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亡夫儿亡父,宝宝我被读心了》 第1章 小余笙借命 青云观 “余笙,你母亲命数已尽,你速速下山,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流觞,你来护送余笙去华安侯府。” 从出生就在青云观的小余笙这才从师父的口里知道,她是有娘亲的人。 余笙已经五岁了。 四月,万物可爱,春风温柔。 这一天,巳时一刻,小余笙和护送她的师兄流觞穿着一身素白道袍,手执拂尘,站在华安侯府的大门前。 微风一吹,衣袂飘飘,周身的气质超凡脱俗。 仿若仙人降临。 一大一小,并排站立。 大门口的石狮子雌雄成双,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不多时,华安侯府内的朱管家匆匆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口的一大一小,道了声:“小姐,快快请进。” 小余笙脚步如风,又稳健如山。 一大一小跟着管家走进了华安侯府。 深宅大院,古树参天。 红墙绿瓦,错落有致。 小桥流水,花香宜人,处处是风景。 尽显贵族之态。 七拐八拐后,终于来到梧桐院。 这是华安侯夫人的后院。 “咳咳咳咳咳咳……” 寝屋之内,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嗽声。 随着咳嗽不断,妇人开始喘气,一边喘一边艰难的问:“笙笙呢,笙笙在哪儿?” 床榻边一位精致如画的小小少年红着眼睛哽咽着道:“管家去请了,管家去请了,妹妹马上就会过来了。” “笙笙,我苦命的女儿……”她喃喃自语,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的女儿天生心脉不全,为了让她活命,打出生就留在了青云观接受治疗。 她努力的挺着想等女儿回来,可这口气喘着喘着就喘不上来了,她突然就挺着身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痛的喊声:“笙笙。” 她想再见到女儿,可是,她似乎等不到了。 一声‘笙笙’落下,她的身子就又挺了下去,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了。 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可很多时候,人的命数由不得人做主啊! “娘,娘。”眉眼如画的小少年哭声悲切的传了出来。 “夫人,夫人。” “姐姐,姐姐。” “母亲。” 屋里大人小孩子奴婢姨娘庶女哭喊声四起。 年幼的小余笙走进屋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床前跪了一群人。 管家愣了愣神,心想夫人到底是没能挺住,他也悲痛的大喊一声:“夫人,小姐回来了。” 可夫人咽了气,大家只顾着哭,谁还有心情管这位第一次回家的小姐。 小小的余笙越过跪了一地的家仆走到了床榻前,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妇人。 妇人惨白消瘦的脸色也不能遮挡她曾经美丽的容颜。 她还没来得及和娘亲说上一句话,娘的大限已至。 她也不甘心呢。 心里好难过。 正在这时,小余笙听见一位妇人大声哭道:“姐姐啊,你睁眼看看呀,余笙她回来了呢,如果你可以活过来,我愿意折寿三十年给姐姐。” 随着这妇人话落,只听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那窝就不客气了。” 只见余笙一只小手在虚空中一抓,抓向了说话的妇人,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能量从妇人的身体里被抓了出来。 下一刻,这道能量就被余笙打进了病榻上的妇人眉心之内。 这一切的操作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大家只看见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女孩儿正跪坐在床榻上,食指点在妇人的眉心间,仿若有光把侯夫人包围。 流觞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微微挑了眉。 片刻,榻上的妇人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眸中的是一位穿着素白道袍的女童,她真的是漂亮得不像话,像下凡的小仙童。 侯夫人虽很久没见过余笙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孩子。 “笙笙。”她又惊又喜,她终于等到女儿回来了。 “娘亲,是窝。”女孩儿声音稚嫩又好听,奶呼呼的小人儿一声娘亲叫得她心都要化了。 她本该油尽灯枯的身体突然就有了活力。 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一屋的人都惊呆了,可有人尖叫一声:“诈尸了诈尸了。” 她这么一叫,其她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胆小的甚至跑了出去。 说出这话的是自愿折寿三十年的陈姨娘八岁的女儿华兰菁。 “闭嘴。”余笙小奶音凶巴巴的冲她喝斥一声:“娘亲才不是诈尸。” 【窝已为娘亲借了三十年的寿命,娘亲至少还能活二十年。】 另外十年被天道吞了,哼。 “……”侯夫人面上一怔。 她刚刚听到什么了? 笙笙明明没有开口,她却听见女儿的心声了? 【娘亲身中奇毒,这毒不解,她还是要承受中毒之后的折磨。】 思及此处,余笙从自己的道袍里掏掏,掏出一个小瓶子,之后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说:“娘亲,把丹药吃了你的病就好了。” 侯夫人接过女儿递来的药,刚想服下,就听华兰菁又大声道:“母亲,万万不能吃。” 余笙眼神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奶凶奶凶:“宁闭嘴。” 【窝这镇毒回元驻颜丹不仅清热解毒,还可让娘亲脱胎换骨,比以前变得更漂亮。】 听了女儿心声的侯夫人毫不犹豫的把丹药吃了。 药丸不大,入口即化,甜甜的。 随着她把药吞下去,侯夫人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令她常年就体寒的身体突然就迎来了暖洋洋的夏日。 整天有气无力的她就觉得精神抖擞起来。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侯夫人压下内心的激动,她先扫了眼一屋人后道:“这是余笙,都来见过小姐。” 一屋的奴婢姨娘都行了一礼,唤了小姐。 有三位同龄的庶姐也只有八岁,唤她一声妹妹。 待其他人见过礼后,先前那位眉眼如画哭着叫娘的小少年说:“妹妹,我是三哥哥花容。” 花容今年十岁了。 小小少年通体散发着富贵之气,声音堪比清泉,一入耳就能让人的心化了。 再瞧他眉如墨画,面如桃瓣。 头发上镶着金冠,齐眉系着金色抹额。 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真绝色。 亲眼目睹小妹妹一回来就把母亲给救活了,花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热情。 一双眉眼转盼之间,尽是多情。 这就是他那体弱多病不能自理的小妹妹?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粉粉的,嫩嫩的,水灵灵的。 他敢说,整个王都也没有他家亲妹妹这么漂亮的小人儿。 想抱,想掐。 余笙却怜悯的看了三锅哥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次如果不是窝及时赶回来,娘亲就真的死了,娘亲死了之后,三锅锅会第一个被陈姨娘弄死,还是扔到井里活活淹死的那种。】 花容‘娇’躯一震。 明明妹妹还没有张嘴,可他分明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在说话。 余笙眉眼弯弯,“三锅锅。” 【三锅生得这么好看,也难怪会被陈姨娘害死,看来只能窝来保护三锅锅了。】 侯夫人这时也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看儿子那呆样,她很快意识到他可能也听到余笙的心声了。 再看旁人,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估计是听不见余笙的心声。 侯夫人稍微放心下来,摆了摆手,“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位姨娘和她们的孩子该退的全都退下了。 侯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郑重又温柔的说:“笙笙,是你救了娘,谢谢你。” 余笙眉眼弯弯,小奶音极有力量:“以后窝会保护娘亲。” 这么一个小不点竟然说要保护她,侯夫人内心从未有过的温暖,她眼睛一热,差点又要哭了,连忙说:“笙笙,娘亲给你准备了好多新衣裳,你要换换吗?” 这些年来女儿不在身边,侯夫人为她准备了各个季节的小衣裳,就等着她哪天回来,可以随时穿上。 “窝听娘亲的。”余笙很乖,娘亲的好意欣然接受。 侯夫人让奴婢带她下去换衣裳。 待余笙离开,花容欲言又止,侯夫人摆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贴身婢女也都退下后才问:“你也听见笙笙的心声了?” 他疯狂点头。 第2章 小余笙也爱美 侯夫人道:“目前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才能听见,为了笙笙的安全,这事你烂到肚子里。” 花容再点头,可这听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了,令他一时之间都无法消化。 陈姨娘竟然想要害死他! 他问:“妹妹是不是神仙下凡到咱们家了?能让娘起死回生,还能预知未来。” 侯夫人道:“笙笙就算不是寻常之人,到底也只有五岁,她这么可爱很容易遭人恨。” 花容忙道:“娘亲,保护妹妹的任务交给我,我会好好看着她。” 侯夫人:“这事我会安排。” 侯夫人嘱咐一番后,让他也先退下了。 等儿子也离开,她脸色渐渐变了,沉了下来。 遥想当年,她怀余笙的时候一波三折,好几次差点小产,为了让这个孩子顺利生产,就去了青云观祈福,一住就是三个月。 她祈求神明让孩子平安降临,还要给她一个女儿。 在余笙之前,她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现在只想要个女儿。 神明听了她的祈求,她生了个女儿,可女儿是在七个月的时候早产的,生下来的时候跟个猫似的,差点没活下来。 为了让了孩子顺利长大成人,她答应了青云观观主的要求,把孩子留在了观中。 她只盼望在神明的庇佑下,她唯一的女儿能够平安长大。 在这期间,她也答应了观主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孩子知道自己是侯府中人,在观中待不住,闹着想回府。 一晃五年过去了,孩子人在青云观养着,她在府里日夜敲着木鱼,祈求神明庇佑她平安长大。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是生余笙的时候伤了身子骨,现在才知道竟是被人下了毒。 那一千多个台阶的青云观也不是她这病弱的人随随便便便就能爬上去的,所以,这五年来她能前去探望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若非女儿及时回来,她这次是真的死了。 趁着女儿去换衣裳的功夫,侯夫人慢慢的消化着女儿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唤:“夏荷。” 随着她的唤声落下,一位十七八岁的奴婢走了进来。 她身边贴身服侍的奴婢,都是家生子,也都是她的心腹。 “夫人,奴婢在。” “派个人找去找一找侯爷,告诉他余笙回来了,让他早点回来。” “是。”夏荷应声而退。 侯夫人又把品幽唤了进来。 品幽和夏荷是亲姐妹,品幽是姐姐,夏荷是妹妹。 她现在需要沐浴。 这一次生病,她在榻上躺了半月,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女儿回来了,她也得好好梳妆打扮一下,不能这么邋遢的出现在女儿面前。 这会功夫余笙也已换上漂亮的衣裙,粉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鲜活明亮得仿若一下子就燃烧了整个四月天。 花容也特意在外面等着她换好衣裳出来好与她说话。 “师兄,窝美吗?” 余笙臭美的在流觞面前转了个圈。 娘亲给她准备了好多新衣裳,每天可以不重样的穿,她可喜欢了。 流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中带了些笑,“美。” 她向来爱美,臭美。 路边采朵花都能往头发上插。 “妹妹,他是谁呀?”花容扫了一眼那叫流觞的少年。 妹妹竟也对他笑得如此好看,待他如此亲切。 真让人抓心挠肺。 “三锅锅,这是窝的师兄流觞,师父特意派了他护送窝回家的,宁可不要欺负他。” 身为侯夫人最小的儿子,自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向来不知愁滋味。 整日混在一众姐姐妹妹奴婢的胭脂堆里,那是人人都捧着的小主。 娇纵是难免的。 心碎,“三锅锅看着像是会欺负他的人?” 余笙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奶声奶气的夸奖:“三锅锅最好了。” 花容趁机哄她,学着她奶声奶气的调调:“眉眉能让最好的三锅锅抱抱吗?” “抱。”她小胳膊一伸,身子腾空,被抱了起来。 被小哥哥抱起来的小余笙也很高兴,眯眼直笑。 一旁的流觞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她是真不认生,自来熟。 花容继续学着她说话:“眉眉,三锅锅带你逛一逛好不好?” “好。” 华安侯府很大,一时半会是逛不完的,花容抱着妹妹走了一会就累得抱不动了。 虽然妹妹并不胖,可他体力有限,不得不把她放在地上,哄着她说:“眉眉,去三锅锅的院子玩会吧?” “好呀。”小余笙笑眯眯的答应了,由三哥牵着她的小手走在华安侯府的青石小道上。 牡丹苑 此时,陈姨娘也带着已有八岁的女儿华兰菁回去了。 从侯夫人院里回来的路上她都非常的不安。 她想到自己说愿折寿三十年给姐姐后,那孩子突然来了一句不客气了,之后夫人就醒了。 这一系列的神操作不能不让她多想。 “娘,折寿三十年给她,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好了,你被减了三十年的寿命,她活过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年幼的女儿已经气得开始指责她了。 陈姨娘面上一白,她已经三十四了,若真的因此减三十年寿命,她还有几天好活? 害怕归害怕,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道:“怎么可能真的减三十年寿命,若是这样随口说说就能当真,那么多男人天天发誓天打雷劈,怎么不见他们遭报应?” 华兰菁面上有着不符和她这个年纪的沉稳,她道:“这个余笙在道观长大,我看她身上有点本事,她一定是真的能借命。” 陈姨娘腿上一软,瘫坐在了美人榻上,喃喃道:“那怎么办?菁姐儿,你快想个办法把我的命要回来。” 事到如今,华兰菁对这个成事不足的姨娘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她沉着小脸说:“这种事情你只能去请高明的大师作法,看看人家有没有办法给你借命,但据我所知,这种有损阴德有违天道甚至会遭到反噬的事情,不会有人轻易去作法。” 陈姨娘面色惨白。 总感觉自己没有几天活头了。 华兰菁走到她面前,沉着脸盯着她道:“姨娘,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让爹改立哥哥为世子,在你活着的时候,为哥哥谋一个好前程。” 陈姨娘面上染上狠毒,“她们母女敢从我身上借命,我偏要让她没命活,我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们一起。” 第3章 这里有个穿书女 且说,当华兰菁独自坐在自己的闺房时又把剧情捋了一下。 她是从两千年后穿书过来的。 她带着记忆胎穿到一本《全京城的权贵都想娶我》的小说里,还穿越到了女主角的身上。 现在,她正是书中的女主角华兰菁。 在这本书里,根本就没有余笙这个人,侯夫人是在观道的时候生下一女,可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书中女主角华兰菁的生母在侯府的宅斗中成了最大的赢家。 原世子华拂风眼睛瞎了,成了一个废人。 侯夫人的第二个嫡子在外面被杀害,三子花容就是个废物草包,三兄弟中他是第一个被陈姨娘害死的。 没有了阻力后,庶子华良轩在诸子中脱颖而出,理所当然的被立为世子,他最后还在科举中被赐了探花。 陈姨娘母凭子贵,从贵妾被抬为正室,华兰菁也从庶女一跃为嫡女后,她凭着自己的才貌,成为王都的香饽饽,全京城的权贵都想娶她。 这才是剧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可现在剧情好像出现了一个bug,余笙活着回来了。 且说,把余笙带到自己院子里后,花容立刻把自己所有的玩意都拿出来哄妹妹玩了。 他喜欢斗蛐蛐,所以,养了蛐蛐。 他还会斗鸡,所以,也养了几只大公鸡。 他还喜欢爬行的冷血动物,所以他养了一只小白蛇。 他院里还有一条看家的狼狗—— 骰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看着三锅哥这许多的玩意时,小余笙默默的叹口气。 【三锅锅真傻啊!这么喜欢玩乐正合了陈姨娘他们的意,他们巴不得三锅锅也变成一个废才,难怪在上一世娘亲死后,他会第一个被陈姨娘干掉,还是被投井里活活淹死,太惨了太惨了,呜呜。】 正满心欢喜的想炫耀自己宝贝的花容突然听见妹妹的心声后,内心也流泪满面。 他不玩了还不行吗? 他发奋图强还不行吗? 他以后一定会离陈姨娘、华兰菁以及那些庶女和有井的地方远远的。 呜呜呜,我要报仇报仇—— 把陈姨娘扔到井里去。 正在这时,侯夫人那边的奴婢就匆匆过来寻人了,要带余笙回去了。 再次来到梧桐院,就见母亲已梳洗过,还换了身漂亮的衣裳。 一颗丹药下去,不仅让她还了魂,这身子骨也仿若从未病过一样,元气满满。 当家主母的派头也再次被她端了起来。 侯夫人面上的皮肤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光滑红润起来。 【窝好喜欢娘亲呢。】 余笙眼里直冒粉红泡泡。 她早就想要个娘亲了,如今真的如愿以偿,别提多高兴了。 听见她心声的侯夫人眼里也噙了笑,招手道:“笙笙,快坐到娘亲这里来。” 她这边准备了各样的点心,甜品。 小余笙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凳子,坐了下来。 侯夫人看了一眼流觞。 知道是护送女儿回来的,侯夫人走过去说:“多谢小师父送余笙回家,还不知道小师父贵姓。” 花容道:“娘,这是妹妹的师兄流觞。” 侯夫人了然,吩咐奴婢道:“夏荷,先给流觞安排个客房住下来。” 奴婢应声而退,请流觞去了客房,为他准备膳食。 余笙这边认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内心嘤嘤嘤。 【侯府的很多点心是窝在道观没吃过的,如今窝才知道在道观吃的全是狗食。】 侯夫人知道道观饮食清淡,现在听到女儿的心声后,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心疼,忙让奴婢去厨房拿肉。 花容忙把好吃的点心都推到妹妹面前,心疼妹妹在道观过得辣么辛苦。 此时的流觞,看着奴婢送来的鱼鸭肉,却对奴婢说:“我不吃肉,只吃素。” 梧桐院 小余笙啃了个猪蹄,又干掉了一只鸭腿。 吃得满嘴油光,津津有味。 夏荷这时过来悄声和侯夫人说:“流觞公子说不吃肉,只让奴婢上了两份素菜一汤。” 所以,这不是她们招待不周,实在是他自己不愿意吃。 耳尖的小余笙一边啃着鸭腿一边说:“师兄要修炼所以不吃肉。” 【窝就不同了,窝就不需要修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忌口。】 听着她心声的侯夫人和花容都笑了。 花容:妹妹是天下第一可爱。 侯夫人:我要把女儿这么多年没吃过的都补给她。 小余笙毕竟才五岁,胃容量有限,虽然非常想吃,实在是力不从心。 三哥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就吃了半只鸭。 比她多多了。 眼红。 等照顾女儿吃饱喝足后,奴婢这边端来水给她漱口,侯夫人一旁问夏荷:“还没找到侯爷吗?” 夏荷回道:“回夫人,侯爷常去的酒楼都打探过了,都没有。” 顺风耳余笙听见那边的谈话,心里默默的叹口气。 【窝该怎么告诉娘亲,那个便宜爹在玄武大街引嫣阁里养了一个外室。】 【想要娘亲命的不是只有陈姨娘赵姨娘毒老太,还有窝那个便宜爹,毒就是他下的。】 侯夫人和花容同时听见她的心声后都愣了。 她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侯夫人,情绪稳稳的拿捏住了,压下心里的冷意,面不改色的说:“品幽,等笙笙洗漱过后,安排她去我屋休息。”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要给她睡。 也方便她多听听女儿的心声。 品幽应下,把人带走了。 花容还愣愣的站在屋里。 侯夫人过来嘱咐他:“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装听不见,不然,你妹妹就危险了。” 他已经十岁了,该懂的也懂了,就郑重的点了头:“娘,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吧。”侯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也退下了。 花容离开梧桐院的时候腿上都有些飘。 他先是听到妹妹的心声说:陈姨娘会害死他。 这事虽让他震惊,生气,倒也没有多少伤心。 现在听到妹妹的心声说他娘的毒是他亲爹下的,就不仅是震惊了。 他真的很伤心。 他娘那么好,为什么他爹还要杀他娘? 等把人打发走后的侯夫人也愣住了。 陈姨娘有害她之心,她一点不意外,也不会震惊。 两人都斗半生了。 陈姨娘本是她的庶妹,她刚嫁给华春瑾半年,这个小贱人就传出有孕的消息了,野男人竟然就是她的夫君。 为了两府的颜面,就把这小贱人接入府中做了妾。 所以,她的长子也仅比陈姨娘的儿子大三个月。 当听闻她的夫君还有外室后,她也不吃惊。 他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东窗事发后都别人引诱了他,他一生清清白白。 他是单纯善良的小白花。 实际上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半两肉,要给每个女人一个家。 这都没有什么,当家主母嘛,就是要大度,要有容人之量,就算夫君不想要,也该主动为夫君纳妾。 开枝散叶。 这些年来,她是一个再称职不过的主母了。 让她震惊,愤怒的是,她的毒竟是侯爷下的。 华春瑾竟有杀她之心,他怎么敢,怎么会,怎么能! 侯夫人独坐在软榻上,脑子里乱乱的。 她有些想不通华春瑾为何对她恨之入骨。 第4章 小余笙气抖冷 当年她嫁华春瑾的时候,她陈家还没有在王都站稳脚跟。 那时候的华安侯府,靠着祖辈血汗打下来的爵位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后,到了华春瑾这一代,他也仅剩下一个好听的侯爵封号了。 华春瑾是华安侯府最后一代世袭侯爷。 到了下一代就得削爵,再承袭是伯爵。 为了重振华安侯府,华春瑾年少的时候也努力过,还参加过科举,就是一直止步于秀才。 再观她陈家。 她父亲当年是探花郎,在户部做了左侍郎,多年过去,她父亲已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管理一般官员的调动。 在六部之中,权力最高。 华春瑾在娶她之前,还是一个闲在家里的世子爷。 娶了她之后,明里暗里和她讲过,想让她去娘家那边走走关系,给他调动一下。 自己的夫君,她孩子的爹,她也真心盼着他好。 刚开始,娘家那边确实帮了他不少,六年前,又把他调到了工部做了一个右侍郎。 工部虽然是在六部中垫底的,没什么实权,那也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位置。 关键是他实力跟不上他的野心。 今天收获的消息足够侯夫人消化一会儿了。 丈夫要弄死她这件事情在震惊难过之后,侯夫人也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做出应对之策。 为了防止再吃下有毒的东西,她也必须搞清楚,华春瑾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又是下在了什么地方。 她脑子灵光一现:药。 在她所吃的药里下一些慢性毒药,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么多的草药混在一起煎熬,她身边不懂医的妇道人家,根本不可能发现。 回头她得找个可靠的大夫,好好查一下她平日用的药。 “夫人。”夏荷匆匆走进来小声禀报:“侯爷回来了,被陈姨娘的人请了去。” 侯夫人颔首,心里还在琢磨要找哪个大夫可靠。 思索片刻,她问:“刘嬷嬷呢?” “嬷嬷在外面候着呢。” 夏荷出去把刘嬷嬷喊了进来。 刘嬷嬷是当年跟着她一起陪嫁到华安侯府,也是她得力的心腹,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了。 “夫人。”伺候了夫人这么多年了,她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刘嬷嬷都能觉察出来。 侯夫人道:“刘嬷嬷,你去我娘家一趟,让他们给我一个可靠的大夫,不要惊动任何人。” 听到夫人的嘱咐后刘嬷嬷有些心惊肉跳,夫人这是怀疑请的府医太医都靠不住了? “是,奴婢这就去。” “余笙回来了,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情,见到我爹娘后,和他们讲一讲,告诉我爹娘,是余笙救了我。” 把该说的话都嘱咐过后,刘嬷嬷就匆匆去了。 把该安排的安排下去后,侯夫人也去了寝屋。 小余笙在睡觉。 她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小小的脑袋里做了个噩梦。 她站在华安侯府的上空,看着娘亲被下毒害死后,三哥被华兰菁骗到井边后,被陈姨娘推了下去。 外人只道三锅哥因为娘亲死后,伤心过度,想不开才会投了井。 二哥哥在战场上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后捅刀,别人只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是战死的。 大哥哥在一次马球赛中被陈姨娘的儿子在马上做了手脚,马发疯把他甩下来后,大哥哥脑袋流了很多血,之后他的眼睛就不能视物了。 瞎眼的大哥哥是不能做侯府世子的,陈姨娘的儿子因为出众的才华就被请封做了侯府世子,他果然也中了探花。 大哥哥却更惨了,在一个夜晚,被做了探花的畜牲拿绳子勒死后,制造了个上吊的假象。 她小小的身体飘落在侯府的上空,看着这一切,一次次想要伸手救他们,却无能为力。 她吓得大声尖叫,眼泪都流了下来。 “啊……”在一声尖叫之中,她猛然就坐了起来,从噩梦之中惊醒了。 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笙笙。”侯夫人快步跑了进来,见她满头大汗,面上的惊慌未散,泪珠儿还挂着。 她忙伸手就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慰:“笙笙是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啊!” 被娘亲抱着的小余笙浑身还在颤抖。 气抖冷。 【哇呜呜,大锅锅二锅锅三锅锅死得好惨呐,我要救他们。】 小家伙内心也泪流满面。 侯夫人震惊得回不过神。 小余笙就握着小拳拳,小奶音充满了坚定的力量说:“娘亲,窝会保护宁和锅锅们的。” 侯夫人压下内心的波澜说:“娘亲也会保护笙笙的。” 此时的侯夫人心里充满了狠绝,谁害她和她的孩子们,谁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小余笙这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好开森哦,原来被娘亲抱是这样的感觉,像吃了鸭腿猪蹄一样。】 小余笙眼里只冒泡,心满意足。 听见她心声的侯夫人眼里也染上了笑。 本来很痛苦的事情又让她因着女儿觉得很快乐。 她的人生,有孩子们就足够了。 其他人,她都不需要。 “笙笙,你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吧?” “窝身体强壮着呢,不走不走。”她小奶音急急的道。 她才不要走呢。 青云观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她还想吃侯府的烤鸭猪蹄呢。 关键是,她要保护娘亲和哥哥们,对,这才是关键。 她绝不是为了吃烤鸭猪蹄才留下来的。 听她说得这么坚决侯夫人就放心了,还真舍不得女儿再离开她。 “我先给你梳妆吧?” “好啊!” 侯夫人含笑为她更衣,引到她梳妆台前坐下,为她梳妆。 第一次由娘亲梳妆的小余笙一脸甜蜜。 在青云观,师兄们逢年过节也会下山回家,回来的时候带许多好吃的,说是他们的娘做的,她内心别提多羡慕了。 现在,她终于也有娘亲了。 等她哪天回青云观了,也一定让娘亲为她准备许多好吃的,羡慕死他们。 “笙笙,和娘亲说说你在青云观都做什么?” 一边为她梳妆,侯夫人一边和她闲聊。 “天天看师兄们修炼。” 【青云观真的很无聊,哪有娘亲好。】 她小嘴一撅,表示她真的很有意见。 侯夫人被她的心声哄得开心起来。 “笙笙在青云观都学了什么?” “窝可努力了,天天跟着师兄一起修炼。” 在娘亲面前,她一定得把自己使劲夸。 【天天修炼是不可能滴,窝只想好吃懒做。】 听见她心声的侯夫人再次笑了。 笙笙是她向神明求来的,虽然两人经历了九死一生,骨肉分离五年,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 “夫人。”夏荷再次进来,看了一眼余笙后欲言又止。 侯夫人道:“有话就说。” 无非是禀报侯爷的去向。 夏荷:“侯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三位姨娘和小姐也都在,这会老夫人院里的绿丫来了,请夫人带小姐过去见她。” 第5章 小余笙气死人不偿命 赵老夫人是侯爷的生母,姓赵名娥。 听闻这话的小余笙表示—— 【窝刚好也想会一会这个毒老太婆,当年娘亲怀窝的时候,她可没少使坏,总想弄死窝和娘亲。】 虽然已猜到这母子俩都想弄死她,可听到女儿心声后侯夫人还是气得不轻。 在女儿面前,她压下内心的滔天恨意。 侯夫人和奴婢道:“给笙笙梳好发髻就去。” 她给余笙梳了一个双平髻。 余笙之前的发髻虽然也不错,可她主打一个朴实无华。 一根木簪完事。 现在女儿到她跟前了,她恨不能把所有好看的首饰都戴在她的头发上,挂在她的身上。 等为女儿梳好妆,她又给自己面上擦了些粉,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惨白一些。 临走之前,她和小余笙郑重的说:“笙笙,如果有人问起我是怎么好起来的,就说我是吃了你从道观带回来的灵丹妙药才活了过来,别的一概不可提。” 她记得听到女儿的心声说为她借命三十年,她至少还可以活二十年。 还能活二十年,足够她做许多事情了。 这事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窝听娘亲的。”小余笙在娘亲面前努力做一个乖宝宝。 母女俩说完话,侯夫人带着余笙出来到松鹤堂。 大家看到的余笙就是——环佩叮当。 珠光宝器。 粉粉嫩嫩的小女娃通身的富贵之气,光芒四射。 小余笙弯弯的眉头下面明眸晧齿。 肌肤也是白里透红,小小年纪就生得万里挑一的美。 赵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面上怎么也没有办法笑得了出来。 就是这个死丫头突然出现,坏了他们的大事。 已六十岁的赵老夫人在这侯府沉浮几十年,身上自有主母的威严。 小余笙接收到来自便宜奶奶和一众人的恶意。 侯夫人一边行礼一边咳嗽了好几声:“给母亲请安,见过侯爷。” 华安侯华春瑾表情喜怒难辨的看了她一眼后,目光落在了余笙身上打量。 赵老夫人眼神浑浊的眼睛也盯在这母女身上,质问:“陈瑶,我可听说你病好了,还是这丫头借了陈姨娘三十年的寿命给你。” 陈瑶是侯夫人的名。 侯夫人心里冷笑一声,没有死成,让他们失望了。 她一直都知道老太太是个偏心的,偏着她那个赵姨娘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她的侄女。 现在才知道她何止是偏心,她和她那恶毒又废物的儿子一样,盼着自己早死呢。 她倒要看一看,这一次,究竟鹿死谁手。 压下心里的恨意,侯夫人一如从前,慢条斯理的说:“不知是哪个又在母亲耳边无中生有。” “儿媳病好是因为笙笙为我带回来了一颗灵丹妙药。” 见她不肯承认,陈姨娘开始用手帕抹眼泪,哭道:“当时赵姨娘和钟姨娘还有许多奴婢也在在场,随便喊一个人可以为妾身作证,妾身现在也不求姐姐把寿命全还了,给妾身十五年就成。” 赵姨娘身为赵老夫人的亲侄女,她在侯府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即使是个妾,她也能端得那是一个高高在上。 她是丝毫不怕得罪侯夫人,第一个出来做证道:“陈姨娘见夫人当时咽了气,哭得那是一个情真意切,大喊着只要你活过来宁愿自己折寿三十年给你,姐姐当时死过去了可能听不见,钟姨娘,你说是不是呀?” 瘦马出身的钟姨娘在一众姨娘中姿色最为出众,由于自己没有什么背景,她谁也不敢得罪,被点了名也只能委婉的说:“是有此事,陈姨娘和夫人姐妹情深,感天动地。” 这也算作证了。 侯夫人和陈姨娘本就是一府所出的亲姐妹,私下再怎么斗法,侯夫人也没想过要弄死这个庶妹妹。 毕竟也罪不至死。 现在才知道,还是她太心善了。 侯夫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挤兑了。 后宅之中,妻妾婆媳不睦,阴阳怪气,明枪暗箭都是难免的。 侯夫人沉声道:“笙姐儿才五岁,她懂什么?她今天才刚回府,你们就一盆脏水朝她泼过来,你们莫不是全都疯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借命,说出去谁会相信。 其实大家都不相信,他们更相信是余笙从观道带回了灵丹妙药。 可陈姨娘和华兰菁跑到老夫人面前说得那是一个信誓旦旦,求着让老夫人和侯爷做主。 华兰菁这时掷地有声:“回头等我们找个得道的法师过来,母亲敢说一声愿折寿三十年给陈姨娘吗?” 侯夫人扫了她一眼,这华兰菁在诸多姊妹中是最聪明的,才八岁的年纪,就在这王都得了才女的名号,她很会作诗,脑子里总有一些新鲜的玩意想出来哄老夫人开心。 家里出了一个小才女,赵老夫人和侯爷也都很喜欢她。 仗着长辈的宠爱,今天也开始明目张胆的不把她这位侯夫人放在眼里了。 余笙归来,让她起死复生,令这些人全都坐不住了。 看娘亲被这么多人针对,余笙表示很不高兴,小奶音凶巴巴的对华兰菁呼出一句:“宁娘的在放什么屁。” 华兰菁委屈的告状:“祖母,她好粗俗。” 侯府家的小姐,就算是庶女,那自幼也是由教养嬷嬷亲自教导的,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 身为女子,哪好意思在人前吐半个脏字。 华兰菁这状一告,赵老夫人面上就又沉了几分。赵姨娘的女儿华兰蓉今年也八岁了,她立刻嫌弃的说:“她真是没一点教养,兰君你说是不是呀?” 华兰君是钟姨娘女儿,今年也八岁了。 三位女孩儿同龄。 瘦马出身的钟姨娘没有背景,在这样的环境下华兰君也是被教导着要谨言慎行,如今被问到脸上来了,她谁也不敢得罪,骑虎难下之余硬着头皮说:“以后,以后……” 以后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想说的是,余笙现在回家了,以后由母亲教导,她会好的。 赵老夫人这时沉声道:“陈瑶,你身子骨弱,现在教养孩子也是力不从心,即日起,就让她留在我身边,我来亲自教养她。” 侯夫人哪敢让她来教养自己的女儿,刚想婉拒,就听余笙小奶音又响起来了。 “多谢祖母一把老骨头了还肯照顾窝。” 赵老夫人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第6章 小小余笙! 华安侯沉着脸已坐一会儿了,听到这里实在生气,当时就开了口:“孽女,青云观就是这么教导你说话的吗?” 小余笙毫无羞耻之心,甚至有些得意:“窝是自学成才。”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气死毒老太婆,现在窝找到办法了。】 听到女儿心声的侯夫人又欣慰又难受。 欣慰的是女儿一心向着她,难受的是他们都不喜欢她的女儿。 不过没有关系,谁稀罕他们的喜欢。 赵老夫人没见过小小年纪竟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道:“太不像话了,来人,把她带去祠堂跪着,直到她认错。” 再抽她个十鞭子,就不信治不了她。 赵老夫人一发话,她这边的奴婢立刻上来了两个,要把她‘请’下去。 侯夫人心里怒不可遏,她的女儿才刚回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除了? 她护在女儿面前,气得浑身发抖,道:“谁敢碰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小余笙抬眼看了看娘亲,拽着她的衣袖,小奶音可有力量了:“娘亲不怕,笙笙窝会保护宁,笙笙很可靠的哦。” 被安慰的侯夫人看了看奶呼呼的乖女儿,心里又酸又暖,说:“妾身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她抓着女儿就往外走。 侯夫人在赵老夫人面前向来恭敬,现在为了这个刚回府的女儿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忤逆婆婆。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直气得赵老夫人怒喝一声:“反了她了,我让她走了吗?把她给我拦住。” 两位奴婢赶紧挡在侯夫人面前说:“夫人请留步。” 赵姨娘阴阳怪气的说:“人家的爹可是尚书大人,就算在这府上横着走,谁又敢把她怎么样。” 这话落在华安侯的耳中只觉得窒息。 就因为她爹是尚书大人,他在她面前,就得放低了姿态谦就着。 旁的姨娘哪个不是哄着他,唯恐被他冷落了。 只有她,整天端着主母的派头,就显得她高贵。 陈姨娘红着眼眸阴阳怪气的说:“姐姐只是在家里的时候被娇惯坏了。” 赵姨娘讽刺的道:“还一口一个姐姐呢,人家几时把你当过妹妹?三十年的寿命说没就没了,你可真是姐妹情深。” 侯夫人没再执意离开。 赵老夫人沉声说:“陈瑶,拂风的眼睛是治不好了,华安侯的世子总不能是个瞎子。” 本来今天不想提这事,可她太气人了,老夫人就想拿这事刺侯夫人的心。 突然提到眼瞎的大哥,小余笙表示不屑一顾。 【窝会把大锅锅的眼睛治好。】 听见女儿心声的侯夫人面不改色的说:“我没什么意见,请问母亲想改立谁为世子?” 赵老夫人当在想立赵姨娘生的儿子凌轩为世子。 华凌轩十四岁。 还没走到那一步,这话她当然不会说,一旦说了,华凌轩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赵老夫人说:“自然是立群玉为世子,莫非你心里另有人选?” 这一下子就又把侯夫人的二子推在了众人面前了。 他本是嫡出,嫡庶有别,就算废了老大,也该立他为世子。 侯夫人心里冷笑一声,她现在已知老夫人的狠毒之心,这是故意要把她的二子也推到风口浪尖上,她道:“若论学问,当然非良轩莫属。” 十七岁的华良轩在华安侯府的众多兄弟中,除了已瞎眼的老大,他是最会读书的。 和他妹妹一样,时不时也能作出一些轰动王都的诗词。 【确实是良轩这狗杂碎做了世子。】 【现在窝回来了,一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听到女儿心声的侯夫人也窒息了一下。 她突然懒得与她们争了。 “咳咳咳……” 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表示自己身体不适。 赵老夫人瞅着她,压根不相信她有病。 她刚吵架的时候可中气十足着呢。 她深信就算不是余笙给借了命,也一定是因为她服了余笙带回来的药才起死回生了。 她内心也压根不相信余笙真有那借命的本事。 她才五岁啊! 搁谁谁信。 “下去吧。”赵老夫人终于放过了她。 她到底是尚书的女儿,明着也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母女俩一起离开了松鹤堂后,侯夫人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边走一边说:“笙笙,带你去见见大哥吧。” “好啊!”她刚好也想见见大哥。 侯夫人就牵着她一起去了拂月阁。 此时,已是夕阳近黄昏。 拂月阁安静得仿若与外面的世界是两个天地。 屋内的床榻上,有位少年闭着眼睛仰卧。 肤如雪莲。 容貌如画的少年漂亮得不似真人,这容貌根本无法用世间的言语来形容。 只是他现在是个瞎子,浑身上下又透着一股破碎的厌世美。 拂风世子今年十七岁了。 华良轩恨毒的眼睛盯着这张无一不精的脸。 从一出生,他就是华安侯府的世子,自带光芒。 而他,只是一个姨娘所生的庶子。 这么多年求医无用,他已从云端跌落尘埃。 从神坛跌落人间。 这样的打击无人能够接受,可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刚从书院回来就听说了侯夫人被从道观回来的余笙起死回生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华拂风的身上。 他必须死。 “谁。” 虽然眼瞎,华拂风此时也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华良轩没有说话,他手里准备的帕子拿了出来,抬手就要捂向对方的口鼻弄死他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心里一惊,忙一边收回帕子一边说:“大哥,是我。” 第7章 小笙笙真滴很可靠哦 华良轩装模作样的问:“你院里的奴婢呢,怎么不见有人在跟前伺候?是不是这些奴婢仗着你眼瞎欺主?” 华拂风听出他的声音,沉着脸没说话。 两人同一年出生,华良轩小他三个月。 从一出生,两个人不论在哪方面都会被拿来比较。 身为嫡子,华拂风在身份上都要压他一等,其他方面华良轩也一样比不过。 因着姨娘的教导,华良轩内心自然对这位兄长恨之入骨。 人一旦瞎了,不仅耳朵灵敏,心也格外敏感。 他说是不是奴婢仗着你眼瞎欺主,这话怎么听着都带着一些解气,痛快。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突然就听母亲的声音传来了。 “良轩,你在这儿干什么?” 侯夫人带着小余笙进来后看到他就很不悦了。 从女儿心声里知道他最后成了世子后,就很难对他再有丝毫善意了。 这侯府里的人都想踩着她儿子上位,都想谋害他们母子,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华良轩若无其事的行了一礼,他模样温润如玉:“母亲,我来看看大哥。” “母亲今天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府里都在传是从道观回来的余笙妹妹医治了您。”他目光落在小余笙的身上,“看来这位就是余笙妹妹了吧?” 小余笙不理他,目光盯着床榻上的大哥哥。 侯夫人沉声道:“你下去吧。” 本来想留下看余笙要做什么的华良轩闻言也就顺从道:“是。” “大哥,我改天再来看你。” 华良轩退了下去,侯夫人看了看,确定他真的走了后才回头。 就这么一会功夫,小余笙竟然已爬上了床,奶呼呼的叫:“大锅锅,窝是笙笙。” 大哥哥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也实在太可怜了,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抱。 她也真这么做了,爬到床榻上就扑到他怀里去抱他。 她要给大哥哥送温暖。 “……”生无可恋的华拂风这一刻都震惊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把她扔下去,还是扔下去。 他眼睛看不见,怕扔不好给摔死了。 摔死了她,母亲一准要哭瞎了眼。 “快把她带走。”华拂风语气冷寒,他也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 即使是妹妹也不行。 “大锅锅宁别凶窝,窝很可爱滴。” 小余笙直接骑了上来,一双猫眼在他脸上看啊看! 就算她声音甜甜糯糯,一听就是个极为可爱的小太阳,也燃烧不了他内心的冰凉。 “把她带走,听到没有?”他这话是冲侯夫人说的。 小东西小手都摸到他脸上来了,他动也不敢动,怕一出手把她给摔死了,或捏碎了她。 侯夫人看着一儿一女,也有些慌了。 儿子是真生气了。 他曾经是别人家父母眼中的好孩子,神童。 同窗眼中的天之骄子,也是父母眼中的骄傲。 这一切在他眼睛瞎了之后,所有的美好都与他无关了。 他开始变得暴躁。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不关心,也拒绝别人对他的关心。 他的眼睛瞎了三年了,期间多少太医来看过都摇头说治不好了。 侯夫人甚至派人去打听一些江湖神医,神医没找到,倒是混进来不少骗子。 三年过去了,大家都丧失了求医的信心。 如今,华拂风自己也宁愿在这一小方天地里,自生自灭。 父亲失望,母亲落泪。 有同情的,有嘲讽的。 这一切,他不想再听见。 没有了他这个儿子,还有其他儿子可以代替。 “拂风,你先别生气。” 侯夫人忙上前想先安抚住他,开口就有点抖,她真怕儿子把笙笙给扔下来了。 “你不好好养病,来这儿干什么?快把她带走。” 他声音冷漠,夹杂了一些怒意。 自我厌烦。 听说她病了,可这样的他已无法在她跟前尽孝。 他若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看着更难受。 侯夫人忙说:“我的病好了,妹妹从道观带回来的灵丹妙药把我医好了。” 余笙小胖手已按到他的头顶上,他看不见她,只听见她奶呼呼的声音说:“不怕不怕,以后窝也会保护大锅锅滴。” 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他的脑袋燃烧,拂风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能量灌进了他的脑袋里。 那股能量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化开了他脑袋上的血块。 血块压迫着神经,导致他无法视物。 瞎了三年。 就在这一瞬间,他仿若看见了一丝亮光,面前的东西影影绰绰。 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粉嫩嫩的小奶娃。 是妹妹余笙。 余笙这是在医治他? 一时之间,他有震惊,有惊喜。 亮光渐渐加大,因为已三年没有视物了,这样的亮光让他有些不能适应,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侯夫人在一旁看着,心想这是小余笙的医治方法? 就看见她一只小手按在了儿子的脑袋上,上方有金光闪现。 她紧张咽了一下口水。 “大锅锅,笙笙真滴很可靠的哦。”再开口时,小奶娃的声音已透着无力。 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奶娃,为了医治大哥哥,用了灵力后,就感觉力量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 脑袋一歪,她趴在大哥哥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拂风只觉得冰冷的心像被烧了一盆滚烫的开水,被融化了。 他抬手就把这小奶娃子拥在了双臂间,眼睛一点点睁开,慢慢适应着周围的光线,他竟真的看见了一位软软的粉粉的小萌娃。 小萌娃累迷糊了,躺在臂弯里动也不想动。 【漂亮滴大锅锅要是能亲窝一口就好了。】 突然听见这话的拂风怔了一下,明明她并没有说话,闭着眼睛要睡着了似的。 莫非他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他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母亲,在她面上没有看见任何异样。 莫非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让他心里又温暖了些许,他毫不犹豫的就在妹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侯夫人就知道他也能听见笙笙的心声了。 突然被亲了一下的小余笙咧了一下嘴,圆满了。 她想睡觉了。 五岁的娃儿控制不住困意,临睡前还迷迷糊糊的想—— 【大锅锅上辈子眼瞎了后便宜爹也放弃他了,那时候娘亲已被便宜爹下毒害死,三锅锅二锅锅也都被他们害死,眼瞎的大锅无银保护,多年后也被华良轩那个坏心肝杀死了,却对外宣布大锅是自杀的。大锅锅实在太可怜了,这辈子窝要好好保护大锅锅。】 听着妹妹的心声,拂风也震惊了。 妹妹究竟是何方神圣,又能让他重见光明,还知道他上辈子的事情。 侯夫人心痛不已。 她这几个苦命的儿子,全都没有逃脱被人杀害的结局。 “呼……” 累坏了的余笙竟然打起了小呼噜,把两人从她的心声中拉了回来。 第8章 一个也不会放过 且说, 两位奴婢匆匆端着晚饭进来了,一看侯夫人来了,忙福了福身。 侯夫人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柏林呢?” 那是拂风的贴身小厮,奴婢去取饭,这小厮竟然也不在身边陪着。 难得心情好的拂风说:“他娘病了,我让他回家探望了。” 他一个瞎子又不出门,本以为身边不需要那么多的人照顾。 他无害人之心,哪想到整天与他称兄道弟的人竟迫不及待的想他死。 侯夫人了然道:“饭菜放下,你们都出去吧。” 两奴婢把忙饭菜摆在桌上后退了出去。 小余笙呼呼睡得正沉,侯夫人确定她不会醒过来后说:“把她放下来睡,我有话和你说。” 拂风把她放在了床上睡,自己站了起来。 由于瞎了三年,现在突然视物还不太适应,他索性找了块布条打算在脑袋上系了一圈,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一些亮光。 侯夫人走到他身边,一边为他系好一边说:“妹妹是神明送给我们的礼物。” 分明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来的。 拂风也认同这话,分明是派来拯救他的。 待系好布条,母子俩在桌边坐了下来,她刚要开口和儿子再说点什么,就见花容跑进来了。 他就是听说母亲带着妹妹来这儿了,才寻了过来。 他没想到大哥竟然很平静唤了他一声:“花容。” 他还没开口,大哥竟然就知道是他来了? 花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他内心是有几分怕大哥的,自从他眼瞎之后对谁都没有好脾气,也不许人来看他。 侯夫人这时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看见了?” 虽然已确定,她还是询问了一下。 “是的。” “你也能听见笙笙的心声对吗?” 拂风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只有他能听到,他颔首:“是的。” 一旁的花容听着他们的谈话,又惊又喜。 “大哥可以视物了?”他忍不住要插话。 拂风朝着他颔首。 侯夫人这时下了一个决断,“这侯府的人全都存着害你之心,都想把你从世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你不能视物,反而让他们放松警惕,一时半会不会想着害你。所以,你能视物这事不能声张。” “好。” 花容也忙表态:“我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侯夫人看着他道:“花容长大了,懂事了。” 被夸奖的花容有点不好意思,他才十岁,自然不会朝夕间长大,懂事是有一丢丢了。 他现在已清楚的知道,他们在这侯府并不安全,他爹甚至要杀他娘亲。 他还会被陈姨娘投在井里活活淹死。 这一天,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还有一点害怕。 所以,他也必须快点长大,好保护娘亲。 既然花容也过来了,侯夫人就把话说开了,“暂且只有我们母子三人能听见笙笙心声,为了妹妹的安全,这事也不能声张。” 拂风颔首。 花容忍不住又说:“要不要把二哥叫回来,看看二哥能不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侯夫人考虑到笙笙的心声里还没透露出来次子的事情,就道:“回头我派人把他叫回来。” 说过次子这事,侯夫人又说了今天笙笙也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事情。 娘仨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用了一些晚饭。 说到最后,拂风直接表了自己态度道:“那些想要我们死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以后由我来守护你们——” 他是个男人,这样的重担不该落在母亲一个柔弱的妇人身上。 侯夫人道:“他是你们的生父,血浓于水,在他面前你们就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要和他起冲突。” 既然已经掌握了一些先机,她就没有再输的道理。 她自己的孩子,她拼了命也会保护好。 他容不下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拂风眼里噙了一些冷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以后,在这个世上,我的亲人只有母亲,弟弟,妹妹。” 花容附和道:“娘,大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他娘操持侯府半生,没有换来他爹半点怜惜,竟还想杀了他娘,他绝不能原谅。 等说完话,天已黑,时间也不早了。 小余笙还没有醒过来,侯夫人站起来道:“你这院里我回头再给你调派些人手过来伺候,不论什么时候,身边总不要离了人,还有饮食上,一定要注意。” 等嘱咐完长子,她前去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余笙抱了起来。 “花容?”见三子还站着没有走的意思,她唤了一声。 花容犹豫着说:“娘,我想再留一会儿。” 侯夫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待她离开后,花容小声央求:“大哥,我今天晚上能和你睡吗?” 如今大哥的眼可以视物了,刚才娘仨又聊了那么多,他知道过去的大哥又回来了。 大哥一定会振作起来,保护他。 拂风看出他的一些害怕。 他到底也才十岁,一路靠着吃喝玩乐在成长,哪知什么是忧愁。 死亡离他更是遥不可及。 如今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被杀死了,怕也正常。 从刚才交谈的信息中他知道花容是被陈姨娘投井淹死的。 照着余笙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花容本该在母亲死后不久,就被投井杀害。 现在母亲保住了命,那花容的小命呢? 没人知道对方下一步会不会照着余笙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继续发展下去。 结合陈姨娘今天被借命了三十年,也难保她不会一怒之下把这口恶气出到花容身上。 毕竟,也只有他与陈姨娘的女儿华兰菁玩得好。 被人逮着机会投到井里淹死还是有可能会发生。 “留下吧。”拂风同意了。 且说小余笙被奴婢抱回了梧桐院的时候天夜幕已拉开了。 被派出去的刘嬷嬷也回来了。 侯夫人这时正对夏荷说:“我怎么感觉我身上一直臭臭的?你再去准备些水,我去洗洗。” 夏荷应声而退。 等准备好水,侯夫人进了浴桶泡了一会儿。 刘嬷嬷在一旁和她禀报了去陈府的事情,那边明天就会派个大夫过来,她的母亲也会跟着一起来。 待把该说的都说完后,刘嬷嬷退了下去,侯夫人也闭目养神。 等她再睁眼时,只见自己桶里的水竟然变得黑乎乎的。 “啊……”侯夫人再镇定也被吓得尖叫起来,急忙从水里跑了出来。 一直贴身伺候的夏荷急忙跑了进来,“夫人,怎么了?” “这水,怎么变黑了?” 夏荷往水里一看,也震惊得不行,她再看侯夫人,更是震惊极了。 “夫人,你的皮肤比以往更白更嫩了。” 何止是比以往更白更嫩,简直脱胎换骨似的,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侯夫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忙拿了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她想起女儿之前的心声。 女儿说这镇毒回元驻颜丹不仅清热解毒,还可让她脱胎换骨,变得更漂亮。 如今想来,是这药效已经起作用了,现在这一桶的黑水,是从她身体里排出来的脏东西了。 真相了的侯夫人让换了桶清水,等她再次沐浴过后由于时间也不早了,就先回寝屋了。 小余笙还在睡觉。 孩子总是觉多,这一觉该不会到天亮吧? 想着她还没吃晚饭,侯夫人有些怕她饿着了,轻轻唤了她几声说:“笙笙,要不要起来吃鸭腿?” 小余笙睡得很沉,都不理她。 侯夫人只好歇了让她起来的心思。 “夫人,侯爷来了。”品幽匆匆跑了进来禀报,侯夫人面上顿时沉了下来。 厚颜无耻,心狠手辣的贱人,这个时候来找她干什么—— 她拔腿就往外走,本不想让他这个时候吵到睡觉的女儿,可人还没到门口,华安侯就进来了。 第9章 小余笙要搞坏人 “阿桑。”他还亲切的唤起了她的乳名。 侯夫人恶心得差点没把刚吃的晚饭吐出来。 “笙笙睡着了,有什么话出去说吧。”她心里恨极了他,面上还要装着若无其事。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极少有脸红的时候。 如今才知道,不是他不想脸红,他是因为忌惮着她的父家不和她明面上翻脸。 他只想偷偷要她的命。 华安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道:“让我看看这调皮的小东西。” 可她在老夫人面前的表现,分明是个不听管教的孽女。 他径直去了床榻那边,侯夫人忙着过去了。 华安侯看了看床榻上的小人儿,奶呼呼的,漂亮是真漂亮,眉眼长得和陈瑶很像。 一看就是母女俩。 可也是真的粗俗。 想到她今天在老夫人那边骂华兰菁的脏话,小奶声凶巴巴的呼出一声:宁娘的在放什么屁。 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口。 他们府上就没有这么粗俗的姐儿。 等看过余笙,他又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心疼余笙自幼体弱多病,与你骨肉分离,但慈母多败儿,你不忍管教她,何不把她给母亲来教养,她是母亲的亲孙女,母亲还能害了她不成?” 侯夫人听到这里也想问侯他一声:你宁的在放什么屁。 她忍着心里的厌恶与他周旋:“母亲已经六十岁了,把笙姐儿交给她带,你就不怕给她气出个好歹?” “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为了母亲好,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华安侯今天过来也并非真的要说把余笙给老夫人教养。 他转身坐到案几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你精神状态不错,想来你这病已痊愈了,笙儿给你吃的是什么药,这么管用?还有没有?” 他虽然不在府上,她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 三位姨娘也肯定的说,当时太医都请过来了,都说让准备后事了。 余笙回来后,喂她吃一颗药,说是吃了药病就好了。 在借命三十年和吃了一颗药之间,他也更相信于余笙从道观带回了灵丹妙药,才会让她在命悬一线时,起死回生了。 这个女儿一回来就坏了他的好事,实在气人。 他一定要打探清楚,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这样足以令人起死回生的药。 侯夫人听他说话都觉得恶心,这是明目张胆的来拿药了? “笙笙只带回来一颗,没有了。” 即使有,笙笙也不会给他这个便宜爹。 “娘亲,你在哪儿。”一声奶音还带了三分睡意,传了过来。 是余笙醒了过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七分迷糊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侯夫人心里一软,立刻走了过去。 “笙笙,娘在这儿。”她快步来到床榻前,轻抚她的脸蛋问:“笙笙这是睡醒了?现在饿不饿?要吃鸭腿吗?” 一听到有鸭腿,顿时不瞌睡了,她伸出两根指头:“窝要吃两只鸭腿。” 侯夫人立刻唤了奴婢去准备晚饭,另有两个奴婢端来水,帮她洗漱。 华安侯走了进来,打量着她说:“笙笙,叫爹。” “宁说神马?”小余笙看陌生人似的扫了他一眼。 华安侯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忍着心里的气假装做一个慈父:“叫爹。” 她一边由婢女服侍着洗了手,一边天真无邪的问:“宁最后一个字说的是神马?” 华安侯感觉被她刁难了,他膝下儿女成群,哪个在他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只有她,一回来就敢不知天高地厚满口脏话,还故意气老夫人。 华安侯忍无可忍的回了一个字:“爹。” “哎。”小奶音脆生生的响了起来。 “你说什么?”华安侯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良好教养’了,他今天非要修理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孽女。 侯夫人立刻把女儿护住,心平气和的和他说道理:“孩子才五岁,懂什么?” 五岁的孩子挖坑他都能跳进去,这智商也是感人的。 可她却差点又一次死在这样的人手里。 他能害死她,也源于她从未怀疑过他会如此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她与三位姨娘斗了半生,没死在姨娘手里,倒是先栽在他手里了。 如今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不会再给他得手的机会。 华安侯忍无可忍的甩袖,“你就护着她吧,慈母多败儿,你早晚害了她。” 可他还要从女儿这里问灵丹妙药,再气也只能忍着了。 等她洗漱过,奴婢也把热乎的烤鸭送来了。 余笙坐在桌前吃鸭腿的时候很大方的把鸭盘往她面前一推:“娘亲,宁也吃。” 她本来已经吃过了,为了陪女儿,也就跟着再吃一些了。 华安侯酝酿着要说的话,开口道:“笙笙,把你的灵丹妙药也送爹两颗。” 一边吃着鸭腿的余笙有些口齿不清的问:“要两颗是因为宁和猪母都要息了吗?” 闻听此言的侯夫人差点没管理好表情。 女儿果然是她的福星,专门来助她气这贱人的。 华安侯听懂了,气得他脸色黑了黑,只好说:“有两个朋友快要息了。” “可我没有了。” 【不要以为窝年纪小就好骗,窝才不会相信坏银的话,哼。】 见从她这里骗不到丹药反而被诅咒要死了,华安侯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行吧,爹先回去睡觉。” 小余笙一脸天真无邪,“娘亲,他为什么老叫我爹?” 侯夫人忍笑。 华安侯猛然回身,对上她天真无邪的表情,气得指了指她,“孽女,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明显和他八字不对,处处犯冲。 侯夫人打圆场:“你和孩子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小余笙内心轻哼。 【窝就是要替娘亲报仇,气死坏银。】 第10章 小余笙卷起来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各房各院的人都难以入眠。 侯夫人由于服用了小余笙的丹药身体正在排毒,虽然刚洗过澡,她依旧觉得自己很臭。 到了这会儿,药已发挥了它最大的效力了。 为了不臭住女儿,她只能给女儿另安排一个房间,暂时和她分开睡。 小余笙先前在大哥哥那边睡了一觉后,这会正精神着,哪里睡得着呢。 她打发走了奴婢后捧着小脸思考起了人生。 “自从来到这里后,你就把我这个师兄彻底忘记了。” 略带了几分幽怨的声音传了过来,余笙就见她的师兄流觞出现在了她的屋内,表情仿若还带着几分的受伤。 “没有没有,窝没忘记宁。” 小余笙挥舞着小手,坚决不会承认,他不在眼前的时候,她真的没想起来还有个师兄住在这儿。 流觞冷哼一声,在她面前的案几旁坐了下来,问:“人你也救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余笙摇头,小萌娃一脸认真又坚决:“窝要保护娘亲,保护大锅锅二锅锅三锅锅,窝不能走。” 流觞看着她没说话。 “大师兄,宁帮窝看着三锅锅好不好?不要让陈姨娘把他扔到井里了。” 流觞叹气,伸手摸摸她的发顶,“答应你了,但你也得答应师兄一件事情。” “窝也答应宁了。” “如果你每天晚上在这儿打坐两个时辰,也不至于给人看个病就把灵力耗尽了。” 下了山还不忘让她修炼。 “好吧好吧。”既然说了要保护娘亲和哥哥们,她卷起来就是了。 小萌娃说到做到,正准备跟着师兄一起屏气凝神时,流觞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修炼。” 小余笙被他带飞,上了屋顶。 拂月阁 “啊……” 夜半,花容在噩梦中醒了过来后,大口的喘气。 太可怕了。 他居然梦到自己被陈姨娘投井杀害的场面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真实得他一下子被憋醒了。 屋内留下的一盏烛光透着微弱的光芒,照亮这一方寝屋。 在知道只是做了个梦后,他渐渐冷静下来。 后怕过后,再看旁边的大哥,就见他似乎也陷入噩梦,表情上有着挣扎。 “大哥,大哥你醒醒。”花容忙使劲摇人。 拂风被摇醒了。 睁眼,他慢慢坐起来说:“做了个噩梦。” “是梦见被吊死了吗?” “……嗯,很真实。” 从余笙的心声里听见自己的结局时,有震惊,有愤怒。 那种死亡的味道,并没有体验到。 今晚竟出现在了梦里,真实得好像真的死过一回。 同样做这场噩梦的还有侯夫人。 她这场噩梦持续得时间比较长。 她先是梦到自己死后,灵魂飘落在华安侯府的上空,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 优秀的长子眼睛瞎了,人生好像就这样毁了。 她多盼望长子能振作起来,即使是瞎了也没有关系,她只想他好好活着。 他没有等到长子振作,先看到三子被陈姨娘推到井里淹死了。 她到处喊人,没有人看得见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子被活活淹死。 这一年,花容才十岁。 她的灵魂继续飘落在上空,画面一转,她看见出征在外的次子群玉出现在沙场上,为国而战。 与他一同出战的还有钟姨娘的儿子,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恭顺的孩子,竟然趁着没人注意,给了他一刀。 这一年,群玉也才十七岁。 她的灵魂又飘落在了华安侯府,她看见了华良轩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长子屋内—— 她本来还只是从女儿心声里知道了三个儿子的结局,如今竟在梦里经历了一遍,她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儿子相继而死,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发誓,她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些人伤害她儿子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她已经化成了鬼,还是无能为力。 她伤心得嚎啕大哭,她问苍天为何如此待她。 她自问一生对夫家尽忠,问心无愧。 可为什么恶人杀害那么多人后,还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好人却要蒙冤受屈,此生再不得翻身。 “夫人,夫人。” 侯夫人是被奴婢品幽唤醒的。 她在梦里哭得实在厉害,以至于都从梦中延续到了梦外,让品幽刚靠近房门就听见了。 侯夫人被摇醒过来。 梦里的一切让她好像亲自经历了一回,身临其境。 醒来后还觉得伤心欲绝。 “做了个噩梦。”她勉强和品幽解释。 “夫人,梦都是反的。”品幽是个温柔女子,忙开导她。 可她知道这梦不是反的。 不过,这睡了一夜后,她觉得自己身上又臭了,就让奴婢备水,她要再沐浴。 等她沐浴时,又是一通黑水。 一夜过后,她全身上下的肌肤也肉眼可见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服侍在旁的品幽惊叹说:“夫人,您今天这皮肤像从蛋壳里剥出来似的。” 侯夫人看着自己的肌肤,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了。 等沐浴过后,她在镜前坐下来仔细看了看。 镜中的人仿若回到了少女时代。 不,比她的少女时代还要美艳三分。 进来一起伺候的夏荷也惊叹道:“夫人,小姐这药真是太神了,您现在比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还要好看呢。” 肌肤胜雪,容色绝丽。 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不可逼视。 是女儿让她重活一回,再次回到青春年少。 想到女儿,她询问:“笙姐儿起来了吗?” 夏荷回话:“小姐还在睡觉呢。” 小余笙昨天晚上在师兄的监督下,卷了两个时辰后才得以上床睡觉。 如果能一夜好梦也成。 往日一个梦也没有的她,现在一躺床上就做起了噩梦,在梦里她哭得浑身颤抖。 最后还是被悄悄进来看她的刘嬷嬷给摇醒的。 刘嬷嬷生怕自己声音大点惊吓了她,柔声问:“小姐是做噩梦了?” 坐在床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小余笙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她在青云观住了五年了,一觉醒来就是道观。 现在突然换了地方,一觉醒来后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犯迷糊。 好在她聪明的小脑袋很快想明白了,这是她和娘亲的家。 她回家了。 “娘亲在哪里?”她一骨碌从榻上爬了下来,一边要去找娘亲。 刘嬷嬷忙喊人:“小姐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她忙朝外喊人:“小姐醒了,快进来伺候。” 早就侯在外面的两个奴婢快步走了进来,笑盈盈的福身行礼:“给小姐请安。” 早已经会自己穿衣洗漱的小余笙立刻被奴婢围了起来,她只需要抬抬胳膊,这衣裳就自动有人给穿好了。 这吃饭穿衣洗漱都有人伺候的人生,你说不爽都都没人信。 等把她这边梳妆打扮好,小余笙就被带到客堂那边了。 今天的梧桐院,热闹。 第11章 果然被下毒了 三位姨娘带着她们的女儿都来请安了。 关于请安这件事情,侯夫人只规定她们七天请安一次就成了,其余时间不用到她这儿。 今天本不是请安的时间,可余笙从道观里回来了,把她给起死回生了。 赵姨娘和陈姨娘想要过来请安,钟姨娘就不能不合群,也得跟着一起过来。 当看见侯夫人不但活蹦乱跳起来了,这容貌也恢复到了年少时的容颜,嫉妒是难免的了。 随着余笙走进客堂里来,几位姨娘的目光立刻都落在了她身上。 赵姨娘就算是老夫人的侄女,还是得尊她一声小姐。 压下心里不甘,她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福身,其他两位姨娘也只能跟着一块福气行礼。 赵姨娘阴阳怪气起来:“咱们府里的姐儿可没有这么晚醒的,姐姐,您别怪我多嘴,规矩还是要趁早立的,一个姐儿睡到日上三竿,谁家哥儿敢娶。” 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回怼过去:“赵姨娘还是多为兰蓉想一想吧,看看哪家的哥儿适合她,诶,我记得侯爷的同僚左侍郎还有个小儿子,可以考虑考虑。” 站在赵姨娘身边的兰蓉听见这话气得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那是庶子。 本以为侯夫人这次必死无疑了,她就等着把侯夫人埋了后,她的儿子被立为世子,这样女儿将来还能嫁个嫡子呢。 现在一切都落空了。 太让人闹心了,赵姨娘面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华兰菁这时笑着问:“笙笙妹妹在道观里有学习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吗?” 这都是一些启蒙的书,从她会说话的时候就能背一些了,也因此甚得老夫人和侯爷的喜欢。 差点以为她神女下凡。 她当然也不能全背下来,可她会作诗,才女的名声已在外面了。 如今她故意提出来,就是要看一看这余笙是何方妖孽。 如果余笙能背出来,大概也有可能是穿越来,身体里住的也是成年人的灵魂。 被问到的余笙也知道华兰菁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可她真的被问到了。 可小余笙是谁呀,决不在仇敌面前认输。 就在她正要说话时,侯夫人说:“笙笙才五岁,离启蒙的时间还早,不急。” 知道这华兰菁想要显摆,侯夫人不给她这机会,也不愿与她啰嗦,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都下去,我要照顾笙姐儿用膳了。” 侯夫人都赶人了,三位姨娘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了。 华兰蓉忽然说:“兰菁,兰君,余笙妹妹刚回府,我们陪妹妹玩会吧?” 华兰菁一双美目里闪着精光:“就是不知道余笙妹妹愿不愿意和我们玩。” 华兰君不敢吭声,极力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谁也不敢得罪。 奈何她们不论干什么,都要喊着她。 侯夫人刚想要替女儿拒绝,余笙就笑眯眯的答应了:“等窝吃过饭,就和宁们玩。” 华兰蓉爽快的道:“那你快点吃吧,我们等你。” 侯夫人知道这些个孩子不安好心,可女儿已经答应了,她人前就不多说什么了。 三位姨娘也笑着福身告退。 出去的时候赵姨娘还刻意压着声音,偏又故意让人听得见:“这 笙姐儿连三字经都不会背,一看她就比不过菁姐儿,夫人心里指不定要如何嫉妒了。” 陈姨娘也忙说:“赵姨娘你快别这样子说,这要让姐姐听见又得气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去,梧桐院的婢女气抖冷。 那厢,奴婢这边把热乎的早膳端了上来,侯夫人也懒得理会这赖着不走的三位小姐,直接带着余笙开吃了。 小余笙大口吃着肉包子,实在太香了。 瞧她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侯夫人笑说:“慢着点。” 一旁等着的华兰蓉只觉得她粗俗不堪,一点侯府小姐的气派都没有。 她可是见过别人家五岁的姐儿,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族小姐的教养。 更让人生气的是,就算她吃得这样粗鲁,还是很可爱。 华兰菁也坐在一旁默默的观察她,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分明就是一个没什么教养的小屁孩儿,连老夫人都敢骂。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长大了也必定是个草包美人。 小余笙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吃饱了,从凳子上滑了下来道:“娘亲,窝去玩了。” 三位小姐告退。 侯夫人哪会放心她和这些个心怀不轨的姐儿玩,可余笙要去,她也不能真的把人拽回来不让她去玩,只能派奴婢跟着。 刘嬷嬷当即带了两个婢女跟着去了。 在这之后,尚书夫人云华就带着奴仆过来了。 母女相见,尚书夫人一把握住了女儿的手,一边打量她一边问:“真的全好了?” 昨晚刘嬷嬷已详详细细的说给了她听,她又是欢喜又是高兴,就盼着天一亮,就过来看个究竟。 侯夫人拉着母亲坐下来笑着说:“全好了。” 不但全好了,瞅着还更漂亮了,尚书夫人越看越欣慰,越高兴。 “笙姐儿呢?快让我看看这孩子。” 侯夫人唤了婢女过来,让她们去把笙姐儿找回来。 尚书夫人这时唤了一声:“寒香。” 一位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福身:“夫人。” 尚书夫人道:“你要做什么,交给寒香吧。” 侯夫人会意,就唤了品幽让她把自己的药拿过来。 片时,品幽抱着药过来了。 寒香把药打开,逐个看了看后说:“这里面有一味乌头,虽然也治风寒湿痹,但这药是有毒性的,剂量虽小,可若长期服用,就能致死。” 尚书夫人脸色变了变,侯夫人又对品幽吩咐道:“去把药方子拿来。” 待药方子取来后,几人对着药方逐个查看,这药方上还真没乌头这一剂药。 尚书夫人压着心里的惊骇问:“谁做的手脚你可心里有数?” 侯夫人当然有数,可她不能告诉母亲想要她命的是华春瑾。 让母亲知道真相的话,等于往她心上捅刀子。 母亲该何等的伤心难过,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时时担忧她在侯府的安危。 就在侯夫人琢磨着要如何和母亲解释这事时,就见有个奴婢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呼小叫:“夫人,不好了。” “小姐爬树上去了。” 侯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五岁的娃儿,怎么会上树的? 这要是摔下来—— 不堪设想。 侯夫人不敢想,拔腿就往外跑。 第12章 小余笙完胜 此时,已爬上树的小余笙拿出自己的拂尘甩了过去,就把一条准备偷吃的小青蛇给甩出去了。 大概鸟妈妈去找食物了,只有两个幼雏缩在里面,可怜兮兮的。 狡猾小青蛇竟然想偷偷过来吃幼雏。 “啊啊啊……” 树下面仰着脸张望的华兰菁突然发出尖叫声。 被抽晕的蛇竟然直接落到她的脖颈上了,她伸手一抓,一看是一条小蛇,顿时吓得尖叫一声就要把蛇扔出去,这条蛇却朝她手上就咬了一口。 华兰菁眼睛一闭,昏过去了。 小青蛇趁溜之大吉。 一旁看热闹的华兰蓉正暗暗的诅咒着树上的人赶紧摔下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吓得她也尖叫了一声就忙往一旁躲。 “蛇跑了。”华兰君小声的提醒。 虽然她也很害怕,好在蛇没掉她身上,不至于失态。 “啊啊啊……”华兰蓉还未从惊慌中平静下来,又迎来好一波暴击。 就见在树上的小余笙突然就飞扑下来了,还不偏不倚的往她身上扑。 华兰蓉承受不住这突然而来的力道,身子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砰’的一声响,她只觉得头昏目眩。 脑袋好像撞压到石块上了。 侯夫人飞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刘嬷嬷吓得直拍胸脯,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笙姐儿,您要吓死奴婢了。” 侯夫人惊魂未定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刘嬷嬷忙回话道:“几位姐儿走到这里玩耍,蓉姐儿说这树上有个鸟窝,问笙姐儿会不会爬树。” 笙姐儿必须会爬树啊! 她就跟个猴儿似的,哧溜一声就爬上去了。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想拽都没机会啊! 刘嬷嬷先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听那边的奴婢也叫了起来:“蓉姐儿流血了。” “蓉姐儿,蓉姐儿。” 侯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见华兰蓉正坐在地上,手上一摸脑袋,摸了一手血,她顿时也吓得两眼翻白,给晕过去了。 侯夫人沉声道:“快把姐儿都抬回去,请府医。” 各家奴婢也不敢再逗留了,急忙就抬着自家姐儿走了。 “娘亲。”小余笙乖乖的站在侯夫人旁边,拽着她的衣袖睁着无辜的猫眼看着她。 侯夫人柔声嘱咐:“笙笙,答应娘亲,以后不要上那么高的地方,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好吧!”娘亲都这样说了,她只好先答应了。 她抬头看了看树,高吗? 她并不会摔下来的。 “这就是小余笙吧?”一道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尚书夫人也跟着过来了。 瞧这娃娃又乖又萌,她生怕稍微大声一点就吓着她了,还刻意夹着声音说话。 天知道她多想要一个女娃娃,奈何她们陈府阳盛阴衰,她现在已是三位公子的奶奶的,就是没有孙女。 