踹开。 护工在门外还想拦,林安仪率先关上门,直接落了锁。 聂辞放下书,抬头看她,“您有事?” 林安仪将与王家的协议书直接丢过来,“快把这个给签了吧,多大点事啊,非得闹得人仰马翻才行?” 她没穿病号服,而是一件酒红色真丝睡袍,长发挽起,化着精致的妆。 聂辞有注意到她颈间的珍珠项链。 以前没见过,珠子晶莹剔透的,成色不错。 聂辞收回目光,“您收了郭宁蕊多少钱?吃独食可不好。” 林安仪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也想要分一杯羹?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我能收什么钱?就想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免得再节外生枝。毕竟那个王家也不是好惹的,你姐姐正处在上升期,你可别给她找不痛快!” 聂辞目光清冷,“到底收了多少?” “你……” 林安仪瞪她,见她是真不打算松口,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最后才不情愿地说:“三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聂辞垂眸喃喃道:“三百万,就把我给卖了啊。” 林安仪早就知道她受伤住院的事,明明就在同一家医院,她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现身还是因为这三百万! 她既然没把自己当女儿,除却该尽的义务,聂辞自然也不会把她看得有多重要。 “什么卖不卖的啊,怎么说这么难听?而且,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聂辞突然愣住,“我爸爸?” “哼,要不是我开口,你以为你能见着他?”林安仪不但知道她去探监,还笃定道:“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他的话你总得听吧!他也是想你拿回他留给咱们母女的那幅画!” 聂辞现下全明白了。 为什么临走时父亲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她垂眸,低声问:“你知道他一心盼着你去探望吗?” 林安仪沉默片刻,倏尔道:“他对我好,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他现在能守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 聂辞慢慢看向她,咬着牙问:“他落得今天的结局,又是因为谁?” 林安仪面不改色,捡起那份协议,“实话告诉你,钱我都花光了,要嘛你签了这份协议对大家都好,要嘛你替我还钱。” 聂辞看都不看,直接将协议书拦腰撕开。 林安仪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更不习惯她这种近似忤逆的行为,当即怒得上前一把推开她,连忙去抢那份协议。 “你在做什么?!”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我爸对你的感情。” 这对聂辞来说,就是她的底线。 “你把协议撕了,你是打算替我还钱吗?!” “没打算。” 聂辞倒也痛快,“谁花的钱找谁去,反正我是没花过一分钱。” “小辞!这就是你对妈妈的态度?”林安仪见硬得不行,随即就捂着脸哭了开,“当初我的事业如日中天,要不是因为有了你,我至于沦落到要让女儿受委屈的地步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没有舍弃你,还是坚定生下你了……” 聂辞只是静静看她,这番说辞,她从小听到大。 即便是事实,她也早就免疫了。 接下来,就该恼羞成怒了吧。 果然,她一抹眼泪,目露凶光,抬手指着她:“我告诉你!你别想甩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 这么说还不解气,习惯性随手抄起什么就扔什么。 砰—— 一本厚重的书直接砸到她的额头上。 砰—— 同一时间,门被人踹开了。 这回,门锁直接坏掉。 贾肃慢慢退后,姿态优雅得不行,好像刚才那脚根本不是他的功劳。 纪衡站在门口,脸上覆着薄霜,眼神凉薄地瞅向对面的人。 聂辞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被一个恨她的人,接二连三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她的第一反应是尴尬。 所以,她刻意侧下身避开他的目光。 身后是无措的护工,乍一看,惊呼道:“哎呀!聂小姐,你头流血了!” 聂辞后知后觉,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护工赶紧拦住:“不要摸,会感染的!” 然后扭头就看纪衡,后者此刻盯着她额上的伤口,眼神像要杀人。 “呃,纪先生,我去叫医生。” 林安仪没想到纪衡会出现在这。 脑海中倏尔想到温翎的话,她说,纪氏周年庆那天,郭宁蕊别提有多风光了!全场的女人都在羡慕她!若换成是自己的话……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小翎? 再去仔细打量纪衡,男人长成他这么好看的,还真是少见。 她女儿那么优秀,配他倒也是绰绰有余! “你就是纪衡?” 林安仪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面前是号称江城最年轻的资本。 纪衡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越过来到聂辞跟前。 聂辞很难堪,想要扭过头,更重要的是,林安仪再不亲近那也是自己的母亲,聂辞不想她知道自己跟纪衡的事。 仿佛一眼就能猜透她的心思,纪衡才不会想要放过她,一把攥住她的下巴,被迫抬起头直视自己。 “把脸伤成这样,你是想我尽快厌倦你吗?” 聂辞面色暗灰,她真是蠢,怎么会对他抱有期待呢? 他大概巴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是他用钱买回来的女人吧。 林安仪吃一惊,她其实有猜到小女儿找了个金主,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个人竟是纪衡!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徘徊,最后,则若有所思地收回,随即上前,高傲道:“纪总,我是聂辞的母亲,我叫……” 纪衡突然松开手,“你凭什么伤她?” 林安仪又是一怔,眯了眯眼睛,缓缓道:“纪总没听到吗?我说,我是她的母亲。” 聂辞这时冷静下来,冷眼望着母亲,反倒像个局外人。 她不会再天真了,以为纪衡是在替她出气,他不过就是逮到机会顺便羞辱一下她母亲罢了。 聂家,他自然不会放过一个人。 纪衡听到林安仪的话,竟一点点扯动唇角,“你伤我的人,跟你是谁,有关系吗?” 第14章这难道不是你的报应? “你……” 林安仪即便是没了巨星的光环,那也是被聂康良捧在手心中呵护了二十年的,更别提聂康良风光那会,她更是被争相讨好巴结的对象。 即便是聂康良入狱后,也有聂辞护在她身前,没让她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所以,纪衡这种直接到可以说是轻蔑的无视,令她非常非常不舒服! 她冷笑,不过就是个集团公司的总裁而已! 想当年,有资本大佬万金只为求她一曲,都不曾放到过眼里呢! 林安仪也懒得再客套了,直截了当道:“纪总,我不管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最好马上断了。” 聂辞一怔,明知道不该再有奢望的,可听到她的话,还是不由地盯紧了她。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疼爱自己的。甚至,不惜冒着得罪纪衡这种人物的危险,也要帮她脱身…… 纪衡显然比她更加了解人性。 他没说话,唇边的嘲弄却更甚。 林安仪完全不屑去猜别人的想法,很是理所应当道:“我这个女儿除了长得好看点,其实一无是处,她根本就配不上纪总你。我还有一个大女儿,她倒是漂亮又有才气,才出一首歌就成为了歌坛炙手可热的新人!” 聂辞微微僵住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就这样怔愣着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纪衡扬扬眉,不紧不慢地开口:“大女儿?” “是啊……哦对了,她还参加过纪氏的周年庆,纪总一定见过她,她叫温翎。” 林安仪丝毫不觉得这样推销女儿有什么不妥,“纪总一定对她印象很深吧。毕竟,像她这么优秀的年轻姑娘的确不多见。” 视线抵向林安仪,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厌恶。可当余光瞥到聂辞来不及掩饰的失落神情,纪衡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慰! 林安仪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报复起来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聂康良的宝贝女儿来得有趣和有成就感。 他竟勾起唇角,缓缓道:“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聂辞努力说服自己,他跟温翎怎样都与她无关,纪衡能别再来烦她最好! “她对纪总印象特别深,回来后对纪总更是赞不绝口。要我说,像你们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就该多接触接触。” 林安仪在继续游说,这时医生进来处理聂辞额上的伤口。 这边都在安静专心地工作,林安仪不管不顾,一味跟纪衡搭话。 纪衡随意地瞥过来一眼,倏尔向外走去,临出门刚好就听到医生说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将来如果不做医美,有可能会留疤…… 门关上,他的脸色微微沉了。 林安仪是在他身后出来的,“呵呵,纪总,如果方便的话,留个电话吧……” —— 额头是不是多块疤,聂辞不在乎。 倒是有一个好消息传来,聂康良减刑了。 再有三年就出来了。 这个家对于聂辞来说只有爸爸在时,才能称之为一个家。 护工阿姨都看出来她心情好了,笑着打趣道:“跟男朋友和好了?” 聂辞知道她把自己跟纪衡误会成一对了,上次不欢而散那就是小情侣间吵嘴而已。 聂辞笑笑没解释,她不想提纪衡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可这份开心还没维持几天,她就接到监狱那边的消息,她父亲在里面出了事。 聂辞都不记得她是怎么换好衣服出门的。 推开病房的门,她就看到林安仪。 “去看你爸爸?别费劲了,你帮不了他。”林安仪对着女儿微微一笑:“但是我可以。” —— 郭宁蕊出院,纪衡是答应来接她的。 说起来,纪衡的女人缘特别好,根本不缺主动投怀送抱的,但郭宁蕊则是他唯一承认过的,并且打算娶回家做老婆的。 外界都盛传郭宁蕊御夫有术,纪大总裁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让郭宁蕊面上风光无限,也因为有了纪衡未婚妻的头衔,她才能跻身江城顶级贵女圈,郭家也跟着水涨船高,都学会拿鼻孔看人了。 只不过王家最近闹得凶,着实令郭家头疼不已。 纪衡接她出院,郭宁蕊自然少不得高调秀恩爱。 贾肃办理好出院手续,她就牵上纪衡的手,头抵在他肩上,“这下我可以安心准备咱们的婚礼了。” 纪衡“嗯”了一声,听着温和,不过情绪起伏不大。 郭宁蕊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他对自己已经是特别的了,不过心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什么时候能见他为自己失控一次,是不是就能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呢? 两人走出病房,贾肃就脸色古怪地走过来,凑到纪衡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纪衡眉头一拧,“动手了?” 贾肃直点头。 纪衡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侧过头跟郭宁蕊说一句,“你先等我一会。” 他就要走,郭宁蕊一把拉住他,少有地坚持道:“你去哪?我也要去!” 兴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发挥作用,她就是觉得,不能放开他! 当纪衡和郭宁蕊来到楼下病房区时,就看到走廊上围了一群人。 纪衡蹙着眉大步上前,才进去就看到敞开门的病房内,一片狼藉。 聂辞披散着头发,被两个年轻女人给摁住,温翎扶着林安仪站在对面,林安仪气得上前就是一记耳光! 纪衡眸底一抹寒芒抹过,刚要上前,就听到林安仪气道:“聂康良有今天全是他的报应!” 纪衡的脚步停下。 聂辞是豁出去了,就在刚才,她接到监狱的电话,说父亲因为打架被关了禁闭,连减刑都取消了,她好像在那一瞬就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更残忍的是,这一切竟是因为林安仪买通了另一个囚犯故意挑衅造成的。 “你也配说是报应?” 聂辞盯着她,突然笑了,“一代歌姬,变成出轨小助理的荡妇,只要盘点娱乐圈的丑闻,势必会把你拎出来鞭尸……你搞成今天这样,难道不也是报应吗?” “聂辞你个小娼妇,你闭嘴!” 温翎为了给母亲出气,更是不想她再说出那些不堪的事,连累到自己的声誉,所以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抬手又是两记耳光狠扇下去—— 聂辞的脸就跟抹过辣椒油一样,灼痛感反而令她更加清醒。 她的头歪到一侧,什么也没说,却诡异地笑了。 慢慢调转视线看向温翎,突然抬起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 第15章纪衡这只狗,他咬我 “啊——” 这一脚踹得不轻,温翎猛地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半天没起来。 “小翎!” 林安仪慌张去扶她,“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抬起头就恼怒地瞪着聂辞,吼道:“这可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两个助理也立即冲过去,“翎姐!翎姐你有没有事?” “好疼……” 纪衡双手慢慢插进裤子口袋里,冷眼看着这一幕。 印象里的聂辞,不算乖巧但在他面前也习惯了逆来顺受。第一次见她暴躁地动手打架,竟是为了她的好父亲…… 纪衡心下冷笑,那样的男人竟然也配有这么孝顺的女儿? 他就配把牢底坐穿! 纪衡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贾肃,以后别什么都跟我汇报,不过就是个实习生而已。” 贾肃一愣,呐呐应了声:“我知道错了。” 郭宁蕊一下子就笑了,开心地跟上去,“阿衡,等等我嘛~” —— 聂辞是赤着脚从医院里出来的。 这一路都有不少人回头看她,小姑娘长得干净漂亮,却是一身狼狈。 身上的病号服被扯掉一颗扣子,露出里面的内衣带,九月底的天虽说不算太冷,兴许是她单薄的关系,看着就羸弱得直打寒战。 有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不要帮她报警? 她只是木然地摇着头,就这么赤着一双白嫩的脚丫沿着道路往前走。 身后,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贾肃挺纳闷的,把郭小姐送回家后又回来,这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 不是吧?! 老板一直都对郭小姐温柔体贴,不会移情别恋,真的喜欢上了聂辞吧?! 他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偷瞒了眼车镜,坐在后面的男人在低头处理公务,没看窗外的那抹身影。 可贾肃总觉得,他明明没看她,但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又都在他的视线里…… 聂辞不知道累似的,就这么一路往前走,贾肃盯着她的脚,犹豫几次还是出声:“呃,聂小姐的脚好像伤着了……” 男人没抬头,却皱皱眉,“真是麻烦。” 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让贾肃停车,他下去后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什么也没说,扛起来就上了车。 周围有诧异的视线,甚至还有悄悄跟着聂辞怕她出事的好心人,这么一看连忙上前问:“先生,您跟这位小姐什么关系?您认识她吗?” 纪衡的表情已经十分不耐了,本来他出现在这就不合理,如今又被人抵着脖子问他跟她的关系就更是火大! “什么关系?”他轻笑,“床上的关系。” 对方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不过看他长得矜贵,开的那辆豪车又是几百万的,还不至于拐个小姑娘吧?而且这两人倒是莫名有点般配,所以,应该就是小情侣吵架了。 聂辞是在听到“床上关系”这几个字,倏地从后座坐起来。 “我要下车。” 纪衡蹙眉,吩咐道:“开车。” “我要下车。” 他用舌尖抵了抵门牙,口气不大好,“你别闹。” “我要下车!” 聂辞猛地扑到门边,一下子拉开了门—— 嘶~ 贾肃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纪衡眼疾手快一把拽上车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贾肃赶紧把车门落了锁。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你只会欺负我,报复我!你也跟她们一样坏!” 聂辞忍了许久,大哭着双手拼命拍打他,“在你出现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说恨我,好,我受着就是……可你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羞辱我?你抢走我的第一次不说……我在这之前,连初吻都还在,手都没跟别的男生牵过……我、我他妈的亏死了!!” 说到这,她已是泣不成声。 贾肃捏紧了方向盘:这是他一个孩子能听的吗? 纪衡原本脸色黑得不行,抓住她的手腕,就差要给她捆上扔后备箱了。 可听到她的话,动作突然迟疑了下,再歪过头看她,一双幽暗的眸似要将她凿穿灼透! 聂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纪衡瞥瞥她,口吻不是太好,“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什么?” 看到她的衣服扯得更开了,一侧肩膀都露了出来,他下意识瞥一眼车镜。 贾肃目、不、斜、视! 他这才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手瞬间顿住,突然又去探她的额头,本来就有伤还没好,上面的纱布被慢慢渗出了血,最重要的是,额头一片滚烫。 纪衡果断抬眸:“回医院。” —— 聂辞发了高烧,41度,人已经烧糊涂了,躺在床上不停说糊话。 “爸爸……我不想撑了,太辛苦了……” “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也不想做你的女儿……” “纪衡这只狗……他咬我……”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男人身子一僵,然后慢慢抬起头,眼神像真的要咬人了。 贾肃刚推门进来就听到了,他强忍着笑,“老板,吃点东西吧。” “不吃。” 纪衡气都要气饱了。 “那个……聂小姐这不是生病了嘛,您别跟一个病人较劲啊。” 贾肃这一劝,他更来气了。 纪衡慢慢阖上电脑,突然被气笑了,抬眸去看躺在那的人,无助又弱小。 再看她的脸和手,都是被温翎和那两名助理给挠伤的。 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 “她那个姐姐叫温翎吧。” “是,是聂小姐同母异父的姐姐,哦对了,上次还出席了咱们纪氏的周年庆。” “嗯。” 他垂眸,不紧不慢道:“那天,我好像丢了块表,到处都找不到。” 贾肃先是愣下,接着秒懂,立即正色道:“兴许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您放心,我马上去查。” “去吧。” 待贾肃离开后,纪衡这才站起身,来到病床边,低头盯着脸颊烧得绯红的人。 聂辞突然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目光像被覆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纪衡这只狗,他咬我……” 随即一把抓过他的手,送到唇边张开嘴就狠狠咬上去—— 纪衡扬眉,手没抽回来。 一个生了病的人,力气能有多大?咬上去就跟小猫抓两下似的。 盯着她毛绒绒的脑袋,他弯了唇角,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落下替她顺毛。 “都给你出气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 第16章有谁经常来吗? 纪氏周年庆,搞得阵势挺大,受邀出席的表演嘉宾,只有温翎是新人,也只有她通稿最多。 没办法,她的那首《暗游》太火了,还没到年底呢,就被锁定年度top10,前三是没跑了。 借纪氏东风,温翎看着微博上每天都在上涨的粉丝数,乐得合不拢嘴。看谁还说她是歌红人不红! 温翎这两天春风得意,原本还在考察她的大公司,终于决定签她了! 她养的团队早早放出风声,还暗中请了关系好的媒体过去,给她撑场面。 温翎来到公司时,坐在车里就看到一大群记者守在公司门口,她还有点受宠若惊,“怎么来了这么多记者?” 助理开心道:“翎姐!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火!” “真的吗?” 温翎也是喜不自胜,检查好妆容后,这才推开车门慢慢走下去。 “各位记者朋友……” “是温翎!” “温翎来了!” 饶是早就做好准备,温翎还是被这长枪短炮的阵仗给弄蒙了。 “温翎,有纪氏负责周年庆会场的员工爆料,说纪总裁丢了块近千万的手表,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纪氏私下有联系过你吗?” “温翎,手表真的是你拿的吗?如果不是,你打算起诉对方诽谤吗?” 温翎这下更蒙了。 “等等!什么手表?怎么回事?” 这时,她的助理挤进来,一脸惶恐地给她看手机新闻:“翎姐,你看!” 温翎赶紧拿过来,看到新闻的内容后,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们凭什么说我偷了他的手表?!不是我!这、这怎么可能?我跟纪总甚至都没单独说过话……”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有记者马上反问:“可你之前不是说,纪总对你赞赏有加吗?还拉着你说了很久的话,连纪总未婚妻都有点不高兴呢!” “我……” 温翎滞住,她的确是有这么暗示过,但也没说得这么直白啊,眼下从记者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她故意横插一脚! 当然,这些都是她瞎编的,就是想给自己涨点热度制造点话题,要想摆脱嫌疑,她就必须承认之前说了谎,可现在不论她怎么说都是掣肘! 媒体可没打算放过她,对着她不依不饶,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不出半天,关于温翎有偷盗行为的事,一下子覆盖全网。 她也终于如愿火爆全网,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 —— 聂辞第二天就退了烧。 照顾她的还是先前的护工周姨。 “小聂啊,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聂辞不大想提温翎,不过也没否认。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她?” 周姨把正在刷的短视频给她看,地点是某娱乐公司门口,温翎被一群记者包围,她狼狈地解释着自己没有偷东西,却是越描越黑。 聂辞皱眉,纪氏不就是纪衡的公司? 她跟温翎没什么感情是真,但也觉得这事有蹊跷。温翎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她再怎么蠢也不至于在那天作妖! 更何况…… 纪衡的手表聂辞见过,一只老旧的机械手表,应该有些年头了。 或者是因为出席特定场合,才会换戴其它手表。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跟她没关系。 聂辞把手机还给周姨,想了想说:“周姨,我想出院。” 周姨受雇于纪衡,不敢轻易做决定,给那边打过电话后才去办了出院手续。 所以,当中午林安仪找过来时,病房早就换了人…… 聂辞租了个小套间,平时来不及回学校,就会住在这里,小小的一套,胜在地点距离学校跟医院都不远,房租她也能承担。 她洗了个澡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新伤叠着旧伤,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去学校,索性又跟导员请了一周假。 中午煮了挂面,她三两口吃完就准备去补觉。 昨晚都把她给烧糊涂了,感觉好像在不停地做梦,睁开眼时都快要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否则,她又怎么会看到纪衡呢? 纪衡会为她守夜? 呵,看来她是真的病不轻啊! 下午,门铃响了。 聂辞这边除了物业会上门催缴各种费用,平时没人会登门。 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睡,发烧过后身体格外虚弱,动都不想动。 过一会,手机响了。 新手机的铃声有点陌生,她是反应了一会才接起来。 “喂?”嗓子还是沙沙地哑。 “开门。” 对面清凛的声音充满质感,天生就是优越的声线。 聂辞愣了几秒后,一下子反应过来。 纪衡! 她披着衣服起身,起得有点猛了,头重脚轻的。 好在房间够小,几步路就来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可不就是纪衡嘛! 他就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映在小小的猫眼里,威武清冷得像个门神。 好像知道她正从那道小小的孔窥探自己,他用口型催她:快点打开。 聂辞叹口气,现在再装不在家为时已晚。 她认命地拉开门。 纪衡看她一眼,不请自入。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她的公寓,委实是小,顶棚也低,他一八八的身高站这,好像稍稍抬手就触到了顶。 室内更是一目了然。 卧室、厨房、卫生间、阳台,在他看来处处都袖珍。不过,倒也被她布置得十分温馨,是有点小意趣的。 聂辞站对面,横在他面前不大想让他进来。 他低头看一眼,“拖鞋。” 聂辞抿抿唇,墨迹半晌还是弯腰从旁边鞋柜拿出一双浅灰色的男式拖鞋,跟她脚上的浅粉色刚好是情侣款。 看到它,纪衡的脸色不大对劲,冷声:“别人穿过的,我可不要。” 聂辞口吻不算温柔,“新的。” 纪衡这才换了鞋子进来,状似不经意地问:“有谁经常来吗?” 要是结合上一句问话,大抵就知道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可聂辞这会身上还不舒服,没心情去猜他的心思,转过身往卧室走,边走边说:“物业,经常来收钱。” 她又冷又虚,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至于纪衡,两人算是拥有最亲密关系的仇家了,发生这么多事,她也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她连林安仪都决定放弃了,他还有什么威胁得了她? 纪衡见她就这么上了床,背对着他,压根没想理他,他紧锁眉头站在狭小的客厅,胸口顿时有点不大舒服。 聂辞知道他没走,可头一挨到枕头,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 可就在她半梦半醒间,身后的床位突然陷下去,接着,被子被人掀开,下一秒她就被捞进一个带着丝丝凉意的怀抱里。 第17章呵呵,长脾气了嘛 聂辞身子僵了下,本能排斥他的靠近。 纪衡把人搂进怀里,一手搁在她腰上,一手滑到她背上,好似无意且很自然地摩挲着她微烫的皮肤。 她还是有些烧。 觉察到这一点后,他纵然再有兴致也都按捺住了。 他还没有那么禽兽,连人家生病期间都不放过。 但好几天没做了,他也的确很想。 聂辞紧绷这一会好像格外消耗精神,待放松下来后整个人更乏了,索性不再警惕,随他吧。 再说,她跟纪衡又不是那种需要矜持的关系,没必要搞得那么矫情。 这么想着,她就安心闭上眼睛。 可就在她将睡不睡时,总感觉到被人…… 起初是漫不经心的速度,到最后,腰被箍紧了,被使劲往后拽,耳边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聂辞的瞌睡一下子全跑了,眼睛瞪圆问背后的男人,“你……在干嘛?” 箍在腰间的手,慢慢往上爬,略低的嗓音显得有点涩情,好像就是贴在她耳边说话一样,有些不太满意道:“怎么小了?” 聂辞脸迅速涨红,去推他的手,恼怒警告:“纪衡!我生病了。”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掀唇冷笑,“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干嘛?” 要不是因为她生病,他至于隔靴搔痒? 聂辞吓得不敢动,按理说,纪衡年近三十,在这种事上不应该是新手,她的切身感受也确实如此,花样很多,全身一把子力气用不完似的! 但他那种随时随地都可以的状态,冲动得跟个小年轻一样,不像是个身经百战的。 又或者,他是太强了? 得天独厚? 聂辞脸红得不行,一个男人妖孽成这样!跟个狐狸精似的! 她把心一横,不管他是什么物种,只要他不碰自己就行,所以她也是咬紧了牙, 被撑起的被子起初是小幅度地摇晃,后来就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了,虽是双人床,但质量一般,力度稍大就会吱嘎吱嘎响。 这声音听得人心尖发颤。 他好不容易才停下。 “抱歉,弄你身上了。” 声音里尽是餍足后的慵懒,听得人耳朵发麻,除此之外,她可没听出他有丝毫歉意来。 她又羞又恼,掀开被子就下去,还抱怨一句:“你属泰迪的啊!” 随时随地都能做得那么欢,不是泰迪是什么! 纪衡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看她的眼神明显不悦,“呵呵,长脾气了嘛。” 聂辞懒得理他,立即去浴室,清理好之后才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 她怔愣着看着妖娆躺在床上的男人,自两人一起后,他从不会留她过夜,哪怕她要一个人走夜路,他都是恨不得把她踹下床的架势。 当真是出去就无情的主! 纪衡敛敛眸,眸底不悦的情绪越发泛滥。 她看看时间,“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扬眉,神情意味不明,“妨碍你休息了?” 聂辞竟想都没想就点头:“嗯。” 纪衡眯着眼睛看她,从她平淡到几乎无欲无求的眼神中,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唇角嘲弄轻掀,掀开被子便下了床。 被子里的男人还什么都没穿,聂辞下意识转过身,不想辣眼睛。 虽然但是,他的身材是真的好,她在被他折腾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手上也是没了控制,该摸的地方也都摸了个遍。 可眼下是清醒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看总觉得特别污。 纪衡穿戴整齐后就朝门外走,聂辞倒没担心过他会赖在这。 毕竟,他的骄傲不允许。 纪衡从她的小套房里出来,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他站在门口,黑着脸扭头看,后槽牙磨了磨。 好,真好! 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其实纪衡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医院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她算是跟她那个吸血的妈彻底决裂了,既然再没了负担,也就没必要再委屈自己给别人当床伴了。 纪衡垂眸冷笑,只不过,在他没有彻底厌倦她之前,她可没权利喊停! —— 聂辞过了几天平静安稳的日子,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身上的伤也消得差不多了,下周就可以回学校复课了。 期间,林安仪不停打她电话,见她不接,就开始微信短信一块轰炸。 聂辞扫了一眼,除了各种骂没一句好话。 她懒得看,干脆给拉黑。 至于温翎,她在网上被黑成什么都跟她没关系,更不需要分给她眼神了。 总之,日子怎么放松怎么来,怎么惬意怎么来! 晚上,她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蔬菜。 看到有草莓卖,她停了下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水果,这会刚上市,七八十一斤,她以前舍不得买,就算买了也都是给林安仪的。林安仪却留着跟温翎一起吃,丝毫不记得,这是小女儿的最爱。 她给自己挑了又红又大的新鲜草莓,花了差不多二百块,报复消费的感觉居然还有点爽! 回到家,简单吃了晚饭,然后洗好草莓放到精致的透明碗碟里,再端到小客厅的茶几上,挑了部古装剧,窝在沙发里一边看一边吃。 剧情很搞笑,她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低下头,用力吸吸鼻子。 她没有哭。 只是,草莓真的很甜。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咚地很不客气。 聂辞走过来,透过猫眼看清外面的人时,倒也不意外。 她略沉默,然后打开门。 林安仪一进来就用力推了她一把,“这么多天不回我电话,你是死了吗?!” 聂辞稳住自己,慢慢抬眸去看林安仪。 她虽然还是锦衣华服,精致妆容,但面色很差,皮肤状态也很糟糕,眼底布满血丝,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她是她的仇人一样。 第18章去找他帮你姐姐说说话 聂辞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掸了掸衣服,动作不大,侮辱性十足。然后转身往里走。 林安仪跟着她进去,一路都在骂她的薄情,诉说自己在医院过的是怎样没人管没人顾的日子! 她一低头,看到茶几果碟里的新鲜草莓,颗颗又大又红,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瞧着就触动味蕾。 “呵,把你亲妈丢在医院不管,你还有脸在这逍遥?”她伸手就拿起一颗,捻在指间转动,“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给自己买,还真是会享受呢~” 说完,手一松,任草莓掉在地上,她泄愤似的抬脚狠狠碾过,鲜红的汁水溅了四处。 林安仪好像还不解气,又一扬手把盘子扫到地上,一个一个踩上去,面目狰狞:“我让你吃!让你吃!” 聂辞低头,看着地上一滩滩红色的果肉汁水,眼前浮现的,是她在一边假装不在意地看书,而林安仪则笑眯眯地把草莓塞进大女儿嘴里,笑着说:“这个季节的草莓最是甜。” 聂辞低笑了声,环起手臂倚靠在旁边,任她发泄怒火。 林安仪身体不大好,这么闹了阵子后就气短得不行,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抬头瞪着她,脸色蜡黄。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她恨声质问。 聂辞直到她累得再也抬不起脚了,才开始清理地面,“您又不止我这一个女儿。” 林安仪最烦她事事都要与姐姐做比较,在她看来,两个女儿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惹人生厌呢?! “你姐是你姐,你是你!我问的是你,你带她做什么!” 