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攻略》 第一章 就算死也要死在外面 孟燕迟的三个弟弟都继而得了血证，其症状为经常自发性出血，无法自行止血。 就在昨天，燕迟的二弟掉入天井，受伤引发大出血，因为不能自行止血，便活活流血而亡。 此病，天下无医可医。 这就是燕迟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六年一次的紫英山选拔医童和药童的原因。 时值秋收季节，孟父实在无法抽身护送燕迟去紫英山，但错过这次选拔，又将再等六年，燕迟等得起，但她剩下的两个弟弟肯定等不起。 好在村里的马地主说，知道村里人都想让自己家孩子去参加紫英山的选拔，但值秋收，大人们又实在走不开，所以由他来雇马车雇人员护送孩子们一起去紫英山。 当然，这是需要收费的，毕竟马地主是地主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而拿不出银子的，马地主愿意让他们先写欠条，等秋收完后就用粮食来抵，这样一来，燕迟总算报上了名，而村里的适龄孩子也全参加了。 大人们之所以这么热衷让自己的孩子去紫英山参加选拔，与大汉国尊医重药有关。大汉国有大医，大医为天下医者之首，六年一选，其权位与皇帝平齐，甚至还要高。 而当今的大医正是紫英山的掌门，已蝉联三届大医。 但是不是参加了选拔的就一定能成为紫英山的弟子？非也。 据传人身上有灵根，这灵根决定你是适合从事医童还是药童，医童就是以后的医师，药童就是药师。而那些身上没有灵根的就会被淘汰。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燕迟他们在选拔的最后一天终于赶到了紫英山。 一个穿灰色衣袍的男医师接过小厮递上来的帖子，面无表情道，“我且按帖子上的名字念一个，就上来一个。” 一时，孩子们乌溜溜的黑眼睛无限憧憬地望着那名男医师，男医师垂眼看着帖子，念道，“李元。” “在！”人群中的少年举起手兴奋地跑了上去。 男医师盯着他眉心处看了会，冷声道，“不合格！” 然而不等那少年反应过来，男医师又念了第二个名字。 “不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孩子们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情绪变得不安和害怕起来。 名单已经念了一半，竟没有一个合格的，所有人不禁在想，会不会是男医师视觉疲劳看错了？ “马丽。” 只见人群中一位肤白貌美的窈窕女子走上前来，这是马地主的女儿。 男医师下巴微抬，点点头道，“合格。” “呸！瞎了狗眼！”站在燕迟前面的一个男孩不服气道。 燕迟长叹口气，想起父母和弟弟那满含希望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孟燕迟。” 燕迟不禁深吸口气，缓步走上前。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合格！” 燕迟后退一步，心如死灰不由一下跌坐在地，而第一个上来扶她的人却是马丽。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燕迟家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此刻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燕迟望着那一双双向自己投来的同情目光，心里说不出有多难过了，咬了咬唇，下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马丽轻拍她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听我爹说紫金山招不需要灵根的杂工。” “哼。”人群中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投来鄙夷的目光，“杂工早在选拔第一天就招满了，而且就算招，也不会招你们这种乡下来的脏丫头。” 马丽瞪向那人，却是根本不认识的人。 公子哥正是当今飞蓬元帅的孙子占显，占显满脸嫌恶道，“像你们这种穷酸的人本就被命运所抛弃，早死早超生，却偏偏喜欢挣扎的活着，还企求跟我们这些上等人分享资源！脸皮厚得天下无敌，根本没有自尊可言！” “这位公子！我们又没惹你，你说话何苦这么刻薄？”马丽愤愤不平道，她真怀疑这少年吃屎的，所以说话能这么臭。 占显鄙夷的翻个白眼，哼的一声走了，他就是厌恶所有穷人，他恨不得用全世界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他们。 燕迟咬着唇，垂头不语。 这时，一个和占显混在一起的公子哥折回来道，“刚才我朋友的话多有得罪还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倒是知道另外一条路，从紫金山北面的北山上去有个大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山洞里有条隐秘小路直通进紫金山。放心，只要能进了紫金山，你不愿意走就会被打发到西宫当杂工了。” 马丽怀疑地看向那人，那人耸耸肩，笑道，“你们爱信不信，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我只是觉得我朋友刚才太过失礼，所以才来告诉你们的。我话已说完，告辞。”那人抱了抱拳，含笑而去。 占显用余光瞥了眼身后追上来的人，“怎么样？” 那人咧嘴笑道，“你让我说的话我都带到了，你答应我的……” 占显一把勾住那人肩膀，“放心吧，我二叔可是紫金山掌门的直系弟子，我不也是没有灵根吗？我二叔最疼我了，待我买点好酒给他，让他一并收你做关门弟子！” 那人笑了笑，忽似想起什么，皱眉担心道，“那紫金山西北面的山林子里野兽繁多，会不会让那丫头没命…” 占显重重地拍住他肩膀，语气不屑一顾道，“我就是要让她喂老虎，死了活该。” 那人讪讪一笑，心下感慨万分的想，看来这穷也是罪，而有钱本身就是幸福了。 选拔结果都出来了，合格的直接留下，不合格的返程回家。 燕迟没有坐上和大家一起返程的马车，虽然马丽一直劝说她不要相信那个公子哥的话，但她心里还是想去紫金山西北面的山上看看，说不定真的有能进紫金山的隐秘小路呢？ 如果她就这样空手而归，父母和弟弟们的希望就被彻底破灭了，绝望之下的他们只怕破罐子破摔，放弃治疗，放弃生命，放弃一切了。 所以她就算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也不能回家，只要她不回家，父母和弟弟就会一直带着希望等待着她。 想到这里，燕迟咧嘴笑了，暗暗点头道，“对，就算死也要死在外面！”这样不回家呆在外面不仅能帮家里节省粮食，死后父母也不用借钱办丧事了，真是一箭双雕呢！ 第二章 你惨她更惨 因天色已黑，燕迟在山脚下先找了个茅草亭熬了一夜，待到第二天天亮才准备上山。 清晨，山里雾气萦绕，宁静清新，燕迟挑了根手指粗细的木棍做拐杖，然后一边嚼着锅巴一边沿着山路走。 她自小就是不信鬼神的，所以一个人在这深山密谷中也不觉害怕。倒是很发愁接下来粮食的问题。 她包袱里只剩下一些锅巴和五个老面馒头，一块腊肉，腊肉和馒头是马丽送给她的，锅巴则是孟父用小麦面炒熟之后，再加水捣制，揉搓成形最后晾干的。 这些东西最多让她熬个五天，五天之后她要是还没混进紫金山，恐怕她就要饿死在这深山野林里了。 想到这里，燕迟淡淡皱眉，她还小，对死并不感到恐惧，只是，她实在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她觉得这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随着气温慢慢升高，山里的雾也渐渐散了。燕迟佯装没听见肚子发出的咕咕声继续往前走。 这时，迎面一个猎人走了过来，猎人其实很远就在打量她的了，见她面黄肌瘦的，衣服和头发又脏又油，开口问道，“你进这深山野岭的做什么？” 燕迟哈腰道，“这位大叔好，我......”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猎人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她，“竟还是个女娃娃？” 燕迟不禁有些紧张，猎人轻叹口气，语气不悦道，“快回家去吧，这再往前走可有老虎出没。” 燕迟睁大眼睛望着他，反问道，“老虎是什么？” 猎人看着那张脏脏的却天真无邪的小脸不禁有些头疼，一看这孩子就特别缺见识，他想了想指着自己的额头道，“老虎头顶上有个王字，还有两颗大獠牙，血盆大口的，能吃人。”他尽量说得恐怖些，好把这脏丫头给吓回去。 可是他却不知道燕迟连“王”字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谢谢大叔，我知道了。”此刻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长着大獠牙的人，可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猎人扶额，这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罢了，他娘子还在家等着他回家吃饭呢，他今天上山来就是来重新布置陷阱的，没想到遇到了燕迟。临走前还拿鬼怪吓唬燕迟。 燕迟望着猎人远去的背影，笑笑道，“这位大叔可真幼稚，都这把年纪了还相信鬼怪。” “咕~” 肚子又抗议了。燕迟瘪瘪嘴，打开包袱拿馒头，当看见那条腊肉时却是久久挪不开视线，她狠狠地咽下一口水，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肉香也跟着钻进鼻子里，“哇！好香！” 想了想她还是咬牙将腊肉收了起来，然后一边啃着老面馒头一边继续前行。 馒头啃到一半时，燕迟忽然看见前面一棵挂满累累果实的参天大树停住，仰头兴奋道，“是栗子耶！” 她把包袱放到树下，用自己带着的木棍先把低处的栗子打了下来，然后又脱掉鞋子和外套爬上去打了些。 新鲜的栗子被扎手的刺包住，她又找来几块石头坐在树下敲了起来。 此刻正值下午最热时，阳光晒得她小脸通红，加上用力砸栗子，她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待把栗子都敲好后她吃了一些，剩下的则收好放进了包袱里。 现下一闲下来她才觉得乏累极了，昨晚冷得她几乎就没睡过，现在阳光正好，她不由靠在树干上眯了起来。 这一眯她就睡着了，若不是被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恐怕她要一觉睡到黑夜了。 她竖着耳朵仔细听，待确定声音是从哪边传来的她拿起包袱就向那边去，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捡那根掉在地上的木棍。 离着声源越来越近时，燕迟小心翼翼地藏在树丛里蹲好。 只见林子里一只鲜血淋漓的大白狐背着一个不知是死还是晕了的少年，白狐的对面则不知是一只什么野兽，因为它正屁/股对着燕迟这边的。 不明野兽或许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它不由转身回头看，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吼~”的一声，似在宣示主权，又似在警告燕迟不要多管闲事。 燕迟吓得汗毛倒立，牙齿打颤，她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野兽，土黄色的毛中有一条条黑色的斑纹，那两颗锋利的獠牙她知道这只不明野兽是个危险的家伙。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大叔说的老虎吧？燕迟觉得自己还是早撤为妙，但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白狐传来一声悲鸣，似在向她求救。 燕迟顿了顿，咬咬牙决定还是明哲保身，但白狐又接连传来两道悲鸣，那哀婉的声音叫人听得不忍。 燕迟懊恼，她不是不想帮白狐和晕死的少年，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现在要是有十八般武艺在身，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跳出来胖揍老虎一顿，可现实是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老虎见燕迟虽然没有走，但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遂重新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白狐。 白狐连连后退，奈何伤势过重，又驮着一个少年，根本不肯能逃脱得了。 老虎是志在必得，它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手是还想观察观察白狐背上的少年是不是诈死，它可吃了不少人类的亏，所以当闻到燕迟出现时，它没有主动进攻，而只是出声恐吓。等到白狐力气全部耗尽时，那少年要是还一动不动，它也就能确定少年的确不可能还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白狐的四肢已经颤颤发抖，它真的快不行了。它泪眼朦胧的看一眼少年的脸，呜---的长鸣。没想到作为灵宠之首的它，活了几百年，竟要丧生在区区一只老虎嘴里！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紧张，燕迟竟也没有注意到那白狐的与众不同之处，两条尾巴。 燕迟虽然很同情那白狐和少年，但她觉得自己更可怜，家里穷得叮当响，三个弟弟还得了血证，就算死也不敢死在家里，谁敢比她惨？敢比她惨？比她惨？她惨？惨！！！ 所以！！！她才不要顾别人死活呢！ 第三章 老天有眼 如果燕迟真的能做到见死不救，燕迟就不是燕迟了。 最后，她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向老虎的屁股砸去，因为距离有些远石头压根就没碰到老虎的一根毫毛，但她还是成功的引起了老虎的注意，老虎不由猛地回头怒视着燕迟。 燕迟却壮着胆子向老虎又接连砸了好几块石头，可因为害怕手软使不出力气，投出的石头距离老虎还远着呢。 不过老虎已经将她的这种行为视为挑衅和进攻，它呲着牙，脚步来来回回的在白狐和燕迟中间徘徊，它在做出选择。 燕迟咽了咽口水，其实她也不是要作死，只是刚才她循着声音过来时有看见猎人布下的一个陷阱，只要把老虎成功引向那个陷阱她就安全了，可是她根本就没想自己要是没能把老虎引进陷阱里怎么办？ 燕迟见老虎迟迟不来追她，咬咬牙，把包袱里的腊肉拿出来舔了又舔，才向老虎丢过去，不高兴道，“便宜你这个畜生了！” 老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肉，几步上前一口便将腊肉吞进了肚子，此时燕迟已经开始跑了，老虎回头看一眼白狐，最终调头去追燕迟了。 听见后面的虎啸声，燕迟不由苦笑，畜生就是畜生，给点好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等燕迟回头看一眼真真是吓得魂都快脱离身体了，该死！她竟不知这老虎可以跑得这般快，现在的她简直欲哭无泪。 纵然她比老虎先跑出很远，但还是被老虎轻而易举的快追上了，呜呼哀哉，此刻的她真想回到几分钟前，啪啪两耳光甩给那个向老虎丢石头挑衅的自己，叫你玻璃心！叫你手贱！ 好在陷阱就在不远处了，燕迟拼尽全力向前跑着，眼看后面的虎爪只差之毫厘就要碰到她时，她突然整个人蹲下，老虎硬生生的自她头顶跃过，乖乖的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哈哈。”她一下跳起来，拍掌看着掉进陷阱里的老虎，“上当了吧！叫你这畜生吃人！” 老虎似不服气，前爪趴在洞壁上，露着獠牙，朝燕迟“吼”的一声吼叫。 燕迟被震得差点掉进洞里，赶紧后退一步，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她瞪一眼那老虎，“你说你都成困兽了还那么凶！你吃了我的腊肉我还没跟你急呢，我这要是个壮汉子，非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解恨！” 老虎听不懂她的话，见她在上面喋喋不休的便又连吼了几声。燕迟也怕惹急了它，赶紧拾了包袱就走。 天色暗了下来，燕迟迷失在山林里找不到山路，这下她不禁急了。 “吼---”虎啸声远远的传来，燕迟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觉那老虎已经逃出陷阱，正寻着气味朝她报复来了。 黑蒙蒙中她只能向前跑，她果然猜得没错，那老虎真的寻她来了。 完了，这下是真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虎啸声越来越近了，但燕迟已经无路可逃，黑暗中她一通乱跑乱跑，竟不知不觉间跑到了悬崖边。再往前也是死路一条了。 真是天要亡燕迟也。 临死前燕迟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父母和弟弟们了，只希望命运看在她今天为了救他人一命的善心上，能善待她的家人。 “吼---”那老虎终于追上来了，它一步一步的向燕迟走来。 燕迟站在冷风冽冽的悬崖边上，看看脚下漆黑的一片，又看看那慢步而来的野兽，叹口气，“我选择跳崖！”说完，她纵身跳下。 “啊---”她尖叫，但耳边却听不到她的尖叫，只听见风呼呼呼的刮过，眼睛根本一点都不能睁开，风刮得她生疼，像被刀割一样。 坠落的速度非常快，燕迟来不及他想就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砸进了水里，水一下灌进她鼻子里，嘴里，慌乱中她手脚乱舞地挣扎起来。 因为家里穷，燕迟经常跟孟父到湖泊里捉鱼，所以深谙水性。 她几下浮出水面，猛的吸口气，心里不禁感慨，啊！终于得救了。 只是等她一睁开眼睛，为什么对面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她惊呆了，下一刻慌忙用手遮住眼睛转过身去，“非礼勿视！” 这句话还是隔壁邻居郑秀才教的呢。 男子不在意的笑笑，游到岸边，走出水面，向旁边的木屋走去。 燕迟打开点缝隙偷偷去看，看见那人赤裸的背影又赶紧捂住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里是哪里啊？那个男人是谁呀？那漂浮在空中的蛇又是什么妖怪？这水怎么是温热的啊，泡着还挺舒服的。 待那男人从屋子里穿好衣服出来，他坐在露天的几桌前，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燕迟此刻还在水里泡着，但只露出一个脑袋，晚上太冷了，这样她能御寒。 男子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笑着摇摇头也没说话。 燕迟觉得既尴尬又害怕，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道，“叔叔你好，请问下这是哪里？” 郑秀才曾经就告诉过她，有礼貌的孩子到哪里别人都会喜欢。 那男子对上她目光，“这里是思过崖。” 燕迟却根本不明白思过二字何意，她点了点头望着别处暗想，这叔叔长得可真好看，就像那花儿一样。 那男子见她不出声，道，“你是不是被猛兽追到崖边然后被迫跳下来的？” 燕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只觉得他超级厉害，点头道，“是一只很凶猛的老虎呢。” 男子继续饮着小酒，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惹上它的？” 燕迟便把自己遭遇老虎的过程说了一遍，男子听完后望向她，“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燕迟没觉得他在夸她，便问他，“叔叔你是谁呢？”