侯夫人这边又何尝不是如此,生了三位公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姐儿还骨肉分离了五年,现在小女娃回来了,又是这么乖这么漂亮的萌娃,尚书夫人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知道小余笙不认得外祖母,侯夫人忙给她介绍说:“笙笙,这是外祖母,是娘亲的娘亲。” 小余笙看着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外祖母,若有所思。 “我喜欢外祖母。”她小嘴抹了蜜似的甜,内心却是苦得一批。 【嘤嘤嘤,为什么娘亲的娘亲命也这般苦】 听到女儿心声的侯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响,真怕女儿报出不好的消息。 尚书夫人:谁在说话? 【外祖父全家惨遭流放,在流放中,外祖父外祖母都病死了。】 “娘,咱们先回去吧。” 侯夫人上前一步扶着差点腿软的母亲就走。 她看出来了,母亲能听见笙笙的心声。 在女儿的搀扶下,尚书夫人勉强跟着往回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声音是从笙笙心里发出来的。 她明明没有开口,她却能听见笙笙的心声。 一定是神明借着笙笙的心声来拯救她全家。 随着一众人离开,站在树枝上的流觞也飞身离去。 且说,侯夫人扶着母亲很快就又回到了梧桐院后,她把茶递到母亲的手里,让她喝口茶。 压压惊。 小余笙也一脸担忧的跟着走了进来,唤了声:“外祖母。” 外祖母怎么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 喝茶手都抖。 【娘亲的娘亲就是笙笙的娘亲,谁敢欺负娘亲的娘亲,笙笙一定打爆他的头。】 “噗……”正喝茶的尚书夫人被她的心声呛了一下。 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能听见笙笙的心声。 小余笙忙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尚书夫人瞧着这懂事的孩子,打心眼里一百二十个喜欢。 她接了帕子拭了一下嘴角后道:“笙笙,外祖父若是见着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外祖母喜欢窝吗?” “喜欢,我可太喜欢你了。”尚书夫人把她拉到跟前,“笙姐儿可愿意跟外祖母去见见外祖父?” 小余笙的心声她虽听见了也听明白了,可这话她没办法和她的夫君陈尚书说。 说了他也不会信。 她想带小余笙回府去见尚书,看看他是否有福气听见小余笙的心声。 她这边一开口侯夫人就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小余笙已痛快的答应了,“窝愿意,窝愿意。” 侯夫人便含了些笑说:“行行,咱们一会就去,先让嬷嬷带你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话完这话,她抬手从小余笙的脑袋上捡了一根青草。 刘嬷嬷笑眯眯的过来请人,小余笙也就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 待她离开,侯夫人让左右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母女俩人后,侯夫人开门见山的问:“娘,你是不是听见了笙笙的心声?”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尚书夫人闻言才意识到她这个当娘亲的也能听见,她颔首道:“小余笙看来非一般的孩子。” 提到女儿侯夫人是很欣慰,骄傲,道:“笙笙是神明听了我的祈求,赏赐给我的,娘,现在能听见笙笙心声的有我、拂风、花容,我相信笙笙的心声就是在提醒,趁早做准备。” 尚书夫人心里很乱,这事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一切都得见到了尚书之后,要他听见才有定断。 两人说了会话,侯夫人没提自己这边的事情。 等余笙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后,侯夫人就带着女儿,跟着一起去娘家了。 至于被蛇咬了一口的华兰菁和撞破脑袋的华兰蓉,与她何干。 她女儿才五岁,她们竟然怂恿着她爬树,其心可诛,这笔账她先记着了。 可尚书夫人来去匆匆,竟然都没有和赵老夫人打声招呼就走了。 奴婢绿丫把这事禀报完后,赵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直把正要喝的茶给摔了。 伺候的马嬷嬷忙小声安抚道:“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说不定是那边有急事,来不及和您告辞了。” 马嬷嬷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赵老夫人缓了口气,吩咐奴婢:“等她回来,立刻让她过来。” 她倒要问问,那个野丫头要怎么教养法。 这才刚回府第二日,就连伤两人了。 她非要让陈瑶给一个说法。 非要惩罚那死丫头不可。 第13章 惨遭流放的外祖父全家 小余笙高高兴兴的跟着母亲坐上了侯府华丽的马车,这马车可谓是冬暖夏凉了。 躺卧坐皆舒适。 小余笙自幼生长在道观,平生头一回下山,也是头一回坐马车,稀罕得她四处摸了又摸,还掀起帘子往外看了又看。 侯夫人看在眼底,思绪万千。 以后,她要带女儿多走动走动。 两府相距三条街的距离,一路穿越繁华的闹市时,闲不住的小余笙还趴在小小的窗口往外看。 各街道人声鼎沸,处处皆是吆喝声,谈笑声。 尤其到了晚上,各大街的青楼就会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看着这么热闹的景象,小余笙想起了师兄。 竟然忘记把师兄带出来热闹热闹了。 马车直奔而行,一路来到了陈府。 小余笙跟着娘亲一起下了马车,外祖母笑着过来牵她的手,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对奴婢吩咐道:“快去通报,就说小余笙来了。” 小余笙感受到来自外祖母的热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任由外祖母牵手而行,一路进了庭院。 青石铺路,古树成荫。 清风徐徐,满院幽香。 小余笙被引到正堂坐了下来,奴婢们忙着端茶倒水,瓜果糖果的都端了上来。 爱吃糖是小孩子的天性,她先含了一口甜蜜蜜的糖,甜得她心都化了。 正在这时,就见门口涌进许多人来。 一听说小余笙来府上了,全家人是拔腿就往这里跑了。 昨天刘嬷嬷过来的时候已说过小余笙的事情,她从道观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颗灵丹妙药,侯夫人一吃下后立刻就活过来了。 这娃儿分明是来报恩的。 报恩的娃儿谁不喜欢,大家都想看看这从道观回来的娃儿什么模样。 尚书大人陈延行在前头,儿子陈长安儿媳妇周晚跟在旁边。 再后面跟着的就是三个还未成年的孙子陈谦,陈默,陈洛。 一看人都来了,侯夫人就先站了起来,未开口,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两府虽然相隔不远,由于女人地位低下,出嫁就要以夫为天,侍奉公婆,也不是能够随便往娘家跑的。 她一年能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忙行礼:“爹。” “大哥,大嫂。” “笙笙,快来叫外祖父。”能再次看见娘家的人,侯夫人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 小余笙脆声声的道:“外祖父。” 已有六十的尚书大人面相慈爱,操心太多导致他头发胡子都全白了。 “好好好。”陈尚书一看见小余笙就喜欢,忍不住夸赞,“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和你娘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更好看。”他又重重的加了一句。 被外祖父夸好看了,小余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外祖父,窝也好喜欢宁。” 喜欢她的人,她都加倍的喜欢。 【可外祖父了做太子党的人,最后全家被流放,外祖父外祖母都死在流放的路上。】 正高兴着的陈尚书脚下一晃,其他人也皆是面色各异。 乖乖,他们刚刚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密? 这声音好像是小余笙发出来的,可她明明嘴巴都没有动呢。 侯夫人已早有准备,她又忙和女儿介绍:“笙笙,来见过舅舅,舅母。” 舅舅舅母的心情已被刚才听到的机密搞坏了,听见小余笙脆声声的问安声时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尚书夫人一看就知道全家都能听见小余笙的心声了,她忙笑着说:“舅舅舅母一定是被小余笙的美貌惊呆了。” 她伸手戳了一下旁边的儿子儿媳妇,两人回过神来。 小余笙正睁着大大的猫眼看着他们,他们的结局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默默叹气。 【舅母流放的路上就跟着外祖母一起病死了,舅舅在流放之地做苦工,结果矿塌了,舅舅被活活埋在了矿里。】 “……” “笙笙,这是大表哥,二表哥,三哥。” 侯夫人已经笑不出来了,维持着体面强自镇定的给她介绍哥哥家的三个儿子。 大表哥陈谦十七岁。 二哥表陈默十三岁。 三表哥陈洛八岁。 被介绍到的三位表哥忍不住一抖。 小余笙目光落在三位表哥身上,眼睛一亮。 “……” 【这么好看的表锅死了实在太可惜了,窝不想表锅死。】 小余笙真的很舍不得,很心疼。 想保护他们。 “……” 尚书夫人抚着自己的心脏,她快要承受不住了,面上还得强自镇定的吩咐:“阿默阿洛,带表妹去玩玩。” 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得让老爷拿出个主意出来。 小余笙被支开后,尚书夫人也屏退了左右的奴婢。 她算是看出来了,全家人都能听到小余笙的心声。 待小余笙一离开,儿媳妇周晚腿上一软,站不住了。 陈长安忙扶住媳妇,就听母亲说:“老爷,你们是不是都听见笙笙的心声了?” 陈尚书颔首,陈长安急忙问:“妹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侯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坚信女儿是神明给她的,为的就是要保全她的孩子们的性命。 如今看来,不仅是要保全她和孩子们的性命,还要保全娘家人的性命。 “爹,哥哥,我只知道笙笙是我向神明求来的,我现在能确定的是笙笙是来救女儿性命的。” 为了让娘家人相信自己的话,她也把拂风和花容会被害死的结局说了。 少年陈谦等她说完后问:“姑姑,在笙笙的心声里,你的结局是什么?” 没道理大家的结局都会死,到她这里却安然无恙。 本来不想让娘家人为自己的事情担心,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侯夫人也就再道:“我常年喝的药里被人下了乌头,照理说我昨天就该死了,是笙笙带回来一颗丹药,又让我活了过来。” 笙笙借命这事她不想说,总怕会给女儿招来祸端。 陈尚书听闻她的话后脸色沉了沉,问:“可知是谁下的药?” “我原本不知道,但从笙笙的心声里我知道,是华春瑾做的手脚。” “畜牲,他居然敢有杀你之心,回头我找人他暗杀了。”陈长安顿时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剥了这华春瑾的皮。 “哥哥不急,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这件事情我想自己来解决。” 她也不愿哥哥因为她手上沾上杀业。 谁说报复一个人就非得取其性命。 她有一百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让华春瑾手脚残废的躺在床上,身上生蛆,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姨娘,庶子庶女一个比一个悲惨,这才叫痛快。 一刀解决了他,太便宜他了。 当务之急,要解决的是娘家的事情。 侯夫人道:“爹,你拿个主意出来?” 从笙笙的心声里他们听到的是,因为是太子党的人,最后才会被流放。 这个信息有两种说法。 其一,太子没有如愿登基,另有一王登基后流放了他们陈家。 其二,现在的皇帝流放了他们陈家,可这事说不通,陈尚书在皇帝面前还是挺得脸的,正准备提拔他为丞相。 思来想去,只有第一个条件符合了。 第14章 求听不见小余笙心声 朝中之事,搁在往日陈尚书是不会和妇道人家谈论的,可今日不同往昔。 思量再三,陈尚书把自己的想法和家里人说了一下。 现在的皇帝绝不可能废了他,他没有任何可以让皇帝废他的理由。 太子极有可能不能如愿登基,一旦太子失败,他们这些拥护太子的人就会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陈尚书不仅马上要做丞相了,他同时还是太子的老师! 一旦太子登基失败,他被流放就合情合理。 听完父亲的分析后,陈长安道:“现在我们要与太子划清界线也来不及了。” 何况,这界线根本没有办法划开。 陈尚书沉声道:“来得及,我尽快找个适当的机会称病在家不能上朝,再找个机会向皇帝请辞。” 到时候一家搬离王都,到外地避避风头。 这么一来,儿孙的大好前程也就没有了。 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总比把命丢了的好。 尚书夫人心有不甘的问:“老爷,既然已提前预知了真相,就没有办法干预吗?” 舍弃一切荣华富贵离开王都,她这么大岁数了离开没有关系,可三个孙儿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我不能拿孩子们的性命去冒险。”帝王之争,一旦失败,满门抄斩。 长孙陈谦道:“富贵险中求。” 陈尚书看着长孙,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这孩子比他野心大。 他实际上没什么野心,就小家来说,一生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平安幸福。 就大家来说,就是国泰民安,为皇帝分忧解劳。 陈尚书沉吟片刻,道:“容我再考虑考虑。”话语一顿,又说:“听能见笙笙心声这件事情,切记不可朝任何人说,否则,必给笙笙带来麻烦,到时候我唯你们是问。” 大家都说不会和任何人讲。 陈尚书又叹道:“这都相当于泄露天机了,好在她是无心泄露,应该不会遭天谴,在她面前你们不可再问她什么,免得她泄露更多的天机了,遭了天谴。” 经他一提醒尚书夫人心疼起来,说:“这孩子本就命苦,一生下来就差点死了。”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抹起了眼泪。 尚书夫人想当然的认为,这孩子拼了命的要把天机带给他们,可上天怕她泄露了天机,才会在她一出生就让她九死一生,历尽苦难,骨肉分离。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更加心疼那小小的人儿了。 正在这时,有奴才匆匆跑进来在外面大声禀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亲自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范公公。 刚知道自家日后会有何遭遇的陈府一家人心里咯噔一声响,忙跟着陈尚书一块出来了。 范公公看着出来接旨的陈尚书先问道:“陈大人,华安侯府的余笙小姐是不是在这儿?” “……是。” 范公公:“快请余笙小姐过来接旨。” 陈尚书心里狐疑,让人去寻余笙后小心打探:“范公公,陛下为何要余笙接旨?” 余笙昨天才回来,怎么就惊动了皇帝? 侯夫人心里有些慌,她差不多知道皇帝传旨给余笙的目的了。 昨天早上她突然呼吸困难,喘不上来气,府里就去请了常为她看病的霍太医。 霍太医为她请了脉后,摇了摇头。 再后来,余笙就回来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这霍太医肯定是看见了,回去后难免和别人谈论这事。 自然,这么离奇的事也传到皇帝耳中了。 思量再三,皇帝还是让范公公带个口谕去华安侯府。 范公公第一时间去了侯府,扑了个空。 侯爷侯夫人小余笙都不在府上,一问才知道侯夫人带着小余笙大概是回了娘家,范公公就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陈府找人了。 小余笙很快就被两位表哥带着过来了,三人并排跪了下来。 范公公瞧了一眼那小人儿,说:“咱家奉旨传皇帝口谕,请侯夫人带着华余笙小姐入宫面圣。” 侯夫人恭敬的道:“臣妇接旨。” 口谕传完,一众人站了起来。 陈尚书道:“我陪你们一起去,走吧。” 小余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被娘亲带着上了马车,跟着进宫了。 侯夫人怕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的小余笙冲撞了圣颜,一路上不停的教导她,见了皇帝要如何行礼,不可直视皇帝龙颜。 小余笙乖乖的答应了。 走进皇宫,范公公直接让她们坐着马车进去了。 这等殊荣令侯夫人内心越发的不安,不知道皇帝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小余笙一路上又都在掀着马车的布帘往外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她又一次后悔没有带师兄出来见见世面。 下次一定带师兄来这儿看看。 瞧那宫殿大得一眼望不到头,殿顶铺的是琉璃瓦,在阳光下光芒万丈。 好不华丽。 下了马车,范公公直接领他们进了一个叫无极殿的地方。 “陈大人,夫人,咱家进去禀报一声。” 范公公打了声招呼后就进了殿里,片时,他又快步走了出来,请他们三人一起进殿。 一进这殿,小余笙差点没被闪瞎了一双大猫眼。 殿里的柱子都是金灿灿的,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殿中,有位身穿黄袍,不怒自威,头发胡子白了一大半的老男人坐着。 正是当今天皇帝谢盛。 陈大人带着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臣妇参见陛下。” 因为路上侯夫人已教导过好几回了,小余笙也有样学样的说:“臣女参见陛下。” “赐座。” 皇帝发了话,伺候的公公立刻搬来三个坐垫赐了三人。 就是换成了跪坐的姿势。 面见圣颜,侯夫人极为谨慎,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先打量了侯夫人,见她面色红润,真不像病了多年的人。 再看她容颜出众,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看到这里皇帝越发的相信,霍太医所言不虚。 皇帝转眼又去看小余笙,就对上了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 马车里的时候娘亲一再教导她说见了皇帝一定要谨言慎行,若不小心冲突了龙颜是会被治罪的,轻者要打板子,重者要砍头。 看到这里的小余笙心里叹了一口气。 【娘亲把皇帝说得何等的厉害,何等的威严,害得窝还以为皇帝长了三头六臂,仔细一看,原来是和外祖父一样可怜的老头儿。】 双双听到小余笙心声的侯夫人和陈尚书心跳急剧加速,两人呼吸都要屏住了。 皇帝可怜? 小祖宗不会爆出有关皇帝的惊天内幕吧? 皇帝应该听不见小余笙的心声吧? 求听不见。 陈尚书和侯夫人很有默契的面不改色悄悄观察皇帝的反应。 皇帝眯了眯眼,他好像听见小奶娃的声音了? 第15章 小余笙又泄露天机了 小余笙是真的觉得皇帝挺可怜的,和祖父一样头发胡子都白了,老了。 可怜。 命数已尽,再过不久就要死了,可怜。 她默叹口气。 【可怜的皇帝还是被太子活活气死的。】 皇帝眼睛张大了一些,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他这是听到华余笙的心声了? 陈尚书心如死灰,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是他猜错了,要流放他的不是新帝,而是眼前这位。 皇帝大概因为太子迁怒于他这个老臣了。 外孙女,求你不要再透露天机了。 天机透露多了会夭寿啊! 呸呸呸,外孙女是无心的,她根本没张口说话,算不得透露天机。 是他们这些本该死的人不小心堪破了天机。 【太子仗着母族强大,有恃无恐,连皇帝后宫的妃嫔都敢染指,被皇帝撞上后还敢顶撞皇帝,直接气得皇帝犯病,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陈尚书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了。 侯夫人已认命了。 没有死于华春瑾手里,现在要死于皇帝手里了。 皇帝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 他才五十五岁,比陈尚书还小五岁呢,居然能被气死! 他不甘心啊! 不气不气。 他不会生气的。 “皇帝祖父,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小余笙诧异的和他眼对眼。 侯夫人和陈尚书震惊,这孩子乱喊什么? “余笙年幼,不懂规矩,求陛下降罪于臣妇。” 侯夫人已‘砰’的一声磕起了头。 皇帝勉强压下心塞,非但不在意被叫皇帝祖父,还感叹说:“人一旦长大了,就会越活越虚伪了,小余笙这叫真性情,这叫天真无邪,懂不懂?” “……” 皇帝向小余笙招了招手:“余笙,快到皇帝祖父这里来。” 小余笙爬起来就去了。 皇帝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了下来,侯夫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开始开门见山的哄这小奶娃:“小余笙,皇帝祖父可听说你从道观带回来了灵丹妙药,你娘只吃一颗就起死回生了。” 关于借命三十年这事,皇帝也听说了,他也依旧更相信侯夫人是吃了她的灵丹妙药才好的。 小余笙直问:“你是不是也要吃?” “……”他确实想吃。 他才五十五岁,他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批阅奏折都力不从心了。 小余笙伸到自己的衣袍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瓶子,直接全送给了他:“皇帝祖父,镇毒回元驻颜丹只有一颗给娘亲吃了,我就送你养气安神丹吃吧。” 不管什么丹,都是丹。 皇帝收了,“那朕就谢谢小余笙了。” 【那宁能不能请窝吃个鸡腿?】小余笙觉得自己已经很饿了。 从侯府到陈府,再到皇宫,这来来回回的,不知不觉就过了吃饭的点了。 她肚子还很配合的咕噜一声响。 听到她心声的皇帝了然,“余笙这是饿了?是朕的疏忽。” 他立刻唤了太监:“小范子,带余笙下去用膳。” 小余笙又被支开了后,皇帝目光在陈尚书和侯夫人身上绕了一圈后,冷哼道:“莫装了。” “说吧,你们是不是听见余笙的心声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所以能听见余笙的心声。 后来再看尚书大人的反应,居然头都不敢抬,看也不看他。 又不是没见过圣颜的妇人,岂会真的这般拘束。 平日里在他面前的陈大人可不这样子。 他们君臣共事几十年了,还不了解他。 君都直接问了,陈大人也不敢隐瞒了。 “是。” 到了这种地步,该来的事情是躲不开的,陈尚书磕了个头,伏在地上说:“余笙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求陛下降罪于臣。” 皇帝岂会不知他心里所想,冷哼一声:“今日之事,你们给朕烂到肚子里,若外泄一字,朕就真砍了你们的头。” 这是不治他们的罪了,侯夫人也立刻磕头,伏于地:“臣妇谢陛下恩典。” 且说,小余笙在殿中吃了一会就给整饱了,胃口太小是她内心无法言说的痛。 她只好一手拿一个鸡腿,一边往殿外走一边说:“皇宫这么大,窝想去看看。” 伺候的范公公派宫女跟着一块去了。 小余笙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有助消化。 无极殿虽然金碧辉煌,无极殿之外天地辽阔,鸟语花香,处处皆风景。 阁楼连着阁楼,好不气派。 别看她人小,脚步又快又稳。 这是皇帝请入宫的贵客,是陈尚书的外孙女,两个小宫女不敢怠慢,紧紧跟着。 见她竟朝后宫的方向来了,绿衣宫女忙提醒:“小姐,这里是后宫,咱们不要去了吧?” 后宫就是妃嫔们的地盘了,总感觉侯府家漂亮的小姐去后宫有些不妥。 小余笙还不知道后宫是什么,她就是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等回府,就把她看到的讲给师兄听。 也算帮着师兄见见世面了。 她小脚走得飞起,装听不见宫女的话。 “打他,打他。”顺风耳小余笙听见有吆喝声从远处传来。 原来这么漂亮的皇宫里也免不了打架这样的俗事。 小余笙饶有兴致的往那个方向跑去了。 她要去看热闹了。 只见在一片青草地上,有一个孩童正被六个孩子围着打,这个一脚那个一拳。 挨打的叫谢泠,皇帝的第九子,今年已十二岁了。 他是一个宫女生的。 就是皇帝瞧上了某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其实也是贵妃特意用来笼络皇帝的手段。 睡了一回后就怀上了龙种,这可把贵妃气住了。 让你争宠可没让你怀龙种。 这宫女也是个厉害的,怀了七个月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总之,现在的谢泠并不得宠。 在这宫里他就成了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对象了。 今个打他的其中有两个是太子所生的一儿一女。 儿子谢黎十岁,女儿谢宝珠七岁。 另外四个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了,大些的谢远只比他大一岁,十三了。 其次就是和他同岁的谢吉祥以及只有七岁的谢宁。 最小的就是谢凤仪公主了,今年才六岁。 看着大家都如打狗一样踹地上的谢泠,公主也上去踹了一脚。 叫得最欢的是太子家的儿子谢黎,他一边往人身上踹一边喊:“狗东西,你倒是起来呀。” 太子家的女儿谢宝珠笑嘻嘻的说:“他可真没劲,怎么打都不还手,都不吭声,你们说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哑巴狗啊?” 谢远叫骂道:“呵呵,他一个宫女生的还妄想和我们做兄弟,我呸,他配吗?” 他生母和其他妃相比,位份也不高,现在还是一个贵人,可打趴谢泠,让他很有优越感。 “别装死,给我起来。”谢吉祥把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的谢泠抓了起来。 两人虽是同龄,谢泠一站起来还是高了他一个头。 个高并没有什么用,他一拳打了出去,就把谢泠打得后退五六步,最后身子一歪,扑在了地上,跌在了一个小人儿的脚旁。 众人哈哈大笑。 第16章 这个锅锅窝罩着 过来看热闹的小余笙瞧着这些人,只觉得他们的模样丑恶无比。 “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你们敢和我打吗?” 她拂尘一甩,话语里带着轻视,挑衅。 “这谁呀?”一众孩童确定没见过这小东西,这不是他们的人。 跟着一块来的宫女赶紧跪下回禀各位惹不起的小主。 “启禀小主,这是华安侯府家的小姐……” “华安侯府是吧?”谢宝珠径直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这张如画的小脸,眼里含着嫉妒,小手一指,满脸的刁蛮任性:“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撂倒你。” 七岁的谢宝珠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这么说着,伸出手掌就要把余笙给推倒。 余笙当然没有被推倒,她扬起手中的拂尘就甩在了谢宝珠身上。 “啊呀……” 谢宝珠一声惨叫,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啊,顿时气得她嗷嗷大叫:“她居然敢打我,大家给我把她往死里打。” 谢宝珠一发话,大家立刻冲了上来,准备把余笙给大卸八块。 小余笙身形一闪,手中的拂尘再次打出去,所到之处一片哀嚎,在场的人无一人幸免,全都挨了她的打后,无比震惊。 明明她手里拿的只是拂尘,打在人身上就跟挨了一鞭子似的疼。 小余笙打了所有的人后才气呼呼的收回自己的拂尘说:“这个锅锅,窝罩着。” “谁欺负锅锅,窝打谁。” 趴在地上的谢泠压下眼底的震惊,他慢慢坐起,看着那小小的人儿。 在这宫里向来呼风唤雨的谢宝珠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我要让皇祖母杀了你。” 谢黎也非常愤怒,他从未在人前这般没脸过。 他爹是太子,他祖母是皇后,他祖父是皇上。 他指着小余笙质问:“你叫什么名字?” “窝乃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余笙。” “走。”谢宝珠小手一挥,大家立刻跟着她浩浩荡荡的去告状了。 他们走了,余笙走到谢泠面前看了看。 十二岁的小少年身高过于优越,即使坐在地上也高出她大半截。 他长长的睫毛垂了垂,再抬眼时,一双深邃的双眸清澈而纯净。 俊美绝伦的脸好似神明亲自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俊美得不似真人。 即使他脸上还挂着伤痕,也丝毫无损他半分的容貌。 余笙说:“锅锅,以后窝保护宁,不怕不怕哦。” 她伸出小手,去牵他的手。 “窝带宁回家。” 谢泠就那么站起来,任由她牵着手,跟着她走了。 “锅锅,宁叫什么名字?” “谢泠。”少年声音清凉又悦耳。 “锅锅,窝叫余笙。” “嗯。”他刚就听见了,他说:“余笙,你今天打的是太子家的人。” 他想小余笙年幼,不知轻重,也不知打了太子家的孩子会有什么后果。 小余笙又天真又富有正义感,可这样的正义感在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会害了她。 他该怎么救她脱离眼前的危险! 小余笙却毫不在意的说:“锅锅不怕不怕。” 【太子很快就会死的。】 谢泠一惊,猛然回头去看跟着的两位宫女。 两宫女仿若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 【唉,虽然窝给皇帝祖父送了丹药,也不能改变他命数已尽的事实,丹药只能让他身体强壮起来,时间一到,皇帝祖父还是得死。】 “……” 本以为是童言无忌,本以为是小余笙在和他说话。 谢泠很快发现一个真相,她并没有开口,他只是听见了小余笙的心声。 后面跟着的两个宫女显然是没有听见的。 余笙很快就冲他眯眼一笑,说:“锅锅,你要相信窝哦,窝很可靠滴。” 他清凉的语气不觉然放柔,“嗯,我信你。” 谢泠就这样跟着小余笙来到了无极殿。 范公公正在外面等着,一看她竟然牵着谢泠来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惊讶。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皇帝祖父,窝回来了。” 小余笙牵着谢泠进了殿里。 她可以天真无邪,谢泠却不行。 走进殿中,他先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儿臣有罪,请父皇治儿臣的罪。” 小余笙诧异的看着他,不知他何罪之有。 明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就算问罪,也应该问那几个坏银的罪。 陈尚书和侯夫人这时还正在殿里,因为他们还没有用膳,皇帝还体贴的叫了御膳给他们用。 看余笙领着个人进来,大家都看了过去。 谢泠虽然是皇帝的九子,他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就连陈尚书都不认识他。 皇帝看着他,挑眉,“说来听听,你何罪之有?” 谢泠说不上来。 他本无罪。 余笙气呼呼:“皇帝祖父,锅锅没有罪,有罪的是坏银,好多坏银打锅锅,是笙笙把坏银全部打走了,救了锅锅。” “笙笙要把锅锅带回家保护起来。” “想把锅锅带回家也不是不可以……”皇帝一不小心还被她可爱的口音给带偏了。 他轻咳一声,又正了回来:“这谢泠是朕的九子,你把人带走,总得拿出条件来和朕交换吧?” 小余笙觉得言之有理,她小手在空中一画,就见一道闪着金光的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道可延长半年寿命的增寿符,窝现在就赠与皇帝祖父了。” 话落,那道金光就朝皇帝面前去了。 皇帝大为震撼。 旁人画符都要准备黄纸,朱砂,她这是直接用灵力就可以画符了? 他更没想到小余笙还能画出增寿符。 延长半年的寿命。 好好好。 对此符,皇帝深信不疑。 他从未见过有人只用灵力在虚空中一画,就能成符的。 那符飘到他面前,他很难不激动,忙伸手接住后看了看后,往自己身上一贴,充满灵力的纸符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皇帝明显的感觉到身上一热,似有什么能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见皇帝收了她的符后,小余笙也因为高兴眼睛眯成了月牙,道:“以后锅锅就是窝的了,宁可不能再要回去了。” “朕一言九鼎,谢泠以后就归你了,你只管带回家吧。” 陈尚书和侯夫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内心为小余笙的性命担忧。 在皇帝面前画什么增寿符,拥有这本事,不知是福是祸。 “锅锅,起来,窝们回家了。” 谢泠看了一眼殿前的父皇,皇帝摆摆手:“去吧,好好陪小余笙玩。” 把小余笙哄好了,比什么都强。 他本就不是一个受宠的皇子,皇帝得了增寿符,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皇儿去陪一个臣女是件丢面的事情。 谢泠恭敬的应声:“儿臣遵旨。” 说完话,他这才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范公公进来禀报:“启禀陛下,皇后求见。” 皇帝想到刚才打架的事情,他隐隐猜到了。 “宣。” 第17章 九子谢泠 皇后带着皇孙谢黎、谢宝珠,以及皇帝的其他几位挨过打的皇子公主进来了。 一群人进来后就先跪了一片。 皇后进来后就看到陈尚书了,这是她儿子的老师,一时之间,她还真没把余笙和陈尚书联系在一起。 再说侯夫人,她往日里太低调了,专注打理侯府,近些年由于身体的原因,宫宴都没参与过了。 皇后不认识她。 谢宝珠已先哭着告状:“皇祖父,就是这个野丫头,把我们全打了,皇祖父,您要重重的罚她。” 皇帝不动声色的问:“你们全都被打了吗?” 其他皇子公主都一起指证被余笙打了。 皇帝听完却冷笑一声,道:“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小余笙,不告状朕都不知道你们有多蠢,都给朕滚下去。” 话到最后话里都含着怒意了,气得他直接摔了一个茶杯,摔在了一众孩子们面前。 吓得一众皇子皇孙一个哆嗦。 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这么多孩子比不过小余笙一个指头。 小余笙要是他的女儿该多好啊! 小余笙牵着谢泠的手:“锅锅走。” 她直接把人带走了。 侯夫人和陈尚书也忙起身行礼,告退。 一路出了无极殿。 关于女儿把皇帝这位不受宠的儿子领回家这事,侯夫人一言难尽。 皇帝同意,谢泠愿意,余笙的心愿也达成了。 只有她这个当娘在风中凌乱了。 来到马车前,侯夫人和余笙说:“笙笙,我去和你外祖父说说话,你和九皇子同行吧。” “娘亲放心,窝会照顾好锅锅的。” 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侯夫人行了一礼,去了陈尚书的马车。 两辆马车就此出了皇宫。 坐在马车里,侯夫人说:“爹,陛下让笙笙把九皇帝领回府这事,您怎么看?” 陈尚书沉吟道:“天之高,地之厚,君王之心测不透。” 虽然测不透,他还是和女儿测一测。 他低声的侯夫人谈论说:“谁不想长命百岁呢。” 天家得了半年的增寿符后,会甘心只多活半年? 此时,另一辆马车之内,谢泠郑重的对余笙说道:“小余笙,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锅锅宁说,窝答应宁就是了。” 真的无法拒绝漂亮小锅锅的请求,何况,他脸上还挂着彩。 太让人心疼了。 小余笙心疼,伸手去摸他脸上,问:“一定很疼吧。” “没事,我习惯了。” “我摸摸,就不疼了。”她灵力输出,为他疗伤。 谢泠感觉到脸上一热,那种火辣辣的疼就突然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不疼了。 谢泠有些惊讶看着她。 想到她之前在殿中可以用灵力画符后,又了然于心。 “小余笙,谢谢你。” 小余笙眯眼笑笑,从自己衣袍里又掏出一块糖。 “这糖可甜了,送给你了。” 这可是她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了。 谢泠收了她的糖,继续道:“小余笙,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是,不可让人知道你会画增寿符,人心不足,多活半年后还想再多一年,十年。” 她天真无邪的在皇帝面前露了这么一手,这事福祸难料。 导致她露这一手的,还是因为要带他回家。 小余笙说道:“我答应锅锅了。” 关于增寿符这事,小余笙表示—— 【增寿符也是有限的,凡人若因为增寿符活个千百年,天道也是不允许的。】 以她的灵力也画不出增寿几十年几百年的符。 半年已是极限了。 听着她的心声,谢泠放下心来。 “锅锅,你怎么不吃糖,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不是,喜欢。” 亲眼看着他把糖吃了小余笙圆满了。 这么美好的糖,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呢。 马车哒哒行,这一次是直奔了华安侯府了。 为了送女儿回家,陈尚书的马车特意绕行到此处。 余笙下了马车后被侯夫人唤过来和外祖父告辞,就听她道:“外祖父,我可以经常去你家玩吗?” 陈尚书忍不住笑道:“外祖父的家,也是余笙的家,余笙随时都可以来。” 余笙高兴了,这样她就可以到处玩了。 待陈尚书的马车离去,侯夫人看了看谢泠,道:“九皇子请。” 皇帝这不是给女儿一个玩伴,这分明是安了一个眼线在她府里。 谢泠被余笙牵着进了侯府。 他们前脚进府,就见赵老夫人那边的奴婢绿丫就迎面而来了。 她行礼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和小姐过去一趟。” 侯夫人颔首,带着余笙去了松鹤堂。 此时三位姨娘和侯爷都在,华兰蓉因为摔了脑袋,在自己屋里歇着。 被蛇咬了一口的华兰菁并没有大碍,这会也过来了。 随着这母女俩进来,待侯夫人行了一礼后,就听赵老夫人喝斥一声:“孽障,都给我跪下。” 搁在往日里,不管对错,她都会先跪下来,息了婆婆的怒。 女子出嫁以夫为天,就是要侍奉公婆。 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们这些人,不配。 侯夫人不跪,小余笙当然也不会跪。 “母亲,不知儿媳又何错之有?” 赵老夫人见她竟然不跪,沉声道:“陈瑶,你还有脸问我何错之有?这个孽畜一回来就把兰菁和兰蓉打了,你还要纵容她到几时?非要闹出人命不成?” 瞧这老东西装得一脸的义正言辞,侯夫人差点要笑了。 她慢条斯理的道:“母亲但凡叫个人过来问一问就会知道,是两位姐儿怂恿着笙笙爬树,我念在她们也因此遭了报应,就不问她们的罪了。” 老东西倒想要问她们的罪。 不可理喻。 华春瑾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觉得她变了。 在母亲面前,她向来恭顺。 这两回她竟然为了余笙,处处顶撞。 他不悦的扫了一眼余笙,想起还有正事要问,就打了个圆场道:“皇上诏你们入宫做什么?” “皇家的私事,妾身不好宣扬。” “……”碰了个软钉子的侯爷心梗。 再看周围坐的都是女眷,又觉得她言之有理,只好作罢。 赵老夫人目光落在了谢泠身上,他跟着进来就后一直站在余笙的身边,关键还是牵着手。 “这个是谁家的孩子?你这个当母亲的就由着他们牵手而不管?是想将来笙姐儿嫁给这孩子吗?”赵老夫人语气里透着不悦。 谢泠虽然贵为皇子,奈何他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平日分到手里的面料也都是别人挑选剩下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佩饰。 看起来实在不像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的穿着还不如余笙华丽。 赵老夫人这话开了个头,赵姨娘也趁机说:“笙姐儿已经五岁了,看着合适的把亲事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陈姨娘:“两个倒是般配得很,钟姨娘你说是不是呀。” 钟姨娘干笑一声。 一唱一和的,仿若就是要把这事钉在案板上。 余笙五岁了,隐隐听出了她们的意思。 谢泠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怀好意。 对小余笙充满了敌意。 他并没有抽回被小余笙牵着的手,开口,语气冷寒:“你们在放什么屁?” “吾乃陛下九子,谢泠。” 即使他在宫里是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强大的母族,还时常被别的皇子欺负,如今又奉命来这华安侯府陪余笙玩耍,可这个身份拿出来还是能唬得住外人的。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少年虽然才十二岁的年纪,周身的阴冷气势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觉得生畏。 此时的华兰菁也同样震惊。 皇帝的九子谢泠? 就是那个血洗皇宫连斩数位手足的谢泠? 在她所看的那本书里面,这谢泠是不可能出现在华安侯府的。 第18章 掌嘴十下 华兰菁来不及梳理剧情,就见赵老夫人已吓得脸色都变了,她忙站起来了。 “臣妇见过九皇子。” 赵老夫人忙跪着行了大礼。 其她姨娘也不敢怠慢,就连侯爷也不敢不敬,瞬间就跪了一地。 赵老夫人言词恳切的道:“是臣妇有眼无珠了,还请九皇子息怒。” 谢泠丝毫没因为她知错就放过她,冷声道:“既然知错,就掌嘴十下。” 虽然在小辈面前被掌嘴很没颜面,赵老夫人不敢反抗,只能左右开弓自扇了十个巴掌。 姨娘们吓得大气不敢喘。 华兰菁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余笙碰着了?这剧情偏了吧? 巴掌声停下,谢泠掷地有声的威胁:“从今天起,谁再敢背后嚼舌根,严惩不贷。” 话完,他牵着余笙的手就往外走了。 侯夫人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转身离开。 没想到九皇子一进府就帮着收拾了这死老太婆,侯夫人心里痛快了不少。 身后一众人这才敢站起来。 华春瑾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华兰菁道:“其实他现在就是个纸老虎,生母是一个宫女,母族没有任何势力,在宫里任何人都敢上来踹他一脚。” 如今跑到他们侯府耀武扬威来了。 她说这话意在让大家不要怕这九皇子。 赵老夫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想到谢泠那阴冷又锋利的眼神,有些后怕道:“再不受宠也是皇子。” 他们也不能得罪。 赵老夫人又吩咐儿子说:“你去打听打听,九皇子为何突然到咱们府上。” “是,儿子这就去。” 侯爷这前脚离开,华兰菁悄悄拽了一下陈姨娘,之后假装腿软后就跌趴在了一旁的桌上。 陈姨娘赶紧扶住她,急切的问:“菁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有些头昏,应该是被蛇咬了一口,没有恢复好。” 陈姨娘闻言看了一眼老夫人,被掌了十个耳刮子的赵老夫人摆摆手:“带她下去歇息吧。” 这般,华兰菁被陈姨娘扶着离开,又回到了牡丹院。 她急于把剧情再捋一下,回到这里后就躺卧在榻上歇息了。 照着她看过的那本书,这里是一个架空的太渊王朝。 太子被废后,太渊皇帝没多久就死了,因为没有立下太子,皇帝死的当天诸王就在皇宫里上演了一场——血洗皇宫。 在谢泠的帮助下,以斩杀了多位皇子为代价后,母族势力相对也比较强大的晋王登基为帝,谢泠被封为沧澜王后,离开了王都,驻守边境。 算一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谢泠很快就会离开王都,华余笙到时候又能拿谁当靠山。 她的外祖父家,也会被下一任皇帝发配,流放。 捋清了这些剧情,华兰菁心里松口气。 在这个世界,她才是女主。 她会嫁给登基为帝的晋王之子为王妃,一生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尊荣。 且说,侯爷华春瑾这会功夫来到了侯夫人的屋内,屏退了左右的婢女后,他开门见山的来问她:“夫人,皇帝诏你们入宫做什么?” 侯夫人压下眼底的厌烦,道:“问笙儿要丹药呗。” 华春瑾也早猜到这个答案了,又问:“那九皇子又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笙儿喜欢,就邀请到府上来玩玩。” 华春瑾自然在也不疑有它,这才又旧事重提,“笙儿已经五岁了,你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侯夫人四两拨千斤的回道:“可皇上说笙儿这是天真无邪真性情,喜欢得很呢。” 华春瑾被这话噎了一下后又说:“皇上是因为丹药才不与她计较那么多。” 侯夫人压着怒意,不动声色的问道:“在你心里笙儿就这么差?” “她本来就没有规矩。” “来人,送侯爷回去。”侯夫人语气突然提高,候在外面的婢女夏荷快步走了进来。 “侯爷,奴婢送送您。” 华春瑾气得脸色铁青。 一言不合就赶他离开,又是为了这个女儿。 想他昨晚问她要丹药,她不给他这个当爹的,却转手就送给了皇帝。 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好女儿余笙回来后是一刻也没有闲着,带着谢泠去找流觞了。 她想把自己的新朋友介绍给流觞,顺便再告诉他自己今天出了侯府,看到许多好玩的。 明天,他们可以继续玩。 流觞住在侯府安排的客房里。 因为已是傍晚,他这会正独坐在客房里用膳。 “师兄。”小余笙迈着小短腿牵着谢泠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这是窝从皇宫里带回来的新朋友谢泠。” 流觞扫了一眼后压下眼底的惊讶。 小余笙的这位新朋友,身负紫气,是大富大贵之命。 谢泠跟着小余笙一起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谢泠的肚子还是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正是长身体的小少年饿了。 “谢泠锅锅肚子咕咕叫了,是不是饿了?” “有一点。” 这边正说着话,就见花容也跑了过来。 “妹妹,听说你今天去宫里了,宫里好玩吗?”事实上他还从未进过宫。 “好玩极了,皇宫可大了,有好多房子。” 华安侯府比起皇宫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正这边和三哥哥说着皇宫,流觞起身去喊了奴婢,让再送三个人的晚膳过来。 等他再次重新坐下来,小余笙和他讲道:“师兄,外面可热闹了,明天窝就带宁出去玩吧。” “是你想要出去玩吧?”他并不想,不背这锅。 余笙委屈:“窝真的是想带师兄见见世面。” 花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这是谁呀?” 被问到的人:“谢泠。” 小余笙也再介绍:“谢泠锅锅是窝刚交的朋友。” 了然于心的花容打量他:“你多大了?” “十二。” 花容:“我十岁,你是哪个谢家?” 他都没听过谢泠的名字。 “皇家的那个谢家。” “……”花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家?” 小余笙嫌他们说话太废话了,接话道:“谢泠锅锅是皇帝祖父的九子。” “……”皇帝祖父? 一下子收到这么多信息的花容表示得缓一缓。 他妹妹去了一趟宫,认了个皇帝当祖父?还把皇帝的九子带回了府? 余笙瞧三哥哥还有些迷糊,叹气:“皇帝祖父已把谢泠锅锅给窝了,以后谢泠锅锅就是窝的人了。” 这下子连流觞也惊讶了。 皇家的皇子怎么能随便给她,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等没人的时候他得好好问问。 奴婢们这边又加了三个人的菜。 平日流觞吃素,今天多了三个吃荤的,厨房那边端来的就全是荤菜了。 荤菜端上了桌,小余笙就顾不上说话了,视线被一桌美食给吸引了。 第19章 小余笙再道天机 落日时分,晚霞满天。 靠窗的案几前,一盏茶,一本书。 绝美如画的少年拂风坐在案几前静静翻阅。 他的眼睛已经很够适应白天的强光,这双眼睛仿若从未有瞎过。 “世子,二公子来了。” 人还未到,柏林的声音就从院里传了过来。 拂风坐着未动,只是拿出白布条又系在了额前。 华良轩快步走了进来,声音透着愉快:“大哥。” “你在看书?” 他一眼瞧出华拂风案几前的书,有些意外。 拂风没有言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瞎子,轻轻摇头。 华良轩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打量着他。 侍从柏林把茶水端了过来,给两位公子倒上后就退到一旁站着了。 “柏林,你下去吧,我与大哥说说话。” 柏林忙道:“世子不能视物,奴才可不敢离开半步。” 拂风这才道:“下去。” 主子都发话了,柏林也就退了下去。 华良轩这才又道:“余笙都能把母亲的病治好,就没有办法治你的眼睛吗?” 拂风目光平视窗棂之外,语气冷然:“如果你再说这些话,就不用过来看我了。” 华良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总觉得他与之前不一样了。 往日每次来看他,他整个人就显得很丧。 一脸的厌世。 今天的华拂风面上沮丧的神情没有了,感觉他突然就活了过来。 思及此处,华良轩道:“今天外面气温不错,大哥,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不去。”他面无波澜,语气里含着冷淡。 “走吧走吧,你就别拒人千里之外了,难得我今日有也有空,咱们兄弟俩也该好好聚一聚聊一聊了。”华良轩起身过来拽他。 管他愿意不愿意了,今天非要带他出去。 “不去,放手。”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华良轩力气并不小,拽着他的胳膊就起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 他语气染上恼意,用力一推,华良轩脚步趔趄,一头就跌了下去,直撞在案几上,上面的茶盏翻滚。 “不许欺负大锅锅。” 小奶音忽然就如冲天炮似的传了过来,就见余笙手执着拂尘抽了过来。 拂尘灌注了灵力,抽在了背上,竟好似真的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疼得他直抽气。 “坏银,快滚。” 华良轩气得想捏死这小不点,究竟是谁欺负谁。 他忍怒,委屈道:“大哥,你和她解释一下,我没有欺负你。” 拂风面无波澜:“你回去吧。” 瞧这凶巴巴的小东西,华良轩站起来再说:“大哥,你和余笙妹妹解释一下。” 言罢,他退了下去。 待他一走,余笙上前拽着拂风的衣袍问:“大锅锅宁的眼睛不是可以看见了吗?” 怎么还戴了个布条呢。 可以视物的秘密就这样被他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出来。 他隔着眼睛上的布条可以看得见,跟着笙笙一块来的还有个他不曾见过的陌生人。 拂风重新坐在了案几前道:“这位是谁。” “窝的新朋友谢泠。” 花容:“是九皇子。” 本是坐着的拂风站了起来,行了一个长揖礼:“不知九皇子前来,失礼了。” 谢泠:“不必拘礼,余笙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了,唤我谢泠即可。” 话虽如此,他又岂会真的与皇子称兄道弟,华拂风道:“那还请九皇子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 拂风:“这边请。” 一众人走到正厅正欲坐下来,就见侯夫人那边的奴婢品幽匆匆跑了过来,见各位小主都在,她忙行了一礼说:“筑玉阁已经打扫干净,请九皇子和流觞公子到筑玉楼休息。” 这两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侯夫人还没有精力去招待从青云观来的流觞。 今天九皇子又刚好到了府上,她就命人把筑玉阁收拾出来,招待两位贵人用。 谢泠:“拂风兄,我明日再来看你。” 一天没看见大哥了,余笙:“窝和大锅锅说说话,你们先走吧。” 流觞也一天没看见她了,打算和她说说话。 “我一会过来接你。”放下这话,他跟着谢泠一起走了。 “锅锅抱。”两人脚还没跨出门槛,余笙已抱住了兄长的大长腿。 “我抱我抱。”花容已抢着把她抱了起来。 妹妹软呼呼的,他一抱起来就爱不释手了,拂风伸手就把人从他手里抱了回来,坐下来的时候问道:“余笙,九皇子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谢泠锅锅现在是窝的人了,以后就跟着窝混了。”坐在大锅锅的腿上,她笑得一脸荡漾。 拂风:“九皇子怎么就变成你的人了?” 这个说来话长,小余笙只好从自己救了九皇子开始说起。 好不容易听她说完,拂风和花容差不多都听明白了。 九皇子在宫里不受宠,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花容眼里泛了一些泪光,“没想到九皇子竟如此可怜,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他。” 余笙:“等谢泠锅锅当了皇帝就没人能欺负他了。” 拂风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道:“这话不可再说,想也不可以想,不然,会给九皇子带来杀身之祸。” 小余笙呼闪着猫眼看着他,眨了眨眼,表示她明白了。 拂风收回自己的手,花容稀奇的小声问:“妹妹,你怎么知道他能当皇帝?” “……”本该制止她说下去,可他也好奇。 小余笙:“我看见他穿了和皇帝祖父一样的黄袍,坐在无极殿里。” 初见谢泠,那幅画面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 了然于心的拂风嘱咐:“余笙,这事若让别人知道九皇子一定会被人杀害,从现在起,这事你不能再和任何人提及,你最好忘记这件事情。” “我听锅锅的。”锅锅一定是为她好。 “小余笙真乖。”拂风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 “让我抱抱,让我也抱抱。”花容扑了过来,妹妹软呼呼的太好抱了,他不由道:“大哥,让妹妹今晚和我们睡吧。” 拂风扫他一眼:“胡闹,这事以后想都不许想。” 就算妹妹年幼,也已经五岁了。 花容也十岁了。 男女有别。 应该自己单独睡了。 花容只好息了把妹妹拐到自己被窝一块睡的心思。 拂风突然对他说:“花容,你在府里歇了几天了?明天起,你去云山书院继续读书。” “我不……”一个‘要’字还未出口,就收到了来自兄长的刀子眼,花容咽下了最后一个字,勉为其难的改口:“我知道了,我去还不成吗?我就是舍不得妹妹。” 他想和妹妹玩啊! 这些年来侯夫人一直病卧在榻,拂风又瞎了三年,侯爷也不管他。 因无人管教,他这位侯府的小公子虽在云山书院读书,实际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常请病家歇在府上,不是逗鸡遛狗就是和府里的奴婢庶妹玩耍。 说完花容去读书的事情,拂风又看着妹妹问:“余笙在青云观可有读过书?” “不读不读。”她直摇头。 她才不想读书写字呢。 在青云观的时候,流觞也教她写过字,她觉得无聊极了,总是偷懒耍滑不肯写字,也不肯认字。 什么三字经百家姓,这类启蒙书她还没有读过。 拂风道:“娘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多,怕是没有时间教导你读书认字,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教你读书认字。” “……窝明天还要带师兄出去玩耍呢。” “我不去。”流觞的声音突然就传了过来,他身影就那么飘然进了屋。 “世子的提议甚好,就这样说定了。” 小余笙委屈的瞪他一眼,她要在锅锅面前做一个好妹妹,只好把对师兄的恼火暂时压了下去。 第20章 神明降临 “时候不早了,我来接余笙回去了。”流觞把赖在两位哥哥身边不肯走的小余笙拽了起来,带走了。 等出了拂月阁,小余笙气呼呼,叉腰站着不走了:“坏师兄,坏师兄。” 流觞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和她解释:“师兄也是为你好,你看人家华兰菁才比你大三岁,就会作诗了,还写了一手好字,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别人自然会拿你们比较。你若在这上面被比下去,你娘亲,你哥哥脸上都没面子。” “……”说得竟然有几分道理。 余笙想到华兰菁今天早上还在她面前炫耀,问她有没有学习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 她本无心去计较这些,现在被师兄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不能被华兰菁比下去了。 “那好吧,窝学就是了。”为了娘亲,锅锅们脸上有面,她只能答应了。 就是答应得有些不甘不愿。 流觞嘴角微微勾起。 小样的,终于有法子可以治得了她了。 流觞牵了她的手,忽然就带了她飞身而去,登上了筑玉阁的顶楼,坐了下来。 此时,皎洁的月光悄悄而来,普照大地。 小余笙也坐了下来,捧着小脸看月亮,一边看一边好奇的问:“师兄,那月亮里住着的真是嫦娥吗?” 流觞看了看月亮,道:“你努力修炼成仙不就知道了。” 小余笙心道—— 【虽然窝觉得做神仙应该很好,可窝好吃懒做,怕苦怕累。】 听到她心声的流觞嗤笑一声道:“余笙,和我说说九皇子的事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又是怎么把他带回到府里来的。” 小余笙只好不厌其烦的再把认识谢泠的经过再说一遍。 流觞听完后颔首道:“现在开始修炼吧。” “……” “你不修炼,拿什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说得有道理,小余笙认命的卷起来。 别看她只有五岁,她天生自带灵力,虽然这灵力时高时低,发挥很不稳定。 另外,有一件事情小余笙至今也没有闹明白。 【我堂堂司法天神怎么会沦为凡人呢。】 在她有限的一些记忆里,她看见自己曾经英姿飒爽过。 上天入地,缉拿妖魔。 司法天神执掌三界律法,犯事的神仙妖魔都归她管。 听见她心声的流觞习以为常了。 小余笙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青云观的弟子了。 小余笙出生那日,青云观之上降下祥瑞,千只喜鹊前来道贺,千只仙鹤在上空盘旋了一刻钟才离去。 师父观天象,说是有神明道成肉身降临人世了,而这个人,正是一直在青云观祈福的华安侯夫人诞下的女婴。 女婴一生下来就心脉不全,是师父和一众长老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 为了让神明更好的成长,师父和华安侯夫人说,必须让她的孩子留在青云观,由他们长老护法,她的孩子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就这样子,孩子留了下来,取名余笙。 此时,一大一小坐在月光之下,一边吸收月光之精华,一边修炼的小余笙指尖一会聚了一团水,这团水被她化成两个小水球后,玩得不亦乐乎。 一会她指尖又聚了一团火,玩起了火球。 流觞:“……” “流觞,流觞。”谢泠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这专心修炼,我去看看。”流觞从屋顶飞身而去,落在院宇之中。 他顺着声音来到屋里,就见谢泠还在浴桶里坐着。 见他进来,谢泠说:“我没有换洗的衣裳。” 他被从宫里带了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我给你拿。” 流觞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他拿着一套衣裳过来说:“暂时穿我的吧,我这就去给你置办新衣裳。” 谢泠才十二岁,在同龄人中他算是高个了。 对比已成年的流觞,还真没人家一八五的大个高。 “谢了。”他点点头。 流觞放下衣裳后就走了,再次来到余笙身边时说:“我去给谢泠置办一些衣裳,你就坐在这儿修炼,等我回来。” 小余笙不服:“你是不是想自己偷偷跑出去玩?” “半个时辰内回来。”说完这话,他直接在余笙的周围给打了一个结界,确保她在自己离开后跑不出来。 “……” 小余笙气得干瞪眼。 奈何她现在年纪还小,在修为上确实不如大师兄,还就真闯不出这个结界。 流觞飞身而去,小余笙认命的继续水球火球轮着玩。 她不仅能玩火球水球,还能召风唤雨,引出雷电。 就是她灵力有限,维持的时间太短。 短到可能只在弹指间。 师父长老都说她天生就是修仙的命,加以修炼,必定能飞升成仙,成神也是指日可待。 可没有多少小孩子在玩耍的年纪喜欢学习的。 如今被封在这结界里,没人说话没人玩耍的小余笙也只能学习了。 谢泠这时也穿上了流觞的衣裳出来了。 一身的白色道袍。 衣裳实在太长了,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偷穿大人的衣裳。 谢泠走了出来,衣摆拖在地上,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 到了夜晚,院里冷冷清清,只有明月伴随。 谢泠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他捡了根树枝,以枝为剑,舞了起来。 一根小小的树枝在他的手里,瞬间变成了白蛇吐芯,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与他人剑合一。 坐在屋顶的小余笙恰好看见这一幕。 就见他身轻如燕,足不沾尘。 “谢泠锅锅,谢泠锅锅。” 突然听见叫他的声音,谢泠手中的树枝落地,他的身影顺着那声音一飞冲天,来到了屋顶之上,就看见小余笙正坐在那里。 “小余笙,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忙走了过去,结果就被阻挡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之外了。 “大师兄设了结界,进不来的。” 小余笙叹气。 论力量强大的重要性。 谢泠也就在结界之外坐了下来,“为什么把你放在结界里?” “怕窝偷懒呗。”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话落,他从屋顶上起来,飞身就又下去了。 “……” 那个快呀,小余笙想拦都拦不住。 第21章 夫人要出手虐渣 谢泠并没有去远。 在流觞还没有回来之前,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听着屋顶上的小余笙骂骂咧咧。 【窝这是造了什么孽吖,小小年纪就得刻苦用功。】 【窝早晚要把坏蛋师兄关在结界里。】 一个人在楼顶念叨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没了。 不多时,有道身影落在了院中,是出去给他置办衣裳的流觞。 流觞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门神,把手里的包袱给了他:“买回来了。” “谢了。” 谢泠拿着包袱进屋里去换了。 这流觞眼力还挺好,照着他的身量,大小合适。 等他换好衣裳再出来时,流觞已上了楼顶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了。 “殿下。”是品幽过来了,她行了一礼:“奴婢是来接小姐回去的。” 谢泠指了指天空:“你可以冲上面喊一声。” 品幽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天空,乖乖的喊了一声:“小姐,夫人让奴婢来接您回去了。” “娘亲想我了。”听见唤声的小余笙双眼放光。 流觞:“等夫人睡下,我再去接你。” “……不要不要。”小奶音震天,气呼呼。 她想回去找娘亲睡觉觉了。 片时,品幽看见她被流觞从楼顶上带了下来。 看见这一大一小飘然落下,她也震惊得眼珠子都圆了。 终于被送回梧桐院的小余笙回去后就被奴婢扒了个精光,塞浴桶里去了。 洗了个热呼呼的澡,穿好中衣,直接被奴婢送到了寝屋,塞到侯夫人被窝里了。 侯夫人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实在困了。 她抱过软糯糯的女儿后顿时觉得一天的疲乏也消散了不少。 “娘亲好香香。”小余笙埋在她怀里使劲吸了一口。 她好喜欢娘亲的味道。 侯夫人笑道:“笙笙也好香。” 使劲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口后,小余笙也立刻把这个亲亲回了过来。 正享受着娘亲的温柔时,忽听一声:“笙笙,娘亲改天给你请个夫子,来家里给你启蒙吧。” 一般来说,幼童的启蒙时间也都是八九岁开始的,可她的女儿非寻常人,侯夫人觉得不能耽误了女儿。 启蒙要趁早。 正高兴着的小余笙欲哭无泪。 【为什么所有的银都想要拔苗助长,孩子不就是要吃喝玩乐的嘛。】 “……”听见女儿心声的侯夫人不由得反省了一下。 她是该先让女儿吃喝玩乐两年,还是—— “娘亲。”小余笙已笑眯眯的和她说:“大锅锅说他会亲自教导窝。” 【在夫子和大锅锅之间,窝还是选择跟着大锅锅吧。】 小余笙认命的叹气。 听了她的心声,再看她小小年纪还一本正经的叹气,侯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女儿真的太可爱了,可爱得她所有的烦恼都散去,忍不住要笑。 她笑,小余笙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笑。 娘亲好好,她稀罕得觉都没有了。 侯夫人觉得,长子愿意给她启蒙,那就如了女儿的意吧。 女儿刚回府,才五岁,还是以玩为主吧。 笑过,侯夫人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止了笑道:“笙笙,你就那么喜欢九皇子?他在宫里可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连三岁小孩子都敢上去踹他几脚的。” 余笙想了想。 【虽然大锅锅说不能告诉别人,娘亲又不是别人。】 “……” 所以,小余笙又说:“娘亲,谢泠锅锅是在保存实力,他可厉害了,等他长大了可以和皇帝祖父一样做皇帝。” 虽然只有母女俩谈话,侯夫人还是惊得捂了她这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 她知道女儿有些本事在身上,之前是听心声,现在直接说出来还是头一回,她连忙说:“祖宗,这话若让坏人听见,九皇子就死定了。” 小余笙扒拉下她的手,“娘亲又不是坏银,笙笙懂的。” 懂就好,侯夫人也相信她是真懂了。 毕竟,她女儿那么特殊。 “乖,早睡早起吧。” 侯夫人压下心惊,哄她入睡。 向来都是一个人入睡的小余笙倒也不需要人哄,玩了一天了,她也是真的累了。 眼睛一闭,很快就奶呼呼的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女儿,侯夫人倒是睡不着了。 困意突然就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坐了起来,披了衣裳下了床,来到外面坐下来。 “夫人?睡不着吗?要奴婢陪吗?”待在耳房的品幽走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刘嬷嬷。 侯夫人颔首:“都坐下。” 刘嬷嬷是娘家带来的老人了,品幽也是娘家那边送来的家生子,都是心腹。 主仆相对而坐,刘嬷嬷说:“夫人,在药里放乌头的人,您心里可有怀疑之人?” 这件事情在她们奴仆心里憋了一天了。 早上检查出此事后侯夫人就跟着去了尚书府,之后又去了宫里,她们主仆都没找着说话的机会。 如今夜深人静时,主仆轻声谈论此事,侯夫人也如实的说:“是侯爷。” 两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嬷嬷震惊过后气得想剥了这人渣,轻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夫人?” 这个问题侯夫人也一直在思考,她也想不明白。 她叹道:“这得问他了,时候到了,我会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待我和我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了,侯夫人也就多说了一些拂风的事情。 刘嬷嬷脑子里都有些乱了,谁能想到侯爷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侯夫人眼里染上狠辣,“他加在我身上的,我要百倍的偿还给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刘嬷嬷:“奴婢该怎么做?还请夫人给个话,奴婢万死不辞。” 侯夫人轻声细语道:“让我想想。” “想一个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这事还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品幽灵机一动,说:“奴婢倒有一个法子,保准让他生不如死,这辈子只能任由夫人拿捏。” “说。” 品幽声音又压低了些,把自己的法子说了出来。 刘嬷嬷赞赏的看她一眼,侯夫人笑道:“行啊!” “事成之后,都有重赏。” 两人眼里染上光彩。 只要夫人愿意,这侯府,就是夫人的囊中之物。 这帮雷劈的贱货,就不能给他们脸。 “夫人。”刘嬷嬷又道:“您这病已经好了,是不是该把这后院的掌家权全部收回来了?” 自从生下余笙后,她的身子骨就一天比一天差,中馈这块就被赵老夫人硬分给了赵姨娘一些权利,让她帮着打理侯府的大小事物。 关于这件事情,侯夫人说:“等把他收拾了,再去收拾这些小贱人也不迟。” 刘嬷嬷道:“奴婢明天就把这事办妥。” 想要夫人性命的货色,留他多活一日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22章 侯夫人和谢泠的交易 翌日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 余笙用过早膳后,流觞和谢泠就一起过来了。 把她带到大哥院中去启蒙了。 拂风纸墨已备好。 余笙被流觞按到了属于她的位置上后,拂风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谢泠和流觞就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听着。 “妹妹,今天哥哥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 一听是写名字小余笙就放心了,得意:“窝会写名字,师兄教过窝。” 流觞教过她一回。 拂风把笔给她,让她写。 甭管握笔的姿势对不对,余笙提笔就歪歪扭扭的画下了余笙两个字。 还真的挺像。 抽象的像。 流觞抚额遮眼,没眼看。 这才不是他教的。 拂风却笑说:“写得不错,要是握笔姿势再好看一些,写出来的字会更好看。” “我教你。” 他大手握住了余笙的小手。 被哥哥抱在怀里教写字的余笙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锅锅握着窝的手写的字看起来更好看呢。】 听着她心声的几个人,心照不宣。 拂风握着她的手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后问:“想不想把自己的字写成这样子?” 被哥哥的爱包围的余笙:“想。” “那从现在起,你照我的方式来练习。” “好。” 于是,拂风握她的手写起了横竖撇捺竖弯钩。 还让她每一个笔画都要规规矩矩的写一百遍才可以休息。 “……” 把学习的任务发下后,拂风就站起来了,去了案几那边坐了。 流觞也去了,临去前说了句:“余笙这么聪明,相信很快就会写完的。” 余笙委屈,但不说。 她瞧了一眼弃她而去独留她写字的人,再看了看还坐在面前的谢泠,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时,他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说:“不如我们比赛看谁得又快又好看。” “好啊!”余笙高兴了,终于不是她一个人无聊的写字了。 谢泠拿了笔和宣纸后,两人同步写了起来。 有人陪着写,全身心投入的余笙连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这一天,华安侯府也被鸟语花香环绕。 * “夫人,夫人。” 随着华春瑾的唤声传来,就见他笑容满面的进来了。 坐在正堂喝茶的侯夫人抬了抬眼皮,扫他一眼。 华春瑾径直来到她面前坐下来说:“夫人,岳父被封为丞相了。” 这是今天早朝才发生的事情。 不仅陈尚书被赐了丞相,早朝的时候皇帝还突然唤了他一声说:“华安侯,你生了个好女儿,好好培养余笙。” 这些年来在他皇帝面前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今天皇帝竟然因为女儿和他说话了,他心里一面觉得不舒服,一面又高兴。 不管怎么样,皇上注意到他的存在了,这就是好事。 “咱们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一趟丞相府道贺。” 侯夫人看着他没说话,华春瑾这才注意到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多高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回娘家的时候,我已知道这事,已经提前道贺了。” “……”这就是华春瑾最恨她的地方。 他真的是去道贺吗? 他只是想让岳父大人再提拔他一二,他不想在工部做右侍郎了。 给他换个位置,对于岳父来说,一句话的事情。 就这点小忙,她都不愿意开口。 压下心里的怒意,华春瑾只能慢慢游说:“阿桑,你也知道,我在工部干的是最累最苦的活,权力却是最低的,趁着岳父大人又升了官,让岳父也再提携我一二。” 侯夫人不为所动的道:“父亲刚被封为丞相就立刻提携自己人的话,只会落人口舌,这件事情还是暂缓一段时间吧。” 华春瑾失望的看着她,对她的不满已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压下这股怒意,站了起来说:“你说得对,这事得暂缓。” 他转身走了。 他都这么明说了,她居然还在推三阻四。 娶她有什么用。 明明只要她去娘家走动走动,就能改变他的前程,她就不愿意去说。 随着他前脚走,侯夫人道:“品幽,派人盯着他。” 品幽立刻去差人办这事。 待人都被派了出去后,刘嬷嬷过来轻声说:“夫人,侯爷刚才气得脸都绿了。” 侯夫人冷笑一声,骂道:“不知感恩的东西。” 若不是她爹,他到现在还是一个只能啃老的侯爷。 一步步提拔他到工部右侍郎,他还觉得不够。 好像她亏欠了他似的。 刘嬷嬷道:“夫人,奴婢这就出去把事给办了。” “不急,先去给我把九皇子请来,笙笙就让她在大哥那边专心读书。” 意思就是不许余笙跟着过来了。 刘嬷嬷会意,“奴婢这就去请人。” 等人的功夫侯夫人喝了一盏茶。 谢泠很快被请进来了。 初见谢泠,听闻他在宫里被其他皇子皇孙欺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孩子藏得很深。 再从女儿这里得知他的未来时,更加认证了这一猜测。 她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命数,在临死之前,她总要为自己的儿女谋一个锦绣前程。 也要找个人来保住她的娘家。 照着余笙的预言,她娘家会面临一次浩劫,会惨遭流放。 而流放她娘家的人,显然是下一任皇帝,余笙说谢泠也会做皇帝,可他年幼尚幼,又没有母族的力量,她怎么也想不通谢泠是如何当上这皇帝的。 此时,看着这位走进来的九皇子,侯夫人起身行礼:“九皇子。” “夫人不必多礼。” 这是一匹还在蛰伏的狼崽子。 此时,他收起了自己的獠牙,温顺如狗。 “九皇子请坐。” 从他进侯府大门起,侯夫人都以礼待他,并不因他在宫里过得不好就轻视他。 九皇子坐了下来,奴婢夏荷端茶倒水后,侯夫人打了个手势,人就都退下了。 侯夫人道:“请九皇子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夫人请说。” 侯夫人看着他,认真的请教:“如果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欺你辱你甚至要你性命,这等人该如何处置?” 九皇子看着她,没说话。 她这话很难不让人以为,她在试探他。 侯夫人知道他的顾虑,如实道:“我想与殿下结盟,不知够不够格。” 九皇子突然就冷笑了一声,道:“夫人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弃子。” “殿下才十二岁。”他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蛰伏。 她的时间却不多了。 想要一个蛰伏的狼崽露出獠牙,侯夫人抛出条件:“殿下为我去杀一人,华安侯府的未来就与殿下共存亡。” 静默了片刻,谢泠:“好。” “殿下就不问问要杀的是谁吗?” 狼崽露了獠牙:“夫人的仇人,就是本殿的仇人。” 侯夫人:“华安侯。” 谢泠面不改色:“成交。”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侯夫人拿了一袋银子一纸银票,推到他面前:“殿下的。” 从侯夫人这里离开后,谢泠没有再去拂云阁,他出了侯府。 侯夫人背后有不仅有丞相府,还有优秀的长子以及小余笙,这笔卖买看起来很上算。 可他现在一无所有,侯夫人就这么把宝押在他身上了—— 第23章 余笙的二哥回来了 谢泠离开后,侯夫人呆坐了一会儿。 这一刻,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她和华春瑾也相爱过。 即使陈丹被抬为姨娘,她对他还是有着依恋的。 女人啊! 一旦把身交出去,心也很容易就被交出去了。 夫妻多年,她渐渐也悟出一些道理。 女人这一生,也不是非有男人不可。 没有了华春瑾,她儿子的世子之位没有人能够动摇。 这二十年,她会好好的活着,只要能够护女儿,护娘家一世周全。 她不惜任何代价。 “娘,娘。” 是她想得太出神了,竟然儿子来到面前都不知道。 她的次子华群玉回来了。 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便没让奴婢通报,结果一进来就见她坐着出神。 侯夫人回过神来,瞧着英姿飒爽的次子。 华群玉十四岁了。 少年眼神清澈,鼻梁英挺,一双桃花眼满了多情。 五官是顶级的美。 她的孩儿当然是顶顶的好。 “母亲。”跟着华群玉一起回来的还有钟姨娘的所生的儿子华世轩。 少年十三岁了。 两人一起入了军营。 侯夫人看着两人,含着得体的笑:“都回来了。” “快坐下来说话。” “刘嬷嬷,快去把笙姐儿带过来,让她也来见见哥哥。” 刘嬷嬷笑着应了声,快步出去了。 华群玉打量着侯夫人,道:“娘,瞧你气色不错,近来身体可好?” “好了,你妹妹从道观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颗灵丹妙药,药到病除了。” 华群玉知道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位他都不曾谋面的妹妹,一听说是她带来的药治好了母亲,对她顿时心生好感,便问道:“妹妹长多大了?一定很可爱吧?” “五岁了。” “很可爱,你见了后一定会喜欢上的。” 提到女儿,侯夫人嘴角不觉然上扬。 不管这华春瑾如何待她,只要提到女儿,一切疼痛仿佛就不存在了。 母子俩叙了会话,侯夫人也询问了他军营的情况,就是问他累不累,苦不苦。 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个梦境,她的魂魄飘荡在上空。 她亲眼看见次子是如何死在战场上的。 此时,再多在仇恨也都化作了笑容。 这些人,全都要付出代价。 小余笙很快就被带过来了。 终于可以不用写字了的她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别提多高兴了。 走进客堂,她高高兴兴的唤了声:“娘亲。” 华群玉看着走进来的小人儿说:“这就是妹妹吗?可真漂亮,快来让二哥哥抱抱。” 被夸漂亮的小余笙便又笑成了一朵花。 她毫不认生的爬上了二哥哥的腿,抱着他的脖颈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喜欢漂亮的小哥哥,她的哥哥全是漂亮的。 甚得她心。 笑着笑着,就看见了一旁的华世轩了。 小余笙顿时不高兴了。 【二锅锅就是被这个坏世轩在战场背后捅刀的,结果导致二哥哥被敌军乱刀砍死,二锅锅死得好惨好冤,嘤嘤嘤。】 “……”华群玉有些疑惑,震惊。 妹妹在说什么? 再看世轩,他分明没听到妹妹在说什么。 侯夫人不动声色的说:“世轩,你也赶紧去见见钟姨娘吧,她也很想你了。” 华世轩也就站了起来,行了一天揖礼,恭恭敬敬的说:“儿子告退。” 看他走了,小余笙心情这才又美丽起来,暗暗握拳头。 