聂辞听出她口吻中的厌恶,“那就当我这个女儿不孝好了,也别对我抱有什么期待。您不是常说嘛,生下我是您这辈子最大的错误,那又何必再揪着这个‘错’不放呢!” 她清理好地面,又觉得不太妥贴,转身去拿了消毒喷雾,戴上口罩,把这块地面彻底喷了一遍。 林安仪难以置信地看她,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小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小养了条狗,每次看到你都会乖巧地摇摇尾巴,可是突然有一天,这条狗就跟发了疯似的,在你还没反应过来时吭哧就咬一口! 林安仪现在就像被狗咬了,整个人难受别扭得不行! “聂辞!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 聂辞很配合地抬眼看她,左右端详番:“谁?林女士?还是林天后?” 不论是哪个身份,不再是母亲就对了。 林安仪气得用力拍桌子,“聂辞你想造反是吗?我是你妈!没有我,你都没有机会睁眼看这个世界!你现在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我就算死也要赖上你!” 聂辞自失一笑,对她这一套早就见怪不怪了。 “行啊,反正我的积蓄早就光了,明年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反正我是没什么好怕失去的,谁赖上谁还不一定呢!” 聂辞说的是实话,林安仪是富贵病,得靠养。 她娇气得很,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一定要住院,纪衡给的钱全都扔进医院里了,轮到聂辞自己还得打工填补学费这块。 她若铁了心要断了纪衡这头,那以后的住院费还有学费,可不是得自己想辙嘛! 林安仪也没料到她会是副老赖的嘴脸,气得抬手指着她:“你这算什么?为了不照顾我,连脸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 聂辞的表情都没变过,一直都是淡淡的清冷,“要脸做什么啊?要脸只会辛苦自己,那不如让别人辛苦去。” “你、你……” 林安仪指着她半天都没说出话,最后被逼急了才说:“你爸爸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你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就不怕他会伤心失望吗?” 她不提聂康良还好,她一提聂辞就只觉得胸口发紧,喉咙里像噎了块年糕,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难受死了。 “怕他伤心失望?”她低低笑着,表情满是讽刺,“这是多虑了,他爱了小半辈子的女人都能背叛他唾弃他,他还有什么受不住啊?” 林安仪瞪着她,表情很难看。 “所谓的伤心失望,那也是你想多了!我爸疼我,就像你宝贝温翎一样,你要是知道温翎为了钱去陪男人睡觉,至亲一边嫌弃她一边还花着她的皮肉钱,你会是什么感觉?” 林安仪直到此时才微微变了神情。 她刚要张口,聂辞便出声:“呵呵,想必我爸的感觉应该跟你此刻是一样的。”顿下,又摇头:“不,他有血性,应该会更糟糕吧!说不定,想跟欺负她女儿的人同归于尽呢~” 最后这句话,有点吓着林安仪了。 她虽不喜聂康良,却很了解他的性子,他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是因为太过喜欢自己才会一直迁就! 但是,他若真的被激怒或是彻底想开了,聂辞说的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非常有可能! 这个想法一冒钻出来,林安仪的心慌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怔怔地瞪着聂辞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晚了,快回去吧,晚了就连医院也进不去了。” 聂辞淡淡的下逐客令。 林安仪咬着牙,瞪了她半晌才说:“以你跟纪衡的关系,你去求求他,别跟你姐姐过不去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聂辞也算是了解林安仪,早就猜到她这么疯狂地找自己,绝对不是缺人照顾那么简单。 她养尊处优惯了的,就算没有她,也会花钱请人照顾自己,钱没花完之前,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所以她登门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温翎! “我跟他不熟。” 聂辞这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会不熟?”林安仪是真的急了,“你跟他要是不熟,就没人跟他熟了!再说,你不能白让他睡啊,关键时刻总得让他帮忙才行!” 听到她的话,聂辞竟笑了声:“白让他睡……白让他睡……” 第19章白送上门的,怎么好拒绝呢 聂辞笑够了,如梦初醒似地抬起清凛的目光,“她偷了人家八位数的手表,你觉得我的面子值这么多钱?要不然,你也让她去陪睡几次好了,没准这事就了了呢。” 林安仪很讨厌她用这种轻浮的口吻来说温翎,可她竟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冷冷看她。 聂辞懂了。 “呵呵,只怕你们有这个心思,纪衡都未必会答应。” 林安仪又气又恼,可也知道轻重缓急,“他不答应,也许只是因为缺个机会……” 见聂辞就这样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也不接茬,林安仪很不开心,可还是接着说道:“你跟他这么亲近,偶尔吹吹枕边风……你姐姐不就有机会了嘛。” 娱乐圈抱大腿这种事,林安仪之前见多了。她年轻那会凭实力闯出一片天地,自然不屑,但此一时彼一时,没有背景还非得故作清高,只有死路一条。 相比其它那些中年油腻大叔,纪衡简直不知好了多少倍,要抱也得抱这样的大腿! “你不会是不舍得给你姐姐介绍吧?”林安仪骤然寒下脸,“我劝你别蠢了,你又能拴住这个男人多久呢?纪衡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真的会看上你?” 聂辞敛下一排密睫,嘴角微提,“好像说得不错呢~” “那你还不赶紧给你姐姐介绍一下?网上那群疯子天天逮着她骂,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又痛惜道:“你姐姐年纪轻轻就能写出《暗游》这样的歌曲,她的才华就是值得肯定的,我绝不允许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被埋没!” 正说着呢,聂辞那边竟拿起手机。 她忙问:“你要干嘛?” “打电话。” “打给谁?” “纪衡。” 说话间,电话已经接通了。 林安仪没想到她现在就联系上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很快,那端有人接起来。 聂辞按了免提,声音外放,林安仪也听得清清楚楚。 “有事?” 纪衡的态度依旧冷淡,但仔细听听竟还有丝意外和……期待。 她从不主动打给他,这倒是新奇。 听到这个略低的磁性嗓音,聂辞脑袋里就不由地出现他那天离开时的画面…… 他看上去挺生气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即将要开口的话就显得没那么有底气了。 甚至,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何必为了要跟林安仪赌气就上他这找不痛快呢?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要是能在电话里羞辱上自己一番,倒也可以断了林安仪的念想,凡是跟纪衡沾边的事就都不用来烦她了。 “说话。” 她不过呆滞两秒,男人就不耐烦了。 聂辞收敛全部心神,正色道:“我妈想我介绍姐姐给你认识。” 林安仪惊得捂着嘴巴死死瞪着她! 这个臭丫头真是张嘴就把她给卖了! 对面没说话,隐约能听到一道绵长的呼吸。 聂辞说完后就乖乖等他答复,也做好了被他一通羞辱和诋毁的准备了,反正他之前对她就没说过什么好话。 “呵呵……” 一道慵懒的笑声透过听筒,依稀有种洞悉。 “我在床上的那些癖好,她们知道吗?” 聂辞一怔,随即脸颊飞红。 除了时间长点,花样多点,他能有什么癖好?但这话也不能当着林安仪的面说啊! 饶是林安仪见过大风大浪,听到别的男人跟自己女儿调情,也禁不住尴尬不自在。 聂辞尽量让声音保持冷淡的态度,“所以你怎么说?” “呵呵,白送上门的,怎么好拒绝呢。” 他这玩世不恭的轻佻口吻,令林安仪十分不爽,那感觉就像女儿是被人白玩的一样! 聂辞还没等说话呢,纪衡的话就更过分了。 “她要是不介意多人行,那就改天约出来玩玩。” 林安仪听到这已经忍无可忍了,“我女儿不是妓、女!” 她气得转身就走,经过聂辞身边时狠狠瞪她一眼:“自甘堕落!” 门砰地摔上。 聂辞连看都没朝那边看一眼。 电话那端的男人此刻漫不经心地开口:“她怎么找到你那去的?” 聂辞回过神,才注意到电话还没有挂。 “我在医院有登记过。” “明天搬家。” 她蹙眉,那是说搬就能搬的?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但她没反驳,只说:“时间不早了,我先挂了。” 也不等那端的人回应,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嘟——”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纪衡坐在办公室皮椅内,半天没动。 许久,他才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对面,贾肃保持着昂首挺立目不斜视的姿态。 什么癖好嗜好的,什么多人运动,他通通都没听到!! “呵呵……” 一声低低的笑声,阴森森的。 “挂我电话?嗯?” 纪衡玩味似地把玩着桌上的钢笔,嘴角是恣意上扬的弧度。 看来她是真的忘了他是谁,忘了他为什么找上她。 贾肃清下喉咙,小心翼翼地问:“老板,王老夫人来了,现在还在等您呢。” 王大林是单传,他出了这样的事,王家等于说是绝了后,老婆带着女儿离了婚,因为丈夫是过错方,所以分走大半家产。那王老夫人整个魔怔了,放出话要嘛把在酒店的那个女人送过来,照顾她儿子的下半生,要嘛她搭上一把老骨头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总之,这事很棘手,纪衡再厉害也不能拿个老太太开刀吧?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纪衡被聂辞一通电话搅得心情不佳,一听又是王家,脸色更难看了,刚要说什么倏然又抬眸看向贾肃。 “你之前说他们想要什么?” “呃,王老夫人的意思是,让聂小姐伺候王大林,还是没名没份的那种。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什么缺德事……” “那就依他们说的办吧。” 贾肃猛然一震,“老板!您认真的?” 男人唇边的笑还保持着诡谲的弧度,“为什么不?王家绝后,这事她多少也脱不了干系吧?让她去做下弥补,这有什么问题吗?” “……” 这问题大了! 王大林为什么绝后?您还没点数吗? 出了事就把人家小姑娘推出去,心里过意得去吗?! 可他再腹诽再替聂辞不值,也没胆子提出质疑,乖乖去回了王老夫人的话。 第20章聂小姐揽下了一切责任 清早,聂辞还在睡,就又有人登门。 “周姨?” 她吃一惊,竟是在医院里护理过自己的周姨。 “聂小姐,这几天你身体好些了吗?” 周姨拎着菜进来,跟她简单寒暄两句就进了厨房。 聂辞的小套间结构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介绍,周姨进了厨房后就开始准备早餐。 “周姨,你怎么找到我这的?” 周姨一边煮粥,一边笑着回:“医院那里不是有登记嘛,所以我接到纪先生的电话后就自己找了来。” 她又开始煎蛋:“双面?” 聂辞怔怔点头,“所以你是来……” “纪先生没跟你说?他说你最近需要人照顾,我又挺喜欢你的,所以就把医院那边的工作给辞了,专门过来照顾你。” 聂辞是真搞不懂这个男人了,她有心想跟他断了,他反倒给她请了个保姆?这算是售后服务吗? 她让周姨先忙,自己回卧室打电话去了。 “喂?” 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性感慵懒的音色,无形中很撩人。 “周姨是怎么回事?” “对她不满意?” “不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深呼吸,缓缓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这样了吧?你下个月初就结婚了,我也想过自己的人生,我们最好就此……” “分开?”终于听到她说出心里话,男人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声却温柔得很,“聂辞,你以为你走得掉?” 聂辞顿时心生警惕:“你什么意思?” 纪衡不答,反而道:“留下周姨,你用得着。” 说完,电话就挂了。 聂辞还没空仔细斟酌,周姨那边饭就做好了。 有阵子没见,聂辞也挺想她的,两人坐在小客厅边吃边聊。 “你出院后,你妈过来找过你。”周姨提起这个女人就满脸愤慨,“偏心的父母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偏心成她这样的就是缺了大德!我要是有你这么孝顺又乖巧的女儿,我做梦都会笑醒!” 周姨又想起什么,视线落在她身上,笑眯眯地看她:“小聂啊,你说你跟纪先生不是男女朋友?” 聂辞很诚实地摇头:“不是。” “那太好了,我有一个侄儿,年龄跟你差不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周姨这开场白,聂辞太熟悉了。 她在医院护理林安仪时,就经常有热心的大妈阿姨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聂辞只得说:“我才刚上大一,还不着急交男朋友。” 得知她是法学生,周姨眼睛都亮了,“我那个侄儿家境特别好,他们家就喜欢像你这样学习好的小姑娘,你要是有空,我就安排你们见一见!” 见她那么热情,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聂辞只好答应有空会见的。 吃过饭后,她主动去刷碗,周姨说什么也不让。 聂辞就坐在客厅里,偶尔扫几眼新闻。 热搜是某著名音乐人崔与,首开腔替温翎说话,证明小姑娘品性纯良是个可造之才,他不想这些莫须有的声音毁了歌坛的未来。 这位音乐人聂辞是知道的,他是林安仪的领航人,林安仪有今天与他的提携密不可分。 她记得有一次,崔与曾来探望过林安仪,那时聂辞只写了《暗游》的前四句旋律,她无意识在哼唱,崔与竟一路激动地寻了出来,而温翎刚好在此时出现…… 崔与这么一发声,他的众多学生都开始转发响应。 要知道,这些人随便叫出一个都是歌坛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如此一来,与温翎相关的一切负面竟有平息的势头。 聂辞放下手机,温翎的任何结果她都不关心,就是有点意外纪衡竟也没再继续打压,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应该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至于温翎,这次的事即便是平息了,她也会背负这一段不明不白的黑历史。 —— 下午,派出所竟打来了电话。 聂辞匆匆赶到后,见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王老夫人眯起眼睛打量她,严肃到几近苛刻脸上尽是憎恨,声音像在冰窟里滚过的,“这位就是聂小姐?” 律师说是,然后便对聂辞道:“聂小姐,酒店的真相,我们都已经知晓了。” “什么真相?” 聂辞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她看到王大林以及酒店工作人员的证词时,心底的不安瞬间化作黑洞,就像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一口便能将她吞噬。 “他们都说是我踢的?” 对方律师盯着她:“难道不是吗?” 聂辞低低笑了声,倏尔抬头,“他们说得没错,的确是我。” —— 纪氏,总裁办公室。 纪衡大步走进,脱了外套随手丢给贾肃,这几天他的脸色始终阴晴不定,跟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是大气不敢喘。 贾肃道:“老板,聂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聂小姐一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纪衡坐下,端起杯子喝咖啡,什么话也没说,放下杯子时却微微皱眉。 今天的咖啡,格外地苦。 他这才抬眸睨了对面的人,“王家怎么说?” “只要聂小姐同意签下合约照顾王大林,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他们也绝不起诉。” 纪衡冷笑,眸目幽冷暗沉。 谁给他们的脸! 半晌,他问:“她签了。” 贾肃点头:“签了。” 纪衡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地凝固,冰封。 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替她解决这一切!她倒好,宁愿去照顾一个老色胚,也不愿意向他低头! 他又喝口咖啡,突然烦躁地推到一边,咖啡溅得到处都是:“凉了,去换一杯。” “……是。” 贾肃立即将桌子清理干净,端着杯子出去,心里直犯嘀咕,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他想给聂小姐一个教训吗?这会心想事成了,他怎么还气上了? 叹息摇头,真是越来越不懂老板了。 办公室内,纪衡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峻颜紧绷着起身,来到窗前,明净的玻璃窗上映出他英俊魅惑的一张脸。 既然这是她做的选择,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几时! 王大林是什么样的人纪衡太清楚了,他扬起唇角,眸目掠过锋芒。 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回来求他的!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心情畅快不少。 这时,郭宁蕊推门进来,满面春风的,一看就是有好消息。 “阿衡,王叔那边的事都已经解决了!你猜怎么着?他那儿竟然是聂辞踢的!我的天啊,真是想不到她会下这么重的手,也太恶毒了吧……” 站在窗前的男人垂下眼眸,脸部轮廓生硬几分,这些污蔑她的话好像不再那么顺耳了…… 而这个发现,则令他更加不爽。 第21章真当是娶小老婆进门呢? 聂辞在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就搞定了。 周姨也拎来了自己的行李。 “周姨,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 周姨直摇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找我侄子打听过了,那个王家可不是善茬!要不然能这么不要脸地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她是铁了心要跟着聂辞。 下午,王家的车来接。 周姨大箱子往车前一放,拉着聂辞就上车。 聂辞这一路挺忐忑的,酒店那天之后,她连续几晚做梦都梦到了王大林施暴的样子。 看出她的不安,周姨轻拍她的手,“没事。” 聂辞感激地笑笑。 王家别墅倒是距离聂辞的大学很近,下了车就看到王老夫人威严地立在台阶上,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凿出两个窟窿! 聂辞不卑不亢地叫了声:“王老夫人。” 她却像没听到似的,跟管家呶呶下巴,“让她从侧门进,晦气!” 管家应一声,回过身便道:“聂小姐,这边请。” 聂辞无所谓,但周姨不干了。 “现在是新社会,怎么还有封建家族那一套啊?真当这是娶了小老婆进门呢?想得可真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功能!” 周姨是个性格泼辣的,张嘴就直往人肺管子上戳! 王老夫人气得双手都在哆嗦,“哪来的碎嘴子?给我打出去!” “嗳!我警告你们别动啊!只要碰到我就报警!” 聂辞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连累周姨,轻声劝了几句后,就挽着她去了侧门。 王家也没让她休息,直接就给带到了王大林的房间。 管家的意思是不想周姨跟着,周姨才不管那些,故意撞开管家走在前头。 聂辞暗暗松口气,急走几步跟上周姨,两人悄悄相视一笑。 才靠近王大林的房间,就听到里面的怒吼声。 接着就是乒乓叮咣一阵刺耳的声音。 管家推开门,聂辞透过门缝看到站在屋子中间的人,只是看背影她就忍不地的厌恶。 那些令她作呕的画面,又都浮现在脑海。 “是你!” 王大林看到聂辞,两只眼睛红得吓人,下巴上胡子拉碴,嘴角咧了开,一字一句:“你终于来了!我可是想死你了!” —— 整个下午,聂辞差点没让王大林给折腾死! 幸好有周姨在,替她分担了大量的工作,看出来这老家伙没安好心,她也是强势地骂了回去! 终于回到房间里休息了,聂辞笑着问:“周姨,以前在医院时,我都没有看到过你发脾气。” “那是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哼,换成这个老色胚,我不收拾他还等着过年吗?你放心好了,有周姨在,没人敢欺负你!” “周姨……” 聂辞垂眸,有点哽咽,“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听到小姑娘的话,周姨真是心疼,“哎哟~好了好了,不去想那个烂心的女人,以后有周姨疼你!” 趁着聂辞去洗澡,周姨悄悄打了个电话。 “……纪先生,我都按您吩咐的做了……那家人啊,的确不是个东西!姓王的老色胚,连男人都不是了,还想着占我们小聂的便宜呢!” 与此同时,一处普通的公寓内,纪衡给自己倒了酒,然后坐在沙发上,长腿惬意地伸展着。 待那端的人汇报完后,他才慢慢挂了电话。 微阖的黑眸云淡风轻的,摇晃下酒杯,再送到唇边。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恣意,倏尔抬眸,眸底像淬了块阴毒寒冰…… 聂辞在与王家的协议里有补充过一条,就是不能影响她的课业,否则,那就只有走司法程序!到那时,王大林被废的真相,势必也会公之于众。 王家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竟也应了。 所以,聂辞照常上课,放了学会直接过来。 王大林本来就脾气暴躁,变成废人后更是变本加厉,但只有在聂辞面前才会变得安静。 王老夫人欣慰的同时,对聂辞却更加憎恨了! 恨这个女人毁儿子的后半生,恨她如今又来蛊惑儿子! 聂辞当然不会认为王大林是转了性,尤其是他用偏执又阴毒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让人浑身发毛。 晚上,周姨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说是儿子在学校打球摔伤了,于是她急急忙忙离开王家。 晚饭,聂辞是一个人端上楼的。 才推开王大林的房门,她倏地愣住,手里的托盘一下子掉到地上,因为羞愤一下子涨红脸! 王大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睡袍大开,里面什么也没穿,将他最羞耻也最难堪的地方暴露在她眼前。 他则带着报复的笑,“看到没有?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聂辞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故作镇定地蹲下来将饭菜收拾一下。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居然能让纪衡为你出头!可惜啊,人家就要结婚了,你不过就是给他白睡的!还不如外面那些做鸡的呢!” 聂辞咬了咬牙,倏地站起来,原本收拾在手里的碗又猛地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聂辞冷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你心里有数!你不敢得罪郭家,不敢得罪纪衡,就拿我出气?如果报复我,能让你找到点平衡,我可以配合!谁让你怂得只敢挑软柿子捏呢?”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 “你不是想露吗?下次我给你开个直播,让大家都跟着一块见识一下!” “贱人!你给我回来!回来!!” 聂辞不管身后的男人如何叫骂,摔上门就回自己房间。 可她这边还没坐下,王老夫人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砸开了门—— “小贱人!你对我儿子说了什么的?我让你来是给他当牛做马的,你倒好,还敢往我儿子伤口里撒盐?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王老夫人指挥着管家,过去就要把她给摁住,周姨不在,她总算逮到机会能狠狠出气了! 聂辞也是豁出去了,从决定签那份协议时,她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但她可没打算逆来顺受! 从桌旁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钢条,她对着管家就是一顿挥舞! “走开!都走开!” 管家被她抽了几下,疼得嗷嗷直叫,赶紧护着王老夫人退后。 王老夫人也被吓得不轻,跌跌撞撞退了出去后,门砰地关上,房内果断落锁! 王老夫人气得在外面直骂,骂够了才大声道:“她不是不想出来吗?好!饿她几天我看她出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离开,聂辞才丢掉手上钢条,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第22章说不定他正等着她的电话呢 第二天,聂辞发现她是真的出不去了。 王老夫人在外面冷笑,“既然她不想出来,那就把门窗都给我锁死了!” 聂辞气道:“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报警的!” “我知道你是学法的,我就是想去你们学校问问,堂堂法学生为什么会和有妇之夫有牵扯?正经人家的孩子会这样?” 这句话果然拿捏住了聂辞。 想要反击,也得有实力才行,学习就是她目前跳出泥潭的唯一途径!她能容忍纪衡,前提也是他从不妨碍她的学业。 这件事如果让学校知道,不论真相如何,她势必会受到影响。 “我儿子这辈子让你给毁了,你以后就得负责照顾他伺候他!当然,我们家绝不会娶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也就配给我儿子当牛做马,进了我王家的门就别想走!” 老太太在外面骂得中气十足,聂辞知道这是找她撒气呢,也懒得再应,干脆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面前的手机。 如果没办法报警,那就只有…… 聂辞狠咬一下嘴唇,不行!绝对不能找纪衡! 纪衡要是成心想管,王家也不至于找上她。以她对纪衡的了解,他这会可能正等着她的电话,他要的不过就是她臣服。 如果绕了这么大一圈又回到原点,她当初又何必来到王家? 不,她绝不能找他,撑也得撑下去! 她烦躁地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 —— 医院。 林安仪因为大女儿的事,操劳了几日,身体虚弱了许多,躺在床上始终病怏怏的。 温翎就躺在旁边沙发上刷手机,看到那些骂自己的评论就会气得发脾气。 “行了,你别看了,这些人就是这样,骂够了也就不会再骂了。”林安仪朝桌上水杯看一眼:“小翎,你给妈妈倒杯水。” 温翎却充耳不闻,还在骂,“这帮混账!他们是亲眼看到我偷的了吗?” 她气得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行,我决不能就这样算了!我是要做明星的人,我的歌是本年度top1!他们不能这么对我!” “小翎,妈妈口渴了,你……” “我的歌那么火!他们懂个屁啊?!” 林安仪无奈,想要自己去拿水杯,无奈扯动了手背上的针头,正在输液的针管里回了血。 刚好护士进来看到,连忙放下托盘上前:“哎呀!回血了!家属怎么照顾病人的?” 林安仪立即替女儿开脱:“我没叫她,我就是想喝水……” 小护士虽然没说什么,却是多看了温翎几眼。 温翎有明星的包袱,她在外人面前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赶紧端过水杯,殷切道:“妈,我刚才正在创作新歌,您想喝水怎么早不跟我说呢?我都说了,妈妈是最重要的,不要怕打扰我~” 林安仪接过水就喝了大半杯,喉咙的干涩总算缓解。 小护士换了药就离开了,回到护士站就忍不住八卦:“1503的女儿,你知道是谁吧?就是前两天上热搜的那个,一个小明星,趁参加活动就偷了人家大公司总裁的手表……” “哦哦,我知道她!原来是她啊,真人比镜头里还要普通呢!” “1503还有一个女儿,长得漂亮,就是这阵子没见,照顾得比她好!这个就是来做秀装装样子的,她妈妈连杯水都喝不上……” 这端,病房内,温翎也在埋怨母亲:“现在是我的敏感期,要是这些护士出去乱说,网上指不定还要骂我呢!妈你怎么……怎么总添乱呢!” 林安仪赶紧跟女儿道歉,可又委屈道:“妈妈就是渴了……” “是啊,你这么一说,护士会觉得我连口水都不给母亲喝!我可真是‘大孝女’呢!” “那回头妈去解释一下,不让她们乱嚼舌根。” 温翎一屁股坐下去期期艾艾道:“我现在所有通告都取消了,之前谈过一个综艺如今也黄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查无此人了!” 林安仪见不得女儿失落的样子,不顾自己不舒服还安慰她。 “有崔老师在,你回归那是早晚的事!而且我跟你说,崔老师是特别欣赏你,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赞赏你的才华,说你前途不可限量呢!” 温翎眼珠一转,凑上前道:“妈,你让崔与收我为徒吧!” 林安仪有些为难:“崔老师很久没收学生了。” “别人的话肯定是不收,但妈你不是跟他关系好吗?你跟他说说,肯定可以的!”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你时倒是提到过,说你需要更专业的指导,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那还等什么啊?妈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林安仪开口求崔与为女儿发声,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她知道老师是念着往日情分。眼下要是再让老师收女儿为徒…… 老实说,林安仪是真的没什么把握。 不过…… “小翎!不如你赶紧再写一首歌,如果成绩能够超过《暗游》,有这两首歌傍身,你就在新人歌手里站稳了脚跟!崔老师是个爱才的,他一定会十分愿意收你当弟子!” 温翎一怔,眼神有几分回避。 “妈,写歌哪那么容易啊,得有灵感!可不是说写就能写出来的!” 林安仪对此也不否认,却是狐疑道:“说起来我从来没看到过你用心创作,小翎,这样可不行,纵然你有天赋,也需要后天努力!否则,天赋也会荒废!” “行了,我知道了。” 温翎对这个话题相当排斥,很快就岔开话题。 但是母亲的话还是烙印在心底,这的确是最有效最有力的解决方式。 用实力洗白,既能堵住那些键盘侠的嘴,还能让拜入崔与门下。 温翎烦躁地扯扯头发,她也不是没试过,想趁《暗游》大火时再接再厉,团队也是这样建议她的,可是写歌谈何容易?还要延续《暗游》的神话…… 她捏了捏拳头,倏尔回头道:“妈,小辞有阵子没来看医院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林安仪提起小女儿就黑脸,“她能出什么事?没了我这个负担,人家现在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温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气得不行。 那个小狐狸精倒是会躲清闲,把这个麻烦丢给她! 这时,门突然推开。 郭宁蕊进来了。 “都在?那正好,我是来收回我那三百万的。” 第23章王家就是想拉着她一块堕入深渊 聂辞已经在房间里被关了两天。 她蜷缩在床上,饿得没力气下床。 期间,王老夫人还会到门外咒骂,总之是各种难听的话。 王大林也找过来一次,说什么就要见聂辞,不见她就不吃饭,最后还是被王老夫人给劝走了。 可是昨天半夜,王大林居然又来到她房门口,故意吵得她没法睡,还发出那种恶心的喘声…… 聂辞心惊胆战的,最后塞住耳朵才勉强入睡。 谁曾想,他这会又来了,也不急着进来,咣咣用力砸过门后,先故意喘得很下流,接着就开始说些低俗的骚话。 他要将她一同拉入深渊! 他被搞得妻离子散,她也别想好过,都一块下地狱好了! 聂辞把枕头盖在脑袋上,开始背民法口诀转换注意力,“一伤未租寄,两年有效期;三环被污染,四年有两际……” 可王大林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进来,那些话简直就没法听了,还时不时嗷嗷叫两声,模仿做那种事时的动作直往门上撞! 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其它人听到。反正他已经这样了,还要什么脸面?他只想把聂辞拉下水! 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起陪他,就算做不成男人他也不冤! 聂辞紧紧捂着耳朵,他的叫声就像魔咒一样钻进她的耳朵,折磨着她本就虚弱的心神。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 纪氏,总裁办公室。 贾肃抱着一堆礼品进来,上面赫然印有t大的校徽。 “老板,物资已经发放完了。” “嗯,所有人都领过了?” “是,学校那边有名单。” 贾肃将所有接收到物资的学生签字表格递了过去,“校长说这次的急救药品真是帮了大忙,还是您豪啊,那么多学生人手一份!” 纪衡瞥了眼,以系为单位,一系一册,视线落在法学系时,他很是随意地翻看下,视线快速掠过,很快就看到“聂辞”的名字。 可在名字后面居然没有签名! 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领取急救药包,或者说……她根本不在学校。 贾肃朝那看一眼,清清喉咙道:“聂小姐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纪衡面色一暗,抬眸看向他,“我在说我在看她?” “您还没有呢?您都看得那么明显了……” 他的话在纪衡压迫性的目光下,一点点咽下,“是我看错了。” 纪衡“啪”的一声将册子扔到桌上,俊容阴沉着,半晌才问:“她没去学校?” 纪衡知道聂辞有多珍惜学习的机会,所以绝对不会无故缺席。 “没有!”贾肃紧接着就汇报道:“周姨那边我也联系过了,她儿子脚骨折,回去照顾儿子了。” 他敛着眸,窥不清里面情绪,手指捻着手机,薄唇抿着。 所以,她极有可能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即使如此,她也从没想过要给他打个电话? 纪衡眯着黑眸什么也没说,而是微微抬起,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贾肃。 贾肃:“……要不,我给聂小姐打个电话?” 纪衡好像没听到,继续忙他的。 贾肃掏出手机。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喂,是聂小姐吗?”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略挑下眉,有条不紊地审阅文件,然后签字。 “聂小姐?是这样的,我们纪氏跟t大有合作……咦,这是什么声音?” 贾肃狐疑地皱眉,“这个男人是……”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抽走。 另一端,能够清楚听到王大林肆意嘲笑辱骂的声音,还伴着他猥琐的叫声,“你个离开男人就活下去的贱货!老子就算废了,也照样能满足你!让你在老子身下变成荡妇!哈哈……” 电话倏尔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聂辞抬头看一眼门的方向,王大林现在就是以折磨她为乐。 