和男子聊了几句后，燕迟觉得这个叔叔挺随和亲切的。 男子露出温柔的笑容，“白灵。” “白...灵...”燕迟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各有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写，但她觉得挺好听的，也很顺口。 第四章 这算是善报吗？ 白灵见她还泡在水里，“温泉不宜泡久，快出来吧。” 燕迟这才知道原来这热热的泉水叫温泉，她游到岸边，可怜兮兮的望着白灵，“叔叔，我没有干衣裳...” “屋子里右边的房间放了套干净的衣裳，你可以换上。”原是白灵早就帮她准备好了。 燕迟连连道谢，只是一从温暖的水里出来，冷得直抽气，身子更是歪歪扭扭的向木屋走去。 待燕迟换好衣服出来，“叔叔很喜欢穿白色的衣裳吗？” 因为她见白灵穿的一身雪白，而她身上这套也全部是白色的，他还姓白。 白灵点头，“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 他这句话里或许另有深意，但燕迟年龄尚小不会去领悟话里所含意思，她小心翼翼的站到他旁边，像个待命的婢女。 “你叫什么名字呢？” “燕迟，孟燕迟。” “哦？”白灵明亮的眼睛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想了会，“该不会是白水洋镇人吧？” 燕迟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叔叔你好厉害！不愧是修仙之人呐，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说话间眼里尽是崇拜的小星星，就差跪下抱大腿舔了。 白灵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修仙之人？”他就是想到了什么才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她。 燕迟指着漂浮在空中的“蛇”，“这些蛇是叔叔的养的神兽吧？” “哈哈哈。”白灵爽朗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它们不是什么神兽，它们是灵宠，叫青龙。” “龙？！！！”燕迟错愕，望着空中像蛇一样的青龙，难为情道，“这么秀气的龙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白灵淡笑不语，倘若她要是知道这青龙就是排名第二的灵宠，且现在世上仅有他有，她还会觉得他的青龙秀气吗？ 燕迟这才踮着脚尖仔细看，发现青龙还真跟蛇不太一样，它们的身上都有一层青色的鳞，有四只小爪子，头上还有两个角，两条龙须柔软的在空中飘来飘去的。 “这还真是龙哦……”她自言自语感概道。 “燕迟。” 燕迟“啊”的一声望向白灵，是他在叫她的名字吧？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上这北山呢？” 燕迟抿抿嘴，低下头便把自己来紫金山参加选拔的事情说了一遍，倒没提自己家里两个弟弟的情况。 白灵了然于心，点点头，隐隐含笑道，“原来你是想进紫金山学医啊…” 燕迟点点头，白灵忽然招招手，“燕迟，来，坐这，叔叔跟你商量件事。” 燕迟扭捏的在白灵对面坐下，白灵殷勤的笑着道，“燕迟啊，你不是想拜师学医吗？你拜我为师如何？” 燕迟啊着嘴巴惊讶地看着他，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她拜他为师？ “燕迟想来还不知道为师是何人吧？” 燕迟大写的尴尬，话说她还没答应拜他为师吧，他怎么就自称为师了呢？ 白灵正襟危坐道，“为师正是紫金山的弟子。” 这真是山重水复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燕迟跪下，连磕了三下头。 她倒是个机灵的丫头，知道见风使舵。 白灵满意的点点头，燕迟抬起头问道，“师傅既是紫金山弟子又为何在这里呢？” 思过崖，思过崖，顾名思义就是思考过错的地方。 白灵轻叹口气，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和师傅的对话…… “灵儿，新的一批药童和医童已经开始选拔了，今年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人才，挑选几个天资与你一样聪颖的孩子收为关门弟子。”师傅用不可置否的语气跟他说道。 他一脸不以为然，“我不要，师傅，你明知道我自己学还行，但教人根本不行，我又何苦耽误他人。” 师傅沉默一阵，“灵儿，八年前的事你难道还没有释怀吗？那根本不是你的错，那时候你才十五岁，而且是神曲她太……” “师傅！你不要为我找借口了，也不要逼我好吗？”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师傅却根本不放过他，“为师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徒弟你到底是带还是不带？” 他回过身来，望着师傅，语气坚定道：“不。” 师傅了然的点点头，挥手道，“自己去思过崖领罚吧，至于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才回来。” 这就是白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缘故了。 白灵颇感意外的是，燕迟竟没有问他为什么收她为徒，她可是资质极差，毫无灵根的人。 倒不是白灵觉得自己多么牛逼，能把一个白痴教成天才，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他也不会被师傅罚来思过崖了。 白灵收燕迟为徒一来是想给师傅老人家一个交代，顺便气气他老人家；二来燕迟本就毫无灵根，那么他收她为徒也就不存在他耽误她一说；三来燕迟与他确实是有缘之人。 燕迟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没话找话道：“师傅，你长得可真好看，跟花儿一样！” 白灵有些乐，反问她，“燕迟，你觉得世上好看的东西除了花还有什么？”不然她怎么用花来比喻他？ 燕迟很认真的想了想，“还有腊肉！和满天的星星。”说着，她仰头望向星空。 白灵一阵无语，幸好她没将他比喻成腊肉。不过看见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他也不禁抬头看，繁星满天，夜风习习，真好。 “咕～”燕迟的肚子不甘寂寞的叫了，白灵看着她，她有些无地自容，白灵将面前用来下酒的肉脯推给她，“为师忘记你被老虎追赶，哪里顾得上吃东西，饿坏了吧，厨房还有面饼和半只烧鸡，我去给你取。” 望着白灵走向厨房的背影，燕迟鼓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嘴说道，“谢谢师傅。”她突然觉得能拜白灵为师真是太好了，只要能不饿肚子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 白灵走进厨房，望着手里端着的面饼和烧鸡摇摇头苦笑道，“燕迟啊，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你娘亲没告诉过你吗？” 第五章 紫金山的人 燕迟一觉睡到自然醒时已是午时，她慌慌张张穿戴好出来看见白灵正在院子里喂他的灵宠青龙。 白灵背对着她，问，“睡得好吗？” 燕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师傅什么时候起来的呢？怎么没叫我呢？”她还记得昨晚临睡前白灵说要带她去回紫金山的，何况她这做徒弟的本就应该早起伺候师傅的，真是惭愧惭愧。 “厨房里有早饭和午饭，洗漱好了就去吃点吧。”白灵似乎没有一点要责备她的意思。 燕迟既感到羞愧又温暖，她默默点头便向温泉走了过去。 填饱肚子后燕迟感觉特别满足，现在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毫无怨言。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白灵在自己和自己下围棋，她道，“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白灵慵懒的看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就算啥事不干，吃饱睡，睡饱吃他也没意见。他就是这样一个好脾气，宽容且温柔的美男子。 燕迟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还想问的但看白灵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吞回了肚子里。 她嘟着嘴在院子里小转了一圈后，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想好，说干就干，先从打扫屋子做起。 白灵一直沉浸在围棋的世界里，就有的时候燕迟突然发出什么大声响被惊扰到时才懒懒的看一眼，却也懒得管。 傍晚时分，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叫声，“白师叔。” 燕迟也听见了，她望向白灵，白灵头也不抬道，“燕迟，快去迎你师兄进来。” 燕迟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扫把就跑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男孩又圆又大的眼睛惊奇的盯着燕迟，“你是谁？” “她是你师妹。”白灵大声道。 男孩不可置信的看一眼燕迟，然后走进院子，朝白灵拱手作礼道，“巴豆见过师叔。” 燕迟暗暗挑眉，原来男孩叫巴豆。 白灵点点头，却指着一旁的燕迟，“燕迟，我的唯一爱徒。” 燕迟向巴豆点头问好，巴豆却皱眉道，“师叔，你从哪里拐来的野丫头？一点灵根都没有，你确定要将她收为弟子？” “巴豆无礼！”白灵不急不慢道，“没有灵根又如何？你师兄不也新招了两个毫无灵根的做关门弟子吗？” 巴豆语结，拉着圆嘟嘟的小脸道，“师叔怎能与我师兄比？我师兄不过是众多弟子中的一名，他收何人为徒那也只是影响他自己，但师叔却是紫金山的天才医师，将来更是要继承掌门……” “巴豆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白灵笑笑道，“竟敢教训起师叔来了。” 巴豆低头，拱手道，“巴豆不敢。” 白灵点点头，“可是你师傅让你来接我的？” “师傅说师祖得知你愿意带徒后极为高兴，让你回去见他。” 白灵站起来，“燕迟，跟为师回紫金山见掌门去！”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走在路上前面。 燕迟望着那抹高大的白色背影，心底却打着小鼓，回紫金山见掌门？岂不就能见到当今的大医了？而且刚才巴豆说她的师傅是紫金山的天才医师，将来还要继承掌门衣钵？哇，不得了，她竟莫名其妙的拜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为师。 想到这里燕迟喜不胜收，她的师傅既这么厉害，说不定就能治好弟弟们的血证，此行紫金山虽波折多多，且差点丧命虎口，但现在想来一切都特别值得！ 巴豆回头看时正好瞧见她自顾自的傻笑，没好气道，“你笑什么？”他多少是有些嫉妒燕迟的，因为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白灵师叔了，虽然他自来到紫金山学医，也常常被人夸为学医小天才，可没能被天才医师白灵收为弟子他一直特别遗憾，总想着能配做师叔弟子的人一定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却怎么也没料到师叔竟收了一个毫无灵根的人做徒弟，还是个野丫头，长得也一点不好看，简直有点丑。 燕迟感觉到了巴豆对自己有些敌意，她不想与他发生冲撞，免得火上浇油，遂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低下头，没有吭声。 巴豆看见她这副样子却更加来气，他想她肯定就是各种在师叔面前卖可怜，卖惨，然后才求得师叔收她为徒，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心机的，不论老幼。 从北山回紫金山路途虽不远，但纯走路的话怎么说也要走两个时辰，所以巴豆来时就是乘着马车来的，可因为上思过崖的路不仅小且特别陡峭，马车只能停在山脚下。 这马车可比马地主雇来送孩子们到紫金山的马车豪华多了，精壮的马匹，刷了清漆的马车，精致繁复的布料，燕迟就算再没见识也能比得出好坏来？ 只可惜天色渐渐黑了，她没能将路上的风景看清楚，更没领略到紫金山各座宫殿的壮观。 当巴豆说“到了”，她还如梦初醒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进了紫金山。 巴豆见白灵带着燕迟往其他方向走，叫道，“师叔不直接去见师祖吗？” 白灵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你先过去吧，我们稍后就到。” 燕迟小跑的跟在后面，追问道，“师傅，我们去哪？” 白灵没有回答，大步流星的继续向前。燕迟只能带着疑问紧追其后。 走了一阵后，迎面走来两位二八年华的姐姐，她们看见白灵行礼道，“师叔好。” 白灵点点头，“你们师傅在哪？” “师傅她还在正殿辅导几位师弟。” 白灵又向正殿而去，回头看一眼燕迟，“快跟上。” 还没进殿，白灵就叫道，“欣然。” 只见一个曼妙的女子转过身来看着他，惊喜道，“师兄！”她目光又一转，恰好落在后面的燕迟身上。 她美丽的眼睛盯着燕迟看了好一会儿，“师兄，她是.…” “我唯一的爱徒。” 她点点头，笑了笑，“师兄有什么事吗？” “想问你借套女弟子的衣服。” 欣然一下会意，巧笑倩兮道，“师兄就交给我两个徒弟吧，保证让你满意。” 第六章 自求多福吧 燕迟被两位女弟子带了下去，欣然双手环抱胸前，望着白灵道，“师兄，你到底看上人家哪点了？” 白灵有点懵，欣然叹口气又道，“灵根全无，面黄肌瘦的，脸上还有点小雀斑，长得还丑…” “欣然…对一个孩子你也要说话这么苛刻吗？”白灵逗着漂浮在空中的青龙，“燕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欣然压下心中的不快，话锋一转道，“不是说不收徒弟的吗？怎么自己打自己脸了？” “觉得和她有缘所以就收下了。” 欣然斜目，“怎么个有缘法？” 白灵朝她笑了笑，“不告诉你，你猜！” 欣然哼的转过身去，“早知道就不帮你的了，让你带个脏兮兮的小鬼去见师傅好了，准能气得他两脚一蹬。” 就在这时，两个女弟子带燕迟出来了，换了一套大小合适的粉色弟子服，扎着双丫髻，脸洗得干干净净，还擦了保湿的脸霜，虽然不惊艳，但比之刚才整洁大方许多。 白灵满意的点点头，“多谢师妹，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欣然无动于衷，白灵笑笑，“燕迟，跟我走。” 燕迟向欣然和两位女弟子行礼道谢后就去追白灵了。 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欣然陷入了沉思。 燕迟跟随白灵一路来到紫金山正殿，站在殿外等候他们的巴豆迎上去道，“师叔，我师傅和师祖在殿里。” 白灵颇感意外，“就他们两人吗？” 巴豆点头，待到了殿门口他停住道，“师叔，我先退下了。” 白灵挥挥手，推开殿门潇洒地走了进去。燕迟看一眼离去的巴豆，又看看已经进殿的师傅，赶紧跟上去。 殿上之人见来人正是白灵，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开口叫道，“灵儿。” 白灵跪下磕头，拱手道，“师傅，是徒儿。” 身后的燕迟慌忙也跟着跪下，却不敢出声。心里暗想那殿上之人就是当今大医吗？只怪殿内烛火不明，她刚才没看真切。 殿上之人望着伏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怎么回事？” 白灵抬头对上殿上之人的目光，“回师傅，身后的孩子正是我的徒弟，孟燕迟。” 殿上之人皱眉，站在一旁的巴豆的师傅道光医师开口道，“师兄，还是个灵根全无的女娃娃？” 白灵觉得自己听“灵根全无”四个字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他们能不能换个新词来说说？ “师傅，我就认定她是我徒弟了。”顿了顿，白灵又道，“以前我不带徒弟时你们各种说法，现在我愿意带了又要说，你们要搞事啊？” “师兄，我们不也是为了你…” “道光。”殿上之人打断道光医师，双手负立的望着白灵，轻描淡写的说，“你既认定她是你徒儿，那就好好带她吧。” “掌门！！！”道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掌门怎么这么没原则？白灵没来之前他可不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白灵也颇感意外，他微微眯眼，暗想师傅这是以退为进吧？ “燕迟，快上来见过师祖与道光师叔。” 燕迟赶紧起身跑到白灵身旁跪下磕头道，“师祖在上，请受燕迟三拜。道光师叔，请受燕迟一拜。” 这些礼仪是白灵在来的路上教她的，不然她肯定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显得讨人喜欢些。 殿上之人抬抬手，“没有其他事就回宫去休息吧。道光，你也回去歇着吧。” 道光医师跟着白灵他们一起退出了主殿，燕迟这才看清除道光的模样，瘦高瘦高的，一身灰袍，长长的胡子，四十岁上下。 而白灵不过二十出头，道光却还要唤他师兄？ 道光似看出了燕迟的纠结，边走边道，“你师傅是掌门收的第一个弟子，所以整个紫金山除了掌门，就属你师傅的辈份最高。” 燕迟了然，难怪巴豆说白灵未来还要继续掌门之位的，敢情她误打误撞拜了未来的大医为师？她咋这么幸运呢？真是想想就令人激动万分呢。 道光则借着这个话头把那些陈年旧事翻了出来，白灵也没有打断的意思，他既收了燕迟为徒，徒弟怎么能不知道师傅的历史呢？ 十六年前，当大医还只是紫金山第十二代掌门的旁系弟子花东仙时，受师命到宣平侯府为其七岁的小公子白灵诊病，花东仙尽全力医治好了白灵，并向侯爷提出希望收白灵为徒，大汉国尊医重药，所以侯爷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但没想到白灵自己拒绝了。花东仙是威逼利诱都无效，白灵见他那么沮丧心有不忍，遂提出，如果花东仙能成为受世人敬仰的大医，他就愿意拜花东仙为师。 不曾想两年后，花东仙真的成为了大医，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去侯府把人要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我这师傅竟还蝉联了三届大医直到现在。”白灵仰天感叹。 燕迟无语，听他的语气敢情成为大医的第一个弟子他还不甚满意？果然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第二天，天才医师白灵收了一个灵根全无的废渣为弟子的消息传遍整个紫金山。所有人不由猜测这个空降的废渣到底有着什么显赫的背景或是白灵的什么亲戚？ 更有甚者说这个废渣很有可能是白灵的私生女，但这个说法很快被推翻，因为白灵今年不过二十有三，废渣已经十岁，难不成白灵十三岁就当爹了？ 燕迟和白灵正在用早膳，早膳是专门负责掌门起居用行的盐居宫送来的，因为此前白灵一直不肯收徒，他一个人住一宫也没有人照顾，起居用行便都划给了盐居宫一同负责。 不过，刚才盐居宫的姑姑过来说，如今白灵医师既已收了爱徒，日后起居用行都应该将由这名爱徒担负起，早膳完后，盐居宫就会派人来接燕迟去学习一切有关白灵医师起居用行的规矩。 白灵淡笑，没想到他的师傅这么快就开始反击了？师傅这是要拿他的小徒弟先开刀了，他只能鼓励他的小徒弟，革命才刚开始，小徒弟咬牙挺住！ 第七章 辈份高的苦恼 燕迟在被带去盐居宫的路上被围观了。 “她就是白师叔新收的徒弟？