【再多坏银窝也不怕,窝会保护二锅锅。】 【窝要保护的人太多了,窝以后还是好好修炼吧。】 【嘤嘤嘤,窝再也不能做个好吃懒做的小孩子了。】 “……” 华群玉莫名其妙,看了看坐在腿上的妹妹,又看了看母亲,诧异自己竟然听见了妹妹的心声。 再看母亲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仿若并没有听见,反而站起来说:“走,去看看你大哥,笙笙,前面带路。” 小余笙从二哥腿上滑了下来,高高兴兴的在前面带路了。 看着她一蹦一跳,又欢快极了。 孩子的心性是单纯的,转瞬之间又变得无忧无虑了。 侯夫人轻声和儿子说:“妹妹的心声你都听到了?” “啊,听,听到了。”华群玉有些意外,没想到母亲竟然也听到了。 “妹妹有一些预知的本事,你自己要留意世轩。” 本来听见妹妹的心声还只是震惊,被母亲这么一提醒,他就意识到,妹妹的心声是在说,他会被世轩在战场上背后捅刀,会死得很惨。 若非听到妹妹的心声,他真不敢相信。 世轩虽是庶出,母亲还是一个江南瘦马,可他的娘亲身为侯府夫人,为人宽厚,常常教导他们家和万事兴。 他们兄弟也从来不会低看这些庶出的弟弟妹妹。 因为和世轩有着共同的兴趣,都喜欢舞刀弄剑,两人年纪相当,今年就一起去了军营。 侯府已立嫡长子为世子。 尽管拂风眼不能视物,身为次子的他也从未想过要去争这个世子。 其他兄弟尤其是庶子,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他和世轩原本是想挣一份军功。 华群玉一时之间静默无声。 意外得知自己的结局时,他内心难免震憾。 侯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由他先消化着。 娘仨一路来到了拂月阁。 拂风这会正与流觞坐在窗棂旁的案几前喝茶,远远就看见他们过来了。 “我二弟回来了。”他和流觞说了一声,站了起来,往外迎了迎。 拂风站在门口,看着走来的人,他先行了礼。 “娘。” “群玉好像又长高了,更结实了。” 华群玉震惊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母亲。 侯夫人道:“忘记和你说了,妹妹把你大哥的眼治好了。” 华群玉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他跟前叫了一声:“大哥。” “太好了。”他激动的一把抱住兄弟,真为他高兴。 他眼不能视物的这三年,到最后都开始自暴自弃,连他都不愿意见了。 正在这时,两人觉自己的腿被什么抱住了。 双双低头一看,就见小余笙正抱着他们的腿,在他们腿上蹭啊蹭。 华群玉顿时被逗得笑了起来,弯腰就把妹妹给抱起来了,忍不住捏她小脸道:“你怎么这么可爱?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知道是在夸她,小余笙咧嘴直笑,双手比划了一下说:“窝吃了这么一大碗的可爱。” 对于特别会装可爱的小师妹,流觞给了她一个白眼。 第24章 侯爷瘫了 拂风和群玉俩兄弟坐在一起说了许多话。 主要是群玉聊了一些军营的事情后又询问了兄长的身体状况。 侯夫人趁着兄弟俩人聊天,就悄悄的询问了小余笙的学习情况。 余笙拉着她去了自己学习的案几前,把自己写的字拿给她看。 这是她与谢泠坐下来比赛写笔画,看谁写得好看,看谁先写完。 谢泠还没写完就被她叫走了。 侯夫人坐下来仔细看了看,很满意。 一笔一画,逐渐工整。 越写越顺手,越写越好看的那种。 她笑着鼓励:“假以时日,余笙一定也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 【写一手漂亮的好字能当饭吃吗?】 小余笙心里疑惑,叹气。 可为了给娘亲和锅锅脸上有面,虽然不能当饭吃,她还是写吧。 听着她心声的侯夫人笑笑。 女儿真可爱啊! “这是谢泠哥哥写的。”小余笙又把谢泠写的拿给她看。 侯夫人也慢慢过目了一遍。 十二岁的谢泠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早在宫里跟着其他皇子一起接受了启蒙。 自己私下里都开始悄悄阅读四书五经了。 看他笔锋就知道,一撇一捺,都可成为教材临摹了。 笔锋苍劲有力,真不像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手笔。 侯夫人心里很满意。 不愧为未来国君。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的心性早已不是个孩子。 他在悄悄的迅速成长。 在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他知道收起獠牙,任由宫里的那些皇子皇孙凌辱。 一旦实力允许,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着他现在正在办自己交代的事情,侯夫人心里又一阵畅快。 今天,她就要让华春瑾从人间坠入地狱。 生不如死。 直到她觉得够了,才会施恩赐他一死。 这些个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活。 华安侯府就要变天了,他们却都不知道。 这种暗爽的感觉,让她嘴角不觉然翘起。 且说华春瑾从侯府离开后就又去了外室那边。 外室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出身青楼,唱跳无一不精。 他喜欢得紧,就给赎了身,藏起来了。 主要是他先前已抬了一位瘦马为姨娘,若再把一个青楼女子领回家,这名声确实不算好听。 所以,他就一直把人养在外面,高兴了,烦了,都会来这里解闷。 待了大半天,在这里用过午饭后,再小憩一会儿。 直到未时,他才从这里离开。 出了门,上了候在外面的马车,准备回家了。 马车哒哒而行,华春瑾坐在马车里面,想到他那位夫人,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别人家的夫人都是想尽办法为夫君谋算,她倒好,每次都要他主动说,主动去求她。 在她面前,他是一点也没享受到做为丈夫的高高在上,反而要低声下气的小心哄着。 哄了这么多年后,他觉得哄够了,不想哄了。 她以为他是谁呀,不管她爹是谁,首先她是他的女人。 他华春瑾不差她一个女人,更不差儿子。 他胡思乱想一通,越想越生气。 就在他准备掀开马车的布帘看看外面,透口气时,突然发现这情况有些不对。 “这哪儿呀?”他大喊了一声后,突然就听这马一声嘶叫,马车跑得更快了,颠得他差点没闪出去。 等华春瑾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茅草屋里,浑身疼得他动也不敢动。 华安侯府 满天的红霞,好似给天空披了一件红衣裳。 到了晚上,哥几个就在华拂风的院中一起用了晚膳。 孩子们在一起吃饭,侯夫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她静坐在自己屋里,品着茶。 侯爷今夜没有回府,这事没人关心没人问。 侯府的其她姨娘也心知肚明。 他们这位侯爷,不在府里过夜,那多半是在外面哪个骚浪蹄子的床上了。 男人嘛,若不风流枉男人。 翌日 当华春瑾到了傍晚都没有回来给赵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派人一打听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就没有宿在府里,早上也没有上朝。 赵老夫人急了,把侯夫人和各房的姨娘都叫到了跟前说话。 气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了侯夫人:“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你丈夫一夜未归连早朝都不上,你都不知道吗?” 侯夫人不慌不忙的说:“母亲,侯爷一夜未归不是宿在了各位姨娘屋了吗?” “没在我这儿。”三位姨娘纷纷否认。 “老夫人,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有奴婢匆匆跑进来禀报。 禀报过后,奴婢欲言又止。 赵老夫人忙道:“快让他进来。” 禀报的奴婢小声的说:“侯爷受伤了,是被抬回来的。” 老夫人震惊,站起来就往外走。 侯夫人和几位姨娘以及几位庶女也都急忙跟了上去。 华春瑾这时已被抬进了他的院中,人躺在床上哼唧着,脸色惨白得不像人样。 赵老夫人进来看到他的模样后就心疼得哭道:“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山野村夫的中年男人这时说:“昨天傍晚,我打猎的时候在山下救了一个人,他今天醒来后自称自己是华安侯府的侯爷,让我们把他送回来,说是必有重赏。” 侯夫人就让自己的婢女去取银子。 华春瑾躺在榻上疼得直哼唧,老夫人急忙道:“府医,府医呢。” 府医很快就被传了进来。 奴婢也很快拿了银过来,侯夫人询问了山野村夫几句,又道了谢后,把人打发走了。 没一会儿,除了拂风外—— 群玉、花容、余笙以及另外三位庶子庶女也都过来了。 就在大家等得焦急不安时,府医出来说:“侯爷身体十几处骨折,脑袋也受了伤,恐怕再难痊愈。” 赵老夫人听了这话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奴婢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府医施了一针后她才又醒了过来。 眼睛睁开,想到儿子居然十几处骨折,以后怕是要在榻上过一生了,顿时就又哭了起来。 侯夫人这时又吩咐下去道:“去请霍太医来诊。” 她常年生病,会时不时请这位太医来诊,自然也没少往他家里送好处。 与霍太医熟得不能再熟了。 大晚上的,霍太医一听说府里的侯爷出了事情后,就套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此时,看着乱作一团的侯府,华兰菁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 不对,完全不对。 在她看的剧本里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情节。 侯爷从未骨折过,更不可能以后都瘫在榻上。 他这一生是一帆风顺,一世荣华才对。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这剧情竟然如此偏离剧本?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引起了蝴蝶效应。 如果是这样子,她最后还能做王妃吗? 她的哥哥还能被封为世子吗?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事情后,顿时惊得捂住了心口。 第25章 侯爷又瞎了 且说,霍太医赶过来一番诊断后,和府医的诊断情况是一样的。 华春瑾全身十几处骨折,要命的是还有多处粉碎性骨折,接都接不上。 浑身上下除了一只嘴还能说话,没有一处能动的。 即使是放到现代,他都不可能完全被医治,何况是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太渊王朝。 听着太医的宣判结果,浑身疼痛的华春瑾又急又疼,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后,两眼一黑,也昏过去了。 为了他这件事情,侯府里折腾了一个晚上。 可谓是兵荒马乱。 最后,侯夫人发话说:“把侯爷抬到我那边,我来亲自照顾他。” 亲自照顾是不可能的,照顾他的事情最后还是会落在下人手里。 家仆们就连夜把他送到梧桐院了。 家仆只道当家主母人美心善,关键时候还得侯夫人照顾。 折腾了大半天,各房各院也就都散了。 华兰菁这时也随陈姨娘一起回了牡丹苑,一起过去的还有华良轩。 回到这里后,她直接让奴婢都退下了。 她虽然才八岁,可她躯壳里住了一个成人的灵魂,从小就显出非人的天赋,不论是走路说话都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早。 陈姨娘向来听她的。 瞧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母子俩人都坐了下来,准备聊聊。 华兰菁也坐了下来道:“姨娘,哥哥,有件事情,我思量再三,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陈姨娘:“说吧。” “自从余笙回来后,我就一直做同样一个梦,我梦见侯夫人本该是死了的,侯夫人死了之后,花容也落井而死,哥哥最后被立为世子,还中了探花,不能视物的大哥也上吊死了,就连从军的群玉哥也在战场上被杀死了……” 她说话带着技巧,并没有指明是谁杀死的。 听着这话的陈姨娘又惊又喜,她和侯夫人明争暗斗了半辈子了,这个结局太大快人心了。 可华兰菁又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很不对劲,我做的梦里,爹并没有成为瘫子,余笙也并有回府,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和我的梦是逆着的,余笙回来了,夫人活过来了,只怕大哥的眼睛说不定也能视物了。” 华良轩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这位妹妹从小就会做梦,梦都成真。 她有借着梦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事只有他和陈姨娘知道。 华兰菁又说:“若大哥能视物了,爹爹又瘫在了床上,现在还被夫人抬到了她的院子里,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只怕世子之位也与哥哥擦肩而过了,一旦大哥也参加科举,那哥哥最后还能做探花吗?” 华良轩本想找机会试探一下大哥的眼睛—— 余笙带着谢泠在那边玩耍,他找不着机会。 陈姨娘的眼神狠毒起来:“那我先把侯爷抢过来照顾。” 华兰菁摇头,眼里闪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智慧:“如果夫人别有用心,你是抢不过她的,爹爹现在瘫了,人在她手里,你拿什么和当家主母斗。” 华良轩道:“当务之急,我们先确定华拂风的眼睛是否可以视物了。” 既然父亲瘫了,他刚好可以借着这个事情请个假不去了。 华兰菁道:“除了这个梦,我这几天也梦到另外一个事情了,就是现在的太子会被废,太子被废之后没过多久,皇帝就驾崩了。” 她把这段剧情说了一下,主要是想告诉他们,后面登基的是晋王,将来有一天,她会成为晋王的儿媳妇,做王妃。 府里的谢泠会成为沧澜王,之后驻守边境。 陈姨娘听着她的话,好一会回不过神来。 她的女儿居然可以做王妃,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她急忙问:“丞相府呢?” 那虽然也是她的娘家,可她恨死了这个娘家。 她的生母是一个通房,生了她后才被抬为姨娘,可还没享几天福,就又去世了。 她一个庶女要仰仗嫡母过日子,自然得八面玲珑,讨好每一个人。 自从她做了华春瑾的姨娘后,娘家那边对她都没有好脸色了,平时里都不肯让她回去。 偶尔回去一趟,尚书夫人对她也是一脸嫌弃。 华兰菁却有些担忧的说:“在我的梦境中,晋王登基后,丞相一家就被流放了。” 陈姨娘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流放了好,流放了好啊! 华兰菁并不乐观,“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和我的梦是逆着来的,这一切只怕不能成真了。我想,一定是上天借着梦境在提示我们,要早做打算,不然,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都会落空。” 陈姨娘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陈良轩道:“妹妹所言极是,我们现在要做两手准备了,属于我们的一切,绝不能让他们抢走。” 娘仨在这边一番谋密的同时,小余笙也跟着娘亲来看华春瑾了。 “他被包得像一个粽子。”小余笙趴在床边看着只露一双眼睛的侯爷,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侯爷刚好醒了过来,听见这话气得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孽女。 “笙笙,过来。”侯夫人拽着她的小手出去了。 “时候不早了,让嬷嬷带你洗漱,娘亲一会就过来。” 侯夫人招了刘嬷嬷过来,小余笙被带走了,又被扒了个精光。 泡在水里的小余笙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厢,侯夫人在侯爷床榻边坐了下来,温柔体贴道:“侯爷现在是不是很疼?” 疼得他直哼唧。 “侯爷您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生命力突然旺盛起来的夫人说话,侯爷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忍着浑身的疼痛艰难的说:“夫人,和余笙要颗丹药给我。” 侯夫人柔声道:“笙笙的丹药都送给了皇帝,她身上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了。” “去青云观。” 青云观一定还有丹药。 去青云观求,他咋不上天呢? 就该把他毒哑了,让他说不了话。 “夫人,你怎么不点灯呢。” 华春瑾语气里透着一些不安,四周怎么漆黑一片呢。 侯夫人看了看明亮的屋子。 明明烛火在燃烧。 “侯爷,点着灯呢,是不是你因为脑袋也受了伤,才会影响了视线,就和拂风一样?” 华春瑾震惊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大声喊了起来,情绪激动起来,可一激动又浑身疼痛。 简直是苦不堪言,要了老命。 这一个又一个的打击,他承受不住啊! 明明之前他还能视物。 “我不可能成为瞎子的,这只是暂时的。” 瞧他情绪失控,侯夫人心里无比畅快,就吩咐婢女再把府医请过来。 过了一会儿,府医来了,给他又检查了一下后,确定他现在不能视物了。 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华春瑾大口的喘气,失态的啊啊直叫。 今天给他的打击太多了。 他承受不住,一激动,又昏了过去。 府医刚好在,扎了一针后就又把他给弄醒了,只是嘱咐侯夫人说侯爷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一旦再受刺激很容易造成昏厥。 侯夫人颔首,让他退了。 屏退了左右的婢女后侯夫人畅快的心情就表现在了脸上。 她再次坐下来说:“拂风今天说他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一点亮光了,侯爷你千万别着急,一定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再过几年,你一定可以像拂风一样重见光明。” 拂风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这明明是一个好消息,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 他浑身疼得,也高兴不起来。 侯夫人看着他,语气也淡漠了几分,“侯爷,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去陪余笙了,没有我,她睡不着的。” 正在悲痛中的侯爷没听见她说话,他怔怔的失神了好一会儿。 第26章 废太子了 这晚,在华安侯出事后,各院的姨娘也都睡不着觉。 侯夫人也有点睡不着,倒是心无杂念的小余笙倒床就睡了。 今夜的皇宫也同样的热闹极了。 在听了小余笙的心声后,皇帝特意派人悄悄留意着太子。 这一留意,今天晚上就闹出事来了。 皇帝的后宫有一位叫念柔的宠妃,生得那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奈何皇帝因为身体的缘故了力不从心,所以,即使这宠妃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皇帝一个月也宠幸不了她一回。 结果,就让太子悄摸的给宠幸上了。 得知太子去了柔妃的宫里时,皇帝就带了些禁卫悄悄把柔妃的宫殿给包围了。 总之,这事让他抓了个正着。 两个白花花的人,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盛怒之下,皇帝当场就抹了柔妃的脖颈,又给了太子一剑,直击其命根。 太子当场就疼得在地上打滚。 已给了他太子的位份了,他居然还不知足。 他还没死呢,就开始觊觎他的后宫,对他这个父皇可有半点尊重? 皇帝是一点都没人怜惜他,直接把他打入冷宫,命人严加看管。 处理了这件事情后,皇帝想到余笙的话,说他就是被这件事情气得没多久就死了。 不气,他绝不生气。 这个儿子没有了,他还有别的儿子。 他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了。 处理了太子后,他又把柔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处死了。 其中包括柔妃为他生的一个皇子,才三周岁。 究竟是他的皇儿还是太子的儿子他不想去验证,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是缺儿子的人吗? 等皇后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皇帝派人来拿她。 皇帝治了她一个管教不力之罪,不配母仪天下,直接把她打入了冷宫。 太子妃和两位皇孙也没有幸免,全都跟着太子妃进了冷宫。 宫里发生的变故这晚也悄悄流传了出去,但皇后的娘家人入不了宫,帮不了任何忙。 天微亮,到了众臣上朝的时间了。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觉的皇帝上朝了,他威严的扫了一眼百官。 百官行大礼,跪了一地。 皇帝抬了抬手,语气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冰冷:“众爱卿平身。” 百官平身。 皇帝直言道:“今日,朕宣布一件大事。” 宣旨的公公得到示意后立刻拿出了他早就写好的圣旨读了起来。 奉 天承运 皇帝诏曰,太子谢有贤德不配位,今废之。皇后教养无方,废之。 不明真相的百官哗然,也有暗中收到消息的官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家丑闻,实在不好张扬。 即使皇后母族势力比较强大,这会也不敢吱声。 此时,朝堂之上,皇帝连宣了好几道圣旨。 废了太子皇后,又罢免了几个官员,都是皇后母族的人。 其中有一位是右丞相。 右相被废后,就只有左相陈延,一人独大。 把圣旨都宣完后,皇帝也没心情听百官再启奏什么了,直接就让他们下了朝。 百官退了朝后就开始小声的嘀嘀咕咕了。 太子被废,要立谁为太子? 左相陈延暗自抹了一把汗。 他想起了小余笙的心声。 太子果然没有登基的机会了,等到另一位登基后,他一家老小就要被流放了。 左相的内心再一次想辞官,远离朝堂是非。 “爹,你没事吧?”同朝为官的儿子陈长安瞧他脸色沉着,闷头而行,谁也不理,直到出了宫门,这才走到他身边悄悄的唤了声。 “回去说。” 父子俩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路上的时候左相又对车夫道:“去华安侯府。” 他想见见外孙女了。 这一天,小余笙用过早膳后也跟着娘亲过去看华春瑾。 被包成粽子的他也实在吃不下什么,奴才一早就喂他吃一些粥。 小余笙趴在床上着他,一脸天真无邪的说:“娘亲,他被包成粽子的样子好好笑哦。” 许是觉得有趣,她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华春瑾气得头顶冒烟。 就没人教导一下这孽女规矩吗? 她怎么敢这样和他说话。 华春瑾想要抬手打开她,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动就疼。 “滚。”他气呼呼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小余笙委屈:“你好凶哦。” 侯夫人语气听不出喜怒,道:“你和孩子凶什么,孩子也是关心你。” 关心?这是关心? 这是想活活气死他。 不过,他突然想起还有求于这个孽女,只得忍怒道:“余笙,给爹一颗丹药,爹就痊愈了。” “丹药都给了皇帝祖父啦。” “去道观,再拿。” “师父说他要云游去啦,窝拿不到丹药了。” 华春瑾气得呕血。 怎么到了他这儿什么都没有了? 侯夫人牵过她道:“笙笙,你可以去大哥那边了。” 正这么说着,就见夏荷进来道:“夫人,流觞公子来接小姐了。” 余笙蹦蹦跳跳的走了。 华春瑾只觉得胸闷气短,有气无力的说:“夫人,你不可这样纵容她,不然,将来谁敢娶这等连父亲都不尊敬的不孝女。” 侯夫人翻了个白眼。 在小余笙的心里,他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父亲,他也配。 再说,谁说女儿一定要外嫁。 她可以给女儿招个门女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调教。 关键是,她女儿看起来并非普通人,一般人也配不上她女儿吧? “夫人,几位姨娘过来了。”夏荷又过来传话了。 “我去看看,侯爷你就先歇会吧。” 侯夫人放下话,转身就走了。 来到正堂这边,就见三位姨娘结伴而来,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庶子庶女。 因为侯爷受了重伤,书院读书的华良轩和华凌轩也都请假在府里了。 一众人见了礼。 侯夫人坐了下来道:“这段时间我要专心照顾侯爷,没什么事你们就不用过来请安了。” 陈姨娘忙道:“姐姐身子骨刚好,照顾侯爷这样的差事不如就交给妹妹我吧。” 侯夫人冷冷的扫她一眼,道:“照顾侯爷,本是我份内之事,若假手与你一个姨娘,岂不是要让人背后议论我的不是。” 陈姨娘面上一僵。 华良轩这时道:“母亲,不知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儿子去给父亲问个安。” “你父亲全身十多处骨折,说句话都费劲,需要静养,你们现在都跟我去看一眼吧,切记不可打扰他太久。” 说完这话,侯夫人站了起来,一众人就跟着他去了寝屋那边。 看着被包成粽子的华春瑾躺在榻上,华兰菁第一个扑了过去,哭道:“爹,爹,你疼吗?一定很疼吧?” 对比余笙,这个闺女的话明显让他内心舒服许多了。 侯夫人蹙眉,训斥:“侯爷早晚会好起来,你在这么哭哭啼啼多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丧。” 正在哭的华兰菁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华春瑾本来还欣慰闺女心疼自己,这会也不好说什么了。 陈姨娘忙道:“菁姐儿只是太心疼她爹了,情不自禁的就哭了出来,姐姐你别想太多了。” 侯夫人语气淡漠,道:“小孩子情绪不稳定,下次不要带她过来了,免得她又哭哭啼啼,让侯爷跟着她一起沾染了晦气。” 陈姨娘气得微微颤抖。 孩子明明是心疼爹,到她这里就成了晦气。 “行了,大家都出去吧,站在这里大呼小叫吵得侯爷头疼。” 本来头就疼着,被她一提醒,侯爷就觉得头更疼了。 一众人被她三言两语的打发出去了。 出了梧桐院的时候陈姨娘道:“赵姨娘,钟姨娘,你们有没有觉得,夫人自从病好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提醒大家还真没注意。 陈姨娘说:“姐姐往日在老夫人面前何等的恭顺,自从笙姐儿回来后,她在老夫人的面前的态度就变了。” 赵姨娘不愿意打哑谜,道:“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忽然觉得她变了,赵姨娘,夫人的病已好了,想必她很快就会向你收回掌家权。” 赵姨娘脸色沉了沉,转身就走了。 夫人虽然病了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放权,需要支取两百银钱的时候就要经她的手。 这些年来,她能管理的也就是府里一些吃喝,自然也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 现在想让她把这些交上去,不可能。 她得找老夫人提前通个信。 第27章 害人不成反被害 一缕金色的阳光越过窗棂照射进来,给两人镀了一层金光。 小余笙今天要继续练习笔画,每个笔画又让她写一百遍。 今天不仅有谢泠陪着她一起练习写笔画,还有三哥哥陪着在一旁读书。 侯爷受了重伤,华良轩和华凌轩都请假没去书院了,他当然也就顺便不去了。 不过,读书什么的真的无趣极了,找了个口渴的借口就跑了。 一个人懒慵靠在美人榻上吃吃瓜果不香吗? 小余笙瞧了他一眼,默默叹气,继续认真的写自己的笔画,就是内心活跃极了。 【三锅锅比窝还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也只能斗鸡遛狗了。】 【罢了,以后就由窝来养着三锅锅吧。】 躺在美人榻上的花容顿时觉得手里的瓜不香了。 谢泠看了她一眼。 小小的人儿,这个也想养,那个也想护。 真可爱。 花容又过来了。 他拿起了一本《神童诗》,认命的读了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妹妹养呢。 窗棂外,拂风与群玉两位公子正坐在凉亭里说话。 说到尽兴处,群玉就站起来把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拿出来在兄长面前表演了一通。 十四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 拳脚功夫呼呼生风,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坐在阁楼顶上的流觞看了一眼后,一块指甲大小的瓦片从指甲弹了出去。 华群玉只觉得膝盖上一痛,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他一个大跟头。 正观看的拂风:“……” 华群玉稳住身形后看了看兄长,刚才那力道不像是只会读书的兄长能发出来的。 他笃定的说:“哥,刚有人偷袭我?” “只是想试试你的应变能力。”有道清凉的声音划破空,如谷中山泉,‘哒’的一声,落入他的耳中。 “流觞?你在哪儿?” “顶楼。” 华群玉朝上空看了看,确定这声音是从屋顶传来的。 他哥这拂月阁也是个两层小楼,飞檐走壁的功夫他还没达到这个境界。 暗暗磨了牙。 感觉自己刚才在兄长面前表演了个狗屎。 正在这时,有奴婢快步进来禀报:“世子,二公子来了。” 华良轩,最近来的次数过于频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量片刻,华拂风道:“请吧。” 华群玉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回来之后已单独和兄长以及母谈过,确定了余笙的心声就是在预言他们的未来。 又或者是前世。 知道他们的结局都逃不过一死,都是拜他们所赐后,他又怎么可能再对这些人和从前一样兄友弟恭。 “大哥,三弟。”华良轩快步走来,面上有着愁云。 华群玉转身坐了下来。 华良轩语气染上几分悲痛,道:“父亲伤重,他现在的痛苦只有大哥能安慰到,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好。”他确实也想见一见这位弃他不顾的父亲了。 华群玉起身先他一步就扶起了兄长,“小心前面的台阶。” 华良轩:“三弟,兄长由我来扶吧。” “不用。”华群玉扶着兄长就出了凉亭。 华良轩看着两人的身影,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几人行在院内的青石上,只见路两旁花草盛开,清泉潺潺流淌。 清风徐来,清香宜人。 “大哥,大哥。” 女孩儿的娇喊声传来,就见华兰菁抱着一只猫冲着他们跑来了。 然而,那猫突然发出一声喵呜,似受惊了般挣脱她的怀抱一跳三尺高,直奔着华拂风这边扑了过来。 那猫来势汹汹,又快如闪电,手扶着兄长的华群玉见状飞起一脚欲击向那猫。 猫发出一声呜叫,它被踢飞出去落在地上后,很快又爬起来逃跑了。 与此同时,就听华良轩也大喊一声:“大哥小心。” 他飞扑了过去,似人把人扶住,实则用尽了全力去撞人,打算把华拂风撞进旁边的池塘里。 拂风早有准备,在他扑来之时就侧了一下身子,只听‘扑通’一声响,华良轩自己落进池塘里了。 四月的天,那池塘的水可不暖和,顿时冻得他直打哆嗦。 更要命的是,他不会凫水。 华兰菁震惊的看了看落水的哥哥,气得心里直骂蠢货。 让他推华拂风落水,他竟然自己掉进水里了。 虽然计划失败,华兰菁也不得不赶紧跑开喊人。 华拂风开始装模作样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华群玉看了一眼落水的人,只见他在水里直扑通着大喊:“救命,救命。” 连灌了好几口水,他扑通着直往下沉。 “是华良轩落水了,大哥你先等一等。” 他转身去就找了个棍子往水里递,一边大声喊着:“快抓住棍子。” 在水里扑通的华良轩急忙要抓棍子,哪知华群玉手上一松,棍子落水里了。 “……” “我手没抓稳,你等着,我这就把棍子捡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把棍子捞起来,华良轩又扑通着沉下去了。 眼看见不着人了,华群玉也开始大声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府里的家仆已匆匆往这边来了。 看着跑进来的家丁,华群玉往水里一指:“快下去救人。” 有四个懂水识的家丁扑通一声就跳到池塘里了。 还别说,人还真让他们救上来了,就是他这会已昏迷过去了。 华兰菁冲上来,大声对家丁道:“快把他平放在地上。” 把人放平后,她上来做起了胸外按压。 这效果还就挺管用的,过了一会儿,华良轩吐了几口水,咳嗽了两声,就醒过来了。 “快把人抬回去,泡个热水澡,再通知伙房给送碗姜汤,防止感染风寒。” 华兰菁在一旁指挥着,家仆赶紧就把华良轩扶了起来。 一会功夫,人都散了。 临走之时,华兰菁猛然看向华拂风。 他全程站在几步之外,看着。 迎上华兰菁的目光,他也没有躲避。 华兰菁直接走了过来说:“大哥的眼睛可以视物了?” “嗯,可以看见一点点亮光了。” 事到如今,他其实也不必掖着藏着了。 他的好父亲已经瘫在床上了。 这辈子,他不可能再有起来的机会了。 华兰菁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一样。 他的眼睛可以视物了,这些剧情不该出现的。 是余笙,是余笙的出现改变了所有的剧情。 她就是个bug。 第28章 折磨才刚开始 “恭喜大哥。”华兰菁忍着心惊,让自己的神情尽量看起来正常,询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两天。”他语气神语已和从前有所不同,带着几分淡漠,疏离。 “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大哥,你也快去看看父亲吧,现在只有你能安慰他了。” 说完这话,她不忘行了个时揖礼后,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和华群玉说:“你有没有觉得她过分成熟稳重了?” 华良轩落水,她一个只有八岁的女孩儿指挥着家丁把人打捞上来后,竟然还能不慌不忙的把人给救醒了。 华群玉颔首,“她从小就与众不同。” “走吧。”华拂风举步离去,华群玉忙伸手扶他说:“这就不装了啊?” “嗯。”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他落水了?” 刚有猫袭来,他只顾着打猫了,没留意到华良轩的小动作。 想起刚才的事情,华拂风嘴角含了一些讥诮,“刚才兰菁问我是不是可以视物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在这之前就已怀疑了,毕竟娘在服了妹妹的丹药后都起死回生了。” 他们有理由相信,余笙也可以让他视物。 为了证实他现在是装瞎,这兄妹俩就一唱一和,一个引他出院子,一个故意抱了只猫等在这,只等他来走到这池塘边,华兰菁就故意让猫受惊,向他扑来。 这一意外发生后,华良轩作势来护他,实际上是想把他撞到池塘里去。 他用力过猛,华拂风因为可以视物,又早有防备,才会出现华良轩扑向池塘一事。 两兄弟一边前往梧桐院,一边把这事稍作分析。 那时,华兰菁是一路跑回到了牡丹苑。 牡丹苑的陈姨在得知儿子落水后已匆匆跑了过去了。 走进空荡的客堂,华兰菁瘫坐在案几前。 证实了猜测后,她现在内心满了心惊,害怕。 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自从余笙回来后,走向就变了。 冷静,冷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接下来的走向。 她穿书了,自认为掌握了一些剧情,这几年来在侯府虽然是一个庶女,可她靠着自己的聪明,赢得了爹爹的疼爱。 就连赵老夫人也被哄得对她心生好感,侯夫人也从不会因为她一个庶女过分聪明有为难过她。 现在—— 余笙,侯夫人、拂风,他们这些人更像是重生归来之人。 本该死的余笙和侯夫人,活了下来。 本该瞎的拂风,恢复光明了。 本该被投入井里淹死的花容,看样子也死不掉了。 本该身体健康一世荣华的侯爷,现在成了个瘫子。 在这医疗并不发达的古代,他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究竟是谁下的手? 下一个遭难的又会是谁?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如果对方是重生归来的人,必然是要找他们复仇的。 华兰菁这边胆颤心惊的把事情捋了一遍。 华拂风兄弟这时也来到了梧桐院,他们进屋的时候就见赵老夫人也已在了。 儿子弄成这样子,她一夜都没睡好,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哭。 华春瑾疼得厉害,躺在榻上直哼唧。 赵老夫人问他道:“儿啊,究竟哪个要害你啊,你心里可有数啊?” 这个问题华春瑾也想过了。 他咬牙切齿的恨,喘着气哼唧着说:“一定是那些人见皇帝夸我了,对我心生嫉恨。” 赵老夫人纳闷:“皇帝夸你啥了。” “皇帝让我好好教养余笙。” 赵老夫人忍不住要翻白眼,这叫夸他? 这分明是皇帝看中了余笙手里的丹药,为了丹药把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都送到府里了,为的就是陪余笙玩。 “等你好一些,明天吧,我就把大理寺的人叫过来,你和他们好好讲一讲,让大理寺好好查一查。” 华春瑾有气无力的说好。 “奶奶,爹,我带大哥来看你了。” 华群玉适时的打断两的谈话后赵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站了起来说:“你们没事就多来陪你们爹说说话。” 侯夫人:“母亲,侯爷现在全身都疼,不适合多说话,需要静养。” 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困在这老东西身边。 陪他,不如遛狗。 华春瑾显然也不想让他们陪,他无精打采的说:“都下去吧。” 一个瞎眼的儿子,有什么好陪的。 赵老夫人一脸难受的由奴婢扶着走了,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捶胸。 儿子发生这等悲惨的事情,心痛得她要窒息了。 躺在榻上的华春瑾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忙唤道:“拂风,拂风。” 华拂风来到他的榻前看着这个狼狈的男人说:“我在。”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华拂风冷漠的看着他道:“是啊,能看见了,父亲一定不要放弃希望,早晚能痊愈的。” 华春瑾顿时觉得有盼头了,他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喘着气问他:“是不是余笙给你的药?” 华拂风:“是妹妹,妹妹可真是我们的福星,一回来就救了娘和我。” “快把余笙叫过来。”他要亲口问她要医治眼睛的药。 华拂风:“余笙手里没有药了。” 躺在榻上不能视物的华春瑾终于听出儿子话语里的冷漠了。 他忍着怒意问:“拂风,你在怨爹?” 拂风嘴角染上讥讽。 他瞎的这三年中,这个人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都不是重要的。 也不足以让他怨他,恨他。 让他心生怨恨的是,他知道了母亲和弟弟的结局。 那些个姨娘,庶子庶女享受了一世的荣华富贵,只有他们全都该死。 真好笑。 既然神明给了他们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些人就该被踩在脚下。 若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就是对母亲弟弟和他自己残忍。 “什么怨不怨的,你和孩子说这话做什么?群玉,带你哥下去。” 侯夫人适时的摆摆手,华群玉拽着兄长就往外走。 什么也看不见的华春瑾怔了怔,道:“群玉回来了?” 侯夫人讽刺的望他一眼,“侯爷,你好好静养吧。” “阿桑,别走。” 隐约感觉到她要离开,华春瑾忙说:“让余笙再去青云观求些药。” 拂风的眼睛能好,他也一定可以的。 侯夫人说:“余笙说了,师父云游了,行踪不定没有归期,你就静下心来再等一等吧,等大师回来再去求药。” 求药,做什么白日梦。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她还没折磨到他生不如死浑身生疮长蛆呢。 第29章 谢泠伺候 这个早上,侯夫人就没闲下来过。 从侯爷的寝屋出来后,她与两个儿子聊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些信息。 知道他们在来的路上被华良轩兄妹算计了。 好在恶有恶报,她儿安然无恙。 娘仨说了会话后,兄弟俩也就一起告退了。 兄弟俩前脚走,奴婢又来禀报说丞相来了。 侯夫人赶紧让把人请了进来。 父女相见,侯夫人给已做了丞相的老爹行了个天揖礼:“恭喜父亲,贺喜父亲。” 丞相给了她一个白眼。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他只感觉一家老小离死不远了。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侯夫人知道他在忧心什么,只是笑笑。 让奴婢先上了茶和点心后,便屏退了左右的人。 丞相这才开口说:“今天早朝太子被废了。” 侯夫人心知肚明,这太子觊觎老子的妃子,皇帝听见了余笙的心声后,一定会留意这事,被废是早晚之事。 皇帝的动作还挺快的。 可谓是雷厉风行。 “爹,您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咱们家一定不会有事的。” 侯夫人靠过一些,轻声和他道:“下一任皇帝正陪着咱们余笙呢。” 听到这话的陈丞相瞳孔都放大了,他自然是想到了九皇子。 “当真?”他还是有些怀疑的。 侯夫人就把从余笙那里听到的答案说了一下。 丞相沉吟片刻后,眉心终于舒展开了,道:“小余笙好样的。” 不管九皇子什么时候能登基,既然小余笙说他以后是皇帝,那就肯定错不了。 未来的皇帝住在女儿府上,陪着小余笙玩耍,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一家老小的命保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喝了口茶,因为心情不错,又吃了几块点心后才想起那个便宜女婿。 “华春瑾今早没来上朝,怎么一回事?” 他还不知道这便宜女婿瘫在床上之事。 侯夫人:“也不知道他得罪谁了,听说是连人带马车一起跌下山了,全身十几处骨折,眼睛也不能视物了,这辈子怕是都得瘫在床上了。” 丞相看了一眼女儿。 她仿若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点心也不错。 “是吗?那我去看看。” 来都来了,还是要看一眼的。 看看这便宜女婿悲惨成什么样,也好让他心里高兴高兴。 侯夫人就陪着他一块去了。 两个家丁正在屋里忙着。 这是为了伺候华春瑾大小便,特意调来了两个家丁。 两人这时正抱着盆和衣裳退了出去。 丞相一边进来一边捂着鼻子说:“什么味啊这么臭。” 是他女婿刚大小便的味道。 他全身骨折,躺在榻上动也不能动,大便都只能躺在那儿。 为了防止不停的换被褥,侯夫人让人把他衣裳扒光了,身下铺了块垫子。 方便他拉屎在里面。 躺在床上的华春瑾一下子就听出老丈人的声音了,羞耻得他满脸通红。 丞相捏着鼻子走近了,看了他一眼后又往后退了三步说:“春瑾呀,听说你骨折了,你别害怕啊,躺在床上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一定会痊愈的。” “阿桑,你可要好好照顾春瑾。” 听着岳父大人关心的声音,华春瑾差点流下感动的眼泪,连唤了两声:“岳父,岳父。” “阿桑待我极好。” “岳父,我有个不情之请。”趁着岳父升官了,也趁着他自己瘫在了床上,他觉得这个请求岳父一定不会拒绝的。 丞相果然痛快,宠他:“说吧,我都答应你了。” “等我养好了伤,岳父你给我换个职务吧,就是去你们吏部做个郎中也行啊!” 右侍郎的官级比郎中高了两个级,他这么说绝不是想要降官级,只是以退为进罢了。 岳父大人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他唯一的女婿降官级。 果然,丞相说道:“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好说。” 问题是你这辈子也好不起来了。 调动官职这事没什么好谈的了。 华春瑾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早知道岳父这么好说话,他就应该放下脸面,亲自来求他。 何必非要让陈瑶说。 她还不情不愿的。 丞相和他聊了两句,安慰了几句后,侯夫人适时的说:“爹,侯爷需要静养,有什么事也都等侯爷好一点再说吧。” 她把丞相请出去了。 侯爷恨她是块木头。 岳父这么关心他,还答应为他调动职务了。 这疼,他可以忍受的。 屋里一旦静下来,眼睛又看不见,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疼上。 他忍不住又哼唧起来。 他不可能一直这样躺着的,绝不可能。 出去的时候丞相心情不错的问:“小余笙在哪儿?” “在拂风那边写字呢。” “走,去看看。” 丞相想去看看,顺便也看看其他几个外孙,侯夫人就陪着他一块过去了。 父女俩行在青石小路上,微风徐徐,花香怡人,让丞相沉重了多天的心情头一次的轻松起来了。 拂月阁 写了好一会字的小余笙正娇声娇气的揉着自己的手腕说:“累死宝宝了。” “泠泠锅锅给宝宝揉一揉。” 谢泠为她揉起了左手腕,花容立马也抓起了她的右手腕,给她揉了起来。 舒服得小余笙直眯眼。 等揉过手腕,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也揉揉。” 从来未伺候过人的花容给她揉过一会手腕后都感觉自己手也酸了,好在九皇子是个上道的,他乖顺的坐到小余笙身边,给她好一番推拿揉捏。 舒服得她连连称赞:“舒服,泠泠锅你真会捏。” 陈丞相和侯夫人过来的时候没让奴婢通报,本想偷偷看看这些个孩子在干什么,结果就看到这一幕。 “咳咳咳。”丞相干咳一声,以示存在。 如果九皇子以后是真命天子的话,总感觉让九皇子这样伺候不太好呢? 真的不会记仇吗? 第30章 寻求晋王庇护 正享受九皇子捶肩揉背的小余笙看到外祖父的到来时眼睛一弯,小嘴甜甜,“外祖父窝好想宁哦。” “老臣见过殿下。”知道这是未来的国君后,丞相觉得还是不能太随便了。 他先行了个长揖礼。 谢泠起身还礼,小余笙也跟着站起来有模有样的行万福礼。 丞相笑呵呵的道:“听说小余笙写的字相当的漂亮,外祖父可否一看?” 被夸字漂亮了,小余笙忙把自己写的字拿了过来:“外祖父请看。” 丞相拿过她的字看了看,满意的颔首:“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写得好。 “这是泠泠锅写的。”小余笙又把谢泠的字递了过去。 丞相看过后意味深长的说:“殿下笔锋苍劲有力,看起更像是自成一派,假以时日,必成气侯。” 谢泠言简意赅:“过奖。” 正在这时,华拂风和华群玉散步回来了。 华拂风因为眼瞎已有三年的时间闭门三年不出了,再次看到他,丞相都有些认不出了。 少年人的变化也是大的,一年一个样。 “拂风见过祖父。” 他虽快认不出外孙们了,外孙却是一眼就认得出他了。 群玉也忙跟着行了礼。 看着两外孙,丞相拍了拍拂风的肩膀,只道一声:“好孩子,别老憋在府上了,常去看看外祖母,她可是一直念叨着你。” 拂风应是。 小余笙在一旁支着耳朵听大人说话,听到这就忍不住插嘴道:“窝也想念外祖母了。” 拂风眼里噙了些笑意:“改天哥哥带你一起去看望外祖母。” 小余笙大为开怀。 【窝最喜欢串门了,这样就不用写字了。】 同时听到她心声的人面色各异。 花容忍俊不禁。 丞相若有所思,说:“余笙是个好苗子,启蒙要趁早。” 拂风甚是认同:“祖父所言极是。” 两人就着余笙启蒙这事谈了起来,得知正由拂风给她启蒙时,丞相说:“你的眼睛既然恢复了,就该继续去书院读书,余笙这里还是要请个正经的夫子才好。” “窝不要嘛。” 小余笙表示生气了,背过身去跺脚脚。 谢泠瞅了她一眼,只觉得好笑,“可以由我来启蒙余笙。” 他一个被弃的皇子,不需要考什么功名,甚至不需要读多少书。 “窝愿意。”正在生气的小余笙听见这话立刻转身回来抱住了他的小腿。 【嘤嘤嘤,泠泠锅锅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谢泠望她笑笑。 其他人:“……” 合着要给她请夫子的都是坏人呗。 看似聪明伶俐的小余笙竟是个怕读书的,丞相哭笑不得。 不过,由九皇子亲自启蒙,那也是最好不过了。 说过小余笙的事情,丞相又询问起群玉在军营的情况,聊了一会儿,他也就告辞了。 且说,华兰菁再一次捋清剧情后,忧心忡忡的去了华良轩的凌云阁了。 华良轩落水后差点淹死,不仅受到了惊吓,因为池塘的水还是挺冷的,他这会盖着厚被还是觉得冷,一直打喷嚏。 姜汤喝过一碗了,明显并不管用,陈姨娘就又让奴婢去抓药,先把药喝上,预防着。 看到华兰菁心事重重的走进来,陈姨娘道:“兰菁,你哥哥怕是要病了,你别过来了,免得把这病气也过给了你。” 对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儿,她是真心疼爱的。 陈兰菁看了一眼躺卧在榻的哥哥,没再往跟前凑了。 这里医疗落后,一个普通的感冒都能要人命。 她虽确定自己不会现在就被嘎了,也不想染上病。 “你们都下去吧。”华兰菁直接屏退了屋里的婢女。 待只剩下娘仨后,她说:“我肯定,大哥的眼睛可以视物了。” 陈姨娘心有不甘:“他可真好命。” 都瞎了三年了,还能视物。 华良轩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今天的感觉更甚。 他居然一直和他装瞎,这是有多不信任他? 今天,他差点就淹死了。 华兰菁的面上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沉稳,智慧,她说:“姨娘,哥哥,我说一件可怕的事情,你们现在要有心理准备。” 被她这么一说陈姨娘还紧张起来了,忙道:“什么事?难不成你爹死了?” 本是躺卧的华良轩都惊得坐起来了。 父亲真在这个时候死了,他就真无缘世子之位了。 华兰菁摇头,“是关于侯夫人他们的事情。” 只要不是是侯爷死他们就放心了。 陈姨娘让她说。 华兰菁:“侯夫人、大哥、以及余笙全都借尸还魂了。” 陈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剧烈的跳动起来了。 这辈子从未如此活跃过。 华良轩也觉得这事又荒谬又不可思议,“妹妹,这话从何说来?” 华兰菁一脸高深的说:“听起来确实很荒谬,但还有更荒谬的事情,我不敢和你们说,一是怕说了你们也不信,二是怕吓着了你们。” 华良轩看着他这个人小鬼大的妹妹,“你说,我信你。” “如果我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我们所有的人都活在一本书里,你们信吗?” “……” 自然难以置信。 华兰菁不再多说这事,转换了话题。 “侯夫人他们是为复仇而来,我敢说爹这次出现意外,和她脱不了关系,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祖母,赵姨娘,钟姨娘,和她们的孩子们,一个也逃不掉。” 照着她自己的推测,剧情就会这样重演。 侯夫人和他的孩子们全都重生了,并记起了自己凄惨的结局。 重生后他们一心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侯爷以及所有的人都嘎了。 最后,这个侯府归他们母子所有。 听起来是很荒谬,可在她身上都发生了穿书这样荒谬的事情了,这些人全都重生了也就能说得通了。 如今,她一个穿书的要面对一群重生的,想要活命,她必须寻求帮手。 陈姨娘脑子里已乱成一团浆糊了,她从未听过这样离奇的事情,但女儿的话她全都信。 一时之间,她有些六神无主:“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华兰菁:“想办法去见晋王,只有他才能庇护我们。” 晋王是未来的国君,她亦会成为他的儿媳妇。 侯府这边的剧情改变了,她现在只能提前去接触一下晋王府了。 只要寻求到晋王府的庇护,侯夫人还敢和晋王府对抗不成。 第31章 侯府变天了 且说,因为太子被废一事,朝堂之上也悄悄的风起云涌。 太子一脉被关押的关押,软禁的软禁,罢官的罢官。 皇后的母族虽然心有不甘,想要煽动一些同僚私下里给皇帝施压,然并卵。 其他诸王的势力在朝堂上悄然兴起,心照不宣的极力打压皇后一族。 太子的一脉的势力就这么被瓦解了,当真应了那句朝堂风云,瞬息万变。 这一天,小余笙也依旧和从前一样,练习书法。 笔画这一关她已全部过关了。 陪着她一起练习写字的依旧是谢泠,两人依旧比赛谁写得又快又工整。 侯夫人这天早上前去探望赵老夫人。 侯爷遭此大难,赵老夫人又急又怕,这两天一下子就给病倒了。 当真是病来如山倒,又是吐又是泄又是发热。 都六十岁的人了,哪禁得起这般折腾,人一下子就消瘦了不少,躺在榻上有气无力。 侯夫人过来的时候赵姨娘正在跟前陪着。 她请了安,把侯爷的情况说了一下。 赵老夫人难免要抹了一把眼泪说:“陈瑶,就是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把春瑾给治好,他不能倒啊!”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这一生在家从父出家从夫。 男人一旦倒了,家也就完了。 侯夫人心里冷笑一声。 他必须倒,才有他们母子的出头日。 老夫人又询问了案子的情况。 案子已经报上衙门了,当然不会有眉目。 等说过侯爷的事情,侯夫人话锋一转:“这些年辛苦赵姨娘为我分担府里的大小事务,如今我身子骨也养得差不多了,赵姨娘也该歇歇了,刘嬷嬷,你一会就带着人去赵姨娘那边一趟,把钥匙和账本都拿回来。” 知道这一天会到,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赵姨娘勉强露出个笑容:“老夫人的意思是,以后就由我协助夫人打理府上的大小事务。” 赵老夫人也忙说:“陈瑶,你还要照顾侯爷,要忙的事情多,府里的事情就由阿秀协助你一块料理吧。” 侯夫人嘴角勾起一些笑意,带着一些邪气。 “谁家侯府会由有一个姨娘来协助主母打理中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母没用,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告退了。” 话完,她依旧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后,转身就走了。 她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么恭顺,可这恭顺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 赵老夫人和赵姨娘都感觉出来了。 “咳咳咳。”实在气极,赵老夫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赵姨娘忙一边给她顺气,又恨声道:“夫人该不会以为侯爷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侯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吧?” 赵老夫人闻言愤声:“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休想为所欲为。” 侯夫人这时已带着奴婢离开,她直接去了赵姨娘的院中。 八岁的华兰蓉正在屋里坐着练习刺绣,这是赵姨娘交给她的任务。 一看到侯夫人带着这么多奴婢来到了院中,她放了手里的刺绣就站了起来。 “母亲。”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来意不善,她忙行了个万福礼。 “刘嬷嬷,你带人进去把这里的账本都搬走。” 侯夫人吩咐一声后,刘嬷嬷立刻带着下面奴仆进了屋。 大家一通翻寻,很快就找到了很多账本这类的东西。 刘嬷嬷也找到了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小仓库里的钥匙。 小仓库都是放一些食品之类的。 刘嬷嬷拿着钥匙就走。 赵姨娘院子里的两个奴婢傻眼了,其中一个急匆匆的跑开,要去禀报赵姨娘。 华兰蓉这时也气得大声叫:“你们不要乱翻,你们都住手。” “你们是抢盗吗?” 在她的大喊大叫中,侯夫人使了个眼色,夏荷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她道:“八小姐,夫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莫管。” 刘嬷嬷这时快步跑了出来,把找出来的钥匙交到了她手里。 奴婢们抱出来的账本,她拿起来看了看,颔首道:“都抱回去。” 等赵姨娘回来时,她这边已被抱空了,气得她破口大骂:“贱人,贱人。” 侯夫人现在的做法分明就是要趁着侯爷瘫在床上,想把侯府掌控在她自己手里。 东西都被搬走了,钥匙也没了,赵姨娘不能凭一己之力找当家主母拼命,只能再去把这事禀报了赵老夫人。 听闻侯夫人竟然跟抢盗似的直接去了赵姨娘屋里把东西抢走了,赵老夫人气急攻心,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陈瑶就是要趁着儿子瘫在床上,想把侯府的大权都握在她自己手里。 “天杀的。”赵老夫人气得躺在榻上直喘气,一边喊道:“马嬷嬷。” “奴婢在。” “去,代我传个话,就和她说,我还没死呢,侯爷也没死呢,她如强盗一般意欲何为?” “是,奴婢这就去。”马嬷嬷退下的时候心里也难免惊慌。 总感觉侯府要变天了。 此时,侯夫人也已回到了梧桐院。 她心情不错的来到华春瑾的寝屋,一进这屋,她面上就难掩嫌弃,抬手捏住了鼻子。 他现在浑身疼痛,褥子也不能每天换洗,换洗一次就要把他抬起来一次,他也受不了。 索性就暂时不换洗了。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这屋里不臭才怪。 她进屋的时候华春瑾还在有气无力的哼唧。 整日这样躺着,又因为骨折不得翻身,他也难受极了。 “侯爷。”侯夫人离他床三步远,唤了他一声,自顾的和他说:“我刚从赵姨娘那里把小仓库的钥匙收回来了,我现在身体也恢复好了,以后就不用她这么辛苦了。” 这话他听着总觉得不得劲,也就回道:“你也别累着了。” “自从服了丹药后,我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人也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似的,现在每天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就觉得特别的有干劲。” 不能视物的华春瑾听着她的语气,莫名觉得她此刻有着春风得意的快感。 “侯爷,我得去看看账本了,你好好静养吧。” 说完要说的话,她来去一阵风,说走就走了。 躺在榻上的华春瑾有一会觉得这样子实在生无可恋,一会又觉得他一定可以痊愈。 拂风瞎了三年都能恢复,他一样可以。 “来人,来人。”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外面伺候的两个奴才忙进来了。 “给我抓抓背。”他这样躺得实在难受极了。 一个把手伸到他背下,刚碰一下他就‘啊’了一声,“疼,疼。” 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第32章 侯夫人支棱起来 那厢,侯夫人来到正堂这边坐了下来。 许多的账本堆在了桌子上。 这几年她身子骨不好,无心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吃喝拉撒的账本,老太婆想让赵姨娘干,就由她了。 可大仓库的钥匙还在老太太手里。 大仓库里放的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些值钱的东西。 她嫁进侯府这么多年,这把钥匙老太太一直没舍得交给她。 她不急,老太太手里的钥匙,她会拿到手。 夏荷这时匆匆进来禀报:“夫人,马嬷嬷来了。” 侯夫人颔首,让她进来。 马嬷嬷很快走了进来,老夫人让她传话,这话实在难听,她一路都在琢磨要如何说。 侯夫人望她笑笑,像拉家常般说:“马嬷嬷,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老奴五十有三了。” 论起来,她也是赵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 在这侯府,哪个院子的奴婢不得让她三分。 侯夫人颔首:“五十三了,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回家颐养天年了,我真心疼嬷嬷这么大岁数还要出来为奴为婢。” 马嬷嬷一惊,心里头顿时有了恼意,夫人这意思是想赶她离开侯府? “老夫人让奴婢传个话给夫人。” 侯夫人神态慵懒,有着往日从未有过的散漫,“说吧。” “老夫人说,侯爷没死,她也没死,夫人如强盗一般意欲何为?” 侯夫人面上瞬间冷了下来,“你一个奴婢竟也敢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来人,把马嬷嬷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伺候在旁的刘嬷嬷一挥手,外面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马嬷嬷拉下去了。 马嬷嬷惊叫:“我是老夫人派来的。” 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外面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马嬷嬷呜呜的惨叫声。 侯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语气淡漠:“让她回家养老她不愿意,偏要强出头。” “不识好歹。” 夏荷悄声说:“夫人,太解气了,早该这么干了,夫人若早这么张扬霸道,谁还敢欺到夫人头上来。” 人都是专挑软的捏。 从品幽的口里她也悄悄知道了一些,就是给夫人下毒的竟然是侯爷。 敢伸手害她们家主子,就别怪她们拿出雷霆手段收拾他们了。 侯夫人眼里有着轻蔑,“从今以后,各院的人都要给我如惊弓之鸟。” 夹起了尾巴小心做人。 从前她不争不抢,甚至不和这些姨娘去争宠。 以为只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凡事也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 她的忍让没换来这些人的心软,全都生了害她之心。 她道家和万事兴,可人家没把她当家人。 从今以后,她会让这些人连做梦都会害怕,后悔伸手害过她。 马嬷嬷被打得奄奄一息,昏了过去。 惨叫的声音华春瑾在屋里都听见了,唤来奴婢一问,知道是被打的人后他有一会没缓过神来。 陈瑶嫁入侯府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打过奴婢,何况是老夫人的奴婢。 他忙让奴才把夫人请过来,想要问问她原因。 侯夫人过来了,语气染了几分气恼:“侯爷有所不知,自从你重伤后,这府里的奴婢都以为你不得痊愈了,马嬷嬷竟然也敢以老卖老,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若不狠狠教训她,全府的人都以为侯府的夫人成了寡妇,可以随便欺辱。” 华安侯听这话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才几天啊,竟然都以为他要死了。 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侯爷你好好静养,后院这点事情我自会处理好,就不要让这些奴婢来惹你心烦了。” 说完话,她又走了。 华春瑾一会觉得她说得有理,一会心里又满了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了,耳朵反而更灵敏了,总觉得听陈瑶说话的声音,比较冷漠。 马嬷嬷那边也很快被扔回赵老夫人的门口了。 当赵老夫人看见马嬷嬷竟然被打得半死不活时,她挣扎着从床上要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贱人,贱人。” “她这不是打马嬷嬷,是打我。” “你们,去把陈瑶给我抓过来。”赵老夫人大声命令着,当真以为她不能动了,这侯府就得由她掌权了? 贴身伺候的奴婢绿丫红绸面面相觑,都嗅到了暴风雨即将来到。 “母亲,你在说什么?” 就见侯夫人陈瑶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进来了。 赵老夫人在她身上看出了八面威风的嚣张气势,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她极力强撑着身子,怒道:“你想干什么?” “我来是告诉母亲,马嬷嬷仗着自己在侯府多年,竟然忘记自己是个奴才了,为了让她长长记性,我就命人打了她三十板子。” 听着她话语里的义正辞严,赵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 侯夫人语调一变,狂拽霸气:“也顺便再给这府里的奴才再立立规矩,让他们看清楚这府里究竟谁才是华安侯夫人,谁才是世子她娘。” 屋里屋外的奴婢听着这话心脏都紧了起来。 侯夫人这话听起来更像是来警告她们这些奴婢的。 侯爷瘫在床上了,老夫人年纪大了,侯爷一伤,她也立刻病倒了。 往后这侯府,可不就是侯夫人为尊为大。 赵老夫人她的话气得颤抖,指了指她:“陈瑶,我还没死呢。” 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休想爬到她头上来。 侯夫人走近她柔声道:“母亲,您在说什么呢?” “儿媳知道您最是心善了,以至惯得这些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这些个奴婢若不听话,您不忍心管教,儿媳妇就代您管教了。” 说完这话,她扫了一眼趴在地上只剩呼吸的马嬷嬷,语气一厉:“都还愣着干什么?把马嬷嬷拉下去。” “母亲,儿媳告退。” 她恭敬的行了天揖礼后,转身走了。 赵老夫人气得呕血,颤抖着直骂:“贱人,贱人。” 她就是仗着她儿瘫在床上动不了,才敢这样嚣张。 “噗……” 气急攻心的赵老夫人又吐了一口血。 第33章 炮灰都活了下来 侯夫人从赵姨娘院里把账本都搬走了,又把马嬷嬷打得奄奄一息,这事在府里闹得实在大。 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侯夫人第一次惩治下人。 下面的仆人悄悄传开了,也就传到各院小主的耳中了。 陈姨娘正在床榻前伺候感染了风寒的儿子,华兰菁过来和她说这事时,她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 “她果然是回来复仇的,她以前从不这样子,身为当家主母,她自恃为人宽厚,端庄贤淑,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持家有道,从不这样苛责下人。” “收拾了赵姨娘,下一个就是我了。”陈姨娘说到最后都起了颤音。 自从华兰菁和她说侯夫人又借尸还魂重生了,她晚上睡觉就会做噩梦,梦见侯夫人把他们全都折磨得生不如死。 “姨娘,你冷静一下。”华兰菁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 告诉她这些不是让她自乱阵脚的。 陈姨娘回过神来,喃喃道:“我们现在根本见不到晋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华兰菁眼中有着自信,“有一个见着晋王的机会。” 陈姨娘急切的问:“什么机会,什么时候?” “晋王妃很快会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的全是京中贵妇和小姐,我只要见到了晋王,就有办法让他信我,护我。” 侯夫人明显要在府里大杀四方了,她必须在刀落到自己身上前,为自己求寻一个庇护。 她必须尽快接触到晋王。 华良轩问她:“晋王会邀请我们?” 即使邀请了,现在的侯夫人也不会让他们参与。 照着书中的剧情来看,晋王府是不会邀请华安侯府的,可现在情况变了,连谢泠都出现在了侯府。 这谢泠本就与晋王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也许他会让晋王也邀请一下华安侯府。 “也许会邀请也不一定,不管邀请与否,我都有办法混进去,这两天你赶紧给我准备一身新衣裳。” 说了自己的要求后,华兰菁从这里离开了。 行在侯府的青石小路上,正是阳光明媚时。 在意识到对方可能全都重生后,她不是没有慌过。 心慌过,害怕过,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和对方讲和,说自己只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穿书者,和他们没有任何仇恨,这个想法很快被她按下去了。 这么去说简直是在送人头。 如果对方是重生之人,在他们的认识里,她的姨娘和哥哥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她这个女儿也就罪该万死,侯夫人也许会趁机一把火烧了她,说她妖孽附身了。 想到书中的剧情,华兰菁又勉强多了一点信心。 她就不信她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穿书者斗不过这些重生的。 剧本本该围绕着她这位女主角展开。 如果他们杀了她这个命定的女主角,这个世界说不定就崩塌了也不一定。 当然,她是不会给他们杀自己的机会。 她要做王妃。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还没好好体验过这一世的荣华。 “小姐。” 一直跟在身边的奴婢泡芙悄悄捅了她一下后,她才回过神来,就见华拂风和华群玉迎面而来。 余笙走在两位兄长中间,被他们各自牵了一只小手手。 他们本该是书中的炮灰,现在全都好端端的活着。 尤其是余笙,她简直就是本书中最大的bug。 想着他们重生回来的目的时,华兰菁内心还是打了个寒颤。 她努力建设了一下自己的信心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万福礼。 “听闻大哥眼睛已可视物,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华拂风眼神淡漠的扫她一眼。 她继续含着笑说:“二哥哥看起来又长高了不少。” “余笙妹妹,听说你正在接受启蒙,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哦,我刚好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小余笙:“可窝喜欢和锅锅一起学习。” 切,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装可爱。 她微笑道:“余笙妹妹,那个发音读哥哥,不读锅锅。” 小余笙:“可宁笑得好假。” 华拂风拽着她小手走了,不愿意多言。 华兰菁笑容消失在脸上。 她笑得好假? 她也装得好假! 锅锅锅锅,她喊着不累,她听着都累了。 走着瞧吧,看她一个穿书的如何干掉他们这一窝重生的。 她可是有王牌在手里。 侯府能大得过将来的皇帝?能大得过她这位未来的王妃? 这厢兄妹三人来到了梧桐院。 侯夫人这从早到晚是忙得不亦乐乎。 从赵姨娘那边拿来的账本她顺便查了查,就查出一堆的毛病。 三十五文一斤的猪肉她能写成一百文。 三十五文一斤的细面,她也写个一百文。 二千文一石米她写四千。 这个赵姨娘,可真是胆大包天。 她是赵老夫人的亲侄女,因为双亲亡故,十二岁的时候就寄养在了她膝下。 赵老夫人已经宠她到想把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捧给她了,自然也不会查她这些账。 看着这明显的贪墨,她都要看笑了。 华拂风兄妹三人就在这时进来了。 为什么少了花容呢,因为花容又被赶去书院读书了。 侯夫人暂时放下手里的账本,看了看进来的儿女,叹道:“拂风,群玉,我今天有得忙了,这里有一堆烂账要查,笙笙就陪你们多玩会吧。” 华拂风看她面前堆放的成小山的账本,哪里舍得让她一个人如此辛苦,“娘,我来帮你吧。” 侯夫人一乐:“好啊!” 求之不得啊! 小余笙不甘落后:“娘亲,窝也帮宁。” 侯夫人笑了:“笙笙只需要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快过来,先让娘亲抱一抱。” 余笙跑了过去,扑到娘亲张开的双臂里。 侯夫人把女儿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问:“今天都跟着哥哥学了什么?” “娘亲,窝可聪明了,锅锅教的我全完成了,比泠泠锅锅写得还要快呢。” 侯夫人又被逗笑。 人家九皇子定然是故意让着她的,为了就是激发她学习的动力。 和余笙逗了两句,就让群玉把她带走了,拂风留下来帮她查账。 至于赵老夫人那边,府医又过来给她开了药,嘱咐她情绪不可激动,要静养。 她毕竟也六十岁了,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侯夫人和拂风这边直忙到傍晚后,她唤来刘嬷嬷说:“你带人去找赵姨娘,不管她在哪儿,都把她给我抓过来。” 刘嬷嬷立刻叫上几个粗使的婆子一起去了。 华拂风看着母亲好一会儿,觉察到他视线的侯夫人问:“怎么了?” “没什么。” 侯夫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这样子是不是让你觉得陌生了?” 她在儿子面前一直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自己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子,其实她也觉得挺陌生的。 华拂风摇头:“不会,你这样挺好,娘,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儿子都站在你这一边。” 侯夫人心里便又柔软了一角。 第34章 侯夫人再立威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赵姨娘这会正在赵老夫人跟前伺候。 侯夫人从她屋里把账本钥匙直接抢了去,她就算有赵老夫人依靠,终究是姨娘,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抢回来,只能找老太太商量。 问题是,赵老太太现在自顾不暇了。 她本就因为儿子的事情跟着病倒了,先前又被侯夫人气到吐血,这会躺在床上是有气无力,胸闷气短。 华凌轩也从书院回来了,也正在跟前坐着。 他已知道了侯夫人那边做的事情,自幼深受祖母的疼爱,虽是庶出,在府里和嫡出的也没什么分别。 他气愤道:“母亲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赵姨娘面上染上恨意:“不要再提从前,自从笙姐儿回来后,她已不是从前的她。” 赵老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主要是她现在力不从心,不忍也不行。 这边正说着话,奴婢绿丫又匆匆进来禀报说刘嬷嬷来了,请赵姨娘过去一趟。 赵姨娘听闻这话脸色忽然变了变,她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抢走了账本的夫人一定会查账,她会借着账目不明的由头再来为难她。 赵姨娘只能再求助于病榻上的赵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她这是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赵老夫人沉声说:“她敢。” 华凌轩挺直了腰杆说:“姨娘,我陪您去。” 华兰蓉:“姨娘,还有我。” 这般,三人就一块过去了。 赵老夫人不放心,又派了自己屋里的奴婢跟了过去,要看看陈瑶又想干什么。 一众人很快来到梧桐院,到了侯夫人面前。 看到华拂风也坐在这时,赵姨娘心里隐隐有些疼。 她也有所耳闻,说是世子眼睛可以视物了。 “妾身给夫人请安,见过世子。”心里再不把对方当回事,身份上的压制还是让她不得不弯腰低头。 迎接她的是侯夫人一个账本就甩在了她脸上。 扔得还挺准。 这么多年来赵姨娘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觉得受到了羞辱。 主要是侯夫人为人谦和,她差点以为自己一个姨娘真的可以在府里横着走了。 华兰蓉和华凌轩眼里也都染了愤怒,全都盯着侯夫人。 侯夫人端坐在正堂上,气势端得逼人,“赵姨娘,你好大的胆子,掌家五年,你贪墨了多少银子?你最好给我吐出来。” 赵姨娘就知道她要说这事,好在她这一路上都有了心理准备,当下立刻喊道:“夫人,妾身冤枉啊!” “一石米一千五百文,到你这里就成了四千文。一匹娟一千文,你接手之后就涨到了二千五百文……” 侯夫人把她做的账逐个指证出来。 赵姨娘一脸视死如归,“夫人明察,这些账目也都是下面负责采购的奴才报上来的,妾身也只是按着他们报的账来记的。” 这就是把过错都推给下面采购的奴才了。 采购这块确实是一笔很大的油水。 赵姨娘接管这块后,采购这块也早就换人了。 “刘嬷嬷,把齐大顺给我拿来。” 齐大顺是负责府里的采购,也是侯府的管家之一。 以往府里的采购至少会安排两个人一起,赵姨娘接手中馈这块后,就只留下齐大顺一个人。 以往她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块不论是谁接管,或多或少都会贪墨。 可这赵姨娘胆大包天,全是对半的贪墨。 现在既然要查了,她就要一查到底了,看看这些年来她贪墨了多少。 刘嬷嬷立刻又带着几个粗使婆婆去拿人。 赵姨娘一脸我没有贪墨的胸有成竹,对上侯夫人冷然的眼神,她道:“夫人这么看着妾身,还怪吓人的,话说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外面什么物价。 这里的每一笔账,妾身都是照着下面的人报上来的记数,下面的人若有心诳我骗我,我也是防不胜防啊!” 侯夫人品了一口茶,没有理她。 赵姨娘目光又转到了华拂风身上说:“世子这眼睛是用了笙姐儿给的灵丹妙药才治好的吧?哎哟,笙姐儿怎么就不给侯爷服一颗灵丹妙药呢。” “闭嘴。”华拂风语气冷寒,“你当灵丹妙药是你吃的糖呢,随便就可以弄到手?” 侯夫人认同的点点头,也道:“赵姨娘,你不要以为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给下面的奴才你就可以不用负责了,你不知道物价,那只能说明你蠢,天生就不适合做主母,这辈子只能是做妾的命。” 赵姨娘气得肝疼。 听着生母被羞辱,身份上的压制让华兰蓉和华凌轩敢怒不敢言。 齐大顺很快就被刘嬷嬷带过来了,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微胖。 “奴才给夫人请安,给世子请安。”他忙跪了下来。 侯夫人看着他,一时无言。 跪着的齐大顺明显的感觉到来自上头的压迫,他正想悄悄抬眼看一下时,侯夫人突然就一个茶杯朝他脑袋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响,赵姨娘、华兰蓉华凌轩都吓了一跳。 被砸中的齐大顺惨叫了一声,伸手就捂住了脑袋,只见鲜血顺着脑袋流了下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齐大顺顾不得疼痛了,伏在地上连连求饶。 侯夫人冷冷睨着他说:“把头抬起来。” 齐大顺颤抖着身子抬起了头。 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流到脸庞上,他不小心对上侯夫人那等似乎在睥睨天下的冷傲眼神,顿时吓得又垂下了头。 侯夫人微微挑高下颌,慢条斯理的道:“齐管家,赵姨娘说,市面上的物价她全不知道,所有的物价都是你报给她的,一千五百文一石米报账四千文,一千文一匹娟报账二千五百文,盐一百三十文,报账三百文……” 齐大顺额头冒汗,脸色惨白,“夫人明察,现在物价全都上涨了啊!” “这笔账,我会仔细的查,并去商家仔细核对价格,你既然有胆贪墨,就要承受被查账后要付出的代价,本夫人不但要让你把牢底坐穿,倾家荡产,也要你吐出贪墨的银子。” 齐大顺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他下意识的看向赵姨娘。 第35章 杀鸡儆猴震慑全府 为防止齐大顺说出不该说的话,赵姨娘冷冷的看着他说:“齐管家,枉我这么信任你,把采购的事情交在你的手中,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齐大顺立刻哀求道:“夫人,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一时糊涂,您饶了我一次,我全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侯夫人:“刘嬷嬷,朱管家呢。” “奴婢这就叫人。”