再回过头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虽然有些失望,但这种污言秽语,谁听了都会嫌耳朵脏吧。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怨的。 王大林折腾累了,被管家带走了。 聂辞心里明白,她顶多再坚持一天就得向王家低头,可想到王老夫人跟王大林的嘴角,她就宁愿饿死自己! 聂辞把手机丢到一边,蜷缩在床上把被子盖过头,心烦躁得不行,胃也跟着疼了起来。 休息够了,王大林又来了。 得不到她的回应,更因为没听到她哭着求饶,王大林暴躁地开始踹门:“妈的!老子现在就要进去弄死你!” 他每踹一下门,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颤,聂辞躺在床上,胃疼得不行,根本没力气动弹。 接着,王老夫人过来了,故意大声说:“儿子,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个小贱人,你就进去看看她吧,别饿死在咱们家,晦气。” 聂辞心头一紧,之前有周姨在,他们还能有所顾忌。现在她全身无力,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聂辞死死咬着唇,目光颤抖地盯着那扇门,门锁有响动,接着很快就被打开了。 外面的人用力推了推门,才发现被角柜还有沙发给挡住了。 王大林更加恼怒了,还没等管家叫来保安撞门,就从门缝伸出手,用力朝她的方向勾去。 “哈哈!你还敢躲?我看你能躲到哪去?我要进来了,我要进来了……哈哈!” 聂辞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疯狂的样子,全身却止不住地颤抖。 “把门打开!快打开!我要进去撕碎了她!哈哈……贱人!婊/子!!” 门外走廊响起脚步声,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紧紧捂住耳朵—— 直到门砰地被撞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聂辞抓紧被子,声音却卡在喉间,只有惶恐的泪肆意汹涌。 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是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初次面对人世间的恶,再坚强又能承受多少? 被子突然被人拉开,她甚至都忘记收回泪水,就这么错愕地抬起头,站在对面的年轻男人,用一双狠戾的眸,静静地看她。 她噙着满眼的泪,脸颊和鼻头都哭得通红,像被人狠狠欺负过。 渐渐,男人眸中的狠戾退散,只剩下一片凉薄。 聂辞怔怔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慢慢坐了起来。 身后,贾肃带着保镖一字排开,挡住门口,王大林怒吼叫骂,想要上前拼命,王老夫人死死地拦着他! 而聂辞好像通通都听不见,眼中只剩下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这个恨她的、伤害过她的,却又在关键时刻保护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第24章我就是饿了 尽管被气疯了,可纪衡还是克制着,英俊的脸上只余冷漠。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俯低身子盯紧她。 “你宁愿被个疯子折磨,也不愿意求我?聂辞,我该说你有骨气呢,还是蠢到无药可救?” 聂辞不错眼地看他,大眼睛里映出他愈渐薄怒的面容。 “被吓傻了?” 纪衡危险地眯起黑眸,姓王的一家到底怎么折磨她了? 他侧过头冷冷看着还在那叫骂的王大林,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贾肃,精神病院的车到了吗?” “老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男人勾起唇角,“很好。” “什么精神病院?不去!我儿子没病!你们别想带我儿子走!” 王老夫人哪里拦得住这些人高马大的保镖,王大林直接就被扭过胳膊强硬地拎了下去。 “儿子!大林!” 王老夫人一急,直接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老夫人!” 管家急急忙忙叫人把她抬回了房。 纪衡轻蔑地勾起唇角,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眸,问她:“还能走吗?” 聂辞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低下头,下了床套上鞋子,“能走。”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太狼狈,可才一沾地就像只软脚虾,朝前扑了去,正好扑进纪衡怀里。 聂辞窘得脸色涨红,想要挣扎,但几天没吃饭了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 头顶一声嗤笑。 聂辞不想他以为自己是投怀送抱,立刻解释道:“我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身上没劲。” 原本还打算出言讥讽几句的男人,在听到她几天没吃饭后,先是沉默,然后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聂辞抬眸看着他,他的下颌紧绷,唇抿成一线,侧颜棱角分明。 很奇怪,就是这个一心想要毁了自己的男人,却是第二次救她于危机。 聂辞的胃又疼了。 她皱着眉,无意识地将头靠在他胸口,一手捂着胃的位置。 纪衡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脚步却较刚才拉开一些。 来到楼下,王大林的吼声震耳欲聋,“我没有病!你们别想害我!我不是神经病!” 精神病院的医生在安抚他:“对对对,你没有病,我们就是带你去做个检查,没事就把你送回来了!” “你们别想糊弄我,我好得很,我没病!” 他冷不丁看到聂辞,挣扎得更厉害了,“你要把我的女人带哪去?她是我的!是我的!我就算死也要拉她当垫背!哈哈……你逃不掉的,逃不掉!” 聂辞身子紧绷得厉害,甚至都不敢去看他,像只鹌鹑一样窝在纪衡怀里,小小的一只。 纪衡脸色更难看了,那个混蛋究竟做过什么,能让她怕成这样? 他不着痕迹地侧过身,用宽阔的背挡住身后疯狂的视线。 直到把她送到车里,纪衡才慢慢直起身子,侧过身,冷鸷黑眸盯着被人合力推进面包车里的王大林,神情阴翳森然,“就让他在里面养老吧。” 贾肃会意:“明白。” 重新钻进车里,他看到聂辞捂着胃缩在一侧,他皱紧眉头,“去医院。” “不用。” 聂辞颤巍巍抬眸,眼神期期艾艾的,“我就是饿了。” —— 某私房菜。 聂辞正在小口喝汤。 清汤寡水地喝得她没有丝毫满足感,反倒是对面贾肃正在大快朵颐,也是饿了大半天,中午饭都没吃被拎过来了,一手蹄髈一手鸡腿。 聂辞放下勺子,“好吃吗?” “好吃!这家私房菜可是江城老字号,平时就接待两桌,听说头一个月就得预订,要不是少爷,咱们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说完,贾肃又喝了半碗牛骨汤。 纪衡打完电话进来时,就看到聂辞幽怨地看着贾肃手中的鸡腿。 他过去后坐下来,瞥一眼贾肃,“吃完了吧,吃完就是去把账结了。” 贾肃看看鸡腿,看看牛骨汤,最后全都放下,擦干净嘴巴,“吃完了。” 起身就出去了。 聂辞则赶紧低头把剩下的汤都给喝了。 聊胜于无。 直到她放下碗,旁边的人才起身出去,快要出门时才慵懒道:“饿太久不宜吃太多东西,喝汤养胃。” 聂辞抬眸看他,见识过了真正的恶,她方才明白,纪衡再恶劣也都坏在明面上,只要捋顺了他的毛,还是可以明哲保身的。 见她没跟上来,以为她没吃饱还想再吃,纪衡侧过身皱眉看她,眸中尽是嫌弃,“多餐少食不知道吗?待会再带你去喝粥。” 聂辞竟扯下唇角笑了笑。 他一怔,接着更加狐疑地看她。 莫不是被王大林吓傻了? 那个混蛋—— ** 回到家休息了两天,聂辞总算恢复了精神。 周姨特别自责,对她也更上心了。聂辞直说不用照顾,可她不肯,说什么也得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才行。 于是,周姨白天就过来打扫,洗衣做饭,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上她就回去。 聂辞送周姨下楼,周姨边走边叮嘱:“虽然头上的伤好了,但祛疤的药水要坚持抹,晚上洗完澡后就抹,不许偷懒。” “好,我记着了。” 聂辞其实挺慢热的,这是跟周姨相处久了,才渐渐打开心扉,对她也亲近了不少。 “哦对了,我上回跟你说的介绍我侄子给你认识,你可不能再推了啊!” 周姨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有意推托? “周姨……” “小聂啊,其实我知道你跟纪先生……唉,算了,你们两的事我不多说。但是听周姨一句劝,纪先生跟你不是一类人,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衡量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就看他想不想娶你!他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在你面前做得再好,他转头就去娶了别人,那他就是个骗子!” 周姨今晚话有点多,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是真的挺心疼你的,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才想把侄子介绍给你。” 聂辞听她这么说,也挺感动的,纪衡是周姨老板,按理说她不应该说这些的。 “周姨,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要是再去见你侄子,对他很不公平。” 周姨一笑:“不会,你的事,他都知道,他说他不介意。” 这下轮到聂辞愣了,“他都知道?” 还不介意? “是啊,”周姨道:“我虽然想你过得更好,但也不会欺骗自己的侄子。你也别怪周姨啊,我把你的事都跟他说了,也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亲口答应下来的。” 第25章纪衡笑着问她,要去相亲? 周姨又拉着她说了一会话,直到公交车来了才挥手道别。 聂辞往回走,想到周姨的话不禁失笑。 恐怕人家也是看周姨太热情,不想拂了长辈的好意。要不然,哪个正常男孩会接受别一半跟其它男人不清不楚的?别说做女朋友了,恐怕连相亲都不可能。 这么想着聂辞也就释然了,周姨的侄子还挺孝顺。 她转身进小区,旁边的绿化带前隐约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在那,指间夹着烟,一点猩红色明暗交错。 聂辞脚步滞住,认出是纪衡。 所以,他站在这多久了? 纪衡将烟按熄扔进垃圾桶,慢慢走过去,阴影自他身上一寸寸退去,露出冷白清隽的脸。 盯着聂辞,他挑眉,似笑非笑,眸底冒着阴鸷寒气:“要去相亲?” 唉,果然还是听到了。 虽说两人的关系就是各取所需,不妨碍各自美丽,当初谁也没提过这事。但是他救过自己两次,聂辞还是很念及这份情的,两人之间也不似之前那样剑拔弩张,聂辞不想破坏掉,所以就委婉道: “周姨开玩笑的,我还在上学,相什么亲啊。” 冷睿的眸扫过她,有股清冷疏离的意味,转身往里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聂辞在他身后,有点犹豫。 这是要去她家? 这段时间她频频出事,他没机会碰她,也是素了好久,今晚特意过来,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素了这么久,又没有感情基础,冷不丁再这么亲密,她还是会尴尬。 见她没跟上来,纪衡回头看她,“还不快点?我饿了。” 她一怔,“你没吃晚饭?” “嗯。” 聂辞这才跟上去,“我也没吃,一起吧。周姨做了山药排骨,还有红烧肉……她着急去医院看儿子,做好晚饭后就走了。” 回到家里,聂辞就进了厨房。 纪衡跟进去,一双手已经缠上她的腰,不管不顾地往上摸。 太久没碰她了,他有点冲动。 聂辞避开他,“去洗手,待会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低头看,确定没那么冲动了,这才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就坐在小餐桌前。 聂辞本来还不觉得房子小,直到看见纪衡坐在这,怎样都有种“是寒舍不配”的感觉。 纪衡原本还没什么胃口,兴许是对面的女人胃口太好,又或者是因为周姨的厨艺确实不错,他竟也吃得开怀。 “我去洗碗。” 聂辞没敢看他,几乎马上逃进厨房。 纪衡瞥她一眼,逃得那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人都在这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去洗澡。” 他说。 “哦。” 浴室传来水声,聂辞才反应过来,他洗澡做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无言的“邀请”还是会让她忐忑不安。 “没有洗发水了。” 里面传来纪衡的声音。 “哦,柜子里有新的。” “在哪?” 聂辞也没多想,推开浴室的门,尽管不去看对面那片薰湿的雾气。 她弯腰拉开柜门,“就放在这里了。” 突然,她被人拦腰抱起来,直接推到里面,热水顺着脑袋浇下来,湿了全身。 “你做什么!” 聂辞慌忙抬手抹了脸,眯着眼睛看他。 “想在这弄你了。” 男人的嗓音像被这湿漉漉的水雾晕染过,氤氲魅惑,滚烫的唇落在她颈间,接着继续往下。 她的上衣全都湿透了,薄薄的一层被水打透,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痕迹。 男人的眼神越发炙热。 即便已经猜到了今晚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这么突兀地发生,还是让她无法适应。 “别,别在这里……”她推着他,掌心触及的都是他紧绷的肌肉。 “不行,忍不住。” 坦白说,纪衡真的不是故意逗她,刚才在洗澡时,他就反应很大,调试了冷水也不行,那就没何必要再委屈自己了。 于是,他把还剩下半瓶的洗发水直接丢掉,张嘴就朝门外喊:“没有洗发水了。” 在聂辞进来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于是,根本不需要前调,他就这么…… 聂辞是不打算回应的,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由着他发泄好了。 但是渐渐,她也有点失控了。 纪衡对这副身体,越来越驾轻就熟了,怎么怎样做,才能激得她…… 两个人好像对这种环境都很有感觉,也都不约而同想起上一次在医院、在郭宁蕊的病房里…… 那是真的刺激,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而这一次在聂辞家里的浴室,狭小偪仄环境,也是别有番情趣。 纪衡没怎么控制,聂辞就像个破碎的娃娃,很快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聂辞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脸颊憋得通红。 激动时,他凑到她耳边,“我喜欢听你叫。” 聂辞拼命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这里……隔音不好。” 男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聂辞几次要失声时,他“好心”提醒:“别叫,隔音不好。” 聂辞快哭了,人靠在墙上,扭头瞪他。 纪衡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正被欺负时的样子,像只牙还没长齐的小奶猫,瞪着他,挥舞着小爪子,抓一下,都勾得人心尖发痒。 最后,聂辞哭着推开他跑出去。 胸口微微加大起伏幅度,他餍足地眯起眼睛。 洗好澡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去洗澡。”他说。 聂辞正在脱下湿衣,瞪了他一眼,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没什么避讳,就这样进去了。 很快,水声响起。 听到里面的水声,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纪衡又起变化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嘲地笑笑,“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不过,他没打算让自己憋屈了,扯掉身上的浴巾,他推开门又进去了。 “纪衡!你有完没完?!” “别叫,不隔音。” “你……” “不过,你要是想叫就叫吧,反正住在这的是你,我无所谓。” “……” 聂辞真的是太低估他了,他在浴室里没过瘾,把她囫囵洗了洗,就给直接抱出来扔到卧室。 床板质量不好,又是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聂辞羞得全身都红了,但他没给她太多害羞的机会,双手很快就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肩膀…… 第26章你男人对她紧张得不得了 他这次跟她磨得太晚,一阵酣畅过后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聂辞不习惯跟他搂在一起睡,抱着枕头起身,“我去睡沙发。” 人才刚起来,就被拽回来,纪衡皱着眉,语气不大好,“你就这么讨厌跟我睡一块?” 聂辞跟他拉开一些距离,“不是我讨厌,是纪少规矩立得好,我这不是习惯成自然嘛。” 之前大多时候,她都是去他家里,不管弄到多晚,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他都会先去抽身洗澡,她自己就得心里有数,趁这时间赶紧收拾好走人。 起初她还觉得难堪,甚至有点委屈,但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但此刻他就是有点不痛快! 怎么说呢? 他可以嫌弃,他可以说停,他可以不要! 但她不行,她不可以,她也没这个权力! 他磨磨牙,强势地将人摁在床上,“就这么睡!” 聂辞不自在地扭了两下,都已经这么累了,她就想舒舒服服睡个觉,像之前那样不好吗?她也不会赶他走,就是想自己睡沙发还不行吗?他怎么这么难搞啊! “我要去吃药。” 她找了个借口再次起身。 纪衡挑眉:“吃什么药?医生不是叫你不用再吃了吗?” “事后药。” 她回得很坦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纪衡却愣了下。 接着,他没再说话。 聂辞来到客厅,随便拿了片维c扔到嘴巴里。 其实纪衡起初还是会戴东西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全凭兴致,兴致来了就很冲动,她都来不及阻止。 再者,聂辞也想得开,他既是“金主”、还是个出手阔绰的,那就不能本末倒置,还是得以他的感受为先。 不过今天是安全期,她就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卧室的门推开,纪衡竟穿戴整齐地出来,看看她,“我先回去了。” “回去了?那我不送了啊。” 聂辞的心情,肉眼可见地转好。 纪衡走到门口时,想了下又交代道:“你在这,也要备一些。” 至于说备什么,不言而喻。 走到他离开,聂辞才舒服的又躺回到床上。 —— 贾肃是被临时召回来的。 纪衡从上了车就一言不发,头转向窗外,若有所思。 “呃……您跟聂小姐闹情绪了?” 非工作时间,贾肃的话多了些,也没那么拘谨。 纪衡自嘲地扬起唇角,“不止。” 想留宿,被人家嫌弃了,就连闹情绪都说不出口。 贾肃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纪衡终于收回视线,抬眸瞥向他,“你能明白什么?” “在男女的博弈里,感情付出较多的那一方最容易患得患失了。” 纪衡眯了眯黑眸,尾音上扬,“你说,谁的感情付出较多?” “那还用问嘛,当然是……咳咳,其实我就是瞎说的。”贾肃不敢看他,目不斜视。 纪衡没好气道:“我对她会有感情?说什么笑话呢!” “老板,这话您自己信吗?您平时做慈善搞捐赠,不都是支票一签就搞定嘛!结果您这回非得弄个什么急救药品包,点名捐t大,还非得人手一份签字到位!您是不知道啊,跟我对接的校领导听到后都震惊了!您说您要是想知道聂小姐有没有去学校,您就直接问嘛,何苦搞得这么麻烦!” 坐在后面的男人,意外的好脾气,笑了笑道:“有吗?” “当然有啦……” 贾肃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咽了咽口水,“我是不是……僭越了?” “没有,怎么会呢。” 纪衡还在笑,态度更温和了。 贾肃眼珠一转,连忙问:“所以今晚您跟聂小姐是怎么了?” 提及此,纪衡脸上的笑渐渐收敛,眸底恼怒未散,却仍是生硬地回一句:“没事。” “您就说说吧,我好歹也是阅女无数,交过十几个女朋友。” 纪衡余光瞥他,突然问道:“你记得贾瑶吗?” 贾瑶,贾肃的堂妹。 提起她贾肃就汗颜,“记得。” 纪衡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她那时千方百计想要爬上我的床……后来居然还说怀了我的孩子。” 他失笑,贾肃的脸色白了,“老板,这事怪我……” 纪衡倏尔问:“她想母凭子贵,动机很好理解,可要是有的女人明明有机会接近我,但死活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说明什么?” 他问得突然,贾肃想都没想便下意识回答:“不待见您呗!” 感觉到身后方传来的压迫感和森然寒意,贾肃表示求生意志很强烈。 “老板,我刚才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很好笑。” 纪衡轻笑两声,扭过头,笑容骤敛。 呵,原来是不待见他啊。 —— “真的?王大林被送进精神病院了?”郭宁蕊握着手机,“妈!这是真的吗?这么说,他以后就不会再来烦我们了!太好了!” 郭宁蕊坐在律所里,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开心得不得了。 她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想要聂辞好看,没想到彻底得罪了王家,结果王家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她不放! 这下好了,王大林被送进精神病院,她总算能松口气了。 谁知道,下午王老夫人就杀过来了! “郭宁蕊!你个小贱蹄子!你给我滚出来!” 王老夫人带着管家冲进律所,站在大厅就骂:“你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你害得我儿子好惨!你给我滚出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郭宁蕊就慌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叫来助理,“你就说我不在,我先走了。” 可她才出办公室,就被人迎头泼了一身油漆! 郭宁蕊愣了下,随即失声尖叫:“啊——” 王老夫人丢掉油漆桶,上前一把就薅住她的头发,拽着人就往墙上撞,“都是因为你!还说给我儿子介绍什么女大学生……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有今天?我王家又怎么会绝后?反正我儿子变成这样,我也不想活了!你也跟着陪葬好了!” “啊!救命!救命!拉开这个疯婆子!” 郭宁蕊拼命尖叫,整个律所的人都惊动了,有报警的,有拉架的,也有拍照发朋友圈的。 最后警察赶到才把王老夫人给控制住。 郭宁蕊无比狼狈,崩溃大叫:“把这个老不死的抓起来!我要告她,我要让她坐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王老夫人喘着粗气冷笑:“小娼、妇,你也别得意,我看你男人对那个小贱人紧张得很!为了她,不但废了我儿子还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又是个什么下场!哈哈哈……” “你说什么?” 郭宁蕊震惊地立在原地,“你别走,哪个小贱人?!你把话说清楚!” 王老夫人有气无力地冷笑,被警察从她面前架走。 第27章她怎样,你很在意? 王老夫人大闹郭宁蕊的律师这事,已经刷爆了朋友圈,虽然视频里没露脸,但硕大的“英诺律所”几个字,直接点名坐标,就差没报郭宁蕊身份证了。 因为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郭宁蕊这个律师身份有多水;想当初,她被纪衡安排进来时,着实酸了一帮姐妹。 一时间,这些人谈论的都是关于郭宁蕊和王家这点事。 郭宁蕊回到家就气得在房间里砸东西,“聂辞!你个贱人!” 王老夫人说纪衡紧张她,所以,去王家把她带走的人是纪衡,去酒店把她带走并废了王大林人也是他! 她爱了他那么久,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郭宁蕊抓起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墙上!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她的,谁都别想从她手中抢走,她姐姐不行,聂辞也不行! 她擦干眼泪,拿起手机给温翎打了个电话,冷声道: “有件事要你去做,事成之后那笔钱也不用你们还了。” —— 当天晚上,温翎就发了篇小作文的《我的不得不说》,不到两个小时,热榜第一。 温翎在小作文里针对之前参加纪氏酒会的事,第一次做了正面回应。 她说,王大林早前觊觎她,因为她的拒绝苦恼了王家,那天纪总丢的手表,其实就是有人借机故意陷害她。 之后,王大林一直骚扰她,如果她不从就让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甚至,他还想约她去酒店,承诺给她一大笔钱只要给他生个儿子!温翎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她妹妹出现在那里,还受了伤…… 文下像似在竭力为妹妹洗涮某种嫌疑,直说妹妹单纯可爱,还是大一的法学生,拥有很强的法律意识,不会行差踏错…… 小作文发表后,接着就有各大v下场,爆料王大林其人,老色鬼一个!偏好年纪可以做他女儿的小姑娘,听说那天在酒店,他就跟一个小姑娘玩出了事,直接变太监! 现在更惨,进了精神病院,也算恶有恶报。 如此一来,结合温翎在纪氏周年庆上的总总细节,还有所谓酒店知情人放出来的消息,各种细节全都对得上,温翎被人陷害实锤! 她的口碑惊天逆转,评论区下面都是排队要跟她道歉的。 也有人对温翎文中提到的“妹妹”十分好奇,为什么姐姐能洁身自爱,而学法的妹妹竟然道德缺失! 随着爆料越来越多,林安仪与温翎的关系也瞒不住了。网友顺藤摸瓜,聂辞的照片很快出现在了评论区…… 再之后,就是她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接二连三地现身说法,聂辞就是林安仪当初出轨生下的小女儿,她爸爸因为经济原因坐了牢! 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小孩,或许懂法,未必有道德。要不是她,王大林一家又怎么会妻离子散?王大林自然不必同情,但他老婆跟女儿才是最无辜的! 聂辞欠她们一句道歉!! 网友纷纷到t大官博下面留言,要求开除这种品行有亏的学生! 第二天,聂辞被学校约谈。 面对校领导的询问,聂辞无从否认,毕竟王大林这件事已经在警局备了案,同时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说起来她才是受害者! 最后,校方领导只是说句继续调查,一定会保护好本校学生,但还是委婉建议这段时间她先回去休息。 聂辞不记得自己怎样离开学校的,这一路都是指指点点,好像她真成了整所学校的耻辱。 出了校门,她直接打电话给温翎,电话才一接通她便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呵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再问一遍,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都说了我听不……” “温翎,我用一首歌能把你送到现在的位置,自然也能一脚把你踹下来!所以,想好了再说。” “……” —— 聂辞来到纪氏,要见纪衡。 她没有预约,前台自然拒绝。更何况,总裁那是说见就能见的? 聂辞也没为难对方,直接拿起手机拔了个电话。 “纪衡,我在你公司楼下,没有预约。” 前台小姐一脸震惊。 很快,前台座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 “让她上来。” 是纪衡的声音。 “好的,纪总。” 前台小姐态度立马就变了,“小姐,您可以上去了。” 聂辞直奔电梯,她走后两个前台小姐姐还在小声议论,“她是谁啊?给总裁一个电话就直接放行了……” 聂辞直接来到纪衡的办公室。 她推门进去,贾肃也在,正在等纪衡批复文件呢。 纪衡一目十行,头也没抬,“有事?” 聂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温翎的微博是郭宁蕊指使她发的,还让她在微博上带节奏。” “所以呢?” “……我现在已经被停课了。” 纪衡将签好字的文件交给贾肃,冷眼看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宁蕊指使的?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说过,不许你再找她麻烦,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她暗自捏紧拳头,“是温翎亲口告诉我的。” 他嗤笑,“据我所知,你的好母亲跟好姐姐,已经接连从宁蕊那骗了几百万!这种骗子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聂辞一瞬不瞬地看他,静滞几秒钟后突然道:“所有这些,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她可真是蠢啊!如果他有心干涉,温翎的微博又如何能发酵? 他根本就不想管,又或者说乐见其成,她跑来找他就是自取其辱! 从本质上来说,他跟王大林也没什么不同。 她深呼吸,点下头,表情趋于平淡:“我懂了。” 聂辞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纪衡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微微地眯起眼睛,身子朝皮椅里靠去。 贾肃问:“老板,微博的事,咱们要插手吗?” 纪衡垂下目光,“不用。” “那聂小姐这回也是挺冤的,网上那些人骂得可难听了呢!她……” 他倏尔抬头,冰冷的眸掠过,“她怎样,你很在乎?” 贾肃心头一凛,随即收起多余的情绪,冷静道:“我明白了。” 不敢多待,转身就走了。 第28章阿衡,让她滚啊 舆论发酵很快。 聂辞还在公交车上就接到了周姨的电话,“小聂啊,现在外面都是记者,你暂时先不要回来……” 不回去,她能去哪? 聂辞中途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手机又响,接起来竟是记者,“是聂辞小姐吗?你好,我是x网记者,我想……” “你打错了。” 聂辞挂断电话后直接关了手机。 已经中午了,她想找家面馆吃面。 她点了面,需要手机支付码,才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她对着收银员歉意地笑下,摁下后进入支付码,还没等点开呢,手机再响! 如此反复,收银员都皱起了眉,身后排队点餐的人也有意见了。 “能不能快点啊?” “就是,要不然你先接电话吧。” “真烦人!耽误大家的时间都不觉得害臊吗?本来午休时间就不多……” 聂辞尴尬地退到一边:“不好意思,我先不点了。” 收银员立即当她不存在,没好气地看她身后;“下一位!” 直到退出面馆,聂辞的脸还是涨红着,盯着还响个不停的手机,她突然特别憋屈! 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啊? 她越想越不对,骗她去酒店的是郭宁蕊!网上带节奏、害她被停课又无家可归的还是郭宁蕊!就因为她是纪衡的未婚妻,自己就活该挨欺负?! 她偏不信这个邪! —— 郭宁蕊推开办公室的门,纪衡就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从她的角度看到半张侧脸,鼻梁笔直,唇微抿着,优越的下颌线条流畅,往下是性感的喉结…… 这个男人无论她看多少次,都会令人心驰神,胸口更是小鹿乱撞。 走过去她便娇嗔道:“阿衡,说好的下午要陪我去试婚纱,你是不是忘记了?” 说话间她便绕过去,手臂缠住他的肩,“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她身子一僵,很快又撒娇地坐进他怀里,故意扳过他的脸,“网上都是乱讲的,你看这些做什么?虽说了解到聂辞的真面目后,也影响了我对她的印象,不过,我宁愿相信人性本善,她主动去酒店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她再缺钱也不会出卖自己的。” 她表面上是在替聂辞说话,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聂辞因为穷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哦?是吗?” 纪衡缓慢地抬起黑眸,瞥向她时有丝锋利影影绰绰。 “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郭宁蕊神情怔住,接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阿衡,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呢?我不喜欢聂辞我承认,但我也犯不着跟她过不去啊?说句不怕羞辱她的话,现在的聂辞,根本不值得我为她搭上自己的名誉!”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是眼泪汪汪,“阿衡,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这样怀疑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说着她就贴在他胸口上,故意用自己的胸去蹭他,“我不管!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管外面那些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你都不许跟她们玩真的!” 平时她也总是会这样时不时的小作一下,除了小小地敲打敲打他之外,最重要的是,吃醋这正是属于她未婚妻的权利! 纪衡有多受欢迎,郭宁蕊心里清楚得很,在正式跟他确定关系前,她不知对付了外头多少妖艳贱! 这次也不例外。 她就是要告诉他,不管他之前跟聂辞是不是有过,现在自己这位正牌女友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收敛一下了。 但是很显然,她这次估计错误,纪衡非但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安抚她几句,甚至还淡了眼神,不紧不慢地点破一个冷酷的事实,“宁蕊,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应该心里很清楚。” 郭宁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知道纪衡生气了,于是赶紧往回找补,故意搂着他撒娇道:“阿衡,你好凶呢,你吓到人家了~” 说话间,手已经摸上他结实的胸口,再顺势向下…… 她亟需转移他的注意力。 纪衡微不可察地挑下眉头,低眸看她,“做什么?” “阿衡,我们是男女朋友~”她面带娇羞地看他,更似无言的邀请,手一点点来到他腰间…… 接着,有拉链滑动细微声响。 纪衡没有阻止,而是好整以暇地看她,轻佻邪气的眼神令郭宁蕊心荡神驰,可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是不是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聂辞? 