这也太普通了吧！” “面黄肌瘦，塌鼻梁，还有雀斑，好丑啊！”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白师叔祖怎么能收这样的人为徒？” “真是穿了黄袍也不像太子！” …… 燕迟的头不禁越垂越低，就差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了。 倒是盐居宫的明清姑姑出声道，“各位医童，药童不用上早课吗？若是点名没到，师傅们又要罚你们了。” 燕迟后来才知道盐居宫的人都是灵根全无的杂工，而每个带徒弟的师傅都独掌一宫，每宫里也配有杂工，杂工的职责就是照顾每个宫的医师药师们以及医童药童们的起居用行。 如果杂工能得到自己宫里师傅的认可，就可以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与医童药童们一起上课。 直到晚上白灵都没见燕迟回舂白宫，这盐居宫该不会把他的小徒儿杀人灭口了吧？ 想到此，白灵向盐居宫走去。 燕迟正站在大缸上，卷着袖子，握着手臂粗的棍子浆洗被子。 “燕迟。” 她愕然回头，惊讶道，“师傅！” 白灵走过来看一眼缸里的被子，伸出双手道，“下来吧，我们回家。” 燕迟抹去脸上的浸到的浆水，摇头道，“师傅，我这还没洗完呢。” 白灵一把将她抱下来放地上，“我已经和明清说了，我们回去吧。” 燕迟哦了一声，见白灵已经转身走了，她赶紧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燕迟低着头，“师傅，你以后还会收其他人为徒吗？” 白灵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今天有人和燕迟说了什么吗？” 燕迟摇摇头，倒是没有人和她说什么，只是今天在来盐居宫的路上听那些围观的医童药童说的那些话，她多少有些伤心。 忽然，一道温暖自头顶传来，燕迟仰头望着白灵，他摸摸她的头发含笑道，“燕迟，你要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师傅都以能收你为徒而荣。” 燕迟笑了，白灵忽然蹲下来背对她道，“燕迟累了一天，师傅背你回去吧。” 燕迟犹豫了一下才趴到白灵背上，“师傅，燕迟让你受委屈了。”她如果足够优秀的话，别人就不会说师傅瞎了眼吧？ 白灵背着她一边走一边道，“燕迟，是师傅连累你受委屈了。”盐居宫如果没有掌门的示意，断不敢留人到这么晚，看来他明天要和他的师傅好好沟通一下。不然，以后燕迟有得苦头吃。 “师傅，你知道有一种血症，总是自发性出血，一出血就没办法自己止住的病吗？”燕迟一侧脸蛋贴住他后背，望着漫漫夜色问道。 白灵凝眉想了想，“知道…这种血症都是由母亲遗传给儿子，但女儿不会有症状。所以民间说这种病只传男不传女，其实这样理解并不对。女儿虽然不会发病，但有可能会遗传给她的下一代，并且有可能会一直这样循环下去。” 燕迟思绪万千，原来如此，难怪她的三个弟弟都有症状而她没有。 沉默一阵，燕迟问道，“那……可以治愈吗？” 白灵摇摇头，“此病天下无医能医。” “就连大医都没有办法吗？” 白灵摇头，燕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白灵似察觉到什么，问她，“可是燕迟家有人得了此病？” 她摇了摇头，便再没有出声。 等回到舂白宫燕迟已经趴在白灵背上睡着了，白灵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去。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燕迟终于结束每天舂白宫，盐居宫两点一线的生活，现在的她既能做得一手好菜，又能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走路时亦谨记着要抬头昂胸。只是，因为没上过学堂不识字，所以像每月上交每个宫里下月的菜单她就不会做，于是，白灵又将她送到了紫金山的初学堂学习。 初学堂就是给不识字的医童药童学习的地方，所以来上课的都是些五六岁的孩子，燕迟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杵在那，完全就是鹤立鸡群。 更令燕迟难为情的是，这些个孩子看见她还得作礼尊称她“师叔祖”，就连教识字的医师都得拱手叫她一声“师叔。” 燕迟每每应又不是，不应又不是。 她讲给白灵听时，白灵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在初学堂又呆了三个月，燕迟终于解放了。毕业考虽然属中下游的成绩，但她还是很开心的。一想到再也不被一群小屁孩围着叫“师叔祖”她就有种被解救的重生感。 白灵也很为她开心，他甚至为她准备了一份神秘大礼，谁叫她是他唯一的爱徒呢。 燕迟猜了半天也没能猜中神秘大礼是什么，最后白灵实在看不下去了，叹口气道，“燕迟在紫金山也有半年多了，难道不想回家看看亲人吗？” 燕迟惊愕，忽然下跪哽咽道，“师傅，燕迟是不是让您丢脸了？求求您了，千万不要赶燕迟离开紫金山，燕迟可以不做您的徒弟，做一名杂工，只要让燕迟留下，我愿意做任何事！求求您了，师傅…” 白灵被她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说要赶她离开了？而且什么叫她可以不做他的徒弟？他可是当着掌门面说认定她为他的徒弟的呢。 “燕迟，你误会师傅的话。”白灵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燕迟扶起来道，“师傅想着你来紫金山这半年，也没见你和家人通信过，想来是因为你之前也不会写字，所以为师允你回家一趟看望至亲。” 原来师傅是这个意思？燕迟不禁破涕为笑，慌忙磕头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第二天，白灵亲自下山送燕迟上了马车，燕迟挥着手说一定会帮师傅带家乡特产来的！ 白灵笑得眉眼弯弯，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下有些不舍，燕迟啊，你快去快回，不然为师一个人住在舂白宫太寂寞了！ 燕迟其实也有些不舍，白灵是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她早已在心里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她一定要尽她所能的报答师傅。 第八章 并不愉快 孟父孟母并不知道燕迟正在回来的路上，当听见院子外传来燕迟亲切的叫声时，他们还以为是错觉。直到看见燕迟推门而进才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没听错。 因为孟母自小眼睛就看不见东西，燕迟主动上前握住孟母的双手，激动道，“娘亲，你还好吗？” 孟母笑着点点头，孟父却急了，“燕迟，你怎么回家来了呢？” 燕迟回头望着孟父，“爹爹，是师傅念我半年没与家人联系，特允了我回家看望你们的。” 孟父听了特别高兴，“真的吗？那这样说来我家燕迟很受师傅看重吧？” 燕迟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笑了笑问道，“大弟和三弟呢？” “他们去学堂了还没回来。” “学堂？” 孟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燕迟，你不知道，你走了的第二个月村里就来了一个新的教书老师，是他主动来家里找我，让我把你两个弟弟送去学堂的。” 燕迟又惊又喜，“这样说来，大弟和三弟会认字写字了？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寄信回来给你们了！” 孟母拉住她的手，惊讶道，“燕迟你也会写字啦？” “爹爹，娘亲，承蒙师傅恩惠，让我学会认字写字了！”燕迟笑得合不拢嘴。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家人有种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孟母似想起什么，忽然问，“燕迟，你在紫金山找到叫半夏的人了吗？” 燕迟摇摇头，有些丧气道，“紫金山太大了，而这半年来我不是忙着学这个就忙着学那个，根本没见过什么人和去过什么地方。” 原来是这样，孟母点点头，拍着她的手道，“不急，当年小恩公不愿留下名字，想来也不希望我们主动找上他，只是，如果你能有缘遇上，记得一定要把恩情还上，毕竟救命之恩重如山，何况，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呢。” 燕迟重重地点点头，等她可以在紫金山自由走动了，她会找到十一年前的小恩公的。 燕迟在家呆了五天便启程回紫金山了，因为记着要给师傅带家乡特产，所以打包了足足五个大包袱。 离开紫金山近半月，当燕迟开心的跑回舂白宫时白灵正在院子里晒药材。 “师傅！” 白灵回头，愣了一下，“燕迟？” 她两只手拎着重重的包袱，脸上却开心的笑着，道，“师傅，你看我给你带了我们的家乡特产，有腊肉腊鸡腊鸭腊鱼腊老鼠腊黄鼠狼，啊，还有花生。” 白灵失笑，让他说她什么好呢？ 晚上，师徒俩吃饭时，白灵道，“燕迟，你想在紫金山自由些还是和众弟子一样上课学医？” 燕迟想也不想道，“我选学医！”师傅是不是认为她这个年龄爱玩，所以不想给她压力，要散养她？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白灵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去找你道光师叔。” 翌日早上，用完早膳后，白灵便带着燕迟去找道光。 道光看见一道白影，正潇潇洒洒地走过来，慌忙起身带着几位弟子出殿迎接。 白灵含笑道，“除了巴豆，师弟的这些弟子还未见过我的徒弟吧。”说着，他将燕迟招到自己身边。 道光连忙向自己身后的几名弟子介绍道，“这位是白医师的弟子孟燕迟，你们还不快上来见过师叔。”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上前朝燕迟拱了拱手，“孟师妹好，我是道光医师的弟子占宇，我身后二人是我的关门弟子占显，王良。” 占显和王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都不肯上前一步。 燕迟心下也很吃惊，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占显他们再见面？ 倒是白灵先不爽，出声道，“占宇，你这两个灵根全无的关门弟子跟着你学习了一段时间莫就瞧不上我这灵根全无的徒弟了？” 道光发飙道，“你们两个没有规矩的家伙，不跪就给我滚出紫金山！” 占宇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师叔，师傅，息怒。怪占宇没有教好他们规矩，占显，王良，还不快给我跪下！” 占显和王良对视一眼，鼓着腮帮子，慢慢跪下道，“弟子见过白灵医师，孟师叔，请白灵医师，孟师叔饶过弟子这回。” 燕迟忍住笑意，这两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明明拱手作礼就可以了事的，非要作得自己下跪才知道厉害。 白灵却懒得看他们一眼，对道光有话直说道，“我想让燕迟插班学习药学初级课。” 道光摸着胡须说，“不瞒师兄，我这两个徒孙因为资质普通跟不上占宇的课，所以我也正想把他二人插进药学初级班。” 白灵扫一眼还跪着的二人，“那就让他们三人进一个班好了。” 什么？占显和王良脸色凝重，燕迟却是将他二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们这是心虚吗？ 道光点点头，“如此甚好。”他又垂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占显和王良道，“从明日起，你们二人每天去舂白宫等你们孟师叔一起去上课，帮她拿课本和水壶，知道了吗？” 占显和王良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但不得不抱拳道，“回师祖，弟子知晓了。” 道光满意的点点头，望向白灵，“师兄，这边请。” 等白灵他们走远后，占显猛地站起来，握拳怒吼，“我和这个贱人誓不两立！” 占宇紧皱眉头问，“你们认识？” 王良点点头，将之前的事陈述了一遍。 占宇听完后表情沉重，“这件事论起来本就你们有错在先，如今她已是白灵医师的弟子你们绝对不能再惹她！听明白了吗？” 占显却不服气，“那要是她找我们麻烦呢？” 占宇哼的一声，“那也是你们应该受的！白灵医师是未来掌门继承人，也是最有希望成为未来大医的，你们要想呆在紫金山，就不要惹白灵医师的人。”说完，他甩袖而走。 王良拍拍占显肩膀，“你也不要憋着一口气，毕竟是我们害她在先，说不定她咸鱼翻身，也是我们的报应。” “报应？”占显用力将肩膀上王良的手甩开，“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我只相信自己事在人为！”他看一眼王良，愠气满满的先走了。 王良轻叹口气，“看来我不能跟你统一战线了，我还想白灵医师能收我为徒呢。” 第九章 端倪 洒满阳光的院子里，道光和白灵惬意的喝着茶，燕迟则蹲在水池边看鱼。 “不知师兄对掌门说了什么，竟让你收徒这么顺利？”道光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灵。 白灵耸耸肩，“我说你要弄我徒弟，我就弄你徒弟。” 道光了然点头，狡黠一笑，“我猜师兄说的是要弄自己。” 白灵喝口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他微微倾身为白灵蓄满茶杯，“师兄可带燕迟去各宫见过？” 白灵摇摇头，“我收徒与他们何干？” 道光笑笑，“师兄此话错矣，若是他人肯定是无关紧要的，然而师兄是掌门继承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紫金山。” 白灵眯着眼睛看他，“是师傅让你说的吧？” 道光摸摸鼻子不语，白灵轻哼一声，他知道花东仙打的什么主意，他只能说花东仙打错算盘了，他对燕迟说过，他以收燕迟为徒而荣，而不会因为别人说燕迟灵根全无，丑小鸭什么的感到羞耻。 “知道了，过些日子我会带燕迟去各宫转转的。”白灵起身道，“燕迟，我们走吧。” 大清早的占显和王良站在舂白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占显朝里瞅了又瞅，怒道，“她又不是八十岁老太，磨磨蹭蹭的半天还不出来！” 王良叹口气，望着鞋尖没有说话。 就在占显又要暴跳如雷时，终于看见燕迟一身白衣的走了出来。 占显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瞪一眼，扭头就走，燕迟叫住他，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布包递向他道，“帮师叔拿课本和水壶。” 占显气得脸发紫，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余光瞥一眼身后的王良，“你拿！”说完，绕过燕迟走在了前面。 王良赶紧上前来帮燕迟拿包，一边走一边笑脸兮兮道，“师叔，你看你这拜了白灵医师为师，多亏我们给你指的路呐。” 燕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确定不是指给我的死路？” 王良呆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复笑脸道，“师叔是福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燕迟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这王良怎么比那占显还讨厌！如果不是老天有眼，现在她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以前因为没有上过学堂，燕迟没意识到自己有个优点，后在初学堂时，老师发现燕迟学字特别快，只要书看过一遍她就能记下来，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这是个了不起的优点，然而对于燕迟来说用处并不大，无论医学还是药学，重要的是理解知识的悟性，以及能举一反三的灵性。而燕迟灵根全无，虽能过目不忘，就算把所有的医书，药学书都背下来，但不会学以致用又有何用？ 燕迟更没想到，这个过目不忘的优点令她成为别人陷害她的把柄。 药学初级课已经开班半年，他们三人作为插班生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他们又是灵根全无的人，资质极差，一天课程下来竟都懵叉叉的不知道老师到底讲的什么跟什么。 燕迟有些沮丧的回到舂白宫时见白灵正在收晾干的衣裳，她赶紧跑过去拦住白灵，“师傅，这些都是徒儿该做的，您歇着吧。” 白灵笑了，“我看天色晚了，遂举手之劳罢。倒是你既要照顾为师，又要打扫整个舂白宫，还要上课，累坏了怎么办？” 燕迟一边将衣服收进屋内，一边笑着道，“师傅太小看我了，不过这么些事就累坏我的话我还配做师傅的徒弟吗？”她要以勤补拙！ 她把衣服叠整齐放好后，撸起袖子，“师傅，我这就去做饭哈，您要是肚子饿了我给您先烙个饼吃？” 白灵摇摇头，燕迟颔首，转身去了后院。 燕迟刚走一会，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弟子走进来对白灵伏身道，“白师叔，我师傅请您过去用膳。” “欣然？”白灵想了想，抬手道，“你起身回去吧，顺带告诉你师傅，以后不用天天遣人过来叫我吃饭，我宫里有徒弟给我做饭。” 现在盐居宫已完全放手不管舂白宫，燕迟担起了整个舂白宫的起居用行。欣然总觉得这样太委屈白灵了，所以日日派徒弟过来请他过去用膳，还让徒弟把白灵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她宫里去洗。 待燕迟做好饭菜端上来，师徒俩便围桌而坐准备开饭，这时，欣然带着七八个女徒弟过来了。 白灵拿起筷子扒了口饭，又为愣着看的燕迟夹口菜，“燕迟，吃饭。” 欣然也不管白灵的无视，开口道，“师兄，你既不愿意让我天天派人来请，那就让她们留在你宫里直接照顾你吧。” 燕迟睁大了眼睛，望着欣然身后那几个水灵年轻的姑娘，暗想师傅艳福不浅呐。 白灵没有吭声，他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欣然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白灵吃完。 燕迟小心翼翼的吃着，屋内一片静默，等白灵刚放下碗筷，欣然挑眉问，“师兄，考虑得怎么样？” 白灵回头看着她，对她笑了笑，“多谢师妹好意，我心领了。” 欣然走过来，看一眼还在默默扒饭的燕迟，“师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唯一的爱徒想想，她快十一岁了，姑娘家的事情你个男人怎么教？” 白灵微微皱眉，欣然嘴角微扬，继续道，“而且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到时候就和你这个师傅住在一个宫里，别人得怎么想？” 白灵忽然莞尔一笑，起身道，“多谢师妹考虑周全，你说的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没什么事就快回去吧，你宫里弟子那么多，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他们的辅导。” “师兄！！！”欣然本以为以燕迟为由白灵会有所松动，没想到还是被拒了。 回去的路上，身后的女弟子甲安慰欣然道，“师傅，你对白师叔的好白师叔肯定是知道，他拒绝怕是担心你在师祖那不好交代。” 紫金山的人都知道，掌门对白灵医师的收徒一直不甚满意，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施压，如果掌门知道欣然替白灵医师解压，肯定会不高兴的。 