刘嬷嬷快步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朱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里跪着的齐管家,他也忙跪了下来。 这朱管家就是当初余笙回府时,前去迎接传话的。 侯夫人道:“朱管家,你现在立刻带着人把这贪墨侯府银子的恶奴扭送到衙门,请衙门治他的罪。” “是,夫人。”朱管家极力压住心里的畅快。 自从中馈这块交给赵姨娘掌管后,她就把原本也负责采购的朱管家换了下来,直接变成齐管家一人去采购了。 两人暗中勾结,这账当然是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五年了,朱管家这一刻都觉得扬眉吐气了。 刘嬷嬷这时也准备了绳子过来,朱管家立刻把他给绑了。 齐大顺又慌又怕,不停的认罪:“夫人我错了,夫人您饶我一次,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闭嘴吧你。”刘嬷嬷抬手给他一个耳刮子。 夫人稀罕他的报答? 到现在还不肯把赵姨娘供出来,真当她家夫人心善好骗。 齐大顺很快就被朱管家和几个家丁押下去了。 等奴才退下,侯夫人又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赵姨娘说:“赵姨娘,你最好祈求齐管家在衙门里不会供出是你与他勾结。” 赵姨娘心里也是又惧又怕,急道:“夫人慎言。” 侯夫人冷笑一声,她站了起来,宣告:“赵姨娘掌家无能,令侯府这五年来损失惨重,即日起,你就在你的院中闭门思过,齐管家贪墨的银子,也会由你的月例里来补给,我会停止发放你一切的月用品,直到把亏空都填补上为止。” 赵姨娘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夫人,我也是被骗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侯夫人冷睨着她,她姿态上的居高临下令赵姨娘生出强烈的不适。 一个人怎么在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这张脸年轻了二十年可以归功于那灵丹妙药,这性情呢? 一个从小就被教养得要知书达理,要贤良淑德的人,怎么就变得咄咄逼人,不可逼视了。 侯夫人嘴角噙了一些讽刺,“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该给你一纸放妾书,赶你出侯府。” “滚。” 一个滚字落下,赵姨娘再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忍着满腔怒意,她转身就走了。 赵姨娘走出梧桐院的时候夜已拉开了帷幕,月光普照万物。 她这一刻气抖冷。 第一次看到侯夫人处置人的华兰蓉轻声说:“夫人今天好可怕。” 不但拿账本砸了姨娘,还把齐管家砸得头破血流。 赵姨娘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才忙安慰了一声:“不怕,祖母会为我们撑腰。” 所以,她立刻就又带着孩子们去见赵老夫人了。 当赵老夫人从她这里得知陈瑶查了账本后,直接把齐管家送进衙门了,一时无言。 赵姨娘看不出她的喜怒,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说:“我没想到这齐大顺平日里看着忠厚老实,我……” “是我识人不清,亏空的银子,我已答应夫人用我的月例填补。” 采购这方面,是个捞油水的差事。 谁负责谁贪墨,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杜绝,只是贪墨得有多有少罢了。 她只是没想到陈瑶竟还闹到要去报官了。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临晚上,又闹这么一出,赵老夫人有些心累,问她:“你给我个准话,这事会不会连累到你?” “我……”她还不知这齐大顺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赵老夫人就知道这事她是有参与其中的。 她不怪她贪墨,这么大的油水,谁掌中馈都一样。 就是陈瑶,她就一清二白了。 她气的是这事给闹大了,明明可以私下处理的。 “祖母。”华兰蓉这时也跪到她跟前说:“您快点好起来吧,这侯府都要成了夫人的天下了,她今天的样子好可怕呢。” 赵老夫人闻言沉声说:“怕什么?我只要活着一天,这侯府就轮不到她做主。” “齐管家那边,你去衙门走动走动,让他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到底活了六十岁了,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即使是躺卧在病榻上,赵老夫人依旧能沉稳的应对这些突发状况。 几个人就着这事密谋了一会儿。 赵老夫人最后拿了个主意,想要拿捏齐大顺,就得先拿捏住他最在意的儿子。 那厢,侯夫人也暂时歇息下来,让奴婢端了晚膳,母子俩忙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功夫喝。 吃饭的时候拂风道:“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祖母那边也会有所行动的吧?” 侯夫人讥讽一笑,“老夫人好强了一辈子,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不过,我也已不再是当年的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在儿子面前,她也不介意敞开现在的自己。 “这两天也算是杀鸡儆猴了,相信从今以后,府里的人都会夹起尾巴小心做事。” 母子俩正聊着,奴婢品幽匆匆走进来禀报:“夫人,侯爷要见您。” “行,我去看看他。”侯夫人放下了碗筷,站起来去了。 这才几天啊,这屋里的骚臭味就开始熏人了。 侯夫人一边进来一边捏了鼻子。 “侯爷,我正在查账,这账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猜怎么着?” 她饶有兴致的把自己今天的战果告诉了华春瑾。 当听到她把管家送到衙门时,华春瑾是不赞同的,“府里的事情,私下里处理就好了,告到衙门里多不好听。” 万一这齐大顺把赵姨娘给供了出来就更难看了。 这等事情都不用调查他都明白,赵姨娘管家期间肯定是会贪墨的。 没有赵姨娘的授予,齐大顺敢这么大手笔的做假账。 侯夫人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华春瑾看不见她的神情,自顾的说:“夫人,你把人保回来吧,家里的事咱们私了。” “都已经扭送衙门了,再把人保回来私了,以后这侯府的人谁还把我这个当家主母当回事?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查账了。”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了。 华春瑾只觉得她语气带着严厉,应该是非常生气了。 夫人不是一个会轻易生气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不对,可这事万一把赵姨娘牵涉进来。 老夫人向来疼她,她若出了什么意外,老夫人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本来就头疼,再动脑子去深想,头更疼了。 侯夫人再次回到正堂这边,拂风也已用过饭了,而且还在继续查账。 “拂风,你也跟着我忙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吧。” “时间还早,我再坐一会儿。” 他若离开,母亲定要一个人熬夜了。 他现在唯一能为母亲做的,就是帮着她把这笔烂账弄清楚。 侯夫人也就没再催他了,坐下来的时候把侯爷的话和他说了一下,拂风冷笑一声,说:“他说了又不算。娘,不要为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侯夫人颔首:“听儿子的,不气。” 母子俩继续查未完的账。 她查起账来就没功夫管小余笙了。 白天跟着谢泠练了书法,认了字,到了晚上,余笙又被流觞扔到了筑玉阁的顶楼上。 小余笙翻着白眼数星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星星实在太多了,看得她眼花缭乱,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唉,大师兄越来越不做银了。】 不做人的师兄装听不见。 第36章 赏赐小余笙 且说, 华安侯府在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来自晋王府的请帖,这帖子是晋王妃发的,邀请的人是侯夫人陈瑶。 收到帖子的陈瑶展开看了看后,意外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太子被废后,诸王私下里活跃起来了。 身为晋王的王妃,看似邀请女眷去赏花,实则是拉拢。 华安侯无权无势实在没什么好拉拢的,可她爹现在是丞相啊! 看过帖子后她和拂风说:“晋王府六天后有场赏花宴,邀请我带着儿女一起过去,你看看穿哪身衣裳合身,好好打扮打扮。” 侯夫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往年她因为身体的原因甚少参加什么宴会,她去不了,赵老夫人就带着赵姨娘一块去了。 今日不同往日了,她现在身体健康,儿子也长大了,该是她带儿子出风头的时候了。 正趴在桌前吃着点心的余笙说:“娘亲,窝也要穿漂亮的衣裳,窝也要去。” 看着奶呼呼的女儿,侯夫人心里顿时一软。 她还年幼,本不想带她去的,可她都开口了,侯夫人无法拒绝女儿的请求。 “好好好,到时候把你一起带上,娘亲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边正说着话,就见群玉和花容一块来了。 两人给母亲请过安后,侯夫人问:“花容今天不去书院了吗?” 花容忙解释:“娘,今天放旬假,一天。” 书院每个月有三天假期,上中下旬各休一天。 今天刚好中旬。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件好事,笑嘻嘻的说:“再过半个月就是田假了,田假可以休息一个月。” “……” 田假是每年五月农忙时放假一个月,让乡村的学子回家帮助父兄干农活。 “妹妹,锅锅带你去玩?” 花容凑到余笙跟前,她双臂一张,要抱。 花容一把抱起,转了个圈,吆喝着:“去玩喽。” 侯夫人嘱咐次子:“群玉,你看着点。” “是。”群玉应声而退,快步去追那两个皮猴了。 嘻笑的声音在华安侯府上空荡漾开来。 侯夫人继续和儿子一起对账。 不出三刻,夏荷匆匆跑了进来,小声启禀:“衙门的人来了,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呢,绿丫来传的话。” 侯夫人颔首,放下账本,起身。 拂风也跟着站起来道:“我也去看看。” 家里的男人瘫在榻上,身为世子,他本该是家里的主心骨。 此时的松鹤堂除了两位官差,还有赵姨娘、钟姨娘以及他们的庶子庶女。 陈姨娘今天没有出面。 在女儿的告诫下,没有见着晋王之前,她现在只能远着所有人,免得侯夫人出手报复赵姨娘时,血溅到她身上。 正在等侯夫人过来的功夫,就听又有奴婢跑进来禀报:“启禀老夫人,宫里的公公传旨来了。” 宫里来了御旨,那是全府的人都要出去迎接的。 前来问话的官差也不敢怠慢。 侯夫人这方也是刚出梧桐院就听到这消息了,自然是顾不得松鹤堂了,母子俩便赶往了前院。 与此同时,除了瘫在床上的不能动外,其他各房的人在接到消息后也都急忙赶过去了。 一会功夫,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前院。 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来传旨的还是范公公。 他清了一下嗓子,说:“咱家来传个口谕,陛下说用了小余笙的丹药后龙体康健,这是陛下赏赐给余笙小姐的。” “谢谢皇帝祖父。”一听说是赏赐给自己的,小余笙就忙上去把礼物接过来了。 一个漂亮的锦盒。 【皇帝祖父送的礼物一定不会差。】 把锦盒抱在怀里的小余笙想打开看看,也就真这么做了。 范公公眯眼笑,又说:“侯夫人,陛下还挺想念余笙小姐的,特让咱家来接小姐入宫玩玩。” 侯夫人能说不吗? “臣妇谢皇帝恩典。” “哇,窝好喜欢哦。”是一串帝王绿的翡翠项链,闪瞎一众人的眼睛。 一看就价值不菲,爱美的小余笙立刻挂到自己的脖颈上去了。 “窝这就进宫谢谢皇帝祖父。”她在家里写了多天的字,心早就飞出去了。 “师兄,二锅锅,三锅锅,宁们也跟窝去吧,窝带宁们去见见世面。” 侯夫人忙道:“余笙,皇帝没有召见其他人,你带着师兄一起去就好了。” 皇帝本来就只召见了她一个人,她这拖家带口的,不妥吧! 流觞跟着,她也放心。 花容,还是算了吧! 他太爱玩,万一闯了什么祸就得不偿失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花容咬了咬唇,宝宝委屈但不说。 余笙就这样带着师兄和谢泠一起入宫了。 是谁羡慕嫉妒恨了先不说。 等送走了宫里的人后,侯夫人这才回身道:“母亲,您叫儿媳过来所为何事?” 赵老夫人恨得差点咬到舌头。 本来想训斥她不懂事,家里的事情私下解决不行吗,还非闹到衙门,可皇帝的赏赐下来了。 她闺女进宫了。 侯夫人的腰板也就挺得更直了。 尽管她语气听起来柔和,赵老夫人这一刻也感觉到了她强烈的——盛气凌人。 勉强压住怒意,老夫人强打起精神和她周旋:“是这样子的,两位官差是为了齐管家的事来的,我和他们说了,府里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我这就把齐管家保出来,亏空的账目,他就是倾家荡产也得补上来,之后把他发卖了便是了。” 说完这话,她又连咳嗽了好几声,赵姨娘扶着她心疼的说:“姐姐,你就听老夫人一句劝吧。不然,把老夫人气个好歹出来,你也担不起啊!” 侯夫人嗤笑一声,“我把一个贪墨侯府银子的管家送进官府是除害,也是他应得的报应,怎么还气着母亲了?难不成这齐管家贪墨是母亲授意的?” “你闭嘴。”这话是冲赵姨娘吼的。 赵老夫人气得两眼一黑,她怎么可能授意一个管家贪墨自家的银钱。 赵姨娘吓得一抖。 老夫人待她向来跟亲闺女一样,半句重话不曾说过。 赵老夫人缓了口气,再道:“陈瑶,连我的话你也要忤逆吗?” 这是在众人面前拿婆母的身份来压她了。 自古孝道大于天。 私下里她可以不敬,明面上她的表面功夫就要做足了。 第37章 片甲不留 赵老夫人要拿孝道压人,人前侯夫人也恭顺的说:“儿媳不敢,儿媳也是为了侯府着想,既然母亲执意要这般,那就依母亲的意思吧。” 侯府这边的人愿意私下解决这事,衙门也就不过问了。 两位官差刚刚也看见了,这华安侯府还是很得圣心的。 侯夫人的闺女都被接到宫里玩了。 既然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位官差也就告辞了。 齐大顺不久之后就被放回来了。 在牢里过了一晚后,齐管家这会是真的吓坏了,一看见赵姨娘他就连滚带爬的过去哀求:“赵姨娘您不能不管我呀。” “齐大顺。”赵姨娘伸手指着他,沉声喝斥:“你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齐大顺愣住。 在她的手腕上挂了一串珠子,那可是他儿子的东西。 他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六岁了。 猛然,他伏在了地上,哭道:“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动了贪念,求夫人开恩,饶奴才一命。” 侯夫人就坐在赵老夫人的下侧,她冷冷的扫了一眼这齐大顺说:“若不是母亲非要保你,我定让你把牢底坐穿。既然出来了,你欠侯府的这笔账还是要再算一算的。” “奴才任凭夫人发落。” “刘嬷嬷,派人去齐大顺家,把他家里一切值钱的都抄了。” 刘嬷嬷声音洪亮的应是。 齐大顺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磕头道:“谢夫人开恩,谢夫人开恩,奴才做牛做马也不忘夫人的大恩。” 只是抄了他家值钱的东西,只要不是把他发卖了,对于他来说,已是开了天大的恩了。 侯夫人这时又道:“母亲,齐大顺的卖身契呢。” 为了好拿捏下人,侯府里的奴才要么是家生子,即或不是家生子,来侯府做奴才的人也得签下卖身契。 卖身契在主家手里了,一旦犯了事,主家是可以随意发卖的。 像管家这等重要之人的卖身契自然是在赵老夫人手里。 “红绸。”老夫人唤了一声自己贴身伺候的奴婢,“去拿。” 红绸应声而退。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捧了个匣子。 赵老夫人接过匣子,取了钥匙打开,里面还有其他人的卖身契。 赵老夫人翻了翻,找到了属于齐大顺的卖身契。 刘嬷嬷上前一步接过了,递给侯夫人了。 齐大顺面如死灰。 赵老夫人只道:“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就不再发卖你了,即日起,你不再是侯府的人。” 齐大顺心里并没有松口气,因为卖身契还在侯夫人手里,他忙磕了个头:“奴才谢老夫人开恩。谢侯夫人开恩。” 侯夫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刘嬷嬷把人带下去。 刘嬷嬷就喝了一声:“还不赶紧滚,别在这脏了主子的眼。” 齐大顺瞧着主家似乎没有喊牙婆发卖他的意思,连滚带爬的起来了。 处理了齐大顺的事情后,侯夫人又说:“把朱管家和余得叫过来。” 两人很快来到正堂这边拜见主母。 当着赵老夫人以及各位姨娘庶子庶女的面,侯夫人宣布道:“即日起,提拔朱管家为大管家,提拔余得为二管家,府里的采购事宜由你二人全权负责。” 两人赶紧跪了下来谢恩:“小的定不负夫人所托。” 侯夫人这时站了起来,走到老夫人面前说:“母亲,您年事已高,管理侯府已是力不从心,以后这些琐事就全权交给儿媳来为您分忧吧。” 说完这话,她直接把老夫人面前的匣子给抱起来了。 这匣子里的东西才是她想要的。 “你干什么?”赵老夫人一惊,不敢相信她竟抢到自己头上来了。 侯夫人恭敬的道:“母亲,奴才们的卖身契还是由儿媳来保管吧,您现在都六十寿了,是时候颐养天年享享清福了。” 赵老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她果然是要反了。 陈瑶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怎么能直接上手抢? 赵老夫人一双浑浊的双眼染上凶光时,突然看到华拂风三兄弟。 华群玉上前一步说:“母亲,儿子为您保管。” 侯夫人就把匣子交给了他。 赵老夫人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拂风和群玉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 拂风的眼睛可以视物了,他还是侯府的世子。 可华春瑾还瘫在床上。 赵老夫人突然知道陈瑶的底气来自哪里了。 她的儿子瘫了,陈瑶的三个儿子都起来了,尤其是长子和次子,往那一站,一个玉树临风惊若天人。 一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气宇非凡。 就连最小的花容,那俏模样也生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陈瑶的底气,来自于她有三个儿子。 她的儿子华春瑾,现在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一旦他的儿子死了,陈瑶的儿子就会直接继承他的爵位。 即使是伯爵,那也是旁人仰望不到的存在。 这一刻,全程观看的华兰菁忍无可忍,这卖身契若落到她手里,侯府的经济大权马上也要落入她手中了。 以她现在的手段,假以时日,全府的奴才都得听她了。 她决不能让侯夫人的诡计得逞。 思量片刻后,华兰菁掷地有声的说:“母亲,您这样和强盗有何区别?” 听闻这话的侯夫人一步步走向她。 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侯夫人,华兰菁还是被她身上的气势给震住了。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面对的是重生复仇的当家主母。 主母要收拾她,她根本无力反抗。 陈姨娘这时也觉得侯夫人这逼近来的架式是想打人了,她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华兰菁面前说:“姐姐,童言无忌,您莫生气,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赵姨娘的女儿兰蓉挺不服气,小声说道:“兰菁说的也是实话。” 侯夫人止了步,她扫了一眼说话的兰蓉,冷冷的看着她。 八岁的孩子什么都懂了,这侯府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充满敌意,包括这些孩子们。 她当然也不在意与她们所有的人为敌。 反正本来就是敌人。 不论她怎么做,这些人都想她和她的孩子们死。 赵姨娘这时也忙挡住了女儿身影说:“孩子什么都不懂,夫人不要与孩子计较。” 侯夫人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赵姨娘,我不追究你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你留一份体面,别逼我给你一纸放妾书,逐你出侯府。” 赵姨娘顿时被噎住。 兰蓉这会就不敢怒也不敢言了。 她当然知道姨娘的身份低贱,一旦做错了事情主母就可以随意处置。 侯夫人又道:“自认知书达理的华兰菁竟也敢对母亲出言不逊,你和华兰蓉去祠堂罚跪三天,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今天不许给她们饭吃。” 陈姨娘还想再求情,被华兰菁悄悄拦住了。 侯夫人要大杀四方杀个片甲不留的样子真像极了再复仇,她刚才发声已是心急,决不能再因小失大。 第38章 小余笙遇见晋王 交代了要处罚的事情,侯夫人又道:“对了,晋王妃今天早上给我下了帖子,邀请我去晋王府参加赏花宴,看母亲这身子骨一时半会也是好不利索的,这次便不能去了,把病气过给晋王妃就不好了。” 往年哪里有个宴会,趁着她病,赵老夫人就会带着赵姨娘亲自参与。 以后,不会给她们这机会了。 听闻这话的华兰菁心里隐隐作痛。 虽然她已有了准备,知道情节的进展后内心还是有着窒息感。 剧情果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夫人也要与晋王那边的人有交集了吗? 她绝不允许。 侯夫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母亲,若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告退了。” 当真是恭敬得无可挑剔,可那气势,也让在场的姨娘庶子庶女不敢造次了。 拂风、群玉、花容为母亲保驾护航,一同恭恭敬敬的和祖母告退。 “两位小姐,现在就去祠堂吧。”夏荷打了个手势,两位粗使的婆子就过来请她们离开。 华兰菁道:“祠堂是洁净之地,等我焚香沐浴后就去。” 华兰蓉有样学样,“我也去焚香沐浴。”言罢,扭身就走了。 夏荷作罢,跑得了和和尚跑不了庙。 眼睁睁的看着侯夫人离开,赵老夫人这时站了起来,才刚起身,她两眼就又一黑,赵姨娘忙扶住她喊:“老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 赵老夫人稳了稳心神,她不会就此倒下的,“走吧。” 一众人从正堂走了出来,赵老夫人在奴婢的搀扶下去了后院,进了松鹤堂。 等把她安置在床榻上躺卧后,赵老夫人累到直喘气直咳嗽。 现在烧还没退,低烧中,能撑到现在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赵姨娘坐在她身边不甘心的说:“老夫人,您就由着她放肆不管了吗?” “蠢货。”赵老夫人气得咒骂了她一句。 有气无力。 “若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在她面前失去话语权?” 赵姨娘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像女儿一样栽培。 本指望她有一天能够取代侯夫人的位置,结果,她连个账都管不好,还让人查出那么大的漏洞。 这不是蠢是什么? 齐大顺与赵姨娘勾结做假账,她心知肚明,官差都来问话了,她若不保这齐大顺,被供出来的赵姨娘在侯府再无立足之地。 她一个姨娘和奴才勾结贪墨侯府的银子,身为当家主母的陈瑶,可以给她一纸放妾书了。 这府里的人,从奴才到主子,哪个不是人精。 她这么力保一个奴才,任谁都知道她要力保的是赵姨娘。 陈瑶借题发挥,闹得人尽皆知。 闹了这么一出后,她提拔了两个人,这两人以后无疑就是陈瑶的人了。 以后,这府里的奴才会更怕陈瑶,也会更听陈瑶的。 她老了,的确力不从心了,陈瑶却是风华正茂,精力充沛。 关键是,她的儿子长大了。 想到瘫在床上的儿子,赵老夫人又嘱咐道:“即日起,你每天都要前去给她请安,她是主母,你是妾,见着她,你休要放肆,恭敬着点,请过安,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侯爷的情况,看看他被照顾得可好。” 陈瑶现在性情大变,她心里突然就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若是陈瑶想让自己的儿子早日继承伯爵—— 只要把瘫在床榻上的侯爷弄死就可以了。 她突然觉得陈瑶有可能会这么干。 赵姨娘听着她的嘱咐,硬着头皮答应。 她仗着有老夫人为她撑腰,在这侯府可以横着走,几时对侯夫人低声下气过。 现在老夫人嘱咐她要恭敬着点,她心里实在不乐意。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赵老夫人叹了口气,心有郁结。 她本想抬赵姨娘生的儿子凌轩为世子,只需等待一个时机,筹谋多年,奈何陈瑶福大命大,竟然起死回生了。 拂风也可以视物了。 反而是侯爷瘫了。 那厢,侯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回到了梧桐院后坐了下来。 华群玉把手里的匣子放在她面前。 侯夫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儿子,内心是欣慰。 她的儿子和她一条心。 现在的侯府就是他们母子的囊中之物。 她抬手便打开了匣子,要看看都有谁的卖身契在这儿。 侯府奴仆众多,除了家生子外,其他人招入府的时候也会把卖身契抵押到侯府。 只有这样的奴仆才会尽忠。 每个姨娘身边有两个奴婢伺候,庶子庶女也各给了两个奴婢伺候,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赵老夫人这匣子里的卖身契是府里的六位大管事的,有些是家生子,有些是签了卖身契的。 像朱管家和刚被提拔上来的余得管家就是签了卖身契的,他在侯府也干了十年了。 侯夫人把两人的卖身契单独放在了一旁。 其他四位管事的负责运料理侯府名下的各处商铺,庄子,田产。 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掌握了他们的卖身契,也不等于拿捏住他们了。 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只要他们不犯事,脚踏实地的为主家卖命,料理商铺田产庄子,主家都不会亏待他们。 陈瑶嫁进这侯府也十八年了,还没有和这些管事的打过照面,这几个人归老夫人管,老夫人过分专权的同时也有意栽培赵姨娘,便始终不肯把这个家完全交给她管,又趁着她病想要她命。 思量片刻,侯夫人唤来朱大管家说:“传下去,让张朝、林斌、邱诚、贺知四位管事的明天前来见我。” 朱大管家也越发恭敬的应是。 从侯夫人面前退下去后,朱大管家扬眉吐气心情舒畅。 这一天,小余笙也带着师兄雄赳赳气昂昂的入宫了。 马车一路入了皇宫,在无极殿前停了下来。 谢泠先一步下了马车后,把她从上面抱了下来,流觞随之而来。 正在这时,有位身着身着朝服的官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五官英挺,身上散发着卓尔不凡的王者之气。 锐利的目光深邃,在他面前有着令人大气也不敢喘的压迫感。 谢泠看见他时行了长揖不拜礼,唤了声:“皇兄。” 正是晋王谢湛,三十一岁,诸王中排行老二。 余笙看见他的时候惊了一下,赞叹了一声:“哇,好强的紫光。” 她看到晋王周身被紫气包围,这紫气比现在的谢泠还要重呢。 那是帝王之气。 晋王谢湛的目光被她吸引:“你就是余笙?” 谢泠被带去华安侯府这件事情在诸皇子无所不知,在皇子们中间确实又引起不小的嘲笑。 如今看他和一个小不点在一起时就猜到了。 第39章 封护国公主 小余笙仰着脑袋看了看晋王身上的紫光后又看看谢泠身上的紫光,一边遗憾一边问:“宁怎么知道窝滴名字?” 遗憾的是谢泠身上的紫光竟没有他的大。 晋王看着这位奶呼呼的女娃,语气不觉然放柔了几分,“本王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你是从青云观回来的,是你给了陛下丹药,让他的龙体康健。” 听闻此言的小余笙立即声明:“窝没有丹药了哦。”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既不是炼丹师,也不会炼丹药,丹药是下山的时候师父送她的。 所以,别想找她要丹药。 晋王望着她笑了一下,许是觉得她奶呼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毕竟,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奶娃。 连他的女儿都被比下去了。 他抬手就捏了一下小余笙的脸蛋说:“本王不找你要丹药。” 他想问问她什么叫好强的紫光。 刚刚她那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盯着他看的时候透着惊讶。 这话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捏过小余笙的脸蛋,他转身就走了。 被捏了脸蛋的小余笙有些嫌弃。 【手好糙,讨厌。】 听到心声的谢泠和流觞都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前者的手骨节颀长,表面看起来纯净无暇,又因为常年握剑,里面留下了一些老茧。 后者流觞保养得当,骨节分明,白玉一般。 小余笙这时已迈着小短腿进无极殿了,一边进来一边喊着:“皇帝祖父,窝来了哦。” 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小奶音,皇帝已笑着说:“快进来快进来。” 小余笙进去了,并没有被召见的谢泠和流觞候在了殿外。 走进殿中,就见皇帝正朝她招手,小余笙那是一点不认生,也不畏惧龙威,立刻奔了过去,爬上了皇帝的膝盖。 “皇帝祖父,你赏的珠子窝可喜欢了。” 她仰了仰脖颈,让他看挂在脖颈上的翡翠链子。 皇帝忍不住笑了道:“让朕瞧瞧,这项链和你真配。” 富贵逼人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小东西就让他心情莫名变好了。 太子的事情他嘴上说着不生气,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生气,好在有丹药护体,他每天吃一颗后,明显感觉身体硬朗起来了。 “小余笙啊,你说天神会不会有一天下凡到我们太渊啊?” 上次从小余笙的心声里偷听到太子淫乱后宫一事,他就知道这小余笙非同寻常之人。 知道她一出生就在青云观了,皇帝特意派心腹去青云观做了个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不仅知道了小余笙出生后九死一生,还知道了她的心声连道观的几位师父都能听得见。 据余笙的几位师父交代,余笙的确非同凡人。 再多的,他们就不说了。 谁也不知她这趟下山是福是祸。 神明下凡,向来都为历劫。 皇帝此番问话,也是试探之意,想看看能从她心声里能不能再听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余笙心里一叹。 【窝是不会告诉皇帝祖父,窝就是司法天神下凡的。】 皇帝心里那是一个得意,他已经听见了好吗? 果然是天神下凡,他的判断没有错。 他就知道能预知未来的小孩儿,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被勾起回忆的小余笙免不了要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番。 【窝威风凛凛的司法天神怎么就沦落到凡间了呢?难道是窝在神界的时候为降妖除魔,英勇就义了?】 这内心活动果然丰富。 皇帝差点没忍着笑出来,就听小余笙说:“皇帝祖父,神明已降临太渊,一定会保佑太渊。” 【看在皇帝祖父这么喜欢窝的份上,窝司法天神就保佑太渊一百年吧。】 唉,有谁像她这样子,小小年纪就要承担保佑江山之责。 一百年,一百年也可以了。 皇帝心满意足,道:“小余笙,你还想要什么?朕都赏给你。” “我想吃猪蹄。” 噗…… 皇帝差点又要笑出来,他准备给她赏个大的,她来句她想吃猪蹄。 罢了罢了,司法天神现在也只有五岁孩子的心智,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瞧她这一脸贪吃样,除了吃的,恐怕她也想不出来要别的了。 既然如此,皇帝说:“猪蹄会有,只要天神肯保佑朕的太渊一百年……” 小余笙急了:“保佑一定保佑。” 好似晚说了一步皇帝祖父就不给她吃猪蹄了。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传御膳,给小余笙吃猪蹄。” 小余笙顿时笑成了一朵朵桃花,忙对来传膳的公公说:“要七个猪蹄。” 宫中御膳可比侯府的菜好吃多了,她决定走的时候多带些回侯府,给三位哥哥和娘亲也品尝品尝。 等传膳的公公退下,皇帝又说:“小余笙,朕今天不仅要给你吃猪蹄,还要封你做朕太渊的护国公主,你说好不好?” “好啊!” 这声‘好啊’根本没有要吃猪蹄时的兴奋,皇帝猜她一定不知道护国公主的权力有多大,罢了罢了,他先不给她科谱了。 等她懂的时候,一定会感谢他的。 既然说要封她做护国公主,皇帝便让范公公笔墨伺候,他亲自来写这封圣旨。 小余笙站在他旁边看着,夸赞:“皇帝祖父你写的字真好看。” 真心觉得好看,比她的好看多了。 被夸字好看的皇帝笑问:“你可认识这上面的字。” 小余笙看了看,如实的说:“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这是余笙,窝认得。” 皇帝笑而不语。 他很快把这圣旨写好了,并交给了范公公,让把他这圣旨送到华安侯府。 等做好了这件事情后,皇帝心道太渊的神明怎么能做个文盲呢,不是让华安侯好好培养吗? 哦,他想起来了,听说华安侯现在又瘫又瞎。 既然是护国公主,趁着她小,他就代华安侯来培养吧。 主意打定,传膳的公公这时也捧着猪蹄过来了。 小余笙馋得吸溜了一下口水,忙说:“皇帝祖父,能让窝流觞师兄和泠泠哥哥一起过来吃猪蹄吗?” 好东西她想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 皇帝当然没意见,“传流觞和谢泠。” 这两人很快进来了,谢泠依旧行了叩拜礼,流觞行了拂尘礼。 皇帝招招手,“你们两过来,跟着小余笙一起吃猪蹄。” 一直吃素的流觞:“……” 小余笙已坐在条案几前,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美食。 第40章 小余笙冤家路窄 在流觞和谢泠的陪同下,小余笙吃掉了自己的猪蹄后,饱了。 面前还有四只猪蹄,小余笙说:“皇帝祖父,窝可以把这些猪蹄带回府上吃吗?” 皇帝一听还乐了。 “可以呀,你想带给谁吃呀?” “娘亲吃一只,大锅锅二锅锅三锅锅各吃一只。” 皇帝意味深长的问:“你爹的呢?” 小余笙连连摇头:“坏爹爹不吃。” 【坏爹爹给娘亲投毒,害死了娘亲,窝才不要给他吃猪蹄。】 “……”听见她心声的谢泠和流觞有点汗流浃背了。 祖宗,心理活动不要太活跃了。 皇帝心下了然,立刻让伺候的范公公把剩下的猪蹄打包。 小余笙又说:“皇帝祖父,窝能不能带师兄在你的皇宫里到处看一看,让他也见见世面。” 流觞:“……”不,他并不想见这个世面。 皇帝哈哈笑了,“谢泠,你带他们去转转。” “是。”谢泠行礼告退,带着两人去了。 看着一行人离开,皇帝一双略显浑浊的龙眼沉了沉。 这个华安侯,竟然对自己的结发妻下如此毒手,想来也不会对小余笙有多疼爱了。 本想找个机会惩治他一番,想到他现在又瘫又瞎,最后也就又作罢了。 这也算是华安侯的报应了。 这厢,小余笙出了皇帝的宫殿后就被谢泠引着准备去御花园逛一逛。 三人行在小桥流水上时,就见有几个孩童正站在小桥上打水漂。 正是上次被小余笙打过的七皇子谢远,八皇子谢吉祥,十皇子谢宁和小公主谢凤仪。 冤家路窄。 “谢泠回来了。”七岁的谢宁眼尖,看到他后大喊了一声后,几个人水漂也不玩了,跑过来就把谢泠给围起来了。 今天他们中间少了谢黎和谢宝珠,这两个因为太子犯了事,被一起打入冷宫幽禁了。 且说,把人包围起来后,他们很快想起余笙的厉害了。 这余笙年纪虽小,手里的拂尘打人可疼了,躲都躲不开。 此刻余笙的手里并没有拂尘,让他们底气又足了。 “谢泠,被赶出宫陪一个侯府小姐玩耍,是不是觉得特别有面子?”谢吉祥嘲讽的挑衅。 谢泠没有说话。 小余笙挡在了谢泠面前叉腰道:“窝警告宁们哦,别惹窝。” 谢远瞅着她道:“小不点,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谢凤仪想到上次被她打后,父皇没有维护她们,还骂她们打不过余笙。 这次嘛,她悄悄站到了余笙的身后,趁其不备,猛然发力,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一旁的流觞挑眉。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这帮孩子愣是把他当成透明人。 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余笙下盘还算稳,没被推倒,可也趔趄了一下,被谢泠一把扶住了。 “窝嗦了别惹窝。” 被从身后偷袭的小余笙急了,小短腿飞起,把谢凤仪踹飞到五步外。 “哇……”被摔疼的谢凤仪大哭起来了。 余笙气势汹汹:“宁们要打就快上。” 打不过一个小不点,几个人就顶不服气的。 打就打,七岁的谢宁抡起拳头准备把她推倒,小余笙突然身子一矮,只见她脑袋伸出去了。 也不知道她练了什么铁头功,谢宁被她一头撞在肚子上后也飞出了三米外后摔了下来。 “哇……”他嘴巴一咧,也哭了。 谢远和谢吉祥面面相觑一眼,虽然上次已挨过她的打了,两人还是不太敢相信,竟然打不过一个小不点。 一起上。 两人心照不宣,准备来个左右夹攻,把余笙控制住。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根本还没碰到小余笙,就被她以叠罗汉的方式打趴下。 再废她也是有灵力的人,打几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看着被打趴的四人,有哭的有叫的,哪有半点皇子公子的尊贵。 活脱脱被打得哭爹找娘的小地痞流氓。 流觞说:“余笙,回府。” “窝答应要带宁见见世面。”这还没逛呢。 “世面已经见过了。”流觞转身调头,不打算逛了。 小余笙只得跟着一块往回而返。 她再次来到皇帝面前,和他告辞。 皇帝诧异:“这么快就逛完了?” 小余笙叹了口气,“刚才又见着了那几个冤家,打了一架后,师兄就想回府了。” “冤家?”皇帝一时没会过意,不知她意指何人。 “就是上次窝来宫里时,和窝打了一架的那几个冤家。” 皇帝知道她说谁了,问她:“又把他们打哭了?” 小余笙忙解释:“一碰就哭,窝真没用力,看在皇帝祖父的面子上,窝已经手下留情了。” 经过上次之后她就知道了,这几个全是皇帝的孩子。 【唉,皇帝祖父也可怜,生的小孩子一个比一个废。】 听见她心声的人再一次汗流浃背。 皇帝倒也不生气,道:“那皇帝祖父谢谢你给的面子了。” “皇帝祖父不必客气,谁让窝喜欢宁呢,窝告辞了皇帝祖父。” “窝的猪蹄呢。” 范公公忙把她的猪蹄拿过来,谢泠接住了。 三人告退。 皇帝坐在殿里沉思。 小余笙说他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废,倒也不假。 聪明的真不多。 就拿太子来说,不一样是蠢死的。 想到这蠢儿子就烦了,索性就不想了,又想小余笙的事。 余笙是神明转世,异于常人。 小小年纪就拥有非凡的神力,那么多孩子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一个人。 若是让他的皇子公主和小余笙这样的聪明的孩子一起读书的话,天长日久,耳濡目染,他的皇子公主也不至于全都蠢死吧? 这个想法一旦成立,皇帝顿时觉得好极了。 就该这么办。 不然,等他百年之后,这帮蠢货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第41章 小余笙多懂事多孝顺多乖啊 且说在小余笙回府之前,一道圣旨飞往了华安侯府,一同带来的还有各种金银珠宝的赏赐。 全府老幼除了瘫在榻上的全都出来跪下接旨。 华兰菁这一刻只觉得头顶上方乌云翻滚,天雷滚滚。 老天爷,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余笙有护龙之功? 余笙被封为护国公主?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一个才五岁的不小点能护什么国? 皇帝果然是昏庸了。 不就是给他吃了颗丹药让他身体看起来康健了些吗?那太医院的人天天为他服务怎么不封赏为护国。 所以,皇帝就是年老昏庸了。 她也绝不相信皇帝还能再活几年,皇帝一定会死,也必须得死。 侯府这边的剧情走偏了也就罢了,其他人的剧情不可能这么离谱。 圣旨宣完,侯夫人高兴的给了传旨的公公打赏后,府里的下人也都领了赏。 赵老夫人今天受太多的刺激了,等到宫里的人离开后,她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不是高兴的昏过去,是心梗啊! 道观回来的孽女竟然被封了护国公主了,陈瑶的腰杆更直了。 她想扶持的是赵姨娘啊! 侯夫人这时扫了一眼昏过去的老夫人,她的贴身婢女绿丫和红绸已忙把人扶住,急得直叫:“老夫人又昏过去了,府医,府医。” 府医刚好在,忙过去给她扎了一针后,赵老夫人醒过来了。 睁眼,就对上了侯夫人玩味的眼神,她就觉得一口腥甜堵在了喉咙门口,上不来下不去。 侯夫人讽刺的说:“母亲只是高兴得昏了头,快扶她回去歇息吧。” 她的奴婢赶紧把人扶着回去了。 赵老夫人脚下发软。 夏荷这时走向两位小姐道:“菁姐儿和蓉姐儿,请吧。” 该回祠堂继续跪着了。 华兰菁有些魂不守舍的转身就走了。 陈姨娘强颜欢笑的向陈瑶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侯夫人冷睨她一眼,讥刺般的冷笑了一声,扭身就走了。 就在华拂风也准备跟着离开时,就听华良轩唤了一声:“大哥。” “咳咳。”才刚开口,他就又连连咳嗽好几声,“大哥,听说你眼睛可以视物了?恭喜你。” 那日华良轩落水后,就染了风寒,当晚就发了热,热还没退咳嗽就又来了。 今天虽退了热,咳嗽还在继续。 人看着确实虚弱了许多。 华拂风一如从前,语气淡漠:“听说你染了风寒,回去好好歇着吧。” 他转身离去。 账还没查完,他还要回去帮母亲继续把账理清。 回到梧桐院时,刘嬷嬷在侯夫人面前汇报战果。 就是之前去抄了齐大顺的家。 这些年齐大顺可真没少敛财,家里的家具全新,一看就是近年新打造的。 所以,全给抄回来了。 说到底还是普通人家,拿了锅碗瓢盆以及家里米面油菜以及鸡鸭蛋肉被褥后就没什么好拿的了。 金银财宝就搜到几两银子,全是铜板。最后还是刘大顺老实的交代说墙角埋了一袋银子,挖出一看,还真有一百两的银子。 听她口沫横飞的说完这些后,侯夫人道:“抄来的这些东西都送给南街那边的乞丐,这些银子全都换成铜板以护国公主的名义发下去。” 刘嬷嬷笑道:“奴婢懂了,奴婢这就去办。” 余笙现在被封了护国公主,可她年幼,还不懂为自己谋算,她这个当母亲的就要得为女儿好好谋算一下了。 把该交代的交下去后,想到那瘫在床上的人,她捏着鼻子进去了。 “侯爷,余笙被皇帝封为护国公主了。”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的华春瑾本能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侯夫人冷眼看着他道:“一切皆有可能。” 华春瑾气息微微重了些,躺在床上起不来实在是要了老命了,他忙说:“夫人,余笙的师父有信了吗,回来了吗?” “侯爷你太心急了,这才几天啊?拂风都等了三年了,你也耐心点吧,我还要查账,先去忙了。” “夫人,夫人。”侯爷唤了两声后没听见回音,就知道她走了。 这一刻,华春瑾的心突然凉了下来。 他虽看不见,可他的感觉更敏感了。 夫人待他冷漠了啊! 离开的后的侯夫人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女儿现在是护国公主了,她又通知下去,今天所有的奴仆都加个鸡腿。 余笙爱吃鸡腿,那就给大家分享一下吧。 小余笙带着谢泠和师兄从宫里回来后,明显的感觉全府的人都不一样了。 “公主万福。”所有的奴婢看见她后都行了跪拜大礼。 这也是侯夫人特意交代下去的,见了公主要行大礼。 规矩要趁早立,免得有些人以为公主年幼可欺,就不当回事。 从未被人跪过的余笙诧异:“他们为什么都要跪我?” 不仅跪她,还一口一个公主万福。 她回府也多天了,还是头一次有这待遇。 【窝怎么就成公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聪明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忘记了这事,谢泠和流觞可没有忘记。 人在殿外等着的时候,他们就听见皇帝问她说,封她做护国公主好不好。 她随口答应了一声‘好啊’,想来根本没有把公主这个封号当回事。 谢泠一路提醒她:“宫里的时候陛下不是说要封你做太渊的护国公主了?” 小余笙也不耻下问:“护国公主很大吗?” 她想应该很大的,这些人竟然全都跪她。 谢泠:“做了护国公主后,除了皇帝,你见了任何官员皇子王爷都不必下跪行大礼。” 反而是别人要向她行礼。 小余笙高兴了。 下跪行礼什么的太烦人了,膝盖都要跪麻了。 那这个护国公主她要了。 说话之间,一行人去了梧桐院。 余笙特意从宫里带了猪蹄回来,打算先给娘亲送过去。 随着她一路过去,奴婢也一路禀报下去:“公主回来了。” “公主回来了。” 一路传下,直传到侯夫人这边了。 她和三个儿子立刻迎出来了。 一看这小不点八面威风的走回来,侯夫人忍笑行了个长揖不拜礼:“见过护国公主。” 小余笙压她没把他们这长揖礼当回事,跑过来就抱住了她的腿叫:“娘亲,窝给你带了好吃的猪蹄。” “……” “窝们进去吃猪蹄了。”小余笙拉着她的手就往客堂里去了。 后来—— 侯夫人和三个儿子坐下来后,每个人都分了一份猪蹄。 小余笙闪着星星眼说:“猪蹄可香了,窝特意给娘亲和锅锅们带的。” 真是感动得人泪流满面。 女儿(妹妹)吃个猪蹄都能想着我,这猪蹄必须吃完。 就是猪蹄的热度不够了,侯夫人又让下人热了一下后才端上来。 于是,小余笙就捧着小脸盯着娘亲和三个锅锅吃香喷喷的猪蹄,虽然她在宫里也吃过了,这会也还是馋得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红扑扑亮晶晶,肉质滑嫩,入口即化,美妙无比啊! 馋啊! 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忙撕了块肉给她吃。 “娘亲窝不吃,窝吃过了,窝可以忍住不吃了,宁吃宁吃。” 她多懂事多乖多孝顺啊! 她不馋,真的不馋。 就是哈喇子不乖,老往下流。 第42章 小余笙稀罕得两眼发光 吃完小余笙的猪蹄后侯夫人表示不愧是宫里的御厨,侯府的厨娘还真做不出来人家这等美味。 眼瞅着娘亲和哥哥们都吃完了后,小余笙心满意足的决定了。 【下次进宫窝要再带八个猪蹄。】 听了她心声的人表示:祖宗你可别带了,那是皇宫,不是侯府。 侯夫人站起来吩咐道:“余笙,皇帝还赏赐了你不少好东西,过来看看。” 小余笙就跟着娘亲走到正堂处,侯夫人给她介绍说:“这布是软烟罗,下午就让裁缝的过来为你裁几身漂亮的衣裳。” 蜀锦品种之一,价值昂贵,他们侯府是没人穿。 皇帝赏赐下来的这匹布料质量绝佳。 又有新衣裳可以穿了,爱美的小余笙表示很喜欢,她上手摸了摸柔软的布料。 “这个是浮光锦。”侯夫人继续介绍,也是要给女儿涨涨知识。 这浮光锦是用金银线密织出来的,薄如蝉翼,光滑润美。 总之,这都是真正的王公贵族穿得起的,华安侯府正在走下坡路,穿不起这么好的料子。 除了这两匹上好的面料外,又赏了不少不少首饰,包括百两黄金。 小余笙看着发光的黄金眼睛都直了。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真实的黄金。 这黄金做成了漂亮的元宝,她一看就稀罕极了,两眼发光,一边往怀里塞一边说:“窝要黄金,窝要黄金。” 塞了几块金元宝后又觉得也该分享给娘亲和锅锅们,她再拿起金元宝时先分给了娘亲一个说:“一人一个。 花容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听他娘说:“这是皇帝赏赐给你的,我们不可以拿你的赏赐,你自己收好便是了。” 原来皇帝赏赐的不能送人,那她就不客气了。 小余笙就继续往自己衣袍里塞。 全程看着他的众人表示:“……” “妹妹,你塞哪去了?”花容好奇的盯着她打量,塞了好几个了,也没见她衣袍有鼓起来。 小余笙拍拍自己的衣裳说:“塞这里了。” 花容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摸到。 小余笙得瑟的笑:“窝这里贴了空间符,可以装好多好多,宁们看不见啦。” “这是什么好东西?”花容表示好奇,想要。 小余笙小手在虚空中一画,一道空间符就画成了。 “把这个符贴在口袋里,口袋就会扩大好多好多哦,能装好多好多哦。” 这样还防止丢东西,或被盗。 【窝真是太聪明了。】 花容立刻抱住了她,撒娇:“好妹妹,送锅锅一个吧。” “这个就送你吧。”小余笙把空间和符往他手里一放,喃喃道:“窝要睡觉了,睡觉了。” 说完话,她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全程观看的流觞无语的翻白眼。 你说她弱吧,她能用灵力画出各样的符,他这个师兄都望尘莫及。 他到现在也只能借用朱砂符笔。 你说她强吧,余笙每次用灵力画符操控的时候,只能使用一次。 就累倒了。 一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全都吓了一跳,急忙叫了起来。 避免引起兵荒马乱,流觞及时说:“余笙灵力不足,现在只能使用一次灵力画符,她睡着了。” 既然只是睡着了,侯夫人也就放心了,便让奴婢把她抱到寝屋去睡觉。 余笙睡觉去了,流觞、谢泠这边就先告辞了。 花容得了妹妹的空间符后,正在琢磨往哪个地方贴的时候,被拂风收了回来,献给侯夫人了。 花容:“……” 拂风说:“这个符放在娘的手里会更有用。” 给花容简直就暴殄天物。 侯夫人瞧了一眼花容委屈的模样,笑道:“花容好像不太乐意呢,还是算了吧。” 妹妹送他的,她就不夺儿子所爱了。 花容忙摇头:“我乐意,我乐意,娘你快收下,不然大哥的刀子眼要戳死我了。” 大不了等妹妹灵力再强一点,他哄妹妹再画一个好啦。 侯夫人被逗笑,那她就不客气了,先收下了。 想到过几天就要去晋王府参加赏花宴,她立刻唤来刘嬷嬷说:“把鲁裁缝请过来,给公主做几身衣裳。” 刘嬷嬷领命而去。 鲁裁缝过来的时候小余笙还在酣睡不醒,关于身形被量过一这事,她毫无知觉。 这一天,华兰菁和华兰蓉是在祠堂过的。 照着侯夫人的吩咐,到了傍晚,也没人给他们送饭,两人都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华兰蓉早就跪不住了,趁着四下无人监视,她已坐了下来,小声和华兰菁抱怨道:“你说母亲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从不这样对我们的。” “她不是最贤良淑德,宽厚待人了吗?” 华兰菁也同样盘腿坐在蒲团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母亲了,贤良淑德,宽厚待人?走着瞧吧,她以后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们。” 把她罚跪在此,她是真气啊! 虽然她也没跪多久。 外面并没奴婢看守,跪或不跪,全看她们对祖宗的敬畏之心了。 两位显然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华兰蓉打了个冷颤,有些害怕的问:“你不怕吗?” 她一直表现得挺冷静的。 华兰菁仰了仰头。 怕,她当然也有怕过。 再怕日子还是要过的,她相信,老天爷既然让她穿书了,绝不可能是让她来送人头的。 可老天爷为什么又让侯夫人重生了? 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 想到未来的事情,她又充满了斗志。 总有一天,她会做王妃的。 她本想和华兰蓉说点侯夫人借尸还魂了,又怕她嘴巴不严实,把她给出卖了。 实力不允许,她斗不过侯夫人。 随着天色渐渐发暗,夜幕来临了,祠堂这块越发显得安静,前面供奉的全是列祖列宗的牌位,华兰蓉忙跪好后磕了个头,嘴里念念有词。 就是求告列祖列宗保佑她。 正在这时,窗棂突然啪的一声响,敞开了。 一阵风灌了进来,差点把祠堂的烛火都吹灭了,吓得华兰蓉一声尖叫就扑过去抱住了华兰菁。 华兰菁镇定多了,她有些不耐烦的把人往外推:“不过是外面刮风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华兰蓉,她是一点不喜欢。 仗着她姨娘唤赵老夫人一声亲姑姑,他们在侯府活得像嫡出的一样。 她这位庶出小姐自幼就知道自己身份低下,在真正的主母那边要乖顺,在她这个庶女面前还要处处谦让。 这种日子真是过够了。 谁不想肆意的活着。 谁想每天说话行事都看别人的脸色。 她越推华兰蓉,她还越抱得紧了,外面的风声刮得像女人的哭声,听起来确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吓得华兰蓉越发的尖叫起来了。 华兰菁气坏了,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害怕,她一把推开华兰蓉就站起来冲外面大声喊:“谁在外面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华兰蓉被她吼得不哭了,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小声的问:“兰菁,你知道是谁在吓我们吗?” 华兰菁恨得牙齿打颤,小声和她说:“除了母亲还有谁这么恨我们。” 这些个古人的手段她算是见识了,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第43章 小余笙出手灭火 春色恼人眠不得, 月移花影上栏杆。 陈瑶打发走了拂风回去沐浴歇息后,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夫人,夫人,祠堂走水了。” 有奴婢的声音在梧桐院门口叫了起来,侯夫人微微拧了眉,其她奴婢也都被惊动了,都匆匆的跑了过来。 “娘亲,娘亲。”小余笙揉惺忪的眼睛出来了。 一觉睡到现在,都把她饿醒了。 侯夫人回眸看了看女儿,走过去道:“余笙,祠堂走水了,娘亲过去看看,你先在屋里坐会儿。” “不嘛不嘛,笙笙也要跟娘亲一起去。” “娘亲快走。” 她拽着侯夫人的手就往外去了,别瞧她腿短,一点不比大人走得慢。 同一时间,其他院的小主奴婢也都往祠堂方向跑了去。 等到了祠堂这边,就见里熊熊大火冲天。 从祠堂逃出来的华兰蓉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华兰菁也在抽泣,赵姨娘和陈姨娘也都颤抖着抱着两位姐儿安慰。 刚被提拔上来的朱、余两位管家正指挥着奴才们灭火,可大火汹汹,根本不是靠人力提的几桶水能灭得掉。 侯夫人看着这一幕,脸色冷了下来,她和拂风说:“今天晚上偏又起了大风,若是这火蔓延到其它院子,就危险了。” 这可怎么办! 到时候整个侯府就得被烧为灰烬。 看娘亲面上着急,小余笙也跟着着急。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晚,她现在是灵力用时方恨晚。 【管不了那么多了,窝拼了。】 小余笙心声一出,几道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只见她指间弹出一道血,默念一声—— 【以吾之名以吾之血,引,雷、雨。】 霹雳一声巨响,雷电划破夜空,倾盆大雨哗啦啦的浇了下来,仿若天空敞开了一个窗户,倾倒在祠堂的上空。 也倾倒在其她人身上。 大家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冲天的大火片刻间就被浇灭了,站着的小余笙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摇摇欲坠。 流觞一把抱起她说:“余笙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说完,他抱着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众人看了看上空,雨已停了下来。 此时的华兰菁内心震惊不已。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连天也要帮着侯夫人。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又是夜晚,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雷雨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一点预兆。 侯夫人这时沉声道:“换身衣裳,来见我。” 这话是对赵姨娘陈姨娘以及华兰菁和华兰蓉说的。 交代完话她甩袖离去。 祠堂走水,她并不认为这是个意外。 其他小主也都跟着离开,离开祠堂这边才发现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下过雨。 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只道华安侯府当真是有神明护体? 且说余笙被流觞带回了筑玉阁后先被放在了床榻上躺着了。 他用灵力为余笙疗伤后,她慢慢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师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又奶声奶气的道:“师兄,宁不要浪费灵力,窝睡一觉就好了。” 流觞趁机教育她:“现在知道有灵力的好处了吧?” 小余笙轻哼一声,流觞看了看门口,道:“进来吧。” 是谢泠一身湿淋淋的回来了。 余笙看他从头到脚都是湿的,惊讶:“泠泠锅锅,宁是掉水里了吗?” “……”不是你把雨召来的吗?她还迷糊上了。 瞧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想来刚才呼风唤雨累着她了。 谢泠:“刚才外面突然下了一场雨,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看你。” 等谢泠换过衣裳出来时,小余笙已起来在炕桌上吃鸡腿饭了。 流觞坐在一旁看她吃。 【鸡腿下到肚子里后窝果然舒服多了。】 【原来刚才不舒服是因为窝饿了。】 谢泠听着她的心声,眼里含了些笑,他举步走过来,拉了条椅子坐到她面前,见她吃得油光满面,拿了帕子就给她擦上了。 “泠泠锅锅,宁吃。”她大方的把自己的鸡腿分享一个。 “我吃过了,你吃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全吃了。 谢泠已从眼里含笑变成双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吃。 一碗饭,被她干完后,小余笙总算觉得饱了,撑得她四肢一伸,躺下来了。 流觞把炕桌搬走,谢泠就坐到榻上来了。 余笙虽然比刚才精神了一些,看她的气色还是不如从前。 明显苍白了许多。 谢泠趴过来问她:“小余笙,你没事吧?” “觉觉。”她又困了。 “睡吧,我守着你。” 小余笙眼睛合上, 睡着了。 梧桐院 赵姨娘钟姨娘换过衣裳后,就带着华兰菁和华兰蓉过来了。 侯夫人坐在正堂中,冷睨着她们:“跪下。” 她语气里含着几分严厉。 今日不同往昔,以往主母从不惩罚她们这些姨娘,现在嘛—— 两位姨娘已见识过她现在的手段,知道她脾性,也不敢明着造次。 几个人全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侯夫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说吧,好好的祠堂为什么会走水?” 华兰菁不慌不忙的说:“启禀母亲,今晚上外面突然就刮起了大风,连窗棂子都刮开了,烛台被刮倒,才会造成走水。” 侯夫人目光扫向两位姨娘:“你们两个又为何会出现在祠堂?” 赵姨娘忙说:“妾身有些不放心蓉姐儿,就是想看看,刚过去就瞧见祠堂走水了,妾身要是再晚去一会儿,今天就是两条人命啊!” 陈姨娘也忙附和:“妾身也是不放心菁姐儿,想去瞧瞧,夫人明察。” 明察个屁。 祠堂内已被烧了,她能查出什么。 她根本不相信今天晚上的走水是个意外。 侯夫人冷冷的盯着几个人说:“祠堂走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生,让你们两个去祠堂反省,你们反倒把列祖列宗的牌位一把烧了,这件事情赵姨娘和陈姨娘也难辞其咎,所有人都杖责二十。” 侯夫人一声令下,刘嬷嬷就外面喊人了,几个粗使婆子冲进来,直接把四人一起押到外面了。 片刻之间,外面传来了惨叫声。 这是华兰菁第一次挨打。 穿书到这里,一出生就是身份卑贱的庶女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被当家主母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恨得她咬碎一口银牙。 她虽然八岁,体内住的可是个成年人的灵魂。 本想有骨气的不叫,可这些婆子下手实在太狠了,疼得她不能不叫起来。 不过,想到祠堂被一把火烧了,她也有种报复过的痛快。 不错,这祠堂就是她一把火烧的。 当时外面的风太大,呼呼作响,一声又一声像鬼哭,把华兰蓉给吓个半死,后面就听到两位姨娘一起寻来了,她趁其不备就把烛台给推翻了,造成被风吹倒的假象。 和侯夫人第一次过招,她虽然被打了二十板子,也自认为不亏。 算是平局了。 第44章 雷厉风行 旭日东升, 霞光万道。 睁开眼睛,小余笙是从娘亲的榻上醒来的。 小余笙坐了起来,一脸欣喜的瞧着还在睡梦中的娘亲时,发现自己又失忆了。 【窝明明昨天是睡在大师兄那边的,怎么眼睛一睁开就在娘亲的榻上了。】 【一定是娘亲太想我了,趁窝睡着了把窝抱回来了。】 【没错,就是这样子。】 正睡觉的侯夫人就被她嘀嘀咕咕的心声给吵醒了。 睁眼一看,小家伙正托着下巴看着她。 见娘亲也终于睁了眼睛,小余笙笑嘻嘻的扑了过去,娇滴滴的唤了声:“娘亲,是你把窝抱回来的吗?” “是,当然是娘亲了。” “窝就知道娘亲一定会想窝滴。” 任由奶呼呼的女儿在怀里撒娇,她也配合着笑说:“我女儿这么可爱这么乖,那是必须要天天想滴。” “你告诉我,昨天的雨是你弄出来的?” 话锋突然一转,小余笙下意识的点点头,还有些遗憾:“可窝灵力太小了,只能坚持一会儿。” 【还害我祭了好几滴血。】 竟然还要用血?今天一定得给女儿好好补一补,把血补回来。 “答应娘亲,不要便随用灵力。” 每次用完灵力她都要累得睡觉,这次还用到了血,侯夫人更心疼了。 “答应宁了。”小余笙当然是有求必答。 听见动静的奴婢夏荷品幽进来服侍母女俩更衣。 等两人洗漱过后,奴婢这边也把早膳端了过来,休息了一夜后的余笙精神已好了许多,胃口大开,连吃了三个小笼包。 侯夫人嘱咐奴婢,让午时做乌鸡汤。 主要是给余笙补血。 一听有鸡肉吃,小余笙立刻伸出自己的食指中指说:“我要吃两个鸡腿。” 侯夫人宠溺的笑:“好好,鸡腿全给你吃。” 待母女俩用过膳,就见拂风、群玉和花容一起过来请安了。 主要是来看看余笙的情况。 一见她已恢复到从前,活蹦乱跳的几位哥哥也就放心了。 花容弯腰就抱起她说:“妹妹,哥哥今天带你玩个好玩的。” 华拂风睨他一眼:“你今天不去书院了?” “去去,我这就去。” 花容抱着妹妹就往外跑了。 他可以带着妹妹一起去呀。 侯夫人疑惑:“花容不会把妹妹抱到书院去吧?” 华群玉转身就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花容的后颈问:“你要把妹妹抱到哪儿?” 余笙:“二锅锅,窝想跟三锅锅去书院玩玩。” 华群玉:“小余笙长大了,是该读书了。” 可即使是王都的书院,也都是男子在读书。 太渊就没有女子学院。 小余笙忙摆手:“不不不,窝不去书院读书,窝就是去玩玩。” 【窝才不要听夫子念经呢。】 【窝只是想玩玩。】 听见妹妹心声的华群玉觉得,得让妹妹感受到读书的乐趣。 才五岁啊,就厌学怎么行。 “去玩吧。”他当即做了决断,让花容带妹妹去书院见识见识。 被放行了的花容立刻高高兴兴的把妹妹抱走了。 群玉回去后把这事禀报给了母亲,侯夫人不由担心道:“这妥吗?会不会闯祸?” 两个皮猴一起玩耍,她怎么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华群玉道:“娘您放心,妹妹在书院不会有事,我这就悄悄跟过去。” 虽然华群玉也才十四岁,他明显更成熟稳重,侯夫人这才放心些。 这事之后,朱管家过来禀报说,张朝,林斌,邱诚,贺知四位管事的来了,正在议事堂候着。 侯夫人就带着拂风一起过去了。 四位管事的来之前已从朱管家这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内幕,就是侯府要变天的内幕。 当看到侯夫人带着世子一起出现,几位管事的丝毫不敢怠慢半分,一起行了下拜礼。 赵老夫人都六十了,侯爷现在又瘫又瞎,侯夫人和世子奇迹般的康复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该效忠谁心里自有数。 侯夫人母子分别落座后,前者说:“各位管事的,都起来说话吧。” 四位管事的站了起来。 侯夫人抬手把匣子打开,不急不徐的说:“侯爷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过了,母亲也因此着急上火,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病倒了。” 几位管事的忙附和说听说了。 侯夫人拿出他们的卖身契,好整以暇,道:“母亲现在年纪也大了,许多的事情无暇顾及,你们的卖身契也就移交到了我手里了,以后侯府各个铺子田产庄子的事务,一切交给我过问,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来和我对接,所有的账本也都送到我这儿。” 话虽如此,几位管事的也心知肚明,这权力若真移交给了她,老夫人一定会出面亲自说明。 侯夫人挑眉,语气冷了几分:“几位管事的,这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 天大的问题谁又敢在她面前直言,毕竟侯爷又瘫又瞎,老夫人也病倒了。 “母亲抱恙,需要我引你们去见一见老夫人吗?” 四个人意见一致:“不了,不打扰了。” 几个人暂时无事,侯夫人也暂时无事吩咐他们,就让他们告退了。 送他们出府后朱管家小声和他们说:“你们也瞧见了,世子已长大成人,这侯府早晚是世子的,该效忠谁不用我多说,相信你们心里已有了数。” 几个人自然有数,又向他道了谢,各都说:“多谢朱家管提点。” 侯夫人先是惩治老夫人身边的贴身老人马嬷嬷,后又处治了管家齐大顺,昨晚又把赵姨娘和陈姨娘以及两位姐儿都罚了二十板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四位管事的意识到,侯府的当家主母只有侯夫人。 在这事上,几人已心照不宣。 那厢,侯夫人也和儿子一起走出了议事堂。 来到侯府的院中,侯夫人站了一会儿。 她都嫁入华安侯府十八年了,这座古老的侯府大宅已经很旧了,许多地方也进行了多次修葺。 过了一会儿,朱管家匆匆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后道:“夫人,他们已经走了。” “该说的话奴才都和他们说了,相信他们都不是愚蠢的人。” 最聪明的就是他了,知进退,能隐忍。 侯夫人道:“赏。” 品幽就从身上拿出二两银子赏了下去。 侯夫人抬了抬下颌,今天又是阳光灿烂,她心情不错,就和华拂风道:“去给你祖母请安。” 华拂风:“是。” 母子俩就又一起去了松鹤堂。 赵老夫人这会正躺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昨晚祠堂走水,两位姨娘和姐儿都被打了板子这事她已经知道了。 气得她浑身都疼,一夜都没睡好觉。 这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她左思右想,发觉自从他们母子痊愈后,她们是处处不顺,个个倒霉。 她是真恨啊! 奴婢红绸进来说夫人来请安了,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片时,侯夫人就径直进来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了,母亲,今天精神可有好一些?” 赵老夫人闭着眼睛,她这温柔的声音灌入耳中,只会让她觉得刺耳。 “母亲,昨天祠堂走水了,因为处理完事情后已经很晚了,儿媳就没过来打扰您了,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我处罚了两位姨娘和姐儿。” 提到这事老夫人就来气,她终于睁开浑浊又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这张脸看着就让人来气。 陈瑶怎么还越活越年轻了,仿佛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她撑着身子坐起,冷着脸问:“祠堂走水纯粹意外,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她们,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 侯夫人忍不住笑了声。 这死老太婆还和她讲起道来了。 她和她那该死的儿子一起谋害她的时候,可有讲过道理。 她欲把赵姨娘抬上主母的位置时可有和她讲过道理。 第45章 余笙:给窝当马骑 陈瑶压下心里的厌恶不紧不慢的说:“母亲,我嫁进侯府十八年了,祠堂从未发生过走水这样的怪事, 昨天晚上不仅走水,还把列宗列祖的牌位全烧了,想来定是这些低贱的姨娘偷偷摸摸跑去祠堂冲撞了祖宗,才会引起祖宗的震怒,降下天火,将来见列祖列宗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事?” 赵老夫人浑浊的眼神眯了眯。 儿媳妇这话句句都在敲打她,分明就是在提醒她将来无颜见列祖列宗。 她可真会杀人诛心,不见血。 赵老夫人那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胸闷气短。 别提多难受了。 “母亲,祠堂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这重建祠堂又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呢,您看这什么时候动工?” 这是朝她伸手要银子来着。 她虽嫁进侯府十八年了,这侯府的财富还是握在老夫人的手里的。 想要支取大额的银子,就得她点头同意,账房那边才会出账。 赵老夫人微微拧了眉,重建祠堂,这又得一笔不小的银子。 侯夫人又道:“这次前去晋王府,母亲觉得该送什么合适?” 王府这样的宴会,他们这等在朝中没有势力,逐渐走向衰败的侯府还不曾参与过。 礼金当然是越多越好。 王府这样的门户,谁不想攀附。 赵老夫人沉着脸道:“回头我会让人把需要的银子给你送过去。” “行,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她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拂风跟着行了长揖礼后退下。 走出松鹤堂的时候拂风说:“娘若想要她手里的钥匙对牌,抢过来就是。” 何必与她废话。 反正,也已经抢过了。 抢一次两次也没有分别。 “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吧,也不能操之过急,娘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也得为你和弟弟妹妹的名誉着想,你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 收拾老夫人有的是法子,没必要让下面的奴婢以为她趁侯爷病,想要他们命。 想到妹妹,拂风也就认了。 妹妹长大后也要出嫁,是该有一个好的名声。 妹妹余笙这会已跟着花容去了云山书院三省班。 顾名思义:吾日三省吾身。 三省班全是一帮八岁到十岁的小公子小少爷,一位漂亮的姐儿突然出现在班里,立刻引起了全班的关注。 “花容,你把谁家的妹妹偷来了。” “花容,你竟然敢偷人,你果真是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花容翻白眼,大声解释:“这是我妹妹,亲妹妹,刚从道观回来的亲妹妹。” “表妹,是我表妹。”丞相家八岁的小孙子陈洛挤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小余笙。 余笙被他抱得直翻白眼,默叹一声。 【是我的大冤种小表哥。】 这出其不意的心声传来,花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自从听了小余笙的心声后,他就被祖母严严的教导了,这事烂在肚子里,想都不能想。 事关全家老小的命啊! 不过,近日他那丞相祖父心情都不错,整日笑眯眯的,还和他们说不用担心,这事小余笙都给解决了。 他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流放这事基本上不太可能会发生了。 至于原因,丞相神神秘秘的表示天机不可泄露。 未来的皇帝住在侯府,给小余笙当玩伴,是真不能泄露啊! * 一时之间,十几个学生都挤了过来。 花容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妹妹,大家全都围上来问长问短。 就是问余笙几岁了,听说她以前在道观生活,问她道观的事情。 都没来得及把该问的问完,就听传来一声:“肃静。” 徐师长(夫子)来上课了。 学生们只能乖乖坐好。 徐夫子扫了一眼学生,目光落在了花容身边的余笙身上,沉声问:“花容,这是你妹妹?” 花容乖乖的回话:“回夫子,妹妹在家无人带,我就把妹妹带过来了,妹妹很乖的,她不会捣乱的。” 陈洛也举手表示:“夫子,也是我的表妹,我一定会负责看好她的。” 对于这帮仗着家世不错就等着啃老的学生,徐夫子表示对他们无语。 余笙也忙举手表示:“夫子窝只康康,窝不说话。” 小娃娃一开口就萌坏了全班的学生。 徐夫子却想起一件事情,忙问:“妹妹叫什么名字?” “窝叫余笙。” 名字也对上了,就是华安侯府家刚被皇帝封了护国公主的余笙。 小余笙被封了护国公主,这事在昨天就传遍整个王都了。 有人羡慕嫉妒恨,有人觉得皇帝是不是年老昏庸了,为了活命竟然封一个五岁的奶娃为护国公主。 夫子瞧着这只有五岁的萌娃,听说这事后他本来也挺恨的。 他今年都四十岁了,努力了半辈子,也就止步于秀才了。 最后只能在这书院做这些公子少爷的启蒙夫子。 人家一个五岁的孩子起步就是护国公主,搁谁不眼红。 今天亲眼见这小萌娃,瞧她呼闪着一双猫眼,说话还带着奶气,更生气了。 问到这里,徐夫子就走到了余笙面前行起了长拜不跪礼:“难怪今天这三省班蓬荜生辉,原来是护国公主驾到了。” 全班哗然。 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这竟是护国公主。 华安侯府家从道观回来的妹妹甚得圣心,封她做了护国公主后,他们的父母难免在家里念叨几句这事。 徐夫子便又恭敬的问:“请问公主,可有接受启蒙呀?” 余笙隐隐约约记得没接受过启蒙是会被嘲笑,就道:“窝有启蒙哦。” 大锅锅给启蒙的也是启蒙。 “请问公主,都接受了哪些启蒙?可会背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 又是这些书。 她最近什么书也没背,就一直在练习写字,写的还全是笔画。 小余笙有些为难了。 花容忙说:“回夫子,妹妹还没读过这些书。” 徐夫子温声软语的说:“您贵为护国公主,一定比其她学生更聪明,公主,要不要和其他学生比一比谁更聪明?” “有彩头吗?” 小小年纪就知道比赛要彩头,皇上糊涂啊! 竟然封一个孩子做护国公主。 徐夫子压下心里的不喜,不动声色的问:“公主想要什么当彩头?” “你得给我当马骑。” “……” 别想欺负她小,她看出来了,夫子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思就得给她当马骑。 徐夫子心里怒火往上窜,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喜欢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不把人当人。 “好,就依公主。” 他就不信她能赢。 第46章 小余笙威武 既然赌注也下了,徐夫子就说:“公主,我念一段话,大家谁能把这段话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就算赢。” 为了公平起见,他就读了一段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该学的文,出自成人班才会学到的诗经·国风·秦风·无衣·篇。 虽然很无耻,但为了难倒护国公主也只能不要脸了。 等他读完,小余笙就朗朗上口的照着他读的背了一遍。 “……”妹妹这么厉害的吗? 花容震惊脸。 他也仅仅只记住了一句岂日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同泽,与子同裳。 徐夫子也震惊,立刻指着一个学生:“秦深,你背。” 秦深是户部尚书家的孙子,九岁了。 秦深站起来,结结巴巴了念了几句后就念不下去了。 这可是全班读书最好的学生了,连他都背不完整,其他人更没指望了。 徐夫子不死心,盯着花容质问:“花容,你给我说实话,公主在家里是不是早就背过了?” 花容摇头:“没有背过,我都没听过。” 徐夫子内心突然有些崩溃,这彩头可是给她当马骑! 不可能,绝不可能。 徐夫子内心凌乱一批,面上若无其事的说:“三局两胜才算你赢。” 他又读了一遍难度更高的小雅·鱼藻之什·何草不黄,他读完小余笙就跟着背下来了。 他没有把小余笙难倒,倒是把全班的同学难倒了。 徐夫子让所有的学生都背,大家多少能记住一句何草不黄,何人不将。 整首诗背下来,不可能! 绝不可能! “徐夫子,该你兑现彩头了。”说这话的是大理寺卿十岁的孙子李青。 他这么一提,其他人也立刻起哄,附和。 徐夫子羞愤交加。 他堂堂教书先生,竟要受这些小儿的羞辱。 他还不如撞死算了。 小余笙这一刻就看见他的脸被死气缠绕,她掐指一算,无语的直翻白眼。 叹气。 【徐夫子受不了羞辱,回家就上吊死了。】 【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点彩头都玩不起,罢了罢了。】 听见这小奶音的花容和陈洛一惊,就见小余笙已摆了摆手说:“都闭嘴,谁都不许为难徐夫子,该听夫子授课了。” 徐夫子没想到公主竟放了他一马,再对上公主清澈的眼神,顿时更羞愧了。 原来并非圣上昏庸,是他有眼无珠了。 公主不仅天赋异禀,还胸襟宽阔,倒是他的做法过于小人行径了。 徐夫子这一刻也真诚的说:“公主天赋异禀,圣上慧眼识珠,由公主做我太渊的护国公主,相信一定可保太渊世代昌盛。” 五岁的孩童就可过目不忘,百年难得一见。 这一刻徐夫子放下成见后突然意识到,这分明就是旷世奇材啊! 比赛到此结束,夫子正式开课。 屋顶之上,谢泠和群玉正透过瓦片朝下观看,流觞则躺在瓦片上晒太阳。 不错,在看见小余笙被花容抱着狂奔而去的时候,流觞和谢泠就尾随过来了。 就在谢泠正趴在屋顶上拆瓦片时,群玉也来了。 小余笙在三省班坐着,他们就在屋顶上看着,看到下课后,徐夫子离开了,一帮娃儿们又围了上来,把小余笙包围在了中间。 对于天赋异禀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感兴趣。 刑部尚书九岁的小孙子刑珂正饶有兴致的问她:“妹妹,我叫刑珂,哥哥问问你,你会不会画符?护身符。” 他在府上也听家人提起过余笙,从道观回来后,侯夫人就被她起死回生了。 听说连她瞎了三年的长兄都可以视物了。 刑珂本能的觉得,从道观回来的余笙一定很有本事。 而他娘刚好需要护身符。 小余笙这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符笔、朱砂和黄纸。 她灵力有限,还是用符笔和朱砂画更节省灵力。 她写字虽不怎么样,这画符的本事却是炉火纯青。 小余笙运用灵力画了一道护身符说:“这是一道护身符,可防御一切鬼怪的攻击。” 她又伸出一根食指:“给我一个钱就卖了。” 刑珂从自己的荷包里倒出一块金色的花生说:“妹妹,这颗金花生给你了。” 小余笙最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了,见过了金元宝后,她立刻判断出这也是金子。 后来谢泠和她科普过,金子可值钱了。 拇指大小的金花生,可漂亮了,她立刻笑眯眯的把金花生收了起来说:“谢谢刑珂锅锅。” 不甘落后的陈洛立刻把自己腰上的羊脂玉佩取下来了,往她面前一放:“妹妹,给我也画一个。” 小余笙忙摆手,眼神清澈,谁能相信这萌娃居然贪财:“表哥,笙笙不收玉佩,只收金子。” 陈洛恐怕被旁人抢了先,忙道:“这个先抵押给你,等我换成了金花生再补给你。” “好吧!”小余笙同意了,又画了一道符说:“这是平安符。” 屋顶上—— 华群玉表示欣慰的说:“妹妹才五岁啊,居然会赚钱了。” 谢泠:“有钱途。” 华群玉骄傲:“绝对有钱途。”不过,他话锋一转:“平安符和护身符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流觞的专业了。 