嫉妒一旦出炉,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脑袋里止不住出现聂辞撩拨他的样子,他也是这样似笑非笑的…… 郭宁蕊恨恨地咬紧牙,这些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画面,扭曲着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聂辞,你就那么下贱?那么喜欢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吗?! “嘶~” 一声抽气声惊醒了她。 郭宁蕊这才发现,刚才手上突然用力,把他抓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人家、人家没什么经验嘛~”她窘迫地红了脸。 “没事。” 纪衡没了兴致,抽出她的手。 郭宁蕊又羞又恼,刚才气氛那么好,他难得没有拒绝她,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咬着唇,讨好地看着他,小声道:“我会学的……” 纪衡凝向她的目光,隐约还是能发现一点怜惜存在。 只不过,究竟是在为她,还是透过这张脸,在怜惜另一个? 不得而知。 郭宁蕊死死咬住唇,脸上都是委屈和自责。 他收回视线,“不用特意去学这些,你不用改变什么,就保持现在这样挺好。” “可是……可是你会想啊……”她声音越来越小。 纪衡勾起唇角,捏下她的下巴,“下午我还有事,你先去婚纱店。” 郭宁蕊一滞,声音里更委屈了,“你早就答应我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贾肃的声音:“聂小姐,你不能……” “呵呵,我都无家可归无饭可吃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的?!” 话落,门被人用力推开—— 纪衡微微眯起黑眸,冰冷地看向进来的人。 郭宁蕊也回过头,看到聂辞时,说是仇人见面格外眼红也不为过,一双凌厉的眸死死瞪着她! 自己没去找她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来找阿衡,真是不要脸! 聂辞没想到郭宁蕊也在,抵向她的视线同样冷冰冰的。 那两人坐得那么亲密,她还窝在他怀里,刚才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郭宁蕊娇滴滴道,“聂小姐,你进别人家的办公室,都不知道敲门的吗?我虽然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境遇,但家教是从小就该有的东西,你家里没人教过你吗?” 聂辞冷冷看着对方,她其实该感激林安仪跟温翎,是她们让她早早就见识到了来自亲情的“恶”,以至于郭宁蕊在她面前都不够看的。 “这么说,你家人从小就教你拉皮条了?那是教得不错。” 贾肃在聂辞身后,他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忍着没笑出来。 “你瞎说什么呢!” 郭宁蕊在发作,纪衡则轻轻拍下她的屁股,示意她起身。 郭宁蕊强忍着了才没骂出来,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指着聂辞便道:“阿衡,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你还留着她做什么?让她滚啊!” 第29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姐姐 聂辞呵呵冷笑了两声:“既然我都‘道德败坏’了,要是不做点什么,那还真对不住郭小姐这么高的评价!” “你……” 郭宁蕊还没等问她要做什么呢,聂辞蓦地大步走过来,把她推到一边,然后揪住纪衡衣领,猛地就亲上去! 贾肃:我……去!! 这么劲爆吗?! 他突然反应过来,马上退出去,还体贴地关上门。 纪衡眯起眸子,细长的眸眼缝隙里映出她不真切的身影。 聂辞完全是冲着气死郭宁蕊恶心死他来的,所以吻得很带感,心一横眼一闭,用舌尖抵开他的唇,与他来了个热情火辣的深吻! 纪衡没拒绝。 聂辞就是成心的,却没料到他会这么配合,一时间竟也愣了。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他缠上了她的舌。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郭宁蕊好像发疯一样,抓起桌上的玉石摆件朝聂辞身上砸下去—— 纪衡眸中锋芒掠过,手突然环上聂辞的腰,顺势将她搂过来,同时座椅朝后移动,摆件一下子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聂辞也被这个声音惊醒,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够暧昧的,正趴在他怀里,脸颊对在他腰下位置。 她很明确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 她赶紧直起身子,纪衡的俊容却是淡漠至极的俊容,只是看她的眼神好像更锋利了。 郭宁蕊气疯了,没砸中聂辞,冲过来就要打人:“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怎么敢!!” 聂辞没躲。 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肆无忌惮地强吻人家男朋友,这是真正的道德败坏!不是小三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 尽管,她也是气昏了头,但这一波她赢麻了,所以被郭宁蕊打几下也不冤。 做都做了,她也不怕纪衡会报复。 要说多恨郭宁蕊,那也是后来的事,整件事的起因其实是纪衡,郭宁蕊会怕会嫉妒,也是因为他的不忠。 可郭宁蕊的手还没碰上她呢,就被纪衡给挡了住。 “别闹了。” 他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站起身很自然地上前一步,刚好就挡在聂辞面前。 当然,聂辞可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 郭宁蕊难以置信地红了眼睛,一手被他捏着手腕,一手指着他身后的人,“阿衡,她刚才……她刚才……” 纪衡敛了敛眸光,这时却扭过头冷冷瞪了聂辞一眼:“还不快滚!” 聂辞失笑,“行啊,这就滚。” 反正她不好受,大家也都别想好受! 她不亏呢。 她转身就走,连步伐都轻快许多。 原来放开身心,做个没有道德约束的坏女人,居然这么爽! 她推门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贾肃。 贾肃对着她崇拜地挑起大拇指,“女中豪杰!” 聂辞自嘲地笑下,倏尔抬眸问:“有没有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有!” 办公室内,郭宁蕊精致漂亮的美甲,抠破了掌心。 尖锐的疼痛勉强让她保持理智,不至于在他面前崩溃大哭,因为她知道,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歇斯底里,那样只会把他推给另一个女人! “你跟她上床了?” 她坐在沙发上,哽咽着问。 纪衡没说话。 拳头捏得更紧了,指甲陷得更深。 “上过几次?到酒店开房?还是去你那?” 纪衡抬眸看她,神情更淡了。 这样的质问,换作别人早就被丢出去了,对郭宁蕊,他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包容跟耐心。 郭宁蕊将脑袋压低,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他看了看她,终于过去抱住她。 郭宁蕊紧紧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要的不是他此刻好像逗弄小猫一样的安抚!她要的是他的解释,是他的保证,是他对聂辞的拒绝!!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连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她一下都嫌麻烦。 郭宁蕊越想越伤心,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脱口而出道:“我知道,在你心里只有姐姐,我一直都知道……” 这句话说出,就像打破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平衡! 纪衡轻拍她后背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郭宁蕊骤然清醒,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好端端,提她姐姐做什么啊?! 她连忙昂起头看他,“阿衡,阿衡我……” 纪衡缓缓放开她,转身回到皮椅上坐下,“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阿衡……” 郭宁蕊慌了,甚至比聂辞当着她的面强吻他时还要慌! “阿衡,我不是有意的,我……” 下面的话,在他近似冷淡薄情的双眸注视中,一点点咽下。 郭宁蕊垂着头,无力地往外走。 不停暗骂自己太蠢了!为什么要提姐姐? 这都怪聂辞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没错,都怪她! —— 聂辞在纪氏对面的餐厅吃东西,贾肃那只有咖啡跟饼干,可她这会就是想吃肉! 所以就问了贾肃借钱,然后好像报复性消费一样,点了一桌子美食,纪衡进来前,她都是在埋头苦吃。 纪衡坐下来,冷着眸看她。 聂辞稍稍抬头,瞥他一眼就伸出手:“这个月的钱,你还没给我。” 纪衡扬眉,被她这理直气壮要钱的举动给气笑了。 “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害我未婚妻伤心离开,你还敢跟我要钱?” “为什么不?”聂辞早就没了开始时那种羞愤了,坦然得不得了,用叉子叉起一块肉肉送到嘴巴里,徐徐道:“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当然,如果你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只是想白睡我,你也可以耍赖,我就当被狗咬了几次。” 纪衡盯紧她,脸上表情分不清善恶,他再不堪,还不至于赖女人的账! 尤其是睡她的账! 眸底一丝轻蔑,他掏出手机,直接给她转账。 聂辞一直没开手机,所以也就不知道他转了多少,但也相信纪衡不会真的赖账。 她故意表现得很拜金很市侩,“谢谢老板。” 纪衡抿了抿唇,突然笑了,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既然收了钱,那就应该办事才对。” 聂辞吃东西的动作停滞下,抬头警惕地看他,眸中慌乱转瞬即逝,“办什么事?” “当然是……办你!” 纪衡这会一肚子的火,恨不得揍她一顿! 但她走运,他不打女人,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好好惩罚她出出气了。 第30章就当我是在向聂小姐献殷勤 纪衡说的办事,果然是行动意义上的“办事”。 他是拽着她的手把人给“押”上车的。 砰—— 车门关上后,他又想起什么,再次拉开,扯过安全带“咔嚓”一声给扣上。 聂辞全程都黑着脸。 既然把拜金姿态摆得十足,就不会再来欲拒还迎那一套。 她跟纪衡也没这个必要。 而且,说句实在的,只要想到她睡的是郭宁蕊的男人,就有种报复后的快慰! 纪衡带她去了他公寓,这里距离公司不远,倒是方便得很。 从下车到打开房门,两人都是一前一后,沉默不言。 可才进去,她就被推到墙上,他吻得又凶又野! 聂辞克制着不去挣扎,况且他在这方面很有技巧,某些时候她也是被伺候的那个。可是渐渐,她开始跟不上他的步调,最后气喘吁吁地被他丢进卧室大床上。 “等一下……等一下……” 关键时刻,聂辞急忙喊停,示意让他避孕。 纪衡愣了下,眉头紧锁。 窗户挂着遮阳帘,屋子里很暗,能听到他拉开抽屉一通翻找。 “没有了。”他说。 “那怎么办?” 聂辞捂着胸口坐起来,想了想,说:“我可以吃药。” 既然已接受彼此甲乙双方的供需关系,这点牺牲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床边位置凹陷,是他坐了下来。 二话不说,拉过她就往下摁。 聂辞懵懂,直到靠近了才反应过来:“你、你干嘛?” 男人冷笑,“你说呢?” 意识到他要她做什么,聂辞表现得有点抗拒,“这个不行……我不行……” 他嗤笑,“你就是这么拿钱办事的?” “我……”她的脸涨红,好在房间里够黑看不到,对这种事她就是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见她抗拒得厉害,他也觉得没意思,倏尔起身,推开门就出去了。 很快,浴室响起水声。 聂辞知道他生气了,但还是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继续强迫她。 老规矩,在他出来前,她把自己收拾妥当,随即离开。 纪衡这次洗的时间过久,出来的时候皮肤被烫得泛红,神态极其慵懒。 他喝了杯水,然后又取来一只新杯子,洗干净后接了半杯温水,再推门进去……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纪衡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转身就连水带杯子,直接丢进垃圾桶。 —— 郭宁蕊受了委屈,哭着回家告状,郭母一听纪衡在外面的女人居然敢跑到公司里来耀武扬威?! 男人嘛,有个什么小三小四的很正常,尤其是像纪衡条件这么好的,有的是上杆子主动爬床上!但跑来公司当着女儿的面勾勾搭搭,这就是鸠占鹊巢! 郭母当场就气炸了! 还没等郭父回来,她就气势汹汹地带着女儿去讨公道了。 她们没去纪氏,而是直接去找了聂辞。 小区外面的记者已经散了,两人径直登门,开门的是周姨。 周姨认出了郭宁蕊,知道她是纪衡的女朋友,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郭母正在气头上,上前就一把推开她,“那个狐狸精呢?让她滚出来!” “这位太太,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推人?” “我就推你怎么了!” 郭母看一圈见聂辞不在,就把气都撒到周姨身上了,两人言语碰撞,郭母没骂几句就动起了手,周姨那也不是脾气好的,气得冲过去就跟她扭打在一起。 郭宁蕊当然是帮着自己妈妈,两个人一块把周姨打得不轻。 最后,是小区保安报了警。 聂辞这边才开机就接到一条陌生信息,说他是周姨的侄子…… 聂辞马上打车去医院—— 周姨扭到了腰,手腕也有点轻微骨折,脸上脖子上还有胳膊,都是皮外伤。 聂辞看到她就哭了。 “傻孩子,哭什么?”周姨躺在床上,忍着疼道:“你别看我这样,她们也没讨到便宜,我把她们的脸都抓花了!” “对不起……” 聂辞眼泪掉得更凶了。 “小聂啊,你快别哭了,周姨没事,好着呢……” 周姨看她太难受了,长叹一声,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小聂,本来这话不该我说,可你家连个大人都没有,周姨也拿你当自家孩子看,所以就说你几句,说得不对你也别往心里去。” 聂辞咬着唇,周姨要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小聂,不管纪先生跟那位郭小姐感情怎么样,也不管纪先生对你做了什么许诺,郭小姐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过来打骂你一顿,你也得受着!我知道你这孩子不容易,可你以后的路还长着,不能让他们毁了你啊!” 聂辞垂下头,擦掉眼泪笑了笑:“我一直都好希望,有人能跟我说这些。” 林安仪什么德性,周姨很清楚,她是真的很疼这个小姑娘,所以在郭家那对母女找上门时,拼尽全力维护她! “周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聂辞低下头,看到周姨手背上瘀青,额头轻轻抵上去,难过得直哭。 “好了好了,我没事,好着呢!快别哭了!” 这时,门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拿着药走进来。 他年纪不大,二十出头,长得英俊帅气,皮肤白皙干净,穿着一套运动装,好像刚从体育馆健身房出来。 “姑妈,这位就是聂小姐吧?” 周姨介绍道:“小聂啊,他就是我侄子,周姜凛。” “姜凛啊,她就是小聂。” 聂辞忙擦干眼泪,回过头看向来人,“你好,我是聂辞。” 周姜凛大方笑笑:“一直听姑妈提起你,果然是位美女。” 聂辞见到周姨家人就愧疚得不行,哪里还笑得出来,“对不起,都是我害周姨进了医院。” “错的又不是你,你不用道歉。”周姜凛起身去倒水,递过去给她,聂辞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低下头对周姨说:“姑妈,警局那边会来问您几句话,您照实说就行。” 周姨看一眼聂辞,然后摆摆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叫什么警察啊!我没事,让他们也不用来问了!” 聂辞知道,周姨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她难做。 这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聂辞也会这么做,但躺在这的是周姨!她就绝不会为了顾及自己所谓名声,让周姨受到不公对待! 周姜凛还没等说话呢,聂辞便果断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必须要走司法程序!” 周姜凛愣下,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看她的目光渐渐有些变化。 周姨当然不肯,可不论她怎么说,聂辞就是铁了心。 周姜凛看出姑妈的担心,他说:“这件事还是先交给我吧,我的律师正在跟郭家那边联系,有消息我再来通知你们。” 周姨自然说好,但聂辞觉得内疚,“周姨是因我受的伤,怎么好麻烦你呢?” 周姜凛一笑,眼波自带温柔,看上去清清爽爽的,“没关系,就当我在向聂小姐献殷勤了。” 聂辞一愣,怔怔看他。 第31章那你做我女朋友吧 医院外的24小时便利店,周姜凛和聂辞并排坐着吃关东煮。 聂辞眼睛有点肿,鼻头也红红的,手里搅拌几下,迟迟没有动,显然没什么胃口。 周姜凛反而吃得很香,吃完自己的又看到她碗里的东西没动,“你不吃了?那我替你吃喽。” 聂辞有点尴尬,毕竟两人不熟,他倒不嫌弃她。 周姜凛吃得很香,他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之前在体育馆跟朋友们打球,这会正饿着呢。 聂辞看他好像是真的饿了,想了下起身又去买了两个肉松饭团,还有一瓶水,回来后就放到他面前。 周姜凛一怔,抬头看她。 聂辞解释道,“我怕你没吃饱。” 尤其是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她怕他没吃饱也不好意思说。 周姜凛笑了,“谢谢。” 他也不见外,拆开饭团就吃,聂辞脱口而出:“小心烫。” 周姜凛再扭头看她,干净透亮的眸带着笑意,“好。” 聂辞安静地坐在一边,等他吃完。 “呵呵,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那些兄弟没事就喜欢在我面前秀恩爱。不管我说多少遍,他们就跟没听到似的!” “什么?”聂辞没听清,扭过头看他。 他笑眯眯道:“如果我有个像你一样漂亮又体贴的女朋友,我想我也会天天都在他们面前炫耀嘚瑟的。” 聂辞失笑,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他有什么想法,想来也是周姨总在他面前提自己,他也觉得有趣才会这么大方地说出来。 礼尚往来,他既然夸了自己,聂辞也轻声道:“做你的女朋友,也一定会很幸福。” “你真这么想?”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很是自然地问:“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了。” 聂辞错愕看他,周姜凛拿起纸巾轻拭下嘴角,一眼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笑得更真诚了,“你没听错,我没在开玩笑。” 直到此刻,聂辞才信了周姨之前的话。 她说,她侄子不介意她跟纪衡的事。 聂辞沉默几秒,说:“我的事,周姨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 周姜凛回得很自然,看她的眼神也再正常不过,没有丝毫的轻视。 “郭宁蕊是纪衡的未婚妻。” 聂辞暗暗捏紧双手,却是面色沉静地抬头直视他,“所以,我跟纪衡在一起,的确是为了钱。” 这句话说完,她好像瞬间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至于他要怎样看她,都已经无所谓了。 周姜凛歪头看她,眼神依旧没有半点蔑视,反而有点心疼,突然道:“你一个人撑到现在,一定很不容易吧。” 聂辞身子微震,慢慢抬起目光。 他能这么问,应该也是周姨在他面前说了很多,男人对于像她这样的弱小,本能地想要保护和拯救,以此来满足他们天生的英雄侠义情结。 所以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他对她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了。 “周先生……” “不介意的话,叫我名字吧,我也叫你聂辞。” 聂辞也不扭捏,“好,周姜凛,你好像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 “呵呵,是你没搞懂我的意思。” 他侧过身子,直接以手托腮直视她,“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也比你想像中,要认识得你更早。” 聂辞一怔,定定看他,周姜凛只是微笑,也不急于马上揭秘。 聂辞眉头狐疑地拧紧,仔细盯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竟然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可是,在哪呢? 脑海中突然掠过某个片段,是在学校的光荣墙上,与她并排的照片,不就是他! “你是隔壁金融系的?” 周姜凛摇头苦笑,“我也太惨了,就差要自报家门了。” 聂辞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周姜凛可是隔壁的系草,成绩好长得好体育也好,妥妥的风云人物! 或许,也只有她会傻傻地把他当路人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平时很少有关注到其它系。” 周姜凛带着笑意的眸凝向她:“可是你却很出名。” 以为他指微博的事,聂辞自嘲道:“是啊,全校怕是再没有不认识我的了。” “我是指,你很优秀,我们系里有不少男生都想追你呢。” 聂辞抬眸,周姜凛笑得更坦然了,“也包括我。” “你真的很会开玩笑。” 聂辞始终没接他这茬,在她看来,周姜凛就像被家里保护好的小孩,一门心思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便利店窗外,停下一列车在等红灯。 聂辞依稀看到张熟悉的脸,可当她想要定睛去看时,车子已经开走。 “所以,你的答案呢?” 周姜凛好像是真的挺喜欢她的,追着她要答案。 “对不起。”聂辞很郑重地看向他,再没有多余的话。 周姜凛望着她,倏尔一笑:“那你不建议多我一个朋友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聊了些学校的事,对于聂辞的情况也没有刻意回避,周姜凛还很认真地替她分析了下,最后又提到了郭家母女。 他说:“郭家应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也在联系我的律师和解。不过,我反而认为,决定权其实并不在她们手中。” 聂辞看他,他朝她眨眨眼睛,“你猜到了?” 她点头,“纪衡。” “呵呵,没错。”周姜凛继续说:“不过,我也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说一句想让那对母女好看,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聂辞感激地笑笑,“这是我的麻烦,我不能再牵扯你了。” 他突然转过身,与她面对面,“如果我心甘情愿呢?” 聂辞表情呆滞下,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喜欢她跟她表白的,因为长得好看,可以说是从小表白到大的! 但她眼下是什么境地?周姜凛这样的,她倒是第一次遇到。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了周姨病房门口,就在他说出“心甘情愿”这四个字后,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贾肃站在门内,怔愣着看两人,他身后是纪衡,眼神冷漠淡然,落在聂辞身上时,有股冰冷至骨的寒意。 第32章纪衡,你放过我吧 他能来,聂辞没想到。 当然,她可不觉得他是诚心来慰问周姨的,多半是来替郭宁蕊当说客的。 可是只要想到那个女人,聂辞就恨,心里也打定主意,不论纪衡怎样施压威胁,她都不会妥协的! “纪先生。” 周姜凛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您是来探望我姑妈的?我替她谢谢您。” 纪衡这才慢慢将目光从聂辞身上挪开,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周先生?能聊两句吗?” “当然。” 周姜凛笑笑,随即便扭头跟聂辞说:“你先进去陪姑妈说会话,我待会就进来。” 他天生就有种干净亲切的气质,长得又好看,这样专注地看着某人时,好像眼睛会放电。 聂辞刻意回避纪衡的目光,对着周姜凛轻轻点头:“好。” 那模样真是又乖又可爱。 纪衡眸角凝起冷色,越过两人就到走廊上。 很快,周姜凛也跟过去。 聂辞进了病房,周姨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朝门口方向瞄一眼,压低声音说:“纪先生是来向我道歉的。” 聂辞不意外,有点气鼓鼓地说:“是不是道完歉,又要咱们答应和解?” 周姨失笑,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和解也没什么的,我本来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可是……” 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周姨示意她少安毋躁,“小聂,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不能让这些糟心的事毁了你。况且,纪先生说得也在理,那郭家也不是好惹的,这梁子要是结下来,指不定以后给你使绊子呢!如果现在接受和解,他还有办法拿捏住她们!他也跟我保证了,郭家那对母女要是再敢对你出手,他就亲自去解决。” 聂辞咬了咬唇,脸上神情有几分纠结,“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宁愿躺在这的是我!” 周姨笑了,她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小声道:“他还答应介绍我儿子进咱们江城的足球俱乐部,给我儿子请最好的教练!另外,我老家被婆婆和小姑子霸占的房子,他也会一并帮我解决,还有我儿子以后的就业问题……” 说起这些,周姨就笑得合不拢嘴。 望着她,聂辞却莫名有点心酸。 “你看,我虽然住几天医院,可我还赚到了呢!” 聂辞垂眸,“周姨,你受的委屈,我以后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周姨滞了滞,又弯的眼角,“好。” 不大一会,周姜凛就进来了。 结果聂辞也能猜得到,纪衡把周姨都给攻略了,对周姜凛就是例行通知。 聂辞出去给周姨买水果,出医院时,就看到停在门口的宾利。 她想当作没看到,此刻是真的不待见纪衡,尽管也知道这是迁怒,但谁叫他是郭宁蕊未婚夫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就在她经过时,后车窗揿下,纪衡冷眼看她,“宁蕊那边,我已经叮嘱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郭宁蕊倏地停下,转过身来看他,“要说谢谢吗?” 他皱眉,“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那不然呢?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我的愤怒,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她微笑着,目光一瞬不瞬,“她害得我被人肉被停课,这都不算什么,我只要像之前每次那样,忍一忍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她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就因为她是你未婚妻,我就还要继续忍气吞声,连讨公道都做不到!” 纪衡眯起黑眸,盯着她没说话。 聂辞深呼吸,继续微笑给他看,“纪衡,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视线渐渐变得阴沉诡谲,下颌线紧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气了。 “你在威胁我?”他笑得讽刺。 “没有。” 聂辞很认真地在摇头,甚至目光还很真诚,“你总归是要跟郭宁蕊结婚的,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因为她嫉妒甚至是忌惮憎恨我的存在!如果我们不分开,类似的事一定还会发生,届时难道你真的像对周姨保证的那样,会亲自处理她?与其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不如现在结束这个错误。” 纪衡牢牢盯着她,嘴角一点点上扬,“说这么多干嘛!聂辞,你是不是想换下家了?” 本来是羞辱她的话,可聂辞竟点头:“是。” 纪衡将眼神眯得更紧,眼中是她熟悉的森然怒气。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吃醋,这只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 哪怕她是他不要的,那也是他玩过的玩剩的,合该自行腐烂,也不配拥有新生! 更何况,他还恨她呢,凭什么盼着她的好? “呵呵,谁啊?周姜凛?”纪衡坐在车里,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笑,“那他知道你和我的事吗?知道你为了钱,把第一次都给我了。让我想想,那天是在哪来着?哦对了,就在你们聂家原来的别墅……” 聂辞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纪衡,你若是想要羞辱我,你已经成功了。” 她轻轻笑了声,完全是无意识的,整个人也因为羞愧,或者说是跟他那些不堪过往,压得她抬不起头。 她声音极轻,那一瞬无助得让人心疼。 纪衡脸廓肌肉绷得更明显了。 “我们好聚好散行吗?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虽然你总是会说一些让我难过又难堪的话,但你的确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伸手拉了我一把。” 她慢慢抬起头,眸中有晶莹在闪烁,“当时,我要上大学,妈妈要住院,我找遍了所有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只有你。” 纪衡抿了抿唇,别开脸,一言不发。 “纪衡。” 她又叫他的名字,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 “你放我了吧,我现在名声尽毁,和母亲也断了关系,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学校除名……这样的我,你还不满意吗?” 她垂下头,肩膀抖动,眼泪大颗往下滚,“还欠你什么,你说……只要你说,我就一定办到!” 纪衡扭头看她,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是很快,又趋于平静。 “你是在求我吗?” “对,我是在求你。” 聂辞此刻的姿态已经相当低了,快要低至尘埃。 第33章周姜凛,你是不是喜欢我? 九月底,江城已然入秋。 日暮西垂,聂辞穿着单薄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马路边,一脸无助地望着坐在车里的男人。 纪衡看她,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她。 他突然扯扯唇角,扭过头收回视线,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哼笑了声懒洋洋道:“聂辞,你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车窗上扬,他低低吩咐一声:“走吧。” 车子从她面前走开。 聂辞一直站在原地,许久才蹲下身环起双臂抱住自己。 他终于,终于肯放过她了! 这几天,聂辞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周姨。 周姨不忍心,赶她回去,她笑着说:“我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学校那边始终没来消息,她现在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至于胡思乱想,所以待在周姨这反而是最安心的。 这期间,周姜凛每天都会过来,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起来。 聂辞也才知道,其实周姨是他家的同宗远房亲戚,早些年带儿子过来时,在他家做过保姆,周姜凛父母太忙,他算是周姨带大的,所以跟她感情很好。 后来,周姨的儿子上了高中,她不想再麻烦周家,就搬出去重新找工作。 聂辞默默听着,歪过头看他,“只是,我有些好奇,周姨为什么会……跟你介绍我?” 周姜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是她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照片,说‘这个小姑娘我认识’……然后我就旁敲侧击了点。” “照片?” 聂辞很会抓重点,“你那……有我的照片?” 其实两人一个学校,又是隔壁学院的,可能或许依稀会在照片里留下过痕迹。 周姜凛侧过视线,含糊道:“就是我们一起上光荣墙,又刚好并排,我同学调侃像情侣照,就是……特般配。我呢,一时有趣就拿手机拍下了咱俩的第一张‘合照’。” “啊~原来如此。” 聂辞笑了,很感谢他能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才是真正避免尴尬。 他又回头看她,“话说你那张照片,真的很漂亮。” 她笑着摆手,“就是普通的二寸照被放大了,中规中矩的哪里漂亮了。” 能上那面墙,全校师生都瞧得见,有很多女生都会重新去拍美照再交上去。她当时也没多想,就让导员随便挑张证件照算了。 谁曾想,她那张普通的学生证照片,居然美出了圈。 周姜凛也没说实话,其实他同学当时说的不是情侣照,而是结婚照,背景换上红底,马上就能去领结婚证了! “所以,你就是从周姨口中知道我的事了?” 周姜凛点头,正色道:“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私,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 聂辞调回视线,目视前方,不紧不慢道:“现在早就是众所知之,不是什么秘密了。” 两人进医院的食堂,这里的伙食不错,还干净卫生,两人吃过后再给周姨打包一份带回去。 “阿姨,排骨,还有虾、这个鱼也要……” 聂辞赶紧扯下他的袖子,“点太多了,吃不完。”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高蛋白。”知道她不喜欢浪费,他回过头,笑着说:“你吃不完的,我吃。” 聂辞愣了一下。 食堂打饭的阿姨笑道:“小姑娘,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你好福气的啊!” 聂辞忙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阿姨玩笑道:“是吗?