第十章 夏天去掉一半了 今晚，白灵有些辗转反侧，欣然的话一直萦绕在他心间，他这个做师傅到底要怎么跟燕迟说姑娘家的事呢？ 黑暗中，他闭上眼睛，叹口气，想当年这丫头还是他接生的呢，他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何况女科还是他擅长的……只是一想到对面坐的是燕迟，他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天课间，燕迟看见马丽来找自己时惊喜道，“马小姐！” 马丽羞羞一笑，后退一步作礼道，“马丽见过师叔。” 燕迟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马丽摇摇头，笑着看她，柔柔的声音说，“我真没想到你能成为白灵医师的徒弟，我为你感到高兴。” 燕迟不好意思的笑笑，问她，“对了，你现在是…” “我师傅是卫烟药师，她是欣然医师的六徒弟。” 燕迟疑惑的看着她，“药师？” 马丽点头，柔声说道，“我的灵根更适合药师。” 不过药师终究低医师一头，因为药师不会给病人看病，不知其症如何对症下药？但外伤用药除外，外伤用药药师也许比医师更懂得如何用药。总的来说，药师更像是医师的副手。 燕迟豁然一笑，“我是灵根全无的人！”她一把挽住马丽的手臂，“走，我们坐到桂花树下聊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呢。” 马丽点点头，其实她也有好多话想问燕迟。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到课玲响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还约好晚学后一起走。 晚上吃饭时，白灵见燕迟的面色一直隐隐含笑，不禁问，“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 燕迟抿嘴笑着，“师傅，有好朋友的感觉可真好。” 白灵挑眉，“你该不会是和道光的那两个徒孙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怎么可能！”燕迟否认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爱恨分明。” 白灵点点头，“这点随我。” 燕迟吐舌，白灵追问道，“你还没告诉师傅，你到底和谁交上朋友了？” “她叫马丽，和我是一个镇的，她爹可是我们镇最有点良心的地主了。” 白灵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形容词，最有点良心的地主？他想了想，“欣然宫下的药童？” 燕迟点头，“师傅你认识她？” 白灵笑着摇头，紫金山的弟子共有六千多人，他怎么可能人人识得？倒是人人识得他。毕竟整个紫金山只有舂白宫的人才有资格一袭白裳，这是与掌门穿着同样的颜色。 “燕迟，你娘亲可曾与你说过一些姑娘家的事？”白灵垂下眼皮不敢看燕迟，作出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燕迟想了想，不明白他说的姑娘家的事到底是指什么，“什么事？” 白灵咂舌，看来真要他这个师傅亲自上阵，好吧，就当讲解女科吧，这样就不显得猥琐了吧？ 就在白灵张嘴之际，燕迟突然道，“师傅指的可是月事？”她刚才想了又想，令师傅有点难以开口的姑娘家的事好像只此一件了。 白灵惊愕，咂咂嘴，“你知道？” 燕迟点点头，“早上打扫师傅房间时看见书桌上放了几本关于女科的医书，所以就翻了翻。书上说，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后就会来月事，而且是每月一次。另外还需要月事带。” 白灵扶额，燕迟见他苦恼的样子，问，“师傅，月事带是什么样的？” 白灵深深扶额，默然起身回房了。 燕迟瘪嘴，其实她想跟师傅说她好像来月事了。 燕迟却并不知道自己认为的月事和真正的月事根本不是一个事。可见这灵根全无的人就是没有一点悟性。 第二天中午燕迟抱着木盆去井水旁浣洗衣裳，大家这时候都在吃饭，所以井边就寥寥几人。 正洗衣间，一道喝声自身后传来，“织花！” 燕迟旁边的少女不禁回头，燕迟因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也跟着回头看，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急匆匆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把将木盆夺过去就翻找了起来，织花战战兢兢道，“大师兄，你在找什么？” 那男子没理她，只顾翻自己的，燕迟也有些好奇他到底在找什么。 “就是它。”男子终于在盆底的一件紫色的衣服里翻出了一块玉佩。 织花也一下认出了那块玉佩，顾不得地上湿漉漉的脏水，一下跪地磕头道，“大师兄恕罪，我真的没看到玉佩所以才……” 男子居高临下，冷气腾腾道，“明天我会通知你爹娘接你出紫金山。” 燕迟心头一震，就因为玉佩和衣服一起洗了就把人逐出紫金山，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孰能无过呢？何况看织花哭得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的确像是无心之过。 就在紫袍男子转身就走之际，燕迟豁然站起，道，“上医师且慢走。”师傅曾教过她，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医师就叫称呼为上医师，这是一种尊称。 男子回过头来，目光上下打量她，语气有些迟疑，“你是白师叔的徒弟？”他早闻白灵医师收了一个灵根全无的徒弟，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普通到简直不忍直视。所以他的语气并不那么确定。 燕迟拱手作礼，“燕迟见过上医师。” 男子负手而立，“何事？” 他是非常看不上她的，想当年，他可是做过白灵一段时间的弟子，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十一年前，他陪同白灵医师到南山采药，不想遇到一妇人早产，那时白灵医师才十二岁，他也只有十岁，若不是后来神曲出了事，他今天依旧还会是白灵的弟子。 “上医师，我听她是真的一时无心之过，还请上医师给她一次机会！”燕迟低头作礼。 男子冷哼一声，“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燕迟心头一悚，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一个这么不卖她是白灵弟子的面子的人，这人来头不小哇！她突然后悔强出头了，她要是给师傅惹了什么麻烦可怎么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邪魅好听的声音，“半夏。” 燕迟身子不禁晃了晃，整个人如同掉入了梦中，周围的人，周围的物，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真切了。 第十一章 灵宠 从很小很小开始，孟母就常与燕迟说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播种季节，因为家里劳动力少，为了不错过播种时机，孟母怀孕七个月也跟着孟父下地干活。 两人从早上天微微亮一直做到日落下山才准备回家，但到了半山腰时孟母突然肚痛难忍，随之羊水也破了，情况紧急下幸得一位少年医师与他的徒弟出手相救。 少年医师让孟父先下山去找人来，他则和徒弟负责接生。孟母当时不仅早产还难产，多亏得遇上了那名少年医师，不然肯定要一尸两命。 为感谢少年医师孟母特请他为孩子取名，少年医师赐“燕迟”二字。临走时，孟母请问少年医师名字，他却笑笑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孟母只记得少年医师的徒弟叫“半夏”。 燕迟真的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找的恩人就在眼前了？ 只见远处伫立着一抹紫色背影，风姿卓越，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更是极具魅力，让人深陷其中。 “半夏，玉佩找到了就好了，既是无心之失，就不必计较。”说完，那抹背影扬长而去。 燕迟吃吃地望着那抹紫影至看不见了深思还未回转。还是织花叫她，她才如梦初醒。 “刚才多谢燕迟师妹。”织花一脸凄然。 燕迟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问，“织花师姐，刚才那位是您师傅吗？” 织花点头，“紫华宫的子曰医师正是我师傅。” “子曰？”燕迟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她的恩人叫子曰。 洗好衣服后燕迟回到舂白宫，把衣服晾好再打扫了下卫生又差不多要去上课了，占显和王良已经在宫门口等她了。 课上，老师说三天后将有测试考，分笔试和实践。占显在低下小声抱怨道，“我们才来上了半个月的课，竟然就要测试考了，这不公平！” 燕迟一脸平静的翻着书没有吭声，王良唉声叹气道，“这测试考的成绩可都是要张榜出来的，到时候考了最后一名真是丢死人了……” 占显余光瞥一眼燕迟，轻哼一声道，“白灵医师的徒弟考最后一名那才是众望所归。” 燕迟当作没听见，这占显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傍晚时回到舂白宫白灵正在院子里喂养他的灵宠青龙，燕迟走过去道，“师傅，这灵宠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白灵笑了，也只有菜鸟问这种问题，他决定趁此机会好好给燕迟普及下灵宠的知识。 “灵宠共有三百二十三种，排名第一的呢叫九尾灵狐，据传它的每一条尾巴就是一条命，九条就有九条命，它可以让九个人起死回生。” 燕迟听得呆了，啊着嘴巴道，“哇！那要是谁有一条九尾灵狐就赚大发了！” 白灵笑着摇摇头，“正因为谁都想把九尾灵狐据为己有所以抢杀夺掠数千年，到如今，这九尾灵狐已绝灭。” “啊！！！”燕迟觉得很心痛，这么牛掰的灵宠居然绝灭了，她刚才还幻想自己以后要去猎一只九尾灵狐，这样两个弟弟也算有救了。 白灵耸耸肩，“而且这九尾灵狐会认主，如果它并不认可你做它的主人，它是宁死不屈的。” 燕迟点点头，没想到这九尾灵狐性子还挺刚烈的。 “这排名第二的灵宠就是我的青龙了。”白灵一脸骄傲。 燕迟下巴差点掉地上，“它们？”这些小蛇竟然还排名第二？难不成它们也能令人起死回生？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她一定要拐一只青龙做她的灵宠，这样两个弟弟就有救了。 “它们可是寻找药草的能手。” “寻找药草？”敢情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啊？这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有点大啊。燕迟好失落。 “这天地间不管多么珍贵的药草，青龙都能寻到。” “哦。”燕迟觉得不过如此，她还是觉得九尾灵狐厉害。 白灵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的青龙真的是宝贝，她现在不能体会就是因为没到高阶阶段。 唉，说多了他这笨徒弟也不懂，毕竟灵根全无，悟性太低。 “排名第三的灵宠叫秘蜂。” “蜜蜂？蜜蜂竟然是排名第三的灵宠！？”燕迟觉得这灵宠的排名除了九尾灵狐最厉害，其它的都是一群小喽啰。蜜蜂都来趁热闹了。 白灵不疾不徐道，“此秘蜂非彼蜜蜂，秘密的秘。其大小与你说的蜜蜂大小差不多，不过，它的腹针与针灸所用的银针差不多长度。” “这么变态？” 白灵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它每一个月就能产一枚银针，用这银针给病人针灸时，一个疗程顶普通银针的十个疗程，而且这针能当药用，全部推进肉身不会有痛感，相反，随着一段时间后，银针会被人体自行吸收。”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燕迟觉得这秘蜂还真有两下子，感觉比青龙还顶用。 白灵要是知道她这样想非得再敲她几下脑门不可。 “你要是想看，过两天我带你去紫华宫拜见你子曰师叔，他的灵宠就是秘蜂。” 燕迟一下僵在了原地，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抹风姿卓越的紫色背影。 她目光飘忽不定故意道，“子曰师叔是谁？”声音却变得非常轻。 白灵想了想，笑道，“一个邪魅妖娆的男人。” 她暗暗偷笑，又道，“好像他还有个徒弟叫半夏是吗？” 白灵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燕迟这才觉得自己话多了，便将昨天在井边洗衣服时遇到半夏的事说了。 白灵有些不太相信，“半夏一向温厚，不可能和一个洗衣服的小师妹计较吧？” 燕迟点点脚尖，“师傅，那我去做晚饭啦哈。”说完，便屁颠屁颠儿的去了后院。 白灵望着那抹白影咂咂嘴，话说他还没把灵宠知识普及完呢。 这灵宠共有三百二十三种，这要普及完怎么说也得好几天时间，而燕迟悟性又差，一次性说太多了怕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罢了罢了，以后再慢慢教吧，谁让他这个徒弟是个灵根全无的废渣呢。 第十二章 事实胜于雄辩 三天后便是测试考，上午考笔试，下午考实操。 笔试燕迟非常顺利，心情也跟着非常好。 下午考实操时燕迟就糟心极了，她紧皱眉头的看着手里拿着的试题，然后又看看摆在面前的药篮，药篮里一共放了一百种不同的药材，而燕迟手里的试题就是这一百种药材的名字，然后她要做的就是按照名字给这些药材对号入座。 作弊也不可行，因为试题共有十版不同的题目，你根本不知道旁边的谁跟你才是一样的试题，她丧气的望着那些药材，只觉得它们认识她，她却完全不认识它们。也只能靠猜了。 考完后第二天休假，正值盛夏大家都约着出去郊游，紫金山的西山和东山不仅风景优美，且没有野兽出没，还盛产各类草药，据说到了中阶药学时，老师就会带学生们进山认识和采摘新鲜的草药。 紫金山的南山则放养了许多灵宠，专供中阶医学的学生捕获属于自己的灵宠，所以是不对外开放的。 唯有北山，因有野兽出没，所以不怎么使用，这也是为什么思过崖会被设在北山周边的缘故，这样远离了喧嚣，正适合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燕迟没有和大家一起去郊游，她是想趁此机会搞大扫除的呢，不然她平时哪里有时间？ 阳光洒满大地，安静的院落，小鸟啾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燕迟一边轻哼小曲，一边擦桌扫地。 “燕迟。” 她闻声望去，惊讶的看着阳光下的马丽，一身粉色弟子服，笑靥如花。 “马丽，你没和他们去东山吗？” 马丽浅浅含笑的向她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我知道你要大扫除所以我过来帮你。” 燕迟下意识道，“该不会是你师祖要你这样做的吧？” 马丽的师祖正是欣然，欣然对白灵的一片情谊，她这个徒弟深有体会。她犹然记得欣然怕委屈了白灵，带着自己的八个弟子过来说要她们伺候白灵她才放心。 马丽蹙眉摇头，“关我师祖什么事呢？” 燕迟拍一下脑门，“对呀！”欣然在乎的是白灵，但又不爱屋及乌。 她笑着握住马丽的手，“马丽，谢谢你。” 马丽浅笑低头，燕迟呆呆的看着她，“马丽，你长得可真好看。” 马丽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她，她轻叹口气垂眼道，“我的皮肤要是也像你一样好就好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她真的挺羡慕马丽的，身世好，人漂亮，心地善良，举手投足间还有股让人觉得舒服的气质。 马丽摸着她手安慰道，“燕迟以后也会变漂亮的，我奶妈就常与我说，女大十八变。” 燕迟点头，马丽将她手里的抹布拿过来，“我擦桌椅，你扫地，可以吗？” 两个人说干就干，且干劲十足，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院子里和外面晾满了白色衣裳，床单等。一阵风吹来，像云海般滚动。 等白灵傍晚回到舂白宫看见这满眼的白色吓了一跳，早上他这徒弟说要搞大扫除，没想到搞得这么彻底！ 他一进院就看见正在给桂花树浇水的马丽，问，“你是哪个宫的？” 马丽施施然行礼，“回师叔，弟子是静月宫的。” 白灵恍然大悟，突然笑道，“你是和燕迟同一个村的马丽？” 马丽浅浅点头，白灵含笑的从她身旁而过，燕迟此时正在后院准备晚饭，为了感谢马丽今天的帮助，她想留马丽一起吃晚饭。她已经和马丽说了，马丽没有意见，等师傅回来，她再问下师傅就可以了。 正想着便听见白灵的声音，她走出来正看见白灵白衣飘飘的向自己走来，“师傅，你回来了，今天东山郊游好玩吗？” 白灵笑了笑，他在紫金山这么多年，再好看好玩的地方他也腻了，他今天去不过是因为道光要负责批改试题没空，所以只能受道光所托，带道光的徒弟们去东山游玩一圈。 “刚才我在院子里遇到你的好朋友了。”白灵道。 燕迟期待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白灵眯眼看她，“不过一面之缘。” “哦…”燕迟想起什么，说，“师傅，今天马丽帮我一起给舂白宫洗了个澡，我想晚上请她留下一起吃饭，您看如何？” 白灵笑着点头，“即使如此，我看可以。” 师傅果然同意了，燕迟不禁拍手叫好，转身钻进厨房开始做饭。 只是，等燕迟把饭菜做好后却没看见马丽，白灵说马丽已经走了。 燕迟大失所望，望着一桌子的菜瞬间觉得没了胃口。 白灵拍拍她肩安慰道，“放心，师傅会吃完的，绝不会浪费的。” 可是她依旧失落，她不禁反问马丽真的把她当好朋友看吗？既是如此马丽总是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前天的测试考成绩放榜了，按照阶段的不同有不同的排名，燕迟她们是初级药学三班，初级药学有五个班，共一百五十人，而笔试第一名的赫然写着“孟燕迟。” 一时，人人见着白灵医师就连声道谢道，“恭喜白医师的徒弟喜得笔试第一名，才学了十五天就有如此成绩，还是灵根全无，白医师果然教导有方。” 白灵表示懵逼，他可从来没管过燕迟的学习，真是汗颜。 白灵又不禁反问，“我徒儿既得了笔试第一名，那实践得了多少分呢？” “也是第一名，最后。” 白灵的笑容一下不见了，他这做师傅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第一名，只是一个是顺着的，一个是倒着的，还真是有个性。 燕迟对于自己的成绩觉得在意料之中，她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就只能做些死题目，那些药书但凡她看过一遍就能背下来了，所以笔试她不得第一谁能得？ 不过众人似乎都把这个功劳归给了白灵，说是白灵教导有方，不愧为天才医师！ 燕迟嘴角抽搐，大家就不能尊重下事实吗？ 不过几天后人们才渐渐得知燕迟好像能过目不忘，这个消息是燕迟在初学堂学字时的老师说的。 燕迟满意的点点头，对嘛，这就是事实！ 第十三章 遇上 早上占显和王良在舂白宫门外等燕迟一起去上课，燕迟喜笑盈盈的看着他俩，“两位师侄早啊，昨日的测试考成绩看了吗？” 占显脸色如猪肝，倒是王良尴尬一笑拱手道，“回师叔，发挥失常，不太好，不太好。” 燕迟笑笑，把自己的书包丢给王良，“走吧。”却一边走一边得意的笑。 这次测试考占显笔试最后一名，实践如果不是因为有燕迟垫底也会是他。 这脸打得啪啪啪地响啊，都要肿成猪头了。 和王良走在后面的占显听见燕迟咯咯咯的笑声更加气了，他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人得志！” 燕迟余光瞄一眼身后的两人，不气也不恼道，“师侄的气量真是与那蚂蚁一般大小，哈哈哈。”她笑得更开心了。 她竟将他比作蝼蚁！！！占显彻底炸毛，王良抱住他劝道，“显兄，她是师叔啊！” “滚蛋！她就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饶不了她！”