流觞说:“平安符可保平安顺遂,护身符却是用来抵御鬼怪的攻击。” 华群玉摸着光滑的下巴道:“妹妹给了刑珂护身符,难不成他家有人被鬼缠身了?” 流觞没说话了。 华群玉疑惑的道:“流觞,你的道行该不会还不如妹妹吧?” 流觞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余笙乃司法天神转世,他不过一介凡人,怎么能与其相提并论。 正在这时,三省班里突然涌进许多人。 原来是下课后的徐夫子回去就把护国公主的事情说了,书院的夫子们本来也觉得皇帝此举昏庸,现在知道这余笙天赋异禀后,都忍不住要过来看一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徐夫子带着其他人过来后,甚至引起了别班的学生过来看。 三省班的学生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就连山长(校长)都过来了,就很莫名其妙。 徐夫子忙带头行了个长揖礼:“参见公主。” 其他人也跟着行了礼后,徐夫子问:“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瞧她面前的符笔朱砂黄纸,隐隐眼熟,又不确定。 小余笙一边把自己的东西往口袋(空间)里塞,一边说:“夫子窝没有做坏事,窝很乖的哦。” 山长这时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亲和力,“公主既然来了,要不要参观一下咱们书院?” 这可是皇帝的心肝宝,续命丸。 拢络住了她,也就成了书院活招牌。 第47章 小余笙被巴结了 山长姓祁名山,六十岁了,是个头发胡子都白的老头儿。 身为山长,他真心觉得,把公主哄好了比什么都强。 若是能把公主邀请到他们书院来读书的话,他们书院说不定能招来更优秀的学子。 天子脚下,书院之间竞争是相当激烈,除了他们云山书院外,还有其他书院为争学子使出浑身解数。 严格来说,他们云山书院吸引不到特别优秀的学子。 瞧三省班这帮孩子就知道了,家世虽不错,可都是送进来混日子的,并非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 认几个字后也就回去啃老了。 他们书院在外面名声也不太好,旁人评价他们是混子书院,多少年没出过进士也是事实。 虽然根本没有女子会来书院读书,但凡事都有例外不是。 就像护国公主今天来三省班,创建以来只此一例。 努力想象,大胆革新,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余笙被山长成功的邀请出去逛书院了,身后跟了一众看热闹的学子,互相打探那小女娃是谁。 夫子们忙把学子们赶回自己的班级。 莫打扰了山长巴结护国公主。 最后只有花容和陈洛以哥哥和表哥的身份陪着了。 山长一边亲自带着小余笙参观书院,一边笑呵呵询问她的意见:“公主,您觉得咱们书院的环境如何?” 小余笙看了一眼这白胡子老头,真心觉得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教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 她也真心的提出建议:“要是可以荡秋千就好了。” 山长立刻笑容可掬的说:“那就照公主的意思,今天就把秋千安排起来,明天公主来书院可好?” “好吧。”看在他这么热情邀请她的份上,她明天就再来一回。 陈洛趁机说:“山长,三省班好久没有上蹴鞠课了。” 是不给他们上蹴鞠课吗? 是他们这些皮猴一蹴鞠就出事,不是打倒这个就是推倒那个。 严重的还能造成骨折,这对他们云山书院都会造成负面影响。 惹不起他们这些祖宗,少让他们这些还没定性的孩子玩还不成。 山长装听不见陈洛的话,微笑:“公主,这边请。” 小余笙一边走一边说:“山长,窝也想蹴鞠。” 山长笑容可掬:“好说好说,只要公主来书院,随时安排上。” 被忽略的陈洛:“……” 山长又邀请小余笙去了食堂,并让她品尝食堂的饭菜。 玩到现在她肚子也真的饿了,爱吃肉的小余笙就选择吃了一份烤羊肉,她人小胃小,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吃多少点多少,山长又点了酒烧香螺,炒蟹,并亲手把肉挑出来给她吃。 一块陪同而来的堂长(副手)以及其徐夫子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这还是那个只会对他们吹胡子瞪眼,每年都要求他们必须完成一个小目标,培养出一个进士的山长? 知道山长想要巴掌护国公主,没想到他巴结起来的手段竟是如此的炉火纯青。 其他人自愧不如。 毫无存在感的陈洛和花容默默吃自己的。 陈洛虽然是丞相最小的孙子,并不会成为山长巴结的对象。 正因为他是最小的,家族的荣耀也就不需要他来承担了,对于学习和前途他毫无压力。 每天负责吃喝玩乐,不缺胳膊少腿就行。 最后大概也是要回家啃老。 这帮有钱人家的孩子出现在云山书院,纯粹就是凑人头送银子的。 山长是没法指望他们考个功名出来让云山书院扬眉吐气了。 花容在山长心里也一样,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生,没得救了。 可知道了余笙的天赋后,山长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 由于山长的特别款待,小余笙这趟云山书院之行玩得特别开心。 等她吃饱喝足后,山长笑眯眯的说:“公主啊,喜欢我们云山书院吗?” 小余笙喝了口茶,润润喉后说:“窝很喜欢,宁这里的吃的也特别好。” 为了留住这些不成器但会砸银子的小祖宗,厨子都是经过培训的。 能不好吃吗? 山长步步诱哄:“公主只要以后每天来书院,公主想吃什么,就让这里的厨子给你做什么。” 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山长趁机劝说:“公主以后就来我们云山书院读书吧,你看这里还有你三哥哥,表哥哥。” 两位哥哥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小余笙有些纠结了。 【窝就是来玩玩的,怎么就沦落为要读书了?】 她虽没进过学堂,可她在青云观每天都有目睹师兄们要按时早起练功。 “让窝想想。” 小余笙捧了脑袋,头疼啊! 【哎,我能把吃的全都吐出来还给山长吗?】 听见她心声的花容和陈洛差点笑出来。 花容忙为妹妹解围:“山长,妹妹启蒙的事得我娘说了算。” “妹妹出来一上午了,我得先把妹妹送回家了。” “学生告退。” 花容一口气说完后忙拽了拽妹妹。 余笙也忙起身,跟着花容来一句:“学生告退。” 山长顿时乐了,起身道:“公主慢走。” 是该去找侯夫人谈一谈公主启蒙的事了。 山长心情不错的往外走,一边和堂长说话,让他把秋千弄起来,让小公主学习之余还能放松放松。 恰逢学生们下课,学子们一窝蜂的都过来用膳了。 启蒙班的每天上下午分别有两堂课,课间休息为一刻钟。 中午不回家的学生就可以在食堂吃饭,对于云山书院来说虽然又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可一个进士都培养不出的‘美名’也在外了。 且说,小余笙被带出书院了。 回府之后,侯夫人赶紧让奴婢把鸡汤端了过来,好给女儿补一补身体。 小余笙直吃到连打了好几个饱嗝,差点给吐了出来后,就听见她的心声—— 【在书院吃多了,窝实在吃不下了。】 侯夫人才得知她在书院已吃过一回了,心疼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赶紧让奴婢把碗撤了。 拂风摸着她的脑袋问:“和哥哥说说,在书院都干了些什么?” 小余笙讲自己在书院吃了羊肉,螺蛳,可好吃了。 【就因为吃太多了,才吃不下娘亲的鸡汤了。】 她还挺遗憾的。 花容见她说半天没说到重点,就把书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侯夫人了,讲了妹妹何等的聪明,徐夫子只读一遍,妹妹都能背下来。 讲到山长也很喜欢妹妹,亲自带着妹妹参观了书院,亲自给妹妹挑螺蛳肉,蟹肉,还准备在书院里做个秋千,还邀请妹妹明天再去书院等等。 侯夫人听得心情大好,她知道女儿非寻常人,可也没想到她天赋异禀,过目不忘。 更没想到女儿能被山长如此区别对待。 侯夫人笑问小余笙喜不喜欢云山书院,要不要去书院读书。 小余笙有些苦恼:“娘亲,窝喜欢云山书院,可窝不想天天都去书院。” 侯夫人以退为进,“你想什么时候去便什么时候去。” 只要云山书院愿意接收女儿,她是很乐意送女儿去书院读书的。 余笙虽不能像男儿一样可以考状元,出人头地,可去书院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知识可以改变男人的命运,也可以让女子更聪明更有智慧。 她的女儿是神明下凡,她一定要给女儿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各方面进行培养。 女儿正处在贪玩的年纪,看起来挺怕学习的,侯夫人看破不说破,循循善诱。 小余笙果然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做了决定:“好吧,我决定了,要是去书院的话,我只去半天。” 侯夫人笑着答应。 谈好了这事,小余笙就高高兴兴的去玩了。 她想把在书院的事情分享给师兄和谢泠以及哥哥们听,并且决定明天带上谢泠和师兄一起去书院见见世面。 待她离开后,拂风说:“娘,云山书院大多都是一帮不学无术的。” 总觉得安排妹妹去那里读书不太好。 侯夫人笑说:“云山书院愿意接收笙笙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我想过了,与其送她去伯恩府读书,不如去云山书院。” 伯恩府在自己的家族里办了个女子私墅,想要把家里的姐儿重点培养的话,很多人都会送往他那里读书识字。 侯夫人认为与其送他那里,不如送到愿意接收女儿的云山书院。 云山书院更规范,学习的知识也会更全面。 关键是山长喜欢她的女儿,乐意哄着巴结着。 虽然那里这些年来没出人才,也不能全怪人家书院,实在是前去那里读书的学生自己也不愿意努力。 比如他们家花容就是最好的例子,总想着逃课,动不动就请假了。 余笙是女子,她也指望不了女儿将来金榜题名出人头地。 她就是觉得这山长待她女儿好,他看重了她女儿的天赋,欢迎女儿去,这就够了。 母子俩就着余笙读书的事情聊了一会儿,两人还决定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祁山山长呢,结果到了下午,这山长就亲自上门拜访来了。 知道侯爷又瘫又瞎的躺在了榻上,所以,他是来拜访当家主母侯夫人的。 山长见了她后把余笙那是一顿猛夸,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侯夫人听在耳中,女儿都被夸成旷世奇才了,她难免心花怒放。 那厢,小余笙坐在了筑玉阁,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在书院的所见所闻。 花容也与荣有焉的又把妹妹伟大的事迹吹了一遍。 早已亲眼目睹的谢泠、流觞、群玉一边听一边默默的喝茶。 等全部讲完后,小余笙说:“泠泠锅锅,师兄,二锅锅,明天宁们跟窝去书院见见世面吧。” 流觞:“我已见过了。” 花容疑惑:“什么时候?” 群玉:“你们坐在三省班的时候,我们仨就坐在你们屋顶上。” “……” 好家伙,花容直呼好家伙。 那还浪费他们半天口水。 第48章 小余笙又接任务了 且说,见识到小余笙在书院用符笔画了几道符后—— 聊过小余笙在书院的事情后,花容眼巴巴的看着妹妹说:“妹妹,你也送我一个符吧。” “我暂时把玉佩压在你这儿,回头我换了金花生给你。” “不收三锅锅的金花生。”玉佩也不收。 小余笙取了自己的符笔黄纸朱砂,一口气画了三个平安符,谢泠、群玉、花容,一人一符。 谢泠从身上摸出了金花生放在小余笙的面前说:“余笙,这个花生给你。” 对金花生毫无抵抗力的小余笙笑眯眯的拿了起来,“谢谢泠泠锅锅。” 花容忙问:“九皇子你还有吗?我换一个。” 本来谢泠是没什么银子的,可侯夫人给他银子啊! 花容从身上解了荷包,里面装的都是他平日积攒的碎银。 他平日的零花钱并不多,奈何他会斗鸡斗蛐蛐啊! 靠着它们没少赢钱。 谢泠就给他换了金花生,群玉这边也拿银子换了金花生。 小余笙本来没想收家人的银钱的,奈何他们非要给她。 她抗拒不了金花生的诱惑啊谁懂! 花容又趁机找她要了一个空间符,小余笙就又每人送了空间符,这次的空间符是赠送的,不再收他们的金花生了。 人手一空间符的三人照着小余笙的说法,把符贴到口袋里或荷包里,这空间就会变大,几个人照她的方式试了试。 花容拿了水果盘往荷包里塞,小小的荷包竟真的容得下那么大的水果盘。 几个人都有捡到宝了的快乐。 流觞坐在一旁品了一杯茶,对这事情他显然习以为常了。 在青云观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和师兄们玩的。 人手一个空间符。 青云观那么多的弟子中,也只有她才会画这等上古传说中才有的符,而且不是这符画出来就能用,也只有她画的空间符有效。 就在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时,夏荷满面春风的进来行了礼,说:“夫人请公主过去一趟。” 花容忙问:“有说什么事吗?” “丞相夫人来了。” 小余笙站了起来,“窝去窝去。” 既然是外祖母来了,群玉花容也都跟着一块过去了。 小余笙昨天被封了护国公主,知道这事后丞相府那边立刻着手准备了丰富的贺礼。 一起来的还有陈洛,他非让小厮去书院给他请了个假,下午的两节课无论如何也不肯上了。 请假的理由是要跟祖母一起去问候躺在床上又瘫又瞎的华安侯。 小余笙脚下生风的走进来,一看到外祖母就先笑开了花,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喊:“外祖母,笙笙可想您了。” 丞相夫人未开口声先笑,实在是这孩子有逗人笑的本事在身上。 不等她起身给公主行个礼,余笙已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双眼含笑的看着她。 那黑曜石一样的眸子,似装了万千星辰。 闪闪发光。 丞相夫人把人抱住坐腿上了,笑着说:“外祖母也想笙笙了。” “笙笙,外祖母可听你陈洛表哥说了,你今天在书院的表现特别的棒。” 丞相夫人一边说还一边竖起了个大拇指。 小余笙笑着说:“陈洛表哥也特别的棒。” 唉呀,自家的孙子自己了解。 棒个屁。 就是个小混子。 “笙笙啊,祖母还有个事要求你呢。” 余笙豪气的连说:“不求不求,笙笙答应祖母就是了。” 一旁的侯夫人眼里含了笑,就听丞相夫人说:“以后在书院里,还要劳烦笙笙多监督着点你陈洛表哥,让他按时完成夫子的教学任务,按时上学,他若是偷懒,你只管代外祖母教训他。” 小余笙顿时觉得这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样。 她一旦负责监督表哥读书了,那三锅锅的读书任务也得由她监督了。 好吧,谁让这是自家锅锅呢。 小余笙内心为难了一瞬间后就爽快的答应了:“外祖母宁放心,陈洛表哥的学习包在窝身上,三锅锅的的学习也包在窝身上。” 【哼,他们敢不好好读书,敢逃学,窝就打爆打得他们屁股开花。】 听了妹妹心声后的花容顿时觉得浑身都疼了。 听闻妹妹在宫里是可以直接把皇子公主都打哭的那种,皇帝还不帮他们服理。 也不知道今天把妹妹带到书院里玩究竟是福是祸。 陈洛已乖乖的说:“窝一定和表妹一起共进退。” 这话分明是在说,只要表妹不逃课,按时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他也可以。 花容也不甘落后的表态:“妹妹,锅锅也与你共进退。” 说笑过,侯夫人又引着小余笙来看外祖母送她的礼物。 上好的重莲绫两匹。 佩饰全套,全是金子打造的,上面镶着好看的红宝石。 布和首饰就由侯夫人收着了,一来方便给她做衣裳,平时穿戴的话这些首饰也方便给她佩戴。 小余笙喜欢漂亮的首饰,当下又戴了个镶有红宝石的项链挂在了脖颈上。 把皇帝赏赐的帝王绿取下来塞怀里(空间)了。 小小的人儿被打扮得通体的富贵逼人,丞相夫人拉着她直夸好看。 陈洛也悄悄拉着小余笙一旁说话去了。 他塞了余笙一颗金花生,小余笙把玉佩还给了他了,又因为陈洛是头一次到府上来玩,小余笙就尽尽地主之谊,负责带着他逛了逛侯府。 花容也急忙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嗯,仨人最后跑到了河边打水漂。 小余笙水漂玩得也是一个炉火纯青,直接打出了九点漂,花容和陈洛真心佩服这么小的妹妹玩起来竟这么溜,不耻下问的请教了好一会后,也能打出了个五点漂了。 三小孩玩得不亦乐乎,直等到奴婢来喊人。 丞相夫人要走了。 临走时陈洛万般不舍的拉余笙说:“表妹,明天我在书院等你哦。” 被赶鸭子上架的余笙只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他们,书院见了。 第49章 侯夫人又发威了 盎然生机,朝气蓬勃的下午,小余笙要去云山书院读书的消息首先就在华安侯府传开了。 云山书院的山长亲自登门邀请余笙前去他们书院读书。 不合逻辑,完全不合逻辑。 独自趴在榻上的华兰菁听了这消息后就觉得抓心挠肺。 这剧情都偏到她奶奶腿里去了。 她想阻止,奈何挨了二十板子后,她现在只能趴在榻上养伤。 松鹤堂 赵老夫人在耳闻这事后一双浑浊的眼睛眯了眯,过了一会儿,她吩咐婢女绿丫:“把陈瑶叫过来。” 绿丫应声而退,前去传话。 过了一会儿,陈瑶满面春风的过来了,与赵老夫人的死气沉沉形成鲜明的对比。 “给母亲请安,母亲身体可好一些。” 她举止恭敬,可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赵老夫人看着她,眼神犀利起来,沉声道:“你要送余笙去云山书院?” 侯夫人笑着讽刺:“母亲消息可真灵通。” “要启蒙送到伯恩府上就是了,你把她送到云山书院算怎么回事?那里面可没有姐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余笙的名誉着想。” 云山书院的修金也更贵。 侯夫人笑了笑,好整以暇的说:“母亲,我们女人一辈子都在后院,眼界狭隘情有可原。山长说了,云山书院是没有女子求学的先例,但凡事都有个开头,余笙就做云山书院第一女学生。” 这话把赵老夫人气得咳嗽了几声。 陈瑶这分明是在说她狭隘了。 赵老夫人沉声道:“咱们侯府已供了几个哥儿读书,没这么多的银子再供一个姐儿去云山书院读书。” 这才是叫她来的说话的目的。 侯夫人讥讽道:“母亲放心,公主读书的银子用不着侯府,皇帝赏了她不少黄金呢,一时半会花不完。” 不过,她话话一转,笑道:“山长说了,余笙的修金全免了。” “……”赵老夫人微微喘气,又被气住了。 她就不该叫陈瑶过来,可除了这事她还有别的话要说。 赵老夫人只得忍着怒意和陈瑶交代:“晋王府那边礼金随两百银子,到那日你带上凌轩哥几个一起前往,让孩子们也见见世面。” 和其他府往来五十两的礼金足够了。 这毕竟是王府,而且是礼金送出去都收不回来的那种,赵老夫人觉得两百够了。 最主要的一环是想让陈瑶带着赵姨娘生的儿子华凌轩过去。 其他人不重要。 她交代完话,贴身婢女红绸就捧了银子过来了。 赵老夫人又说:“这另外两百两是用来重建祠堂的,你精打细算着点,别超出预算了,你也看见了,咱们侯府要养的人多,全都是只会张口吃饭的,入不敷出。” 居然和她哭穷。 先不要重建祠堂这二百两根本不够用,就是说去晋王随两百礼金也拿不出手。 那可是晋王府,正儿八经的皇族。 老夫人以往也是这般,侯府某处要修葺了,就把事情交给她来做,给的银子又不够,总说侯府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让她精打细算。 那时候不愿意与她计较那么多,不够的银子她就自己贴补上了。 花容去云山书院读书老太太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想让他随便去个小的私墅算了,修金也便宜,她不同意,坚持让花容去云山书院读书—— 老夫人那时也是说侯府要养的人多,让她精打细算着点。 最后,花容读书的修金也成了她出。 侯夫人再听这话时就温软一笑,说:“母亲所言极是,府里养的闲人实在太多了,即日起,每个姨娘只配一个奴婢伺候,姨娘所生姐儿也只配一个奴才,母亲这院子里的闲人也实在太多了,身边留两个奴婢伺候就足够了,其他闲杂人都遣散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了。 品幽上前一步,抱着银子一块走了。 赵老夫人又惊又怒,大声喊:“陈瑶,陈瑶,你给我回来。” 绿丫忙过来说:“老夫人,侯夫人已走远了。” 气得赵老夫人大口的喘气,骂她:“疯子。” “我看她是疯了。” 已疯陈瑶说到做到,半个时辰后,朱管家把所有的奴仆都招到前院了。 站在院中,陈瑶忧心忡忡的说:“今天我和大家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近些年来老夫人常和我说,府里养的闲人多,入不敷出,现在侯爷又瘫了,老夫人也病倒了,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说到真情流露,她眼里含了泪。 府里的奴仆想到侯府现在的情况,也忍不住同情了一把侯夫人。 侯夫人这辈子还真是命苦啊! 嫁到侯府十八年,因为老夫人为赵姨娘撑腰,她这个主母当得也是窝囊,后面又病了几年,这掌家的权直接由赵姨娘代理了。 一个姨娘掌家,还不可着劲的捞油水。 现在好不容易痊愈了,侯爷又瘫又瞎了。 才三十来岁的侯夫人这就要守活寡了。 瞧瞧侯夫人都哭了,看来侯府的日子是真的艰难啊! 侯夫人又说:“为了节省开支,我不得不遣散一些人。” 在场的奴婢们都傻眼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刚同情完她—— 原来世界上最值得同情的是自己。 干得好好的,没有人想被辞退。 侯夫人继续温声软语的说:“离开的人都可以去账房处把这个月的账结了,不满一个月全按一个月来算。” 侯夫人的话讲完了,朱管家这时开始点名了。 先被辞的自然是三位姨娘院里的人,每个姨娘和庶子庶女都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奴婢伺候。 再被辞退的就是侯爷院子里的人了。 侯爷又瘫又瞎,这段时间一直在侯夫人的梧桐院,他根本不需要奴婢伺候。 平日里伺候他的是两个小厮。 其他无关人等就全辞了。 最后被清理的就是赵老夫人院子里的奴婢了,屋里就给她留下了绿丫和红绸。 马嬷嬷因为之前挨了板子到现在还趴在床上养着,就暂时没点到她的名。 趴在床上养伤的赵姨娘和陈姨娘听闻这事后气得想爬起来去找老夫人为她们出头都没有力气。 赵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捶着床直骂娘。 负责管账的单先生看着前来排队取银子的奴婢,默默的结账。 自从侯爷瘫了瞎了,世子的眼睛可以视物了,侯夫人就以雷霆手段在侯府大显神通后,侯府的奴才们都认清一件事情,现在在侯府当家做主的是侯夫人了。 第50章 夫人不容易 侯夫人陈瑶下达了命令后—— 在朱、余两位管家的监督下,有十七个奴仆在天黑之前全给了卖身契,放出侯府了。 侯爷院子里遣散了四个粗使丫头,这些都不是家生子。 领了银钱的都来到她面前领自己当初抵押在侯府的卖身契。 陈瑶在前院办这些事的时候,后院那边,华凌轩跑过去了,大喊大叫着冲进了华春瑾的寝屋。 奴婢本来想拦他一下的,他直接上手把奴婢给推开冲了进去,奴婢后面也就由他去了。 他冲到华春瑾面前喊道:“爹,我是凌轩啊!” 躺在榻养伤的华春瑾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儿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有点撕心裂肺的样子。 华凌轩痛声道:“爹,有些话孩儿憋在心里不能不说了,自从你受伤躺在榻上之后,母亲在侯府便大刀阔斧,昨天晚上打了赵姨娘陈姨娘兰菁兰蓉二十板子,今天又要把我们身边伺候的奴婢都减少一个,孩儿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听他说完后的华春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凌轩,你说这事我都知道了,赵姨娘陈姨娘由着两个姐儿顶撞祖母,已是管教不严,主母罚两个姐儿去祠堂思过,她们两个姨娘跑到祠堂里冲撞了祖宗,引发走火,亦是他们有错在先,主母惩罚他们也是应该的。” 本来想找他出头的华凌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母亲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竟说罚得对。 华春瑾又说:“遣散奴仆这事,你母亲所言不无道理,咱们侯府养的闲人是太多了些,把这些节省下来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你在母亲面前要谨言慎行。” 本来准备了一箩筐话要说的华凌轩被噎住了。 话虽这样说,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他心里也苦啊! 他现在又瞎又瘫,什么也干不了,陈瑶来知会他一声就去干了。 他根本拦不住啊! 而且,她还振振有词,听起来颇有道理,让他无以反驳。 为凌轩好,也得稳住他,免得他也去冲撞了主母,最后被打一顿就得不偿失了。 他到底才十四岁,见父亲都不肯为他们出头后,方寸已乱,最终只道一声:“是,儿子知道了。”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梧桐院。 那厢,朱管家匆匆来到侯夫人面前禀报说:“夫人,松鹤堂那边四个奴婢的卖身契老夫人不肯给奴才呢。” 老夫人听说这事后怒不可遏,朱管家亲自去拿这几个人的卖身契,直接被她骂了出来。 她不肯给卖身契也在侯夫人的意料之内,听了朱管家的话后就带着十多个奴仆去了松鹤堂。 一看侯夫人带着人过来了,松鹤堂的奴婢绿丫急忙跑进去禀报。 赵老夫人气得从榻上坐了起来。 陈瑶大步流星的进来了,脚下带风。 “母亲,儿媳已照您所言,为节省开支,各院都遣散了一些奴婢,你这院子里也遣散了四个奴婢,这个月的账已结给她们了,现在母亲只需要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就可以了。” 赵老夫人气得一个倒仰,她几时同意遣散奴婢了? 她忍不住要目露凶光,质问:“你院子里遣散了几个奴婢?” 侯夫人不紧不慢,语带讽刺的道:“母亲真会说笑话,我身为侯府的主母,要打理的事务多,要用的人也就多,岂是那些个姨娘能相提并论的。” “母亲身体不适,就躺着好好休息,卖身契我来拿便是。” 她径直走到柜前,打开。 老夫人怒道:“你给你住手。” 绿丫红绸两位伺候的奴婢面面相觑,早就见识过当家主母发威的两人动也不敢动。 陈瑶很快找到了一个匣子,赵老夫人见状起身就朝她冲了过来。 刘嬷嬷冲上去就扶住了她,“老夫人您别激动。” 夏荷:“老夫人您身体不适,快躺下好好歇息吧。” 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她又把她按回床上了。 赵老夫人知道自己大势已趋,可她不甘啊! 侯夫人这时又从梳妆台的匣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她用最小的钥匙打开了手里的匣子,里面放的果然是卖身契。 陈瑶直接抽出四个人的卖身契后又把匣子放回了原处,这才又恭顺又温和的说:“母亲,您这些天身体不适,就不要操太多心了,这府里的大小事务儿媳会妥善处理好的,您早点休息吧。” 说完话,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噗……”赵老夫人气得一口腥甜吐了出来,伺候的两个奴婢吓了一跳,直喊:“老夫人吐血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气到吐血了。 侯夫人行至门口的步伐停了停,沉声道:“传府医。” 她没急着走了,把四份卖身契交给了朱管家。 朱管家带着卖身契去打发人,一边哀气叹气的和被打发的奴婢们说:“等日后世子长大了光耀了门户,夫人一定会再请你们回来做事的。” “唉,夫人现在难啊!” 夫人是难,可她们也不容易啊! 亲人啊,被辞退的心情谁懂啊! 这厢,府医再次为赵老夫人看过后说:“回禀夫人,老夫人因为过于挂虑侯爷病了多日,加上年事已高,实在是需要静养,不宜再动怒动伤神了。” 侯夫人颔首:“有劳曹大夫了,对了,母亲今天和我说府里入不敷出,为了节省开支已遣散了不少奴婢,曹大夫今天也去账房把账结了吧。” 曹大夫微微一愣,不由道:“夫人,我是侯爷请来的府医。” 正因为他是侯爷请来的府医,才要让他也一块滚蛋。 她常年喝的药里被加了乌头,谁敢说没有这曹大夫的手笔。 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一块赶出府也是最好的时机。 侯夫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侯府一切的事务交由我来做主,我的意思就是侯爷的意思。” “刘嬷嬷,送曹大夫去把账结了。” “是。”刘嬷嬷走过来请人。 曹大夫不得不走。 侯夫人转身来到榻前,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老夫人道:“母亲,您这么大年纪了,是时候颐养天年了,以后就由儿媳亲自照顾你吧。” 赵老夫人本能的不愿意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就听她又说:“侯爷也想您了,一直念叨着您呢,去了梧桐院,您刚好也可以与侯爷做个伴,您说呢?”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 可看到现在的陈瑶,都担心儿子哪天被她给弄死了。 如今,她会那么好心的愿意照顾自己? 她一方面觉得陈瑶会有杀她之心,一方面又觉得陈瑶不敢。 婆媳一起共事也十几年了,彼此太了解对方的性情了。 陈瑶想的不过是掌家权,杀婆母和侯爷这样的事情,她没这胆。 赵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透着一股算计,虚弱的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过来,再靠近些。” 侯夫人看着她,慢慢的靠近了些,说:“母亲,你好好考虑一下,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就把你接过去。” 赵老夫人猛然扬起手,一个巴掌呼在陈瑶的脸上。 第51章 侯府 并没有和赵老夫人预想中的一样,她那一巴掌落了个空。 陈瑶突然就直起了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说:“母亲,您可不能再受刺激了,好好休息。” 她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柔声道:“这大库房的钥匙我就带走了,您年纪大了,不能再操劳了,以后这侯府的大小事务还是由儿媳来承担吧。” 赵老夫人瞳孔放大,她是真恨啊! 她也深知大势已趋。 她恨不得剥了陈瑶的皮。 她看起来恭顺,其实做出来的事都该死。 大逆不道啊! 赵老夫人从牙缝里诅咒她:“陈瑶,你对婆婆不恭,神明不会饶了你。” 陈瑶看着她的眼神玩味起来。 对上赵老夫人恨毒的眼神,轻声道:“母亲,儿媳嫁进侯府十八年,自认上对得起神明,下对起祖宗。” 言尽,她转身离去。 “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随着她离开响起,是赵老夫人的笑声。 侯夫人回梧桐院时天已黑了。 在客堂坐下来,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 这钥匙是大库房的钥匙,里面放的都是侯府贵重的东西。 老夫人把持着这把钥匙一辈子了,死活不肯交在她手里。 从现在起,这侯府的一切都是她和她儿的了。 奴婢把晚膳送了过来。 忙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喝上。 等吃过了晚膳,侯夫人说:“走,去大库房看看。” 奴婢撑起了灯,前面带路,一众人就去了大库房了。 陈瑶拿着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了。 其她婢女在外面候着,只带了刘嬷嬷一块进去了。 大库房里并没有多少贵重的东西。 正如赵老夫人所言,侯府养的人太多了,花销太多了。 入不敷出是夸张了些,若说府里积攒下多少银子,也绝对没有,倒是有不少面料。 谈不上有多好,就是侯府中人平时穿用的面料。 陈瑶清点了一下后被整无语了。 库银全部加起来只有七千两,够支撑侯府一年的开销。 若不是打开这大仓库,她竟不知侯府竟只是外面看起来风光,内里已经败光了。 哥几个读书一年下来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吃穿用度也都有讲究,都要安排好的。 侯府在今天之前养了七十九个奴仆,每天吃喝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老太婆掌家几十年,老祖宗留下的庄子铺子也有好几处,赚的银子都哪去了? 陈瑶这一刻被气笑了。 她突然明白老太婆为什么会在她离开后笑得那么得意了。 老太婆早就知道华安侯府已空了。 她自认为拿了掌家权就赢了,结果是收了个烂摊子。 可就算是烂摊子,她也得接手。 这是她孩儿们的根。 她必须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是时候该查一查老夫人的账了。 她要一层层撕掉死老太婆的假面具,让人都知道这个家是在她的手里被败光了。 而她,为了她孩儿们的未来,她也要重振这个华安侯府。 说干就干,侯夫人当晚带着人去账房把所有的账本都搬到她屋里来了。 多年来的账本,堆成了一座小山。 听闻这事的赵老夫人已无动于衷了。 要查就查吧。 查得越清楚,她会越绝望。 华凌轩这会正坐在她面前,把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赵老夫人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凌轩,不要慌不要慌,她想要的就是掌家,你只要在她面前恭顺着点,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爹那边,你常去看着点,每次看过后就把他的情况来讲给我听。” 她嘱咐了一番后,华凌轩才从她这边忧心忡忡的回去了。 这天晚上,侯夫人看着堆积成小山的账本,精神劲更足了。 拂风这几天帮着她把账本对了一下,粗略的推算出赵姨娘这些年贪墨的银子也有两万两了。 听闻她从账房又搬了账本回来,拂风就又过来了,准备继续帮她一块对账。 侯夫人和他说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再过来把这些账查一查。” 倒也不是非要全部查个清楚,她只要查看近两年的账本,就知道这侯府究竟是怎么被掏空的了。 母子俩说好了这事后拂风就回去歇息了。 忙到现在,都没顾上女儿,侯夫人就让奴婢把人接回来了。 正被在师兄的监督下修炼的小余笙听闻娘亲来接后,撒欢了腿就跑回来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躺在娘亲的怀里,眼睛闭上时,她也就呼噜噜的睡着了。 翌日 东方泛白,晨风习习。 正在睡梦中大吃特吃的小余笙被叫醒了。 睁开惺忪的双眸,想到梦里的事情她还意犹未尽。 【唉,好多好吃的,我还没吃够呢。】 听着她的心声侯夫人眼角带笑,已猜到她是做了美梦了,就听她说:“娘亲,我做了个梦,梦里有好多好吃的。” 侯夫人笑说:“等晚上再继续接着做,你昨天答应过要去书院,现在你要起来了。” “银家还没睡醒嘛。”她刚撒娇一句准备躺着继续睡,就被侯夫人抱了起来,伺候的奴婢立刻拿着她的小衣裳给她穿了起来。 小余笙全程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奴婢摆弄,闭着眼睛直叹气。 【窝就知道去读书是一件不自由的事情。】 【从今天起,窝的自由就没有了,嘤嘤嘤。】 侯夫人被她的心声逗得差点笑出来。 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奴婢这边就为她梳妆打扮好后,带着她去用早膳。 待她用过早膳,侯夫人又忙拿了一个书包挂在她身上了。 决定了她去书院后,奴婢昨天就直接给她做了一个双肩包。 里面放了文房四宝。 至于常用的书和青衿(学生服),书院会统一发。 而且,距离放田假也没几天了,这个节骨眼让她去书院也是要给她一个好的体验,这也是和山长说好的。 体验好了再开学时她才会高高兴兴的去。 她这边刚准备好,大哥和三哥哥都过来了。 拂风摸了一下她的发顶说:“余笙,在书院里督促着三哥哥点。” 被布置了任务的小余笙顿时动力十足了,握着小拳拳说:“三锅锅交给窝了,保证完成任务。” 花容还没体验到被妹妹监督的压力,笑眯眯的牵着她的手一块离开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小余笙问:“泠泠锅锅他们今天还会来爬屋顶吗?” “不知道。”他只负责带妹妹去书院。 好吧,小余笙认命的跟着锅锅去上学。 第52章 小余笙1 “余笙,余笙。” 云山书院门口,小余笙刚跟花容一起下了马车,就听有人在高声喊她。 是刑部尚书家的孙子刑珂。 两人住了步,等了他一下。 刑珂飞奔过来说:“余笙,我姐说用了你给的护身符后,她没再被噩梦搅扰了,我娘让我谢谢你,我娘还说一定要找个你在府上的时间亲自登门谢谢你,你什么时候在府上啊?” 小余笙摆摆手:“不用谢窝,你我银货两讫。”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书院门口走,就见山长和堂长正站在校门口,冲着她一脸笑眯眯。 还没等对方行礼,小余笙已声音甜脆的唤了声:“山长好。” 山长拜了一长揖礼:“公主万安。” “山长,窝想好了,窝只上半天课,下午就不来了。” 山长笑呵呵:“行行,公主请。” 公主迈着小短腿,在山长的护送下,八面威风的进了书院。 还不认识余笙的学子们指指点点,到处打探。 云山书院有小学和大学之分,在太渊这片土地上,一般来说,皇子皇孙八岁才入小学,十五岁入大学。 公卿大臣家的世子十三岁才入小学,二十岁上大学。低等官员的庶子和部分平民入学时间更晚。 如果是神童就另当别论了,入学时间更早。 像史书上比较有名张九龄七岁就能写一手好文章,十三岁就能出文集。 出身不同,家族不同,入学年龄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像余笙五岁就能入学,实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了,既然让山长遇着了,自然当成心肝宝一样哄着宠着来入学。 为了让小余笙在他们这里有个好的体验,山长今天亲自带着她行了拜师礼。 听说护国公主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全书院的师长都过来看她了。 书院还连夜为她做了一套青衿(校服),最后,小余笙在同班学生的前呼后拥下,跟着山长一起进了三省班。 这一节课山长就坐在后面听师长授课。 今天来授课的还是昨天的徐夫子,他口若悬河的讲了一节的君子六艺中的礼。 即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类似于现代的基本礼仪和生活常识, 其实挺复杂的,听得一众学子哈欠连连,小余笙左右看看,花容居然睁着眼睛在睡觉,后排坐的表哥陈洛眼神滞呆,神游向外。 她答应了外祖母,娘亲和大哥哥要监督他们学习,所以,小余笙不客气的在花容大腿上一掐了一把,并及时捂住了他要尖叫出来的嘴。 花容把叫声憋了回去,妹妹是真掐啊! 真狠啊! 宝宝委屈啊! 小余笙回头又看了表哥陈洛一眼,正准备给他一个巴掌时,陈洛悄眯眯的说:“我有认真听。” 好吧,余笙暂时放他一马。 此后,两哥哥果然认真了许多。 好不容易等徐夫子讲完课后,小余笙举手,夫子让她说。 余笙站了起来说:“夫子,下一堂课是不是要学乐了?” 徐夫子疑惑:“何出此言?” “刚刚夫子讲到周礼·地官司徒·保氏里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我想赶紧把六艺学完了就不用天天来上课了。” “……”神童,真乃神童啊! 他刚讲的话她一字不错的全记住了,可神童为什么就不喜欢学习呢? 山长立刻给夫子使了个眼神。 公主愿意学习还不简单。 他可以给她每堂课不重样的把六艺安排上,只要她把所讲的吃透了。 山长这时走过来说:“公主,我来提几个问题,刚才所讲你若能全部答对,下堂课就照你想的安排上。” “行吧。”小余笙能怎么办,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只能纵容着他了。 山长就刚才所讲的五礼提问了个遍,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家全部对答如流后,山长开始提问花容。 花容:我招谁惹谁了。 以往也没被提问过啊! 又提问了陈洛和其他同学,全都一脸懵逼。 山长无奈的说:“公主天资聪慧,君子六艺公主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其他人望尘莫及拖公主的后腿了啊!” 拖后腿的学生:“……” 小余笙望了望花容,又回头看了看陈洛。 恨铁不成钢啊! 这也太拖她后腿了,她还算着只要花六堂课就可以学完了,学完就不来了呢。 山长想了一计,“公主,不如这样,即日起,三省班的掌德就由你来负责如何?” 掌德就对学生德业方面进行稽查了。 小余笙不懂这是什么玩意,特意询问了一声后,直翻白眼。 “窝又不是他们祖宗。” 她负责监督花容和陈洛已经很辛苦了,还要负责监督全班。 身后坐着的陈洛说:“表妹,你以后就是我祖宗了,我支持你做我们的掌德。” “……”山长瞧了一眼这丞相家的傻孙子。 你祖宗知道你这么快就认了表妹做祖宗吗? 刑珂站起来表态:“公主,你以后也是我祖宗。” “……” 外人都支持妹妹做掌德了,花容也不能落后啊,忙握着妹妹的双肩认真的说:“妹妹,你以后也是我祖宗了……” 山长:“……” 三个学生表态了,昨天得了小余笙平安符的学生也都纷纷表示愿意支持她做掌德,她以后就是他们的祖宗。 对于这帮缺心眼的学生,山长表示又欣慰又头疼。 最后在大家的一致支持下,小余笙被推上掌德的位置。 她虽然小,可她是三省班最聪明的。 她又被皇帝封了公主,三省班这十几个学生乐意选举她做掌德。 小余笙骑虎难下,不情不愿,一脸为难,刚好也到了下课时间了,山长立刻冲外面招了招手,就见食堂那边的人端着点心进来了。 山长笑眯眯:“公主请用点心。” 他就先告退了。 山长光明正大的区别对待,以往可没点心伺候他们,水都没有。 余笙暂时被各样美食吸引。 好在三省班总共也就十七个学生,这么多点心也够分的。 她挑了一块糕点后招招手:“都过来吃点心了。” 十几个学生围了过来,把她团团包围。 小余笙连着吃了两块糕点后,喝了茶,一本正经的说:“今天是宁们求着窝做宁们掌德,那窝也就立个规矩,截止到明天,谁把今天学的都记下来,窝就奖励谁一个空间符,谁要是学不会,窝就给宁们使用禁言符,直到记下为止,到时候受了惩罚的银可不许哭鼻子,更不能找大人告状……” 唉,这种事情她小小年纪深有体会。 在青云观的时候,那些师兄就因为禁言符没少找师父告她状。 特没出息。 空间符花容知道,禁言符是什么他就不懂了,忙不耻下问的询问了一下。 小余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符笔黄纸朱砂,一气呵成,画了个禁言符后贴在了他身上道:“这就是禁言符,贴在你身上后,可以让你三天说不了话。” 花容张了张口,当真是一个音都发不了。 陈洛忙指了指自己:“表妹,给我试试。” 小余笙把禁言符从花容身上取了,贴在了陈洛身上,果然开了口。 其他学生纷纷也要求试一试,最后确定这玩意真的能禁言后,全都面面相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陈洛缓过神来问:“表妹,什么是空间符?” 余笙又画一个符后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演示了一番后,大家纷纷表示:想要。 小余笙笑眯眯的道:“想要就赶紧把今天讲的记下来,明天上午窝来抽查,不会的全部使用禁言符三天。” 一边说着,她又画了个禁言符。 一众学生面色各异。 明天之后不来书院读书了还不成吗? 转学还不成吗? 第53章 余笙啊 金色阳光穿过窗棂,一缕缕铺满窗台。 小余笙跟着哥哥去了书院后,侯夫人也就带着长子一起对账。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搞清楚侯府的钱财去哪了。 华安侯府名下的商铺处于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状态,三个商铺赚钱,其他的商铺出租了三个,没出租的勉强维持着生计,田庄不出产。 总之这赵老夫人掌家这么多年后,侯府也就剩这么一个空壳了,可她又死要面子,为了能继续过风光的日子,就得拆东补西。 侯夫人当下就带着拂风去了赵老夫人那边,又把管理账务的单管事以及朱、余两位管家都叫来了。 赵老夫人躺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虽知道她过来了,眼睛都没睁一下。 侯夫人一如既往的问了安后在她身边坐下说:“看母亲气色不错,想来今天身体已好一些了?那我就和母亲谈一谈账本的事情了。” 其他奴婢都站在寝屋的门外,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 甭管赵老夫人理不理她,侯夫人自顾的说:“你昨天把大仓库的钥匙交给我后……” 这话一出赵老夫人睁眼了。 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炉火纯青了。 这钥匙明明是她自己抢了去的。 侯夫人继续说:“我查看了一下库房,里面还有七千两的银子可用了,府里这么多的人要吃饭,几个哥儿还要读书,还有各样的礼金要送,再加上祠堂要重建,各处要修葺,怕是支撑不到一年。” 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赵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她不是要掌家吗? 那这烂摊子就给她收拾好了。 侯夫人又轻声细语的道:“还有这账面上,全是只亏不赚又是怎么一回事?母亲,您接手这个家的时候侯府还是顶风光的,这才到您手里二三十年,侯府就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把侯府给败光的。” “你放屁。” 赵老夫人终于急了,粗话也骂了出来了。 她恨声道:“你休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我告诉你,我接手这个家的时候,侯府已经空了,你若不信,就仔细查一查三十年前的账本,若不是我力挽狂澜,侯府早就喝西北风了,哪还能维持今日的体面。” 华安侯府一代不如一代是事实,就连当家主母也是一代比一代废,那侯爷也就不遑多让了。 赵老夫人的婆婆还活着的时候,也是独揽大权很多年,迟迟不肯把这个掌家权交到她手里,直到婆婆身体抱恙—— 她熬死了老太婆,接手了掌家权,把庶子都分了出去,最后发现侯府已经是风雨欲来。 摇摇欲坠。 一个家族衰败,是经年累月造成的,岂是她一手促成的。 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说:“账本我是会查。任凭母亲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掌家三十余年后,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实,为了节省侯府开支。” “即日起,所有小主的日常用品减半,月银减半,母亲也只能暂时跟着委屈一下了,单先生,我的话可记下了?” 管理账务的单先生忙道:“奴才记下了。” “陈瑶。”赵老夫人声音突然提高了些,怒道:“你遣散奴仆已是笑话,这是在赤裸裸的告诉别人华安侯府已衰败,没银子支撑了。” 说到激动处,她喘了口气,人也挺直了,“现在又要大家的日用月银都减半,你就不怕传出去贻笑大方?” 侯夫人毫不在意的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你孩子的名声吗?你这样搞哪家的小姐还敢嫁到侯府来做世子夫人。” 拂风:“我还有什么名声?我不在乎。” 从他眼瞎那一年,他的人生就黯淡无光了。 余生的时光都是神明的赏赐。 拂风又说:“祖母,我和母亲一定会重振侯府的荣耀,您只管安心的等着便是。” 听着屋里的谈话,外面的奴仆眼观鼻,鼻观心。 本来不知内情的奴婢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侯府是真的在老夫人的手里衰败了,难怪侯夫人遣散那么多的奴仆,是真养不起这么多的人了。 过了一会儿,侯夫人母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陈瑶扫了一眼左右管家,吩咐道:“传下去,让各商铺的掌柜明天早上来见我。” 朱管家领命。 一众人离开了松鹤堂时,小余笙跟着三哥哥一起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远远的,就见她一边走一边到处扑蝶。 当看见娘亲和大哥站在抄手游廊里的时候,她立刻欢快的跑了过来。 “娘亲。” 她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侯夫人的腿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把拂风的腿一起抱住了。 两人失笑。 拂风先打量她道:“这青衿好看,越来越像个学生了。” 被夸好看的小余笙表示—— 【不好看不好看】 【窝不想撞衫。】 听见她心声的几人失笑出声,拂风就把她给抱了起来问:“今天在书院玩得可还高兴?” 提到这事小余笙就叹气说:“窝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山长让窝做掌德,本来窝只要监督三锅锅和表锅的学业就好了,现在要监督全班的学业。” 拂风笑道:“本事越大,责任越重,这说明山长很相信你的能力,你比他们都要年幼,还要监督他们,也说明你比他们都优秀。” 话虽动听,小余笙并没有多骄傲,对于自己的优秀习以为常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 【窝可是司法天神,窝当然是最牛逼的。】 【堂堂司法天神怎么就沦落到下界了?】 这一直是她想不通的事情。 听着她的心声,娘仨也习以为常了。 花容又把她的监督计划说了一下,就是她会使用禁言符和空间。 拂风觉得此招甚好,欣慰,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侯夫人拍拍他:“好好努力吧。” 娘几个一边聊着书院的事情,一边去了后院。 因为午时已到,奴婢这边也把午膳端了上来。 母子一起用了膳,小余笙吃饱喝足后,就跑去筑玉阁了,至于花容,被赶回书院继续读书,明天小余笙要抽查他今天所学的知识。 随着小余笙来到筑玉阁,就见流觞、谢泠、群玉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一看到这不小点进来谢泠就招了招手道:“余笙,过来。” “泠泠锅锅。”她刚要跑过去坐到谢泠身边就被群玉一把抱住坐在自己腿上了。 群玉笑着逗她:“和锅锅讲一讲今天在书院都干了什么?” 事实是三个人今天又去了老地方,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了。 小余笙只好又把书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疑惑道:“你们今天没去屋顶了吗?” 谢泠:“去了。” “都去了还让窝讲。”害她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群玉打趣道:“哥哥想听你说话不成吗?” 听她奶声奶气的说话,也正因为会有那么一些咬字不清,让他觉得更有趣。 小余笙能怎么办,她眯眼一笑,道:“窝今天下午不去书院,窝带宁们出府见见世面吧。” 究竟是谁想出府见世面?算盘全都打在脸上了。 流觞一脸铁面无私的说:“这两天你都没有练字,堂堂掌德怎么能够字都写不好,先练字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的字合格了,就跟你去见见世面。” 【坏师兄。】 小余笙头顶冒烟的瞪着他。 谢泠:“我陪你一起写。” 【还是泠泠锅锅对窝最好了。】 听着她心声的流觞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习以为常。 结果当然是小余笙妥协了,有泠泠锅锅陪着一起写,她可以再坐一个时辰。 下午的时光就是她和谢泠坐在书桌前练习书法,流觞在楼顶上打坐了一个时辰,群玉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时间一到,小余笙就丢了笔,揉起自己可怜的发酸的手腕。 “我来帮你揉。”体贴的谢泠立刻帮忙做了推拿揉捏的全套服务。 正在这时,夏荷匆匆过来来道:“公主,夫人请您到前院一趟。” 本来打算出去玩的小余笙只好道:“泠泠锅锅,窝先去见见娘亲,宁跟窝一起去说,万一娘亲不同意窝出去玩,宁可要帮着窝说好话。” 谢泠忍不住笑:“走吧。” 余笙也就带着谢泠一起来到前院,顺便把师兄和群玉也喊上了。 一行人来到客堂,就见侯夫人正招待客人。 因为有妇人也在,并没被邀请过来的谢泠、流觞和群玉就自动回避了,退到了门口。 “余笙。”一看见她来了,刑珂就高兴迎了过来说:“我把我娘和我姐带来了。” 刑珂的娘姓戚名勤,正是刑部尚书的儿媳妇,和侯夫人年纪相当。 看到进来的余笙后她很快站起来行了长揖跪拜礼:“臣妇见过公主。” 随她一起来的女儿刑檬也立刻跟着跪了下来。 余笙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了,别人见了她都是要跪的,可这是同窗的娘亲,她忙摆摆手:“别跪别跪,快起来。” 奶声奶气的娃娃又一派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看着很难不喜欢。 戚氏便起了身说:“今日前来,只为感谢公主大恩,檬儿被噩梦缠身十多天了,私下里也求过符却不见好,昨儿个珂儿带回来一个护身符说是公主送的,我就让檬儿戴在身上了,昨天晚上果然睡了一个好觉,再没被噩梦缠着了。” 也是通过这件事情,她相信从道观回来的护国公主是有点真本事在身的。 今天刑珂回府后又和她说余笙还会画空间符,禁言符,以后他要是完不成夫子的教学任务,会被禁言三天。 儿子把班里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后,她越发的肯定余笙是有真本事的。 知道余笙下午不去上课,她立刻带上女儿和重金前来拜访了。 小余笙喜欢金花生,她特意换了一荷包金色的花生。 戚氏抬手拿出荷包双手递了出去说:“这包花生是送给公主的。” 听到花生两个字余笙本能的就想到了金花生,她手不受控制的就接了过来,然后打开一看,差点没闪瞎她狗眼。 金灿灿的花生啊! 个个都跟她的拇指似的,别提多漂亮了。 她喜欢得合不拢嘴。 在一旁看着的侯夫人抚额,不是已经银货两讫了吗? 女儿这一脸贪财样妥吗? 戚氏这时又道:“檬檬,你也过来谢谢公主。” 刑檬今年十三岁了。 豆蔻年华的女孩儿生了一张国色天香的容貌,就是被噩梦缠了十多天,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听见母亲唤她后便立刻行礼说:“刑檬谢公主相救之恩。” 余笙回过神来,看了刑檬一眼,小脸微微皱了一下。 刑檬的身上有黑气。 黑气代表鬼缠身。 她的护身符明显只是暂时抵挡了一下鬼缠身。 余笙打量着她,戚氏看她小脸严肃起来,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今天带刑檬过来,也是想让余笙亲自看一看。 她总觉得女儿身上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哪有人天天噩梦缠身。 若余笙有真本事在身,一定能看出来的。 她又提前给了重金,既然看得出来,公主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而且,据儿子的描述,公主应该是个不错的小孩子。 果然,小余笙指着刑檬说:“把这个镯子取下来。” 在她的手腕上戴了一个血红的玉镯。 刑檬乖巧的照她的话做,但这玉镯竟取不下来了。 侯夫人忙让人拿了精油,在刑檬玉镯上抹了层油后,这玉镯还是取不下来。 戚氏心里发怵,忙问:“公主,这玉镯可是有什么问题?” “玉镯上有黑气,里面藏了只鬼。” 这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把几个妇人吓坏了。 刑檬身上放了她的护身符,这鬼暂时不能入她的梦,无法伤害她,只能躲在这玉镯里。 鬼怪之事普通人的肉眼哪里看得出来,戚氏吓得脚下一软,刑檬更是浑身都颤抖了道:“怎么办?” 还能怎怎么办,小余笙轻飘飘的来句:“砸了吧。” 大家实在是急昏了头,竟然没想到这个法子。 刑檬蹲了下来,抬起自己的手就砸向地面。 只听一声脆响,玉镯瞬间碎裂数段。 小余笙就见一团黑气从玉镯里冒了出来,最后化成一个男人,他气急败坏的冲小余笙叫骂:“原来是你在搞鬼。” “小丫头,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姑娘已给我配了阴婚了。” 小余笙看着这长得普通的死鬼,再看貌美如花的刑檬。 她生气了,叉腰。 光是颜值这一块,他们根本不相配。 而且,瞧这死鬼可不止配过一次阴婚了。 “死鬼,这里不是宁该来的地方,宁敢在阳间害人,窝就送宁再死一死。”话落,她的拂尘从怀里(空间)掏了出来,甩了出去。 拂尘上注入了灵力,被击中的男鬼惨叫了一声,只见他形态瞬间就被打得维持不住了,脑袋直接飞了出去,滚落在地上。 “啊,我的头,我的头。”他大叫着飞向自己的头。 其他人当然什么也看不见鬼,只是一瞬间觉得这客堂的气温降了下来。 阴风阵阵,冷风嗖嗖,侯夫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忙问:“余笙,发生什么事了?” “窝把鬼的脑袋打下来了。” “……” 第54章 小余笙3 几个妇人还来不及害怕,只见小余笙手里的拂尘又抽了出去后说:“窝把鬼打没了,他以后再不能靠近宁了。” 果然,屋里的气温又上来了。 那种阴冷阵阵冷风嗖嗖的感觉消失了。 戚氏扑通就又跪了下来道:“公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么小的孩子竟有如此厉害的本事,简直是神明转世。 戚氏‘砰’的一声就给磕了三个头。 刑檬也忙跟着跪了下来磕头。 小余笙几时受过这等大礼,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头道:“不磕头不磕头,快起来。” 母女俩起来后,侯夫人也真心的唤她一声:“妹妹。”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氏忙道:“姐姐有话直说。” 侯夫人提出疑问:“这好好的玉镯里怎么会招惹上鬼?” 提到这事戚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实不相瞒,这玉镯是我的妯娌送给檬檬的,我真是没想到,她平日里总是未见人声先笑,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等狠毒之事。” 侯夫人了然于心,就不再多问什么了,拉着她坐下来喝茶压压惊。 大户人家的后宅,总有这样那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尚书府上也不例外。 戚氏这一房是老大,身为嫡长子,自然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 由于一直没分家,一大家子全都住在一起,明面上看一家其乐融融。 随着儿女慢慢长大,要谈婚论嫁了,有些矛盾也就出来了。 侯夫人不问,戚氏却忍不住想和她交心,就主动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就是二房那边的长女也十四岁了,他们看上了一户人家,想把女儿许配过去,可家里的老夫人觉得刑檬更合适,这矛盾不就来了。 戚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因为这么件事情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 大人在一起说话,刑珂悄悄把余笙拽到一旁,又悄悄送了她一颗金花生。 “……”在金花生面前毫无抵抗力的余笙默默的收入自己的荷包。 【真不是窝贪心,是他们非要给。】 【窝若不收,反而驳了他的面子。】 正和戚氏聊着的侯夫人听着女儿嘀嘀咕咕的心声:“……” “刑珂锅锅,窝带你去逛逛吧。” 拿人手短,小余笙决定带他在府里玩玩,也算补偿他了吧。 本来决定要出府玩这事,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带着刑珂走出来的时候谢泠三个人正坐在院的亭中,瞧两人高高兴兴的跑了,就知道她要出去玩这事大概是泡汤了。 华安侯府到底是百年老宅了,有小桥流水,假山凉亭。 亭廊水榭,院中百花盛开,风光不错。 府里那么多的哥儿姐儿,供人娱乐的设备自然是必不可少。 小余笙爬上了一处秋千,站在上面一荡丈高,吓得刑珂心脏都要从嘴里飞出来了。 他荡过秋千,可那都是坐着荡,有谁会站在上面荡秋千。 他已经九岁了,知道什么是危险,急得他连忙叫:“余笙危险,危险,你快下来,快下来。” “危险?哪里有危险?” 小余笙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刑珂急得跺脚,刚想喊人,就见谢泠过来了,站在了余笙丈余外。 余笙咯咯笑:“泠泠锅锅,好玩,好好玩。” 虽然谢泠现在也只有十二岁,可他已经过了玩的年纪,他指着刑珂说:“你上去陪余笙玩。” 刑珂瞧了瞧余笙,见她毫无意外发生,放下心来。 他走到另一处秋千旁坐下来荡起。 “……”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做哥哥的怎么还不如余笙妹妹胆子大。 刑珂尝试着站起来,双手抓紧了两边的绳索小心翼翼的荡了一下后—— “啊……” 一声惨叫,把他摔了个大马趴。 “……” 余笙被惊了,暂缓荡秋千,本准备把他扶起来,谢泠快了她一步。 刑珂吐了满嘴巴泥,苦着一张秀气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眼泪差点流出来。 都蹭破皮了,疼啊! 谢泠扫他一眼:“能站起来吗?” 刑珂站了起来,除了手蹭破了点皮,吃了一口土,人也摔疼了,别的没毛病。 “刑珂锅锅,把这个涂上,一会就不疼了。”小余笙从她怀里掏出跌打损伤的药,欲给他涂药。 像她这等皮猴,擦伤是常有的事情,本人亲测,真的超管用。 可中途又被谢泠拦住了。 “我来。” 就在谢泠要给刑珂涂药时,就听有人说:“哟,瞧这伤再不赶紧涂药伤口就愈合了。” 是群玉过来了。 一起过来流觞:“男儿就该娇养着点。” 感觉被阴阳怪气的刑珂缩回自己的小手手,“不用涂了,我没事。” 群玉抬了自己的长腿往秋千上一站:“童年的乐趣,我也好久没玩过了。” 一荡就是一丈高。 小余笙看见后一顿猛夸:“二锅锅好厉害,锅锅好帅。” 刑珂暗暗决定要强大自己。 他也想这么帅。 不远处,华世轩走了过来唤了一声:“哥,什么时候回军营。” 他们也回来八九天了,是时候该走了,可华群玉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华群玉自从回来后不是陪妹妹就是和谢泠流觞混在一起玩,反而和他疏远了。 站在秋千上的少年慢慢停了下来,注视着他说:“是该回去了。” 小余笙气鼓鼓的看向华世轩。 【不能让坏世轩和二锅锅一起去军营,他会害死二锅锅的。】 【坏蛋坏蛋坏蛋】 小余笙心里气鼓鼓,拳头都硬了。 【要不窝先偷偷打断坏蛋的腿。】 【以哪种姿势打断坏蛋的腿合适呢。】 小余笙又有了新的苦恼。 还不能让人知道是她干的,她可是个乖孩子。 听见余笙心声的几个人:“……” 华世轩:“……”为什么余笙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他自认没得罪过她。 他刚想和余笙打个招呼,谢泠拽着余笙的胳膊就就走了。 再回到前院时,戚氏也正和侯夫人告辞出来,一瞧余笙带着刑珂回来了,她忙行礼说:“公主,臣妇告辞了。” 刑檬随母行了礼。 刑珂也行了长揖礼,规矩的样子就是一个小小俏郎君:“余笙,明天见。” 余笙摆摆手。 送走了戚氏娘仨,小余笙才突然想起自己要出去玩耍的事情,便忙拽着侯夫人道:“娘亲,窝要带师兄和泠泠锅锅出去见见世面。” 侯夫人看看天,“太阳就要平西了。” 流觞果断的走了。 他并不想见世面。 小余笙唾弃这不讲情义的尸兄,暗自‘呸’了他一口,继续拽着侯夫人的衣角哀求:“窝答应了泠泠锅锅。” 谢泠:我走? 谁家姐儿这个时辰还跑出去玩,可侯夫人抵抗不了女儿的哀求啊! “去吧去吧。”反正有谢泠陪着,她也并非不放心。 得了侯夫人的允许后,府里这边就给备了马车,又带了两个奴婢后,主仆四人出门了。 王都无论白天或黑夜都热闹非凡。 行在川流不息的王都城里,小余笙浑身又有用不完的劲了。 她身上揣了那么多的金子,总得买点什么。 东走走西逛逛,看得她眼花缭乱,最后一眼看中了糖人。 那糖人可漂亮了,有上古神兽的各种形象,还有各种奇花异草的形象。 她声音甜脆的喊:“掌柜的,给我来十串糖人。” 一看是个奶呼呼的小女娃,掌柜应了一声:“好勒,十五文一串。” 糖是稀有品,工艺糖人也就相对的贵了。 小余笙摸出自己的荷包,里面装的全是小金花生,漂漂亮亮的,她还真舍不得给出去,可她荷包里除了金花生就是金元宝了。 她一脸纠结又心疼的递出自己的金花生,掌柜的瞧她衣着不俗,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正想让她给些零碎的银钱时,谢泠就伸手就挡住了小余笙要付账的手说:“要不了这么多,我来付……” 保住了自己的金花生,小余笙顿时比吃了糖人还开心。 等谢泠结了账,她一手拿了一串糖人,又给了谢泠一串让他吃,还给了陪她出来的两奴婢清秋、月白各一串。 两个奴婢感动得连连道谢。 最后余的五串她往怀里(空间)一塞,当然是带回去给娘亲、师兄和锅锅们吃了。 她一边吸溜着自己的糖人,一边继续闲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一路走过去又买了糖炒栗子,冰糖葫芦,还买了漂亮的手链, 她觉得漂亮就多买了一些,打算给娘亲、谢泠、师兄和锅锅都送一个。 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十文钱一个手链。 地摊货。 看到分到自己手里的手链,谢泠问:“我能再选择一个吗?” “泠泠锅锅你随意。”反正都是他付账,她大方得很。 谢泠就带她进了一个珠宝铺子,选了一个漂亮的羊脂玉佩,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说:五十两。 这次谢冷没抢着付账,“余笙,给他五十两。” 余笙忍着肉疼,拿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抠抠搜搜的掏出两颗如自己拇指大小的花生掌柜的还说不够,她只好又抠了一颗后,不由得陷入沉思。 【莫名觉得窝吃了个大亏。】 谢泠装没听见。 离开珠宝商铺的时候天就要黑了下来,小余笙想下馆子了,谢泠就带她进了一家酒楼,点了烧花鸭,珍珠鱼丸,凤尾鱼翅等等五六个菜。 余笙吃得心满意足,完全顾不上说话,就是心里碎碎念没停过。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从今天起窝要把京城所有美食都吃遍。】 【唉,撑死窝了。】 她终于放下了筷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听着她心声的谢泠望她笑笑,“慢慢吃,你若是喜欢以后有的是时间过来,我陪你吃遍这天下美食。” 话虽如此,小余笙不由得默默叹口气。 【皇帝祖父驾崩后,泠泠锅就会以沧澜王的身份驻守边境十年。】 【想到有十年见不着泠泠锅锅,窝还怪舍不得的。】 所以,他哪有机会和时间陪她吃遍天下美食。 谢泠自然是听见她的心声了,只是面上毫无波澜,看着她问:“出去消消食。” 小余笙点头,谢泠起身去把饭钱给付了。 饭钱没让她付,保住了自己的一颗金花生,小余笙悄悄松了一口气。 出去之后夜幕早已降临,可外面已是灯火通明,和白天无甚区别。 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条街道热闹非凡,摊贩们摆出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 引人入胜。 小余笙摩拳擦掌,生平头一次逛夜市,这热闹的场面就很能激发她的购买欲望。 【已经少了三颗金花生了,算了算了,窝不买了。】 她一边兴奋的到处看看,一边嘀嘀咕咕的克制自己的消费欲望。 谢泠被她的心声逗得哭笑不得,拉着她买了十多个荷花灯,带着她去河边,让她亲自放。 就在小余笙玩得不亦乐乎时,就听传来流觞的声音:“折腾够了没有?” 小余笙看他一眼,炫耀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羡慕我们?” “我和泠泠锅锅买了好多好吃的。” 为了让他羡慕嫉妒恨,她把自己吃的说了个遍。 流觞面无波澜:“真羡慕你,这么能吃。” 小余笙这时就掏出糖人递给他说:“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糖人。” 还给他买了个手链,她又把手链掏出来,一块给了。 她就是这么大方。 阔气。 流觞收了,谢了,“走。” 小余笙能怎么办,人都找来了,只好跟这个无趣的师兄回府了。 “余笙,我突然想起来有样东西要买,你们先回去吧。”谢泠在背后唤了她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走在繁华的夜市,耳边再一次响起小余笙的心声。 【要不窝先偷偷打断坏蛋的腿。】 【以哪种姿势打断坏蛋的腿合适呢。】 这样血腥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做吧。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 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小余笙回去后先把吃的和手链分给了娘亲和哥哥们。 拂风为了帮助母亲查账就一直在梧桐院,放学回来后的花容这会也正他在埋头苦读,顺便问问他不认识的字,以及其中深意。 夫子今天上午讲了君子六艺中的五礼,下午又讲了新知识新内容,还要求会背一段。 为了不被妹妹禁言三天,他拼了。 当收到妹妹送的糖人和手链这样的礼物时,他顿时觉得苦读到现在也值了。 侯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直把余笙抱在怀里叫声‘乖女儿’后,亲了她一口。 拂风把玩着她送的手链似笑非笑的问她:“妹妹,是不是流觞和九皇子也都有一份?” 余笙看着他,莫名觉得大哥笑得有点怪。 侯夫人摸摸她的头,笑道:“快去洗澡。” 小余笙撒腿跑去沐浴,花容叹口气:“妹妹喜欢的人也太多了,我要吃醋了。” 侯夫人:“流觞和九皇子又不是外人,你吃哪门子醋,快背你的书,不然被用了禁言符可没人帮得了你了。” “……”嘤嘤嘤,花容只能继续发奋图强。 第55章 护国公主不做人啊 到了晚上,华安侯府一片寂静。 暗淡的烛光照亮简洁的四周。 钟姨娘的房间自是比不得其她的姨娘。 瘦马出身的她只是一个贱妾,吃穿用度包括所住的院子,都比别人低了一个等次。 好在她的肚子争气,生了一双儿女,也是为侯府开枝散叶了。 此时,一双儿女跟她一起坐在烛光前说话。 钟姨娘轻声细语的说:“夫人现在已经变了,我总觉得你一直留在府里不安全,既然群玉公子现在不愿意去军营,你便自己去吧,离开侯府,夫人看不见你,也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华世轩说:“那几个被打也是他们太过愚蠢了,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姨娘只要不招她惹她,凡事顺着她,她总不能无故寻你的麻烦。” 在他的印象中,侯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无故寻麻烦的人。 她向来宽厚待人,尤其是病了的这几年,性子越发的软了。 才十三岁的华世轩身上自有一股稳重之气。 生母是个贱妾,也由不得他不成熟稳重。 他又嘱咐钟姨娘说:“妹妹已经八岁了,是时候可以接受启蒙了,但府里这两天遣散了那么多的奴仆,母亲现在性情大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那边姨娘还是要去周旋周旋。” 妹妹兰君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还是得由侯夫人说了算。 钟姨娘叹了口气说:“夫人这些天一直在查账,根本不见人。” 不是她不想周旋,是夫人就不让她去请安了。 华世轩知道生母的不易,这些年来伏低做小,处处忍让,看每一个人的脸色行事。 “姨娘您再忍一忍,等我有一天挣了军功出来,姨娘就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钟姨娘知道他是个孝顺的,也知道他是个能吃苦的人,可她没这样的信心,叹口气说:“你和群玉公子同在一个军营,将来若有什么功劳也是让他抢了。” 何来的军功之说。 华世轩神情沉了沉。 如果他死了,不就抢不了他的军功了。 三人谈了好一会儿,华世轩又嘱咐妹妹以后离兰菁和兰蓉远着点,多去拢络一下余笙。 等他离开的时候,外面已是满天星光,他却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悄摸去了华良轩那边。 华良轩自从上次染了风寒后,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六天了。 现在热已退,还有轻微的咳嗽。 总之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状态。 华世轩来访的时候他正躺卧在榻上看书—— 想到府里发生的种种,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再过五天晋王府那边的赏花宴就要开始了,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兰菁和陈姨娘因为挨了二十板子,现在全都趴在床上起不来。 到了那天,也不知道兰菁能不能爬起来去参加宴会。 他正为这事心烦意乱,世轩就进来了。 现在他们每个人的院子里只给了一个奴婢在身边伺候,那伺候的奴婢估计都在耳房打盹了,有人进来,连通报都没有。 华世轩走进来在他床榻边直接坐了下来说:“哥哥这一病数日,再不去书院读书,这成绩就要落下更多了,就更难追赶上大哥了。” 华良轩表情不见喜怒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一生最恨别人拿他和华拂风比较了。 当然,华拂风想追上他也不可能。 他可是瞎了三年。 华世轩一笑,仿若也看出他在想什么,说:“大哥比你少了三年的时间,相信他就是快马加鞭也是追赶不上你的。” 说到这里他玩味一笑,“大哥眼睛已好了,他依旧是这侯府的世子,将来这里的一切还是他的。” 所以,大哥即使不读书,也一样能得到侯府的一切。 华良轩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四两拨千斤:“世轩,听二哥一句劝,离开现在的军营,换个地方,和群玉在一个军营里待着,你能赢得过他?” 华世轩低笑一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哥哥放心,我自然有法子赢他,就是不知道哥哥是否还有法子赢他。” 华良轩:“我不比你差。” 他都能赢群玉的话,他又岂会赢不了拂风。 两人相视。 心照不宣。 等华世轩从这边离开的时候,夜又深了一些。 华安侯府静悄悄,主仆都已歇下,只有月光普照大地。 昼夜不息。 待黎明破晓,依旧是一个阳光灿烂。 余笙早上跟着三哥哥去书院,路上的时候她摇身一变,俨然一个小夫子模样,“三锅锅,昨天夫子教的你都会了吗?” “会了会了。” “说给我听。” 花容清清嗓子,把所学的复述了一遍后,余笙拍拍他的肩膀,学着夫子的模样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花容望她笑笑:“锅锅一定不会给妹妹丢脸的。” 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小余笙从空间里掏出一块糖:“奖励你。” 花容接过糖,含在嘴里甜在心里。 和妹妹一起读书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随着两人的马车停到书院门口—— “表妹,表妹。” “余笙,余笙。” 陈洛和刑珂也同时下了马车,喊着她追过来了。 花容:“夫子昨天讲的课都会了吗?背给余笙听听。” 陈洛:“会,我会。” 他清了一下嗓子,一路走一路把昨天所讲的又复述了一遍后,小余笙掏出一个空间符送给了他。 刑珂也早有了准备,为了不被使用禁言符,为了得到她的奖励,他也暗暗努力了。 走到三省班的时候他终于背完了,余笙也拿出空间符送给了他。 已经过关的三个人立时把陆续进班的同窗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挨个背昨天所讲的课。 现在有三个人帮着余笙抽查他们的功课,除了秦深全背出来外,其他人都结结巴巴的不会。 一看就是回府后私下里没有特别用功,小余笙拿出空间符送给秦深为奖励后,看了一眼其他人说:“既然大家都不会背,那照规矩,窝就使用禁言符了,回家后不许告状哦。” 刑珂:“告状的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大家面面相觑。 “别别,再给个机会。” “我本来会的,一紧张就忘了。” “我也是我也是,一紧张就忘了。” 不会的学生七嘴八舌的找理由。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只见余笙从怀里一掏,一把禁言符散落出去,散落在十三位同窗身上后,声音彻底没了。 陈洛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回自己座位上好好背吧。” 暂时失声的人捶胸顿足。 公主不做人啊! 可这是他们选出来的掌德,还说好了不许回家告状,现在再委屈也得受着。 第56章 小余笙!! 今天山长带着一位长得高挑,模样俊美非凡,英气逼人的少年进来了。 瞧了瞧静默无声的三省班,山长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班了,有些惊讶的看了一圈,发现余笙就在这班里后,他轻咳一声:“今天挺安静的呀?” 陈洛:“山长,没有完成昨天功课的学生被使用了禁言符,说不了话。” 不是他们安静,不是他们乖。 实在是他们有口难言,为了早点被解开禁言,只能认命的看书了。 少年诧异的问:“禁言符?谁禁的?” 小余笙举了举手:“是窝。” 少年看着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这么一个小不点能给人禁言? “怎么禁的?” “这样禁的。”小余笙掏出禁言符甩了出去,甩到少年身上了,他就被禁言了。 若不是灵力有限,她可以直接使用禁言术。 少年张了张口:“……” 真被禁言了,他说不出话来了。 这谁家的小孩子竟这般厉害? 他赶紧来到她面前,一边指了指她,又一边指了指自己,示意她给自己解开禁言符。 小余笙再一挥手,把他身上的禁言符取走了。 少年松了口气。 山长这时笑吟吟的说:“墨炎,这是护国公主,也是本班的掌德。” 护国公主他听过,刚来就听说了。 山长又和一众被禁言了的学子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的师长了。” 少年洒脱的转了个身,一派的风流倜傥,自我介绍:“我姓墨名炎,今天全去校场集合。” 可以上室外课了,一众被禁言的学生立刻站了起来,刚想叫了两声,结果是哑雀无声。 墨炎也是院方新请来的师长,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些孩子们,专门找了个年轻的。 一众学子跟着去了校场,山长坐镇观看。 今天教的是君子六艺——射。 五种射技: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讲解了理论知识后,两两的前去演习。 墨炎:“要不由公主先演习给大家看看?” 他想看看会用禁言符的小孩子武力怎么样。 弓都是特意照着他们这个年纪的身量订制,可才五岁的小余笙拿起弓的时候,这弓都比她高一个头。 墨炎发现这个点的时候又说:“这弓不适合公主啊!那就下次吧。” 小余笙:“窝不用弓。” 她跑过去直接把箭抽出来了。 “去。”她一声轻喝,就见箭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直接穿透箭靶。 墨炎:“……”这小孩是天生神力吗? 小余笙拍拍手,退后,一本正经的说:“我演习完了,让他们继续练习吧,击不中靶的再禁言三天。” 这一刻小余笙突然发现读书的乐趣了。 三省班的学生比青云观的师兄们乖多了。 他们不哭也不闹。 被禁言的学生有苦难言,他们是不哭不闹吗? 他们第一是忌惮公主的身份,第二是忌惮她神奇的力量。 第三,是他们答应愿意使用禁言符的。 为了不被继续禁言,只能拼了命的去练习射箭了。 小余笙笑眯眯的坐到山长旁边,掏出一颗糖给他说:“山长,吃糖。” 糖是小孩儿最喜欢的糖果。 山长笑眯眯的接了:“谢谢公主,可真甜啊!” 有公主监督,他们想不成材都难啊! 瞧这帮调皮的学生多乖啊! 不吵也不闹了。 还是公主治人有方。 他就知道,公主才是云山书院的未来。 山长又笑眯眯的说:“公主,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考上童生,我就奖励公主十个金豆子。” 他隐隐约约听说公主喜欢金花生,可小孩子的喜欢能有多长? 只怕花生多了她又不喜欢了。 山长特意去弄了金豆子,指甲盖那么大。 小余笙瞧着他手心里亮晶晶的金豆子在阳光下发光,眼睛都亮了。 “好漂亮哦。”小余笙下意识拿到了自己手心里了。 这些金豆子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山长不紧不慢的和她说着,小余笙只听见金豆子的数量在增加,什么童生秀才举人她也不太懂。 青云观没有这些玩意。 