那小伙子缺不缺女朋友啊,我可以介绍我女儿给你的!” 周姜凛马上朝聂辞那边呶呶下巴,跟阿姨小声道:“脸皮儿有点薄,不好意思呢。” 聂辞这会只能晒笑,再继续否认拆台,就更显刻意了。 阿姨直笑,又往他餐盘里多放两个煎蛋。 吃饭的时候,聂辞还在感慨,“我发现啊,这里的医生、护士、保洁阿姨、食堂阿姨、甚至是住院的小朋友,就没有不喜欢你的。” 周姜凛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你就不喜欢啊!” 聂辞轻笑着摇头,两人相处久了,又都是年轻人,偶尔开开这样的玩笑也是无伤大雅。 周姜凛见她没动过虾,于是就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她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从小到大,只有我爸给我剥过虾,直到我爸他……再后来都是我剥给我妈吃。” 他很自然地接茬:“那你以后的剥虾工作,我都承包了!” 聂辞的筷子顿了下,抬头看他。 他剥得很认真,取出虾线后再放到她碗里,“快吃。” 聂辞抿抿唇,突然道:“周姜凛,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姜凛身子一僵,抬眸怔怔看她。 聂辞一下子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问出这么社死的问题?人家要是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双方都会尴尬啊! 她忙低头吃饭,“我开玩笑的。” “什么?”周姜凛一听就不干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开窍了,你说是开玩笑?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这下轮到聂辞惊讶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追你啊!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周姜凛大方承认,眼神干净透亮,同样的话换个人回答就会显得特别油腻,可他就不会。 聂辞深深看他,低着头用筷子数着米粒,一粒一粒放进嘴里。 半晌,她问:“你追我,是想我做你女朋友?” “是啊!”周姜凛摘下手套,身子朝前探,距离跟她又近些,眼神更亮了,“那你愿意吗?” 聂辞想了想,点头。 “太好了!” 他开心得就要起身绕过去抱她,被聂辞直接制止,“我有话没说完。”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看得出,对面的男人是真的高兴,眸尾就没耷下来过。 反观聂辞,倒冷静得很,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问他:“我成了你的女朋友,然后呢?” “谈恋爱啊!” “再之后呢?” 他想了想,“毕业了,工作?” 她一笑,“工作到三五十岁,继续谈恋爱?” 周姜凛定定看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眼神也变得真挚起来,最后是渐渐拢起的眉。 “聂辞,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聂辞没有因为他情绪的转变而失落。 她承认周姜凛是真的很好,满足她对未来男友的一切幻想,她也必须要坦承,在某几个瞬间,她是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可那又怎样? 在现实面前,对这么好的男人动心,就跟动了偷盗的念头没两样——同样都是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危险,且不切实际。 第34章离开他她就那么高兴? 聂辞表现得越从容越淡定,周姜凛就越是表情慎重。 他认真考虑过后,抬头看她,“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我现在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承诺。不是我不想负责只想谈恋爱,而是我必须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会对你许下诺言。” 微微顿下,他说:“你的意思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就要考虑到这些外在因素,包括我家人对你的态度。否则,就不要来招惹你……现在我能跟你保证的是,我会跟我爸妈谈的,但不论结果好坏,我都会争取的!” 聂辞原本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认真。 她忙说:“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以此考验你。我只想让你认清现实,明白什么样的女孩才是最适合你的。不管找什么样的,都不应该是我这么麻烦的。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所以,你也没必要跟你爸妈谈。” 周姜凛看着她,一点点皱起眉:“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呃,我是让你认清现实。” “所以,没有不喜欢我?也不是真的想拒绝我?” 他眼中又燃起希望。 “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如果你只是因为那些外在因素而拒绝我,那解决问题就好;可你要是单纯不喜欢我这个人,我就得连问题带你一块解决!” 周姜凛心情又好了,继续殷勤地给她剥虾,“再多吃点。” 关于刚才的问题,不再多谈。 聂辞看他,心情有点复杂。 一个人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就会有趋光性,本能地朝着光的方向靠近,明知会很危险,也想追逐脚步。 周姜凛此时就像是她灰暗人生中,好不容易照进来的一束光,不算太强烈,却足够温暖到她。 回去的路上,周姜凛突然说,“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刘校长,她曾是我父亲导师,她答应我会做妥善处理的。” 聂辞抬头看他,眼圈隐约有点红,“谢谢你。” 他温柔地笑笑,“我就是觉得,你不该被这样对待。” —— 第二天,聂辞果然接到了学校那边的电话,让她复课,同时对她表达了歉意,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一再感谢学校。 挂了电话,她回过头激动道:“周姨!我可以去学校了!” 周姨也替她开心。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周姜凛推门进来时聂辞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个拥抱,“周姜凛,谢谢你。” 他一怔,很快低着头看她,眼神渐渐有了变化,温柔得好像能拧出水一样。 她抬头,双眼像淬了晶莹水晶,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可以回去上课了。” 他随即了然,真诚地笑笑:“恭喜你。” “这一切都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会成那颗弃子。” 周姨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这对年轻人,真是越看越登对,“小聂啊,既然姜凛帮你了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请人家吃饭呢?” 聂辞恍然,“对对对,姜凛,你有空吗?中午我请你吃饭!” 不知不觉,她也随着周姨叫他“姜凛”。 稀松平常的两个字,被她浅浅地叫出来,有种缱绻柔软,就像拿根羽毛在他心尖轻轻扫过,从心尖到喉咙都是痒痒的。 “我……” 周姜凛想说不用,他来请就好,可一抬头就对上周姨朝他眨眼睛。 他中途改了口:“好。” 周姨笑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去晚了好没位子了。” 周姨这边情况好了许多,可以离人了,聂辞也就没推辞。 聂辞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他,所以特意挑了家高档餐厅。 周姜凛知道她的情况,知道这家餐厅消费很高,进门前还有些犹豫,直到餐厅经理看到聂辞,高兴地招呼她:“哎呀聂小姐,你有多久没来了?” 聂辞以前可是这的常客,聂康良经常带她来,她长得好看,去哪都招人喜欢,餐厅经理自然印象深刻。 本来这家餐厅是预约制,但是“聂大小姐”不需要,餐厅经理赶紧让人带她去vip预留座位。 聂辞将菜单递给周姜凛,“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周姜凛迟疑了下,接过来,看上去兴致却不高。 他翻了几页,犹豫再三才状似无意地问:“纪先生经常带你来?” 轻松愉悦的气氛,因他这句话变得沉静。 聂辞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却。 周姜凛暗自懊恼,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问类似的问题了。” 聂辞定定看他,重新又拾起笑容,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 尽管心里有点别扭,可她还是解释道:“之前是我爸爸带我来的,我跟这里的服务员还有经理叔叔都很熟悉。” 她这么一解释,周姜凛更后悔了。 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可他越是在意聂辞,脑海里就越是克制不住那些想要探知的念头,凡事总想知道,他们走过的地方有没有那个男人留下过的痕迹? 命运使然,周姜凛越是在意,就越是事与愿违。 门推开,走进来几个人。 最后进来的男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环顾一圈,视线落在聂辞身上时,微微怔住,但很快,他又冷漠调开视线。 聂辞坐的位置,刚好看到门口,她也愣了一下,随即又跟没事人似的,差不多与他同时别开目光。 几人来到她身后方的位置。 纪衡落座,一抬头,就能看到女孩背对自己的背影。 她气色不错,梳着简单的丸子头,额庭饱满,脸蛋丰润,自然粉嫩的唇瓣,此刻正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颜如花。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离开自己她就那么高兴?才几天的工夫啊,就从一颗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的花骨朵,蜕变成一朵新鲜饱满、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勾人啊,尤其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笑着,就像在刻意勾引某个男人! 他莫名有点烦躁,扯松领口,也没听到其它人在说什么。 直到有人叫他:“纪总?” 听到这一声,周姜凛抬起头,视线相撞。 他眯起眼睛,再次面对纪衡时,没了初时的从容,反倒多了几分敌意。 纪衡扬眉,紧绷的唇角反而松弛下来了。 朋友问:“看什么呢?” “看到个老朋友。” 他说着,突然起身,懒洋洋道:“你们先聊,我过去打声招呼。” 听到他的声音,背对着他的纤细美背,瞬间绷得僵直。 第35章我想让你见见我爸妈 聂辞很想当纪衡不存在,可没想到他倒不拿自己当外人,居然走了过来。 他状似随意的一手搭在她身后椅背上,身子微微俯低,视线则是对上对面的周姜凛。 “还真是巧。” 聂辞早在他靠近时,身体就不受控地紧绷。 这是面对他时的本能反应。 不过很快,她就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既然已经说好分开了,那就再没有任何关系,顶多算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她微微抬头,“是很巧。” 周姜凛蹙眉,对于他这种状似无意的亲密行为有些暗恼,可再不喜欢,他此刻也没有立场阻止;同时他也不想聂辞难堪。 遗忘她的过去,是最尊重她的体现。 周姜凛压着一肚子的火,抿着唇冷眼看他,那张白皙又棱角分明的面庞,充满年轻的质感和锐气。 纪衡低头看她,有段日子没见,她的状态是肉眼可见地转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得过分,鼻尖挺翘,唇色粉嫩。 他只扫了一眼,随即便忆起那种感觉…… 纪衡收回视线,缓缓道:“学校那边……” “哦,学校那边没事了,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课。” 纪衡勾起唇角,眉梢自得地扬起,“你……” “多亏了周姜凛从中帮忙。”聂辞朝对面的人感激地笑笑,“要不是他,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完成学业。” 周姜凛谦虚地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纪衡的脸色蓦地沉落,眼神更像淬着冰渣,直起身子,生硬地说了句:“不打扰了。” 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贾肃从刚才到现在,全程围观,他气得指着周姜凛道:“不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明明是老板你……” “行了。” 纪衡冷声打断他,然后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半。 旁边的朋友不明所以,都在那叫好:“纪总海量啊!” “行啊纪衡,你的诚意,我们收到了!来,我也提一杯啊!” “干!” 这边气氛浓烈,反观聂辞和周姜凛就安静多了。 聂辞不想和纪衡在同一个空间待太久,见周姜凛好像也没什么胃口,就提议离开。 “好。” 比起聂辞,周姜凛更巴不得赶紧走。 总之,他就是不想聂辞跟纪衡同处一个屋檐下! 聂辞喊买单,经理马上过来,笑眯眯道:“聂小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好帅啊!” 聂辞身后的男人,端着红酒杯,微微晃了晃,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聂辞想摇头否认,周姜凛却笑了,好像替她解围,大方道:“还不算,是我正追求聂小姐呢。” 这家餐厅消费不低,周姜凛本来想买单,被聂辞拦住。 “说好是我请呢~” 她虽然经济状况堪忧,不过周姜凛既然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请人家一顿饭那也是应该的! 直到两人走出餐厅,贾肃还是意难平。 “明明就是老板您出力又出钱,结果倒被这小子白捡了现成的便宜……” 纪衡敛着眸光,眸底情绪晦暗不明。 —— 聂辞回到学校,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但她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周姜凛借口要一起去医院,起初是在教室门口等她放学,之后便是开车一起载她上学。 一个是法学院的系花,一个是经济学院的系草,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充满无限想象空间。 于是,校园里又出现了聂辞勾引富二代的传闻…… 看到学校贴吧和论坛里的帖子,聂辞只觉得好笑,时间地点包括事件都给她编排上了,唯独她这位当事人一脑袋问号! 坐在旁边的年轻男人不开心了。 “勾引?呵呵,我都不敢想,他们还真敢想!” 他放下手机,“不看了!越看越来气!” 聂辞扭头看他,“抱歉啊,又连累你了。” 现在“聂辞”这两个字,就像某种特殊印记,只要沾上就不止会跌几档身价! 她可以不理这些,但周姜凛是无辜的。 “你明天不要来接我了,我家离学校很近。”她认真建议道:“还有,在学校里碰到我,你最好不要讲话,装作不认识走开就好。他们就是太无聊想找点乐子,发现我们再没什么可讨论的,用不了多久就换新人了。”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周姜凛皱眉,“我为什么要装不认识你?我跟谁交朋友,还需要他们打分?” “可是……” “我不但不会避开你,我还要跟你24小时粘在一起!谁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聂辞看看他,倏尔失笑:“男人的叛逆期都这么长吗?” 周姜凛盯着她,幽幽叹声气:“男人是有叛逆期,但不代表男人没脑子。” “怎么说?” “你再换个人试试,你看我会不会搭理?也就是你吧,我才格外较真。” 聂辞一怔,脸颊不争气地泛红。 就在这时,周姨做完检查被护士送回来了。 她恢复得不错,手就需要静养着,明天就能出院了。 聂辞的意思是搬到她那,方便她照顾周姨,周姜凛也这么说,周姨说什么都没答应,还是坚持回自己家。 周姜凛送完周姨,最后送聂辞。 来到她租住的小区外,他先下车,绕半圈后再拉开车门。 “谢谢。” 聂辞对着他笑笑,即便不是刻意的,但她心情好的时候,笑起来就会显得格外甜,再加上她这明艳的长相,眸尾天生上翘,有点勾人,很容易会令异性产生误解。 周姜凛此刻就沉迷在她的笑容里,体内有股燥热正在叫嚣,迫切地想要填补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聂辞就要进去了,“你……路上慢点。” 她要走,周姜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想都没想便冲动道:“这周六,我爸妈回来,我想请你去我家吃饭。” 聂辞愣住,“你……” “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在逼你做决定,我就是单纯想让你知道,我爸妈真的是很开明的父母,他们从小到大都很支持我的决定,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冲动之下他一口气说完,因为第一次开口邀请女孩子回家,他甚至都没等到她的回答,便找了个借口,马上开车走了。 聂辞站在门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她才发现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宾利…… 第36章聂辞,你可真没劲 聂辞立即收回视线,她想还是视而不见的好。 就在她转身间隙,车窗揿下,露出纪衡一侧无比优越的侧颜,他淡淡叫了声:“聂小姐。” 聂辞心下叹息,还是认命地扭回头,“纪总。” 纪衡睨着她,微抿着唇,表情寡淡。 等到聂辞走近后,他才递过一张红色请柬,“婚礼在这周六,我未婚妻想请你当伴娘。” 接请柬的手停在半空,很快又不争气地缩回来。 “为什么是我?我不要。” 她果断拒绝,并不认为郭宁蕊有需要请她当伴娘的必要。 纪衡扯下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是你说要断的吗?” “没错,可这跟我给她当伴娘有什么关系?” 就冲着郭宁蕊母女打伤周姨,她就是讨厌她!没什么道理可讲! “你当着她的面做出那种事,不需要让她安心吗?她若不安心,我就会家庭不和睦,一旦家庭不和睦,我就有可能会心生厌倦,寂寞无聊之际,找你再续‘前缘’也不是没可能……” “不就是伴娘嘛!我行!” 聂辞一把接过请柬,还生怕他会后悔似的再次确认,“是这周六吧?我没问题!” 他歪着头看她,似笑非笑的,故意拉长了尾音:“你确定,你没问题?” “确定!”她又忙问:“是不是要提前跟郭小姐碰头?我随时都可以的,我会事先跟学校请假。” 她这么配合,纪衡反倒没了兴致一般,冷眼看她,眸中尽是奚落,哼笑一声,说: “聂辞,你可真没劲。” 不再看她,车窗上升。 车子就在她面前呼啸离去。 聂辞撇撇嘴,没劲就没劲,她现在只求他新婚愉快,家庭幸福,别再找她就烧高香了! —— 周四,郭宁蕊特意派人过来接聂辞,说是要去试伴娘礼服。 意外的,聂辞竟看到了温翎。 “哎呀,小辞,你终于来了!” 温翎在人前,还是温柔大方,处处谦让的好姐姐。 聂辞冷眼看她,就在她就要上前拥抱自己时,微微侧过身避开了她,眼中尽是不耐,冷声道:“行了温翎,没这个必要。” 温翎斜眼扫了扫她,唇边一抹冷嘲,接着回身就又是温柔可人的模样。 “郭小姐也请了我做她的伴娘,咱们姐妹难得同框,说不定你还会沾我的光,体验一下上娱乐版头条的乐趣呢!” 聂辞掏出手机看案例,对她的话没半点反应。 温翎恶狠狠瞪她一眼,装什么装!真是有够倒胃口的! 成心要恶心她似的,温翎轻声问:“小辞,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连妈妈都不管了吗?妈妈把你养这么大……” 聂辞倏尔抬头,凌厉的视线如寒风漫舞,一点一点,形成飓风,朝她席卷而来! “温翎,收起你这套白莲花的作派吧。在你指责我的同时,还是先看看自己都做过什么!别忘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稍有不慎,你就会被人查个底朝天!” 盯着温翎渐变的脸色,她微微一笑:“还有,你也别来惹我,一旦惹得我不高兴了,我可是什么都会说的!我想,媒体对我应该还没失去兴趣吧。” 果然,最后这句话才最具杀伤力。 温翎气得脸色铁青,可也只能恨恨瞪着她,偏说不出一句来。 聂辞笑了。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得到越多怕失去就越多,把柄就越多,就越好拿捏。 温翎是和纪衡一块来的。 两人进来后,温翎就马上换作真诚又单纯的笑脸,“宁蕊姐,纪总,恭喜啦~” 她收起了对纪衡的野心,在温翎面前时特别守规矩。 郭宁蕊跟她热情打招呼,自从两人在网上那波配合以后,现在对外就是一对好闺蜜。 一位是纪衡准未婚妻,一位是娱乐圈新星,所需所求,恰到好处。 纪衡的视线轻飘飘越过聂辞,仿佛当她不存在,走过去直接坐到沙发上,蓝牙耳机里一直都在通话中,他时不时应几声。 聂辞没想到他会来,面对他时还有些不自在。 “聂小姐……我可以叫你小辞吗?”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郭宁蕊脸色红润,气质更佳,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尽管,她看到聂辞就会想起在纪衡公司,这个贱人当着自己的面强吻纪衡,她就仍会恨得咬牙切齿。 但她再也不会拎不清了。 比起这些,能嫁给纪衡,做名正言顺的纪太太,却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请她来当这个伴娘,一来是给她警告,让她认清自己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身份! 二来也是因为周姨这事,她必须要做个姿态,好让纪衡知道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并且不计前嫌,有心跟聂辞修复关系。 看郭宁蕊此刻脸上那副想要普度众生的笑,聂辞就觉得倒胃口。 “不可以,不熟。” 她拒绝得够干脆,完全不给郭宁蕊面子。 郭宁蕊一滞,咬了咬唇,朝纪衡那边悄悄看了眼,像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纪衡充耳不闻,他还在接电话。 “小辞!宁蕊姐这是有心与你修好,你看不出来吗?摆这种臭脸给谁看呢,别不识抬举啊,我都替你丢人!” 关键时刻温翎跳出来就要帮郭宁蕊讨回公道! 聂辞冷笑:“怎么,你自己吃屎吃上瘾,还要介绍别人跟你吃上一口热乎的?” 聂辞看到她就能想到她在网上怎样带节奏,害自己差点被逐出学校,口吻自然不会好。 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温翎气得手指发抖,“你好恶心啊!你……你……我会告诉妈妈的!看她怎么教训你!” 郭宁蕊也变了脸色,面对聂辞她真是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去了,这个贱人就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大可不必,看你就知道了,林女士是有多不会教育子女。所以,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扭头,继续看手机上的案例分析。 这时,有店员过来请三人去试礼服。 “走吧。” 郭宁蕊黑着脸,瞪了眼聂辞,便跟着店员走进试衣间。 这家是私人工作室,只有三名店员,估计是看出聂辞没身份没背景,穿得跟普通高中生似的,将礼服给她说了句稍等后,便全都围在郭宁蕊和温翎身边。 聂辞还要回去复习,虽然请了假,可也不能耽误课业,所以就自己拿着礼服就进了另一端的试衣间。 脱下衣服换上礼服,一切差不多就绪,身后的拉链刚拉上她就痛得低呼一声。 原来,拉链夹住了头发。 就在她焦急地想要扯出来时,试衣间的帘子被拉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充斥视线,接着,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探过来。 “别动。” 男人说。 第37章是很漂亮 “蚁族至宝乃是我蚂蚁一族最强之宝,也是我蚂蚁一族震族之宝,族里有规矩,即便将来战至无人,也要将宝藏护在尸体后,绝不允许任何外人拿走。我们深知族中规矩,也遵守这一规矩,随时也做好了谁要拿走,和谁玩命的准备。” “不过,如果这个人是韩三千的话,我现在会侧身让开,甚至还会恭敬邀请,你们呢。”有人大声而道。 “说的没错,就凭韩先生为了救我们全城百姓,差些一家都死在这里的这份情,我就绝不会为难他,如果祖训要我死守财宝,那么我宁愿自杀,既不违训也不难他。” “我也支持这一说法。” “韩先生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想来,也只有我们的蚁族至宝才能代上我等心意。” “虽然我也心疼我族之宝,但此时此刻我也举双手赞同。” 方才还仅仅只是因为蚁后想要更改规矩,一帮便已然意见纷纷的人群,此时却在要动本族至宝之上变的唯唯诺诺,甚至赞声同意,差别之巨大,反差之明显,一切也都因为是蚁后讲出了韩三千的付出。 蚂蚁一族几乎每个人的心中在这时候对韩三千,充满的是深深的感动和敬意。 再造之恩本身就是大恩,如今还有恩人是几乎以自身性命相助之实,这种恩情也就变的无限扩大。 “诸位不必如此,三千帮你们,从未想过任何报酬,更不会对你们的至宝感兴趣。任何一族的至宝之所以能成为至宝,必然是先人经历各种困苦才好不容易得到的,韩某人又怎能夺其之好?”韩三千急忙出声:“其次,即便不是上述可能,也大部分是对你们族群至关重要的东西,因此无论哪一点,韩某人都断然不会要你们的什么所谓至宝,还希望诸位收回此论。” “没错,如果诸位实在要感谢我们的话,大不了咱们再吃一顿大宴,反正先前我们夫妻俩也没有吃饱呢。”苏迎夏也笑道。 “知恩不图报,又岂非是我蚁人一族的立人之本?” “没错,又还是两位恩人是看不起我们蚁人,故而才不肯接受我们的感激?” “看来也确实如此。哎,目前看来,你我就算挖尽心血,对于他们两夫妻而言,实则也不过只是鸡肋而已。呵呵,也能想来嘛,他们毕竟是神人下凡,你我却不过只是蝼蚁,等级不同,又怎能为伍。” “是啊,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一帮蚂蚁人无不心酸冷嘲,蚁后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失落。 苏迎夏无奈的望着韩三千,他们又哪有那些意思,他们的想法其实很是单纯,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而已,也仅此而已。 “看来是盛情难却,若是今日不收下他们的至宝,我怕……”苏迎夏苦声冲韩三千道。 “搁这救人,结果还成了我的不是了。”韩三千也是苦笑一声。 “父亲大人,要不您还是收下吧。”小龙蚁开了口:“人家既然愿意拿出来,其实本身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您这突然不要,不是让人家下不了台嘛。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乐意收下,您得个好,他们心头也落个舒服。” 韩三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苏迎夏的身上,寻求她的意见。 苏迎夏略一思索,冲着韩三千微微点了点头。 韩三千转身,对着众蚁人叹了口气,接着道:“好吧,既然诸位盛情如此,韩某人也不在多言,且听诸位安排。” 话落,蚁后和蚁人均是终于露出了笑容,就在此时,蚁后开了口:“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好,废话也不多说,奉上至宝。” 第38章我只是拿来利用的吗? 还没到家呢,聂辞半路上就接到了林安仪的电话。 “你过来一趟。” 她对聂辞始终都是这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其实算算日子,聂辞知道她为什么打这个电话,可还是问:“有事?” 对面的人像在深呼吸强压火气,“医院这边催缴住院费了。” “哦。” 聂辞还没等再说话,电话啪地就挂了,好像她只是负责例行通知,接下来聂辞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聂辞看了看手机,什么也没说就收了起来。 周姜凛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依稀能听到对方态度不大好,于是问:“有人找你麻烦?” “我妈。” “啊,你妈妈找你有什么事吗?用不用我再开回去?” “不用。” 聂辞将视线调向窗外,眸目似被一片浓密的云压着。 周姜凛也没再说什么。 林安仪跟聂辞的关系,周姨早就告诉他了,并且不止一次说过林安仪不配当母亲! 要不是她,没准聂辞也不可能跟纪衡有所牵扯。 林安仪打完这个电话,本来以为小女儿还跟以前一样,会立即赶快到医院把费用缴上。 谁知道,护士晚上又来催了。 林安仪烦躁地摆摆手,“我女儿肯定交过了,你们再去查查。” 直到护士再三确认,之前聂辞续的费用已经全部用完后,林安仪是彻底奓毛了,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她发脾气怒骂的声音。 护士站的小姐姐们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直摇头,不得不去劝阻,以免影响到其它病人。 聂辞看书的时候习惯手机静音,起身去倒水时才发现,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是林安仪的电话,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通了。 她才接起来,听筒另一端就传来林安仪愤怒的声音:“白眼狼!我当初生个畜生都比你强!” 聂辞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机开着免提,她喝得很慢。 “我都快要死了你知道吗?!那些护士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来碰瓷的,我林安仪什么时候这么丢过人!你让我这点脸都给丢尽了!” 聂辞放下杯子,“我让你丢脸?” “不是吗?我让你过来交住院费,你为什么不来!” “因为我没钱。” 聂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林安仪愣住了。 她没说话。 当然,她不会真的认为聂辞没有钱,她搭上纪衡怎么可能会没钱?都不知道她攒了多少!无非是不想再给自己花罢了! 可林安仪也知道,这个女儿平时瞧着好像不声不响,其实主意正得很,吃软不吃硬,之前把聂康良搬出来都没用了,还真是翅膀硬了! 所以,就像小翎说的那样,跟聂辞最好不要撕破脸,万一她真不管自己,那就糟糕了。 于是,林安仪收起满身戾气,对着她放低了声音说:“小辞,你真这么狠心,眼看着妈妈被医院赶出去吗?别墅卖了,妈妈无家可归,你学业又紧,到时谁来照顾我啊?” 她说得可怜,但聂辞好像不为所动,“你怎么会无家可归呢?姐姐这段时间又是商演,又是综艺的,工作接了不少,应该赚到不少钱了吧?” “我都说了,你姐姐在圈里还没站稳,花钱的地方多,你别总扯上她。再说了,医院这边一直是你负责的,跟你姐姐也没关系啊!” 林安仪又控制下情绪,轻声道:“小辞,我知道你总喜欢跟你姐姐攀比,可你也不想想,她从小就被迫跟妈妈分开,明明有妈妈还不敢对外承认……” 说到这,她声音有些哽咽,是真的心疼大女儿,“你姐姐已经够苦了,你就不要再事事与她攀比了。” 聂辞笑了。 林安仪觉得亏欠温翎,从小就对她好,反观自己,妈妈的确守在她身边,但她享受到的母爱,从来都是用物质衡量的。 听她不说话,林安仪小心翼翼地问:“小辞,你不会不管妈妈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甚至带着哭腔。 聂辞抬手拭去眼角一滴早已冷却的泪,失笑,“爸爸留给我的画,被你们卖了那么多钱;郭宁蕊要求我和王大林和解的三百万,你们也心无愧疚地收了……现在你说你没钱住院?呵呵,妈,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才算满意?我的人生对你来说就不重要吗?在你心里,我真的只能拿来利用吗?!” 说到最后,她无比憎恨。 恨的却是自己。 不是都决定不再纠结过去了吗,不是都决定抛弃那些不爱自己的人吗? 为什么还是记不住? 电话那端,林安仪的声音反倒冷静下来。 她淡淡道:“小辞,你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人不能太贪心。” 林安仪的耐心也告罄,“我再给你一天时间,否则,我就去你学校找你,到时你跟纪衡的那点丑事恐怕也瞒不住了,你也别怪妈妈!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断。 聂辞还保持着刚才接电话的姿势。 许久她才哽咽着慢慢蹲下去,“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心疼我在意我一点?我也是你亲生的……我也是你女儿……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直到此时,她才敢对着早已挂断的手机哭诉。 林安仪这边挂了电话,一脸烦躁。 她习惯了安逸的生活,老公坐牢后,衣食住行就一直是聂辞负责。现在突然说不管就不管了,林安仪还是有些心慌的。 她刚才虽然威胁了女儿,可也明白,最后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纪衡打个电话。 第二天,聂辞来到医院。 她的面色看上去很憔悴,眼睛有点红肿,进病房前遇到与她相熟的护士小姐姐,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妈妈的住院费有人给交了。” 聂辞一愣,“是温翎吗?” 小护士直摇头,“是个很帅的帅哥!” 聂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见她脸色不大好,小护士关心询问,她笑笑说没事。 推开林安仪病房的门,就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插花呢。 看到聂辞,冷笑一声:“呵呵,你还知道来啊?” 聂辞也没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找纪衡了?” 第39章我就爱纵着她 “没错,我是找他了。”林安仪仪态万千地坐在那,不紧不慢地说:“他倒是大方,二话不说就把我的住院费给免了。哦对了,纪家也持有这家医院的股份,早知道的话……” “你够了!” 看得出聂辞是真生气了,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 林安仪无视她的怒意,一笑:“别说你找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不错。只是可惜啊,你配不上人家,做不了名正言顺的那个。但是没关系,我都跟他谈好了,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他还是会继续照顾你……不,照顾我们的。” 聂辞眯起眼睛,上前一步,抓起桌上的花瓶,手一松,花瓶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 林安仪吓得尖叫一声,气得起身就扬起手,“你太没规矩了!” 手还没等落下,门就推了开。 林安仪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纪衡挑高眉,走过来将聂辞拽到身后,皱着眉看她,脸色阴沉沉的,“谁给你的胆子?” 