占显咆哮。 燕迟双手环抱胸前轻蔑的看着他，“啧啧啧，我看拿蚂蚁比你还是侮辱了蚂蚁。” 她见他青筋爆出，脸色憋红，叹口气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你今天若是动了我紫金山肯定是容不了你们的了，而且我师傅肯定还会追究你师傅的责任，到时候你们师徒俩再加他！”她指着使劲箍住占显的王良。 “你们三人都得从紫金山滚蛋。” 占显怒视她，她一脸无谓道，“王良，你放开他！” 王良惊诧的看着她，她以为她那样说占显就真的不敢动手吗？紫金山不能呆占显大不了回去继承他爷爷的官爵，那是掌管几十万兵马的元帅。而且，占显绝对会把她打残。所以王良不肯撒手。 他父亲只是个小小京官，他不比占显，而且他在家里还是庶子，他不能让占显毁了他的前途。 场面就这样僵持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你们这是二挑一吗？” 三人同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紫袍，面如冠玉的邪魅男子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 王良和占显认得他，慌忙作礼道，“弟子见过子曰医师。” 燕迟只觉得心漏拍一跳，呆了呆，方施礼说，“弟子燕迟见过…子曰…医师。”她特意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只希望恩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后能有所触动。 子曰慢步走过来，看看占显和王良，又望着燕迟，嘴角扬起抹邪魅的微笑，“燕迟？” 她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眼睛盯着地面，心咚咚咚的狂跳，他果然识得她！ 正当燕迟期待下一步发展时，子曰忽然转过身去，“午课就要开始了，你们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说完，他背手而去，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燕迟万分失落的望着那抹背影，不知道子曰到底记得她不？理应是记得的，她的名字还是他亲起的，只是时隔十一年，就怕还是不太记得了。 占显见燕迟突然像蔫了的茄子，心火也莫名消了一大半，他就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平时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暴怒的一个人。 放晚学时，马丽来找燕迟一起走，燕迟似有些不开心，马丽柔声道，“燕迟，你在生我气吗？” 燕迟耷拉着眼皮，“上次在舂白宫我与你明明说好留下吃饭，你却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就走了。”她很受伤。 马丽握住她手，“对不起，上次是我考虑不周，我只以为与你师傅说了就可以了，对不起，燕迟，你能原谅我吗？我保证下不为例。” 燕迟抬眼看她，沉默一阵终是点了点头。 马丽一下笑了，她拉着燕迟往前走，“我有东西送给你。” 两人一路回到舂白宫，没见到白灵，许是还没回来。 马丽和她挨着坐在屋檐下，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马丽，只见马丽轻轻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绿豆饼大小的东西，燕迟问，“这是什么？” 马丽笑而不答，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之间里面是米黄色的膏体，她纤长白皙的手捣了些在手上，然后要给燕迟擦脸。 燕迟不明所以，上半身向后仰道，“马丽，这到底是什么？” 马丽这才笑着告诉她，“这是祛斑霜，你上次不是说想变漂亮吗？” 燕迟尴尬，她上次说是羡慕马丽长得好看吧？ 马丽温温的指腹轻轻地帮燕迟擦着脸，非常耐心，燕迟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石榴香，让人闻了还想闻。 “燕迟，这霜是我师傅做的，你放心用。等你擦完这盒我差不多也学会做了，到时候我做给你用。师傅说斑点是因为晒了太多阳光产生的，所以以后你要注意防晒。” 燕迟点点头，“只是这霜真的有用吗？” “有用的！”马丽非常笃定的说，“我有个师姐就是擦的这个好了，现在她的脸可嫩滑了。” 只是，马丽并没说，她那个师姐的斑非常淡且少，不像燕迟多而小，还深。 “师傅说一盒算一个疗程，要连续用六盒这样才能根除并巩固。” 为燕迟擦好后，马丽把盖子合好，把它交到燕迟手里，笑道，“送给你。” 燕迟如获珍宝，“谢谢你，马丽。” 两人正嬉笑间，一位穿紫色弟子服的人走进来，朝燕迟拱了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叔，师叔，白灵医师叫你随我去紫华宫。” 紫华宫！不正是恩人掌管的宫殿吗？她把马丽送走后就随那名弟子去了。 路上，燕迟的心情忐忑万分，她想恩人肯定是记起她了，不过，既是白灵遣人来叫她去的，莫非恩人已经告诉白灵他们之间的缘分？所以这是相认来了吧！ 这真是太好了，等明天她就给爹娘写信，也算了了娘亲的心愿，十一年来，娘亲一直将这恩人挂在嘴上，现在终于遇上了，可以报恩了。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报恩，她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多大本事，这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第十四章 诊病 到紫华宫时天色已黑，一进院子燕迟就看见一身白衣的白灵正围桌而坐，他对面的正是邪魅妖娆的子曰医师。 燕迟努力克制住心中激动上前行礼道，“燕迟见过师傅，见过师叔。” 白灵对子曰介绍道，“这就是传说中我收的徒弟了。” 子曰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你好啊，小燕迟。” 燕迟抬眼，不想正好对上子曰妩媚动人的眼波，她慌忙垂下眼帘，结结巴巴道，“师…叔…好。” 他叫她小燕迟，叫得这么亲切，想来他真的是记得她的。不知为何，她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也许是太激动了，也许是他是除了师傅和马丽以外，第一个对她这么亲和的人。 “小燕迟，还没用膳吧？请坐。” 她抬眼向白灵望去，白灵含笑点头，她又偷偷看一眼子曰，天呐，他怎么还用那么暧昧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却眼观鼻鼻观心。 子曰看见她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表情，忽然倾身过去，手扶住她胳膊笑容靥靥道，“小燕迟，不必拘束，师叔很喜欢你。” 咚咚咚咚咚咚！他这暧昧的语气到底想怎样？噌的一下，燕迟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烧得像开了的水一样热。 白灵看不下去了，“别闹，她还是个孩子。” 正因为如此，他怕燕迟会认真，何况对方还是个好看得连女人都会嫉妒的男人。 子曰却轻笑出声，“师兄果然护犊子得很，我这不也是爱屋及乌吗？” 爱屋及乌？！难道子曰对白灵……燕迟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灵觉得要是再让子曰开口非得把他的小徒弟误导进黑阴沟里不可。他正色道，“燕迟，还记得上次为师与你说的灵宠秘蜂吗？” 当然记得！她使劲点头，终于明白今天她为啥被叫来紫华宫了，敢情并不是子曰要与她相认呀。好生失落呀！她能说她对那只秘蜂毫无兴趣吗？她只对饲养蜜蜂的那个人感兴趣而已。 白灵见她没有什么兴致，只以为她是没吃晚饭的缘故，看一眼满桌的菜，道，“先用膳吧。” 用完膳子曰带白灵师徒二人到了自己寝殿的院子里，院子有一方水池，水池中间是一座瀑布大假山。 三人围在水池边，子曰故作咳了咳，可是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燕迟东张西望之际，一道“嗡嗡嗡”的声音由远而近，等燕迟发现声音是从假山的小瀑布方向发出来时，一群秘蜂正黑压压的朝他们飞了过来。 燕迟吓得躲到了白灵身后，子曰却朝她招招手，“小燕迟不用怕，有师叔在。” 燕迟这才从白灵的阴影里走出来，盯着空中那群“嗡嗡嗡”响的秘蜂，忽然道，“它们能产蜂蜜吗？” 白灵额挂黑线，倒是子曰轻笑出声，“它们产银针，你要试试否？” 燕迟连忙摇头，子曰却微微弯身，一只手搭住她瘦弱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道，“一点都不疼的，而且我这秘蜂产的银针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 “真的吗？”燕迟不太相信，毕竟针完全扎进肉里怎么会感觉不到痛？ “秘蜂的银针能被人体自行吸收，它能帮人打通穴道，故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白灵作为师傅自然要解说。 燕迟想了想方点头，“要不师叔就破费一根给我试试？” 既然进紫金山就是为学医而来，她是不会拒绝学习和体验的机会的。 三人转身进到殿内，子曰低头玩弄着自己储藏的银针，问，“小燕迟最近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他想对症下针，这样等燕迟明天一觉醒来后就能体会这秘蜂的银针当真是极品好货。 燕迟想也不想回答道，“头痛，偏头痛。” 正在品茶的白灵不禁侧目而视，子曰也抬眼看她，“哦？怎么个痛法？” “嗯…其实我这是从小就有的毛病，以前大概一月痛一次的样子，但随着长大，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一个月三四次。每次头痛就觉得一侧太阳穴跳得生疼，那一侧的眼睛也会疼得有些睁不开…”燕迟一边回想一边继续描述道，“头疼的时候颈肩也会感觉特别疲乏和沉重，有时候疼得厉害都恨不得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算了，这样就轻松了。” 白灵眉头蹙在一起，轻轻地放下茶杯没有说话。 子曰看一眼白灵，知是他并不知晓燕迟有头痛症的事，子曰示意燕迟坐到他对面，“右手。” 燕迟照做，子曰这是要给她诊脉呀，她心里不由暖暖的，恩人这么关心她肯定是因为认得她是他当年接生的那个婴儿吧？！ 子曰在燕迟的手腕处搭了块丝巾才开始号脉，此刻，燕迟终于可以近距离的打量他了，长眉细眼，薄唇轻抿，白皙的肌肤如玉般光滑无暇，墨色的长发柔顺如流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子曰缓缓抬手道，“左手。” 燕迟猛然回神，赶紧递出左手。 把完脉后，子曰温声说，“弦脉，小燕迟怕是睡得也非常不好吧？梦多神衰。” 燕迟点头，恩人果然厉害！ “因为你这头痛是从小就有的毛病，原因还真不好找。” 燕迟觉得恩人说得非常在理，使劲点头附和。 子曰挑了根银针，“你这头痛需服加味乌星散，然后配合我这针灸，定能改善许多。” 燕迟有些不解，“改善？根除很难吗？” 子曰目光带笑的看她，白灵这小徒弟还真是天真烂漫，如一张白纸，这人生了病，身体受到摧残，而且长达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留下半点损伤？ “也许以后一年痛一次，或者几年痛一下。”子曰道。 在燕迟听来这样不就等于好了吗？她一下笑了，“这样便是极好的！”这样，她再也不用疼到想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了。 子曰手握手指般长的银针，嘴角微勾，“准备好了吗？” 望着那发着寒光的银针燕迟心底还是有些发悚，但面上却异常冷静。 头痛，来呀，互相伤害啊！ 第十五章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和白灵回舂白宫的路上，白灵美好的不禁问道，“燕迟从小就有头痛症？” 燕迟点点头，白灵忽然停住，看着她，“那为什么不早告诉为师？”不知不觉间做了她快一年的师傅了，他这个师傅却连自己唯一的徒弟从小就有头痛症都不知道，他感到非常自责。 燕迟却摇摇头，“在燕迟看来这不过是小毛病，虽然疼但丢不了命。”就连孟父孟母也都不记得她有头痛症了，毕竟她三个弟弟相继得了血症，和血症比起来，她这头痛算得了什么呢？ 但只有被头痛反复折磨的人才知道，头痛不丢命，疼得要命。 白灵望着她小小的脸庞，默然无语。 晚上躺在床上燕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子曰的脸，想起他叫她“小燕迟。” 她琢磨来琢磨去，感觉子曰好像是记得她又好像不记得她，她总不能主动跟子曰说，“恩人，我就是你十一年前在南山接生的小女婴，我的名字都是你给取的呢！” 如果子曰是因为时间太久而忘了，她这样提醒下也成，但现在就不知道子曰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如果他是假不记得，便是希望燕迟也不要与他相认，如果她还刻意去提醒，这不是太不识趣了吗？恩人说不定就会厌恶她了。 唉！真想变成一只蛔虫，钻到恩人的肚子里，这样她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想着想着她又联想起刚才子曰为她扎针的事，这秘蜂的银针扎进身体里果然没有一点痛感，她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身体里被扎了十二根银针，子曰说这银针七天后就会被身体吸收，到时候她还要再去找他，说是要三个疗程方可。 一个疗程是十二根银针，三个疗程就是三十六根，她是希望能对恩人报恩的，结果恩一点没报，还又受了恩人的恩惠，这要怎么还得清？难不成真要学那戏本子那样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燕迟瘪嘴，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她还是好好想想。 胡思乱想直到大半夜燕迟实在抵不住困意来袭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白灵起来没看到燕迟，来到房间一看果然见她还在大睡，嘴里还时不时叫一句“恩人。” 白灵柔柔一笑，转身离开，见占显和王良站在宫外等燕迟，过去道，“今天燕迟请假，不去上课了，你们俩不用等她了。” 王良还想问为什么的，但被占显硬拖着走了。 等燕迟被屋檐下的小鸟啾啾吵醒时，屋外一片大亮。她心头一慌，赶紧下床穿鞋。 收拾好自己后，她走出房间，一股浓浓的药香随风飘来，她疑惑的顺着药香走到后院，只见阳光下白灵一身白衣，手里拿着蒲扇，轻轻地朝石桌上的药炉扇着风。 燕迟惭愧的走过去，垂头叫道，“师傅，早。” 白灵抬头看一眼天，再看她，“好像不早了。” 燕迟恨不得找个洞钻地里去，打岔道，“师傅这是煎的什么药？” 白灵面无表情道，“加味乌星散。” 她淡淡皱眉，这剂药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子曰昨晚给她开的，她小心求证道，“给谁喝的？” 白灵眼神向她飘去，她讪笑，“师傅，我这就去做午饭。” 走出几步，她又忽然转过身来，“师傅，早上我睡过头了，没去上课，怎么办？”她第一次出这状况，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只能向他求助。 白灵算是明白了，如果不是非不得已他这徒弟不会轻易开口向他求助，她这好强的性子怎么来的？ “下午你去就跟老师说，是我要留你在宫里煎药。” “噢。”有师傅罩着她，她觉得十分心安。屁颠屁颠的准备去做饭，忽然被白灵叫住。 她奇怪的回头看着白灵，白灵的表情却无法形容，看起来很纠结又很惊恐，而且那目光好似在盯着她的屁，股看。 她疑惑的看一眼自己的屁股，“啊！”她的屁，股什么时候受伤了？竟然一大片血迹她都不知道。她扭头跑走了。 回到房里，她赶紧把衣裙脱下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出血的地方也不是屁股，而是…… 她的心情纷乱复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竟然那里会流血！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冤枉啊，眼泪像黄豆一样滚了出来，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可是这血她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她终于明白师傅刚才的表情了，她要怎么跟师傅解释？师傅会相信她吗？她越哭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毁了，被这莫名其妙的出血给全毁了。 门外的白灵听见她在哭，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叫道，“燕迟。” 燕迟赶紧止住哭声，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白灵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燕迟，这女孩子到了年龄来月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穿好衣服开门出来，师傅教你怎么度月事。” 她不是说知道月事的吗？怎么还哭得不成人形？ 燕迟此刻也懵圈了，来月事？师傅说她这是来月事？她不是来过月事的了吗？ 燕迟洗干净身子，重新换上衣服，然后打开房门，却头也不敢抬。 白灵露出一抹柔笑，揉揉她的头发，“我们家燕迟要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她依然无精打采样，白灵坐在石凳上道，“女子月事时间为七天，越随着时间推后量越少……” “师傅，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月事带怎么弄？”她现在用吸水的布应急的，她怕不一会儿又弄脏了衣服。 白灵思量着到底如何开口时，马丽来了。 马丽见他师徒二人无比尴尬的表情，知道肯定有事便问，“师叔，燕迟，出什么事了吗？” 总不能白灵这个做师傅的跟马丽说“我徒儿来月事”了吧，所以燕迟非常小声说，“我好像来月事了。” 马丽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带着温柔的笑容走到燕迟身边，对白灵道，“师叔，交给我吧。” 第十六章 马丽将丝巾拧干，递给正从屏风后出来的燕迟，柔声道，“可要记住今天，下个月也差不多是这个日子来，这样你就能备好月事带了，不至于弄脏衣裙。” 燕迟羞得满脸通红，点点头，“马丽，谢谢你。” 马丽拉着她坐下道，“燕迟从来不知道月事这档子事吗？” 燕迟抿嘴摇摇头，“倒也不是，前段日子师傅还曾主动问过我，只因当时我从经书上看了关于月事的描写，所以便说自己是知道的，却不曾想月事竟是……” “竟是什么？”马丽觉得两人既然都是女孩子不需要遮遮掩掩什么的，更不用觉害羞。 燕迟像蔫了的茄子，有气无力道，“书上有说女子月事什么时候来，有说为什么来，也有说用月事带，但却没直接说那里流血才叫来月事！我还以为我早来过了呢。” 马丽掩嘴一笑，“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来过了？” 燕迟娇嗔的给她一眼，“敢情我是把白带当作来月事了。” 马丽笑得花枝乱颤，她笑着戳燕迟额头，“你呀，怎么这么笨！” 燕迟也觉得很委屈，小嘴瘪得老高，她拙非她意呀。 “那你这几天就不用去上课了。”