到了状元金豆子已加到两千颗了。 “窝同意了。”小余笙只看见眼前堆积如山的金豆子在闪闪发光。 山长笑了:“一言为定。”他抬手,要与小余笙击个掌。 “驷马难追。”小余笙与他击过掌后,顿时觉得身上担子又重了。 为了金豆子,再重点也无所谓。 反正又不是她考试。 不听话的不好好学的,她只管打就是了。 小余笙这时拿出自己的符笔朱砂黄纸,画了一道符说:“这道半年的增寿符就送给山长了。” 她拿了山长的金豆子,总得回点礼。 正坐着的山长激动伸手接住。 增寿半年! 公主都能使用禁言符给全班禁言了,他就知道这是真的。 “这是个好东西啊!”他一脸虔诚的捧着增寿符嘱咐说:“公主啊,这么好的东西你可不能随便外露啊!你还小,若是遇着了坏人把你绑了怎么办啊!” 虽然公主瞧起来挺有本事,可她终究是个五岁的女娃娃啊! 小余笙乖乖的答应:“山长窝不会告诉坏人。” 她瞧出山长是个好老头,才送他一张半年的增寿符。 一老一少,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墨炎那边正纠正学生握箭射箭的姿势。 在下课前,每个学生都奇迹般的射中了靶心数次不等。 等回到三省班,花容把自己的手摊开给妹妹看。 宝宝委屈啊! 都磨出泡了。 陈洛和刑珂以及其他被禁言的同窗也都围了过来,让她看自己的手。 宝宝真的很委屈啊! 小余笙叹口气。 【真是太娇气了。】 【想窝当年在青云观上窜下跳受了多少伤啊,宝宝从来不哭不闹。】 听见她心声的两哥哥默默收回了自己娇嫩的手。 食堂那边这时送来了点心水果茶。 这可是他们以前没有的待遇啊! 以往,渴了自己带水喝。 余笙小手一挥:“都吃都吃。” 一众学生把糕点水果茶分了,吃了后,全都老老实实的回自己座位上,苦读了。 大理寺卿家十岁的孙子李青这时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执笔,准备写一段话,就是让小余笙给他通融一下,解开禁言符,他保证明天能背下来。 写了几个字时才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 好多字不会写。 苍天啊! 真想抽当初那个选择公主做掌德的自己十个巴掌。 云山书院,欢声笑声读书声声,声声入耳。 书院之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鸟儿欢腾。 嘶—— 啊—— 一声马儿的惊叫伴随着人的惨叫划破长空。 华世轩在前去军营的路上,经过一段峡谷段路时,头顶上竟然滚落下一块块石头,马儿惊得失蹄,他也惊得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的时候,一块石头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右腿上。 疼痛令他瞬间惨叫一声,冷汗直流。 第57章 断一腿 且说,这天上午,侯夫人带着拂风来到议事堂。 召见的七掌柜都来了。 这些人都在侯府干了多年,家生子多半都会尽心尽力。 有的只是签了个卖身契,并非家生子,忠心有待考察。 坐在议事堂,侯夫人慢慢品了一口茶。 由于她一时没说话,站在她面前的人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侯府遣散人的事情他们也有耳闻,不能不怀疑这事是不是也要临到他们身上了。 过了一会儿,侯夫人品过茶后,这才开口说:“最近老夫人因为侯爷的原因,一时着急上火,身体也跟着出了些问题,侯府各商铺的营生也就交到了我手上,我就看了一下账本,发现除了段掌柜管理的铁匠铺徐掌柜管理的杂货铺以及杨掌柜的丝绸盈利外,其他铺子都不盈利。” 她顿了片刻,没赢利的掌柜眼观鼻,鼻观心。 侯夫人又道:“尤其是秦掌柜运营的胭脂铺,我看不到你的能力。” 秦掌柜的扑通跪下道:“夫人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一定想办法盈利。” 侯夫人冷言冷语道:“侯府从来不养闲人,这么多年来都你一个胭脂铺都经营不好,说明你能力不足,即日起,你不用再去铺子里了。” 说完话,侯夫人打了个手势,朱管家立刻来把人给请出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 果然,侯夫人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侯夫人又说:“从现在起,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来改变现状,你们所管理的商铺,若能盈利,我就照着你们所盈利的给你们一成的身股。” 身股也就是分红股。 给他们一定的身股,也是要激励他们。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不但松了口气,还面露了喜色,顿时觉得充满了斗志,人生有了更多的希望。 就听侯夫人又说:“两个月后,如果你们所经营的铺子还不盈利,我将不会再继续用你们。” 侯府赚不到银子,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现在刚接手侯府,也不能贸然把人都辞退了,那样的话就无人可用了。 只能徐徐图之。 她已抛下诱饵,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她也好有时间物色更合适的人才。 如果他们两个月内表现良好,可以扭转现在的局面,就皆大欢喜了。 大家纷纷表示:“夫人,奴才一定想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 侯夫人颔首:“说说你们的想法,要怎么扭转不盈利的局面。” 侯府所经营的除了铁匠铺、杂货铺、胭脂铺,丝绸铺、还有成衣铺,香烛铺、布庄、酒楼等。 这全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产业,结果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全成了不盈利。 朱掌柜的这时大胆发言说:“夫人,王都的公子小姐妇人们今年穿这个样式的,明年就穿那个样式的,成衣铺的衣裳一旦卖不出去,明年就过时了。” 过时的衣裳就只能压箱底了。 一年又一年,堆积如山。 可不就年年亏了。 宋掌柜的也说:“夫人,酒楼的生意也是如此,这些老爷公子们的口味刁钻得很。” 吃一段时间就腻歪了,就不来吃了。 酒楼炒来炒去就这么些菜,厨子也翻不出新花样了。 任掌柜:“现在布庄的生意也不好做,王都这块竞争激烈。” 因此,布庄的生意也只能半死不活的维持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下现状后,侯夫人道:“布庄去接触一下云山书院,就说你是护国公主家的仆人。” 学生的青衿可由他们来提供布匹。 只是给学生提供一些布匹还远远不够。 这些事情本该他们自己去想办法,眼下为了扭转局面,她也只能为他们想一点办法了。 “成衣铺在王都过时了卖不出去,改起来耗时又费力,那就送去王都之外的其他州城卖。” 由于交通的不便利,王都的妇人小姐穿什么,流行什么,别的州城当然不会那么快知道。 只要噱头打得好,自然能卖出去。 “凡事多动脑子,要大胆想象,力求创新,自己若实在想不出有用的点子,就去别处挖个人才过来为你们驱使。” 一个时辰后,一众人从议事堂离开了。 经过此次议事,不论是掌管的还是几位管事的都意识到一件事情—— 侯夫人可比那位有手段。 有谋略。 做起事来更雷厉风行。 侯夫人这时也带着儿子一起出了议事堂。 “夫人,夫人。”余管事的匆匆跑了过来启禀:“世轩公子回来了。” 侯夫人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奴才打听了一下,抬他回来的人说是在一个峡谷下发现他的,当时他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了腿,这腿大概是断了。” 侯夫人颔首:“赶紧给请个大夫。” “已经派人去请了。” 侯夫人又对拂风道:“去看看吧。” 母子俩便一起去了。 前去的路上侯夫人想起昨天群玉和她说,就是华世轩问他几时去军营,他拒了回军营的事情,说是再等几天。 群玉的意思是,当时他听见妹妹的心声,说要打断对方的腿。 这么血腥的事情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妹妹来做,他果断选择先不去军营。 他不去,华世轩却去了。 今天早上就过来和陈瑶辞行了。 陈瑶本想找个时机再收拾他,哪想到她这还没出手,华世轩就出事了。 来到望月阁时,钟姨娘和华兰君已经在了。 钟姨娘心疼的直接大声哭了起来。 被砸断了一条腿的华世轩痛苦难耐的在哼唧:“我的腿,我的腿。”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这条腿若是好不了,以后的人生也就毁了。 这辈子只能靠着老祖宗的庇佑——啃老了。 侯夫人走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钟姨娘拿帕子擦着眼泪说:“回夫人,公子去军营的路上,说是在峡谷处,上面突然就滚落了好几块石头。” 其中一块石头就砸在他腿上了。 侯夫人的内心是比较畅快的。 这样他就无法从军了。 无法从军,就无法在战场上背后给她儿捅刀了。 “世轩,世轩。”她儿华群玉也匆忙跑了进来。 一听说他出事的消息后,他就飞奔过来了,要确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躺在榻上的华世轩听到他的声音后,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绝望和恨意。 如果今天华群玉和他一起去军营的话,受伤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说不定这倒霉的事情就不会临到他身上了。 第58章 余笙! 华群玉过来好一番嘘寒问暖,他是疼得连话都不想说。 由于侯府没有了自己的府医,这大夫就要从外面的医馆里请了。 三刻钟的功夫,请来了一位大夫。 经过诊断,确定为华世轩的右腿从膝盖以下粉碎性骨折。 这种情况基本是没有完全医治的可能了,日后必然成为瘸子。 诊断结果出来后,华世轩面如死灰,钟姨娘又失声痛哭了出来。 她后辈子的指望全在这个儿子身上,一旦他腿瘸了,还如何进军营,如何建功立业。 侯夫人这时叹了口气,正待她要装模作样安慰几句时,小余笙飞快的跑进来了。 “娘亲,娘亲。” “窝听说世轩的腿断了。”特意跑过来瞧个究竟。 声音里可没有半点担心难过,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 一起跟着跑进来的还有花容。 一进府就听说这事了,小余笙那一双短腿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在后面死命的追,累得他直娇喘。 【窝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世轩的狗腿打断又不被人怀疑,他这腿就断了。】 【哎,天道爸爸都爱窝呀。】 【窝再也不用担心二锅锅会被他背后捅刀了。】 【嘻嘻】 听见女儿心声的侯夫人轻咳了一声说:“听说是路过峡谷的时候,上面突然滚下来几个石头,把腿砸断了。” 小余笙跑到床榻前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华世轩同情的说:“真可怜。” “世轩以后是不是就变成瘸子了。” 华世轩猛然看向她。 明明是该关心的话,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就那么的让人不舒服呢。 华群玉过来拽住她的小胳膊说:“世轩现在正疼痛难忍,咱们就不打扰他歇息了。” 他直接把妹妹提走了。 临走时侯夫人安慰钟姨娘说:“钟姨娘,你要往好的一面去想,世轩只是断了一条腿,他现在还能保一条命活着回来,已是神明保佑了。” 拍了拍伤心的钟姨娘,又说道:“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照顾世轩。” 说完话,她和自己的孩儿们也就全都离开了。 钟姨娘一双含泪的眼慢慢变得恨毒起来。 神明若真保佑,就不该让世轩出这样的意外。 “啊……”躺在榻上的世轩突然就用力用拳头砸在自己的床上。 他好恨,好恨啊!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风生水起,他却要遭遇这样的苦难。 * “娘亲,娘亲,窝今天又做了一桩生意。” 出了望月阁后,小余笙一路上高高兴兴的把自己和山长做的交易说了。 侯夫人默道:山长对她家笙笙可真是迷之自信啊! 再看女儿神采飞扬:你高兴就好。 群玉则一把抱起了妹妹笑说:“我家余笙可真厉害啊!在我家余笙的鞭策下,相信他们一定会发奋图强,考个秀才报答我们家笙笙的督促鞭策之恩。” 想到自己荷包里又要装满金豆子,小余笙也顿时动力十足。 被鞭策过的花容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啊! 要废了。 下午的时间,花容要继续去书院接受教育,小余笙把只上半天课的计划贯彻到底,吃过饭就跑到筑玉阁去找谢泠和流觞了。 她免不了又要把自己在书院的事情分享了一遍,就是书院的这些个学生苦不堪言。 有嘴不能言的滋味太痛苦了。 在晚上下了课后,户部尚书家的孙子秦深、大理寺卿家的孙子李青、礼部侍郎家的孙子朱时,万宁侯家的孙子万广宣,荣国侯家的孙子全都跟着花容来找她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跟着看热闹的小表哥陈洛、刑珂以及其同班的其他几个学生。 要看一看他们究竟是不是真的会背,还是来作弊的。 余笙很快被请了过来。 来到前院的客堂,就见客堂坐满了人。 口不能言的五个人手里执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会背了。 余笙还是认得这几个字的,索性就把几个人的禁言符揭了,道:“秦深和李青来给窝背,其他人就背给陈洛表锅花容锅锅和刑珂锅锅吧。” 分工明确。 还说别,人家还真会背了。 过了她的抽查后,秦深和李青双手一伸:“空间符。” 这是他们的奖励。 余笙说话算说,会背的五人都发了空间符。 得了空间符的学生高高兴兴的道了谢,不枉他们被禁言了一天不能说话。 其他七位还不会背的学生哑口无言,流泪狂奔。 尤其是御史台家的八岁的孙子余泽侯,一天不能说话后—— 他委屈巴巴的回了家,坐在院子里的祖父御史大人叫住训话:“你小子都不知道叫人的吗?过来过来,和我说说,今天在书院都学了什么?” 余泽侯本来就怕这个做御史的祖父,这张嘴跟刀子似的怼天怼地,做他孙子也充满了压力。 被禁言的余泽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表示他说不了话。 御史大人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让你说话你给我在这装聋作哑想摇头晃脑想干什么。” 余泽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放了声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没有声。 宝宝委屈,忍不住啊! 御史大人都被吓住了,赶紧叫人:“都出来都出来,快看看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是发了什么羊癫疯。” “……” 一家人都被惊动了,急忙跑了出来。 奈何余泽侯口不能言,会写的字也不多,也说不明白前因后果,哭了一嗓子后推开家人就跑进屋里了。 晚上的时候,饭也没肯吃,埋头苦读去了,任凭他母亲姜氏怎么问也不肯多说了,只给她画了一张图。 一张嘴巴被封住了。 至于谁封的他也不能说,当初答应余笙不告状的。 他不能做一个告状的小人。 姜氏拿着这张图去给御史大人看,最后御史大人又去山长那边打探了一圈后,明白前因后果了。 同样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几个学生家里。 当知道前因后果后,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向来作天作地的小霸王们终于有人收拾了,可也有几个别护短的母亲,又是心疼又是气啊! 这事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捅到朝堂去了。 皇帝在处理过朝堂之事后,扫了一眼向来在朝堂上作天作地的御史大人说:“御史今天不说点什么?” 一脸深沉的御史大人就说了:“那就说点护国公主的事情吧。” “……”百官的眼光刷刷的盯向了他。 御史大人不会要弹劾护国公主吧? 弹劾得好,御史大人终于有动静了。 一个五岁的娃儿,皇帝居然封为护国公主,这丢脸都要丢到敌国了。 余御史清了一下嗓子,说:“听闻护国公主去了云山书院读书,把整个三省班的混子都治得服服帖帖。” 他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后,不等皇帝表态,就听安西将军气不愤的上前说:“臣恳求陛下做主啊,臣的小孙子也被禁言了。” 他家孙子安臣昨天回府后那是一个委屈啊! 眼泪汪汪的掉,就是哭不出声,只画了一个被禁言的图,安西将军府赶紧派人去书院打听了一下才得知是护国公主干的好事。 他本来打算下了朝后去华安侯府上问候的,让他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不要在书院欺负人。没想到御史大人竟在朝堂说了这事,他当然是立刻愤愤不平的把自己家孙子的遭遇也说了出来。 西安将军表完态,又有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附和,义愤填膺的表示护国公主欺人太甚,简直是小魔王中的魔霸王。 丞相大人面无波澜的听着一众老臣对他外孙女的控诉,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都是一帮不识好歹的老东西。 第59章 想把余笙塞空间里带回家 御史开了个话匣子,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御史大人这时不慌不忙的说:“老臣以为,若真能约束着这些小混蛋,护国公主此举甚好。” “……”其他刚控诉过的老臣傻眼了。 御史大人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陈丞相这时适时的表态:“启禀陛下,老臣也以为,此计甚好,有了护国公主的督促,老臣那不成器的小孙子现在都主动读书了。” 随着陈丞相说完话,皇帝突然就中气十足的连‘好’三声,“还是护国公主教导有方,朕甚欣慰。” 他原本还打算把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皇子和护国公主放在一起教导,近朱者赤嘛。 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时机啊! 所以,下了朝,皇帝沉思片刻后,就派人把只有七岁的谢宁和只有六岁的小公主谢凤仪传来了。 他们两个年纪上与余笙差不多。 看着他们的时候,皇帝暗暗点了个头,决定了,就把他们两个送过去吧。 两人在皇帝面前老老实实的跪下来请了安。 皇帝说:“谢宁谢凤仪听令。” “儿臣领旨。”两小儿异口同声。 “朕命你们现在就去云山书院读书,到了那里,你们必须对你们皇子公主的身份进行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因着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 “……” 蓝天白云下,一群鸟儿叽叽喳喳的飞过—— 余笙背着自己的双肩包,和其他学生一样穿着青衿,来到了三省班。 随着她出现,几个被禁言的同学赶紧来到她面前表示自己会背了。 余笙就解了他们的禁言后,让他们分别背给昨天已通关的同窗。 分配完毕后,下了功夫的几个学生很快就把昨天要背的都背了。 每个人都喜提空间符一枚后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的书包往空间里塞。 空间符果然方便多了。 安西将军家的小孙子这时跑过来抱着小余笙就要往自己口袋里塞。 没塞进去。 陈洛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安臣,你在干什么?” “我想把妹妹塞口袋里。”带回家,和他玩。 妹妹太好玩了,想要。 花容无语的翻白眼:“这是窝妹妹。” 气得他口齿都不清了。 安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着无辜,可怜:“我也想要余笙做我妹妹。” 刑珂:“笙笙你也做我妹妹吧。” 秦深:“笙笙我也做你哥哥吧,多一个哥哥多一个人疼你。” 余笙:“……” 李青这时贼兮兮的问:“余笙,下次还有什么奖励啊?” 小余笙想了想,从自己空间里掏出她爱吃的糖炒栗子,一人发了一个后说:“宁们以后都是要考上状元的银,好好努力,窝会保佑宁们平平安安滴。” 昨天和谢泠以及流觞说了和山长的交易后,流觞给她科普了一下什么是童生,什么是秀才,什么是状元。 据说,光是秀才这一关,很多学子都过不了。 想到她那闪闪发光的金豆子,她真舍不得就这样算了。 一众学生意识到没有奖励了后突然就没了努力的动力了。 就在一帮同窗围着她一边吃栗子一边要哄着也想做她哥时,就听传来一声:“肃静肃静。” 原来是徐夫子来了,余笙赶紧摆摆手:“回去回去。” 学生们只好一哄而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徐夫子:“今天又来了两位新同学。” 小余笙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挺眼熟的啊! 【这不就是老在宫里和窝打架的两弱鸡吗?】 【皇帝祖父把他的傻儿子傻闺女送到这里来读书了?】 同时听见他心声的花容和陈洛:“……” 好家伙。 徐夫子又说:“你们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吧。” 两位从宫里来的看了一眼三省班里的同窗,姿态高傲。 虽然父皇严严的嘱咐他们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出身就是皇族皇子公主的两人在臣女臣子面前还是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叫谢宁。” “我叫谢仪。”她本谢凤仪,皇帝说她得改名字,就叫谢仪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对于被发放到宫外来读书,虽然内心很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谢宁、谢仪,你们两个就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两人就安排到第一排了。 在余笙的前面。 当谢宁和谢凤仪走自己的位置前时,看到了余笙。 两人顿时惊讶的指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余笙昂了昂头:“窝就在这儿。” 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宁谢仪表示很生气。 花容这时清了清嗓子说:“两位新来的学生,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三省班的掌德。” 谢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谢凤仪也轻哼一声,一脸高傲的坐在了她面前。 这节课依旧是徐夫子教导他们读书,认字,写字。 身为掌德,小余笙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家伙,全都在打盹,包括她的花容哥哥陈洛表哥在内。 余笙仿若看到自己一袋袋的金豆子飞走了。 岂有此理。 太岂有此理了。 第60章 余笙发威 看到这么多人打盹的余笙灵机一动,自有妙计。 她不动声色的画了几个涤心净意符。 顾名思义,就是净化心灵,排除杂念,助你神清气爽。 符画好后,她朝三省班的上方一扔,这符顿时就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头上了,让昏昏欲睡的学生顿时精神一振,挺直了身。 小余笙得意极了。 【窝这么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使用了涤心净意符后,看你们还睡得着。】 前后听见她心声的花容和陈洛: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脑子里特别清净,一点杂念都没有了,人也聚精会神起来,耳边只剩夫子的授课声了。 等夫子授完课,留下来的时间就是让他们书写了。 小余笙也拿出自己的文房四宝,开始练习书法。 她的笔画在府里的这些天已全部练习完毕,现在已经开始正式书写了。 由于笔画练习得规范,在府上练习书写的时候又有谢泠纠正她,写的就一日比一日端正,规范。 突飞猛进。 学生们一边书写,夫子一边走过来挨个检查学生们书写的情况。 谢宁手执着笔画乌龟。 谢凤仪也在纸上画画。 就很抽象的。 徐夫子看了看两人,气抖冷,严肃的道:“谢宁谢仪,你们两个不好好写字,在乱画什么?” 身为教学的夫子,他是知道两人是从宫里来的,山长特别交待过,一视同仁。 谢凤仪:“我喜欢画画。” 谢宁:“我也喜欢画画。” 真以为自己是从宫里来的就治不了你们了? 徐夫子一身正义:“这节课书写完不成的同学是要被使用禁言符的。”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问余笙:“掌德,您说对吧?” 余笙:“对。” 两人刚来还不知道什么是禁言符,其他学生一听又要用禁言符赶紧埋头书写。 并不想被禁言。 有口难言的感觉并不好受。 谢凤仪转身看了看说话的余笙道:“什么是禁言符?” 余笙从自己空间里取了禁言符说:“那就先给你们试一试。” 禁言符打在了两个人身上后,当他们发现自己真的不能说话后,急了。 谢凤仪站了起来,指着她又指着自己的嘴,气愤愤的示意给自己解了禁。 余笙摇摇头:“在书写完成之前,窝不会给你们解开禁言符。” 谢宁气得不行,他可是皇子,有口不能言急得他脸红脖子粗。 她居然敢禁言他,不想活了。 气愤之下,谢宁冲上来就要打人,就听余笙大喊一声:“定。” 她指头一画,一个定身符又打了出去,谢宁被定身了。 他虽张牙舞爪,脚步就是动不了。 三省班的同学顿时乐了。 谢凤仪被吓住了。 花容起身就把谢宁转了过去,按着他坐下说:“好好写,写完了自然会给你解开,不听掌德话是要多吃苦头滴。” 谢宁气得面具狰狞,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可是皇子,皇子啊! 他堂堂皇子竟然受一个侯府家小姐的欺负。 谢凤仪也气得不行。 在宫里连谢泠那么大的皇子都害怕他们,余笙明明只是一个侯府家的小姐,比她还小—— 在她的怒视下,余笙把自己的拂尘拿出来了。 一看到这拂尘谢凤仪顿时觉得身上都疼起来了,仿若又看到那天她就是拿着这拂尘把他们打倒一大片,父皇还不给服理。 余笙说:“宁转过身去写字,不然,拂尘可要打人了。” 谢凤仪到底也才六岁,她领教过余笙的厉害,这会也不敢造次了。 父皇把他们发配到这里来,甚至不许他们说自己是皇子公主,还不让他们仗势欺人。 真被打了,父皇也一定不会给他们服理。 谢凤仪只能乖乖转身坐下来,认命的写字。 身为皇族公主,她自然在宫里也接受了一些启蒙,但要说字写得有多好,那是不能的。 一时之间,三省班安静下来,只有埋头书写的声音了。 谁也不想被用定身符。 更不想挨她的打。 在这节课结束前,所有的学生都按时把今天的书写完成了,但徐夫子也布置了新的任务,今天所学的要背下来,明天抽查。 这就意味着不会背的学生还是会被使用禁言符。 谢宁和谢凤仪身上的符也被解开了。 下一堂课依旧是墨炎来授课,这节课带他们蹴鞠,这一直是三省班的学生最想上的课。 小余笙玩了个满头大汗,兴高采烈。 谢宁和谢凤仪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个生猛的,也算玩尽兴了。 等到放学回到府上,二哥群玉正在门口等着她,见余笙的马车到了门口后就迎了上去把人直接抱过来说:“下午我就要去军营了,让哥哥好好抱抱你。” 一听说他要走了小余笙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说:“窝好舍不得二哥哥。” “哥哥会常回来看你。”他只是在军营接受训练,又不是上战场。 由于离家不远,还是可以定期回来的。 主要是华世轩的事情解决了,他也是时候回军营了。 在他走之前,侯夫人这边特意设了午宴为他送行,把谢泠和流觞也都请了过来。 吃过喝过,把人送走后,侯夫人也松了口气。 儿子这下应该是安全了吧。 刘嬷嬷这时进来启禀说:“夫人,侯爷在那边一直喊着要见你呢。” 陈瑶要忙的事情多,可没功夫去他那充满骚臭味的屋里坐,他早上就在喊她了。 想了想,她也就捏着鼻子去了那边。 来到门口就听到华春瑾喘着气喊:“陈瑶,陈瑶。” 陈瑶走进这充满骚臭味的屋里,不耐烦的说:“喊什么?” 华春瑾愣住。 以往只觉得陈瑶待他有些冷淡,说是照顾他,也并没有真的在他身边陪着说过话,他理解她掌了家,要忙的事情多。 可现在她这口气,何止是冷漠,简直是满了不耐烦。 他有些疑惑,甚至不敢置信,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怎么听良轩说,世轩腿断了?” 华良轩早上来给他问过安,说了府里发生事情。 那时候他就想找陈瑶问清楚了,可伺候他的小厮说夫人出府了,他只有等着,眼见她迟迟不过来,他躺在床上气得直捶床。 陈瑶漫不经心的说:“对啊!断了一条腿,没你的严重,但这辈子也只能做个瘸子了。” 他总觉得陈瑶态度不对,可他看不见,不知道陈瑶是个什么表情。 “侯爷,我看你一个人躺着也是无聊,母亲这些天因为你也病倒了,要不要把母亲请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也好陪你说说话?” 华春瑾确实躺得挺无聊的,全身瘫痪,翻身都困难,当时就同意了:“好,你快去请。” “就是不知道母亲那边肯不肯过来陪你,我得派个人先过去问一问。” 陈瑶派了夏荷去问了。 赵老夫人总觉得她不安好心,入了她的院子就等于入了虎口,断然拒绝了。 夏荷很快过来回话说,老夫人住自己的院子习惯了,换个地方反而睡不好。 有句话夏荷没有说,赵老夫人说可以把侯爷搬到她院子里来住。 华春瑾一脸失望。 赵老夫人也就刚开始来看过他,后来就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过来了。 多天不见,他其实也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侯夫人叹口气说:“母亲不愿意就算了,侯爷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还有账要查。” 说完话,她又走了。 可他都躺在床上都十天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实在是寂寞难耐。 这一刻,他想到自己养的外室,便忙喊了一声:“等一下。” 陈瑶住步:“还有事?” “夫人,引嫣阁有位叫胭脂的姑娘,能歌善舞,你把她接过来给我解个闷吧。” 侯夫人忍不住笑了。 这才几天啊,就耐不住了? 从今以后,有年轻漂亮姑娘陪的日子结束了。 “好啊!”她随口应了声,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了。 华春瑾怔了怔。 他还等着她问这姑娘是什么人,他好解释一番。 不过,陈瑶向来这般,她从不多问,也不要解释。 以前和陈姨娘在一起被发现后,她也没有质问,就接受了。 后来母亲和她说要抬表妹做姨娘,她也没有说什么,就应允了。 再后来他看上了一个江南瘦马,花了一万两白银买回来带回府上,她也没有和他红过脸,直接抬为贱妾了。 照着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他现在都这样子了,接个外室回来解闷,她什么也不问似乎也解释得通了。 想到他那外室就要被接回来了,他还是满期待的。 公主殿下,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完结作品《神医王妃一睁眼,把穿越王爷踹了》又名《宠妾灭妻?和离嫁给前夫他皇叔》欢迎大家阅读。 第61章 孤孤单单(上古神)小余笙 侯夫人自然是不会给他接什么外室回来伺候。 下午的时间,她和儿子又一起查看田庄这边的账册,要看看这田庄不盈利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笙这会坐在了筑玉阁,先询问了流觞和谢泠今天有没有去爬屋顶。 得知两人今天都没去爬屋顶后,她绘声绘色的把谢宁和谢凤仪来到他们班后却不听话,被她教训的事情说了。 谢泠听着她说话,好一会儿没说话。 “泠泠锅锅,泠泠锅锅,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余笙戳戳他的脸,让他回过神来。 “听见了,练字吧。” 谢泠提笔写字,勉强按下内心的一丝波澜。 诸皇子中,只有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小余笙挺无语的。 “窝在书院已经很努力了,回家后就不能好好玩一玩嘛。” 流觞:“要不你去屋顶上玩?” “窝还是写字叭。”写字还有泠泠哥陪着,去屋顶上只有一个人晒太阳了。 半个时辰后—— 夏荷过来了,还捧着一套衣裳说:“公主,您的新衣裳做好了,就是去晋王府赏花的那天穿的,您先试试合不合身?” 那肯定得试啊! 余笙赶紧放下笔墨站了起来。 由于一双爪子都染了墨,奴婢这边又忙帮她擦洗了一遍后,带她进了内屋去试衣裳了。 寸金寸锦的浮光锦穿在身上自然是光彩动人,走在阳光下的时候都是波光粼粼。 余笙跑出来转了一圈,身上的各种佩饰叮叮当当。 “泠泠锅锅,师兄。” 她眼里也同样金光闪闪,只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流觞给她个面子:“美死了。” 谢泠也给面子:“好看。” “窝去给娘亲看看。”刚好不用写字了,她撒腿就跑了出去。 跑得飞快,奴婢在后面都追不上,夏荷急得大声喊:“公主您慢着点,慢着点。” 不远处,站在花园中的华良轩看着这一幕,眼里慢慢染上恨意。 是她回来破坏了侯府原有的平静。 最该死的人就是她了。 “余笙妹妹今天这身衣裳漂亮呢。”他唤了一声,把她的目光吸引过来。 小余笙看了他一眼,停了下来,转身向他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皇帝赏赐的浮光锦呢,宁看看,在阳光下还会发光呢。” “皇帝对窝真是太好了,什么好东西都往窝这里送。” “……”她无须炫耀,他又不是看不见。 华良轩没接她的话,又道:“余笙妹妹在书院可还习惯?夫子的教导若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比如你的发音不读宁。” 余笙疑惑:“没有人告诉过宁,窝是旷世奇才吗?” 旷世奇才需要别人教吗? 根本不需要的好吗! “山长都要聘请窝监督整个三省班的课业。” 华良轩:“……” 为什么会有这般自命不凡之人? 小小年纪竟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看他一脸吃瘪小余笙表示很满意。 “窝去找娘亲炫耀窝的新裙子了。”她扭身跑了。 华良轩看着她,眼里重新又染上恨毒。 他们越发光鲜亮丽就越发衬托出他们这些庶子的卑微。 “嘻嘻……” 她带着欢愉的笑声在空中散开。 小余笙顺手扑了一只蝴蝶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笑嘻嘻的问:“蝶蝶啊蝶蝶,你也觉得全天下最好看的就是我了是不是?” 一路追来的夏荷等奴婢:“……” 她们家公主是有点自恋在身上的。 “娘亲,娘亲,大锅锅,快看。”小余笙跑进了梧桐院,在屋里转圈圈。 “真是太好看了,快来让娘亲抱一个。” 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账册,把扑过来的女儿抱住,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余笙立即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脸颊,要让大哥哥也亲一口。 侯夫人抚额。 女儿才五岁,没事没事。 等六岁了再和她讲男女大防也不迟。 暂时就先让她享受一个哥哥的宠爱吧。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拂风说:“余笙,除了哥哥和娘亲,别人是不能亲的,知道吗?” 这些东西还真没人和她说过。 当然,在回侯府之前也不曾有人亲过她。 她下意识的问道:“师兄和泠泠锅锅也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为了不让妹妹吃亏,拂风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不厌其烦的和她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后—— 当余笙再次回到筑玉阁,流觞和谢泠已坐在一起喝茶了。 她仿若没看见人,坐下来的时候不由得托起下巴陷入沉思。 【唉,早知道会这样子窝早该亲亲大师兄和泠泠锅了。】 正喝茶的两人都被呛住了。 她这出去一趟,都干什么了?竟然有这等奇思妙想。 【唉。】 小余笙内心长长的叹口气。 【以后大师兄和泠泠锅锅都是别人家姑娘的夫君了,只能被别人家的姑娘亲亲亲了。】 两人听不下去了,这是她一个五岁的女娃该考虑的事情? 流觞抚额,他是要修道之人,根本不会考虑结婚生子。 这只会影响他修道的速度。 她的担心纯属多余。 “余笙,发什么呆,没事就闭屋修炼去。” 她不嫌丢人,他可丢不起这脸。 谢泠:“听师兄的,快去。” 再听她嘀嘀咕咕,她不害羞,他都不好意思了。 还是赶紧把人支走吧。 小余笙瞪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闭屋修炼倒是没有,她爬屋顶上去了,然后给自己布了一个结界,可以阻断外面的杂音。 小小的人儿在这小小的结界里玩起了火,玩得不亦乐乎,把不忿都发泄到这上面来了。 大锅锅说师兄和谢泠现在已长大了,将来只有他们的娘子才能亲。 哼。 有什么了不起。 还说等她六岁了,就是大哥哥也不能再亲她了。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总归她是闹明白了。 当晚她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三个哥哥都成了家,谢泠和师兄以及陈洛表哥也都成了家,一家人欢声笑语,儿女成群,幸福的生活。 娘亲也渐渐老了,撒手人寰了。 最后就她一个人无求无欲,孤孤单单的住在天外天,住了很久很久。 十万年,二十万年,或者三十万年,久到她已经忘记自己的年岁了。 等她在这种漫长的孤独中醒来时,天色已经亮起。 那个孤独的梦太真实了。 梦里,她生活在天外天,是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最后一个上古神。 无亲无友无知己,无父无母无兄弟。 【窝不要做孤孤单单的上古神。】 【窝想和娘亲,锅锅们生活在一起。】 【这一定是个梦。】 她小小的脑袋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又梦到自己是上古神了,只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噗……”娘亲的笑声传了过来,并一把抱住她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哦,原来她又在娘亲的榻上醒了过来。 有娘亲的感觉顿时让她觉得幸福起来,什么孤孤单单上古神,又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她抱着娘亲咕哝着:“娘亲,我做了个梦,梦见大锅锅二锅锅三锅锅全都成亲了,最后只剩下窝一个人了。” 听到她的心声就已猜到她是做了不好的梦了,侯夫人点头她小脑袋亲昵的说:“娘亲的小傻瓜,等你长大了,娘亲给你挑一门好夫家。” 一样儿女成群。 不会孤单。 余笙一听这话还不干了,连连抗议:“窝不要窝不要,窝只要娘亲。” 侯夫人笑着说:行行行,都依你。 女儿到底才五岁,哪懂什么男女之情。 听见母女俩的谈话声,外面的奴婢进来伺候了。 新的一天,余笙背着双肩包,依旧高高兴兴的去书院。 坐在三省班,不待她开口,秦深就第一个跑到她面前说:“掌德,我来背昨天的功课。” 陈洛、刑珂以及花容等一众学生立刻过来排队要背给她听。 为了不被用禁言符定身符,全都拼了。 待秦深第一个背完,余笙安排一部分人到他这里排队。 布置的课业并不多,如此分工下来,除了谢宁和谢凤仪,其他同学全都背下来了。 只有八岁的安臣过来问:“谢宁,谢仪,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背?” 谢宁:“我忘记了,我明天再背。” 谢凤仪:“我也是。” 同样只有八岁的陈洛道:“凭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搞特殊?掌德表妹,给他们禁言。” 谢宁气得吼:“你们敢。” 还有比他更憋屈的皇子吗? 气死他了啊啊啊! 第62章 余笙 谢宁一声‘你们敢’招来小余笙的白眼,好像还没她不敢为的事。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端起掌德的架式说:“你们两个全都禁言到会背出来为止。” 拿了禁言符,直接打到两人身上了。 不能说话的两人气得不轻,谢宁和谢凤仪互望一眼,两人非常有默契,冲过去就要把她推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两人才刚扑过来就双双被使用了定身符。 刑珂和花容把他们扶正到自己位置上。 御史家的孙子余泽侯笑眯眯的说:“好好享受吧。” 两人面上憋得通红,心里脏话无数后,还得认命的翻书。 因为掌德坐镇,接下来上课的时间大家都异常安静。 生怕被使用了禁言符。 一阵轻风过,掀起万般温柔。 光洁的天空像被打磨过的蓝宝石。 “驾……” 一辆马车从华安侯府驶出。 今天侯夫人带着拂风以及奴仆去了庄园,算是突袭检查。 侯府郊外有处庄园,除了小麦水稻外,还有一处桃花园杏花园。 在各个季节还会种植西瓜等水果。 就账目来看,种植的小麦水稻每年交上来的并不多,也只够侯府吃用。 桃子和杏子这块更是积压了一本又一本烂账。 多年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到庄子上来。 在朱管家的带领下,主仆一众人直接来到了麦田。 如今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 侯夫人和拂风双双来到田边,检查了一下麦田。 本该金黄的麦浪显得无精打采,子粒干瘪瘪。 这个时代完全看天吃饭,种植麦子也没有技术可言,想生长出饱满炸裂的麦子听天由命。 正在这时,管事的张朝带着一众人干活的雇工匆匆跑了过来。 长年风吹日晒,雇工全都生得黑黝黝的。 他们几时面对面见过世家夫人,一个个表情紧张,想看又不敢直视。 张朝急忙跪了下来:“奴才见过夫人,见过世子。” 其他人也忙跪了下来。 他是负责管理庄园的管事,但管理多年,提供出来的是一笔又一笔坏账。 侯夫人冷淡的扫他一眼说:“庄子这边的账本我看了一下,发现年年都没有按时照着预定的上交,你这个管事的既然没能力管理,就能者胜任吧。” “夫人明察,夫人明察,实在是田里不出产,大家温饱都有问题,交不上去那么多。” 侯夫人冷声道:“无能就是无能,即日起,卸下你一切职务,由能者胜任,朱管家,以后你就要多辛苦着点了。” 朱管家:“能为夫人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张管事的瘫在地上。 他就知道会迎来这一天的,可他没想到夫人上任第一剑,斩到他身上来了。 侯夫人又道:“从今年起,为庆祝我的女儿被封为护国公主,我可以减免大家三年的赋税。” 搁在往年,麦子收了之后,主家会派人来收取一定的赋税。 身为侯爵世家,无论做什么营生都是不用上税的,但普通的百姓却是不行。 为主家拼命的做工,最后也只能勉强糊口。 若是有个天灾人祸,糊口都成问题,就得卖儿卖女了。 跟着张朝来的一众雇工闻言顿时磕起了头:“谢夫人大恩,谢夫人大恩。” 侯夫人后面又去看了桃花园,杏园。 现在正是它们的花期,一块来的雇工介绍说桃花和杏子结果并不多,而且果子的味道一年不如一年好吃。 所以,也不大好售卖。 不是他们不出力,实在是有心无力。 庄园这边也种了棉花,正是棉花播种的日子,有部分雇工正在田里忙活。 侯夫人母子到处视察了一圈后这才打道回府。 马车刚停在侯府大门口,就见余笙也从马车里下来了。 看见是娘亲和大哥哥后她高兴的跑过来喊:“娘亲,大锅锅,你们去哪儿了?笙笙也好想去呢。” 就没她不想去的地方。 拂风直接把她抱起来说:“我和娘去了庄园看看今年的收成。” “收成好吗?” “不太好,麦子长得干瘪瘦弱,果树上的果子也一年比一年结得少。”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后,小余笙表示:“大锅锅,带窝去看看,我去赐福给这地。”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小就有赐福的能力。 青云观的花枯萎了,她伸手一摸,说句小可怜,窝让你活过来。 那花就能重新活过来。 后来屡试几次后,她就知道自己有赐花草生命的能力了。 拂风笑说:“好。” 侯夫人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 说话之间,一家人进了梧桐院。 侯夫人就先去盥洗室,刘嬷嬷跟过来悄悄和她说:“夫人,侯爷又在闹了。” 陈瑶知道他闹什么,一准是要问她引嫣阁的事怎么还没办成。 洗把脸后她就捂着鼻子去了那边的厢房道:“侯爷,我回来了。” 华春瑾忍着不悦道:“胭脂姑娘这事办得如何了?” 昨天交代她的事情,本以为昨晚就能把人接过来,结果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陈瑶不紧不慢的说:“侯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侯府现在连养个奴婢都难,何况是养个外室,我想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她的拒绝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怔了一下后说:“……那就再辞退几个奴婢。” “府里的奴婢已辞退的够多了,再辞几个人,这府里那么多活谁来干?” “我刚回来,也挺累的,先去歇着了。”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了。 “陈瑶,陈瑶。” 他连喊两声,这次侯夫人没停下来。 华春瑾有些生气了,气得难受。 养个胭脂能花她多少的银子? 他华安侯府再落魄,也不能连个外室也养不起。 他隐隐觉得现在的陈瑶就是欺他又瘫又瞎不能自理,也只是隐隐觉得,他甚至不敢深想。 那厢,小余笙由于下午不用去书院,在用过膳后就要拂风带她去了庄园。 她本来还想把流觞和谢泠邀请过去了,美其名曰一起让他们见见世面,可大哥哥和她说:“哥哥今天想单独和你在一起。” 甚至连奴才都没带。 既然大哥哥想单独和她在一起,她也就不叫谢泠和师兄了。 侯夫人在外面奔波了一上午了,有些累了,也就不去了。 再次来到庄园,拂风没有再惊动旁人,只是把华安侯府的地指给余笙看。 收成的麦田颗粒确实太瘦弱了,一眼望去,全都病歪歪的,一点精神劲都没有。 余笙看了看后,手指抚在麦田上说:“以吾之名,赐福这地,五谷丰收粮满仓。” 拂风:“……”这么简单? 祈福不需要筑坛祈祷? 第63章 吾日三省吾身 吾没有错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灵力从余笙指尖流出,涌向四面八方。 只见原本干瘪的麦子颗颗饱满,像要爆裂。 不久之后,正在麦田里雇工无意间发现了这奇异景象,便忙叫人过来观看。 大家又惊又喜,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本能的就是又跪又拜。 感谢神明赐福。 拂风又带了余笙去看了果园,本该桃花盛开的季节,果园的花开得并不旺盛,也不鲜艳。 和麦子一样,无精打采。 无力绽放。 余笙手放在一棵桃花树上时,整片的桃花林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了。 粉红的花团,像一片片火烧云,在春风里摇曳。 拂风看着这一片景象,内心依旧是震惊的。 妹妹说她会赐福,他信她。 他信她是神明转世。 他的眼睛是最好的证明。 可当看到这一切的变化,他还是被震撼了。 震撼过后,拂风走近她说:“妹妹,赐福的能力不可让人知道,不然,只怕现在的侯府也护不住你。” 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在青云观的时候师父也这样嘱咐。 大哥哥认真的嘱咐,她乖巧的点了头。 拂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下一个园林时就听她内心嘀嘀咕咕起来了。 【窝堂堂上古神还怕凡人不成。】 【没道理要忌惮凡人。】 拂风:“……” 妹妹就算是神明,终究才五岁,还是个孩子的心智。 不知道人心险恶。 * 当庄子里的人发现果园这边也有变化的时候,兄妹俩已坐着马车离开了。 由于余笙贪玩,华拂风回城后就又带她买了许多好吃的。 糖人,瓜子,糖炒栗子这类小零食是少不了的。 等回府后已是傍晚,拂风把余笙做的事情和母亲讲后才得知,她已经知道这事了。 庄子里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庄上的人已经来禀报过来了。 在外面跑了半天的小余笙这时也被奴婢拉着去沐浴了。 待她洗得香喷喷的出来后,花容挡在了她面前说:“妹妹,早上夫子让背的我已会了,我背给你听。” “先吃肉肉。”她已经闻到猪蹄的香味了。 晚膳已摆上桌,还全是她爱吃的肉肉。 可就算她大口吃肉,这肚子还是在她吃了个猪蹄后,又干了小半碗饭后就饱了。 她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看桌上的美食,恨不得快长大一些,这样就可以吃两个猪蹄了。 侯夫人今天心情大好,吃过后就没再继续查账。 花容留下来要背书给余笙听,拂风没有立刻离开,留下来听他背。 等他背完后,一脸邀宠的道:“妹妹,就没有什么再奖励我了吗?三哥哥买你一个定身符好嘛。” 三哥哥张口了,余笙能怎么办,当然是得成全他了。 她从自己空间里掏啊掏,掏出三张符,娘亲,大哥哥,三哥哥各一符说:“免费送的。” 花容接过符使劲亲了一下,他可太喜欢这张符了。 他视若珍宝的小心收在自己的空间里了。 拂风拿出一颗金豆子说:“礼尚往来。” 本来想免费送的小余笙眼睛一亮:“……” 【真不是窝爱财,实在是盛情难却。】 “谢谢大锅锅。”她笑眯眯的收下了。 拂风摸摸她的发顶,“哥哥回去沐浴了。” “那窝去找泠泠锅锅玩会吧。” “……” 本来想今天晚上陪陪女儿,和女儿聊聊天的侯夫人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花容后面追着喊:“妹妹,妹妹我和你一起去。” “妹妹,你说这定身符可以把你定住吗?” “……”小余笙突然有些后悔送他定身符了。 “定身符只能用一次哦。” 好在她机智,立马提醒了他。 花容一听就更宝贝自己的定身符了,他当然不会乱用。 他一路跟着余笙跑进了筑玉阁,人还未进门,小余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泠泠锅锅,泠泠锅锅。” 流觞的声音从阁楼顶上飘了下来:“他在沐浴。” 余笙小短腿一拐,去他屋里了。 “……” “泠泠锅锅,窝回来了。”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余笙带着花容进来了。 正在木桶里泡着的谢泠缩在了水里,只露了个脑袋:“……” 花容:“……” 总感觉不太对劲。 下一刻,余笙的肩膀被提起,人没了。 流觞过来了,提着她直接上了楼顶,俨然一个老父亲般教导:“余笙,你现在五岁了,明年就六岁了,后年就七岁了,大后年就八岁了,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别老把你当三岁小孩儿。” “男子洗澡是你能看的吗?” 真想给她换一双没看过人洗澡的眼睛。 【可窝以前也没少看呀。】 三四岁的时候,她光明正大的看过师兄们在后山泉池里光着膀子沐浴。 误入。 当然是误入。 不过,她这聪明的小脑袋又想起大哥哥对自己的教导,男女授受不亲。 唉,她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 流觞直接给她画结界,把她困在了里面。 “身为三省班的掌德,你也该学习一下反省己身了。” 余笙呶呶嘴,默默的垂头认真反省。 【吾日三省吾身,吾没有错。】 流觞:“……” 【神明是不会犯错的。】 流觞:“……” 【能被神明观摩是尔等的荣幸。】 流觞气得直接暴走,让她知道自己真的生气了。 小余笙翻个白眼。 【小气鬼,喝凉水。】 她指尖凝聚起的水球突然像利箭一样,她忍了忍,最终把这利箭似的水球化为了圆球。 【窝是不会告诉师兄,这结界窝可以破了,免得他自卑。】 这也多亏了师兄总是逼着她修炼,对于别人来说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她花了几天就完成了。 刚下到地面的流觞:“……” 花容这时正在外面找人,一看他出现了忙问:“流觞,你把余笙弄哪去了?” 流觞指了指阁楼之上:“上面坐着修炼。” 花容:“……” 流觞转身走了,回自己屋关起门。 花容只能扯着嗓子喊:“妹妹,妹妹。” “花容锅锅窝今天不能和宁玩了,宁回去发奋图强吧。” 花容:“……” 楼顶之上,小余笙玩过水球玩火球,玩过火球又玩了一会冰雕。 就挺无聊的。 直玩到月亮爬上来。 “余笙。” 不知何时,谢泠也爬上来了,在结界之外坐了下来说:“你下午去哪儿了。” “窝跟大锅锅去庄上了。” 小余笙显隔着结界说话不够得劲,一道冰雕打出去,就把结界给破了。 肉眼看不见的结界,谢泠倒也没注意到什么异样,但设结界的人在屋里感应到了。 流觞默默叹口气。 看来他以后是管束不住余笙了。 余笙越来越强的时候,就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正在这时,他身上的传声器响了。 他忙拿出传声器接听,师父的声音传来了。 “流觞,让你送余笙回府一趟,你索性住下不走了?这是不打算回来了?行,别回来了,这辈子就住侯府吧。” “不是的师父,我这就回去。” 青云观才是他的家。 师父说他还在强袍中的时候,就被人丢在了青云观脚下。 父母不详。 阁楼之顶,余笙从结界里走了出来,走到谢泠身边坐下来,顺便从空间里拿出一包糖炒栗子给他抓了一把,然后也小嘴叭叭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和他讲自己今天在书院发生的事情。 就是谢宁谢凤仪因为没有按时把书背下来,被禁言了。 又企图攻击她,又被她用了定身符。 提到了这定身符,余笙又从空间里拿出一道符说:“泠泠锅锅,窝也送宁个定身符。” 娘亲和锅锅们有的,泠泠也该有。 把泠泠从宫里带回家后,泠泠就是她的家人了。 谢泠接过她的符,道了声谢后,也拿出一颗金豆子递给她说:“给你的。” 非要拿金豆子诱惑人。 小余笙能怎么办,当然是接受它了。 她笑嘻嘻的把金豆子收进了空间,正在这时,流觞突然就飘上来了,站在她面前说:“余笙,我该回青云观了。” 余笙有些遗憾:“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窝还没带宁见过世面呢。” “这山下的世面我已见过。” “你既然能破了我的结界,说明以后也不需要我来保护了,青云观你不愿意回去,那就留下来好好玩吧,别忘记有时间了也回青云观看看,我在青云观等你回来。” 小余笙总算从他话里窥探出异样,立马就站了起来:“师兄窝错了。” “窝把窝自己关结界里还不行吗?”说完这话,她忙闪开了一些,为自己画一个结界。 关进去了。 流觞淡淡的笑了,并不打算和她说实话,“这里是你的家,青云观是我的家。” 小余笙忙摇头:“不不不,窝的家就是宁的家。” “后会有期。”四字落下,他飞身而去。 小余笙怔了怔,打开结界,紧追了几步大叫一声:“师兄,不要走。” 话落,泪珠儿不知道怎么就落了下来。 脑子里有一些画面闪过。 在一个极美的地方,她曾经有许多好朋友,可有一天,他们都离开她了。 殒落了。 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终日独坐,一年又一年,没有尽头。 她有时候会长眠一段时间。 醒来后,还是她一个人。 高高在上的上古神,竟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余笙,余笙。” 余笙被谢泠的叫声唤醒,回过神来,才惊觉眼睛一片湿润。 “别哭。” “我去把他追回来。” “不追了。”说完这话,余笙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第64章 被群殴了 气性这么大? 这就气昏了? 谢泠忙把人接住后又坐了下来后伸手号了一下她的脉搏。 脉搏跳动正常。 之前他一个人爬上楼来简单,现在要抱一个昏迷的小孩子下楼就有点不简单了。 谢泠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就掐了掐她的人中。 一通捣鼓后—— 小余笙被疼醒了,感觉到有人在掐自己,她本能的一个巴掌就呼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结实的抽在了谢泠的头上。 谢泠:“……” 余笙警惕的睁了眼后,怔了怔,疑惑:“泠泠锅锅,宁掐窝干什么?” 【疼啊!】 【窝滴人中。】 谢泠顿时也不觉得头疼了,忙道:“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就掐了你的人中想把你弄醒。” “以后再有这事窝自己会醒来,宁别掐窝。” 【疼啊,窝滴人中。】 小余笙上手摸了摸。 谢泠:“对不起。” 瞧他一脸歉意,余笙也就大度的道:“没事没事,不疼了不疼了。” “泠泠锅锅,窝回去找娘亲了。” 谢泠颔首,就见她纵身一跃,从顶楼直接跳下去了。 谢泠:“……” 难得余笙今天不用人接,自己就跑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侯夫人正坐在屋内看账。 “娘亲,窝回来了。”余笙扑了过去,往娘亲怀里钻。 陈瑶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笑问:“玩够了?” “嗯。” “师兄刚才回青云观了。”提到师兄,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陈瑶疑惑:“这就走了?” 连个告别都没有就走了,想必定是有急事了。 小余笙忙为师兄找补:“有急事,来不及和娘亲告辞。” 陈瑶颔首:“等忙过这段时间,娘亲就带着笙笙去青云观,亲自谢过你师父这些年对你的照顾。” 余笙忙道:“窝师父最爱喝酒了。” 陈瑶笑道:“好,娘亲就把最好的酒寻来送过去。” “娘亲最好了。” “娘亲窝们上床觉觉吧。” 陈瑶笑着答应,唤来奴婢宽衣后,母女俩一块躺在了榻上。 自从有了娘亲后,余笙睡觉就喜欢抱着娘亲,枕着娘亲。 和娘亲在一起就让她特别的有满足感。 陈瑶照例和她聊了一会天,余笙又说了自己在书院的种种后,越说声音越小了。 她累了,困了。 眼睛一闭,再不吱声了。 陈瑶看了看她,低笑出声。 小孩子无忧无虑,就特别容易入睡。 至于她,有女儿陪着,她的失眠也渐渐被治好了似的,慢慢就睡着了。 黎明破晓,一抹红霞由东方升起,壮丽了整个天空。 小余笙和往常一样跟着花容去书院。 身为三省班的掌德,身边少不了前呼后拥。 她才刚下马车,就有一众同窗喊着她的名字和她一起进了书院。 来到三省班,就见谢宁和谢凤仪已经到了。 两个人怨毒的看着她。 因为她,两人被禁言到现在。 回宫之后虽然去告状,然而皇帝并不给他们出头,还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嫌他们丢人现眼。 打又不打过余笙,两人只能忍气吞声了。 余笙这边刚坐下来,谢凤仪就把一张纸给她看,上面写着:我会背了。 那就让她背了,禁言被解后,她果然也背会了夫子交待的任务。 谢宁经过一夜刻苦,自然也会背了。 待两人背完后,其他学生照旧来她面前背夫子留下的课。 虽然有的人结结巴巴,还有人悄声帮着提示一两字,余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宽容一些。 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如她这般过目不忘。 大家总算把任务完成了。 等余笙验收了大家的功课后说:“明天窝要去晋王府参加赏花宴,就不来了,但功课还是要查的。” 谢凤仪脱口而出:“晋王是我皇兄。” 父皇只嘱咐她们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她认为说出晋王是皇兄也不算暴露。 她也是有心炫耀一下。 谢宁也立刻说:“也是我皇兄。” 刑珂嘲笑道:“照这么说你们还是皇族皇子公主不成?你们两个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 两人刚想异口同声说自己就是时,猛然想起父皇的警告,只好住口。 西安将军家的小孙子安臣就大声道:“谢宁谢仪你们也太不要脸了,还想冒充皇亲国戚。” 这小子一起哄,陈洛、以及御史家的孙子余泽侯等学生全都跟着起哄了。 在全班学生嘲笑辱骂下谢凤仪哇的一声哭了。 谢宁气得不轻,红着眼睛大声吼:“你们才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 这小子居然敢骂他们,安臣冲上去就打他。 到底是将门出身,就算只有八岁,还是有着一股蛮力的,何况谢宁还比他小一岁,一下子就被他按在了桌子上打。 本来哭着的谢凤仪也不哭了,起身就要帮忙打安臣,结果她也被打了,余泽侯、陈洛等同窗都上来帮忙了。 一时之间,谢宁和谢凤仪的哭声响彻三省班。 余笙:“……”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想她初见谢泠时,在宫里,他们也是这样合伙欺负人的。 余笙不同情他们。 看在皇帝祖父的面子上,她没上手打他们已是客气了。 把人打哭了,一众学生一哄而散,全都坐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来教学的徐夫子这时也快步走进来。 人在外面就听见三省班传来哭声,心里正嘀咕是哪个熊孩子又惹事了,没想到竟是谢宁和谢凤仪。 他端正夫子的姿态问:“哭什么?怎么回事?” 谢凤仪哭着告状:“他们打我们。” 身为掌德,余笙说:“夫子,他们两个就是哭包,一碰就哭。而且,他们也骂人了,不吃亏。” 谢宁气愤的道:“你胡说,你偏心,是他们先骂我们不要脸。” 安臣不服气的道:“你们本来就不要脸,非说晋王是你们皇兄,这不是在冒充皇亲国戚吗?” 徐夫子:“……” 可人家真是皇子公主啊! 他也知道上面有话传下来,让两人在三省班不许暴露身份。 唉,都是一帮惹不起的祖宗。 徐夫子正想着这事要怎么解决时就听护国公主发话了:“谢宁谢仪,夫子要教学了,你们再不闭嘴,窝就对你们使用禁言符了。” 正哭着的两人立刻就噤了声。 不敢哭,真的不敢哭了。 徐夫子一看挺好,就继续教学吧。 由护国公主坐镇,三省班的课堂纪律不是一般的好。 也没有人打盹了,全都打起精神在听课,布置的书写也都按时完成。 徐夫子抽查了几个平日最为调皮的同学,比如安臣这样子的。 人家也能背得出来了。 小余笙愉快的上午很快就结束了,像谢宁和谢凤仪下午也是有课的,出于方便,中午两人就不让他们回宫,直接在书院食堂用餐了。 两人一直憋到晚上回宫后,各自把在书院的委屈告诉了自己的生母。 谢宁的生母是贞贵人,谢凤仪的生母是婉嫔。 由于皇帝只有她这么一个公主,平日里还是很宠她的。 得知自己的孩儿在书院又被欺负了,贞贵妃和婉嫔都觉得不能忍。 殴打皇子公主,那是在羞辱皇室,打皇帝的脸。 第65章 余笙有理 贞贵人和婉嫔商议一番后,直接带着被打的谢宁和谢凤仪去求见皇帝了。 她们身为妃嫔,平日里皇帝不召,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帝,可皇帝疼爱谢凤仪,让孩子去求见就不一样了。 皇帝正在宫里看奏折,一听说谢凤仪又来了,他一乐,站起来道:“宣。” 他倒想看看他们今天在书院又被怎么收拾了。 两人是哭着进来的。 皇帝一看他们这样就被气笑了,这是又被收拾了。 “说吧,今天又被怎么惩罚了?” 谢凤仪哭着说:“父皇,他们打我和谢宁,全班人打我们两个人。” 所以,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他们的。 谢宁也哭道:“余笙还帮着他们,她不配做掌德,她偏心,他们殴打皇子公主,他们蔑视皇族,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皇帝斜睨了一眼谢宁。 蔑视皇族都说出来了。 他不是让他们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吗? 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皇子公主。 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心机的。 提到余笙,皇帝也想见见那小人儿了。 另外,还他听说了一件奇事,就是华安侯府在郊外的庄子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说是干瘪的麦子突然间就饱满得要裂开了,这事发生在侯夫人去了一趟庄子上后。 他特意让人把麦子带过来看,颗颗饱满,他都没见过这样的麦子。 庄子上的人都说是神明庇佑了华安侯府,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并且认为是来自小余笙的庇佑。 他也想要这样的庇佑。 太渊这块土地上,有太多的百姓温饱不能。 另外,他也觉得有必要和余笙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在三省班还是要照顾一下他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这才刚入学,昨天被禁言了一天。 今天又被全班殴打。 身为皇帝,自家孩子被全班殴打,他真丢不起这人。 当下,皇帝传下口谕:“范公公,传余笙入宫。” 不久之后,余笙就带着谢泠一起入宫了。 这个时候被喊进宫里来,小余笙就猜到大概是这两没出息的回宫告状了。 她没向平日里那样高高兴兴的扑到皇帝跟前,而是跟着谢泠一起行了礼后,气哼哼的在心里骂开了。 【废物,还是只会哭哭啼啼告状的两废物,废物在宫里联合其他皇子殴打泠泠锅锅的时候可得意着呢,没想到出了宫也会被别人殴打吧。】 皇帝:“……” 身上开始冒冷汗的谢泠:“……” 【泠泠锅锅在宫里被他们辱骂殴打得那么惨,也没告过状呢。唉,人和人是不能比的,皇帝祖父这么多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也就是晋王和泠泠锅锅了。】 谢泠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内心已疯:“……”祖宗,求别瞎想了。 皇帝眯了眯眼,目光落在了谢泠身上。 她居然把谢泠和晋王相提并论? 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生下皇子后就被抬为庄贵人了,事实上皇帝对这位庄贵人也没有多宠爱,平日里对默不作声的谢泠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他的儿子太多了,也关注不过来。 如今仔细一看,谢泠也慢慢长大了。 沉吟片刻,皇帝招了招手:“余笙,过来。” 余笙也就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 她今天过于规矩了,皇帝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道:“余笙,和朕说一说,他们两个今天在班里为什么挨揍了?” 虽然两人已经说过原因,他也并不完全相信,谢宁这小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还是挺有心机的。 他要听一听余笙怎么说。 瞧皇帝对自己和颜悦色,余笙心里这才畅快一些,小嘴叭叭,立刻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们两个在班里说晋王是他们的皇兄,同窗就骂他们冒充皇亲国戚不要脸,他们两个就和同窗对骂起来了,能不被揍吗。” “皇帝祖父,这事真怪不得别的同窗,他们两个还是挨打太少了,多打打就不会哭着回来告状了,宁看看泠泠锅锅,在宫里被他们群殴也没有哭过呢。” 谢泠:“……” 皇帝:“……”竟然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他也瞧出来了,余笙对这两个没出息的很有意见,很是计较他们在宫里群殴过谢泠这事。 就算是神明转世,到底也是个小孩子,小心思是藏不住的。 一说话就暴露出来了。 皇帝很快也有了主意,“谢宁谢凤仪,你们给朕听好了,以后在书院,全都听余笙的。” 谢宁谢凤仪:“……”不是,都被臣子家的孩子群殴了啊! 皇帝你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吗? 传出去你脸上也无光啊! 余笙默默的叹了口气。 【唉。】 【窝算是看出来了,皇帝祖父是想把这两废物交给窝教育。】 【窝又不是他们爹。】 皇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余笙啊,皇帝祖父就把他们两个送给你做伴读了,他们若是不听话,你只管教育。” 他深信能让整个三省班的学生都听话的护国公主,一定治得住这两人。 前提是要消除护国公主对他们的偏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又对两人说:“谢宁谢凤仪,你们以前经常欺负谢泠吗?” 他贵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 小皇子小公主们私下里的打闹没有人会刻意捅到他面前来,也就上次余笙来宫里遇着了,把小皇子小公主都打了一顿,才把事情闹大了。 可他当时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反而顺手把谢泠送到她手里了。 那今天就一并解决了吧。 谢宁忙摇头:“是谢黎带头打的,我们不敢不从。” 谢黎就是被废太子的儿子,皇帝的皇孙。 谢凤仪忙附和说:“还有谢宝珠。” 被废太子的七岁女儿。 现在都还被幽禁在冷宫里。 皇帝瞧着谢宁和谢凤仪,心里有些失望,难过。 这俩孩子在诸子中是最小的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推卸责任了。 恃强凌弱。 欺软怕硬。 难怪余笙要骂他们废了。 第66章 道歉!余笙原谅 皇帝膝下皇子很多,废了就废了,反正还有下一个,可公主就只有谢凤仪一人。 物以稀为贵。 皇帝还是挺疼她的,也因此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 孩子长歪了,趁着年幼,掰正还来得及。 皇帝沉着脸道:“不管是谁带的头,你们参与了就是参与了,尤其是你谢宁,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欺软怕硬,东窗事发因怕责罚,就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这点担当都没有,将来还如何承担更大的责任。” 虽然也没指望他承担太大的责任,毕竟江山又不可能由他来坐,他将来最多也就是做个王爷,或划给他一块封地,或者就让他窝在京城啃老。 可他要得着小余笙的谅解,这戏就得做足了。 “你们两个,给谢泠道歉。” 谢凤仪有些惊讶,父皇竟然让她给这个宫女生的道歉。 他们向来看不上谢泠,公主打心里不愿意。 谢宁倒是识时务,一听父皇直接点了他的名,这是针对他动怒了,便立刻道歉:“对不起,九皇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太子全家都被打入冷宫幽禁了,他母亲不过是一个贵人,自然不敢造次。 虽然谢泠的生母也被封了贵人,他依旧觉得自己比谢泠更尊贵,他的生母可不是宫女。 迫于皇帝的压力,他只能把不甘藏在心里。 谢宁都道歉了,谢凤仪也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九皇兄,对不起。” 可谁在意他们的道歉呢。 谢泠只想等待时机,弄死他们。 当着皇帝的面,他友好的说:“谢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再看向七岁的谢宁和谢凤仪时,他也大度的道:“你们因为年幼不能分辩是非,容易被挑唆也正常,我不怪你们了。” 不分是非,容易被挑拨。 这几个字贯入皇帝的耳中,他脸色沉了沉。 好在还年幼,还来得及。 谢宁松了口气,眼巴巴的看向皇帝。 皇帝这才又说:“余笙,这事你怎么看?” 余笙大方的道:“泠泠锅锅不怪他们了,看在皇帝祖父的面子上,窝也不怪他们了。” “那以后,就让他们两个跟你一起在三省班读书?” 皇帝祖父都这样哄她了,她能怎么办,“行吧。” 她又嘱咐谢宁和谢凤仪:“你们两个以后若不想被群殴,就要与同窗和睦相处,还要把夫子布置的任务都按时完成了,免得让我为难。” 让她为难,她就不客气了。 两人挺憋屈的。 他们的父皇竟看重余笙过于看重他们。 刚才还说什么要他们做护国公主的伴读。 他们是皇子啊,他身为皇帝都不要脸面的吗? 皇帝瞧这两个低着脑袋,不大服气的样子,一怒:“你们两个听见没有?” 他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他们好。 护国公主乃神明转世。 被护国公主护着,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事情。 他们祖上烧了多少高香,才能让神明降临在太渊,出现在他们身旁。 两人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一跳,连忙同声说:“听见了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皇帝就摆摆手:“回去好好反省。” 谢凤仪和谢宁乖乖告退。 等他们离开后,皇帝这才和颜悦色的说:“余笙,吃过没有?” 余笙:“刚吃一半。”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娘亲给她准备了丰富的晚膳,都没来得及吃,这么一想,肚子里馋虫又勾得她饿了。 皇帝:“传御膳,传护国公主爱吃的猪蹄。” 余笙:“多传点,窝好带回去给娘亲也尝尝。”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皇帝一边夸奖她,一边琢磨着要如何问话,就是想让她帮太渊五谷丰收。 他先故意说:“余笙,你知不知道,前天早朝的时候,有多少大臣告你的状啊?” 小余笙当然不知道。 皇帝就把那天早朝的事情说了,当然也没点名道姓,为自己的臣子树立一个护国公主这样的敌人可不好。 末了皇帝又说:“朝中总有几个别人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朕认为护国公主教导有方,也担得护国公主这个名号,这才把谢宁和凤仪送过去了。” 这高帽子一把给她按头上了,小余笙能说怎么办? 看他也没几个月好活的份上,当然是宠着他了。 先依着他了。 说了会话,御膳传了过来。 伺候的宫女端了水过来为他们净手。 见谢泠站在那边,想到余笙还是挺看重他的,还说他的诸子中就晋王和他最有出息,皇帝心里一动,唤了他:“谢泠,你也过来净手。” “是。”谢泠走了过来。 因为并不受宠,在面对他这个父皇的时候,两人丝毫没有父子间的亲近。 两人的互动甚至有些陌生。 三人坐下一起用膳。 宫里的御膳自然是极为好吃的,余笙忙得顾不上说话了。 皇帝心里一动,摆摆手,示意伺候的太监全退下去后—— “余笙啊,咱们也就是命好,生在了富贵人家,山珍味海的吃着,外面那些老百姓每天连饭都吃不饱的,尤其碰上天灾的时候,粮食产不出,平民家的孩子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因为不够吃的,甚至还要卖儿卖女,闹饥荒的地方饿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正吃得香的余笙听皇帝这么一说,想起昨天去庄子那边看到的情况。 那麦子的确长得瘦瘦的,小小的。 桃花都不好好的盛开了。 “皇帝祖父您放心,窝会赐福给太渊,保佑太渊五谷丰收一百年。” 等的就是这话啊! 皇帝大喜,心情大好的说:“好好好,朕就等着护国公主赐福给太渊,等着太渊家家户户都五谷丰收,粮仓有余。” 余笙‘嗯’了一声后,顾不上说话了。 她实在太喜欢吃御膳了。 皇帝还特意为她介绍了一下这些她没见过的御膳。 御用佛跳墙、烧鹿筋、爆炒凤舌等。 等到她终于吃饱喝足后,说:“皇帝祖父,把佛跳墙和烧鹿筋打包给窝带走,窝好给娘亲品尝品尝。” 好家伙,她可真知道什么好吃。 皇帝立刻传人过来,打包。 余笙出宫的时候已是满天星光了。 皇帝亲自把人送出殿外,生怕她只顾着吃忘记了正事。 就算是神明转世,她毕竟还才五岁。 皇帝在殿外时又提醒她:“余笙,可要记得赐福太渊的百姓五谷丰收。” 被提醒的余笙说:“皇帝祖父,窝这就赐福给太渊的百姓。” 皇帝:“……”这么快的吗?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比如摆个祭坛,举行个仪式。 第67章 余笙 余笙朝殿外走了几步,看了看月光,说:“以吾之血,引神明。” 一道鲜血由她指尖洒出,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消失在天地间。 余笙蹲下身来,手按大地,道:“以吾之名,赐福太渊诸州一百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年年有余。” 赐福到,御花园的鲜花盛开得更鲜艳。 太渊的大地被滋润,各处的麦田水稻等也一同被赐予了新的生命。 就连干涸的水井也有新的泉源涌出。 满了新的生机。 一阵阵清风吹来,清新怡人。 一群雁子从窝里探出头来,盘旋在了余笙的上空,叽叽喳喳的在议论着。 “哇,这里的空气好迷人。” “快看,这里有神明降临。” 一群蝴蝶也闻风飞来,在空中飞翔。 “我好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是神明赐福大地了。” 皇帝看了看上空,大晚上的他的老花眼也看不太清楚,可也隐隐看见似有鸟类盘旋在上空了。 过了一会儿,余笙起身说:“皇帝祖父,窝为太渊赐下一百年的祝福,宁可以放心了。” “放心,放心。”皇帝声音有些激动了。 “泠泠锅锅,窝们走了。”余笙举步离去。 谢泠行了一礼后跟着她一块走了。 皇帝忙唤来范公公说:“等明天天一亮,就去田里看一看。” 范公公:“是。” 皇帝想到公主赐福的时候一点也不避人,立刻又嘱咐说:“范公公,你记着,你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范公公一听这话本能的有些心惊肉跳,差点以为皇帝要杀他灭口,忙跪下道:“奴才就是个死人,除了效忠陛下,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他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重视余笙。 那只是一个五岁的娃儿。 余笙在那念念有词的话,他听在耳中,觉得挺莫名其妙。 可皇帝看起来挺认真的。 余笙这时坐上马车跟着谢泠一起出了宫。 回宫的路上,谢泠突然就叹了口气。 余笙诧异:“泠泠锅锅,你为什么叹气?” 谢泠抬手摸摸她的发顶。 余笙给了他太多惊喜和意外,他不知道这一切于她来说是福是祸。 毕竟,人都是贪婪的。 他不能要求她非得隐藏自己的锋芒。 她既是神明转世,就该肆意的活着。 那么,就让他来强大自己的力量,让余笙可以无忧无虑的做自己。 所以,他便说:“能遇见余笙,是我一生的幸运。” 余笙:“所以就要叹气吗?” “……” 小余笙掀了马车的帘子朝外看了看。 浩瀚宇宙,满天繁星,明月普照万物。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今天一下朝,皇帝就急匆匆的回宫了。 派出去的御卫已经回来了,带回来一些金色的麦穗。 御卫把在外面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就是外面的麦子全都生长得前所未有的饱满,花草树木看起来都比往年更有生机。 皇帝有些激动的说:“范公公,收拾收拾,咱们微服出宫。” 他想亲自去看看了。 这一天,余笙因为要去晋王府赏花,也早早的穿上了自己美丽的衣裙。 她是护国公主,本该有自己的宫装,只是时间太仓促,还没有做好。 梧桐院中,欢声笑语,全是夸余笙漂亮的声音。 正在这时,有奴婢匆匆进来启禀:“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和赵老夫人一起来的还有华兰菁和华凌轩。 且说钟姨娘因为儿子断了一腿天天悲伤,连赵老夫人面前都没去了。 赵姨娘、陈姨娘以及兰蓉受了二十板子,这才过去六七天,自然是没有痊愈,走路还是疼的,还在榻上养着。 华兰菁想去晋王府,便忍着这皮肉之痛起来去找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也有心想让陈瑶带着赵姨娘生的儿子华凌轩去晋王府见见世面,虽然她也在病中,依旧顽强的从榻上爬了起来。 为了对抗陈瑶,华兰菁想去晋王府,她也就成全了。 她径直走进了客堂里,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 华兰菁还是乖巧的行了一礼,唤了声:母亲。 侯夫人面无波澜的扫了几人一眼道:“母亲还未痊愈,怎么就起来了?有什么事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 赵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今天去晋王府的赏花宴,把凌轩和兰菁一起带上,让他们也去开开眼。”