林安仪哼了一声,但还是放下了手。 换作之前她是不会听的,她想怎么管教女儿就怎么管教,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不过现在她还是愿意给纪衡一个面子的,要让他知道他的钱没白花。 纪衡回过头去看聂辞,表情淡淡的,“你怎么样?” 聂辞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疏离地看着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了。 纪衡皱眉,自然也是有点不高兴,这是摆脸谁看呢? 他跟着走到门口时,林安仪又缓缓落座,懒洋洋道:“这女人呢,还是不能太纵着,否则就会蹬鼻子上脸,让男人没面子。” 推门的手顿了住。 纪衡转过头,俊颜上一抹嘲色。 “林女士见不得别人宠着她吧。呵呵,不巧,我就爱纵着她,就爱让她蹬鼻子上脸。外人不喜欢,那也得给我憋着!” 他转身就走。 “你……什么玩意嘛!” 林安仪把桌上的花扫到地上,也气得不轻。 聂辞站在楼下等他。 “纪衡,你要是想借此绑住我威胁我,那你打错算盘了。我妈对我的厌恶程度并不亚于你,所以,我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去承受另一个恨我的人折磨!” 她说出这番话时,因为激动脸颊红红的,眼睛里也蒙着雾气,双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 纪衡站在对面,拢着眉头看她。 面前的女孩愤怒得像只小老虎,跟她那个吸血的妈和恶毒的姐姐比起来,就只知道呲着牙吓唬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却并不具实际伤害。 挺讽刺,但也挺让人…… 算了。 纪衡也不知道自己这时怎么就心有点软了,尤其是临时走,林安仪跟他说的那句话,让他十分不爽。 他可以恨聂辞,可她凭什么?她是她的亲生母亲!聂辞为了她做到何种程度,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要想到这茬,他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就知道在他面前耍狠,被别人欺负了就一声不吭的,是他太好说话了吗? 纪衡环起双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折磨?聂辞,你也别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没错,起初我是成心不想你好过!聂康良害得我失去双亲,我也不会放过她女儿!但是……” 他顿了顿,上下睨向她的眼神变得轻佻,“我必须要承认,我在那方面挺满意你的。至少,别的女人还没办法像你那样让我很满足。” 他的直白令聂辞意外又羞愤。 纪衡勾起唇角轻笑一声:“你妈在电话里说,如果你不管她,她就会去找你们学校领导。不管你承不承认她,你都要清楚一个事实,她是有那个本事让你在学校混不下去。我这么做,可是帮了你大忙呢。” 聂辞当然信,林女士说到做到,林女士要是真被医院赶出去,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你也应该清楚,她医院这边花销不小,住的又是最好的私人病房,用药都是进口的,还得需要各种营养品进补……” 他说得这些聂辞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安仪家世好,之后就当了明星,哪怕是后来下嫁给聂康良,她的吃穿用度都没掉过档次。甚至,聂康良“进去”后,聂辞继续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我这笔钱,可没少花。”他继续微笑:“你说,我要是不图点什么,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吗?当然,我是个商人,知晓起码的等价交换,现在我在你身上能得到的乐趣不多,所以你们聂家欠的外债,从这个月起,我不会再分期偿还。” 聂辞抬眼看他,眼神并没有他预期中的愤怒或是别的什么,反而越来越平静。 只是,眼圈却更红了。 聂辞把眼角抹了抹,“债务我会自己承担。” 纪衡略挑眉,“一个月小十万的债务,可不是笔小数目。或许,你也可以放弃,大不了他们可以继续起诉,至于你父亲那边的刑期……你是学法的,肯定比我明白吧。” 纪衡皱眉,看着她发红的眼圈,他突然觉得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他可没有把欺负小姑娘欺负哭的毛病,除了在床上。 “我还有事,晚些时候我会找你。”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眼神保持冷漠的温度,“你敢不接我电话就试试。” 直到纪衡离开,聂辞才晃晃悠悠下了台阶,朝家的方向走。 外面下起小雨,细细碎碎的。 马上进入十月了,今年雨水尤其偏多,温度不是很低,但阴冷的湿气却直往骨头里钻。 聂辞穿着米色风衣,衬衫牛仔裤,慢吞吞走在街上,像只行动迟缓的蜗牛。 所以,她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要继续出卖自己吗? —— 周六,纪衡和郭宁蕊的婚礼。 郭宁蕊派来的车早早就来接聂辞了,她昨晚可能吃坏的东西,胃一直疼,早上起床脸色就煞白的。 她跟温翎要陪着郭宁蕊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化妆,两个人坐在那有说有笑的,完全当聂辞是空气。 聂辞并不在意,刚好也不舒服,化好妆后就靠在沙发上休息。 这时,门推开,有人进来。 第40章小兔崽子干的真不是人事 来人三十出头,长相漂亮,皮肤白皙,一袭墨绿色裸肩天鹅绒晚礼服,高贵优雅,腰臀比例完美,身材是性感诱人的s型。 能将女人的成熟之美散发到极致,堪称尤物。 “姑姑!” 郭宁蕊赶紧起身,对来人的态度十分殷勤,甚至还带着讨好的成分。 见她都如此,温翎自然也跟着谨慎起来,起身微笑。 聂辞是听到她们的声音才睁开眼的,一看来人,她竟认识。 纪蓝颜看眼新娘子,接着视线就落在聂辞身上。 聂辞下意识避了开。 纪蓝颜无视郭宁蕊,直接来到聂辞面前,“你,跟我出来。” 口吻冰冷的很。 聂辞抿唇,看上去不是很情愿,磨磨蹭蹭地起身,跟着她出去了。 温翎不解地问:“宁蕊姐,她是谁啊?” “她是阿衡的姑姑,他父母去世后她一直在照顾阿衡。”郭宁蕊冷笑了声,解气道:“他姑姑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差,三十几岁了还是老姑娘!这下有这个小贱人好看了!” 纪蓝颜在回国之前,郭宁蕊就把聂辞怎么勾引纪衡的事都发邮件告诉她了,现下看这态度,一定是来找聂辞算账了! 走廊上,纪蓝颜跟聂辞面对面。 她从手包里掏出根女士香烟,递过去一根。 聂辞犹豫下,接过来。 两人点着烟后,都默默吸了口。 看到聂辞熟练地吐出口烟圈,纪蓝颜笑了,“不装了?” 聂辞没说话,放低视线,又将烟送到唇边吸了口。 “说起来,你抽烟还是我带的,聂康良没少因为这事跟我摆脸。”说到这,她又嗤笑:“一个老婆奴,倒习惯在我这拿腔拿调了,进去了也是他活该!” 聂辞竟没反驳。 这世上,恐怕只有纪蓝颜骂她爸爸,她是不会回怼的。 纪蓝颜又歪着头看她,“我家那小子这么对你,你都没撕了他?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你们那一片的小霸王,不带吃亏的。现在怎么这么怂?” 直到这时,聂辞才苦笑一声,抬起头看她,叫了声“颜姐”。 纪蓝颜勾起妖娆的红唇,“肯认我了?” 聂辞又垂眸,“我就是太羞愧了。”顿了下,她说:“对不起。” 她冷笑:“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道哪门子歉?” “我爸爸……” “没错,聂康良是该死,所以他坐牢了。怎么着?他坐牢还不够,还要祸及三代?” 哪怕她每句话每个字组合在一起,都没有半点安慰的意思,但聂辞还是听了后想哭。 她掩饰性地又吸口烟,夹着细长香烟的手指却在发抖。 “可是、可是纪先生纪太太他们都……” 纪蓝颜没什么情绪地扯扯唇角,优雅地将烟送到唇边,烟蒂咬出一圈红色唇印,“连个三岁孩子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哥跟我嫂子会不知道?不过就是心存侥幸罢了。当年,听说爸爸要将继承权给我弟弟,他们急于证明自己,这才决定跟着聂康良铤而走险!钱都打了水漂后,又开始相互埋怨,结果,开车吵架出了车祸。” 她平静地叙述完全部的事实后,正色看向聂辞:“你说,这里有你什么事?” 聂辞咬着唇,缩在那怎么看都委屈。 纪蓝颜骂了句“没出息”后,又骂起了纪衡:“这个小兔崽子干的真不是人事!怎么说,你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说完,又瞪向聂辞严厉地问:“你跟我说,他碰你的时候,你成年了吗?” 聂辞过了半晌才点下头,脸颊窘得发红。 纪蓝颜呼出口气,“哼,算他还有点良知,暂且饶他一回狗命。” 聂辞抬起红通通的大眼睛望向她,这才哽咽着说出心里话,“颜姐,我好怕你跟他一样,会恨我。”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跟那个智障一样?” 纪蓝颜把烟丢进一边垃圾桶,又上下打量她:“你当伴娘?” “嗯,郭宁蕊要求的。” 既然她都知道了自己跟纪衡的事,聂辞也没必要瞒着了。 纪蓝颜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这女人惯会给自己加戏,还总喜欢把别人都当傻子!比起她姐姐来……” 她顿下,没再继续说。 郭宁蕊还有个姐姐?这是聂辞不知道的。 “走。”纪蓝颜要带着聂辞走。 “去哪?我是伴娘,不能随便离开的……” “怎么,你还真想当这个狗屁伴娘?纪衡一个人欺负你还不够,你还要受郭宁蕊这个蠢货的气?” “我……” 纪蓝颜不给她时间拒绝,拽着她就走,“行!我去问纪衡!” 聂辞只能被动地跟上,她发现,纪蓝颜这火爆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她是既欣慰又忧心,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纪衡就在楼下的套房,这会刚换上礼服,没让化妆,连发型都只是随意抓几下。 即便如此,往那一站也是帅到女人心坎儿里了。 纪蓝颜带着聂辞进来时,他正站在窗前,周身都是寒意,聂辞只看了一眼就马上收回视线,她从不否认纪衡长得帅的事实。尤其是今天,礼服的关系,好像格外好看。 纪衡看到她时也是一愣,只不过就是这刹那的恍惚,就收进纪蓝颜眼中。 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扯过他的领带,纪衡的注意力本来没在她身上,所以怔愣了下,回过神后又是懊恼又是无奈,“姑姑,又怎么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祸害完人家小姑娘,扭头就让人家当你老婆的伴娘?我纪家怎么会出你这种渣男?” 旁边的贾肃眼睛都瞪圆了,默默退到门外,守在门口。 纪衡冷下脸,去看她身后的聂辞,声音尽是阴沉:“你告状了?” 聂辞还没等回答,纪蓝颜就冷笑出声:“她要是能有这心眼,也不至于被你耍得这么惨!” 她松开领带,气场全开地坐到沙发上,昂起下巴看他,“是你的好未婚妻,她早就把你做的这点事,搞得纪家人尽皆知了!” 这么说是有点夸张,郭宁蕊再蠢也不至于这么做。但纪蓝颜就是不喜欢郭家那对姐妹!所以,随便扣顶帽子,权当哄自己开心了。 果然,纪衡皱起眉头。 再去看聂辞,她苍白着脸色,额头隐约见了汗珠,怎么看都像是被吓到了,于是对郭宁蕊就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第41章别打她的主意 “纪衡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你爸妈的事,你一不怪他们贪婪跟风、二不怪你妈在车上抢方向盘,却把责任全都推到人家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你可真行啊!” 纪蓝颜嗤笑道:“这样说起来,当年你爸妈出车祸时,死的那大货司机,不是更冤?” 纪衡脸色难看,“我已经……” “你已经给足了钱?那是不是小辞现在甩给你一笔钱,你也能就此翻篇?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欺负她穷啊!” 纪蓝颜回头就对聂辞道:“姑姑在国外认识很多富二代,富一代也有的是!你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头脑也聪明,他们巴不得娶回家做老婆改良基因!回头我就给你找一个富可敌国的,把钱甩这臭小子脸上!” 聂辞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纪衡的脸色更难看了,别人可能就是口嗨,但他这姑姑却是说得出做得到!说找一个富可敌国的,差一个子儿那都不行! “姑姑!”他皱眉想要警告,可念及对方是自己的姑姑,又收敛了态度,只是不悦道:“别打她的主意。” 纪蓝颜笑了,“为什么不行?用不用我提醒一声,今天你结婚啊新郎官!” 纪衡的眉毛都快要打成结了,纪蓝颜就跟纪家的基因突变似的,没一个能降得住她的!偏偏父母过世后,也是她一声不响地回国,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纪衡有些头疼了。 这时,贾肃推门进来,“老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庄园了。” 婚礼地点就在酒店前面的庄园举行,这会宾客都到齐了,做为新郎纪衡要先去接待几位远道而来的重量级贵客。 纪衡下意识看一眼聂辞,她坐在一边,头抵在扶手上,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似的。 他抿抿唇,视线错开她,“姑姑,她……” 纪蓝颜幽幽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他,“她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了。” “嗯。” 在他走到门口时,纪蓝颜突然道:“阿衡,我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要后悔。” 纪衡脚步略微顿住,可还是什么也没说,推门出去了。 纪蓝颜回头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少女,摇头哼笑了声:“还真是跟他一样,是个小傻子。” —— 郭宁蕊临时得知聂辞没法做她的伴娘,纵有不满她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失态,她要美美地出嫁才行! 区区一个聂辞,怎么能跟她的人生大事相提并论? 但这可苦了温翎,像个小跟班似的在郭宁蕊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明明有化妆师,但郭宁蕊大小姐脾气,非得要温翎跟着。 起初原定这些琐碎的小事都是聂辞的,她只负责做她的“最美伴娘”就好!团队早早连通稿都安排上了,就等着婚礼现场抓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再配文发出去! 结果倒好!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聂辞,她几次三番拆自己的台,好像生来就是克自己的扫把星! 温翎越想越气,走路没看路,一不小心就踩到了郭宁蕊的裙摆,害得郭宁蕊朝前踉跄了下! “宁蕊姐,对不起对不起……” 温翎慌忙道歉,郭宁蕊看一眼被踩脏的裙摆,二话不说,回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 走廊上有服务员看到这一幕,立即避开视线匆匆离开。 温翎捂着脸,脸上表情尴尬又难堪,最后还得陪着笑脸,“宁蕊姐,刚才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郭宁蕊打了一耳光出气,随即也恢复了笑容:“哎呀,是小翎啊,我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呢~没事吧?” “没事没事。” “呵呵,没事就好。对了,等仪式结束后你跟我去拆礼物吧,有合心意的就送你几件。” “谢谢宁蕊姐。” 两人又一前一后,笑容满面,俨然和谐的好闺蜜。 纪衡的婚礼,真正意义上的纪家长辈只有纪蓝颜一位。 纪家势力都在帝都,纪老爷子年纪大了,听说最近在疗养院,不宜出行。至于小叔叔一家,向来视他为眼中钉,推托说忙,也就一个都没现身。 郭家纵然再不满也只能忍着,毕竟纪衡都没说什么。 况且,这种事也急不来,郭宁蕊只要能嫁进纪家大门,还怕见不着大家长? 宾客席,周姜凛百无聊赖。 周父周母今天全部都是盛装出席,虽说周家也是鼎盛之家,但在江城根基浅,很难够到顶层的圈子。 也不知周父最近走了什么运,生意往来中偶然结识一位大佬,与他一见如故,还给他弄来了此次婚礼的请柬! 周父十分高兴,跟妻子强拉着儿子就来了,也算是借此露了脸,多结识些人。 看到那边新娘在场外,她身后只有一个温翎,周姜凛皱起眉,“我出去打个电话。” 不顾父母反对,起身就出去了。 周姜凛站在草坪上,电话才拔出去,就看到纪蓝颜带着聂辞走过来。 聂辞今天的脸色格外白了些,不过她一向肤白,兴许是阳光衬的,才会这么白皙如玉。 周姜凛在看到她时,就不禁暖了眸色。 他径直迎过去,“不是给那女人当伴娘吗?怎么这会才过来?” “啊,我不用当伴娘了。” 周姜凛马上松口气,“我还一直担心你来着。” “对了,你怎么来了?”聂辞之前没听他说他也要来。 “不是说好要带你见我爸妈嘛,既然你没空,就只能我带他们过来见你了。” “……” 当着纪蓝颜的面,聂辞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连忙介绍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纪总的姑姑,颜姐。” 对上纪蓝颜直白又犀利的眼神,周姜凛对纪衡没好印象,连带对纪家人也热情不起来,但起码的礼貌和教养还在,他淡淡颔首:“纪女士,您好。” 纪蓝颜扭头就问聂辞:“你男朋友?” 聂辞一惊,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他是我学长!” 周姜凛一听却笑了,伸手就揽住她的肩,“男朋友?也不是不行。” 聂辞脸颊一红,“学、学长,你这个玩笑有点过了。” “过吗?不过啊,我觉得刚刚好!” 纪蓝颜盯着他一会,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方某处,慢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远处,纪衡漆黑的眸目不带情绪地看着这边,莫名透出一股狠意…… 第42章婚礼取消了 婚礼即将开始,所有宾客落座,司仪请的是全国知名男主持,这会已经开始热场了。 征得纪蓝颜同意,聂辞去跟周姜凛坐了。 周家父母见儿子对人家小姑娘殷勤的态度,也都猜个七八分,能出席在这种场合的,都是有些身份背景的,再加上听说是同校法学系的学妹,对聂辞更是一百个满意! 纪蓝颜坐第一排,对于身边郭父的搭讪,基本没给过好脸色。 她优雅地叠起双腿,看戏似的扬起唇角。 纪衡站得较远的位置,看着面前浪漫温馨的一切,反倒像个局外人,神情冷淡,暗沉深邃的视线逆在一片阳光背后,没人看得清他眼中是何光景。 在他身侧,郭宁蕊激动得不能自已,时不时去偷看身边的男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简直让她沉迷膜拜! 这就是她要嫁的男人! 从她第一次见到纪衡,她就梦想着嫁给他,在她扫清了他们之中的障碍后,她也终于能够得偿夙愿! 随着仪式开始的时间临近,纪衡的眉头却不耐地拢起,尤其是在看到周姜凛侧头跟聂辞说话时,亲密的模样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眸色便更冷了。 聂辞手一直捂着胃,五官已经皱了起来。 “小辞,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姜凛关切地问。 聂辞这时是真有点撑不住了,点点头:“胃疼。” “走,我带你去医院。” 聂辞没推辞。 他托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来,聂辞则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周姜凛回头跟父母说一声,两人连忙点头,又关切地叮嘱几句。 纪衡起初还冷冷地看着,可当他觉察到聂辞的不对劲时,眉头也不自觉拧起来,他就要上前,贾肃却在此时跑到纪衡跟前。 “老板,有人在警局看到了蓓钰小姐……” 聂辞和周姜凛刚好走过来,距离他不远,抬头就看到他丢下新娘,边走边脱掉礼服甩到地上,跳上酒店提供的电车,果断开走。 她微微怔下,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在搞什么? 郭宁蕊见纪衡走了也愣了住,她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只见贾肃汇报完后,纪衡就变了脸色,然后不管不顾地朝路边冲过去—— “阿衡!” 回过神后她急得直跺脚,“你要去哪?” 郭母也一直在陪着她,见纪衡头也不回地就跑了,自是气得不轻!想要去找郭父,一抬头就看到他正围着纪家那个老姑娘转,更是气得血直往头顶冲! “这个老东西——” “妈!现在怎么办啊?” 看到急成一团的母女俩,温翎表面安慰,心里却笑得不行,巴不得纪衡再也不回来呢! 就在这时,郭家的保姆阿姨急匆匆赶过来,“夫人!小姐,不好了……” 郭夫人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你不在家里看着她!你跑过来这里做什么?!” “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 这边郭夫人听罢,大惊失色,“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郭宁蕊脸色瞬间煞白,一把抓住保姆,“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郭蓓钰?是不是她?!” —— 纪衡一路赶到警局,当他终于见到那个“像”她的人时,脚步猛地收住。 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次性纸杯,望着窗外,白皙的侧颜消瘦许多,但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柔美的少女模样。 纪衡只觉得心底某处柔软被刺痛了,兴许是此时此刻刺眼的阳光,又或者是,少年时未完成的梦。 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觉察到面前的阳光被人遮住,女孩转过头,那是张苍白的脸,脸颊凹瘦,嘴唇毫无血色,就像长期营养不良。唯独一双大眼睛,饱含了无数风情。 “阿衡~” 她声音软软的,不同于江南女子带鼻音的软糯,更像是每个男人理想中的妹妹,又安静又可爱、全然依赖的那种乖巧感觉。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乖戾跋扈的少年了,变得高大英俊,拥有成熟男人的性张力,是那种一个眼神都能让女人沦陷的魅力。 这是阿衡,她的阿衡…… “阿衡……”她张开手臂,扑到他怀里,“我以为我把你丢了……” 她哭着,像只软软的小猫。 纪衡眯起黑眸,慢慢将她抱了个满怀。 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警局这边手续很快办理完,坐在纪衡的车里,郭蓓钰全程紧搂住他的胳膊,生怕被抛弃,一双大眼睛透着惶恐。 纪衡不得不先安抚她,同时吩咐贾肃去酒店。 —— 婚礼取消了。 聂辞是在医院输液时,周姜凛接到他爸妈电话时才知道的。 “为什么?” 她有些意外,不禁想到纪衡当时离开的情景。 “听我爸说,郭家那边也没闹,还主动致歉,替纪衡找了借口。不过新娘子在现场哭成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纪衡悔婚了。” 说完,周姜凛还不忘嗤一声:“虽然我也不待见郭宁蕊,但是不得不说一句,纪衡太不男人了。” 相比周姜凛,聂辞要客观许多。 纪衡对郭宁蕊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包容,这期间不论发生多少事,也都没有影响到两家的婚礼。 所以,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意外。 当然,这话她没有当着周姜凛的面说,周姜凛之所以对纪衡有敌意也是源于自己,她若在这时帮纪衡说话,未免太茶了。 她是急性肠胃炎,输了液就好了很多,周姜凛全程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的,惹得过来给她扎针的小护士偷看好几眼,回去后便感慨: 长得帅的暖男,都是别人家的! 周姜凛想让聂辞住院观察几天,聂辞不肯,她对医院有种抵触心理,最后他只能由着她。 两人输液室出来时,聂辞的精神好了许多,肩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里面的粉色无肩小礼服很惹眼,尤其是裙摆下露出的细长小腿,白白嫩嫩,周姜凛就这么无意扫了眼,就觉得腹下着火了。 他摸摸鼻子故意调开视线,“那个……你以后还是尽量穿长裤吧。” “嗯?” 聂辞不解,直到她不经意扫过他变化的地方,脸颊腾地红了,“周姜凛!”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明明是在生气,但更像是女朋友在撒娇,周姜凛还挺受用的,笑着抬起手摸摸她的发顶。 “你不懂,这才是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最高敬意!” 第43章我的肾在你身体里 聂辞假装听不懂,她跟周姜凛之间有暧昧,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也不否认对他有好感,人长得帅气又阳光,还很温柔体贴,更难得的是,他明确表示过不介意她跟纪衡的事,换作哪个小姑娘都会心动。 只不过,这层窗户纸她暂时还不想捅破,对他仍是种逃避心理。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生哪能步步为营。 走到医院一楼大厅时,两人刚好跟迎面走进来的纪衡和郭蓓钰撞了个正着。 纪衡明显脚步一滞,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聂辞,当他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覆盖针孔的白色输液贴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下。 怀里的人突然昂起头看他。 聂辞也注意到他搂在怀里的女人,白皙纤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怯生生地看过来时就能激起对方的保护欲。 女人不算有多美,但就是看着特别舒服,很像那种初恋脸,聂辞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难道纪衡是因为她才取消了婚礼? 那郭宁蕊岂不要气得发狂? 聂辞承认自己小人之心了,只要想到这情景她就暗暗吐出一口气。 四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谁都没说话,郭蓓钰靠在纪衡怀里,同样被对面的女人吸引住全部注意。 女人的美分几种,有的是男人能欣赏的,有的是女人会欣赏的,但聂辞则是男女通吃那款。她的骨相极美,五官精致,却又不过分张扬,多看几眼则又多了些情趣。 又纯又欲,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短短两三秒,气氛诡谲变幻,最后还是周姜凛大方问候:“纪总,小辞输完液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二位了。” 他依旧是手揽她肩膀的姿势,甚至在叫她名字时,指腹好像下意识摩挲几下,这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小动作。 是那种关系最亲密的情侣。 聂辞没觉察到似的并没有任何抗拒,又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纪衡敛眸,脸上情绪不明。 “走吧。” 周姜凛又把聂辞朝怀里带了带,两人往外走,却在经过纪衡身边时,听到他突然问了句:“你不舒服?” 他这时才想起早上见到她时,她一直都苍白着脸。 聂辞愣下,侧身抬起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定定地看他。 纪衡瞳孔微缩。 “我胃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谢谢纪总关心。”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俨然是上下级的拿捏。 纪衡什么也没说,护着郭蓓钰进去了,依稀能听到他在跟她解释:“是我公司的实习员工……” 聂辞骤然失笑。 实习员工…… 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对象,还是郭宁蕊。 —— 周姜凛把车开过来,小心地扶着她上了车,见她要绑安全带,马上道:“你别动,我来帮你系。” 聂辞失笑:“我就是挂个水而已,胳膊又没废掉。” “那也不行,这是我争取表现的机会,你可不能跟我抢。”他横过身体要将安全带替她扣上,期间免不了又贴上她柔软的身体,他的动作都变僵了,手指也跟着不灵活。 气氛真是暧昧又尴尬。 聂辞不着痕迹地别开脸,他好不容易咔嗒一声扣了上,长长舒口气:“好了。” 周姜凛将聂辞送回去就走了,周姨早就接到电话,在家里正煲粥呢。 两人八卦了些今天婚礼上的事,不出意外,这天之后江城谈论的都是关于纪郭两家婚礼取消的新闻。 众人眼中的“受害者”郭家,却一直对外三缄其口,绝口不提纪家一个“不”字。 郭家,气氛持续压抑。 郭父郭母在客厅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朝大门口张望,听到管家进来报人来了,两个人急匆匆出去迎接。 “纪总……” 看到纪衡牵着的人时,两人脸色都变了。 郭蓓钰人看着丰盈些,脸色也没那么憔悴了,穿着精致的连衣裙,像被他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 纪衡握着女人纤细的手,视线直接掠过郭家二老,径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纪总,纪总,事情是这样,我们可以跟您解释……” “不必了,我来就是要帮蓓钰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闻言,郭父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有些语无伦次:“纪总,纪总这……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而且我大哥大嫂早就不在了,郭家也是因为有我才有今天,你不能、不能……” “我能。” 纪衡招了招手,贾肃进来,将一份文件摆在桌上,随即道:“郭总,这上面是这几年您在公司应得的报酬,您放心,都是按林象科技最高薪资给您核算的。” “你们……你们把我当成打工的了?!” 郭父气得捂胸口,郭母也像泼妇骂街似的,指着郭蓓钰的鼻子骂:“你个小白狼,当初是你心甘情愿把公司给我们的!你这是找到靠山了,就回来抢公司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 郭蓓钰安静地低着头,不争取也不辩解。 纪衡对郭母厌恶地扬起眉梢,“郭总,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也可以让你一毛钱也得不到。” “你们欺人太甚!!” 郭母就要撒泼,楼上传来脚步声。 郭宁蕊从楼上下来,精心打扮过的她,贵气十足。 她鄙夷地看着郭蓓钰,直至来到她面前,仍是傲然地扬起唇角。 郭蓓钰也抬起头看着她,叫了声:“宁蕊。” 郭宁蕊嘲弄一笑,慢慢伸手,将衣服下摆卷起。 纪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初时见她的眼神,陌生,冷漠。 郭宁蕊将腰侧一道狰狞的刀疤露了出来,“郭蓓钰,你还记得这块疤吧?” 郭蓓钰只眨巴两下眼睛,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宁蕊,我怎么会忘记呢?” 郭宁蕊冷笑着放下衣服,伸手直指向她相同的位置,“我的一颗肾,现在在你身体里。” 纪衡坐在那没动,甚至连表情都未曾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此,他又何需处处包容郭宁蕊,甚至还答应娶她。 看到他的反应,郭宁蕊心如死灰,“我用一颗肾,才换来你娶我……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你又要抛弃我?好啊,那就把我的肾还给我!还给我!!” 第44章你就没想过要把他抢过来? 郭宁蕊突然变得疯狂,叫得歇斯底里。 郭父郭母心疼地上前抱住女儿,“宁蕊,别这样……别这样……” 郭蓓钰坐在那默默地流着泪,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愧疚得不行。 只有纪衡,冷眼看着这一切,冷静开口:“做为补偿,蓓钰把她爸爸留给她的公司给了你们,你们是在拿到股份转让书后,才推着女儿进了手术室。” 郭母怒极,“那她现在又要回去算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为了诓我女儿一颗肾?!” “阿衡,”郭蓓钰红着眼睛出声:“公司我不要了。” 盯着对面的人,纪衡勾起唇角,溢出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她明明活了下来,你们却跟我说她因为术后感染死了?还拿着她写的‘遗书’给我,让我替她偿还妹妹恩情,要我娶她?” 郭父郭母,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今天这笔账与其说是替蓓钰讨的,不如说是我自己不爽。” 还在那哭闹的郭宁蕊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他,“你宁愿要一个精神病,也不愿意娶我是吗?” 听到“精神病”这几个字,纪衡反感地皱起眉。 这三个字,不但是郭蓓钰的禁忌,也是他的。 “我为了你,连性命都豁出去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郭宁蕊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起身往楼上走。 “宁蕊……” 郭母很担心她,忙让管家跟上去。 贾肃催促道:“郭总,即使您不签这份协议,我们保证,林象科技也会在未来三个月之内改姓‘纪’。到时,郭家只有财产清算这一个结果。郭总,您是聪明人,懂得及时止损。” 郭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颓然地扯了扯头发,郭母还想要上前撕扯,被他给拦了住。 “算了,算了……” 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颤颤巍巍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郭蓓钰轻轻握住了纪衡的手,他低头看她一眼,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像在说:一切有我。 “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焦急地跑下来,“小姐,小姐她……” 她话没说完,巨大的落地窗外,有黑影掉了下来。 接着,砰的一声。 —— 几天后,聂辞去医院做复查,顺便去楼上病房区看看相熟的护士小姐姐。 “给你带了奶茶。” “哎哟,谢谢小辞宝贝~” 两个小姑娘聊了会天,聂辞还是问起了林安仪。 “你啊,嘴上说不管,心里比谁都要记挂着。林女士好着呢,给自己请了两名护工,白天夜里都有人照顾着,她怎么舍得让自己委屈呢?你就放心吧。” 聂辞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哦对了,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聂辞离开时脑子都是晕晕的。 郭宁蕊跳楼了? 她是有多爱纪衡啊! 