马丽继续道，“这月事带一旦透了就容易弄脏衣裙，而且，换起来又麻烦，所以紫金山一直有规定，凡女弟子来月事可休课。” 燕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马丽。” 就这样燕迟便闷在舂白宫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七天后才终于给自己解了足禁，她有股满血复活的激动感，对着谁都是一副喜开颜笑的样子。 她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日子，晚学后回来做好饭等白灵一起吃，师徒俩吃完饭后，燕迟因为休了七天假没上课，所以要白灵辅导这些天拉下的课程。 正看着书，她突发奇想道，“师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有成就的医师普遍是男人了！” 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白灵好奇道，“为何？” 她放下手中的经书，非常认真的看着师傅说，“唉，都是被这月事给耽搁的。” 噗！白灵忍住笑意，“你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了？” 燕迟不服，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果然，要男人体谅做女人的不易，真是猪都会上树！默默地画圈圈诅咒他们，下辈子投胎做女人让他们也体会下做女人的辛苦。 “白师叔！” 燕迟探着脖子，望向白灵，“师傅，佳人有约。” 白灵头也不抬一下道，“为师掐指一算，这人是来找你的。” 燕迟不信，起身走了出去，只见宫门口站着一个穿紫色弟子服的女子，女子的脸还有点眼熟，燕迟想了想，这不就是那天她在井边洗衣时认识的织花师姐吗？ 织花见她出来，笑着道，“燕迟师妹晚上好。我是奉师傅之命来带你去紫华宫的。” 燕迟点头，“师姐稍等，我去告诉我师傅一声。” 白灵头也不抬道，“既是带你去紫华宫针灸的你就直接去吧。” 然而燕迟却站着没动，白灵懒懒的抬眼看她，“还要我陪着一起去？” 燕迟点头，白灵想了想，丢掉手里的几颗棋子，起身道，“好吧，不过就这次，以后你要自己去。” 第十七章 灵宠要生娃 连续三天三夜的雨，天灰蒙蒙的，站在屋檐下的燕迟伸手接住雨水，感觉沁凉沁凉的很舒服。 她不禁想起遥远的爹娘以及弟弟们，上个月她修书一封告知爹娘自己在紫金山遇到了当年的恩人，大弟回信说全家人得知此事后都特别高兴，并希望燕迟代表全家感谢恩人当年的出手相助，做牛做马报答，在所不辞。 “唉。”想起恩人若即若离的对待自己，燕迟难免叹气。 “小小年纪的为何望雨哀叹？”白灵带着几只飘在空中的青龙忽然出现道。 燕迟转过身来行礼道，“师傅，你看这雨连着下了三日，这正值秋收时节，也不知道我家的庄稼有没有赶在这秋雨前收割完…” “原来如此。”白灵轻揉她脑袋，温声道，“燕迟不必担心，这紫金山因在深山环绕之中，雨水自然会比外面多些。” 希望如此吧，她抿嘴不语。 白灵忽然道，“燕迟，你去收拾几套你我的衣服，再去盐居宫领一些干粮，然后我们上南山。” “南山？”燕迟惊讶道，“师傅，我们上南山干吗？” 白灵抬头望向其中一条青龙，“五号怕是这几日就要生产了。” 白灵一共养了七条青龙，然后按照一至七的顺序叫一号，二号，三号……这是懒人的起名方法。 在别人看来这些青龙都一个模样，连雌雄都无法分清，更别说辨别几号几号了。也只有白灵自己识得。 得知青龙即将生产，燕迟可开心了，第一她觉得这件事足够奇特，第二，她可以好好长见识了，第三，她想趁此机会拐一条青龙做她的灵宠！ 于是，燕迟喜滋滋地去收拾行李了。 等全部准备妥当，师徒俩便向紫金山的南山而去。 南山是紫金山放养灵宠的地方，所以不对外开放，白灵因为拿了掌门的令牌才得以顺利进山。 雨已经停了，一边走在湿漉漉的青石上，一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燕迟迈着小短腿紧追白灵后面，“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白。” 白灵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什么事？” “为什么我们要到南山来让青龙待产？” “紫金山有东西南北四座山，为什么放养灵宠的偏偏是南山，而不是其他地方？”白灵却反问她。 “还请师傅为我解惑。” “因为灵宠受大自然灵气所孕养，而这南山是四座山里灵气最重的了，这也是灵宠最喜欢的。” 燕迟明白了，“那对要生产的青龙有什么帮助呢？” “顺产，而不至于难产。” 燕迟禁言，没想到这灵宠也会有难产的可能？难怪师傅这么着急上南山，青龙可是师傅最看重的宝贝了！ 白灵带着燕迟一路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座竹屋前，“就这了吧，再往上空气就薄了。” 来之前燕迟根本不知道这南山里竟然还有供人居住的竹屋，她一直以为他们要露宿野林或暂居山洞的。 其实南山里还有许多类似这样的竹屋供人居住，因为捕捉灵宠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所以这些竹屋都是给进山捕灵宠的弟子歇息的。 燕迟先熟悉了一下环境，发现这是一个有着两居室的竹屋，屋子的后院还有一方小菜地，地里种了好几种不同的青菜。 重新回到屋里，燕迟打开包袱开始收拾东西，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她要赶快把床铺好，然后做晚饭。 白灵捧着待产的青龙坐下道，“五号都飞不起来了。” 燕迟望一眼白灵手里捧着的青龙，“它好像还在发抖。” “那是生产前的阵痛。” 燕迟默然无语，她记得经书上说女人快生孩子前也会一阵一阵的痛吧。 “如果羊水破了，那就是要生了。”白灵道。 燕迟的眼睛一下张大，“它还有羊水？”师傅，你确定你不是青龙请来的逗逼。 白灵却很认真的点头，“生产完后，它还要做月子的呢。” 燕迟瞬间石化，她竟然无言以对。 把床铺好后，燕迟就去厨房做饭了，厨房里柴米油盐都是备好的，就连水缸里的水都是满的。厉害了！ 不一会儿，一股炊烟就从屋顶飘出，冷清的山色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燕迟端着两盆菜进屋放到桌上，转身又去厨房里盛饭。等她捧着两碗米饭经过院子时，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叫她，“小燕迟！” 燕迟望去，朦胧夜色中一道邪魅的人影正向这边走来，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师叔，你怎么在这？”该不会是妖怪幻化出来的吧？但心跳还是不禁加快。 走近了的子曰摘掉头上的斗篷帽，妩媚一笑，“好巧。” 燕迟汗颜，在屋里的白灵早已听见子曰的声音，此刻听见他又在调戏自己的徒弟，出声叫道，“快进来吧。” 子曰笑着去接燕迟手里的两个饭碗，然后才转身进屋。 “南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居然在这遇上你。”白灵一边抚摸着蜷缩成一团的青龙，一边道。 子曰笑容盈盈的坐下道，“师兄，我早就料到你会选这里给你的灵宠生产，所以特意过来寻你了。” 白灵望一眼捧着一碗饭进来的燕迟，问，“米饭够吗？” “正好一人一碗。”燕迟也暗暗庆幸自己怕师傅熬夜守着青龙，所以多加了点米，想着师傅半夜要是饿了她可以热了给师傅吃宵夜。 用完饭后燕迟便把碗筷收拾去洗了，白灵却看一眼子曰，“你还不走？” 子曰莞尔一笑，“我既来了就没打算走。” 白灵头也不抬道，“我这刚好两个房间，可没地方给你睡。” 子曰摇摇头，“无妨无妨，我与燕迟挤一挤还是可以将就的！” 白灵沉脸，“知道了。反正今晚我要守着五号，我的床给你好了。” 子曰赶紧起来一礼，“多谢师兄。” 燕迟一边洗碗一边想事情，听子曰刚才所说，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前两天刚好带一批弟子进山捕捉灵宠，没想到在这里偶遇恩人，想想都觉得特别开心呢。 第十八章 一觉醒来燕迟发现天还是黑漆漆的，而且又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看见大厅的灯还亮着，她小心翼翼地起床，披了件外套，一打开门就看见灯下盘腿而坐的白灵，他头向下垂，眼睛闭着，但手里还捧着那条待产的青龙。 燕迟轻轻地走过去，青龙冒着小脑袋看她，她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的把青龙接到自己怀里来。 白灵忽然惊醒，一下抬头，满带血色的眼睛望着有些被吓到的燕迟，燕迟咬咬唇，“师傅，青龙我来守着，您快去床上躺着歇会吧。” 白灵本想开口拒绝，但燕迟直接抱着青龙进了自己房间，她看见师傅这样熬夜，她心疼。 燕迟裹着棉被坐在竹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发呆，她既然说了她来守着待产的青龙，就一定会认真负责。 但困意偷偷袭来，起初她还能靠着意志力不合眼，但越到后面，每次眨一下眼睛就隔很久才睁开，不知不觉间，她就像白灵那样盘腿而坐的睡着了。 梦里，大雨倾盆，将她浇湿个透，偏偏她又感觉自己有些内急，到处找厕所找不到，急得她想直接寻个没人的地方解决算了。 朦朦胧胧间她醒转过来，立马感觉自己下身湿凉，她心里不禁哀嚎一声，她竟然尿裤子了不成！！！ 只是等她打开棉被一看，吓了一跳，卧在她腿上的青龙身边什么时候多了好些个龙蛋？是龙蛋吗？她好奇的拿起一个来看了又看，这龙蛋很小，也就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和青龙一样的青色，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喜出望外，青龙这是生产完了？她愣了愣才想起来要马上告诉白灵，她先把青龙和龙蛋放好，然后去到隔壁房间叫白灵。 白灵和子曰一起过来，子曰喜笑颜颜的看着那些龙蛋，数道，“一，二，三…总共六个？”他不禁看向身旁的白灵，“师兄，我记得你说过，你这青龙每次下蛋都必是七个吧？” 燕迟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心底一阵发虚。 白灵无所谓道，“六个就六个吧。” 子曰狐疑的望一眼燕迟，燕迟强作镇定的盯着地面看，一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 顿了顿，子曰道，“师兄，少了一个你不在意，那不知道再少一个你能接受吗？”说着，子曰拿了一颗龙蛋在手上。 白灵眯眼看他，“我就知道你今天是奔着我的龙蛋来的。” 子曰妖娆一笑，“那师兄还愿意留我？” 白灵下颌高抬，“我的龙蛋不白送，拿你的秘蜂来换。”这样才公平。 子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甚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总不能我白占师兄的便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你说得没错，那接下来五号的月子餐就交给你和燕迟了。” 月子餐？是个什么鬼？燕迟懵逼。 白灵解释道，“五号要做月子，不能碰冷水，更不能受风，每天还需喝灵宠汤，所以我说五号的月子餐就拜托你们了。” 子曰默然浅笑，白灵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算是明白了。 “灵宠汤？意思是要捕捉灵宠来熬汤吗？”燕迟觉得好残忍。 用过早饭后，子曰便带着燕迟进山捕灵宠去了。谁叫他们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两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一紫一白。 走在山林子间，子曰道，“小燕迟，你知道你师傅为什么让我们来捕灵宠吗？” 燕迟无语，师叔是不是傻？师傅刚才不是说了吗？抓灵宠是为了给五号青龙吃月子餐。 子曰回头看她一眼，隐隐含笑道，“小燕迟，你师傅这是想让我带你捕灵宠，他还真会使唤人。”他在紫金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一对一的亲身指导一个弟子捕灵宠呢。 燕迟依然没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她可是灵根全无的废渣，她只当子曰是在向她抱怨她师傅让他们来捕灵宠的不满。 “小燕迟，你想要什么功能的灵宠？”子曰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 “我？”燕迟想了想，“师叔，有类似九尾灵狐的灵宠吗？” 子曰狭长的眼睛微眯，含笑道，“真没有。” 燕迟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随便了。”反正都是要熬成汤给青龙喝的，都一样。 她忽似想起什么，又道，“师叔，这灵宠人可以食用吗？” 子曰被她问得一怔，他侧目而视，“要是能吃你敢吃吗？” 燕迟想了想，“只要长得不是很怪异，口感也好的话我就不怕。”以前家里没有吃的的时候，她和爹娘还有弟弟们还吃过老鼠，蟑螂，知了，蚂蚱，蛆虫等等。 子曰讪笑，她人小胆子倒不小，“灵宠是受大自然灵气所孕养，倒也不是不能吃，但人吃了后容易得病。” 听后燕迟便再也没有吃灵宠的念头了，她只是觉得既然五号青龙要喝灵宠汤，到时候喝不完的倒掉了岂不可惜？ “小燕迟，师叔想了想，不如你捕只红蛭作灵宠如何？” “红蛭有什么用？” “红蛭长得和水蛭差不多，但浑身通红如血，喜吸血，吸血的同时会往人体里吐一种有益于人体的东西，所以能解毒还能治病。” 听起来感觉一般般厉害嘛，她心不在焉一句道，“师叔，那它能治血症吗？” “诶，你说对了，它还真能缓解一些血症。” 燕迟一下来了精神头，“那我们去抓红蛭吧！” 这态度变化得也忒快了些，子曰拦住她道，“红蛭喜潮湿阴凉，这山林子里肯定是没有的，我们要去找水源。” “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们就去找水源！”她此刻干劲十足。 子曰对这座山非常熟悉，所以没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一条溪水，燕迟蹲在水流旁，按照子曰刚才教的，先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冒了出来，燕迟忍着痛把受伤的手放进水里，子曰说，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水里的红蛭吸引过来了。 但吸引过来后还没完，要想灵宠为你所用，就得与灵宠达到契约意识。 十九 燕迟觉得自己像是在钓鱼，而鱼饵就是她流着血的手指，但她钓的又不是鱼，而是红蛭。 起初她还能全神贯注的一直盯着水里看，久了便觉得实在无趣，不禁左顾右盼，只见一身紫衣的子曰负手而立，闭着眼睛，静心养神中。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一落在子曰身上就舍不得挪开，只觉得不管怎么看就是觉得特别好看，看不腻，看不透。 不过她心底却也知晓，这样总是不太好的，所以她强逼着自己转移视线。 她等啊等啊，等到手都快伸抽筋了也没等到红蛭闻着血腥味过来。 眼看即将一场大雨要来，她张了张口，叫道，“师叔。” 子曰缓缓张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我们走吧。” 走？！燕迟不愿意，嘴巴瘪得老高，“就这样空手而归？”师傅还在等着他们抓灵宠回去给五号青龙炖汤呢。 子曰走过来看一眼溪水，“一条都没有引来吗？” 燕迟点头，这时，已经有雨粒开始下了。 子曰眉头微皱，“马上要下雨了，小燕迟我们先回吧。” 燕迟想了想，仰头看着他，笑道，“师叔，你先走，我会赶上你的。” 子曰却不信，“小燕迟，我们并不是要放弃，只是等雨后再来。” 燕迟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子曰轻叹口气，语气难得的严肃，“小燕迟，师叔要告诉你的是，你这样的坚持是错误的，为了达到一种目的，置自己于不顾，不懂的爱惜和保护自己。” 燕迟的心情有些纷乱复杂，她长这么大以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是为了父母，为了弟弟们而活，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要为自己爱惜自己，为自己保护好自己。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燕迟最终收手，她垂着头，“师叔，我们走吧。” 但两人走了没多远，雨就大得惊人，无奈，他们只能先躲进一处山洞里。 明明是中午，天却黑得似晚上，子曰望着那如帘幕的雨，感叹道，“看样子得下好一阵子呢。” 燕迟长长吐了口气，幸好她听师叔的话收手了，不然现在不得被淋成傻逼。 “师叔，谢谢。” 子曰狭长的眼睛看她一眼，嘴角微勾，“小燕迟，记住了，用牺牲未来来改变现状，是穷人最愚蠢的悍勇。” 燕迟垂眼望着脚下的小石子默然无语，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灵根全无的废渣了，她的思维模式注定了她的孤陋寡闻。 凉风习习，秋雨潇潇，他们的衣服虽然只是湿了一点点，但渐渐地冷意漫延全身。 燕迟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像冰块一样冷，怕子曰担心，她只能强忍着寒冷一动不动。 子曰收回看雨的目光，望一眼燕迟，却立刻觉察到了异样，他轻轻叫她，“小燕迟。” 燕迟半天才反应过来，只幽幽地看一眼子曰，然后又望着外面出神。 子曰眉头紧皱，上前一步，突然握住她一双小手，不禁万分诧异，“怎么这样冷冰冰的？”真的跟冰块无疑。 燕迟此刻又冷又激动，她试图抽手道，“师叔…我…没事。”说话时却冻得牙齿打架，声音发颤。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子曰怎么可能信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山洞里除了碎石子什么都没有，外面又下着大雨，捡柴生火是不可能的了，除了他这个人能产生热度，他再找不到其他东西可以给燕迟取暖的了。 他如玉的脸上愁云满布，他只能又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只到他肋骨的燕迟抱入怀里，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盘旋，“小燕迟，师叔只能牺牲自己了。” 她觉得这样不妥，她怕她占了他的便宜，虽然她心里是拒绝的，但身体很诚实。因为埋在他怀抱里真的太温暖了！ 她的小手贴在他腹部处，温暖隔着那紫色的衣裳一点一点的传给她。 虽然她的个子只到他肋骨处，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让她感觉心安和温暖。 她想跟他说谢谢，但又怕尴尬，所以干脆闭上嘴当哑巴。 雨势渐渐地小了，子曰这样抱着她也有近半个小时了，她便趁机道，“师叔，雨好像小了，我们赶快回去吧！”其实她饿了。 子曰却没有松开她，道，“等雨再小一些再走。”他是怕燕迟淋了雨回去会生病，反正等雨停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第二十章 病危来知 近黄昏白灵才看到他二人回来，白灵眉眼弯弯的看着燕迟道，“捉到灵宠了吗？” 燕迟还以为白灵要问她要灵宠煮灵宠汤呢，慌忙摇头，“师傅，徒儿愚笨，一只都没捉到。”说完，赶紧看向子曰。 白灵一脸我不信的表情，“如果就你一个废材去的师傅肯定不指望，但你师叔没教你？”说着，他也看向子曰。 子曰却耸耸肩不说话。 白灵眯眼，看看燕迟，又看看子曰，“有猫腻！” 