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侯夫人目光落在华兰菁的身上,挨了二十板子,别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她为了去晋王府,竟硬撑着起来了。 “好啊!”她痛快的答应了。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华兰菁有些意外,还以为侯夫人一定不允,会找诸多借口。 陈瑶就是觉得,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她倒要瞧瞧要他们如何翻出她这个当家主母的的手心。 侯夫人这边就带了长子拂风和余笙。 谢泠自然是陪同前往。 套了两辆马车,侯夫人带着余笙和华兰菁,谢泠、拂风和华凌轩同行。 马车哒哒而行—— “母亲,妹妹才五岁,在学生中也算是年纪最小的了,还不知道在外面读书会不会被其他家的小公子小少爷欺负了去,若是母亲愿意,兰菁愿意作妹妹的伴读。” 华兰菁放低了姿态,讨好的说道。 侯夫人叹了口气道:“咱们侯府现在入不敷出,奴才都遣散了那么多,哪来的银子供养那么多学生去书院读书。” 等这学期结束,华良轩和华凌轩这书也不用读了。 一帮养不熟的庶子,不配让她花那么多银子供养。 华兰菁抿了抿唇。 读不读书她并不在意,她在自己的时代的文化水平也是大学生了呢。 纯粹就是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母亲说得是。” 她向来乖巧,知道如何讨好人。 挨打之后也彻底认清了现在的处境,知道这当家主母是最不能得罪的,就继续把自己的乖巧发挥到底。 再看余笙,她摸出一颗糖炒栗子,吃得嘎嘣响。 “余笙妹妹,栗子好吃吗?” 余笙递给她一颗:“宁尝尝。” 华兰菁接了,却突然不敢吃了。 这余笙处处透着古怪,谁知道会不会在这栗子里做什么手脚? 万一下点泻药什么的,今天的赏花宴她就别想参与了。 “谢谢余笙妹妹。”她握在手里没吃。 余笙又吃了一栗子后问:“宁为什么不吃?” 她应对自如:“余笙妹妹送的,我舍不得吃。” 既然如此,余笙也就不说什么了。 “余笙妹妹,书院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听吗?” 余笙:“一点不好玩。” 若不是被山长的金豆子吸引,她都不想干了。 要管的人也太多了。 华兰菁没话找话,东拉西扯,极力活跃气氛。 谈话之间,就到了晋王侯府。 第68章 来晋王府了 晋王府,单单是这三个字,就道不出的气势夺人。 门前带刀护卫侍立,怎是一个威风凛凛了得。 每个进王府的人都要出示请帖。 能被邀请到晋王府来赏花的人,都是世家贵妇小姐公子,家族势力活跃于朝堂。 华春瑾身为工部侍郎,无权无势,又瘫又瞎,晋王妃实在没道理高看他一眼。 若说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邀请了侯夫人,可丞相府那边的人并未受到邀请。 侯夫人出府了请帖后在由仆人引路进了王府。 王府之内,华丽的阁楼山水环绕。 雕梁画栋。 金碧辉煌。 前来的宾客都被引到了客堂,侯夫人带着儿女过去的时候就见客堂之内已来了很多人。 本来她只要带一儿一女正好,如今多带了华兰菁和华凌轩后,就显得她拖家带口。 她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客堂内公子小姐们的瞩目了。 “这谁呀?”有不认识她的人悄悄打听,实在是她这一家子的相貌过于优越了。 “姐姐。”刑部尚书家的儿媳妇戚氏迎了过来。 “余笙妹妹。”刑珂也欢乐的跑了过来,知道她今天来晋王府,他说什么也不肯去书院了,非要让仆人去给请了一天的假。 从来到晋王府,他就在这儿等着余笙了。 一瞧见她过来了立刻跑过来悄悄道:“余笙妹妹,晋王府可大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余笙跟着她就走了。 侯夫人:“……” 拦都拦不住,两人就撒腿跑了,结果一出门就遇见了好几个同窗。 且说谢泠这边也立刻转身跟上了,侯夫人稍微放下心来,就听华兰菁说:“母亲,我这就去看着妹妹。”说罢这话她也转身跑开了。 戚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珂珂,就是贪玩。” 好在她这边也有仆人立刻跟上了。 侯夫人笑说:“孩子哪有不贪玩的,无妨。” 戚氏今天带来的还有女儿刑檬。 豆蔻年华的女子跟在母亲身边,落落大方中又带了几分羞涩。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华拂风,十七岁的少年出落得惊若天人,不要说小姑娘看了会害羞,就是生过孩子的妇人看在眼里都会生出几分脸红来。 戚氏问道:“这位公子是?” 侯夫人介绍了一下:“我的长子拂风,快来见过戚夫人。” 华拂风就行了天揖礼。 相当于晚辈给长辈行礼了。 一起来的华凌轩也跟着行礼道:“晚辈凌轩见过夫人。” 再抬头时,他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刑檬身上说:“这位想必是夫人的爱女了。” 刑檬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气得怒瞪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声:“登徒子。” 哪有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姑娘看的。 戚氏也注意到了,就听侯夫人说:“拂风,你带着凌轩去那边吧。” 因为也来了不少的公子,客堂中间就隔了一层屏风。 拂风应声,转身走了。 华凌轩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刑檬后这才离开,他快步追上拂风说:“大哥,我喜欢那位小姐。” 拂风冷冷的泼了一盆冷水:“人家不喜欢你。”看不见人家眼里都是厌恶。 华凌轩不管不顾,“等回府我就让祖母为我提亲。” “……”关键你一个庶子凭什么配得上人家嫡女? 这厢,戚氏拉着侯夫人的手把她介绍给了一位自己认识的朋友。 只听她说:“阿溪,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护国公主的母亲,华安侯夫人。” 叫阿溪是户部尚书的儿媳妇沈氏,秦深的母亲。 她这一声介绍,不仅吸引了沈氏,也成功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沈氏行了长揖礼,她一脸笑意的道:“侯夫人,我真想好好感激你家公主,自从她去了三省班后,我家秦深变得非常的刻苦努力了,读书写字从来不要人催了。” “侯夫人,我是李青的母亲……”大理寺卿家的儿媳妇冯氏。 “侯夫人,我是余泽侯的母亲……”御史家的儿媳妇姜氏。 “侯夫人,我是安臣的母亲……” 安西将军府家的儿媳妇年氏。 由于主人还没有出场,一场赏花宴马上就变成了家长宴。 余笙功劳第一。 一帮妇人在一起聊起不成器的孩子后,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了。 就在大家正聊得高兴时,就听传来一声:“晋王妃到。” 就见一位雍容华贵,气度非凡的女人在一众仆人的前呼后拥下走了过来。 “参见晋王妃。” 一众妇人立刻齐刷刷的行了礼。 说起这晋王妃梁温,不能不提一下她的娘家。 她娘家是信国公,开国功臣。 一代又一代过去后,信国公也早已大权旁落,儿孙全在啃老。 开国功臣之后又做了晋王妃,成了皇家的儿媳妇,谁不敬着她点。 她邀请人来赏花,都会卖她个面子。 晋王妃抬了抬手,含了些笑:“今天主要是赏花,大家若过分拘礼反而不能放开了玩。” 高高在上的晋王妃,言谈之间又略显出几分亲切。 确实会让人稍微放松一些。 “今天早上,本王妃发现那些花开得比昨天更鲜艳更好看更有生命力了,快随本王妃去赏花吧。” 一众人随着晋王妃出了门。 私下里大家也悄悄议论了几声,就是发现自己院子里的花似乎也更艳丽了。 本来有几盆已经快死了,今天早上却发现又活了过来,仿若从未枯萎过。 就在一众人跟着晋王妃前去花园时,华兰菁在王府悄悄溜跶。 第一次来晋王府,因为不知道晋王在哪里,索性就拦着了一个婢女说:“晋王在哪儿?我这有信要送给他。” “……”婢女打量她一眼,因为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之间摸不准她的身份。 华兰菁严肃的催促:“快点,若耽误了晋王的大事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跟我来。”反正只是一个小孩子,也不怕她能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说了,这里可是晋王府,今天又是赏花宴,戒备森严。 华兰菁如愿的被带到晋王的书房这边,她启禀侍立在书房外的护卫说:“这位小姑娘说是有信送与晋王,奴婢就带她过来了。” 青冥摆摆手,让奴婢退下了后伸手:“信呢。” 华兰菁:“这信要亲手交给晋王。” 青冥审视的看着她。 身为晋王的贴身护卫,确定以及肯定,并不曾见过这个小姑娘。 华兰菁任由他打量,并不惧怕。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等着。” 青冥前去禀报这事了。 片时,晋王从书房走了出来,一双犀利的目光打在她身上,来自上位者的压迫还是让她升起了一些不安。 她确定自己以后就是晋王的儿媳妇。 想到这些,华兰菁鼓足勇气,先行了一礼后说:“臣女兰菁见过晋王。” 青冥一旁看着,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防备味十足。 似乎只要她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腰上的佩剑就会直取她性命。 第69章 又预知了未来 晋王不认识她,自然也起了警惕之意,“哪家的臣女?谁派你来的。” 华兰菁规规矩矩的站着说话:“禀晋王,华安侯是臣女的父亲,臣女是跟着侯夫人一起来王府赏花的,今天借此机会前来叨扰晋王,实在是神明借着梦对臣女有指示。” 晋王:“……” “臣女自幼就有借梦预知未来的能力,今天的赏花宴上,平阳郡主会溺水。” 在原剧情中,平阳郡主是和两个哥哥在池塘边玩耍不小心跌进去的,两个哥哥年纪不大,也不识水性,一群女眷更是不懂了。 等把郡主救上来后也仅是暂时保住了命,她因此染上风寒,没过几天还是死了。 男主谢润也因此一直活在对妹妹的愧疚中。 她提前知道了剧情,就等于掌握了先机。 只要把这些将要发生的剧情告诉晋王,就能取得他一定的信任。 平阳郡主是晋王唯一的女儿,六岁。 他们皇族阳盛阴衰,晋王自然也是疼爱得很。 他谅华兰菁也不敢跑到王府胡说八道,立刻对青冥使了个眼神。 护卫迅速离去。 此时,六岁的平阳郡主谢嫣然正和两位哥哥以及余笙、谢泠、刑珂、安臣等同窗在池塘边。 没错,有几个别同窗昨天知道余笙今天来晋王府后,刚好自己府上的人也要来,便死活要请假过来玩耍。 家长拗不过熊孩子,只能请假了。 且说这晋王妃一共有三个孩子,十一岁的长子谢舜被立为世子,可世袭。 次子谢润九岁,被封郡王。 小女儿便是平阳郡主了。 今天是赏花宴,府里热闹,小孩子们也都出来玩了。 池塘里的锦鲤也浮出水面,欢快的游来游去。 刑珂带小余笙出来开开眼,打算逛一逛他们王府的宅子,路过池塘的时候,余笙就被一池子的锦鲤给吸引了。 锦鲤五颜六色,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 鳞光闪闪。 这些锦鲤也不怕人,高昂着脑袋吐泡泡。 小余笙刚掏出自己的饼要投喂它们,就听一声吆喝:“不许碰我的鱼。” 今天的平阳郡主也穿得特别隆重,富贵逼人。 她气势汹汹的快步跑了过来说:“这是我的鱼。” 小余笙就说:“那宁叫它们一声,它们会答应宁吗?” “……”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孩子,居然敢这样和他们说话。 很显然,他们是来参加赏花宴的。 平阳郡主到底也才六岁,一下子被余笙给难住了。 鱼又不会说话,怎么答应她? 小余笙又说:“窝叫它们一声,它们若答应窝,就是窝的鲤鲤了。” 平阳郡主懵懵的。 “好,我答应你了。”说话的是王府世子谢舜。 小余笙立时跑到了池塘边,蹲在那里指着其中一个喊:“鲤鲤,宁们两个给窝跳个舞。” 一道灵力注入过去,池塘里的两条红色小锦鲤立刻就跳出了水面,在空中扭啊扭。 “……” “快快跳窝手里。” 两条红色的小锦鲤一下子就跃到她手心里了。 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嘻嘻。”这两条鱼归她了,余笙高兴的笑了起来,说:“泠泠锅锅,给窝找个瓶子。” 谢泠从怀里(空间)掏出一个瓶子,从池塘里灌了水,帮着她把小锦鲤放进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鱼被她拿走了,平阳郡主后悔了,一声不发的冲上去就要抢。 谢泠见状提起余笙一躲,就听扑通一声,郡主一头扎进水里了。 跑过来看到这一切的护卫青冥飞身掠过,一把抓起了跌入池中的郡主,把人提了上来。 得救的郡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吓住了。 小余笙一看人都哭了,忙说:“不哭不哭,窝不要了还不成吗?” 她忙把瓶子打开,把锦鲤又给倒池塘里了。 一旁跟着的奴婢手忙脚乱,赶紧把人给带走了。 其中一个奴婢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的问:“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窝叫余笙。” 世子谢舜疑惑:“你是护国公主余笙?” 余笙点点头。 谢舜和颜悦色:“这事不是你的错。” 他又对一旁的婢女说:“既然妹妹无恙,就不要去惊扰了母亲,免得扫了她的雅兴,都下去吧。” 世子发话了,郡主那边的婢女也就退下了。 青冥也没有久留,很快跑回去复命了。 他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后,华兰菁:“……” 怎么哪哪都有余笙? 真的要被她给气死了。 不管怎么样,证实了她方才所言是真。 可晋王眼神微微一厉,道:“小小年纪,当真是好手段。” 华兰菁:“……” 怎么感觉画风不对? “为了取得本王的信任,你连只有五岁的护国公主也能一起利用了。” “……” 华兰菁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了。 晋王竟然认为郡主落水是因为她事先与余笙商量好的事情,是她让余笙在那里引诱郡主落水! 这特玛德什么破剧情,为什么到她这儿全乱了。 青冥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时对晋王附耳说了句话后,他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青冥说:九皇子也在,是九皇子突然提起护国公主躲了一下,才导致郡主落水。 听到这话后晋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若是谢泠所为,他可以排除她与护国公主演了这一出戏。 晋王当然不会为自己刚刚对她的厉色有丝毫愧疚,就又说:“你刚才说,你有借着梦预知未来的能力,说说吧,你还预知了什么?” 她今天特意来找他,想来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告诉他郡主今天会落水。 华兰菁观察了一下左右后,书房重地,自然不会有人随意往来,她又看了看青冥,说:“有些话不方便有第三人在场。” 晋王也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待他离开后华兰菁这才又说:“我梦见太子被废后,不久就死在了被幽禁的冷宫中,没过多久,您就登基了。” “……”这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了。 “你跟我进来。”晋王立刻转身进了书房。 有些事情,的确不方便站在外面说话。 华兰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的紧张慢慢平了下来。 晋王是相信她的话了吧? 第70章 这事真不怨公主 晋王请华兰菁进了书房,让她把自己的梦境仔细的说给她听。 看着这个令人倍感压迫的男人,华兰菁故弄玄虚的说:“晋王只要知道,您是最后的赢家就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天臣女已说得够多了,若再泄露天机,臣女就要受天谴了。” 她哪敢仔细的说明白。 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最是琢磨不定了。 若她胆敢说出与晋王勾结的都有谁,谁知晋王会不会杀她灭口。 晋王不信任她,她现在也并非完全信任晋王。 晋王盯着她问:“你想要本王赏你什么?”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华兰菁说:“自从父亲瘫在床上后,老夫人也病倒了,现在侯府是母亲掌家,臣女举步艰难,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晋王愿意护臣女一世周全,臣女愿为晋王效犬马之劳。” 晋王话锋一转:“你几岁了。” “臣女今年八岁了。” 她态度不亢不卑,实际上内心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在上位者面前,没有几个人能谈笑风生,保持镇定。 晋王看着她,又想到自己的女儿。 相差两岁而已。 一个八岁的女子,又是庶女,胆敢独自来见他,确实是有几分胆识的。 那个位置,本就是他想要的。 如今这华兰菁借着梦境来告诉他,还是挺能打动他的心。 既然她想寻求他的庇护,晋王说:“本王收你为义女。” 华兰菁一怔,立刻拒绝了:“不,臣女不能答应晋王这个要求。” 她以后是要王妃的人,怎么能做义女呢。 晋王有些意外,“为什么?” 收她做义女,本也有试探之意,换作任何女子都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她一口回绝了,反而让他因为意外而生出一丝兴致。 “恕臣女不能直言。” 她现在只是一个庶女,没办法直言她将来是要做他儿媳妇的人。 小小的庶女现在就想做王妃,只怕晋王会以为她是妄想。 若非剧情发生了改变,她何苦要提前来接触晋王,走这一步险棋。 这棋走得好,会取得晋王的信任。 走得不好,会让晋王认为她是一个想攀附权贵之人。 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晋王,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晋王示意她说。 “自从母亲掌家后就说府里入不敷出,臣女想做一笔生意,所赚的银子王爷可拿八成,臣女只要两成用来供养姨娘和哥哥读书即可。” 见晋王没有说什么,她继续说:“如今夏季就要到了,臣女可以制冰,把这项技术提供给晋王。” 华兰菁来到太渊多年,清楚这个时代的冰是很昂贵的,华安侯府都不舍得用冰。 晋王听完她的话后眼神却渐渐染上冷厉,讽刺道:“来本王面前空手套白狼,胆量你是有的,但脑子你还差点——” 她的意思是,她提供做冰的技术,其他的人力物力财力需要晋王来提供。 晋王看着这个会做梦的女孩儿,眼底暗藏了一些杀机。 本以为她有什么大能耐,原来只是会做梦。 他会坐拥江山这样的事情就算她不说,他也有信心在诸王中脱颖而出,可这样的事情若被她在外面传了出去,于他就十分不利了。 出身皇族的晋王说:“本王不需要你提供制冰的技术,本王不缺这项技术。” 太渊的冰虽昂贵稀少,但并非不会制冰。 皇族豢养的奴隶从未停止为皇族制冰。 华兰菁立刻感觉到他的不悦,她忙说:“既然晋王不需要,就当臣女没说,晋王日后若有用得着臣女的地方,臣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晋王看着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那位九弟。 不过,两人又不太一样。 谢泠就像一匹蛰伏的狼,才八岁的华兰菁也是个有胆识的,还有几分小聪明。 小小年纪就知道制冰的方式,也是不简单了。 晋王思量片刻。 且容她活着吧! 既然她以此事为条件来寻求他的庇护,晋王也就站了起来说:“走吧。” 他就给她这个机会。 华兰菁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一关自己是过了。 她跟着晋王行走在王府,走在青石小路上时,就见一群余笙正和人在前面的路上玩起了瞎子抓人。 被一条黑布蒙着双眼的是余笙,和她一起玩耍除了世子谢舜、郡王谢润、刑珂和谢泠外,还有她的几位同窗。 同窗凑到一起,大人赏花,他们当然是玩耍了。 现在轮到余笙抓人了,她是一抓一个准。 闻着人身上的味道就能找过去了。 若非知道她眼睛上的黑布真的看不见,他们都要怀疑她作弊了。 现在只剩下世子谢舜还没有被抓到了。 谢舜转身就躲的时候看见父王走了过来,他立刻使了个坏心眼,迎着晋王那边就去了。 余笙伸着小肉爪,如走平路的追了过去。 晋王:“……” 谢舜转到他身后躲去了。 余笙径直走过来,伸手抓住面前的人,紧抓到了膝盖。 “窝抓住宁了。” 她一把扯了眼睛上的布条,作为一个胜利者,她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可是,谁能告诉她,怎么就变成了晋王? 晋王的旁边还跟着华兰菁。 世子谢舜时走了过来说:“父王,这是护国公主。” 晋王自然认得是她,他喜怒难辨的道:“听说郡主因为你落水了。” 小余笙忙摇头:“不怪窝不怪窝。” “说好的谁把鲤鲤叫上来,鲤鲤就归谁的,她又反悔了,窝没有欺负她。” 晋王想起之前青冥来回的话,就是余笙说:“窝叫它们一声,它们若答应窝,就是窝的鲤鲤了。” 他没有亲眼看见这些,当时听青冥说,并没太大的触动,如今亲眼看见了余笙,他心里一动,说:“听说你叫锦鲤,锦鲤会答应你?走,去叫给本王听听。” 他牵着余笙就走了。 “皇兄。”谢泠人已闪现在他面前说:“郡主落水是我的过错,和余笙无关,二皇兄若有气,冲着我来就可。” 晋王看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紧张什么,本王觉得和护国公主投缘,和她聊聊,都站在这儿,不必跟过来了。” 被喝令站着不许跟过去的人神色复杂。 世子谢舜也忙道:“父王,这事真不怨公主,妹妹落水是意外。” 晋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谢舜顿时噤声了。 余笙被他牵走了。 华兰菁有些窒息,他和余笙投缘?那她算什么? 余笙,哪哪都有她! 好气。 第71章 小小余笙1 余笙被牵到了池塘边的时候华兰菁目光落在了谢舜身上。 谢润这时来到谢舜面前说:“哥,父王会不会为难余笙啊?你快想个办法救救余笙吧。” 谢舜面色有些难看,谢润担心的也正是他怕的事情。 他们难免认为父王是因为妹妹落水一事想要为难余笙,所以,几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了余笙身上。 “臣女兰菁见过世子,郡王。” 华兰菁一声不响的走两人面前,行礼。 从他们的谈话里,她判断出这两人的身份。 两人看了她一眼,并不认识。 华兰菁又说:“余笙是臣女的妹妹,不知妹妹犯了何事让晋王不悦了?” 既然是余笙的姐姐,谢润说:“余笙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这就去和父王求情。” 说罢这话,他拔腿就跑了。 华兰菁:“……” 她未来的夫君与她初次见面,就没有一点惊喜? 他居然这么关心余笙! 她目光落在谢舜身上,他虽占了长子的名份,可这是个短命鬼,没有周旋的必要。 不过,谢舜也快步跟着谢润去了。 刑珂、余泽侯、李青、安臣几个人小声商议了一声,最后让李青去求救大人,他们三个悄悄跟着一看,万一晋王对余笙不利,他们也好帮忙救人。 虽然也不一定打得过晋王。 此时的晋王把余笙带到池塘边说:“你再叫一声,看看他们是否答应你。” 余笙仰头看着他说:“它们要是答应窝的话,就送给窝了吗?” 晋王:“好,全送你了。” “那宁得先给窝准备个装鲤鲤的大缸窝才能把它们叫上来。” “……”要求虽多,晋王也只能照做,吩咐属下去准备个水缸过来。 小余笙大声说:“要准备个大滴,大大滴,这么大滴。” 她用自己的小胳膊比划一下,总之要一个非常大滴。 晋王颔首:“准备个最大的水缸给她。” 水缸很快被抬过来了,其实是浴桶。 三五个小余笙在里面洗澡都没问题。 两个侍卫抬着浴桶放在了池塘边上。 余笙满心欢喜。 【这一池塘的鲤鲤都是窝滴啦。】 【哈哈哈。】 她开怀大笑。 谢泠站在游廊下听她嘀嘀咕咕的笑声,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鲤鲤,鲤鲤,快到窝缸里来。”小余笙已朝池塘的锦鲤招手了,大的小的红的黑的黄的,所有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往她水缸里跃。 “……” 什么世面没见过的晋王看见这一幕后,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华兰菁尾随着刑珂几人悄悄过来时也看见了这一幕,震惊之余她使劲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余笙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她一定是妖怪附体。 她肯定是妖怪。 照着剧本,余笙一出就死了,现在她还好好的活着,若说她不是妖怪附体,她是不相信的。 余笙笑嘻嘻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她只是招招手,锦鲤就照着她的指令从水里跳出来了,顺着她的手势跃到水缸里。 看着满满一水缸的鲤鲤,小余笙高兴的扑过去,由于身量太矮,她又扑得过猛,跳得过高,结果一头扎进浴桶里去了。 当李青带着一众贵妇人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小余笙一头扎进去了,好在水不算深,刚好埋过了她的脖颈,导致她喝了好几口水。 她从沐桶里站了起来,小手用力的往上扒拉着想要爬上去。 众人:“……” 谁也没想到她会一头扎桶里,更没想到这桶水差点没过她脑袋。 晋王离她最近,一个箭步走过去看了看她后,‘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余笙一摸脸上的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尴尬了。 “余笙,你不冷吗?” 谢泠走了过来,问她。 “不冷不冷。”她毕竟是修炼之人。 现在又是近五月的天气了,这点温度可以接受。 晋王妃这时带着一众人过来了。 李青跑在最前头,大声喊:“余笙,余笙。” 片时,她被一众人团团围住。 陈瑶疑惑:“余笙,你在这里干什么?” 余笙不知道什么是尴尬:“窝在抓鱼,娘亲,这一缸鱼是窝的了,窝们快搬回府吧。” 晋王妃:“……” 晋王“……”这一池的鱼是他女儿的最爱,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反悔,吩咐自己的属下:“送到护国公主府上去。” 回头再买新的送给女儿就是了。 晋王妃:“……” 谢泠把余笙从水桶里提出来了。 侯夫人忙行礼:“臣妇谢晋王赏赐。” 小余笙也有模有样的道:“余笙谢晋王赏赐。” 晋王妃忙道:“先给公主换身衣裳吧。” 她招来婢女,让带余笙去换衣裳。 侯夫人谢过她,带着女儿就去了后,晋王妃对其她贵妇人说:“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又让婢女请她们继续去赏花。 刚刚李青跑过去找侯夫人,大声说:“救命啊,晋王要打余笙了。” 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的人,侯夫人急忙就过来了。 晋王妃自然也忙跟着来了,其她宾客一看有事发生,哪有不过来看热闹的道理。 待把宾客都打发了,晋王妃强颜欢笑的问:“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晋王面无波澜的说:“余笙,挺可爱的。” 晋王妃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她可爱,你就把女儿的锦鲤全送她了?嫣然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了。” 晋王:“……” 是他失策了。 华兰菁这时适时的走过来跪下说:“臣女见过王妃,请王妃息怒。” 晋王妃扫她一眼,不认识她,心情本就不好,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又是谁?” “臣女是余笙的姐姐。” “王妃息怒,妹妹刚由道观回来,不懂规矩,母亲又事事顺着她,才会把她给惯坏了,等回府后,臣女一定会劝说妹妹,让她把锦鲤还回来。” “华兰菁。”世子谢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含着几分的不悦:“你在说什么鬼话?愿赌服输,我们堂堂晋王府岂会输不起这几条鱼。” 华兰菁不由得看他一眼,心里气得不轻。 活该你是个短命的。 晋王这时也颔首说:“不错,这事不要告诉嫣然,管家呢,速度派人再去买些锦鲤放池子里。” 这话刚落下,就见他女儿一路直奔过来了。 之前她落水后,被奴婢又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姜汤茶,捂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出来。 这才刚出来,就听到宾客议论说护国公主好生厉害,竟得了晋王的喜欢。 晋王一高兴,把一池塘的锦鲤全送她了。 谢嫣然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往池塘里一看,真的看不见一条鱼了,气得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晋王夫妇:“……”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父王,你是不是把我的鱼全送人了?” “你为什么要全送她啊!哇哇~” 实在太伤心了,她立刻坐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 华兰菁快步走到她面前说:“郡主,郡主,余笙妹妹还没有走,正在换衣裳,我这就带你去找余笙妹妹,和她好好商量一下,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定会乐意把锦鲤还给你的。” 郡主擦了一把眼泪,“她在哪儿,你快带我去找她。” 第72章 余笙是我要护着的人 郡主从地上爬起来就跟着华兰菁去找余笙。 晋王神色沉了沉,举步跟着过去了。 那厢,小余笙已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裳。 由于母亲一直挺担心她的,她就安慰侯夫人说:“娘亲,宁不要害怕,窝不会生病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她才五岁啊! 又是自幼体弱。 侯夫人又忙让夏荷给她把头发也擦干净了。 “窝自己来,窝自己来。” 小余笙当场表演一个自烘,头发被她用灵力烘干了。 主仆三人:“……” “好啦娘亲,窝们走吧。” 她现在特别想回府和自己的鲤鲤玩耍。 从屋里走出来后,就见谢泠、拂风以及同窗刑珂等人正在不远处等着她。 瞧见她终于出来了,几个人正待迎上去时,就听一声大喊:“余笙。” 谢嫣然飞快的奔了过来,拦在她面前,霸道的威胁:“把我的鱼还给我,不然,我就让我母妃打断你的腿。” 华兰菁也忙在一旁适时的说:“余笙妹妹,你想要鱼,等回府咱们自己买就是了,就先把郡主的鱼还给她吧。” 哼,一旦两小孩子打起来,她倒要看看晋王还帮谁。 之前谢嫣然落了水,余笙已让过她一次了,虽然郡主言而无信,她还是把鲤鲤还了回去。 现在还要再让一次,小余笙有点不乐意了。 再瞧她凶巴巴的,还扬言要打断她的腿,余笙也不高兴了:“现在鲤鲤是窝的了。” 谢嫣然气呼呼的道:“我没有同意,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必须还给我,不然我就打你了。” 余笙不想搭理她了,举步就要越过她离开,谢嫣然眼见她要走,冲上去就抓住了她。 一把抓住了小余笙的头发。 真知道打人打哪儿。 余笙头皮发麻,气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感受到疼痛的谢嫣然松了手。 余笙再用力一推,谢嫣然被推得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哇,我要杀了你。” “母妃呀。”她喊声震天的哭喊起来。 晋王夫妇紧跟着她一起过来,自然看到这一幕了。 她的婢女忙把人扶了起来,气愤的冲着余笙道:“你们未免也太不把晋王府放在眼里了。” 晋王妃快步跑过去,看到女儿被推倒,她是又心疼又生气。 郡主的婢女这时跪到她面前说:“王妃,您要给郡主做主啊!郡主先前已经被她推到了池塘里差点没给淹死了。” 晋王妃还不知道这事,震惊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来禀报我?” 这奴婢一咬牙,索性直言道:“世子说今天府里有宾客,郡主又没事,就不让打扰了王妃的雅兴了。” “……”宾客有她的宝贝女儿重要? 晋王妃气得看了一眼长子。 谢舜脸色也沉了下来,道:“你这奴才休要胡说八道,拨弄是非。” “母妃。”他走上前道:“妹妹是自己不小落水的,与公主无关。” 谢润这时也忙上前说:“母妃,我也可以作证,公主并没有推妹妹落水。” 晋王妃气得倒吸一口气。 她这两个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全都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华兰菁也气得不轻。 谢润你脑子有大病吧? 我才是女主。 你的未来王妃还站在这儿呢,你小子居然帮起了余笙。 小余笙腰杆挺得更直了,“听见了吧,不是窝的错。” 她又对谢舜和谢润说:“谢谢宁们为窝主持公道,窝先回家了。” 她昂了昂头,迈着小短腿,背着一只小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走了,侯夫人可不敢立刻就走人,她忙道:“王妃莫怒,等回府后,我就和余笙商量商量,把鲤鲤还回来。” 他们家现在可得罪不起晋王府。 晋王沉声道:“不必还了,夫人请吧。” 都已经说送她了,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谢嫣然一听这话顿时就又大声哭了起来。 侯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先告退了。 华兰菁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猛然又跪了下来说:“臣女有一个好玩的,比锦鲤还要有趣,保准郡主看过了一准会喜欢上。” 晋王妃扫了她一眼,她在王府沉浮十来年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 华兰菁一开口,就知道她与余笙不对付。 “那就快说。” “呼拉圈,滑梯,旋转木马。”都是这些古人没听过的词,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这些新鲜的词汇成功的吸引了他们。 * 侯夫人那时带着儿女准备回府的,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华兰菁没有跟上来,她只能让夏荷进去找人。 谢泠:“夫人,你们先回府,我去带她。” 侯夫人就让拂风把马车留下来一个给谢泠用,她带着其他人先走了。 等谢泠再过去的时候,华兰菁已被请到屋里坐下来了。 她正拿着笔画图纸,谢家兄妹都在一旁看着。 他径直走到华兰菁工面前扫了一眼说:“华小姐,不回府吗?” 晋王妃道:“你回去转告侯夫人一声,华小姐与郡主投缘,就留她在府上多玩几天。” 谢泠颔首,转身离开了。 华兰菁心里冷笑一声,就算全家都是重生的又怎么样? 华余笙,她就是个怪物。 沧澜王她也不怕。 她现在的靠山是晋王,以后王妃就是她了。 她倒要看看,穿越的和重生的谁更胜一筹。 屋外,谢泠刚从这边离开,青冥就快步迎了过来说:“九皇子,晋王请您过去。” 他颔首,跟着来到了晋王的书房。 走进书房内,他姿态就随意起来,坐在了晋王面前,他知道晋王有话要问,他先说:“余笙是我要护着的人。” 晋王颔首,也开门见山的问:“她究竟是什么人?” “青云观最小的弟子,也是最有天赋的弟子,虽然她才五岁,她的法术是许多入门数十年的人都望尘莫及的。” 会一点法术,那也就解释得通她为何能把锦鲤全招到她桶里去了。 晋王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倒是个小人精。” 若早知道她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法术,他就不会让她去唤什么锦鲤了。 今天算栽她手里了。 谢泠只道:“刚听王妃说要留下华兰菁在府上玩几天,我提醒二哥一声,最好远着点她,别看她只有八岁,心眼多着呢。” 晋王笑笑:“好。” 确实是个有心计的,若不是她急急的带着郡主去找人,两小孩儿的矛盾也不会扩大。 第73章 小小余笙 余笙这一桶鱼大的一共也就六七十条,小鱼也有个三五十条。 回府之后,她就忙着让人把锦鲤全倒在了侯府的池塘里去了,然后拿了馒头来,自己坐在池塘边喂鱼了。 鱼儿在池塘里游来游去,争先恐后的吃她喂下来的馒头。 谢泠在不久之后也回来了,他先去了一趟侯夫人那边,告诉她华兰菁被晋王妃留下来了。 那边要留人,侯夫人也不好非要把人要回来,也就不多说什么,只道:“殿下,那些锦鲤余笙宝贝得很,这会已经全都扔到池塘里去了,拦都拦不住,等回头我再买一些锦鲤给晋王府送过去。” 谢泠道:“那些鱼就是余笙的了,夫人不用多想,二皇兄不会出尔反尔。” 得了他这话侯夫人也就不再去买鱼了。 待谢泠离开后,夏荷过来说:“夫人,奴婢瞧着那小贱蹄子心眼可多了,她这是想找晋王妃做她的靠山?” 侯夫人讥讽道:“只要她人还在侯府一天,找谁做靠山都没有用。” 品幽道:“奴婢瞧她在晋王府的时候故意想要挑事,非要劝着咱们家公主把鱼还回去,这个小人,就该毒哑她,让她说不了话。” 就显得她识进退,反而衬得她们公主不懂事似的。 当家主母还没开口呢,那种场合哪有她一个庶女说话的份。 侯夫人不由被她气愤的样子逗笑,“不急,等她回来,再慢慢收拾她。” 刘嬷嬷这时上前道:“夫人,有件事情,奴婢还没禀报给您呢。” 瞧她一脸沉重,侯夫人笑了:“说吧。” 还能天塌下来不成。 “侯爷搬回去了,然后把那个外室接回来了。” 就在侯夫人离开后,那母子俩单独说了一会话后,赵老夫人就命人把侯爷送回他原来的院中。 侯爷坚持要回去,下面的人不好拦得太厉害,只能把人送回去了。 哪知这人前脚送回去,没过多久,赵老夫人就命人把那个外室接回来照顾侯爷了。 陈瑶听完刘嬷嬷的话后,反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刘嬷嬷气道:“夫人,您还笑,您就不生气吗?” 陈瑶笑道:“气什么?他们左右逃不过本夫人的五指山,你们等着瞧,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他以为把外室接回来了,那外室就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 他也不瞧瞧他现在什么德性了。 “对了,派个人去陈姨娘那边说一声,就说华兰菁被晋王妃留下了,要在王府住上几天了。” 刘嬷嬷愤愤的说:“这个贱人听了这消息,一准要乐坏了。” 陈瑶笑道:“顺便再替我赏她二十板子,罚她教女无方。” 夏荷忙道:“奴婢这就去。” 打人这活,她想亲自动手。 华兰菁一个庶女竟然无视主母公然出风头,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以为有了晋王府的庇护,主母就拿她没办法了? 此时,晋王府内,华兰菁把自己画的图和晋王妃解说了一下,为了哄女儿开心,她立刻命木匠过来了。 呼拉圈比较简单,先做这个。 看来还是讨晋王妃比较管用,华兰菁内心的自信又爆棚了一些。 谢舜是个短命鬼,谢润是个没脑子的,拎不清状况。 自己的亲妹妹不帮,居然帮着余笙说好话。 现在她只要把晋王妃哄好了,她可以要求做郡主的玩伴。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趁机和谢润培养一下感情,免得他这条线的剧情又走偏了。 她可是要做王妃的人,她绝不允许这条主线被破坏。 就在此时,牡丹苑内,照着主母的吩咐,陈姨娘被打了二十板子。 前一刻还为女儿能留下晋王府而高兴,觉得女儿攀上了晋王妃,他们的日子终于有盼头了,下一刻,陈姨娘就被打得吐了一口血。 旧伤还未好,现在又添新伤。 她本身年纪稍微也大了些,恢复得也不如小孩子快,现在又加二十板子,直接要了她半条命了。 华良轩听闻这事后赶了过来,恨得浑身颤抖,他心疼自己的姨娘,眼泪都流了下来。 * “嘻嘻……” 池塘旁边,小余笙的旁边已多了两个人。 谢泠和从书院回来的花容。 三人坐在一起观赏鱼,花容高兴的数来数去。 这锦鲤老贵了。 太渊崇尚锦鲤,并且形成了一种文化,甚至食用锦鲤或非法买卖都算违法。 贵族中人赏鱼消遣是比较普遍的,尤其在皇族,宫中—— 五颜六色的鱼色彩斑斓,谁看了会不喜欢。 还曾有诗人做赞美诗说:玉萍掩映壶中月,锦鲤浮沉镜里天。 他们家池塘里也养了几条锦鲤,可这锦鲤老不出来,并不是时时都能看见它。 就算出来,由于数量有限,哪有一百来条鱼游来游去看起来壮观,漂亮。 总之,小余笙今天赚大发了。 正在这时,余管家匆匆跑过来喊:“公主,公主,府里来了客人,要你过去。” 花容:“什么人呀?” 余管家小声说:“是皇上来了。” 正坐着的三个人愣了一下后,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呢,小余笙撒腿就跑了,谢泠、花容紧跟其后。 三人一路来到前院客堂,就见衣微服私访的皇帝正独自坐着。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范公公。 他亲自登门,小余笙表示很高兴,冲过去就抱住了他的腿叫皇帝祖父。 后面跟着而来的人行礼。 皇帝轻嘘了一声说:“没人知道我出来,在外面不叫皇帝,就叫祖父。” 小余笙表示明白了,笑眯眯的问:“祖父,宁是特意来看窝的吗?” 皇帝心情很好,抚上她的发顶笑着 说:“嗯,特意来看你的。” 在来看她之前,皇帝先去了田里望了望。 神明果然爱他,爱太渊啊! 今年的庄稼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未来的一百年内,也会风调雨顺,年年有余。 这一切都是他为太渊求来的,他怎么能够不高兴呢。 因为太高兴了,回来的路上就拐到华安侯府来了,想看看他太渊的神明——小余笙。 “来,看看我给你买的什么好吃的。” 知道她是个馋猫,回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些糕点。 海棠糕,金丝凤凰球,松子枣泥糕等等。 小余笙想到自己在宫里吃了好几次了,还没有回请过皇帝一回,既然他来了,她便大方的道:“祖父,宁今天就在府上吃饭吧,窝招待宁。” 瞧她一本正经,跟个小大人似的,皇帝一听就乐了:“好啊!我还真饿了。” “余管家。”小余笙立刻吩咐下去,让他去准备午膳。 侯夫人在不久之后亲自到了伙房那边。 皇帝要在府上用膳,马虎不得,她得亲自监督着。 用膳的时候是由余笙、花容、谢泠作陪。 小余笙热情的尽地主之谊,还给皇帝夹上了她爱吃的鸭片说:“祖父,窝最爱吃它了,宁也吃吃。” 身为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连儿女看了都怕的人物,他这辈子也没真正的享受过真正的天伦之乐。 他儿子虽多,个个怕他,哪个敢在他膝上撒欢。 看着小余笙,皇帝心里再次感叹,神明转世,不愧是神明转世。 也只有神明转世,才会不惧他的龙威。 皇帝享受着神明的恩赐,等吃了个差不多后问她:“余笙,今天不是去晋王府赏花了吗?好玩吗?” 提到晋王府就来气,小余笙摇头:“不好玩,一点不好玩。” 她小嘴叭啦叭啦一番,把自己在晋王府受的气说出来了。 第74章 赏赐到,撑腰 等到余笙讲完自己在晋王府的遭遇后,她真诚发问:“祖父,你说是不是,这郡主也太不讲理了。” 说好的只要她把鲤鲤喊上来就归她了,结果又出尔反尔,开开心心的事情闹得她好生不愉快。 皇帝附和道:“确实太不讲道理了。不过,你是护国公主,你怕谁,不讲道理,你只管教训她便是,教训到她讲道理为止。” “以后大概也没机会教训她了,窝也不会再去晋王府了,一点意思没有。” 真的不想去了,好没意思。 皇帝心里一动,顿时又有了新点子。 小余笙既然喜欢锦鲤,等他回宫之后,立刻下令人送了二十多个他精心养育在室内的锦鲤到华安侯府。 皇帝的赏赐已到,侯夫人率翎全府的人来接旨。 除了瘫在床上的不能前来,赵老夫人都被扶着起来领旨了。 领过旨后小余笙高兴的扑在了鱼缸前。 皇帝不仅赏了她很多漂亮的锦鲤,还送了她漂亮的琉璃缸。 “哇,哇,窝好喜欢,窝好喜欢,快把鱼缸抬到窝屋里。” 她要好好欣赏。 朱管家立刻叫来了强壮的家丁,让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鱼缸抬到梧桐院。 “夫人。” 就在侯夫人准备离开时,一位女子过来跪在了她脚前说:“贱妾胭脂见过夫人。” 她一个外室被接到府里来,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她就知道了现在侯府的现状了。 看似光鲜亮丽的侯府,小主们的伙食只有三菜一汤,说出来她都不敢相信。 她被养在外面的时候伙食都比这好多了。 也是从华春瑾口里才得知,以往的伙食不是这样子的,侯夫人掌家后才缩减了各院的伙食。 一个人的量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保证你吃得饱。 如今她初来乍到,无名无份,若想在府里有一席之地,还需要当家主母赏她一个名份才行。 陈瑶扫了她一眼,青楼出来的姑娘,自然是年轻漂亮的。 她故作不知:“看着挺脸生的,这是谁?” 刘嬷嬷这时故意大声说:“回夫人,这位胭脂就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外室,一年前就被侯爷从青楼赎了身,今天趁着夫人去赴宴,刚接回来的。” 刘嬷嬷一席话成功的让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又是青楼出身,下面的奴才听在耳里都难免咂舌。 这么多年过去了,侯爷还就好这一口。 侯夫人挑眉,“既然来了,那就抬为贱妾,好好照顾侯爷吧。” 说完话,侯夫人转身走了。 她出身青楼,也只能抬为贱妾。 胭脂忙道:“谢夫人,恭送夫人。” 不愧是青楼出来的,恭敬人这一套她是拿捏得死死的。 侯爷又弄了青楼女子进府这事陈姨娘很快就从儿子口里得知了,可惜她又被赏了二十杖,这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听着儿子说了外面的事情,她只能气得捶了一下床铺,满心不甘的喃道:“华春瑾,他就是个糊涂蛋。” 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还养起了外室,关键还是青楼出身,这事若传出去,侯府家的公子小姐都得因为他被低看一眼。 想到儿子又和她说皇帝赏了余笙一缸锦鲤,她嘱咐道:“儿啊,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皇帝一死,晋王就上位了。 女儿已在晋王府,以后一定会跟着扶摇直上。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忍,等待时机。 华良轩眼里染上恨意道:“总有一天,我会要他们用性命来补偿。” 梧桐院 小余笙搬了个杌子坐在了鱼缸前,观鱼。 屋里的奴婢也都蹲在她旁边,悄悄的数了数。 刘嬷嬷笑眯眯的和主母悄悄说话:“夫人,哪天得了空,您也可以办一场赏鱼宴。” 能结交一些朋友,还能收一笔礼金,两全其美。 孩子们都慢慢大了,夫人现在身体康健了,为了孩子们的未来,她也需要多与人交往。 侯夫人一听可行,道:“余笙,等你们放了田假,咱府上也办场赏鱼宴,邀请你的同窗过来玩玩如何?” 正捧着小脸观鱼的余笙立刻高兴的扭头回话:“娘亲,窝同意,窝喜欢,窝明天就邀请他们来窝们府上玩。” 用现代话说来,她的同窗虽然没出息,可全都是官三代。 小孩子都是贪玩的,侯夫人笑道:“不急不急,等我先给他们府上下了帖子,你明日去书院倒是可以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同窗。” 这么一说小余笙恨不得明天立刻来到了。 就在当天,晋王府那边也收到了皇帝又赏赐护国公主的事情。 坐在书房里的晋王正听着属下赤焰的禀报。 皇帝今天出宫了,又在华安侯府吃了饭,之后才回宫,一回宫就赏赐了护国公主几十条品种上好的锦鲤。 不用看也知道,皇帝养出来的,可比他养在池塘里的锦鲤贵重多了。 说了这事后,赤焰又说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整个王都发生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甚至有人在说,自己家门前的那棵树已经枯萎了,一夜之间,突然就枝叶茂盛。 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而是在整个坊间流传。 不仅仅是花草树木,就连今年的麦田也与往年不同,一夜之间,麦田就变得金灿灿的,麦子颗颗饱满。 一桩桩一件件神奇的事情就这么真实的发生在了太渊,百姓都议论说神明庇护太渊了,垂听了百姓的呼求。 翌日 早朝之上,皇帝就说了这件事情。 皇帝说:“昨天朕微服私访……” 群臣哗然,皇帝偷溜出宫?竟然没人知道。 安西将军忙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太不像话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学人家微服私访。 万一遇个刺客什么的,哭都没地方哭。 皇帝不理他,他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 皇帝继续自己的话,“神明托梦给朕,说是要赐福太渊,朕特意出去看了看,朕甚欣慰啊!众爱卿,神明赐福太渊的时候,这福气就没顺便临到你们府上?” “……”这必须临到啊! 谁若说这福气没临到自己府上,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自己不招神明喜欢吗? 陈丞相道:“启禀陛下,神明赐福这事是臣亲眼所见啊!” 昨天晚上,他正坐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亲眼看见他那盆差点养死的海棠一下子就绽放起来了。 不仅如此,他也听下面的奴才来报了,说是田里的庄稼突然就麦穗饱满。 丞相开了这个话匣子后,百官也都纷纷把自己昨天的所见所闻拿出来说了。 众臣说得口沫横飞时突然就听皇帝问:“晋王,你府上可有经历到神明赐福这事?” 皇帝觉得吧,晋王如果经历不到这样的事情,说明神明不庇护他。 神明昨天到了他府上,他们竟然小气得连个锦鲤都舍不得送神明,把神明气得都说以后不会再去他府上了。 第75章 小小余笙2 晋王不亢不卑的回话:“启禀父王,儿臣有经历到,在神明的眼里众生平等,祂降下雨露恩膏,又岂会把儿臣给漏掉。” 话虽如此。 可皇帝知道神明赐福的时候还没去过晋王府。 如果去过晋王府,神明一定不会赐福给他了。 他们把神明彻底得罪了。 好吧,皇帝心里没那么看得上晋王。 总觉得他过于阴险了些。 皇帝又说:“众爱卿,朕以为,既然神明今年特别恩待庇护太渊,咱们就应该趁热打铁,把这位神明供奉起来。” 百官同意,丞相这时问了:“请问陛下,这位神明如何称呼?” 他听过小余笙的心声,当下就道:“这位神明乃司法天神。” 安西将军真诚发问:“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神明托梦给朕的。”你有意见? 皇帝睨了他一眼。 安西将军:没意见,真没意见。 问问还不行吗! 此时,被称为神明的余笙也来到了书院。 她真诚的邀请同窗到她府上赏鱼,并说了皇帝送了她很多漂亮的鱼,比晋王府上的鱼还漂亮漂亮很多很多。 所有的同窗都围着她说话,兴冲冲的与她约定好,到时候一定会去她府上赏鱼。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谢宁转身过来说:“余笙,你能邀请我到你府上吗?” 他现在是真不敢得罪余笙了。 这是皇帝封的护国公主,皇帝看重她过于他这个亲儿子。 余笙假装没听见他说话,公主谢凤仪也道:“余笙,我也想去你府上。” 她虽然并不喜欢余笙,可全班的同窗都喜欢她,她又是掌德,公主不得不屈尊与她往来。 余笙这才说道:“既然是窝同窗,都可以前来。” 大家正说着话,就见徐夫子进来了,还是领着两位姐儿来的。 一走进来,他就大声道:“肃静肃静。” “从今天起你们又多了两位同窗,来,介绍一下你们自己。” 余笙定睛一看。 好家伙。 这来的不就是晋王府家的郡主吗? 跟着郡主一起来的还有华兰菁。 一进来她就看到余笙了,冲她挑衅的微微一笑。 侯夫人不允她来书院读书,现在晋王府那边的人直接让她做为郡主的陪读来三省班了。 谢嫣然这时说:“我是平阳郡主,晋王是我父王,这是我的伴读兰菁。” 不知天高地厚的安臣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郡主啊!” 同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陈洛:“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余笙还是护国公主呢,你见了护国公主是要行礼的。” 郡主气得不行,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受欢迎,刚过来就被针对了。 谢凤仪咬咬唇。 为什么郡主都可以亮明自己的身份,她却不能说自己是公主! 兰菁扫了一眼这些目中无人浑不吝的富三代,拿起架子道:“放肆,你们竟然敢这样和郡主说话。” 花容杀人诛心:“华兰菁,这里哪有你一个庶女说话的份,你以为去了一趟晋王府,就能变成晋王府家的郡主了吗?充其量你就是个小跟班。” 兰菁气得想用眼睛杀死他,花容又和大家说这是他们侯府的庶女。 全班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府里有个可爱的公主妹妹她不讨好,去讨好说话不算话又小气吧啦玩不起的郡主,这不纯粹气余笙的吗? 兰菁差点没被气晕,这个花容,他本是早死的命,现在剧本走偏了,他活了下来,开始针对她了。 徐夫子:“……” 小余笙适时的出声:“安静。” “夫子要授课了,都不许再说话。” 徐夫子:“……”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们又要剑拔弩张? 他只是来教学的,这送来的人,没有他惹得起的。 徐夫子赶紧给两人安排了座位,就让她们也坐在了最前排了。 坐下来的郡主扭头瞅了一眼后面的余笙,冲她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余笙佯装没看见。 徐夫子开始授课,三省班无比安静。 正在这时,有个小石头突然就砸在了余笙头上。 “……” 砸得又准又疼。 认真听课的余笙本能的捂住了额头,就见郡主又冲她做了一个挑衅的鬼脸。 碍于夫子在授课,她不想影响夫子的课堂纪律,便忍了,结果这郡主竟以为她好欺负,又朝她偷偷摸摸的扔了一个小石头。 余笙这次有防备着她,没让她得逞,伸手接住了石头。 这一堂课下来,余笙接了她十来颗小石头。 等到终于结束了这堂课,夫子走了后,余笙站了起来,走向还在以眼神挑衅她的郡主,二话不说,上手就抓住了她的脖颈,直接把人举起来了。 被掐住脖颈的郡主又惊又怒,下一刻,余笙就把她按在了桌子上道:“这一堂课,宁朝窝扔了十二块小石头,真以为窝不搭理宁是窝好欺负吗?窝只是不想因为宁影响大家学习。” 花容这时也围了过来,气呼呼的道:“把妹妹头都砸破了,你要怎么赔?” 安臣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是以牙还牙了,把她的脑袋也砸烂。” 也是真讨厌这郡主,她朝余笙扔了十多个石头,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还好后面的余笙全接住了,就等着下了课收拾她。 余笙:“以牙还牙,甚好。” 她手上抬起,就把郡主扔了出去。 只见郡主身子飞向讲坛,撞在了墙上,下一刻,一块石头就飞向她的额头,也给她砸破了皮。 “哇……” 郡主仆倒在讲坛上,大声哭了起来。 华兰菁看着这一切,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与郡主对上了,殴打郡主,晋王妃不会放过她了。 第76章 余笙:窝没有错 “余笙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郡主。” 华兰菁还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站在余笙面前质问。 “窝该怎么对她?任她欺窝?” 被扔了十几个小石头的余笙这会也气着呢,自然也不会给华兰菁好脸色。 华兰菁瞧她小小年纪竟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恨自己没投个好胎,生活在皇城脚下无权无势,而这些个小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以权压人了。 压下恼意,她干巴巴的说句:“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对郡主是不对的,是会给家里人招来麻烦的。” 说完话,她转身跑去扶趴在地上哭着的郡主。 郡主第二堂课直接就不上了,哭着回府告状了。 晋王妃看着女儿额头破了皮,一大块的紫青印,又是心疼又是气。 当华兰菁把打架的事情告诉她后,晋王妃抬手就赏了她一个耳光,怒道:“你不是说会照顾好郡主吗?” 被打的华兰菁也要气懵了。 不是,你女儿被打了,你不是该带着人去侯府打回来吗? 这特玛德打她干什么? 生气归生气,在这些动不动就可以要人命的权贵面前她也不敢放肆,忙跪了下来说:“王妃明察,余笙力大无比,就是两个我也打不过她。” 晋王妃冷冷的睨她一眼,突然发现自己被她利用了,气得晋王妃一脚把她踹翻了。 昨天她留下华兰菁,确实也是有一点私心,想把她当成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 她做出来的那个呼啦圈也是有点意思的,哄得郡主很高兴,才问她说:“华兰菁,你想要本王妃赏你什么,说吧。” 华兰菁也不和她装了,直接说:“臣女谢王妃恩典,臣女别无所求,只求一件事情。” 余笙在书院读书,她现在八岁了,也是时候接受启蒙了,她也想去书院读书。 可她只是一个庶女,主母是不会给她花这个钱的。 在一旁的郡主一听她要去书院读书,也吵着要去。 晋王妃就答应她了,只是说:“那你就作为郡主的伴读一起去吧,到了那边,你要照顾好郡主,别让她被护国公主欺负了。” 她痛快的答应了,说一定会照顾好郡主。 这才去上了一堂课,就把人照顾回府了。 到了这会儿晋王妃也顿悟了,自己想利用华兰菁,华兰菁又何尝不想利用她来挑起与护国公主的矛盾。 她看得出来,华兰菁嫉恨护国公主。 有心机,有手段,这很好,她也不喜欢蠢货。 可这心机手段用在她身上了,晋王妃就不喜欢了。 不管怎么样女儿被打了是事实,晋王妃还是要去侯府讨说法的,就吩咐了婢女备上马车。 一个臣女家的小孩儿,被糊涂的皇帝封了个护国公主就真以为自己可以横着走了? 晋王妃带上女儿和华兰菁去华安侯府的时候正赶上小余笙放学回家。 “余笙妹妹留步。”华兰菁叫了她一声。 余笙:“……” 晋王妃举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问她:“你打了嫣然。” 余笙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她先打窝的。” 一旁的花容说:“郡主一堂课朝妹妹扔了十二块石头。” 一个臣女之女殴打郡主,岂有此理,晋王妃下令:“把她抓起来。” 两个粗使的婆子上来就抓住了余笙的左右两臂。 余笙:“……” 花容一看架式不对,立刻扑上来扒拉那粗壮的婆子,结果一把就被人给推开了。 摔在地上的花容刚想爬起来再战,就听余笙说:“三锅锅,不要过来了,窝可以打过她们。”话落,她臂上发力。 “啊哟哟……” 两个粗壮的婆子突然大喊一声,壮实的身体被甩了出去。 晋王妃:“……” 先前华兰菁说余笙力大无比,她也只当是比一般的孩子更有力气些。 小余笙拂尘已在手,指着她们说:“晋王府的人都是这般不讲道理吗?尔等休要在窝家门前无理取闹,否则,窝就对宁们不客气了。” 瞧她不过五岁的年纪,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晋王妃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她说:“不客气你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连本王妃也敢打不成?” 小余笙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她身量过小,还只能仰头看晋王妃。 猛然,晋王妃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脖颈,一下子把她给提了起来。 听华兰菁说,在三省班她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那就别怪她大人欺负小孩儿了。 她也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什么护国公主,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还是功臣之后呢。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就晋王妃口里传了出来,就见小余笙手里的拂尘甩了出去,抽在了晋王妃头上,疼得她直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一众仆人吓坏了,急忙扑了上去护她。 小余笙身形从空中慢慢落在地了上,看着仆倒在地上的王妃说:“窝不想打宁们,是宁们非要上门讨打。” “今天这事不是窝的错,窝没有错。” 小奶音掷地有声的说完后,她转身就进了侯府。 站在侯府门口的谢泠看着这一切:“……” 小余笙回身就看见了他,喃喃的说:“泠泠锅锅,窝没有错。” 谢泠抬手摸摸她的发顶说:“我知道,余笙是不会犯错的,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他牵着余笙进了侯府,小余笙就把郡主出现后的事情说了。 侯夫人这时也已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女儿安然的回府了,她松了一口气,忙问:“笙笙,发生什么事了?” 谢泠把余笙交给了侯夫人,道:“我去晋王府一趟。” 晋王妃一块给打了,虽然并不是小余笙的错,这事总得给个说法。 侯府之外的晋王妃已被奴婢扶了起来,由于头疼得厉害,一起身就引得她一阵头昏眼花。 郡主看见母妃仆在地上的时候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正在这时,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晋王从马车里下来了。 第77章 诡计多端 晋王刚从朝中回府就听管家说了王妃带着郡主杀去了华安侯府这事,他便马不停蹄的寻来了。 本以为她会把华安侯府闹个天翻地覆,他过来就是收拾这烂摊子的。 不料,竟是晋王妃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郡主也哭成了小花猫了。 晋王眉心突突的跳,沉声道:“怎么回事?” “二哥你来得正好。”谢泠快步走出来了,说道:“王妃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认为郡主在书院的时候被护国公主欺负了,就带人杀上门来。” 晋王:“……”听信谗言? 他不由得扫了一眼华兰菁。 除了这个挑事精,还有谁会在王妃面前说谗言。 本想着她有借梦预知的本事,留下就留下吧。 如今看来,留下她就是个错误。 她就是个不安分的,妄想借着他们的手来对付护国公主。 华兰菁感受到来自他的杀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说:“是非曲直,晋王去书院调查一下便知。” “本王自会调查个水落石出,回府。” 他弯腰抱起郡主,转身就回了马车。 护国公主如今甚得皇帝的恩宠,昨天刚又赏赐了她一堆锦鲤,仿若在打他们晋王府的脸。 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与护国公主闹翻。 因为一个孩子惹得皇帝不快,没有必要。 华兰菁跪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回晋王府,还是该回侯府。 她隐隐觉察出来了,晋王夫妇对她都心生了不快。 这明明是余笙的错,他们不去找施暴者,居然迁怒于她这个无辜者。 气死她了。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王妃身边的奴婢踢了她一脚 ,喝令她赶紧走。 身为侯府的庶女,这些个奴婢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敢打她。 华兰菁压下心里的恼恨起了身。 一众人跟着晋王打道回府后,全都来到了客堂。 晋王扫了一眼脸色沉着的王妃,气得冷笑一声:“王妃,你当真是蠢不可及。” 晋王妃:“……” “来人。”晋王又把自己的属下叫来了,让他们去调查今天三省班发生什么事情了。 待把事情吩咐完后,他又扫了一眼华兰菁,逼近她。 华兰菁:“……”本能的后退。 “王爷,你为什么这么看着臣女?”她到底还是害怕了。 “啪。”晋王甩了她一个耳光。 本就被晋王妃打过的脸这会更疼了。 华兰菁只觉得口里都有了腥甜味,气得她头顶冒烟,偏又不敢发火。 “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能哄得郡主开开心心的,本王还能多护你一日,你若敢利用郡主搬弄是非,本王就弄死你。” 来自皇权的压迫令她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晋王明察,臣女决没有二心。” “郡主。”她眼泪汪汪的看向谢嫣然,求助她。 谢嫣然想到她做的呼啦圈,后面还有旋转木马,滑梯。 “父王,不怪兰菁,不怪兰菁,你不要打她。” 谢嫣然上前为她求情了,晋王看着乖巧的女儿,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再次警告了一句:“看在嫣然还有几分喜欢你的份上,你最好夹起尾巴给本王小心伺候着。” 这就是不会赶她出王府了。 尽管心里妈妈批,华兰菁面上还得恭顺如狗:“是,臣女一定会好好照顾郡主,往后,郡主的命就是臣女的命。” 训完话的晋王:“滚下去。” 华兰菁爬起来就告退了。 气死老娘了。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牛逼哄哄,到她这儿就要做庶女,在侯府她八面玲珑伏低做小,处处讨好。 来了这晋王府,这脖子直接悬在剑上了。 怕归怕,她最后还是挺直了腰板。 富贵险中求。 照着剧情,她本该是做王妃的人,只是这中间的环节出了余笙这个bug,才会让偏离了原来的剧情。 她现在已成功留在了晋王府,还进了书院。 她要找个时间,趁机和郡王培养一下感情,让他离不开自己,也能处处护着自己的话,这王妃她做定了。 说曹操曹操到,那郡王谢润正站在池塘边赏鱼。 池塘里的锦鲤昨天全被余笙带走了,晋王为了哄闺女,立刻又让人买了一些锦鲤再放进去。 郡主也没有因此多高兴,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被余笙带走的锦鲤。 正在这时,就听有哭声传了过来。 谢润有些疑惑的四下看了看,顺着声音就找,就在花丛旁边看到了坐在地上哭得颤抖的华兰菁。 “……你哪个院子里的奴婢,在这哭什么?” 他一时之间没认出是华兰菁。 被误认为奴婢的华兰菁气得想要口吐三斤血,她慢慢抬首看了看他后,跪了下来说:“臣女不是有意惊扰郡王的,请郡王恕罪。” 原来是华兰菁。 谢润有点不高兴的说:“华兰菁,我怎么听说你今天跟着妹妹去书院了,这才去一堂课,妹妹就被护国公主打回来了,你给我说说,护国公主为什么要打妹妹。” 华兰菁也就半真半假的说:“郡主本就因为锦鲤被护国公主全带回府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在书院见着了她难免有几分生气,就拿石子打了她一下,也只打中了她一次,哪知她气性竟那么的大,臣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庶女,就算拼了命,也保护不了郡主。” 谢润颔首,最后这话说得倒也是真的。 她一个庶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护得了妹妹。 华兰菁眼里闪着泪花,心里又生了一计,“若是郡王愿意一起去书院读书,就可以保护郡主。” “好,我这就去和母妃说,明天我就陪妹妹一起去书院读书。” 说完这话,他快步跑了。 当他来到前院客堂,当着父王和母妃的面说明自己想去书院保护妹妹的想法时,晋王妃当时就允了:“可以啊!有润哥儿陪着,我就放心了。” 晋王:“实在不放心,就不要让嫣然去书院了。” 晋王妃:“为什么不去?要是打一次架就不去了,那护国公主还真以为我们怕了她呢。” 晋王瞅她一眼,冷呵一声,道:“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不要给那小丫头当枪使了,本王瞧她心眼多着呢。” “她也只是妾身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的女儿几次三番的被护国公主欺负,今天又敢对她动手,这梁子她是结下了。 第78章 撑腰 且说—— 虽然余笙在书院打了郡主并非她有错在先,他们来府上闹事的时候又被打了也并非余笙有错,可人家晋王府出自皇室啊! 侯夫人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得罪不起。 思量过后,她就把库房的一根百年人参拿了出来,托谢泠送到晋王府去了。 当谢泠进来说明来意后,晋王妃冷笑一声说:“这华安侯夫人该不以为拿根破人参过来就可以恩怨一笔勾销吧?” 晋王睨了她一眼,道:“小孩子之间在一起吵吵闹闹再正常不过,你回去就告侯夫人,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谢泠:“多谢二哥。” 放下人参后,他就走了。 待他离开后晋王妃气道:“妾身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了,谁不知道在宫里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王爷顾念兄弟手足情深,人家却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就跑过来替那边说情来了。” “妇人之见。” 正因为同为皇子他却倍受欺凌,他待他稍微好一些,关键的时候反而能成为他手里的利剑。 晋王站起来走了后世子谢舜对满脸怒意的母妃说:“母妃息怒,这事也不全是护国公主的错,妹妹拿石头砸了人家十几次后才被打的。” 晋王妃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说:“嫣然才是你妹妹啊!你在说什么糊话?出去。” 真是气死她了。 谢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行了一礼,告退了。 嫣然是亲妹妹不错,可余笙也是个很可爱的妹妹啊! 那么可爱的妹妹,他做不到讨厌她针对她。 好在二弟明天会陪着一起去书院,这样的事情以后应该不会发生了。 但这件事情在不久之后如风一样刮到了皇宫里。 是公主谢凤仪从书院回来后,皇帝那边的人就传话让她过去了。 不等皇帝主动询问,她就绘声绘色的把郡主被打的事情告诉皇帝了,并气呼呼的说:“父皇,护国公主实在太霸道了,郡主虽然扔了她好多石头,可就砸中了她一下。” 皇帝知道她心里对护国公主有偏见,冷笑一声道:“这晋王妃也是个不讲理的,明明郡主有错在先,她还能带人打到人家侯府去,那她被护国公主打也是活该。” 说到这里,皇帝吩咐范公公说:“传御膳房,给护国公主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压压惊。” 护国公主与晋王府闹出了不愉快,他得给撑撑腰,让他那边知道余笙是他护着的人。 范公公得了令后,立刻传旨给了御膳房。 一旁的谢宁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再一次深深的明白,自己的父皇是何等的宠溺护国公主。 谢凤仪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父皇这心偏的也太明显了。 护国公主那边在不久不之后就收到了宫中送来的御膳。 佛跳墙、鹿肉这样的宫中御膳是少不了的。 华安侯府的小余笙吃着皇帝送来的御膳,美滋滋的觉得—— 【皇帝祖父爱窝呀,银在宫里还想着送窝好吃滴。】 陪着她一块用晚膳的家人听着她的心声,面上全都不动声色的想,只有余笙才会觉得皇帝单纯给她送吃的。 皇帝这两回的表现分明是给她撑腰。 松鹤堂 躺在榻上歇息的赵老夫人心情越来越沉闷了。 自从余笙回来后,陈瑶那边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昨天刚赏赐了锦鲤,今晚又赏赐御膳。 华凌轩这时坐在她跟关和她说话,就是提了刑部家的女儿刑檬这事,他看上了,也打听清楚刑檬的事情了,尚未许配人家。 他想让祖母提亲。 赵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有些无奈的说:“人家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你现在只是个庶子,这亲如何去提?你先挣个功名出来,有了功名,什么样的嫡小姐娶不到,你若能考个状元出来,公主也娶得。” 可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听祖母的,把心收一收,你平时候多和你大哥走动走动,对你有益无害。” 华拂风才是侯府的世子,妹妹又做了护国公主,甚得皇恩。 她虽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为了保华凌轩在侯府无忧,她只能先让他去和拂风周旋。 华凌轩有些不情不愿的说:“不是我不愿意和他走动,他待我实在冷淡。” 去了一趟晋王府,华拂风都不带他玩,人家知道他只是个庶子,也不愿意和他玩。 华拂风虽然瞎了三年,现在父亲也又瘫又瞎,可不影响别家的公子愿意结交他。 三年后,模样出众才艺不减的他在公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连许多小姐都被他吸引了去。 赵老夫人只能安慰华凌轩几句,等他走后,自己气得心疼。 谋划了这么多年,功亏一篑。 翌日。 小余笙和往常一样,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了。 这天早上,被接到府上的胭脂也来给侯夫人请安问好。 既然抬了她做姨娘,照着规矩,她是要给侯夫人敬茶的。 侯夫人喝了她的茶,好整以暇的说:“潘姨娘,大夫说侯爷的身体这辈子恐怕都得躺在床上了,眼睛也再无视物的可能。” 胭脂:“……” 她一早就知道侯爷病了,具体病得有多严重还不知道。 昨天被接到府上来,看到侯爷又瘫又瞎,还抱着他会好转的希望。 现在夫人一席话,让她腿上一软。 侯夫人又说:“你才十八岁,膝下又无儿女,这辈子就这样跟着侯爷,我于心不忍,本来是拒了接你入府的,奈何侯爷喜欢你喜欢得紧,我前脚带着儿女去了晋王府上,他后脚就差人把你接了回来。” 说这些话,她赌的不过是一个戏子无情。 青楼的女子什么样的男色没有见过,十七八岁的青楼女子愿意被赎身,被养在外面做外室,看中的无非是华春瑾给她的安逸日子。 有吃有喝有钱花。 不然,难不成看中了他年老色衰,房事不过半盏茶。 如今,她既入了这侯府,又被抬了姨娘,这辈子就得困在侯府,华春瑾一日不死,就得困在他身边一天照顾他,陪着他。 她很想看看这潘胭脂对他情深有几许。 第79章 掌德,要不给她用个定身符 青楼出身的潘胭脂自然也是个精明的,她很快就从侯夫人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对华春瑾的不满。 她前脚带了儿女赴宴,他后脚把外室抬进来。 潘胭脂跪了下来表忠:“妾身既然入了侯爷的门,以后就是夫人的人。” 她虽刚来侯府,现在已把侯府内部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 两位姨娘到现在还躺在榻上养着,另一位姨娘的儿子断了一腿。 不管是真心或假意,侯夫人很满意她的识时务。 “只要你肯尽心尽力照顾侯爷,以后这侯府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一口。” 她把尽心尽力咬得极重,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潘胭脂有一些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妾身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侯爷身边不能离了人,这段时间你就与侯爷同吃同住吧。” 潘胭脂离开的时候,侯夫人给了她一个伺候的奴婢清秋。 路上的时候潘胭脂问她说:“清秋,夫人说让我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这话不像字面的意思。 尤其后面那句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一口,听得她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哪有当家主母对姨娘这么好的。 清秋一板一眼的说:“姨娘只要知道现在侯府掌家的是谁就不会有错。” 潘胭脂一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听说侯夫人以前病了好多年,公主从道观里给带了一颗灵丹妙药才把她医好的。” 清秋:“姨娘听得不错,夫人自从生了公主后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世子也在一次马球赛中受伤,导致眼睛三年不能视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她问什么清秋就和她说什么,和她之前了解的毫无二致。 走到华春瑾这边的院子时潘胭脂又问了一句:“既然公主有灵丹妙药,怎么不把侯爷的眼睛医好呢?” 至少可以视物。 清秋直勾勾的看着她说:“姨娘要谨言慎行,灵丹妙药岂是街头卖的糖葫芦,说有就有的。” 潘胭脂一笑,道:“瞧我这嘴,该打。” “清秋,初来乍到,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你仰仗你呢,有什么事你就多提醒着点。” 她拿出二两银子要塞给清秋,对方也不推辞,只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主仆进了院子,清秋在门口侍立。 胭脂进了屋。 昨天刚搬回来的时候,这里又重新收拾了一遍,到处都还干干净净的,可华春瑾全身没有一块骨头是能动的,大小便都得在床上。 现在正进入夏季,身上盖的也单薄了,一进屋,就有尿骚味传来,这让干净惯了的潘胭脂忍不住捏住了鼻子道:“侯爷,妾身去给夫人请过安了。” 华春瑾忙问:“她说什么了?可有为难你?” “夫人怎么会为难妾身呢,夫人对妾身可好了,还嘱咐妾身要尽心尽力的伺候侯爷呢。” 华春瑾松了口气,道:“我背上有些痒痒,你来给我抓抓。” 她昨天来了以后,他已反复使唤她好多回了。 为了他,连自己留长的指甲都剪了。 那时还抱着他会痊愈的幻想,如今知道他不可能有痊愈的机会了,心里就生出几分不耐烦。 这府里又不差奴才,非得让她事事亲为。 让她受累。 心里有了一些不耐烦,再看他又瞎又瘫,这才几天没见啊,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也显老了许多。 更烦了。 她才十八岁,这辈子就毁在他一个又瘫又瞎的老男人身上了? 算一算,华春瑾也三十八了,大她整整二十岁。 让她一辈子就伺候这么个瘫子,她还不如回自己的引嫣阁待着自在呢。 可生米已煮成熟饭,她已经是姨娘了,就轻易不能离开了。 “哎哟。”华春瑾被她抓疼了,叫了起来。 潘胭脂回过神来,忙道:“侯爷,妾身不是故意的。” “侯爷,妾身手都酸了,叫奴才过来伺候你吧。” 她站起来走了,让清秋去喊平日里伺候他的两个奴才。 清秋:“姨娘,侯府因为老夫人治家不当,入不敷出,先前辞退了不少的奴才,可干活的时候人手又不足,那两个奴才一早就被派出去干别的活了。” 胭脂:“……” 所以,把她接到府里来,就是为了全权伺候那个瘫子? 再看侯爷院子里连个奴才的影子都看不见,也只有饭点的时候才有奴才把饭送过来,之后便又不见人影了。 这一刻潘胭脂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什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侯爷,侯夫人这话得反着听吧? * 且说,小余笙今天也开始了自己的上学之旅。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三省班的同学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花容拍拍桌子喊人:“都别装死,快过来背书。” 妹妹是掌德,身为妹妹的哥哥,当然也帮着监督全班。 坐在他们身后的陈洛道:“表妹,我先背。” 小余笙托腮,叹气。 她也就一天没来,没好好监督他们,他们就越来越差了。 【都背得结结巴巴的要如何考状元。】 【窝的金豆子啊!】 智商是硬伤。 “学习气氛不错嘛。” 有道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小余笙抬头一看,就见晋王府的谢润挤了过来,歪头瞅了瞅正坐在一起背书的几个学生。 