聂辞讨厌郭宁蕊不假,却不赞同她这种极端行为,为了个男人连辛苦养育她长大的父母双亲都不顾,尤其还是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为爱身殉,自以为是的伟大,其实就是自私。 本来已经走到了电梯间,她又转过身往回走。 来到标有郭宁蕊名字的病房外,她朝里看了眼,病房没人。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身后有人叫住她:“聂辞。” 她一怔,回身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 聂辞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郭宁蕊现在的模样时,还是掩不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惋惜。 郭宁蕊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聂辞敛去所有情绪,尽量保持平常心,“我来复查,不是专程来看你的。” 她就要走,郭宁蕊却不紧不慢道:“你就没想过要把他抢过来?做那个见不得光的有什么意思?把他变成自己的男人才叫本事!” 聂辞收住脚步,侧头看她。 “你自己抢男人输了也不用来激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他有什么结果,不过就是各取所需。” “是吗?” 郭宁蕊抬头看她,苍白的脸上浮着讥诮的笑:“纪衡跟我一起几年,我是他女朋友他都没碰过我,可他却睡了你……” 聂辞不想跟她讨论这些,就像一块她费力捂着的伤疤,如今人人都想揭开瞧上一眼,有的甚至还要往上洒点盐巴!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只是说:“他恨我。” 郭宁蕊嗤笑一声:“你是真的蠢吗?还是你觉得纪衡会缺女人?报复你的方式有那么多,他唯独贪了你的身子?你在他面前跟蝼蚁有什么分别?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捻死你!” 聂辞不想再说下去,“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稍稍顿了顿她说:“为了个男人不值得,如果连你都抛弃了自己,你还指望别人来爱你吗?” 她要走,郭宁蕊蓦地抓住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聂辞皱起眉。 这还没完没了了? 她已经开始后悔来看她了。 郭宁蕊盯着她,表情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嘲笑,她撩起衣服露出移植手术留下来的疤痕,哪怕用过最好的祛疤膏药,这里依旧是狰狞可怖的一道。 “你见到那个女人了吧?我给了她一颗肾,换来了我的爱情,所以阿衡是我应得的!” 聂辞怔愣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一句:“你真是疯了!” 郭宁蕊充耳不闻,面无表情道:“可是这个贱人,她骗了我。从她得知我配型成功的那天,就在利用阿衡算计我……最后,她破坏了我的婚礼,还利用阿衡夺回了公司!呵呵,结果只有我失去了一切,就剩这么一具残破的身体,我啊,还真是小瞧了她呢~” 聂辞抽出手,冷静地看她:“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没兴趣,你也不用告诉我。” 她果断离开,郭宁蕊转动轮椅,瞪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她就能放过你吗?这个女人有多可怕,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会变得跟我一样!哈哈哈……” 聂辞加快脚步。 她才是疯了呢,才会想来探望! 他们三个的爱恨情仇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身后,郭宁蕊的笑声,回荡在走廊上…… 第45章你敢说你没勾引他? 尽管学校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聂辞却没空理会。 这期间她重新找了份兼职,就在t大附近的咖啡厅,周姜凛原本想让她去他公司上班,被聂辞拒绝了,她还是想跟他保持一种单纯且平等的关系。 快要步入十一月,天气转寒,聂辞从学校出来就扫了辆共享单车。 骑在路上,手机响个不停。 她趁等红灯时掏出手机看,是温翎。 她没接,把手机又塞回包里。 温翎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对她异常热情,有一次还直接杀到学校,找到她的宿舍,即便得知她不住校,还是在那墨迹了很久。 后来又提出要去她家看望她,聂辞嫌烦了,直接告诉她自己搬家了。 明明都不喜欢彼此,做戏给谁看呢! 来到咖啡厅,进去就看到老板的小儿子抱着花站在那,一脸局促羞涩,旁边是无比兴奋的同事。 聂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哟,女主角来了?这才是偶像剧的正确打开方式!” 店长的嗓门挺大,引得几名顾客也看了过来。 “小辞你总算来了,都等你半天了呢。” 聂辞讪笑两声,几乎是被推着来到小少爷跟前,对方红着脸,一把就将花塞到她怀里,话都没说一句就跑了。 大家一阵哄笑,才十九岁的大男孩,脸皮儿薄没追过女生,他第一眼见到聂辞时就沦陷了。 聂辞抱着花,只能低头往员工通道走。 还有同事凑过来,玩笑道:“小辞,考虑一下,小王子真不错,家里有几家咖啡店了,嫁过去就当少奶奶!” 同事们开玩笑,都叫他是咖啡小王子。 又有人说:“咱不说家世,小王子长得不错吧?又乖又听话,对你还一往情深,你就不动心吗?” 聂辞被逼得实在没辙了,才笑着跟旁边的人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喜欢比你大的?谁啊?是不是之前开跑车送你上班的那个?” “他是我学长……” “那不是正好!不过,的确比小王子要帅气成熟,我要是你,我也选他。” 聂辞没否认,只是装没听清。 小王子太执着了,每天一束鲜花,什么也不说,送完就跑!害她连解释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都有骗小孩的嫌疑了。 所以,借周姜凛做一回挡箭牌,他就当日行一善吧。 换好工装,聂辞出来了。 “19号桌加一杯草莓奶昔。” “收到。” 她做了杯草莓奶昔,端到19号桌。 “小姐,这是您的草莓奶昔。” “谢谢。” 聂辞走近时却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是纪衡和郭蓓钰! 他们来多久了?一直就坐在这里吗? 坐在对面的男人在看手机,并没有看她,聂辞也赶紧别开脸。 印象里,纪衡可不像是会陪女朋友来咖啡厅的,足以见这一位郭小姐在他心里的位置。 而郭蓓钰也与第一次见她时不同,如今的郭蓓钰气质清新优雅,面色红润,穿着精致大方。 聂辞脑海中仿佛有根神经被狠狠拉扯下,她想到了郭宁蕊。 她说,她的一颗肾在郭蓓钰身体里…… 聂辞心下摇头,不想被干扰,放下咖啡后就立即退开。 正在看手机的男人,此刻却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目光触及她的背影,可也只是淡淡一瞥。 郭蓓钰捧着奶昔,轻声道:“听说这家咖啡厅的草莓奶昔是必点,我早就想来试试了,只不过后来……” 想起她在郭家被“软禁”了整整三年,纪衡便冷声道:“他们的行为足够判的了,应该也把他们送进去尝尝滋味才对。” 郭蓓钰摇头:“要不是宁蕊,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她又抬眸凝向他:“当初写那封信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看到宁蕊又那么喜欢你,我就……”说着她叹息,“阿衡,你是不是怪我?” 纪衡沉默片刻,说:“那个位置如果不是你,换成谁都无所谓的。” 郭蓓钰抿着唇轻轻一笑,手探过桌面握了他的手。 这时,吧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叫骂:“原来就是你这个老女人啊!我知道你是谁!” 吧台,聂辞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小妹妹,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他不熟。” “不熟他能天天送你花?你就是想要勾引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在t大早就传遍了!你妈原来是明星,后来勾引助理出轨怀孕离了婚;你爸骗人家钱坐了牢,你更差劲,给富二代当情妇!你就是个小三!你这种女人,看见男人就两腿发软,你还敢说你没勾引他?!” 女孩年纪不大,但骂得很难听,吧台里的同事都震惊地看向聂辞,看着那么温柔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身上还有这么多故事! 四周也都是吃瓜的顾客,有的甚至掏出手机偷偷拍摄。 纪衡下颌线绷得很紧,脸上气色不大好看,突然将手机丢到桌上…… “阿衡,我手指好像抽筋了,有点疼,你帮我揉揉好吗?” 郭蓓钰安静地喝着她的奶昔,将修长漂亮的手伸向他。 纪衡静滞两秒,然后轻轻捏上她的手。 她喃声道:“可能是躺得太久,身体零件都生锈了,需要上机油才能润滑。”说着,又昂起头微笑着看他,“你要是揉累了就告诉我。” 纪衡摇头,与她十指交握,“不累。” 吧台这边小姑娘一口气骂完了,聂辞看着她,并没有多恼怒,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经验告诉她,越是在意越会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直到走进命运早已设置好的陷阱里。 聂辞手上动作不停,在冲热饮,点点头:“你说是,那就是吧。” 她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女孩,她一把夺过聂辞手里的杯子,整杯都泼向聂辞…… 由于她动作太快,等聂辞反应过来的时候,胳膊已经下意识抬起挡住脸。 热饮泼到她身上,更多是泼到她手掌外侧,疼得她嘶的一声,被烫的地方好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同事急得去找医药箱,这时一道身影立即上前,直接走进吧台里,抓过她来到水龙头前,打开冷水直接冲她的手。 明明是冷水,浇在手上就像是又抹了层辣椒油,聂辞疼得直往回缩,“不要,太疼了……” 男人按着她的手,口吻不太好:“别动。” 第46章阿衡,之前的事我不过问 热饮烫在皮肤表面比普通的开水创伤时间要更加持久,再加上聂辞的皮肤又嫩又薄,这一杯热饮泼过来,手背以及外侧很快就泛了红。 纪衡眯着黑眸,眼睁睁看着皮肤白嫩的手,变成一片狰狞的红色盘踞,脸色阴鸷,一双眸子也泛出可怖的寒意。 “不要冲了,好疼……” 聂辞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也一个劲地往回缩。 纪衡原本想训她几句的,有人骂也不知道回嘴,在这种危险对象面前,还敢在那冲热饮!真是一点防备自保的心理都没有! 可是,看她疼成那样,这些话也就硬生生压了下去,只是生硬道:“不用冷水降温,烫伤会更严重。” 女孩见这阵势,也没说有多怕,还站在那叫骂。 “大家快来看啊!听说这女人勾引有妇之夫,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现在又想老牛吃嫩草,勾引年下的弟弟!哼,这种女人,我见一次泼一次,我才不怕呢,我这是为民除害!” 聂辞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了,她骂什么早就听不见了。 可身侧的男人却是一身戾气勃发,抿着唇没吭声,只是按着她的手冲水,直到同事带着医药箱过来后,他才问:“有冰袋吗?” “呃……有、有……” 聂辞忍着疼,将冰袋覆在手上,纪衡警告地看她一眼:“不许拿开。” 回过身,他便看向外面的小女生,“她勾引的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 小姑娘没料到,正主在这里,再加上纪衡气场太强,人也高高大大的,往那一站就是天生的压迫感,她顿时有点傻眼。 不过不对啊,t大的贴吧里不是说,她勾引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嘛? “你、你是不是见她漂亮才替她开脱啊?先生,我可奉劝你,这种女人就是美女蛇,谁碰上都没有好下场!” 纪衡没看她,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你……你吓唬谁呢?不就被烫了一下呢,还报警?” 纪衡挂了电话,“有什么话,待会跟我律师说吧。” 他扭头又问:“谁是店长?” 有个戴着眼镜的女生举起手:“是我……” “把刚才的吧台监控调出来,我现在就要。” “好……” 这一系列安排果断利落,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所有人几乎都是按他命令行事。 很快,警察来了,监控也调取了,事实很清晰,女孩被带走了。 “送你去医院。”纪衡的态度依旧不容置喙。 “不用了。” 聂辞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这边跟店长请过假后就要走,“这点伤还不用去医院。” 纪衡磨了磨槽牙,冷笑:“觉得手上留过疤很酷是不是?” 她皮肤有多嫩,他太清楚了! 他有时轻轻“种”几颗草莓,真的只是力道很轻,皮肤上愣是两三天都没有消散。更别说,他偶尔会有些小癖好时,在她手腕上缠几道,第二天就会出现一圈青紫,打那之后,他就再没动过这些心思。 “我就是……” 纪衡没空听她的借口,不是很客气地拽着她往外走,“聂辞,你最好给我消停点,我没多少耐心。” 聂辞看他一眼,聪明地选择闭上嘴巴。 郭蓓钰早就等在车前,看了眼便拉开驾驶坐进去。 聂辞坐在后面,待纪衡坐进后,车子便很快启动。 郭蓓钰只当她不存在一般,跟纪衡随意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像普通情侣那样。 纪衡明明刚才气得不行,但是跟她说话时态度却平和得很。 不管她问什么,他都能耐着性子回答。 聂辞看在眼里,也是觉得稀奇,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他跟郭蓓钰在一起时明显与郭宁蕊不同,他对郭宁蕊好是好,但就像带着上帝视角,是那种怜悯、包容,唯独没感觉到爱意。 但郭蓓钰不一样,他对她用了心。 所以,真爱无疑。 鉴定完毕,聂辞觉得自己是可以真正松口气的。 有了真爱,他总归不会再骚扰自己了吧? “聂小姐,那个送花的男孩子在追求你吧?” 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聂辞身上,郭蓓钰看向后视镜微笑着问。 她气质温婉,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风范,不是郭宁蕊那种后天刻意营造出来的那种,说话也是语速缓慢,让人如沐春风的。 聂辞竟觉得,她跟纪衡真的很般配。 而郭宁蕊先前应该也是在模仿她,否则,怎么会跟她感觉这么像? “他没说,我也不清楚。” 聂辞也是实话实说。 身边所有人都说他喜欢她,可他自己不说,她也不好帮他下定义。 “呵呵,你这么漂亮,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嫉妒你,才会失去理智。” “也许,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高我一等。” 聂辞这又是实话。 女孩口中的自己那么不堪,如她所说,泼一杯热饮而已,就当为民除害了。 她在阐述事实,但纪衡听得皱起眉头。 很快,医院到了。 聂辞下车后,抢先说道:“纪总,今天谢谢你了,你送郭小姐回家吧。” 纪衡隔着车窗看她,看了几秒,头也没回,调转方向盘走人。 车上,郭蓓钰目视前方,缓缓道:“阿衡,你很紧张她。” 纪衡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道:“别瞎想。” 郭蓓钰倏尔失笑:“你知道吗?这是渣男语录的第一句,当女人怀疑自己男人时,男人通常都是这句。好像男人最后的出轨,都是女人瞎想后造成的结果。瞧,你们男人多无奈,连出轨都是女人逼的。” 纪衡侧过头看向她,“你知道了。” 郭蓓钰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阿衡,之前的事我不过问,我也不会在意,只要你以后别再跟她来往。” 纪衡收回视线,“我跟她,早就说清楚了。” 直到这时,郭蓓钰才又重新展开笑颜,“我信你,你绝不会背叛我的。” 纪衡把人送回去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警局。 看到他亲自过来,律师也是愣下:“纪总,这点小事由我处理就好,您就不用……” 纪衡敛着眸,脸色阴沉:“我要她坐牢。” 第47章我家的小姑娘有我护着 小姑娘叫谢莹,家里是开超市的,江城几家连锁都是谢家的招牌,从小也是娇生惯养,没想到第一次喜欢的男孩,居然会拒绝她,转头喜欢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她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年轻,出手自然没考虑。 可直到进了警局被关起来,小姑娘才真的害怕。 谢父这边想要保释,结果被告知案情没有清楚前不可以保释,愣是被关了一夜,第二天才放出来。 他还纳闷呢,不就是女生之间争风吃醋嘛,女儿也就泼了杯热饮而已,能有多大事? 直到他给熟人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女儿得罪的那可是纪衡的女人! 谢父这边急得不行,赶紧托人联系到纪衡,准备带着谢莹去赔罪。 朋友好话说尽,纪衡这边才勉强点头。 饭局安排在晚上,聂辞放学后。 聂辞本来没想去,不过,咖啡厅老板亲自打电话求了情,还承诺说不管这事她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到工作,让她踏实在那干,聂辞也不好意思拂了老板的面子,所以才来。 她来到酒店,刚好看到纪衡站在外面抽烟。 这时避开就太刻意,而且,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没办法置身事外。 “纪总。” 纪衡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一手捏着烟,微微昂着下巴,双眼透过薄薄的烟雾看过来。 “纪总?” 他哼笑了声,吸了口烟,视线垂落,“手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 “留疤叫没什么大问题?在你看来,什么叫大问题?” 提起这个,纪衡就好像变成只刺猬,逮谁扎谁。 她诚实道:“穷。” 男人把烟扔进垃圾桶里,瞥了她一眼就转身,“还真是掉钱眼里了。” 聂辞几步跟上,犹豫下说:“小王子跟我说,谢莹年纪也不大,刚满十八。” “嗯,够判了。” “……” 聂辞跟过来,拿眼斜瞄他,“我也没受什么特严重的伤,要不,还是算了吧。小姑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留下案底对她以后有影响。” 走在前面的男人蓦地停下。 纪衡脸颊咬肌微隆,在竭力压制着某种极端情绪。 他慢慢转过身,皱着眉盯紧她,“她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的人生会受到影响?你的呢?” 也不管她是不是会疼,他一把抓起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你是不会疼,还是觉得身上留块疤也无所谓?你们女孩子不是都爱美吗?以前那个娇里娇气的小公主去哪了?我记得,你们那圈女孩子中,没一个比你会作的。现在怎么怂了?” 聂辞咬着唇,挣脱开他的手,“没人护着了,不怂又能怎样?” 以前有聂康良在,谁都知道他特疼这个女儿,那是要星星绝不摘月亮!可自从爸爸进去后,原本都捧着她顺着她的那些人,全都露出一张张满是恶意的脸。 她那时才多大啊,人生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认怂。 “没人?你当我死了吗?” 纪衡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聂辞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护着她? 他不欺负她就不错了! 可是,一连发生这么多事,不管是王大林还是网上对她的攻击,又或者是这次的谢莹,他好像,都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想到这她又觉得,做为“前任”,他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推开房门,她走进小型宴会厅。 谢家一看到她就站了起来,尽管谢莹还是一脸不情愿,可也没反对。 小王子也在,他坐在那特别拘谨还很自责,不时拿眼偷瞄她的手,看到手上包着一层纱布,又沮丧地低下头。 众人落座,谢父率先开口:“聂小姐,真的对不起,是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 话没说完,纪衡嗤笑:“就你女儿年纪小是个孩子?别人家就不是了?聂辞今年大一,十九周岁不到二十,算起来也就比令爱大几个月而已。” 他若不提及聂辞年纪,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她比谢莹和小王子大很多,无关相貌,只是因为她身上的担子更重,少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肆意挥洒的青春。 谢父抹抹额上汗水,“是是是,是我疏忽。” 谢莹咬咬唇,什么时候见过爸爸在别人面前这样低声下气,抬头看聂辞,不满道:“聂辞,我都来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想要赔偿的话,你说就好,想要多少,我家都会给你,没必要这么惺惺作态!最后,还不是想多要点!” “行了,你少说几句。” 谢父斥了一句,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并不否认女儿的话。 聂辞原本还想着,只要她诚心道句歉,这事就算完了,什么赔偿她也不要。 可谢莹这态度属实让人不舒服啊。 “我不要钱。”她笑了下:“你也不用道歉,让我泼你一次就算扯平。你放心,我不往脸上泼,两只手随你挑,要是嫌右手受伤碍事,那就左手。” “你……” 谢莹仿佛受到奇耻大辱,气得当场落泪。 谢母也气得不行:“聂小姐,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来是抱着诚意来的,你想要多少你就说话,不必死咬着理不放,拿话来羞辱我们!” 谢父的脸色也沉了,“聂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听说你在咖啡厅是做兼职的,母亲重病,这些都需要你来负担。不如,咱们就谈些实际的,你说个具体数字,只要别太过分,我们都不会为难你。” 小王子低着头,两手捏成拳头,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 看到一家三口的反应,聂辞倒也平静。 可能在他们这样的有钱人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但伤及她们金枝玉叶的身体,那才是罪大恶及,是羞辱。 聂辞看到他们如此,又想起刚才纪衡说的:你就不会疼吗? 怎么会不疼? 受伤的位置直到现在都还是火辣辣的疼,这种疼,她能受得,谢莹却不行。 这就是有人护着跟没人护着的区别。 聂辞垂眸,唇边是抹自嘲的笑。 看来,还是应该谈谈赔偿才算实际。 啪。 纪衡点了根烟后,将打火机直接丢到桌上。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打断了谢家的声讨。 他吸了口烟,缓缓道:“就按她说的,同样的位置,谢小姐也受一次吧。” 聂辞愣住。 “不行!”谢母尖叫。 “这怎么行!” 谢父也拍案而起。 纪衡不紧不慢地撩起眸看他,唇角嘲讽似的上扬,“你们尽可以护着自己的女儿,但我家的小姑娘,也有我护着。是受这么一次,还是坐牢,你们自己选。” 第48章你还想再偷首歌? 聂辞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想让谢莹被烫一回,所以纪衡当时那么说,她也吓了一跳。 纪衡没让她跟谢家人多接触,谈完后就让人送她回去了。甚至连小王子想跟她说点什么,都在看到他不算友好的眼神而作罢。 直到第二天,小王子打来电话聂辞才知道,谢莹的手也被烫伤了,跟她相同的位置。 聂辞挂了电话,心里挺复杂的。 谢莹不算无辜,甚至事后的态度也挺让人恼火,但导致这一结果的,毕竟是自己当时的一句话!也就是说,她成了另一个始作俑者。 可她不想谢莹成为第二个王大林。 让聂辞意外的是,谢莹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她。 周姜凛刚得知她受伤,也赶来看她,没想到就这么撞上了。 “聂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聂辞心下错愕,仔细盯着对面的小姑娘。 这跟她预想中的结果不大一样,就算手受伤了薅头发不方便,骂她几句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这是先礼后兵? 聂辞没作声。 周姜凛则是全程冷脸,白皙清爽的面容都是寒意。 谢莹看上去是真的挺后悔,“我爸爸的朋友跟我说,纪总原来铁了心让我坐牢,伤情鉴定也出来了,律师的起诉书也准备好了,一年是没跑了。是你说我还年轻,不想做得那么绝,拼命阻止他,还不惜当坏人,当面说让我被烫一次就原谅我……”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聂辞:“聂小姐,我不该那样骂你,还烫伤你……现在我也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聂辞看她后悔的样子实在不像演戏作假,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说。 但是事态没有升级,还是让她轻松不少。 而且从谢莹的角度来说,这次也是给了她个教训,做事能知晓分寸,也是好事一件。 谢莹离开后,周姜凛则冷笑:“纪衡倒是有些手腕,把人卖了,对方还得乖乖替他数钱,奸商!” 聂辞也猜到了大概,她说:“兴许是因为有了王大林这个教训。” 周姜凛看她,表情有点哀怨,“所以,你被他感动到了?” 聂辞一怔,随即失笑:“没有,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必要搞得多严重。” 谁知,周姜凛听罢却拢起眉,他望着她,认真道:“我不喜欢纪衡是一回事,但这一次我也认同他的做法,换作我,可能会比他还要过分。” 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道:“他既帮你报了仇,还让谢莹不迁怒于你,乖乖跑来给你认错……这件事的确办得还算不错。” 聂辞没说话,夸奖纪衡她是做不来,不过她想起他那天的话,他说:他也要护着他家小姑娘…… 她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出于真心,无非就是面子作祟。 沾上他纪衡的名字,那便是他的所有物,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 可心到底还是乱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小区保安打来的电话。 “温翎?嗯,我的确认识她……” —— 聂辞匆匆赶回去,就看到保安守在她家门口。 保安道:“我们是从楼道监控看到的,这位小姐带人在撬锁……” 她去看温翎,鸭舌帽加墨镜和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越是这样越可疑。 温翎赶紧辩解:“我都跟他们解释了,我说我是你姐姐,可他们不信!” 聂辞解释一番后,保安才离开。 温翎跟在她身后陪着笑脸:“你住的这个小区看着又老又旧,没想到防范措施还不错,保安也都挺尽责的。” 聂辞也没跟她客套,挡在门口没让她进,“你来我家干嘛?” “小辞,你对我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就是想来瞧瞧你,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可你怎么还骗我说搬家了呢?”说话间,她朝屋里张望,“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聂辞压根没给面子,“不方便。” “哎哟,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还在家里养了男人不成?就算真养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我可是你姐姐……行了,快让我进去坐会吧,我都累死了。” 她一把架开聂辞的胳膊,大步走进去。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她刚好撞到聂辞包着纱布的手,聂辞疼得眉头皱下。 “你这里租金一定不便宜吧?不过也是,有纪总在,这点钱也不算什么,毕竟,他可是连妈妈的住院费都给免了呢。” 温翎说累也可没坐,进去后就开始溜达,“我参观下房间啊~” 温翎好像对她的书桌特别感兴趣,去看那三层小书架,不时抽出几本书翻了几页。 聂辞满眼不耐,站在房门口冷眼睨她:“温翎,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温翎溜达一圈后,一无所获。 别说是谱子了,连个音符都没发现,难道她再没写歌? 她不得不直奔主题,回过头笑眯眯道:“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聂辞突然就懂了。 包括她此前去她宿舍,还跑过来撬门锁等等怪异的举动,也瞬间找到了合理解释。 聂辞嘲弄地轻笑声,慢慢坐下来,“怎么,还想故伎重施?” 温翎脸上有一丝尴尬,但很快就又恢复过来,“小辞,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看,《暗游》被我唱火了是事实,你不高兴也没用。现在,我的知名度也有了,商业价值也有所提升,要是能再有新作品就更完美了!” 能把剽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聂辞也是佩服得不行! “所以,你就来我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偷走一首歌?” “小辞~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放在你这就是垃圾,没人会欣赏的!但是你把它交给我就不一样了,我能让它们大放光彩!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让更多的人熟悉吗?通过我,让你的实力得到认可,你该开心才对!” 聂辞直接听乐了,“所以你偷了我的作品,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你别总是偷不偷的,何必要说得这么难听?”温翎冷了脸道:“我能唱火,那也是我的命!实话说吧,我已经跟崔与老师说了,第二首歌在写了,如果我拿不出来,他会对我非常失望。” 说着,温翎还严肃地皱起眉头,正色道:“他这么看重我,我不能让他对我失望。” 第49章听说聂小姐跟他要见家长了 她抬头看聂辞,“十万!十万我买你一首歌,怎么样?” 聂辞此刻看她像在看个神经病,“门在那,不送。” 她转身就走,实在没空跟温翎掰扯这些。 “你不会是嫌少吧?你去打听打听,像你这样没什么名气的,一首歌能卖个三五千就不错了!我能给你十万,还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 聂辞顺手拿起放在门边的棒球棒,回身就朝她这边抡过去,“有完没完了?” “啊!你干嘛?你疯了!” 聂辞也懒得跟她废话,一个连自己都能骗的人,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直到把人赶出去,门砰地关上。 “聂辞!你混蛋!” 温翎气得砸下门,可她明星的身份摆在这,又不敢大声叫骂,最后摞了几句狠话后就走了。 聂辞心里清楚,温翎是贪婪可也不是真的傻,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她不敢闹大。 手因为刚才挥着棒子时扯到了伤口,居然渗出了血,看上去有点吓人。 她叹息一声,换了衣服去医院。 她也没想到这次伤得挺严重,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时直皱眉,把她当小孩子一样训,“你这是去盗墓了吗?这里都快要结痂了,你倒好,还能把里面新皮给迸裂!” 知道医生也是为自己好,聂辞低着头没敢吭声。 中途医生出去一趟,回来后,继续给她处理时动作更轻更细致了,少不得又是连叮嘱带恐吓。 “我跟你说,你本来就有些疤痕体质,皮肤又偏薄,饮料烫伤在表皮持续的时间又长,所以就会严重些……” 聂辞都一一记下,“医生,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 纪衡是带着一股躁意来的。 聂辞一怔,又看了眼医生。 他进来后,二话不说先看向她的手,“怎么回事?” 话像问她,也像在问医生。 聂辞不觉得跟他还需要沟通自己手伤的必要,所以就没说话。 医生回道:“这姑娘也不知道是白天打跑了色狼,还是晚上去盗墓了,好好的手又给弄成这样!” 纪衡看到后,还要再说什么郭蓓钰就进来了,“阿衡,好了吗?” 进来看到聂辞,她略挑眉,唇边是淡淡的笑意,只叫了声“聂小姐”便不再看她,执着的视线则落在纪衡身上。 “你说来看朋友,看的就是聂小姐啊。”她笑着说,不惊也不恼。 纪衡早在郭蓓钰进来时,眸眼中的焦躁便淡了几分。 他“嗯”了一声,她又笑道:“人看到了,咱们也该走了吧,让他们等久了不好。” 纪衡没拒绝,只是又看眼聂辞,淡漠道:“别再毛毛躁躁的了。” 说完就转身跟着郭蓓钰走了。 聂辞看到这样的纪衡其实也挺意外的,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接下来几天,聂辞一直都老老实实护着她的手,周姜凛每天都会接送她上下学,两人在学校其它同学眼里,跟对小情侣没两样。 起初聂辞还会解释,但架不住周姜凛挺乐在其中的,她的话反而没人信了。 聂辞并没有在这件事浪费太多心思,纪衡不来找她了,对她来说是好事,她也总算能慢慢从纪衡带给她的不算愉悦的记忆中走出来了。 至于她和周姜凛,老实说,她并不排斥他,哪个女生不喜欢这种阳光又温暖的男生呢?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放了学,周姜凛想带她去吃火锅,结果接到了贾肃的电话,约她在她打工的咖啡厅见面。 聂辞对贾肃印象还可以,他不管什么时候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想来也是有事找她。 周姜凛得知对方是纪衡的人,说什么都要陪她一起去。 几人坐在咖啡厅。 “这是谢家给的赔偿。” 贾肃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聂辞随即拒绝:“谢莹的手也烫伤了,我跟她扯平了,钱我就不要了。” “与谢家私了的条件之一,就是这笔赔偿。聂小姐要是不收,恐怕最先急的就是谢家。为了让他们安心,您还是收下吧。” 聂辞有点懵,这怎么还强行给钱呢! 倘若谢莹的手没烫伤,她拿到医药费也实属正常,但现在算怎么回事啊! 两人正推辞呢,周姜凛直接拿起来就塞她兜里,“谢家就是拿钱买安心,你别不成全人家!” “可是……” “他们就算给再多的补偿,也弥补不了对你犯下的过错!至于收下他们的赔偿,那是因为你善良,给了他们这个弥补的机会,他们得谢你。” 贾肃朝周姜凛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周姜凛马上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他说的一样!” 最后,聂辞考虑了下,让同事帮忙联系上小王子,又问了谢莹的电话。 听到她不要钱,谢莹吓得当即在电话里痛哭,聂辞这才知道,谢家是有多怕她拒收。 —— 贾肃回去复命。 如实汇报过后,办公桌对面的男人略抬眸,“周姜凛?” “是,他替聂小姐做主收的。两人的关系……看着还不错。” 男人清凛的眸眼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很耐人寻味。 