不知为何，听见“猫腻”二字燕迟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子曰忽然将她拥入怀里的情景，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子曰却坐着在悠闲的喝茶。 白灵看了看燕迟，“你脸红什么？” 被师傅直接这样说出来燕迟更觉无地自容，她咬咬牙，深深低下头，伸出手道，“给你。”为了掩盖自己脸红的事实，她只能牺牲红蛭了。大不了，她明天再去捉，反正子曰已经教过她了。 白灵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小灵宠，“红蛭？” “师傅，我可以把它给你，但是我是不会帮你炖灵宠汤的。”说着，她又伸出另一只手，只见手里是一枚龙蛋，“这个我也不要了。”这样她总不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吧。 白灵隐隐含笑的看着那枚龙蛋，“你这左手拿的是什么？我不认识我才不要。” 她不由抬眼，师傅这是秀逗了吗？这是龙蛋，龙蛋，龙蛋！重要的东西说三遍！她心虚的望着别处，小声道，“这是师傅的五号青龙的龙蛋！”她本想偷偷拐一只做她的灵宠的，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是吗？”白灵细细打量一番后，摇头道，“这个不是五号下的蛋。” 她晕！师傅这怎么还赖皮了呢？她眼睛环视一圈，嘴角微挑道，“我要把它煎了吃！” “随便你！”白灵回答得特别干脆。 一旁的子曰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怎么觉得他这师兄自收了燕迟这个废渣为徒弟后，智商也全不在线了。 “小燕迟，不如你把那颗蛋送给师叔我吧。”子曰开口道。 白灵当即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扫去，燕迟看看白灵，又看看子曰，上前一步道，“师叔，给你。”反正师傅不愿意认这颗蛋，那就送给子曰好了，子曰还是她的恩人呢。 子曰正要伸手去接时，白灵忽然将龙蛋拿到手里，轻视道，“你跟一个弟子要东西，真好意思！” 子曰站起来与他面对面道，“这可是青龙的龙蛋，你们不稀罕，我稀罕。” 燕迟瘪嘴，是吧，这就是青龙的龙蛋，可是师傅为什么就不愿意收回去呢？难道是生气她擅自拿了龙蛋？想到这里她最终鼓起勇气跪下道，“师傅，是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不问你就擅自拐，不对，算是偷了，偷了你的龙蛋。”现在再仔细想想她这事做得的确非常不妥，简直是小偷。 其实从一开始看见青龙只剩下六个龙蛋的时候，白灵和子曰就已经知道有一颗龙蛋肯定在燕迟手里，所以子曰当时还特意一提，但看白灵自己并不打算追究，所以此事便作罢。 白灵长叹口气，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怪燕迟，以前燕迟就经常当着他面说要拐一条青龙做她的灵宠，当知道她真的付诸行动了的时候，他心底还倍感安慰。他这徒弟可算没嫌弃他的灵宠了。 子曰看他们师徒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扶起跪地的燕迟，说，“小燕迟，你说师叔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一点没开窍？你师傅让我们去捕灵宠，并不是真的要给青龙喝灵宠汤，是想让我教你怎么捕灵宠。”哎呀，这灵根全无的废渣徒弟果然难教，他反正快受不了了。 燕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子曰，看看白灵，懵逼。 “这龙蛋呢，也是你师傅愿意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子曰说完，看一眼白灵，“你教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走了。”珍爱生命，远离废渣。 望着那潇洒而去的紫色背影，燕迟想了片刻才总算想通了，兴奋的看着白灵，“师傅，你是不是不会拿我的红蛭炖汤了？” 白灵无可奈何的点头，燕迟高兴得想上去抱住他，但又马上退了下来，咬着下唇，难掩开心道，“这么说，师傅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我拐了你的龙蛋？” 白灵苦笑得坐下道，“那是自然。” 燕迟不好意思的站在他旁边，扭扭捏捏道，“谢谢师傅。我一定会照顾好龙蛋的。” 白灵笑而不语，这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龙蛋要怎么孵化的？子曰肯定是不用教的，她嘛，哪天等她想起来要来求他了他再教，看来只能让那颗龙蛋沉睡几年了。 因为要照顾五号青龙坐月子，燕迟和白灵还真的在南山住了一月之久。 虽然在山上没能去上课了，但燕迟从白灵那里学到了很多照顾青龙的知识，另外还认识了好多新鲜的草药，和怎么晒这些草药的知识。 要下山的那天，天空竟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落得燕迟满身都是。 走在前面的白灵忽然回头看她，只见她正吃力的迈开腿去踩他留下的足印。他莞尔一笑，叫她，“燕迟。” 她抬头看他，“师傅！”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热气，“地方那么多，干嘛非要踩师傅的足印。” 她笑着道，“好玩呐！” 他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小了许多，这样身后的那只小尾巴就不用走得那么吃力了吧。 时隔一个月再回到舂白宫，以为会受饿挨冻，没想到盐居宫的姑姑早就让人打点好了一切，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经过院子进到屋里，暖气一下扑面而来，燕迟还没来得及将衣服上的雪花拍落，就听见门外一个男子道，“白灵医师，侯爷病危，请速回京城。” 燕迟怔了一下，望向师傅，只见白灵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报信之人。 第二十三章 调节 白灵的那句“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令白清月怔怔地站在原地。 片刻，她才支支吾吾道，“哥哥你的意思是要选那个灵根全无的废材做你的徒弟吗？” “选？”白灵淡淡一笑，“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选这个字，她本来就是我白灵唯一的徒弟。” 白清月特别不服气，咬着唇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天资卓越，天生一张娃娃脸，又漂亮又可爱，何况，她还是他的“妹妹”。他却宁可要那个处处不如她的外人！ 白灵沉默一阵，道，“清月，这世间有种规则叫先来后到。如果因为你打破这个规则，那我就是对遵守规则的人的蔑视。” 白清月无言以对，是的，她是样样都比得过燕迟，可偏偏输了先机。 但她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让花东仙穿针引线拜白灵为师的，只是白灵总拒绝收徒。如果不是花东仙这次以宣平侯设局，她也进不了舂白宫。然而千方百计的进了舂白宫，白灵却依然拒绝收她为徒。 白清月感觉自己高傲的自尊心被人羞辱，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空留白灵一人在屋内，他长叹口气，心下懊悔不已，他明知道他那徒儿傻，他还偏偏逗她，这下好了，惹得两个女孩子都哭了。 白灵走出房门，纠结着要先去安慰谁，心里想着要先去西院安慰燕迟，但听见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哭声，他又实在迈不开步。 行吧，先救近火，等把白清月安抚好了，他再去找燕迟好好说说。 燕迟哭了一会后觉得心情没那么压抑了，反而觉得自己矫情，不就被白灵休徒吗？她就应该淡然接受，不像现在，弄得她好像非常不服气白灵收白清月为徒似的。 白清月除了心眼多些外，样样都是比她好的，她不做白灵的徒弟后，她可以请求白灵让她继续留在舂白宫当杂工嘛。 这样想通后燕迟觉得自己被休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她本就是灵根全无的废渣，也担不起下面那么多人叫自己师叔，没必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燕迟打来水洗掉脸上的泪痕，此刻，她想去见马丽。因为明天，紫金山的人就都会知道，她孟燕迟不再是白灵的徒弟，她怕马丽明天知道后担心，所以想现在就去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月光盈盈，等燕迟走到马丽所在的宫苑时，因为宫钥已下，燕迟没能见到马丽，她只能无功而返。 回来时，燕迟路过一汪湖泊，见水面月光粼粼，她不禁望得出神。 在紫金山一年半了，她还从来没好好逛过这诺大的紫金山呢。每天都是上课学习以及做各种事，她原来那么忙的。 晚上的湖边清风徐来，凉凉的，她却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比这风更冷。 “燕迟啊燕迟，你说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事，这辈子这么不被命运待见。”她自言自语感慨道。 她在这世上十二年，活得太坎坷了，她想起有一年家乡发大水，他们家的房子都被冲走了，全家人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就那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过了半年。全家人更是饿得吃各种虫子鸟兽和野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燕迟惊讶回头，夜色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邪魅妖娆。 “师叔？”燕迟赶紧行礼道，“子曰医师。”她既不是白灵的弟子了，就不能叫他师叔了。 子曰从夜色中走出来，来到她面前，望望水面，“小燕迟，其实我在很远处就看见你站在这了。”他还以为她要投湖自尽，没想到走过来后却听见她自言自语的感概。 燕迟没有说话，经过这些时日，她是确定子曰是不记得她这么个人的了，虽然她的名字还是他给的。 但这就好像是，白灵是她在紫金山护身符，而她于白灵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所以虽然他们全家都还记着子曰的恩情，但对子曰来说，那不过是他救死扶伤的一小笔。 子曰的恩情以她的能力她是还不完的了，真的只能寄托来生还了。她这辈子运气太差，待下辈子投个好胎，她慢慢还好了。 子曰见她恹恹的没有精神，“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燕迟摇头，蹲下身拾起一个石子丢进水里，“本来想去找个朋友的，但没找到。” 子曰点头，“夜凉，赶快回去吧。” “嗯。”燕迟虽然应着却依然蹲着没动。 子曰见她不走，“小燕迟，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妨跟师叔说说？” 燕迟站起来，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去。 看着那么孤寂的身影，不知为何，子曰觉得有些担心，便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燕迟忽然回过头来看，发现子曰跟在后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没说，继续走在前面。 这么沉默寡言的燕迟让子曰有些揪心，不禁猜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忽而联想到舂白宫的白清月，心里一下明白了几分。 看燕迟这样子，难不成白灵真的弃燕迟而选了白清月为徒？毕竟那白清月样样比燕迟优秀。 可虽然如此，子曰却还是觉得燕迟有种比白清月说不出来的好。到底哪好他也说不上来。 “小燕迟。”子曰主动叫住她。 她回头看他，依然那般缄默无言。 子曰笑着向她走来，“小燕迟，不如来我紫华宫当我的小徒弟怎么样？” 真是见了鬼！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他只是想她尽快开心起来。 然而燕迟并没有过多表情，一脸平静道，“谢谢子曰医师的好意，我就留在舂白宫。” 她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她不想再给任何人添堵了。 能让她继续留在紫金山和学习，这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其他的她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子曰却没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难道他猜错了？白灵并没有休她这个徒弟？ “舂白宫就清月姐姐一个人的话会很累，我愿意当杂工，留在舂白宫，好好的做好分内之事，并照顾好白灵医师。”她娓娓道来，声音不疾不徐，像春天的春风那般柔和。 第二十四章 本末倒置 听燕迟的语气，看来是真的想通了，只是还处在低落的情绪里没走出来而已。 看见她这副模样，子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含笑道，“知足者常乐。” 白灵也喜欢揉她的头发，但白灵揉她的头发时她感觉那是师傅对徒弟的宠爱，而子曰揉她的头发，她却觉得心底痒痒的，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动，她说不出来，她想拒绝却又恨不得主动迎上去。 “燕迟。” 身后忽然传来白灵的叫声，燕迟回过身去，果然看见夜色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像自己走来。 “师…”话到了嘴边，她赶紧改口叫道，“白灵医师。” 走近来的白灵表情很是不悦，燕迟以为白灵生气的原因是她好像并不服气白清月做他的徒弟。 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她先开口解释道，“白灵医师，我真的没有对清月姐姐不服气，我只是…”她低下头，声音低低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丢人了，所以才会……” “你丢什么人？”白灵中断她反问道，语气有些不爽。 燕迟无语凝噎，她本就是灵根全无的废渣，也没有人对她抱于期望，所以有什么人可丢的？是太伤自尊了。 白灵不想她再继续误会下去，道，“燕迟，你还记得以前师傅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她低头不语，白灵同她说过那么多话，她哪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句？ 白灵轻叹口气，“还记得你刚来紫金山那天，被盐居宫的姑姑刁难到很晚都还在干活，我接你回舂白宫时，说，记住，不管何时师傅都会以你为荣。”她可是他接生的，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接生，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所以她与他而言，真的是骄傲。 她眉头皱了皱，白灵好像的确同她说过这句话。但那真的是永远的承诺吗？ “我记得…” 白灵舒了口气，“那你现在明白为师什么意思了？” 燕迟点点头，“白灵医师，我就算在舂白宫做杂工也没什么丢人的。” 白灵翻白眼，子曰轻笑出声，“小燕迟，你师傅不是这个意思。” 燕迟抿嘴，不是这个意思难道真的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她之所以没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是怕说出来后自己没有台阶下。 “难道是师傅还要我做你的徒弟？”她小心翼翼求证。她太没自信了。 白灵无语看苍天，燕迟见他默认，浅浅一笑，忽想起什么，道，“那清月姐姐…”她还是白灵的妹妹呢。 白灵没有说，看一眼子曰道，“大晚上的，你怎么和我这徒弟在一起？” 子曰嘴角一勾，邪魅的眼神望着白灵，“本是我那大徒弟半夏查岗的，但因为家里有事下山去了，所以我这个师傅代劳了。” 白灵点点头，转过身去，走出几步回头道，“那你去查岗吧，燕迟，夜深了，回去睡觉。” 望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子曰邪邪一笑，说得好像你们俩一块睡下似的。 第二天用早饭时，燕迟没看见白清月，对白灵道，“清月姐姐还在房间里吗？” 白灵摇摇头，“天还没亮就去找掌门了。” 找掌门？燕迟咽咽口水，还不知道白清月在掌门面前怎么诋毁她呢，她真是冤啊。 “师傅…” 白灵抬眼看她，望着白灵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燕迟无感道，“不然你就把清月姐姐一起收了吧。” 不然，她实在不好做人，毕竟白清月是他的妹妹啊。 白灵没点头也没摇头，但从他目光可以看出，他是在考虑的。 燕迟暗暗抿嘴一笑，想来要说服白灵一起收白清月为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要对症下药，弄清楚白灵到底在顾虑什么而不愿收徒。 当燕迟和马丽说出这个想法时，马丽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在引狼入室！”这只狼就是白清月。 马丽觉得，要是白清月真的成了白灵的徒弟，对燕迟来说是绝对有害而无利。不仅要备受欺负和委屈，还会被白清月的光芒照得透亮隐形了。到时候人人只知道白灵有个徒弟叫白清月，哪里有孟燕迟什么事。 但燕迟却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白清月，因为自己的师傅是白清月的哥哥啊，而她又各种比不上白清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马丽不同意燕迟帮白清月，但抵不住燕迟的软磨硬泡，她故意恶狠狠道，“那你可想清楚了奥！到时候可别哭着鼻子来找我！” 燕迟想了想，点头道，“放心，我有师傅罩着我的。” 经过昨日之事，燕迟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所以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他也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那好，我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原是燕迟拜托马丽向其他弟子打听关于白灵为何不肯收徒的原因。因为马丽的人缘比燕迟好多了。 有了马丽这句话，燕迟隐隐觉得，要找出白灵不愿意收徒的真相指日可待。 傍晚回到舂白宫，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燕迟有些意外，白清月回来了？ 来到后院，正好遇上白清月捧着碗出来，燕迟微笑道，“清月姐姐。” 白清月淡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而过。 燕迟瘪嘴，就知道白清月小气量，如果不是看在她是白灵妹妹的身份，燕迟才不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呢。 晚饭后，白灵再次把她二人叫到书房，按照白灵的意思是，从今天起，白清月是舂白宫的杂工。日常起居都会由她来负责。 