半晌,他突然问:“徉湖的装修进行得怎么样了?” “订购的材料陆续到齐后,马上就可以进行了。” “这个项目你亲自跟,从装修开始。” “是。” 汇报完工作,贾肃还没走。 纪衡抬头看他一眼,“还有事?” “呃……是有件事,我在离开时听到周姜凛说,晚上要带聂小姐跟他父母吃饭。” 纪衡不过扯动唇角,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意识地哼笑了声,就像听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无关紧要的事。 “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啊~她还真是厉害。” “我瞧着周姜凛对聂小姐好像是认真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主动带她去见父母呢?这不就是要确定恋爱关系嘛,想跟聂小姐堂堂正正在一起。”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再结合两人当时看彼此的眼神,说没事发生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是从没见过聂小姐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家老板。 纪衡挑了挑眉梢,斜睨他一眼,语速极为缓慢慵懒地问:“你什么时候对除工作以外的事那么感兴趣了?” 还不是因为您对聂小姐太过关注了! 贾肃当然不敢这么说,讪笑两声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纪衡盯着桌上的文件,看了半天也没翻过一页,最后直接将文件夹丢到桌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见家长? 确定恋爱关系? 纪衡眉间的褶皱不由得更深了,她是有多着急啊,她就那么喜欢那个周姜凛? 第50章刚才,听得过瘾吗? 一家氛围不错的中式餐厅内,聂辞略显尴尬地坐在周家父母对面。 周姜凛全程对她都十分照顾,碗里被他夹满了菜,还一个劝催她多吃点。 周家父母从他对聂辞的态度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他们也不禁重视起来。 尤其是周母,很喜欢聂辞。 小姑娘长得漂亮不说,性子又软,跟儿子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的又是法学,听说是个特别难考难读的专业,出来就进公法检!再不济也能做律师,配她儿子也是够得上的。 周父则是问了她一些关于学业的问题,期间不着痕迹地问了家世,“父母在哪高就啊?” 聂辞对这个问题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也没打算欺瞒,刚好也借这个机会解释下自己跟周姜凛只是同学关系。 或许,有那么一点亲近跟好感,但这些尚在萌芽中的感情,在现实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我爸……” 她还没开口,周姜凛便直接塞了颗草莓到她嘴里。 “记得你爱吃草莓。” 聂辞被塞了满口,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周姜凛看向父母:“今天就是单纯想请小辞吃顿饭,别搞得跟您公司面试似的。回头要是把人吓跑了,您上哪赔我啊?” 周父摊手:“瞧瞧,我就随便问问,这就护上了!” 周母笑道:“儿子说得对,人家小聂第一次跟咱们吃饭,你就收起你公司那一套!” 说着,又凑到耳边,“你要是把我未来儿媳吓跑了,我可找你要人!” 周父失笑:“哈哈……好好好,是我不对。小聂啊,叔叔敬你一杯,赔个不是。” 聂辞受宠若惊,忙起身,“叔叔您客气了。” 她抿了口果汁,原本想要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但看周家父母心情这么好,想了想还是坐下,默认了“女朋友”这个身份。还是等事后,让周姜凛自己回去解释吧。 这时,进来一行人,有人认出了周父。 “老周,你也在?” 周父抬头一看,连忙起身:“哎呀,李总,江总!呃这位是……纪总?” 看到一行人身后的年轻男人,周父连忙过去,“纪总,想不到在这见到您,我是‘云灌建材’的负责人,您好。” 纪衡礼貌颔首,与他握手:“我知道,佯湖项目的建材供应商。” “是是是,第一次与良郡合作,很感谢贵公司提供的机会。” 说起来,云灌在业内虽然口碑不错,但毕竟只是近三五年才崛起的,跟那些老牌企业没法比。结果就是这么一家新公司,拿下了佯湖这种级别体量的项目! 毫不夸张地讲,佯湖项目之后,云灌建材在江城就彻底站稳脚跟了。 “周总您太谦虚,云灌建材在业内有口皆碑。” 两人寒暄,聂辞却是如坐针毡。 她跟纪衡的关系总归上不了台面,尤其还是当着刚刚默认关系的“男朋友”一家。 聂辞只能装作不认识,刻意避开目光。 这时,纪衡突然道:“周总这是……跟家人吃饭?” 说到“家人”二字,他的视线直直掠过对面安静漂亮的小姑娘。 聂辞桌下的手悄然捏紧。 平时也不是没听过他接电话,不论是合作方还是属下,都是三两句言简意赅,客套几乎没有! 但他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 这时,一只大手在桌下慢慢握住她的手。顾及她的烫伤,没有用力,温柔得好像被股春风包围。 她一愣,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周姜凛正在微笑看她,好像在说:什么都不用怕,有他在。 纪衡看过来时,眼神骤冷。 周父客气地邀请他入座,他说句“不打扰”,就带着人进了包厢。 周父回去时还很开心,直夸纪衡年纪轻能力强,还很有魄力,敢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们一家新公司…… “像纪总这么忙的人,居然还知道我,还特意跟我打招呼!” 周母道:“瞧你乐的,不就是跟你打了个招呼吗?” “你不懂,在生意场上打过照面就算认识了,那就是朋友了,这条路以后也好走了!这可是别人千方百计都求不来的机会,就让我给碰到了!” 见他这么开心,周母也跟着高兴,“要我说啊,小聂就是福星,要不是出来跟她吃饭,你又怎么会见到纪总?” “啊!对对对!”周父又端起酒杯,“小聂啊,叔叔再敬你,这杯你无论如何都得喝!” 聂辞着实挺尴尬的,刚要端起杯子,就被周姜凛给接过去了,“您又来了,她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可别吓到她。” 周父心情好,跟着老婆开了儿子几句玩笑,之后话题就一直围绕项目跟纪衡身上。 聂辞有点坐不住了,起身去洗手间。 “我陪你。” 周姜凛刚要起身就被她给摁下去了,“你陪叔叔阿姨说话吧。” 周姜凛深深看她一眼,多少还是能分辨出她有点不高兴了,于是乖乖坐在那也没敢再坚持。 他今天的确是自作主在了。 聂辞是有点心烦意乱。 她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纪衡,更不清楚周家会跟他的公司有生意往来!她这辈子是不是就没办法再摆脱掉“纪衡”这两个字了?怎么走哪都被他的阴影笼罩挥之不散? 餐厅的洗手间也是中式风格,与用餐区中间隔着座人工假山,再之后是屏风,两边挂着排灯笼,影影绰绰。 聂辞不懂装修也着实欣赏了会,她从洗手间出来,洗了手后准备往回走,才经过假山那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急什么……别在这里……你老婆还在外面呢……” “知道她在外面,你还故意把我引到这?刚才吃饭时就忍不住了吧?!” “你还说人家,也不知道是谁,我才几下,你就不行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搔了!我老婆就坐旁边呢,浪!” “啊~你轻点,别扯坏我的衣服,要是让你老婆看出来我可不管……” 那两人就像干柴烈火,在里面烧得噼里啪啦的! 聂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这会要是过去,肯定会被他们发现,她脸红得好像她在偷情一样! 不过这两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在外面就敢这么搞! 有句话真是说得没错,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里面声音声有点大,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过去时,身后突然传来水声,哗哗的,然后,水龙头拧上。 有人从卫生间里出来。 假山那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对男女,挡着脸快步离开,边走边扯身上的衣服。 聂辞这才松了口气,她才要过去,细腰突然被人搂了住,下一秒她就被拽进假山里,背撞上坚硬的石块,搁得她生疼。 耳边是男人恶劣的声音:“刚才,听得过瘾吗?” 第51章聂辞,这是第二次了 聂辞见是纪衡,更觉得脸上臊得慌了。 明明有点心虚,可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你别乱讲,我什么都没听见。” 空气中还残留着陌生又欢愉的气息,令人忍不住会想起刚才的画面。这座假山是中空的,四周又都是石墙做掩护,用来偷情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她的脸更红了。 她那点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是无处可藏。 男人恶劣地凑近她耳边,“想要了?” “没有!” “哦?”手指熟练地向下探,聂辞很快就绷紧身体,“纪衡你——” 他慢慢扬起唇角,抬起的手指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一丝晶莹,“小骗子。”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太熟悉了,聂辞咬着唇角,一脸羞愤,“纪衡,你别太过分!” 黑暗中,男人扯下唇角,眼睛好像燃起两簇幽暗的光,随着头顶微弱的红色烛光摇曳。 他一手还保持着撑在她脑后的姿势,刚才拽她进来把她推到墙上的时候,他的手就撑了上去。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五指不自觉用力,像要将怀里的人收紧,最好嵌进身体里! 男人眼神透着黏稠的欲望,霸道强势得让聂辞有点畏惧,她想避开跟他身体接触,可背后就是墙,他贴上来时,她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聂辞有点慌,“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呢。”她推了推他,却没推动。 “你看上那个小朋友了?” 纪衡贴得她更紧了,直接一手捞起她的腿,固定在腰侧,聂辞站不稳,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气息挨得更近了,“周总跟周太太还不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女人吧?你说周家要是知道,他们的生意,是靠儿子的女朋友睡回来的,不知该做何感想呢?一定会很感激你的吧?” 盯着他,她恨不得咬上几口,“你别乱来!” “乱来?像这样吗?”他抓住她的手往下,直到她脸色爆红,手跟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又急又羞地甩着,“纪衡!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一双眼睛羞愤地瞪着他。 他噙着一丝邪气的笑,眼神专注得偏执,摁着她的手不许她躲,“比你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他应该不能满足你吧。” “混蛋!你放开我!” “说,跟他比怎么样?” 男人的口吻加重,身上的戾气也不由地加重。 像堵山一样,堵在她面前。 “你……”她挣扎躲避着,身子本来就是前凸后翘的软,这么一磨一蹭,让他情不自禁哼了两声,手上的劲更大了。 纪衡发现,他简直对这女人上了瘾,才碰到她的身子,就忍不住想要压在身下狠狠欺负,最后把她弄坏掉! 这个想法疯狂地盘踞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可能也是环境的关系,危险且刺激,反应也比之前来得更加强烈。 “纪衡!你抓得我痛死了!” 聂辞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明明气得不行,但她长相柔软娇美,隔着水雾瞪他,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在勾引他。 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尤其是素了那么久,刚才又被迫听了会墙角,更是被刺激得不行! 纪衡在这方面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她今天穿的裙子,他直接拉高裙摆,手就顺下去了。 聂辞一惊,紧紧抓住,声音也跟着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他不耐,“装什么装?我不信你没反应。” 聂辞平时就跟水做的似的,真应了那句话,身体永远比嘴诚实。 每次看到她咬着唇,怎么都不肯承认,纪衡就真的很想弄死她。 现在也不例外! 他摁着她,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掌下的皮肤细腻光滑,他一时没收住,又用力掐了把。 感受到他的急迫,聂辞气得不行,拳打脚踢的,“你变态啊!随时随地就发晴!混蛋,放开我!” “别动!”他声音沙哑,有点勾魂的味道,“憋了好久,上次在你那就没弄成……” 男人说话时性感慵懒得不像话,听得人砰砰地心跳加速。 有一点纪衡没说错,聂辞早在那对男女在这里乱搞时,她就有点动情了。 她不是未经人事,也是尝到过滋味的,可纪衡已经有了郭蓓钰啊!跟郭宁蕊不同,她看得出纪衡对郭蓓钰是用了真心的!那她再跟他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她岂不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三? 男人已经蓄势待发。 聂辞还是死守着不肯,纪衡不爽地眯起眼睛,掐着她的腰要用强,“摆出这么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还是说……你要给那小子守身如玉?” 说到最后,他恶狠狠地,抓着她绵软的手倏尔用力,“在我腻了这副身子之前,你敢让别的男人碰你,我就床上弄死你!” 他咬牙切齿,聂辞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开玩笑的。 无关情爱,只是纯粹的占有欲作祟。 她咬着唇,脱口而出:“那郭蓓钰呢?” 果然,这三个字就像给男人施了定身咒。 聂辞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看,硬着头皮说:“你是为了她跟郭宁蕊悔婚的,所以她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你就是这样对待心爱的女人?” 她死死拽着衣服,感觉到他身上一点点汇聚的寒意,她还是说:“纪衡,你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你恨我。可是郭蓓钰呢?她又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聂辞见他没再动,以为他还有起码的人性。 可谁知,纪衡盯着她,倏尔嗤笑一声:“你以为,你又了解多少?” 说完,捏住她的手直接高举过头顶,身体强势压制过来,让她动弹不得。 觉察到他要来真的,聂辞慌忙道:“我是危险期!” 男人正在紧要关头,可听到了她的话,竟然硬生生停下了。 纪衡额上都是汗,因为忍得太辛苦,皮肤都是滚烫的,他瞪着她,眼睛发红,“第二次了!聂辞,这是第二次!” 同样的理由! 他还他妈的没办法置之不理! 聂辞低下头,不敢看他,尽量放轻嗓音,“你不想我吃药的,是吧?” 第52章她有过一个很渣的前男友 纪衡狠狠瞪着她,看着人畜无害的,可他怎么觉得这女人一肚子坏水! 他磨了磨槽牙,没好气道:“那我这样要怎么办?” 怕她不明白似的,他还故意挺胯,用力蹭了几下。 聂辞真是一点都不敢挣扎,生怕擦枪走火。 她小声道:“你……可以回去和郭蓓钰……” 看到男人不悦地扬眉,她马上说:“这种事,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做,才更有感觉。” 纪衡盯了她几秒,突然阴恻恻地笑了。 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还没等她松口气,男人的大手就掐住了她纤细的小脖子,“这么说你跟他做过了?” “你……你在说什么……” 她只顾拍打他的手。 “周姜凛!” 他一字一字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唇边是有几分可怖的笑:“你跟他做了?” “没有!” 聂辞几乎是没作想就否认了,一把推开他的手,用力地喘息:“我跟他就是朋友!他也没你那么变态,他是个好人!”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可很快又拢起眉:“我是变态?他就是好人?” 眼神眯着,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腿并拢,“呵呵,都被你这么骂了,我要是不做点变态的事,岂不是对不起你如此抬爱?” “纪衡——” 外面有人走过,听到脚步声,聂辞紧张得不敢出声。 纪衡才不管那些,手箍紧她的腰,“不想吃药就把腿给我夹紧了!” 聂辞一震,想起上次在她家,家里没有套他也是这么来的。 身上皮肤沁出羞耻的粉红色,由不得她选,只能被动地咬紧牙等他发泄出来。 很快,她就像冲撞得像是风中蒲柳,任何一阵风都能刮得她东倒西歪。伴着耳边男人浓重的呼吸,姿态脆弱且妖娆…… 从假山这边出来时,聂辞大腿内的皮肤被磨得很不舒服。 她也不看身边的人,带着股怨怒,忍着不适快步返回。 纪衡盯着她的背影没动,站在原地抽了根烟。 这时,饭店经理上前,“纪少。” “把监控删了。” “是是是。” “还有,”他抬眸,冷冷扫一眼经理,“跟你们老板说一声,他什么癖好我不管,他硬盘里要是出现这女人的脸,我就让他下辈子跟王大林做伴!” “是是,您放心,我保证,监控我们都会闭着眼删除。” 纪衡不再多说,抬脚往回走,身姿瘦削却挺拔。 —— 周家父母对聂辞十分满意,周母甚至还在离开时,送了聂辞一只玉镯。 “小东西,希望聂小姐喜欢。” “您太客气了,这礼物我不能收……” 周姜凛站在她身侧,小声解释:“我外公家以前就是倒腾玉器的,这些玩意我家多的是,我妈见谁都要送,你就拿着吧,别客气!” 周母看儿子,笑着没吭声。 聂辞看着玉却是摇头:“这是翡翠,价值不菲,我不能收。” 小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是翡翠,这等眼力可不是普通家庭能熏陶出来的!周家夫妻俩更是心里有数了,这回更是说什么也要让她收着。 刚好,纪衡带着人从里面出来。 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一脸冰霜,冷冷走向自己的座驾。 回去的路上,聂辞一直没说话,周姜凛知道她在气什么,小心翼翼道:“我要是不说有点生意纠纷想找你咨询,你也不肯跟我来啊~” 聂辞盯着手中的锦盒,缓缓道:“姜凛,我们不合适。” 周姜凛驾着车,轻笑了声:“是不合适,不是不喜欢。” 她拢下眉,手抓紧了盒子。 “是配不上。” 周姜凛就像照进她心底的一道光,是温暖的阳光的,她不想这束光被玷污。 而就在刚才,她还跟另一个男人在…… 车头突然调转,停在路边。 周姜凛侧过身看她:“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讨厌我吗?” 他眼神真挚,泛着清亮的光,聂辞就像受到蛊惑,摇了摇头。 年轻男子一笑,“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聂辞一愣,“我……” 他重新发动车子,“既然喜欢,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都不在乎这些,你也别总是瞎想了。” 车子拐上公路的间隙,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以后有我护着你,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聂辞望着他,眼眶竟有点湿润。 独自生活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这句话了。 下车后,她还是把周母送的翡翠还给了周姜凛,“这个我真不能收。” 周姜凛顿下,脸上掩不住失望的表情。 “本来就知道他们的意思,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稍稍停顿,她说:“至少,我现在不能收。” 周姜凛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以后会收?” “呃……也不会是……”在感情方面,聂辞没什么经验,但直觉她是不排斥周姜凛的,她喜欢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在他身边也有种久违的安全感,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周姜凛振奋得跟嗑了鸡血一样,起初聂辞是想也不想就拒绝,现在她没把话说死,就证明这事有希望! 于是,待她更殷勤了,怕她没吃饱,特意跑到旁边便利店又给她买了一大堆零食,路过保安室时,顺手又给保安大叔两盒烟,客气道:“大叔,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多关照点哈。” 大叔笑着应:“放心吧。” 聂辞脸颊红红的,“周姜凛,你别乱说,谁是你女朋友啊?”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早晚的事。” 周姜凛回去后始终保持着好心情,他自成年后就买了房子,大部分时间都住外头,今晚难得回周家。 周母知道他的小心思,打趣道:“你们年轻人的项目也太少了吧,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去看场电影玩还有什么剧本杀的。” “妈!您也太潮了吧!不过……她还没答应我呢。” 周姜凛故意大大叹息一声。 周父听罢,从鱼缸前扭回头:“为什么?我瞧着小聂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这些有钱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他们可以对儿子的另一半挑选甚至是挑剔,但轮到自家儿子了那就双标得很。 尤其周姜凛长得帅,是系草也是校草,家世也不错,聂辞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又凭什么不喜欢? 周姜凛惆怅道:“因为她曾经有过一个很渣的前男友……” 第53章你男人喜欢睡除你以外的女人 放学后,纪蓝颜约了聂辞喝茶。 聂辞早早来到茶馆,看了会书外面才有跑车停下。 纪蓝颜从里面下来,对着车里的小帅哥抛了个飞吻,转身就进了茶馆。 她今天打扮火辣,露脐装加皮裤,还打了脐环,一双腿又直又长,外面罩一件颜色夸张的蓝色皮草,松松垮垮地斜挂在身上。 纪蓝颜不是那种绝顶漂亮的女人,身材也没有好到堪称完美,但她全身上下就是大写的“欲”! 可谁又知道,迄今为止,她还是处女。 纯与欲的激烈冲突,就像此时此刻,这样一个人生尤物,会出现这样一家中规中矩的老字号茶馆。 “等很久了?” 聂辞摇头:“也是刚到。” 纪蓝颜落座,抽出细长的女式烟,刚要递给聂辞一根,又缩回去,懊恼道:“那小子不让你抽。” 聂辞刚要接烟的手顿住,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纪衡?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不让?呃……不对,他怎么知道的?” 她从未在他面前抽过,而且她没什么烟瘾,就是在爸爸出事后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大,才抽得有点多。 纪蓝颜点燃一根烟,兀自吸了口:“他婚礼那天看到了,呵呵,回去后就跟我发了脾气。” 聂辞愣住,“他那天那么忙,还会关注到这点小事?” 纪蓝颜弹下烟灰,媚眸似笑非笑地看她:“就是说啊,又是结婚又是悔婚,又是新欢又是旧爱的,还能注意到这点小事?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很奇怪?” 聂辞不疑有他,跟着点头,“是挺奇怪的。” 聂辞不想聊他,就问道:“刚才送你来的帅哥是谁?” “刚认识的小朋友。”她吸着烟,眯着猫一样性感的眸:“刚才还跟我求婚来着。” 这才回国多久啊,就有人求婚了!聂辞真是佩服得不行,“还得是颜姐!” 她失笑,去看聂辞,缓缓道:“听说聂康良还有半年就出来了。” 聂辞唇角的笑慢慢掩去,“本来是可以假释的。” “我知道。”纪蓝颜将剩下的半截烟按熄,“那个毒妇使了绊子,他没能减刑。” 当着人家亲生女儿的面,纪蓝颜也是照骂不误,眼里尽是厌恶:“聂康良这个蠢货,这辈子就毁在那个毒妇手里了。” 聂辞低头喝了口茶,“爸爸一直觉得愧欠了她,所以就加倍地对她好。” 纪蓝颜妖娆地笑了声,“林安仪先勾引的他,又拿怀孕来威胁娶她,他有什么好亏欠的?当年要不是他勇敢站出来承担责任,林安仪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还退圈?我看她连人都不要做了!” 她向来不耻林安仪的所作所为,聂辞也是清楚的,可也不否认,她说的都是事实。 纪蓝颜眯起眸子,手一挥,“说他干嘛,怪扫兴的。” 说了句“记账”,拉着聂辞就去喝酒了。 夜幕未临,外面还是通明的一片,这个时间就去喝酒也是少见。 直到场子渐渐热起来,纪蓝颜也跟着越喝越多,随着强劲音乐的轰炸,她进了舞池,聂辞坐在卡座盯着她,生怕她被别人揩油。 殊不知,四周有无数道视线都在她身上。 聂辞长得美,身材是真的好,上面穿着衬衫,腰摆扎进裤子里,显得胸前鼓鼓的,腰际柔软,从后看臀线圆润,叠起的双腿修长纤细,不用看正脸就是美女的骨相! 已经有几波过来搭讪的,都被她礼貌且坚决地回绝了。 郭蓓钰刚跟朋友进来就看到了她。 一行人有男有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穿着名牌,排场很大。 这拨人太惹眼,聂辞一回头也看到了郭蓓钰。 与先前温婉的形象不同,她穿着大胆性感,被这些人簇拥在中间。 “呵呵,没想到吧?” 纪蓝颜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摇晃着酒杯朝那边瞥了眼,缓缓道:“那个女人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让男人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 聂辞去看身边的她,“我一直觉得,这几个字更适合颜姐。” “哈哈……” 纪蓝颜听罢大笑,抬手勾勾她的下巴:“我要是个男人啊,也想把你藏起来!” 这时,她手机响了,她嫌太吵,就示意出去接了。 纪蓝颜才刚走,就有两个穿着潮服的年轻男人坐在她旁边,“小姐,过去跟我们喝一杯吧~” 聂辞顺着他们示意的方向,抬眼就看到了郭蓓钰。 她噙着温润的笑,眨着一双无辜而又纯净的大眼睛,正微笑地看着她。 这女人就像个迷,前后反差形象太大,用颜姐的话说,还真像魔鬼与天使的结合。 聂辞对她本来没什么意见,可看到她就能想起郭宁蕊在她体内的肾…… “不好意思,不熟。” 聂辞拒绝,两人也没再纠缠,起身就走了,郭蓓钰竟随后走了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勾勒得细长的眸淡淡扫过她,只看一眼就调开视线,盯着对面的舞池,不紧不慢道:“别人的男人,好睡吗?” 聂辞抬眸看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相较郭宁蕊,这个郭钰钰给人的感觉要更压抑。 聂辞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也没出声反驳。 郭蓓钰始终微笑地盯着对面,温柔的态度像在唠家常,“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很讨厌。” 聂辞抿下唇,突然道:“别人的男人好不好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喜欢睡除你以外的女人。” 郭蓓钰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直到这时才将视线一点点落在她身上,那双温润的眸笑意不减,可也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片刻后就起身离开。 聂辞实在不想跟她打交道,比起郭宁蕊,直觉这个女人要更疯。 纪蓝颜接过电话后进来,不知道电话是谁打的,看得出她心情很差,又灌了自己两杯酒,起身又奔向舞池。 聂辞耐着性子坐在这里陪她,也不想这么干坐着浪费时间,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的那页,上面都是些凌乱的音符和文字涂鸦,页眉却是清晰三字——《泛云槎》。 这时,酒吧的音乐突然停了…… 第54章聂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舞池里所有人都停下来,不解地看四周。 “音乐怎么停了啊?” “是啊,怎么回事?” 这时,头顶的灯又亮了,将整个酒吧照得通明。 很快就进来五六名警察,“分成两排!排好队,把身份证拿出来!” 底下顿时一片怨声,纪蓝颜也觉得扫兴,回到聂辞身边从包里拿出身份证。 聂辞把本子收起来,习惯性找手机,结果找了一圈在椅子下面发现,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掉的。 她捡起来,清理干净又收进包里。 酒吧遭遇突击检查的时候并不多,除非是接到举报或者是掌握了什么线索。 聂辞是学法的,很能理解也很配合。 警察接过来核对过后,就还给了她,可刚走没多远,就有同事过来,看着聂辞在他耳边低语。 对方又走回来,“这位小姐,有几个问题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聂辞一怔:“我?” 纪蓝颜也皱起了眉。 —— 警局外,纪蓝颜正在抽烟,一根接一根。 很快,贾肃赶到。 她眯起眼睛,“纪衡呢?” “老板正在医院陪郭小姐。” 纪蓝颜把烟丢掉,犀利的目光直视他:“小辞怎么办?” 贾肃也很为难:“郭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被人蓄意下药……” “蓄意?谁蓄意?小辞吗?” “呃……监控里的确是聂小姐和那两个男人有接触,他们也一口咬定是聂小姐,聂小姐的手机里还有转账记录……” 纪蓝颜不怒反笑:“所以,纪衡也信了?” “老板他……他什么也没说,就是让我过来带您回去。” 纪蓝颜这下是彻底怒了,“臭小子什么意思?” 她马上给纪衡打电话,可是打了几遍那边也无人接听,纪蓝颜恨不得杀过去找他算账,可她又不能把聂辞一个人丢在这里。 警局内,聂辞在做笔录。 她是学法的,还是个成绩优异的法学生,面对所谓“证据”,始终保持冷静。对待警方的询问,也一直是条理清晰。 既然受害者是郭蓓钰,作案动机肯定离不开一个“情”字。 聂辞跟纪衡的关系也是瞒不住了,在知道这个学法的小姑娘,才上大一就被人“包养”后,可想而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所以,你是因为嫉恨郭蓓钰,想要报复她,才让人故意将d品饮料给她喝?” 这个做案动机,合情合理。 桌下的双手捏成拳,她深呼吸,冷静回道:“我的背景你们都查清楚了,我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就是为了摆脱这些不堪的过去!与我的未来相比,郭蓓钰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学法知法,如果我真想报复她,我有的是办法,还不会触犯法律,根本不会愚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犯罪证据!” —— 因案件涉d,性质严重,聂辞被关了一夜。 纪蓝颜急坏了,人是她带出来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她怎么向聂康良交代? 更何况,聂辞这孩子什么人品她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她也明白,警方这边调查清楚自会放人,但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多在里面一天就多遭一天罪。 纪蓝颜直接杀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她就一脚踹开了门。 纪衡正守在郭蓓钰床前,看到熟睡的人惊醒,他的眉头皱了下,抬起头不悦地看向纪蓝颜。 “姑姑,你吓到她了。” “死没?” “……” 纪蓝颜大剌剌坐到对面沙发上,长腿交叠着,冷眼看他:“小辞还被关着呢。” 纪衡的脸色冷漠几分,“她该受点教训了。” 纪蓝颜眯起眼睛,“你也认为是她做的?” 纪衡看一眼姑姑,没说话。 这时,郭蓓钰挣扎着坐起来,将自己的手悄悄探进纪衡手中,“你跟姑姑好好说。” 纪衡的神色这才算有所缓和,点点头。 纪蓝颜挑眉,冷眼看着。 纪家人天生气场强,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纪衡也很清楚,他要是不给姑姑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先跟郭蓓钰低声说了句什么,后者温顺应了一声。 回眸,又是一脸冰冷,“出去说吧。” 纪蓝颜起身,跟着他来到病房外。 从始至终,她都没跟郭蓓钰说过一句话。 纪蓝颜很久之前就说过,她不喜欢郭家这对姐妹,但不会干涉侄子的选择和决定。 走廊上,两人面对面,纪蓝颜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她做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纪衡垂眸,没否认。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纪蓝颜更不爽了,“纪衡,柿子不能挑软的捏。” 纪衡抿唇,唇角一点点上扬,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义务替她洗刷冤屈?” 纪蓝颜气得直磨牙,原本准备骂他一顿,可话到嘴角她又改了主意。 “m国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要回去处理一下,中午的飞机。” 纪衡怔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了。 他抿唇,半晌才问:“很急吗?” 纪蓝颜想都不想就点头:“很急。还有啊,小辞那孩子也不是我的谁,连你都不管了我就更没义务了,相信警察那边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人。” 顿了下,又道:“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学校嘛,校领导出面,总归不至于没人管。呵呵,至于学校要怎么想,那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 纪蓝颜抬起手腕看时间,潇洒地跟他挥挥手,“走了。” 纪衡看着姑姑的背影,脸上覆着一层愠色。 —— 聂辞一个人坐在询问室,哭得眼睛都肿了。 起初面对警察询问时还能冷静,可是后来情绪就有点崩坏,哭得很凶。 警察该问的都问清楚了,见她一个小姑娘哭成这样也动了恻隐之心,给她送来了宵夜。 聂辞并不是怕,她没做过的事自是问心无愧,走到哪都不怕。 她只是想到父亲,心里难受,泪水就止不住了。 24小时后,她签了字就可以离开了。 聂辞从警局出来时,看上去就十分憔悴,脸颊苍白着,眼睛红肿,从台阶上下来时还不停擦眼泪。 纪衡本来是坐在车里的,抬眸看过去,浓眉一下就蹙起,可他还没动,坐在身边的人就推门下车了。 “聂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郭蓓钰靠在宾利车前,看上去一脸关切,眼神却透着胜利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