燕迟很是吃惊，双灵根的天才少女竟然沦落为紫金山的一名杂工？而她这个灵根全无的废渣却成了天才医师的徒弟，真是惭愧，惭愧。 因此燕迟更加觉得要让师傅也收白清月为徒，不然她压力山大。 燕迟意外的是，白清月竟然沉默的答应了？不可能呀，以她的性格，和是白灵妹妹的身份，闹都不闹？ 白清月自然是不服气的，所以一早她就去向掌门花东仙告状了，花东仙好劝歹劝才终于让她答应忍辱负重。不然，花东仙说要让她拜入其他宫门为弟子她又不愿，想了想，也只能先以杂工的身份留在舂白宫了。 第二十五章 转机 白灵趁机提出让白清月搬到西苑去，白清月只能应了。 燕迟不由暗暗唏嘘，看来白清月这个妹妹非常不得哥哥的心呐。 该说的都说完后，白灵就让她们出去了，燕迟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准备回自己的屋，不想白清月却叫住她，“燕迟。” 她转身看着白清月，白清月咬咬唇，“你明天能帮我搬一下吗？” 燕迟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望着燕迟远去的背影，白清月又恨又恼，等着瞧，我一定会取代你成为白灵的弟子的！ 晚上燕迟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做师傅才能把白清月一起收为徒弟呢？ 翌日，马丽知道白清月成了舂白宫的杂工，也感到特别惊讶，感叹道，“白灵医师还真是大公无私呢！” 燕迟愁眉苦脸的托着腮，“现在难做人的是我。” 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燕迟呢？自不量力？恬不知耻？还是厚颜无耻？ 唉！燕迟长长叹气。 “燕迟，也许你在意的别人压根就没想法呢，就比如说我，我就没觉得你有阻碍到白清月什么。反而令我更加崇拜白灵医师了，公正无私。”马丽无比艳羡道。 但燕迟依然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她怎么想都觉得白清月可是白灵的妹妹啊，师傅却因为她这个外人，而让自己那么优秀的妹妹做杂工，真是罪过罪过。 “马丽，我拜托你的事有消息了吗？”燕迟忽然想起道。 马丽摇摇头，“就连我师傅都不知道。” 燕迟吃惊，“你竟然还问你师傅了？” 马丽点头，“昨晚我们几个弟子和师傅聊天正好聊到了白灵医师，所以我就趁机问上了一句。” 燕迟这才安心的点点头，她是怕马丽的师祖欣然知道马丽在打听关于白灵的事，欣然对她师傅的心意她这个灵根全无的人都能感觉到，偏偏她师傅就跟个草包一样，其实是怂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掩嘴偷笑，马丽奇怪的看着她，“你瞎笑什么，对了，我给你做的祛斑霜还继续用着没，快拿出来我再给你擦擦。” 燕迟从兜里掏出一盒小药膏，“嗯，一直用着呢。” “是吗？那还差不多。”马丽打开药膏，长长的中指捣了些，一边轻轻地帮燕迟擦脸，一边道，“你看这些斑点真的淡了许多，你整个人看起来都白了。” 燕迟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笑着道，“马丽，你好温柔。” 马丽嗔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大大咧咧的粗线条，我奶娘说，你这样的性格最容易和男孩子打成一片了。” 燕迟不敢苟同，“前提是我得像你一样漂亮！” 马丽把药膏重新盖好还给她道，“你也很漂亮呀。” 燕迟傻笑，跟刚来紫金山那会比，她的确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不过跟马丽比，那还是癞蛤蟆和天鹅的区别，所以她是打心底的羡慕马丽呢。 “快说，最近又收到了多少情诗？”燕迟拷问道。 一朵绯云飘上马丽双颊，从包里拿出一沓纸信，“都在这了。” “哇！”燕迟接过来，随便打开一张，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笑意盎然的看向马丽，“这位淑女，请问这封信是哪位君子写的？” 马丽瘪着嘴，“看笔迹应该是中阶医学六班的那个师兄。” 燕迟汗颜，“他还没放弃？”燕迟笑笑道，“看来人家是动了真情了。” 马丽无语，“哪里来的那么多真情，他不过是没得到所以才一直追求。” 燕迟不解风情道，“那要是追到了是不是就不会珍惜了？” 马丽点点头，燕迟却有些不太敢相信，“世间的男子真的这么坏吗？” 马丽想了想道，“大部分是始乱终弃，只有极少数的男人从一而终。” 唉。说得也是，古往今来，不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哪有女人同时嫁好几个男人？ 燕迟没了看情诗的兴致，把那些纸信叠好还给马丽，然后两人又聊了聊家乡的近况。 托马丽的福，燕迟一家现在受到马地主的关照，所以日子并不算难过，而且大家也知道，燕迟如今拜了天才医师白灵为师，对燕迟一家更是巴结都来不及呢。 见时候不早了，两人只能作别，而且燕迟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了白清月，说要帮她一起换房间的。赶回舂白宫，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着。 师傅没在那是正常的事，可如今身为舂白宫的白清月不正该准备晚饭吗？ 但不管怎样，她得赶紧准备晚饭，不然等下师傅回来了都没得吃。 燕迟正淘米时，一个穿米色弟子服的人寻到她，作礼道，“孟师叔，白灵医师让我来告知您，他不回来用晚膳，另外还有白清月师叔也是不回来的。” 燕迟出神的点点头，后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小弟子唤她师叔，但也称白清月为师叔？难道师傅收了白清月为徒了？师傅和白清月此时肯定是在一块的，而且很有可能在掌门宫里。 燕迟晚饭后又坐在正殿把上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但她写完白灵和白清月还没回来。 她又坐在正殿等了好久，夜色渐浓，燕迟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揉揉泛泪的眼睛，决定沐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燕迟跑到厨房，竟也没看见白清月，她不由得满脑子的问好。难道白清月干了一天就罢工不干了？也罢，反正以前这些事就是燕迟负责的，就当作这两天让她有机会偷懒了。 只是，待她把早饭端上来时，却见白清月跟着白灵走了出来。 白灵笑容满面的跟燕迟说早，白清月却掉着脸当作没看见她。 虽然白清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却还是跟着白灵坐下用燕迟做好的早饭。 燕迟心里轻哼，有本事就不要吃啊！ 吃完后，白清月将碗筷一放，朝白灵作礼道，“哥哥，那我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课了。” 燕迟心头一震，上课？ 第二十六章 问责 燕迟懵逼的望着白清月傲娇而去的背影，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燕迟，对不起。”白灵忽然与她道歉。 先不管师傅为何突然道歉，她张了张嘴，问，“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灵一脸无奈，“清月现在是掌门嫡传的弟子。” 虾米？！燕迟惊呆了！那那那…白清月现在是白灵的师妹，她的师叔了？ “掌门说因为她是我妹妹，没有比住在舂白宫更好的地方了。” 燕迟两条眉毛挑得老高，她终于明白师傅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了，因为她不仅不能偷懒了，还得多照顾一个人了。 马丽抱住扑进怀里的燕迟，安慰道，“不怕不怕，你师傅不是说了嘛，会让盐居宫安排两个弟子过来照顾白清月的吗？” 话虽如此说，但燕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马丽安抚住燕迟后，又道，“白清月既然是掌门的嫡传弟子了，为什么会和你一个班？” 像白清月这样的双灵根天才，是可以直接上医童的课的。毕竟药师再厉害也没有医师前途好啊。 燕迟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师傅告诉她的时候她也想问来着，但想到白清月是师傅的妹妹，又如今成了她的师叔，她了的话是不是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马丽却不赞同，“你那叫关心她，不叫多管闲事。” 燕迟眼前一亮，“对噢！她既然是我师叔了，我关心下总是应该的吧？” 马丽点头附和道，“指不定你师傅还特别感动呢。有你这样的好弟子真是师复何求？” “嘻嘻。那我晚上就回去关心关心下我这位师叔。”燕迟一脸崇拜的看着马丽，“还是你最厉害了！” 但不等晚上，白清月就先来找燕迟了，燕迟让马丽先回宫，白清月和燕迟面对面的站在一棵桂花树下，白清月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燕迟，“燕迟，你把我哥哥抢了，你不觉得心亏吗？” 燕迟眼睛向下看着地面，鼓着腮帮没说话，她就是心亏所以背后才一直在想办法让白灵收白清月为徒呀。只是没想到，白清月突然变成了掌门的嫡传弟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妹妹，可我哥哥为了你这个外人宁可让我做杂工也不收我为徒，你真的心安理得吗？”白清月质问她。 燕迟无话可说，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心安理得所以才忍气吞声。 “你知道我有多崇拜我哥哥吗？从五岁起，我就一直想着可以拜他为师，可都是因为你，我这个亲妹妹都被他拒之门外！”白清月字字痛心，无不是在诉说燕迟是多么的可恶。 “所以哪怕他不愿意收我为徒，我也要留在舂白宫做杂工。可掌门却不忍心，但他又拿哥哥没有办法，只能将我收为弟子，这样我就不用做杂工了。” “可我就是不愿意离开我哥哥，所以就算我是掌门的嫡传弟子我也请求掌门让我继续留在舂白宫，只希望能和哥哥朝夕相见。可是你！！”白清月怒指燕迟。 燕迟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从她刚才的语气和现在的表情，燕迟相信她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对白灵的确是一片真心，甚至有些痴狂。 “你竟然让哥哥从盐居宫安排人来照顾我！孟燕迟！”白清月表情有些狰狞，恶狠狠道，“你抢了我哥哥做你的师傅，我也是你的师叔，你身为弟子一起照顾下我能怎么着你？你亏不亏心？” 额，至于让盐居宫调人完全和她没关系好吗？只是师傅怕她一个人照顾两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才这样做的。 “清月师叔，我想你误会了…”燕迟辩解道。 “误会？”白清月冷哼一声，她闭上眼睛，调息好气息，再睁开眼道，“每次做饭加上我一份令你难做吗？” 燕迟摇摇头，白清月嘴角冷冷一勾，“每次洗衣多我一件令你累倒吗？” 燕迟摇摇头，白清月眼底有胜利的欢悦，又道，“既然如此，不过多一双碗筷的事，你就这么容不下我？”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燕迟又总觉得不太对。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希望你能向我哥哥说，你能担起一个弟子应该担负的责任。”白清月从她身旁而过，走出几步又停下，微微回头道，“你抢了我的哥哥做你的师傅，而我不过是让你照顾哥哥的同时照顾下我的起居用行，便宜你了。”说完，白清月扬长而去。 燕迟倒不生气，就是觉得有些讨厌，白清月若是好声好气与她说，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白清月一上来就说她如何抢了白清月的哥哥，害得白清月如何的惨，所以她是多么的罪不可恕…真是令人讨厌的白清月。 所以，燕迟决定把白清月那番问责置之不理。那么厉害干嘛来找她，直接找白灵不是更好？她是软柿子好捏，那就让你爱捏就捏，反正她也不觉得有啥损失。 回宫的路上，白清月脸上喜不胜收，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演戏的天分真是杠杠的啊！老天总是偏爱她的，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父皇疼母后爱，要什么有什么。 白清月本想着燕迟晚上就会和白灵说了这事，没想一直没有动静。 按耐着等到第二天，好像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直到白灵主动提出要带她去盐居宫挑人，她惊讶道，“燕迟没跟你说吗？” 白灵反问她，“说什么？” 看白灵的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该死的孟燕迟，竟然什么都不做？气死她了。 白清月忽然计上心来道，“前天燕迟跟我说，就算我住在舂白宫也不过就是多一双碗筷的事，让我不用叫盐居宫的人。” “是吗？”白灵却不相信，他知道孟燕迟真不是那种没有金刚钻而揽瓷器活的人。何况他又不是傻子，白清月和孟燕迟不和他会感觉不到？ “可我不想委屈了你。”白灵道，“清月，你要是再那么不听话，你就去掌门那住吧。” 第二十八章 燕迟懵逼的望着白清月傲娇而去的背影，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燕迟”白灵忽然与她道歉。 先不管师傅为何突然道歉，她张了张嘴，问，“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灵一脸无奈，“清月现在是掌门嫡传的弟子。” 虾米？！燕迟惊呆了！那那那…白清月现在是白灵的师妹，她的师叔了？ “掌门说因为她是我妹妹，没有比住在舂白宫更好的地方了。” 燕迟两条眉毛挑得老高，她终于明白师傅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了，因为她不仅不能偷懒了，还得多照顾一个人了。 马丽抱住扑进怀里的燕迟，安慰道，“不怕不怕，你师傅不是说了嘛，会让盐居宫安排两个弟子过来照顾白清月的吗？” 话虽如此说，但燕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马丽安抚住燕迟后，又道，“白清月既然是掌门的嫡传弟子了，为什么会和你一个班？” 像白清月这样的双灵根天才，是可以直接上医童的课的。毕竟药师再厉害也没有医师前途好啊。 燕迟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师傅告诉她的时候她也想问来着，但想到白清月是师傅的妹妹，又如今成了她的师叔，她了的话是不是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马丽却不赞同，“你那叫关心她，不叫多管闲事。” 燕迟眼前一亮，“对噢！她既然是我师叔了，我关心下总是应该的吧？” 马丽点头附和道，“指不定你师傅还特别感动呢。有你这样的好弟子真是师复何求？” “嘻嘻。那我晚上就回去关心关心下我这位师叔。”燕迟一脸崇拜的看着马丽，“还是你最厉害了！” 但不等晚上，白清月就先来找燕迟了，燕迟让马丽先回宫，白清月和燕迟面对面的站在一棵桂花树下，白清月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燕迟，“燕迟，你把我哥哥抢了，你不觉得心亏吗？” 燕迟眼睛向下看着地面，鼓着腮帮没说话，她就是心亏所以背后才一直在想办法让白灵收白清月为徒呀。只是没想到，白清月突然变成了掌门的嫡传弟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妹妹，可我哥哥为了你这个外人宁可让我做杂工也不收我为徒，你真的心安理得吗？”白清月质问她。 燕迟无话可说，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心安理得所以才忍气吞声。 “你知道我有多崇拜我哥哥吗？从五岁起，我就一直想着可以拜他为师，可都是因为你，我这个亲妹妹都被他拒之门外！”白清月字字痛心，无不是在诉说燕迟是多么的可恶。 “所以哪怕他不愿意收我为徒，我也要留在舂白宫做杂工。可掌门却不忍心，但他又拿哥哥没有办法，只能将我收为弟子，这样我就不用做杂工了。” “可我就是不愿意离开我哥哥，所以就算我是掌门的嫡传弟子我也请求掌门让我继续留在舂白宫，只希望能和哥哥朝夕相见。可是你！！”白清月怒指燕迟。 燕迟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从她刚才的语气和现在的表情，燕迟相信她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对白灵的确是一片真心，甚至有些痴狂。 “你竟然让哥哥从盐居宫安排人来照顾我！孟燕迟！”白清月表情有些狰狞，恶狠狠道，“你抢了我哥哥做你的师傅，我也是你的师叔，你身为弟子一起照顾下我能怎么着你？你亏不亏心？” 额，至于让盐居宫调人完全和她没关系好吗？只是师傅怕她一个人照顾两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才这样做的。 “清月师叔，我想你误会了…”燕迟辩解道。 “误会？”白清月冷哼一声，她闭上眼睛，调息好气息，再睁开眼道，“每次做饭加上我一份令你难做吗？” 燕迟摇摇头，白清月嘴角冷冷一勾，“每次洗衣多我一件令你累倒吗？” 燕迟摇摇头，白清月眼底有胜利的欢悦，又道，“既然如此，不过多一双碗筷的事，你就这么容不下我？”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燕迟又总觉得不太对。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希望你能向我哥哥说，你能担起一个弟子应该担负的责任。”白清月从她身旁而过，走出几步又停下，微微回头道，“你抢了我的哥哥做你的师傅，而我不过是让你照顾哥哥的同时照顾下我的起居用行，便宜你了。”说完，白清月扬长而去。 燕迟倒不生气，就是觉得有些讨厌，白清月若是好声好气与她说，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白清月一上来就说她如何抢了白清月的哥哥，害得白清月如何的惨，所以她是多么的罪不可恕…真是令人讨厌的白清月。 所以，燕迟决定把白清月那番问责置之不理。那么厉害干嘛来找她，直接找白灵不是更好？她是软柿子好捏，那就让你爱捏就捏，反正她也不觉得有啥损失。 回宫的路上，白清月脸上喜不胜收，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演戏的天分真是杠杠的啊！老天总是偏爱她的，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父皇疼母后爱，要什么有什么。 白清月本想着燕迟晚上就会和白灵说了这事，没想一直没有动静。 按耐着等到第二天，好像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直到白灵主动提出要带她去盐居宫挑人，她惊讶道，“燕迟没跟你说吗？” 白灵反问她，“说什么？” 看白灵的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该死的孟燕迟，竟然什么都不做？气死她了。 白清月忽然计上心来道，“前天燕迟跟我说，就算我住在舂白宫也不过就是多一双碗筷的事，让我不用叫盐居宫的人。” “是吗？”白灵却不相信，他知道孟燕迟真不是那种没有金刚钻而揽瓷器活的人。何况他又不是傻子，白清月和孟燕迟不和他会感觉不到？ “可我不想委屈了你。”白灵道，“清月，你要是再那么不听话，你就去掌门那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