不待徐夫子介绍,他已落落大方的扬声说:“诸位,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窗了,大家可以叫我谢润。” 三省班还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有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和旁边的人讲他的身份。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郡王该不是来为他妹妹报仇的吧? 有了哥哥一起来读书的郡主果然更有底气了,她昂了一下脑袋骄傲的说:“这是我哥哥。” “我就坐这边吧。”谢润选择坐在了余笙旁边。 余笙:“……” 华兰菁:“……”这走向不对,不应该这样子啊! 郡王不是应该和她一见钟情,和她坐在一起的吗? 郡主也懵,忙说:“二哥,我的位置在那边,你坐这儿。” 谢润:“我就坐这儿,余笙,可以吗?” 余笙摇摇头:“你还是和你妹妹坐一起吧。” “听闻公主天赋异禀,我还有许多的问题要请教你,夫子,授课吧。” 明明他也只有九岁,举手投足之间,和这帮官三代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不愧是清和郡王,就挺有大家风范。 郡主气得干瞪眼,徐夫子已走上讲坛,让学生各就各位。 授课开始后,三省班安静如鸡,就是郡主气呼呼的。 二哥明明是来陪她读书的,为什么要和她讨厌的余笙坐一块。 由于太生气了,她浑然不知手里的书都被自个撕了一页又一页。 徐夫子看到后:“……” 气得他眉心突突的跳,这些权贵家的郡主哪是真心来求学的,她就是来闹事的。 他虽是书院的夫子,对于晋王府昨天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也早就有所耳闻了,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姐,好在他们护国公主也不是软柿子,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郡主,这就是你求学的态度?” 全班学生都伸着脖子来看她干了些什么。 徐夫子气得不轻,这些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他是得罪不起,但护国公主得罪得起。 上头有皇帝给兜着。 “掌德,你看要不要给她用个定身符?” 真的太气人了,太不尊重他的教学了。 这么多年来,公然撕书的也只有她一个。 余笙:“……” 第80章 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 余笙看了看气得不轻的夫子,对郡主说:“谢嫣然,你现在站起来和夫子道歉,保证你不再撕书,遵守课堂纪律,我可以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坐在她前面的公主谢凤仪回头道:“掌德,这事不公平,凭什么要给她特殊对待?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你又是给我使用禁言符,又是给我使用定身符。” 到了谢嫣然这里想便宜她,坚决不行。 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禁言符定身符的谢嫣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她只知道谢凤仪针对她了,气得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话还没骂完,就被余笙用了禁言符和定身符。 谢嫣然:“……” 余笙:“夫子,可以授课了。” 没人捣乱了,徐夫子心里痛快多了,继续。 一堂课下来,只有谢嫣然又急又气,动不能动,想骂人又出不了声音。 终于,这堂课结束了,徐夫子布置了要背的书后,走了。 谢润这时也开始为妹妹求情:“掌德,能先给嫣然解了禁言符和定身符吗?” 余笙就给她解了。 终于可以说话可以活动的谢嫣然猛然就站了起来,冲着余笙扑了过来。 没等她冲过来,谢润就把她给拦住了,语气带了几分严厉:“谢嫣然,你想干什么?” 谢嫣然气得大声道:“我要打死她,我今天一定要打死她。” “二哥,你不是说你来陪读是为保护我吗?你快帮我打死她。” 瞧她凶巴巴的一脸要弄死余笙的架式,陈洛站起来大声道:“不管你是谁,你既然来了三省班读书,就要守三省班的规矩,余笙被任命为三省班的掌德,有权处理不遵守课堂秩序的学生。” 刑珂:“没错,在你家里你想怎么撒泼都可以,在三省班犯了事就得被禁言,定身,若是夫子布置的功课你明天背不上来,还会被禁言三天。” 安臣:“我看你也不可能背得上来,我劝你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明天不要来了。” 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谢润好脾气的表示:“妹妹初来乍到不懂三省班的规矩,回家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掌德,再给她个机会。” 华兰菁:“……”气得一个倒仰。 她是万万没想到,书中温润如玉的谢润竟然变成了一个窝囊废。 “你们这是在霸凌,以多欺少,恃强凌弱,郡主才六岁,在你们中间算是最小的了,你们就不能让一让她吗?” 既然谢润这个窝囊废不能为郡主出头,她就得有所表示,回府之后,她也好和晋王妃告这谢润一状,让晋王妃好好管教她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谢凤仪:“我也才六岁。” 也没有人让她,凭什么要让着谢嫣然。 花容:“余笙才五岁。” 但这是重点吗? 秦深道:“华兰菁是吧,你刚才义愤填膺的一席话,全是屁话,你简直就是黑白颠倒,强词夺理,是非不分,谢同学上课撕书不尊重夫子的教学,被惩罚是她应得的。” 这小子说话不紧不慢,条理清晰,引得了全班一致好评。 “被惩罚过后竟然还不知道悔改,喊着要打死掌德,态度实在恶劣,像她这等学生,就该退学。” 等秦深这话说完,三省班一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生开始吆喝着让郡主退学了。 华兰菁气得心口发疼,脱口而出:“你们全是一帮二百五吗?” “晋王府是你们得罪得起的吗?我会把你们的名字都记下来,回头上报晋王妃。” 陈洛不屑:“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就是个小丑。” “华安侯府的庶女,现在跑去做郡主的狗腿子。” 嘲讽辱骂声又是一片,这次全是针对华兰菁来了。 全班闹哄哄的,直接把郡主的哭声都压下去了。 谢润把她控制住,拉到她的位置上坐下来附耳安抚了一会儿。 在大家的吵闹声中,墨炎来了,喊大家去校场。 吵闹声结束,大家一哄而散,兴高采烈的跑去校场了。 这一节课依旧教大家射箭,院方还特意照着余笙的身量,给制作了适合她的弓箭。 虽然她完全不需要练,重在参与嘛。 关于射箭方面,对谢凤仪和谢嫣然这样的女学生是没有要求的。 她们本来就不是正经求学的。 主要教导的是一帮男学生。 等大家都去练箭的时候,手执一根箭的华兰菁在谢嫣然身边坐下说:“郡主,现在正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她把手里的箭给了谢嫣然。 第81章 自不量力 郡主正气鼓鼓的盯着余笙看。 余笙射箭的本事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了,大家都羡慕不已,就更卯足了的练习。 谢润这时正站在余笙旁边看她射箭,打心眼里佩服她。 虽然年幼,可她就有让人忍不住想要与她结交的本事。 谢嫣然这时想到余笙在班里对自己又是禁言又是定身的,气得她拿着箭就跑了过去。 她今天非捅死这个一直欺负她的坏余笙。 正看余笙射箭的谢润眼角的余光看见冲过来的妹妹,微微一怔,就见她握着箭就要向余笙扎过来。 “啊呀……” 一声惨叫传来,是谢润被妹妹刺来的箭扎中了胳膊。 谢嫣然惊了一下,手里的箭掉地上了。 她是要刺余笙的,可她二哥非要挡过来。 其他学生看见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就见谢润手臂上鲜血直流。 教学的墨炎快步跑过来质问:“怎么回事?” 余笙指了指谢嫣然:“她扎的。” 谢嫣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扎她,二哥突然就挡了过来。” 墨炎:“……”为什么这个班出了这么多傻子? 谢润这时疼得直吸气,哼唧。 脸色都白了。 墨炎能怎么办,立刻把谢润抱了起来,送给医谕先包扎一下伤口。 谢嫣然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余笙这时摆摆手道:“一点小伤,死不了,大家继续练习。” 华兰菁看着这一切,忍无可忍的。 她压着心里的气愤走过来说:“妹妹,郡王是为你受伤的,你这态度是不是太冷漠了?你就一点不关心郡王吗?” 余笙看了他一眼道:“窝关心呀,回头就送他一条窝最爱的锦鲤。” 华兰菁:“……” 被带去包扎伤口的谢润这堂课没有上完,就先带着妹妹回府了。 伤得虽然不重,可一箭扎在手臂上了,他是真的疼啊! 晋王妃听说次子带着伤回来了后:“……” 气得她想杀人。 昨天女儿被打回来,今天儿子被打回来。 这护国公主想造反吗? 晋王妃带着郡主、华兰菁匆匆找来的时候谢润正躺在榻上哼唧。 实在是疼啊! 这个季节他衣着穿得单薄,那一箭刺下去,虽然刺得不深,总归让他流了不少血。 世子谢舜坐在他旁边,询问了一下他在书院发生的事情后:“……” “疼吗?疼死你才好。” 晋王妃一进门就听儿子在哼唧,她更是气得想再给他一箭算了。 来之前从华兰菁的口里得知,郡主是冲着余笙去的,可谢润突然就挡了过去。 她把谢润在书院维护余笙的事情都说了。 晋王妃听完后气得心肝疼。 “母妃息怒。”谢舜站起来行了一礼,“二弟被妹妹不小心戳了一箭,得休养个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 谢润从榻上坐了起来说:“我明天就可以继续去书院。” 晋王妃怒道:“去书院继续照顾华余笙吗?谢润,你脑子是有多不清醒才会维护一个外人?她打你妹妹,打你母妃,你还帮着她?她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谢润从榻上跪到了地上说:“母妃息怒,妹妹在书院把书撕了,才会惹了夫子生气, 而且她拒不道歉,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扬言要打死掌德,余笙是三省班选出来的掌德,夫子为正课堂纪律,才会要求掌德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并没有伤害到妹妹。” 他看了一眼依旧觉得委屈的妹妹说:“嫣然在校场上拿箭冲向余笙,若真要了余笙的命,以着皇帝对护国公主的维护,妹妹能全身而退吗?” “还请母妃莫要意气用事。” 听着她一番话,华兰菁都要震惊了。 这特玛德不愧是书里的男主啊! 小小年纪,这思维条理都不是一般小孩子能有的。 可恨的是,他在维护华余笙。 晋王妃却不以为然的道:“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嫣然才是皇帝的亲皇孙,华余笙算个什么东西? 她不过是给了皇帝几颗丹药罢了,她这丹药从哪里来?还不是从青云观那帮老道士给的,薄天之大,莫非王土,陛下若想要丹药,去青云观要便是了,这些道士还敢不给。” 话虽如此,谢润对她这一番话并不赞同,低声说了句:“那也不能不讲道理。” 去人家修道人手里抢药不成昏君了。 晋王妃气得上前就要踢他一脚,被谢舜挡住了。 挨了她一脚。 谢舜忙道:“母妃,今天这事妹妹左右也没有吃亏,而且,她撕书确实不对,您就不要动怒了,怒大伤身。” 确实伤身,气得她心疼。 谢舜又道:“儿子以为,书院那样的场合并不适合妹妹,不如就不要去书院了。” 晋王妃:“不行,必须去,这个时候不去,他们还以为咱晋王府怕了她了。” 谢嫣然小声说:“我不想去了。” 她又打不过余笙。 全班的学生都不喜欢她。 晋王妃听这话心疼极了,觉得女儿一定是害怕了,便哄她说:“嫣然,你记着,你高高在上的郡主,岂是她一个臣之女能比的,皇帝是你亲祖父,你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在外面不论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母妃和父王为你出头。” 晋王妃的一番教导又让郡主鼓足了勇气,不怕了。 第二天,她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书院了。 胳膊上受了箭伤的谢润这一天没有去,实在疼极了,他只能在府上养着。 就算没有哥哥陪着,谢嫣然今天也不害怕了,她如骄傲的孔雀走进三省班的时候就见班里的学生正在给余笙背书。 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 谢凤仪这时也正结结巴巴的背给花容听。 掌德有什么了不起的,谢嫣然眼神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安臣冲她吆喝:“华兰菁,你来得正好,昨天夫子要求背的课,快带着你的主子来背给掌德听。” 华兰菁:“……”昨天只顾着生气了,竟把这事忘记了。 昨天学的是三字经,这倒难不住她,华兰菁便先过来背了,等她背过后说:“昨天郡王受了伤,郡主也受了惊吓,便忘记背了,再通融一天吧。” “不行,今天必须会背,不然就使用禁言符。”背完书的谢凤仪可不惯着他们,“没道理到了你们这里就通融,你们以为自己很高贵吗?” 她身为公主,不知道活得有多憋屈。 坚决不能让郡主被优待。 郡主差点要被气哭,凶巴巴的道:“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就让我皇帝祖父砍了你们的脑袋。” 谢凤仪脱口而出:“皇帝还是我父皇呢,我才不怕你。” 说完后就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吓得她赶紧就捂了嘴,好在根本没人在意她的话,大家只当她吹牛。 她上次还说晋王是她皇兄呢,这不还和晋王的女儿杠上了,一副完全不认识谢嫣然的架式。 事实是,皇族之间,亲情淡漠。 谢凤仪和谢嫣然并不熟,两人都才六岁,平日也没有机会见面。 如今就算知道她是皇兄的女儿,谢凤仪也不会对她生出感情。 一听华兰菁为谢嫣然求情,她一百个不同意。 她淋过雨,必须撕了别人的伞。 余笙叹了口气,摆起官腔:“身为掌德,我若不能一视同仁,以后如何管理旁人?谢嫣然既然背不上来,那就暂被禁言,直到背出来为止。” 谢嫣然气呼呼的威胁:“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让皇祖父砍了你的脑袋。” 谢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皇帝不会听你的。” 皇帝只会夸护国公主干得好。 他和谢凤仪都领教过了,还让他们当护国公主的伴读。 这哪是他们的父皇,这分明就是护国公主的父皇。 为了公平,余笙就给谢嫣然用了禁言符了。 意识到不能说话后谢嫣然气得一蹦三尺高后趴在了桌子上,浑身颤抖。 好气啊! 她真想打死华余笙,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 皇帝都搬出来了,她也不害怕。 谢凤仪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实话告诉你吧,打架,哭,告状,都是没有用的,皇帝也不会为你出头,只会让掌德狠狠的收拾你,她可是护国公主啊,你不过是个郡主。” 连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公主都被护国公主压一头,她一个郡主真是不自量力。 第82章 余笙大闹晋王府 华兰菁看了一眼被禁言的郡主,见她也不闹腾了,趴在了桌子上。 她来到余笙面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郡王为你受了一箭,今天不能来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余笙:“他是被自己的妹妹扎伤的。” “可他是为了你,在府上他还一直在为你说好话。” 陈洛讥诮她:“你自己想做晋王府的狗就算了,还非得拉上掌德妹妹,掌德妹妹是护国公主,护国公主懂不懂?” 安臣笑嘻嘻的道:“她一个庶女能懂什么,甭和她废话了,让她自己去当狗吧。” 华兰菁气个半死,其他人也开始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她。 好在徐夫子来了,到了授课的时间了,大家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好了。 谢嫣然老老实实的坐了一堂课后,流着眼泪走了。 全班就她一个人被禁言了,受不了,实在受不了。 她哭着回到了晋王府。 就在这一天,晋王妃收到了一份来自华安侯府的请帖。 陈瑶在七天后要开一个赏鱼宴,就给晋王府也下了帖子。 人家先前给她下过帖子参加赏花宴了,她总得礼尚往来。 收到赏鱼宴的帖子后,晋王妃气得把这帖子都给摔地上了。 赏鱼宴,亏她想得出来。 这不明摆着拿她们王府的鱼让人观赏吗? 正在这时,华兰菁带着郡主回来了。 回来后的谢嫣然流着委屈的眼泪扑到了母妃怀中,华兰菁跪了下来说:“禀王妃,郡主今天因为没有背出夫子布置的三字经,被掌德用了禁言符,说是直到背出才能解禁。” 晋王妃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她活泼可爱的女儿这会哭得双肩直抖,就是发不了声。 “反了她了,方嬷嬷,你立刻派人去书院把余笙给本王妃绑回来。” 方嬷嬷应了一声,立刻出传办这事。 为了不惊动院方,晋王府这边派去的人并没有进书院绑人,而是在外面等着了。 直等到余笙出了书院时,晋王府的两个带刀护卫快步迎了过来唤她说:“护国公主,晋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余笙说:“现在不能,窝得先回家吃饭。” 其中一个护卫道:“护国公主别让我们为难,晋王妃有令,您必须过去一趟。” 余笙叹了口气,对花容说:“三锅锅,宁先回府吧,窝去一趟晋王府。” 她迈着自己英明神武的小步伐,就跟人家走了。 花容:“……” 陈洛一把拽住他:“还愣着干什么,你快回府禀报这事,我也回府去求助祖父。” 他本能觉得这晋王府不安好心,一准是因为郡主被禁言了,想把余笙妹妹带过去为难,警告。 再加上昨天被打了,晋王妃一定会新仇旧恨一起算。 其他一起出来的同班学生:“……” 御史台家的孙子余泽侯大喊一声:“还愣着干什么?都快回家找人,咱们一起去晋王府救掌德,我这就去找我祖父帮忙。” 三省班的官三代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祖父,祖父啊!” 那厢,余笙来到了晋王府,被带到晋王妃面前了。 看到她出现后郡主一脸怨恨的盯着她,一旁的华兰菁嘴角勾了勾。 这下子,她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晋王妃已经被气到想弄死她了,眼神冷厉的盯着余笙说:“给嫣然解开禁言。” 余笙摇摇头,“窝要做一个公平的掌德,不能厚此薄彼,谢嫣然必须把夫子布置的三字经背会了才能解禁。” 晋王妃气得冷笑一声道:“你一个臣子之女,当真以为被封了个护国公主后就能无法无天了?本王妃命令你立刻给嫣然解了禁言符,否则,本王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余笙再次摇头:“窝不能听宁滴。” 晋王妃被她气笑了,一个五岁的女娃,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她就要让这个华余笙知道她这个护国公主在真正的皇权面前,屁都不是。 “按住她,杖责,打到她肯解开禁言符为止。” 王妃一声令下,方嬷嬷和另一个婆子立刻冲了上来要把人按住,小余笙见状身子一起,飘了起来,站在了方嬷嬷脑袋上,脚上一踢,就见这嬷嬷哎哟哟着摔趴在地上了。 一时之间,这客堂里乱作一团。 所有的奴婢都冲上来要抓小余笙了,她跟个猴子似的到处乱蹿,直把王妃屋里的花瓶,茶具,桌椅都推翻了一地,气得晋王妃头顶冒烟。 谢舜和谢润听闻这事后都急忙赶了过来。 一进母妃的院子就瞧见院子里倒了一大片人,全都在哼哼唧唧。 小余笙正被几个护卫包围着。 由于奴婢嬷嬷都抓不住她,王妃直接喊来了晋王府的护卫抓她,余笙戏耍了嬷嬷和奴婢们一会儿,看到护卫都出来后,恼了。 她一发力,拂尘就拽出来了,前来的护卫是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刀剑无眼,谢润一看余笙被这么多护卫包围着,冲上去就喊:“都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谢舜这时喝道:“胆敢伤害护国公主,你们有几颗脑袋好砍?” 母妃真是太糊涂了,因为妹妹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皇帝给余笙又是送锦鲤又是送御膳,这还不足以说明她在皇帝跟前是个大红人吗? 正是得恩宠的时候。 晋王妃:“出了事本王妃兜着。” 她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就算闹到皇帝面前,她就不相信皇帝不向着自己的儿媳妇,反而向着一个外人。 什么护国公主,皇上不就是迷恋她那几颗丹药才抬举她吗? 回头把青云观的炼丹师绑到宫里来不就是了。 晋王妃发话了,护卫也不敢不听她,可余笙也实在厉害,手里的拂尘一挥,明明还没拍到身上,就感觉到了极大的杀伤力,疼死个人。 正在这时,忽听谢舜大喊一声:“小心背后。” 有个护卫提着刀从她身后砍了过来。 谢舜冲过去就要救人,但距离实在太远了些,反而是余笙身旁的谢润扑了过去。 “啊……” 那护卫一刀捅到谢润肋下了,疼得他惨叫了一声。 晋王妃:“……”这帮废物,连个孩子都抓不住,还误伤了郡王。 谢舜:“……”幸好二弟帮挡上了,若真伤了护国公主,他敢说皇帝一定不会轻饶了母妃。 第83章 余笙1 看到儿子被误伤,晋王妃又气又心疼,怒道:“把郡王抬下去,请太医。” 谢润很快就被护卫弄走了。 晋王妃又掷地有声的说:“今天谁能把华余笙给本王妃抓住,本王妃重赏。” 她这话一出,护卫们斗志更高了。 谢泠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小余笙被十几个护卫围攻。 她到底只有五岁,灵力有限。 谢泠疾步如风,冲到余笙面前就把人拽出了包围圈喝道:“住手。” 晋王妃一看是他来了,顿时喝令道:“你想干什么?把她交出来。” 一个在宫里人人都可欺的九皇子,一个宫女所生,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过。 也就晋王一直给他脸。 谢泠沉声道:“王妃若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皇帝主持公道。” 晋王妃:“本王妃自会找皇帝主持这个公道。” 护国公主如此不把皇族放在眼里,她就不信皇帝会坐视不理。 等皇帝褫夺了她的封号,看她还拿什么嚣张。 对于这些嚣张跋扈甚至看不清楚形势的蠢人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谢泠见多了,他牵着小余笙的手说:“那就请王妃去找皇帝理论吧,人我先带走了。” “站住。”人都抓来了,岂是他想带走就带走的。 “九皇子,我劝你莫要多管本王妃的闲事。”一个在宫里人人都可以踢上一脚的人,竟然敢到她晋王府耍威风,岂有此理。 她一个手势,一帮护卫又把两人团团包围住了。 “母妃。”一旁观战的谢舜上前一步求情:“还请母妃三思。” 三思个屁,她瞪了一眼世子,恼他竟然也脑子不清楚,胳膊肘往外拐。 这余笙到底是从道观出来的,一定是对她的孩子施了什么迷魂术。 “王妃,王妃。”管家这时匆匆跑进来启禀道:“三省班的学生带着家人来了,要求王妃放人。” 晋王妃:“……”什么玩意。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华兰菁:“……”这些不知所谓的家长,碍着他们什么了? 余笙是不是给这些家长施了什么迷人心智的法术? 此时,晋王府前院的客堂里,来了几位学生的长辈。 余泽侯带着祖父御史来了。 陈洛也带着丞相祖父来了。 刑珂带着祖父尚书来了。 李青带着大理寺卿祖父来了。 安臣带着做将军的祖父来了。 秦深带着做户部尚书的祖父来了。 …… 自从余笙做了他们的掌德后,他们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明显的有了进步,一听说余笙被晋王妃抓了过来,诸位大人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 倒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给余笙求个情。 晋王妃不久后就气冲冲的过来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跑到他们王府来给一个臣女求情。 一起前来的还有余笙和谢泠。 不过,这两人是被十多个护卫拿着刀剑四面八方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有让你插翅难逃的架势。 随着晋王妃出现,陈丞相看了看被包围的外孙女和谢泠,见他们并没有受伤后就放下心来,便道:“王妃就这样把护国公主挟持到自己府上来不妥吧?” 晋王妃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老东西,知道都是谁家的人了,她沉声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余笙在三省班横行霸道,昨天刚殴打过本王妃的女儿,今天又对本王妃的女儿使用禁言符,简直岂人太甚。” 多大点事啊! 陈洛大声辩解:“是她先扔石头给掌德,扔了十二颗石头。” 额头上的紫痕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余御史这时不紧不慢的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就是三省班的规矩,掌德有权对不听话不按时完成学业的学生使用禁言符定身符。” 其他老臣也觉得这规矩甚好,纷纷附和。 大嗓门安西将军说:“自从掌德对三省班立下规矩后,我这孙子都听话多了,我觉得孩子还是不能太娇惯了,晋王妃若是接受不了这个规矩,也可以给郡主换个班。” 晋王妃气得脸色铁青,这些个老东西居然都帮着余笙说话。 “王爷驾到。” 随着奴才一声唱腔落,就见晋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脸色同样铁青的扫了一眼在场的老臣后道:“一场误会,诸位先请回吧。”说了这话,他眼神如刀的扫了一眼晋王妃。 晋王妃打了个冷颤。 刚一进府就有管家跑过来和他传话了,说是一帮老臣都来为余笙求情了。 陈丞相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余笙,跟外祖父走吧。” 余笙跑到外祖父跟前,大手牵着她的小手正准备走,就听晋王妃说:“给嫣然解了禁言符。” 安西将军说:“既然是三省班的学生,就要守三省班的规矩,莫不是郡主以后不去三省班读书了?” 晋王妃:“……” 必须去,她咽不下这口气。 晋王:“不去了,解。” 余笙抬手就把禁言符收了回来。 华兰菁只觉得窒息,这就不去了? 不去也罢,反正两府的矛盾已挑起来了。 丞相牵着余笙的小手就走,其他老臣也就客气的和晋王告辞了。 待人全部走完,晋王妃道:“这就不去了,从今往后咱们嫣然就成了个笑话了。” 谢嫣然听着母妃的话,眼泪啪啪的往下落。 晋王有些烦躁:“本王看谁敢笑话。” 想到王妃竟光明正大的把人抓到府里来了,他更气了,不能不骂她:“因为嫣然的事情你犯了多少次蠢?那是护国公主,皇帝面前的红人,你也敢抓到府里来。” 晋王妃不服气的道:“就因为她红就得让她骑到咱们头上来?皇室的颜面何存?” “皇帝护着她,无非是她从道观带回了几颗丹药,我这就派人去青云观,把炼丹师抓过来专门为皇帝炼丹。” 晋王气得送她四个字:“……蠢不可及。” 青云观是她能说抓就抓的? 那是一帮修道之人,一心向道,干的是降妖除魔的事情。 名声甚高。 随便把人抓过来,要天下人怎么看? 皇帝尚且干不出这昏庸之事,他晋王府又怎么能干这等落人口舌之事。 眼看这夫妇俩意见都不一致了,还没打败余笙就起内讧可不行,华兰菁跪下来说:“臣女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晋王妃:“说。” “华余笙可以使用禁言符,定身符,想来也会使用一些迷魂符之类的来迷惑人的心志,臣女只怕郡王已……”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晋王妃立刻懂了她话中之意。 经华兰菁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极有可能,又惊又怒,“王爷,这华兰菁说得不无道理,谢润在书院不顾自己死活为她挡了一次箭,今天在府上又为他挡过一次刀,这不是被施了迷魂符是什么?” 晋王:“……本王去看看。” 虽然知道华兰菁也存了挑拨之心,可这话竟有几分道理,让人无言以对。 他转身就走,晋王妃忙带着郡主一块过去了。 “华兰菁。”她也刚要跟过去时,被谢舜叫住了。 “你竟如此恨护国公主?在父王母妃面前如此中伤她,于你有什么好处?” 华兰菁气定神闲,面对谢舜的质问一点也不慌,她只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假装有些难过。 “王妃愿意送臣女去书院读书,对臣女来说有再造之恩,臣女只是不想郡王被迷惑了心志,以至连命都送了, 到时候王妃必然伤心欲绝,没想到世子对兰菁竟有如此的误会,世子难道希望郡王因此丧命吗?” “放肆。” 年纪不大,气势拿捏得倒挺狠。 华兰菁被谢舜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世子息怒,臣女对王妃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谢舜甩袖离去,前去看望谢润。 谢润已经昏了过去。 前来的是霍太医和曲太医,两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人给弄醒。 王妃气得怒道:“谢润若有什么意外,我让她华余笙偿命。” 谢舜提醒道:“母妃,弟弟受伤是府里的护卫所为。” “……”晋王妃气得想抽他一个耳刮子。 第84章 给护国公主下个套 且说,余笙从晋王府里出来后,她对自己的几位同学说:“谢谢宁们今天来救窝。” 刑珂忙说:“余笙你不用和我们客气,我们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而且他姐姐是被余笙所救,全家感恩在心,也都教导他在三省班一定要多护着余笙。 其他学生也都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孙子突然变得懂事,作为祖父的都表示欣慰。 互相道别后,便各回各家了。 丞相带着孙子陈洛一起把余笙送到府上。 陈瑶这时正带着拂风和花容在大门口张望。 花容带回来余笙被抓走的消息后,谢泠让他们稍安勿躁,只管在府里等候,这事他去处理。 直到看到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侯夫人一手牵着女儿,忙又请丞相进府坐。 丞相说:“我就不坐了。” 余笙忙拽着他的手道:“外祖父,进去坐坐吧,坐坐吧。” 丞相顿时笑了,“行行行,那外祖父就进去坐坐。” 一家人走进院内,侯夫人吩咐奴婢去备午膳。 闹到现在,大家也都饿了。 在客堂里坐下来时丞相逗着外孙女说:“余笙,今天被抓到王府有没有害怕?” 小余笙忙说:“不怕不怕,窝超厉害了,他们都不是窝的对手。” 【窝可是司法天神,区区凡人怎么能是窝的对手。】 司法天神? 听着她的心声,丞相面不改色的说:“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年神明特别恩待咱们太渊?我那晚亲眼所见,我桌上的一盆快枯萎的花突然就活了过来。” 丞相开了这个头后,侯夫人也笑说:“确有此事,今天田里一定会有个大丰收。” 这事是女儿干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丞相又说:“皇帝说是司法天神庇护了太渊,已经下令全国供奉司法天神,为其修建殿宇。” 小余笙:“……” 【皇帝祖父太爱窝了,他的好意窝就欣然接受了吧。】 听见她心声的人面露欣慰。 陈洛表示:“等为司法天神建好殿宇后,我天天去拜。” 花容:“我也去。”必须得给妹妹撑撑场子。 就着殿宇的事情聊过后,侯夫人说:“余笙,郡主的学业要不咱就不管了?随她去?” 管来管去,她怕晋王妃记恨在心了。 就算女儿是天神转世,可她现在才五岁啊! 五岁的娃儿什么都是有限的。 陈洛道:“谢嫣然明天以后可能不会再去书院了。” 被逼到书院不能去了,晋王妃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当天下午,她带着郡主入宫了。 晋王的母妃为惠贵妃,皇后被打入冷宫后,这后宫之主就无人了,后宫一切事务就暂由惠贵妃和德贵妃共同主持。 谢嫣然在书院的事情,不用她来说惠贵妃也知道了。 宫里有皇子谢宁和公主凤仪在书院读书,回来后之后他们的母亲就会询问他们在书院发生的事情,小孩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所以,后宫之内,大家私下里都知道皇帝极为宝贝这护国公主。 就是亲生儿女都比不上。 惠贵妃就算知道自己的亲孙女在书院被修理,也不敢到皇帝面前说什么。 晋王妃今天到她面前诉苦,抹着眼泪说:“我们嫣然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如今被一个臣女欺负得书院都不敢去了。” 嫣然趴在惠贵妃怀里也委屈的说:“嫣然不想去书院了,不想再见到余笙了。” 惠贵妃听了冷笑一声说:“本宫瞧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凤仪公主和十皇子在书院都得照着规矩来,皇帝还不肯为他们服理呢。” “我说你这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安排嫣然去书院读书?” 到底是做贵妃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严,就是晋王妃在她面前,也得低眉顺眼。 晋王妃没想到婆婆竟然会指责她的不是,忙说:“是儿媳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一事,这护国公主邪门得很,谢舜和谢润见着她后,都跟丢了魂似的,今天谢润又为她挡了一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说到这事,晋王妃拿帕子拭了一下眼泪后继续道:“儿媳妇大胆猜测,她既然能用禁言符定身符,想来也会用迷魂术了——” 她把两个儿子各种不正常的行为说了一遍,郡主也哭着说二哥哥流了好多血。 惠贵妃:“……” 婆媳两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后,晋王府带着郡主走了。 惠贵妃在儿媳妇离开后,陷入沉思。 就皇帝最近这无脑维护护国公主的劲来看,没准连他也一块中了迷魂术了。 就在此时,余笙也来宫里了。 听说了皇帝要为她建一个殿宇,供奉她,余笙觉得有必要来感谢他。 所以,吃过饭后,闲来无事,她就带着谢泠入宫了。 两人过来的时候皇帝的身边有两位太医正在给他请平安脉。 其中一位正是刚从晋王府回来的霍太医。 请过脉后霍太医说:“陛下龙体一日比一日康健,陛下尽管放心,再活个一百年都没有问题。”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皇帝龙颜大悦。 多日服用了小余笙给的丹药后,又用了一个半年的增寿符,他自我感觉精神良好。 身体前所未有的硬朗,真觉得再活几十年也没问题。 正在这时,范公公进来禀报说护国公主来了。 一听说余笙主动来见他了,皇帝一乐:宣。 两位太医退下。 余笙迈着小短腿走进殿里,行了一礼:“余笙参见皇帝。” 皇帝乐道:“快过来,让皇帝祖父瞧瞧。” 余笙跑到了她跟前。 “哟,胖了。” 一听说自己胖了小余笙就不乐意了,连连说:“不胖不胖,余笙不胖。” 皇帝笑道:“好好,不胖不胖。余笙,和皇帝祖父说说,今天在书院凤仪和谢宁可还好?” “好,他们现在可乖了。” 余笙把这两人一通夸后,皇帝满意了。 乖乖听神明的话错不了。 “郡主可还乖?” 提到这个小余笙秀气的眉头一皱,“她可不乖了。” 她把郡主发生的一二三事说了,还把晋王府围攻她的事情也说了,皇帝越听眉头越深锁。 这晋王妃脑子怎么这么不清醒? 她看不出来护国公主是他要护着的人? 对神明无礼,她就不怕遭天谴。 最后,小余笙说:“皇帝祖父宁放心,余笙不怕她的威胁,窝会和司法天神一样公正的对待每一位来三省班的学生,好好鞭策他们的学业,督促他们勤奋好学,争取都考个状元榜眼秀才,好效忠太渊。” 皇帝顿时激动了。 不愧是神明转世啊! 神明真爱他太渊啊! 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太渊培养人才了。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让他们都成为栋梁之材的重任交在公主手里了。” 担当重任的余笙陪皇帝说了会话,说得嘴巴都干了。 皇帝吩咐御膳房做了她爱吃的肉后,才想起来叫儿子谢泠一起过来坐下陪吃。 也只有在余笙面前,他才会放下皇帝的架子,像个普通人家的爷爷一样一脸慈爱。 就在这时,伺候的范公公又来禀报, 说是惠贵妃求见。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余笙,心里自然猜测到惠贵妃恐怕是听说了晋王府那边的事情。 “宣。” 得到召见的惠贵妃走了进来,行了跪拜礼后皇帝就让她起来说话了。 惠贵妃谢过皇恩,起身后看了一眼正吃得满嘴油的余笙。 她自然是没见过余笙,便道:“陛下,这位莫不是就是护国公主?” 皇帝:“惠贵妃好眼力。” 惠贵妃笑了一声,又道:“今日一见护国公主,臣妾算是明白陛下为何会如此宠爱护国公主了,小小年纪,这容貌就惊为天人。” 被夸赞的余笙看了看她,露出一笑:“过奖过奖。” “听闻护国公主是从青云观出来的,不仅会使用禁言符还会定身符,就是不知道公主会不会使用迷魂符。” 皇帝:“……” 惠贵妃话中有话啊! 都是千年狐狸,自然一听就懂。 第85章 小余笙1 余笙听着惠贵妃的话,沉思。 【窝会的可多了,但窝不能告诉惠贵妃,万一她朝窝要怎么办?这贵妃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身上背了不少人命,窝可不能让她拿去害了人。】 皇帝:“……” 他仔细看了看惠贵妃的面前,发现她的面相竟然真的不是很好看。 眼里都是算计。 为母如此,她生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为了防止惠贵妃开口和她要迷魂符,余笙说:“贵妃娘娘,窝不会这个符,而且,符如果拿来害非修道之人,是会被双倍反噬的。” 她的符也就是给禁个言定个身,对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因此也不会被反噬。 迷魂符虽然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暂时迷惑人的心志,可如果坏人用来趁机做坏事呢?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惠贵妃画迷魂符害人。 皇帝心里冷笑一声,惠贵妃一说迷魂符,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分明在影射余笙会对他使用迷魂符。 余笙是神明转世,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使用这些符。 下套没成功的惠贵妃面上微微扭曲。 皇帝对她有了几分不耐烦:“惠贵妃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惠贵妃感受到皇帝的不耐烦,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陛下,妾身有一事启奏。” “妾身听闻谢润为救郡主受了重伤,至少昏迷不醒。” 皇帝:“……” 余笙说:“皇帝祖父,窝忘记和宁说了,谢润在晋王府为我挡了一刀。” 皇帝欣慰:“还是谢润懂事啊!范公公,多派几个太医去晋王府给他看看。” 范公公应声而退。 幸好这孩子为神明挡了一刀,若他们伤了神明,不需他做什么,这晋王府也得遭天谴。 惠贵妃:“……”皇帝听了这事就不觉得奇怪吗? 才九岁的谢润若非被使用了迷惑术之类的法术,怎么可能会为她挡刀。 “来人,传晋王妃入宫。” 今天都要取小余笙性命了,这脑子不清楚的晋王妃该敲打敲打了。 晋王妃并没有出宫,还在婉嫔那里。 皇帝这边的公公直接前去传话了。 晋王妃过来的时候,又吃得饱饱的余笙已端正的坐在了皇帝的旁边了。 惠贵妃还跪在地上,皇帝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谢泠继续做背景墙,站立在殿中。 一走进殿中,看到惠贵妃跪在殿中,晋王妃也立时感觉到来自上位者的刀子眼,这种威压让她腿上不觉一软,忙拽着女儿一起跪下了:“参见陛下。” 和皇帝并不熟的谢嫣然跟着行礼。 “晋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残害护国公主,你可知罪。” 晋王妃本想让皇帝为自己出头的指望彻底断了,立刻滑跪:“臣妇知罪,臣妇爱女心切,一时糊涂,求陛下饶恕。” 看她认错态度还不错,皇帝问了余笙:“护国公主,你看要如何处置她合适?” 余笙一本正经的说:“神明慈悲,窝也不与她计较了。” 何况她也没吃亏,她儿子谢润也为她挡刀了。 皇帝说:“神明慈悲不与你计较,可朕不是神明,这事总得给护国公主一个交代,领十板子以示惩戒。” 打的或轻或重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十板子打下来后,也是告诫所有的人,护国公主动不得。 “王妃请。” 立刻有公公前来请她出去领板子了。 晋王妃跪在地上发懵。 一个臣之女,皇帝居然为她撑腰到如此地步。 她可是皇帝的亲儿媳妇啊! 晋王妃被拉了下去,谢嫣然哭着喊:“母妃,母妃。” “不许打我母妃。”她站起来就要跑出去。 “站住。”皇帝一声令下,惠贵妃爬起来就把她给抱住了,颤声说:“陛下开恩,嫣然年幼不懂事,才会冲撞了护国公主,日后妾身一定会让晋王妃好好教导这个孩子。” 话虽如此,可他们晋王府今天做的太过分了,竟然想要杀了护国公主,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不成? 他一再的给护国公主撑腰,又是送鱼又是送御膳的,就是想让他们明白护国公主由他护着。 他们究竟是看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把他这个皇帝当回事了? 皇帝又问道:“公主,你看怎么惩戒郡主合适?” “皇帝祖父,神明慈悲窝也慈悲,我就不惩戒郡主了,相信郡主也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皇帝龙颜大悦。 这小小的人儿,甚得他心啊! 旁人若有这样的机会,怎么也得惩戒一番,她却一个个的都选择放过了。 皇帝问道:“谢嫣然,你可知错了?” 谢嫣然哭道:“嫣然知错,真的知错了,求皇帝不要再打母妃了。” 皇帝说:“朕念在你年幼,还不能明辩是非,就不罚你了,跟你母妃回府思过吧。” “是,嫣然告退。” 说什么她祖父是皇帝,皇帝会帮着她,全是骗人的。 谢嫣然哭着走了。 惠贵妃也忙和皇帝告退了。 待这些人都退下后,皇帝道:“余笙,你身为修道之人,也应该会看相吧?” 余笙:“皇帝祖父,虽然窝能观相,但修道之人泄露天机是会被天谴的。” “明白明白,朕不是要你泄露天机,朕随口一问。” 若能从神明心声里窥探一二,这便不是泄露天机了吧? 也不知道神明转世的时候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么难得的机会让他这个天选之子遇见了。 皇帝压下心里的高兴,就听见小余笙的心声—— 【皇帝祖父多虑了,你活着的时候,太渊不会发生任何让你解决不了的坏事了,就是你死了之后,诸王为争夺皇位少不了要互相残杀,九子七死。】 谢泠:“……” 皇帝:“……” 九子死了七个? 第86章 以命担保 余笙2 心塞啊! 想哭! 太子已废,皇帝还没想好立哪个为太子。 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强壮,也不着急立太子。 这些儿子,他要再观察观察。 如今听见小余笙的心声,他意识到立太子之事还是要早做打算,把太子立下来了,也避免哪日他驾崩后,这些不屑子孙不顾兄弟手足之情,互相残杀。 余笙离开皇宫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带上宫中御膳回府给娘亲品尝。 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有一口吃的都会想着娘亲。 看着娘亲和大哥哥三哥哥一起吃完后,她才开心的由奴婢伺候着去沐浴了。 人在浴桶里独自先玩了一会儿水后,突然想到自从大师兄离开后,没人监督她了,她就再没有那么用心的去修炼了。 只有她知道,今天她差点就打不过这些人了。 若不是谢润为她挡了一剑。 这已经是两次为她挡刀了。 做为一个公正的司法天神,实在不应该把对谢嫣然和晋王妃的怒气算到谢润身上。 【不愧是神明转世,窝滴悟性就是这么好。】 她把这事想通了。 待沐浴过,她去了筑玉堂找了谢泠说:“窝想了想,觉得谢润也是一个无辜之人,他因为窝两次受了伤,窝总该有所表示。” 谢泠看着她问:“你想怎么表示?” 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丹药说:“这颗丹药宁代窝送给谢润吧,服下这颗丹药,有助他快速恢复身上的伤,宁再代窝转告他一声,窝也是欢迎他来府上赏鱼的。” 谢泠接过她的丹药说:“我会把你的心意带到。” 拿着余笙的丹药,他去了晋王府。 此时,已是月上眉梢。 谢润为她受了一箭后,至今昏迷不醒,太医来了好几个人了,都没有办法,说再观察一夜才知道结果。 晋王妃跑去宫里一趟,挨了一顿打回来了,又恨又气,也躺在榻上养伤了。 晋王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心情很不好,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 谢泠去王府的时候根本没从正门过,直接翻了墙,越过他的护卫,来到他书房。 对于他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晋王习以为常了。 两人相视一眼,谢泠说:“公主托我带些药给郡王。” 晋王沉吟了片刻说:“跟我来。” 谢泠跟着他去了谢润的院子。 大晚上的,奴才在耳房坐着,世子谢舜则在屋内坐着。 兄弟两人感情向来极好,弟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这个当哥哥急得很,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到父王过来,他忙站起来行了一礼。 谢泠径直走到床边看了看后,把丹药拿了出来,给了晋王。 晋王接了丹药亲自给谢润服下后观察了他一会儿。 片刻功夫,昏迷不醒的谢润慢慢睁开了眼睛。 “父王。”他嗓音还有几分无力,恍惚间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晋王颔首:“醒了就好,好好躺着休养。” 对于这个两次给人挡刀的儿子,他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 这得蠢成什么样子才会为别人挡刀? 也幸好他挡了这一刀,若是护国公主在他府上受了伤,皇帝那边不可能不追究。 谢泠这时开口说:“谢润,余笙让我带句话给你。” 谢润看向他,论起来这是他的九叔,但他和谢泠并不熟。 “余笙说,这颗丹药服下后会助你尽快恢复身上的伤,等你伤好后,她欢迎你到府上赏鱼。” 谢润听了这话面上有些高兴:“谢谢她送的丹药,我觉得现在好了很多,不那么疼了。” 谢泠颔首:“二哥,我先告辞了。” “九皇叔。”谢舜唤住他,“母妃在宫里挨了十板子后已知错了,还请九皇叔在护国公主面前美言几句,若是可以,也给母妃用一些特效药。” 王府虽然也有药,可毕竟都是寻常的药,并不会立刻缓解晋王妃的痛苦。 余笙送来的药他已亲眼看见,服下后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弟弟已醒了过来。 谢泠:“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谢舜:“我这就跟你一块去拿药。” 他跟着谢泠欲走,被晋王一把拽住后说:“我与你九皇叔说几句话。” 来到院外,无人处,晋王道:“谢泠,你说这余笙会不会对人使用迷魂符之类的来迷惑人的心志?” “不会。” 他说得过于斩钉截铁,晋王却不信:“这么肯定?” “我以性命担保。想来二哥也早已调查过余笙的过往,她确实天赋异禀,非同寻常人家的小孩儿,但余笙不会使用这等卑劣的东西控制人心。” 只有他们这等活在阴沟里的人才会想要玩弄人心,控制人心。 晋王颔首:“看来你很喜欢她。” “她是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孩儿,很难不喜欢她。” “行吧,让谢舜给你去拿药。” 谢泠:“晋王妃的药能不能拿到,要看护国公主怎么想。” 她若有心,之前就会让她一并送来了。 话虽如此,晋王道:“本王跟你过去一趟,也顺便亲自谢谢郡主的药。” “……” 晋王坚持要去,谢泠也只能带着他一块回侯府了。 大晚上的,没有惊动旁人,直接去了筑玉阁。 刚走进院中,就听余笙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了。 “泠泠锅锅,你上来。” 谢泠看了看上面,腾空而起。 晋王:“……” 正坐在顶楼的余笙看着一前一后上来的两个人。 晋王说:“公主的药已服下,谢润已醒了过来,本王前来特要谢过公主。” “谢润为救窝才受了重伤,宁不必放在心上。” 有因有果,如此也两不相欠了。 “公主宽宏大量实乃天下女子的楷模,不知公主可否再赐一药给王妃一用。” 余笙:“……” 【这老狐狸得寸进尺。】 【晋王妃被打与窝何干?】 晋王:“……”她在说什么? 他马屁虽然拍得好,小余笙不为所动:“可窝没有药了。” 晋王看着她说:“没有就罢了,她被打本是活该,让她多疼上几日也算得着教训了,相信她以后再不敢与公主为难。” 这么说还差不多。 晋王在她身边自顾的坐下来道:“公主,你上次看见本王的时候,惊叹着说本王身上有好强的紫光,你今天能解释解释这紫光是何意吗?” 私下里,他早就找一些道士了解过,给出的说法就是紫光越强的人,身份越贵气,可那些道士并看不见他身上有紫光。 他是皇族晋王,身份当然贵重,这无需别人告诉他。 华兰菁虽然也说过他在皇帝死后会登基,可这人的话只能信三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接近晋王府,得到晋王府的庇护。 说的话也就半真半假。 或许她能堪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天机,但比起护国公主如何,需要他来验证。 夜空下,余笙看着晋王周身的紫光越来越耀眼了。 也说明皇帝离死越来越近了。 【唉,这是帝王之气啊!最多五个月,晋王就要登基为帝了。】 晋王:“……” 那道声音又来了,就像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清晰无比。 先前本以为是余笙动嘴巴的,可现在他就坐在她旁边,他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嘴巴没有动过。 他居然听见了余笙的心声? 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难道是因为自己就要成为帝王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机缘?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谢泠,见他面无波澜,确定他听不见余笙的心声后才放心下来。 小余笙实话实说:“晋王,窝不能透露天机啊!” 晋王:“……”你不用透露,本王已经知道了。 他轻咳一声,说:“那便不要透露了。” 余笙是觉得在谢泠这件事情上,已经透露给家人知道了。 再透露天机,她这小身板还能撑得住? 想到自己的身体,她叹了口气。 【窝一出生便心脉不全之人,这都是因为窝这凡胎承受不住太多的天机,才会一出生身体就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天机说多了,本司法天神没准就早夭了。】 【下凡一趟因为透露天机太多活不过成年,等窝返回天上,岂不是沦为别人的笑谈。】 晋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7章 耍威风 司法天神? 那不是皇帝要建的殿宇吗?说是要供奉司法天神。 他就说皇帝不至于昏庸到因为她给了几颗丹药就封她做护国公主,原来还有这等内幕。 难怪太渊最近有这么大的变化,万物复苏,所望之处欣欣向荣。 竟然都是眼前这位神明转世的司法天神赐福给了太渊。 谢泠:“……”二哥似乎能听见余笙的心声了,瞧他这表情一惊一乍。 虽然他很快掩饰下来了,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这个时候听见余笙的心声,是因为他要称帝了吗? 那他一个离帝王之位尚且遥远的人能听见余笙的心声又是什么原由? 晋王:“……”多说点,爱听。 为了不至于冷场,他忙道:“公主,听闻你自幼就心脉不全,现在身体可好一些?” “好很多了。” 【师父说只要窝好好修炼不怒不气,还是能活好多年滴。】 晋王:“……”想到这几天妻女一直为难护国公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或动怒。 “公主这病是要修心养性,之前嫣然和王妃多有得罪,还望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瞧他说的话还算中听,余笙也就大方的说:“窝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要是什么银都能惹得窝生气,窝岂不是真活不过成年了。】 “公主大度,也是本王学习的楷模,以后在书院里还请公主多多教导嫣然,她若不听话,公主只管教训,本王绝无二话。” 余笙:“……” 【晋王和谢润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得到她的肯定后晋王放下心来,就怕她会因为晋王妃迁怒于他。 这可是神明转世! 连皇帝都要敬着,还要为她建造殿宇供奉,他又岂敢去得罪。 余笙这时站了起来说:“晋王,时候不早了,你走吧,窝还要忙呢。” 从来还没被人驱赶过的晋王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扰公主了,告辞。” 他转身离去,从阁楼顶上跃了下去。 谢泠望下看了看,确定他走了后说:“余笙,你师兄离开后就再也没看到你好好修炼了,以后就由我来代替你师兄督促你修炼吧。” 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能无所畏惧。 她现在才五岁,他虽不能拔苗助长,可司法天神转世生来便天赋异禀,稍微努力一下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余笙:“……” 她本来也有想好好修炼的,毕竟她要保护娘亲,便只能认命的坐下来。 谢泠坐在另一处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专心点。” 一如她不想写字的时候,他会陪着她一起写字,她也只能认命的写了。 余笙能说什么。 夜晚的风吹过脸庞,不冷不热。 谢泠坐了一会后就下去练剑了,顺便打发走了前来接余笙回去睡觉的奴婢。 得知余笙在阁楼顶上修炼的侯夫人习以为常。 女儿愿意用功,她当然不会拦着。 她终究不能陪女儿太久,面对绝对的皇权甚至没能力保护她。 好在这一天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晋王妃被惩罚了。 再次证明了皇帝是护着女儿的。 一个半时辰后,等谢泠再上来时,余笙还坐在原地。 看见谢泠回来了,她道:“泠泠锅锅,我今天修炼了一个半时辰了。” 谢泠在她身边坐下来说:“余笙努力起来谁都比不过。” “明天还要去书院,窝要去睡觉了。” 实在困了。 这小小的身体忙了一天真的很累了。 谢泠颔首,道:“余笙,你有没想过,不论谢嫣然和谢凤仪读了多少书,她都没有资格参加科举。” 余笙:“……” 恍然醒悟。 【确实没想过。】 【她们不能参加科举窝就挣不到金豆子了。】 想到这里小余笙有些遗憾的说:“那窝岂不是少了很多金豆子。” 谢泠深表认可的说:“反过来一想,你的重担就少了两个人了,只要她们不捣乱课堂纪律影响到别人读书就好。” 竟然很有道理。 所以,第二天余笙来到三省班的时候就宣布了一件事情。 “从今天起,女学生一律不再抽查你们的学业,你们只要课上不影响别人读书就不会被惩罚。” 男学生顿时觉得不公平,陈洛忙问:“这为什么?” 余笙:“女学生不管怎么努力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 所以,她又何必费那劲在她们身上? 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来垂头丧气的谢嫣然一下子就从桌位上跳了起来说了句:“掌德,从现在起,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好人了。” 余笙:“……”说得好似她以前是个坏人! 华兰菁瞅了她一眼,气得直骂她蠢。 晋王夫妇那么聪明的人,生的三个全是蠢孩子。 给她一个枣,就能觉得人家是好人了。 之前的旧账难不成要一笔勾销。 事实是晋王昨晚回府后,特意把谢嫣然叫到了跟前与她好一会长谈,就是让她到了三省班不可再任性,要听掌德的话。 并表示掌德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她的母妃一再为难,掌德不计前嫌,大晚上的特意让人送了药给昏迷不醒的谢润。 到底是六岁的女娃,也就被晋王哄好了。 如今余笙又主动说不会再抽查她们的学业,她自然是极为高兴。 公主谢凤仪这时也忙说:“掌德,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余笙冷笑一声,她只是因为拿不到金豆子了。 其他男学生:想变身,变成姐儿。 在大家吵吵嚷嚷声中,走进来的徐夫子来宣布了一件事情,就是经过院方和三省班家长的一致决定,他们班不放田假。 都是一帮官三代,小小年纪,没农活让他们干。 别人放田假的这一个月,他们只放田假七天,七天过后,他们要回书院继续读书。 盼着放田假的一众学生顿时气得哭天喊地。 没有天理了。 好在还有七天假期,余笙邀请全班去府上赏鱼,在这一天,三省班所有的学生都在自家母亲的陪同下来了。 宫里的谢宁和谢凤仪一早就被送过来了。 贞贵人和婉嫔本来想和晋王妃联合起来对抗一下余笙,结果她被打了十板子后请出宫了,这两人就歇了与晋王妃联合的想法了,老老实实的把人送来参加赏鱼宴。 侯夫人率领长子出来迎接宾客。 小余笙出来招待她的一众同学。 丞相夫人早早的就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子陈洛过来了。 其她夫人也早早的带着儿子应邀前来。 在晋王妃还没有来之前,一众学生的家长欢聚一堂,谈笑风生。 小余笙也先带着学生去观赏鱼缸里的锦鲤了。 随着一声晋王妃到,大家就安静下来了,大人小孩子都跟着侯夫人前去迎客。 就见晋王妃带着鲜活的郡王谢润、郡主谢嫣然以及华兰菁一起来了。 受了十板子的晋王妃今天看起来若无其事,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她到底是晋王妃,打她板子的时候也是手下留情了。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挨多重的板子,晋王妃必须出来给自己找回面子。 倒不是说要大闹侯府,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闹事了。 至于谢润,服下丹药后,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经痊愈了。 侯府里的宾客或主人,品级低的,都前来拜见王妃郡王郡主。 晋王妃没立刻让人起身,端起威仪的姿态说:“华安侯夫人,你这招借花献佛的本事,改天也教教本王妃。” 大家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侯夫人不慌不忙的说:“确实是沾了晋王府不少的光。” 小余笙附和说:“也沾了皇上的光。” 小小年纪就知道把皇帝搬出来压她了。 晋王妃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一眼。 始终没有让跪着的人起来的意思,她就是想压一压这帮人。 让她们知道,不论如何她还是晋王府。 她们看见她还是要行礼。 第88章 得逞 身为护国公主当然无须对晋王妃行礼,小腰板挺得直直的。 谁好谁恶,她一眼就看出。 【坏王妃,让窝娘亲跪这么久。】 她心里刚抱怨一声,就听谢润说:“余笙,用了你的药后我果然很快就好了,谢谢你。” 余笙看他一眼,王妃虽坏,生的儿子还是好的,让她心情稍微畅快了些,就说:“宁为窝挡刀两次,窝送宁药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的晋王妃实在怒意难消,可让人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只能勉强心平气和的说:“都起来吧。” 一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侯夫人知道她心里恼恨着自家闺女,面上也只能佯装不知,恭敬的邀请她进了客堂。 晋王妃举步进了客堂道:“听说老夫人病了一段时间了,还不见好吗?回头本王妃请个太医来为老夫人看一看。” 侯夫人不卑不亢的道:“老夫人若知道素未谋面的王妃这么关心她,说不定就病就去了大半了。” 这话听起来看似在恭维她,仔细一听分明是在阴阳怪气她。 晋王妃当真是被气得有气使不出。 仗着皇帝的恩宠,连侯夫人也敢暗讽她了。 她对华安侯府恨之入骨才对,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府里的老夫人。 其她夫人心知肚明,只装着没听见罢了。 晋王妃冷笑一声道:“是吗?那本王妃这就去看看吧。” “王妃若不怕病气过到您身上的话,一会就带您过去。” 晋王妃又被一噎。 她当然怕病气过到她身上。 听华兰菁说,自从侯爷重伤后,这老夫人又惊又吓又伤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刑珂的母亲戚氏这时笑着圆场说:“侯夫人,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快把陛下的赏的鱼抬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她本意是想给侯夫人解围,这话一出又把晋王妃气住了。 陛下赏赐的鱼,她今天搞这个赏鱼宴,不就是要向大家炫耀在陛下面前他们是何等的蒙恩吗? 侯夫人佯装不知她生气,笑道:“大家这边请。” 鱼缸早已抬了出来,侯夫人领着一众人妇人小姐前去赏鱼。 小余笙招招手,悄悄和自己的同窗好友说:“走,咱们去池塘赏鱼。” 一众人呼啦啦的跟着她跑出去了。 为了供大家赏鱼,侯府这几天也特意把院子又装饰了一番,打扮得那是一个喜气洋洋。 明明她是所有人中最小的,现在俨然成了他们的孩子王。 等到了池塘边,果然见有许多的锦鲤正欢快的你追我逐。 陈洛好奇的说:“余笙妹妹,你能召唤锦鲤出来跳舞吗?” 他上次听去晋王府的刑珂说余笙能让锦鲤听她的。 余笙当场就给一众同窗好友表演了一个锦鲤跳舞,引得了一众好友的喝彩。 能驱使锦鲤听从自己的本事还是挺让大家羡慕的,公主凤仪说:“掌德,我给你金花生,你教我如何让锦鲤听我的本事。” 她提了这个话题后其他学生也纷纷要求学这个本事,有的甚至直接拿出了自己的金花生了。 余笙叹气,虽然金花生对她有很大的诱惑,可她自己都怕修炼,这几年来在青云观也没学多少东西。 能有今天,全靠她天赋异禀。 她只能遗憾的说:“窝还是建议宁们去青云观修炼吧。” “啊……” 正在大家讨论要去青云观修炼这事时,突然就见谢润一头扎进池塘里了。 “郡王,我来救你了。”华兰菁随之一声大喊,猛地就跳入了池塘。 郡王不识水性,她身为一个游泳爱好者,自然是懂的。 一入水底,她并没有急着把谢润救上来,游上他的时候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腰身,让他无法往上扑腾。 为了让这条主线不偏离原来的剧情,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把不识水性的郡王推入池塘,最后由她救起来。 两人当众发生肌肤之亲,他就必须对她负责。 她只是不知道,她都跳下水救人了,那谢泠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他在水底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儿亲上了谢润。 自然是为了给他渡气。 被渡气的谢润拼命挣扎。 不识水性的谢润在水里虽然逃不出华兰菁的手心,可由于他挣扎得太厉害了,华兰菁也不敢再水里多逗留,直接抓着他浮出水面。 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正在池塘边忙着一众人惊呆了。 两人是嘴对嘴的浮出了水面。 华兰菁适时的放开了谢润的嘴后又被他用力一推后,他身子很快就又沉了下去,好在谢泠还在水里,又把他给托住了,一群奴仆帮忙把人抬了上来。 谢润上来后扑在地上不停的呕吐起来了。 早上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他才九岁,竟然被一个庶女亲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余笙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刚痊愈,这样落水万一着凉了再生病—— 所以,她索性就用灵力给他全身烘干了。 谢润看了看被烘干的自己,又看了看余笙,以这样的方式被救上来,令他眼里全是绝望。 谢泠默默的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自己,虽然也想有这样的体验,可一想到小余笙灵力有限,他不能麻烦她,让她浪费灵力了。 正在这时,在前面赏鱼的大人也都闻风跑来了。 晋王妃气呼呼的行在了最前面。 随着晋王妃等一众人赶过来的时候,爬上来的华兰菁坐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本来就讨厌她的一些学生还故意大声议论说:“华兰菁也太不要脸了,救人就救人,她居然亲了郡王,还是嘴对嘴的亲。” 谢润羞愤不已,想再跳一次水淹死算了。 “华兰菁该不是想嫁给郡王吧。” “她一个庶女哪配得上郡王。” 听着这些议论的声音华兰菁气得想撕烂他们的嘴,她猛然站了起来,哭着道:“你们这些混蛋,明明我是为了救郡王,你们竟这般议论我,你们是想逼死我和郡王吗?那我就死了算了。” 她哭着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被往日里伺候她的奴婢泡芙给死死抱住了,哭着直喊:“小姐,小姐你不能死啊!” 可安臣还不服气的大声说:“救人就一定要亲嘴吗?” 刑珂阴阳怪气:“可能是华兰菁救郡王的时候必须亲嘴吧。” 羞愤的谢润再一次呕吐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9章 一锤定音 晋王妃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些孩子们的吵闹声,气得她怒道:“你们在说什么?” 谢嫣然一看家人来了,便忙跑到她跟前说:“母妃,二哥哥落水了,兰菁亲了二哥哥。” 众人:“……” “不是这样子的。”谢润快要哭出来了,勉强为自己解释。 华兰菁这时也哭着跪了下来,为自己辩解说:“王妃明察,是郡王不小心落了水,臣女第一时间跳下水救人,因为郡王不识水性,臣女为了郡王的生命才给他渡了气,臣女自知配不上郡王,不敢妄求。” “臣女只求一死。”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再次站起来就要去撞向一旁的柱子,泡芙死死的抱住她大声的哭,哪肯让她真的去撞。 晋王妃:“……” 气得头顶冒烟。 她知道这个庶女是个有心机的,可万没想到这心机又用在了她儿子身上了。 这么多奴仆在场,需要她一个小女子来救? 她分明就是想借着这事赖上她儿子。 正在这时,传来一声:“老夫人到。” 只见赵老夫人带着钟姨娘、赵姨娘、以及他们兰蓉和兰君两位姐儿一道而来。 今天侯府设了赏鱼宴,请的全是高门夫人,侯府的这些姨娘就没让她们露面。 侯夫人不让她们露面,赵老夫人却偏要让她们露面。 就是她这身子骨一直没好利落,时不时的还伴随着一声咳嗽。 赵老夫人不认识晋王妃,可从她的穿戴上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便行了一礼说:“老远就听到菁姐儿的哭声,不知菁姐儿如何冲撞了王妃?” 侯夫人这时就上前和她说:“母亲,是这样子的,郡王刚刚落了水,菁姐儿跳水救了人,说是——” 这话她可说不出口,看了看刘嬷嬷,想让她说。 刘嬷嬷:奴婢也说不出口啊! 余笙畅所欲言:“兰菁和郡王嘴对嘴的上来了。” “……”童言无忌,可她们真不好意思听。 赵老夫人看了一眼在奴婢怀里哭得双肩直颤的兰菁,心里自有主意,就道:“兰菁救人本是一番好意,若因此丧命反而有损郡王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忘恩负义。” 晋王妃:“……” 她是真恨不得剥了这老夫人的皮,这是赖上他们晋王府了。 一个庶女怎么配得上她儿子。 赵老夫人当然知道她生气,可她就是要在众人面前趁机挟恩图报,给兰菁谋一个前途,才能更好的与陈瑶抗衡,就道:“兰菁因为救郡王才会下水,我们自不敢妄求以正妻相待,不如就给兰菁一个侧郡王妃的名份。” 晋王妃冷嗖嗖的盯着她,气笑了,毫不给面子的直言:“一个庶女还敢妄想攀上郡王侧妃的位置?你怎么不要正郡王妃的名份。” 陈瑶这时突然不慌不忙的说:“王妃息怒,母亲病了一个来月了,最近有些犯糊涂,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完这话,她话锋又一转—— 疾言厉色。 “赵姨娘,钟姨娘,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明知道老夫人染病在榻,竟然敢这个时候哄着老夫人出来惊扰王妃。” “来人,把母亲扶回去歇着。” 她一声令下,刘嬷嬷立刻对周围的奴婢们使了个眼色,说:“老夫人,您先回去歇息,这边的事情夫人自会处理好的。” 一边一个嬷嬷就扶着赵老夫人强势的离去了。 本来以为对晋王府有恩的赵老夫人气得怒道:“我没有糊涂,你们给我住手。” 陈瑶继续道:“自从侯爷瘫在了榻上后,母亲就有些疯颠了,时而胡言乱语,说些不切合实际的话,还请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 晋王妃冷眼看着她,要看她怎么处理这事。 陈瑶又道:“做侧郡王妃确实也是妄想了,王妃若以为好,给兰菁一个侍妾的名份,也算全了两府的名声了。” 侍妾好。 算她识相。 赵老夫人人还没走远,听见这话后气得大声喊:“陈瑶,你就是不想让兰菁好过,这么好的姐儿将来到谁家不是正妻。” 她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要个侧郡王妃的名份,抬举了兰菁才能与她这个祖母抗衡。 刑珂的母亲戚氏这时同情的道:“老夫人果然是疯得厉害,姐姐要支撑这么一个侯府太不容易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姐姐一定不要和妹妹客气,只管开口。” 戚氏这么一说,其她夫人也都这么附和。 果然是疯了,若不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数落儿媳妇。 晋王妃沉沉的盯了一眼陈瑶,借着机会又给她造势了。 赵老夫人有没有疯她不知道,但这帮人坐实了那老太婆疯的事实了。 晋王妃稍微顺了口气,说:“那就照侯夫人的意思,抬兰菁为郡王侍妾,等她成年之日,就到郡王身边伺候。” 听着她们的谈话,华兰菁也不哭了。 侍妾就侍妾。 若不是剧情走偏了,她就该到了年纪,顺理成章的做王妃。 以她现在的身份却是郡王侧妃也做不了。 不过,等郡王和她日久生情后,自会抬她做正室。 侯夫人这时轻斥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兰菁下去换身衣裳。” 泡芙就忙把华兰菁扶走了。 侯夫人又吩咐奴婢带郡王去更衣,虽然他衣裳看起来已干了,上面可还沾染了不少污泥。 郡王谢润失魂落魄的被带了下去。 谢泠也悄悄退场了。 侯夫人游刃有余的继续道:“一场意外,但愿没有扫了大家的雅兴。” 这是两府的事,和吃瓜群众没有关系,热闹看过了,名份也给了,宾客也就仿若什么事没发生过,把兴致转移到了池塘里的锦鲤上去了。 戚氏打了圆场说:“瞧这些锦鲤,多漂亮啊!” 侯夫人的亲娘也笑着说:“瞧着就让人喜欢,我今天要好好沾沾这锦鲤的好气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晋王妃又是一肚子气。 漂亮,喜欢? 这些锦鲤可都是从她家池塘里拿走的。 这事郡主每看一次委屈一次,她这会也正和公主谢凤仪说话,就是和她讲这些锦鲤全是她的。 谢凤仪轻哼说:“我还知道那鱼缸里的锦鲤也全是宫里的呢。” 耳尖的小余笙来到两人身边说:“是宁爹输给窝的,它们就是窝的了。” 郡主不服气:“哼,等去青云观学成回来后,一定打败你。” 余笙对此表示不屑:“窝看宁也没那灵根。” 青云观的门槛可高了,就算是皇亲国戚,如果没有灵根也不会收他们入门。 两小只斗了几句嘴后,余笙想起应该做一件事情。 为避免有人再掉到池塘里,她直接在池塘周围设置了个肉眼看不见的结界。 大家可以赏鱼,但不会再有人失脚落水了。 等弄好结界,她喊了一声:“都跟窝走,窝带你们去玩别的。” 这里又围了一堆大人赏鱼,实在影响小孩子们发挥玩耍的天性。 全班学生哗啦啦的跟着她跑了。 各家都有一个奴仆忙跟着一块去了。 晋王妃这时已气到再无心情赏什么鱼了,立刻让奴婢把郡主喊了回来,一听说要回府了,郡主就不干了,摇着她的手臂恳求着再玩一会儿。 才刚刚过来玩,哪个肯现在就回去。 晋王妃气得第一次想打闺女。 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了。 郡主流着眼泪跟着回去了。 换过衣裳的郡王谢润也被奴婢告知要回王府,刚刚受到惊吓的他这会也回过神来了,直接出了侯府。 今天发生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的马车正在外面等着他,晋王妃没等他,直接先一步走了。 坐到马车里的谢润想到那庶女竟然给他为侍妾了,他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他清楚的感觉到,并不是自己失脚落水,而是有人在后面猛然推了他一下。 他和这些学生无怨无仇的,平日里都没有相处过,他们推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今天受到的嘲笑,以及当众被亲——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还是难掩恨意。 华兰菁,她怎么这么恶心。 他根本不需要她来救。 此时的华兰菁在换过衣裳后,来到床榻前看望陈姨娘。 华良轩这时正在屋里坐着,等她。 外面发生事情,他自然是全看在眼底了。 还在榻上养伤的陈姨娘躺卧着。 关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华良轩已告诉她了。 再看到女儿进来,陈姨娘有些疑虑的说:“菁姐儿,我怎么听说你被许给了清和郡王做侍妾了?你不是说你将来要做王妃的吗?” 华兰菁不疾不徐的道:“就算要做王妃,也得一步一个脚印的来,现在晋王还没有登基,郡王也不是王爷,何况我们还都未成年,来日方长,姨娘不必多虑。” 陈姨娘听她说话就会比较安心,“你说得是,至少现在迈出了第一步,你搭上了晋王府这条线了。” “你和我说说,王妃待你可好?” “人和人之间若没有利益绑定,谁会真心待你好,姨娘放心,我自会有法子和晋王府绑定在一起。” “好,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有机会把你哥哥也介绍给晋王认识认识,以着你哥的聪明才识,一定会得到晋王的赏识。” 华兰菁看向华良轩说:“只要哥哥有真本事,晋王自然会赏识你,往后哥哥只要专心读书,考个功名出来,被晋王重用也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过——” 在原着中,他本来就为晋王重用。 主母管得了侯府的事情,总管不了晋王的事情,这些剧情不可能被她左右了。 华兰菁又想到一事,提醒道:“夫人最近一直减少侯府的开支,只怕她到时候会找一些借口不给哥哥去书院读书了。” 说到这事陈姨娘就恨得咬牙切齿,忙又道:“轩哥儿没事要多去祖母跟前坐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家是空了,但她身上藏着不少私房钱呢。” 说到这事陈姨娘就恨得咬牙切齿,忙又道:“轩哥儿没事要多去祖母跟前坐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府是被她败光了,可她身上藏着不少私房钱呢。” 华良轩:“若她还真有私房钱,我会找出来的。” 现在的老夫人整天病恹恹的,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了。 第90章 主母发威 且说,晋王妃离开后,一众贵妇人小姐们在一起聊天就更轻松了。 赏过鱼,侯夫人让奴婢把三省班的学生全都唤了过来。 贵夫人小姐以及公子们就坐下来一起品尝点心,水果茶。 三省班的学生安排他们单独坐在了一起了。 等孩子们都坐下了,侯夫人拉着余笙走过来讲话:“余笙自从去了三省班后,受诸位同窗的照顾,身为她的母亲,我深表感谢。所以,就办了这个赏鱼宴,让孩子们在一起交流交流。” 戚氏笑道:“姐姐,我还没好好和你道谢呢,自从护国公主去了三省班后,我们家刑珂现在不知道有多乖,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努力了。” 安臣的母亲笑道:“以后还要劳烦公主多管着这帮小皮猴。” 其她夫人也笑着附和。 侯夫人适时的说:“余笙,你也来说两句。” 余笙:“谢谢大家对窝的赞美,窝今天也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她准备的是平安符。 刘嬷嬷这边早有准备,就让奴婢把平安符发了下去。 每位夫人送一符。 大理寺家的儿媳妇冯氏有些激动的说:“护国公主有心了,各位夫人,这可真是好物。” 在场的自然都知道这是好物,护国公主很会画符,她们的儿子人手一个空间符。 虽然空间不大,但也足够孩子们兴奋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钱袋子无处可藏了。 再则,这些贵夫人往日里去寺院里求个符,不花个几百两的香火钱是求不到。 街上也有卖符的,可假的甚多,大家也分辨不出真伪。 在一片感谢声中,余笙说:“娘亲,以后这样的宴会要多多举办,窝们都很喜欢。” 有吃有喝有玩,太开心了。 尚书家的儿媳妇沈氏笑道:“下次我来举办这样的宴会,邀请你们三省班的学生全都来我们府上玩。” 这是秦深的娘,他高兴的对身边的同窗好友们说:“这是我娘。” 这个话题拉开后,诸位夫人全都附和,大家都商量着这样的宴会可以轮流举办,一来增加这帮孩子的同窗之谊。 二来她们之间也可以互相走动走动,联络一下各府之间的情谊。 侯爷华春瑾虽然又瘫又瞎,可华拂风的眼睛可以视物了,余笙又被封了护国公主,侯夫人的父亲在皇帝面前很得脸,这一切都是侯夫人的底气。 侯夫人有意和大家结交,态度没有丝毫倨傲,大家自然而然的也愿意与她交往了。 大人小孩子欢聚一堂。 身为侯府的世子,拂风也在隔间的小花厅里招待几位前来的公子,一起的还有谢泠、华良轩、华凌轩。 华世轩因为残了一腿的原因,一直卧床养着。 今天除了出了华兰菁这个意外,这是一个完美的赏鱼宴。 大人小孩子都玩得很高兴。 等到宾客散,谢凤仪和谢宁也不得不走了。 宫里陪同的嬷嬷和宫女把两人带走了。 侯夫人一边回梧桐院一边交代下去:“今天钟姨娘和赵姨娘不顾老夫人的身体抱恙,让她出来冲撞晋王妃,该罚,每人杖责二十。” 刘嬷嬷:“奴婢这就去办。” 等她退下,侯府人又问身边的奴婢:“兰菁还在府上吗?” 夏荷回话:“在呢,奴婢这就差人把她叫过来。” 侯夫人颔首,回到客堂坐下来的时候闭眼养神。 那时,刘嬷嬷先带着人去了钟姨娘的院中大声说:“钟姨娘今天好大的威风啊,竟敢不顾夫人的命令带着老夫人前去冲撞晋王妃,这是嫌侯府还不够乱吗?奉夫人的名,钟姨娘领罚二十杖,以示警戒。” 钟姨娘腿上一软,下面的嬷嬷立刻把她按在了准备好的长椅上。 正陪在姨娘身边的兰君吓得哇哇哭,刚想冲上去护着钟姨娘就被刘嬷嬷一把拽住了威胁:“小姐,这杖若不小心落在你的身上了,可是会让你疼个十天半月下不了榻的。” 华兰君哭道:“刘嬷嬷,不关姨娘的事,是赵姨娘,是赵姨娘唤姨娘一起去的,求你饶了姨娘一次吧。” 饶是不可能饶的。 二十杖很快就执行完了,钟姨娘被打得气息奄奄,也疼得她满脸泪痕。 刘嬷嬷带着人扬长而去,找赵姨娘行杖了。 来到赵姨娘的院中,刘嬷嬷说的还是先前的话,下面的嬷嬷不由分说上前就把赵姨娘按住了。 上次被杖责后才刚养好的赵姨娘顿时被打得嗷嗷直叫,她的女儿兰蓉也吓坏了。 她之前也和华兰菁一起受过刑,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冲上去护着赵姨娘,只能吓得在一旁哭着喊:“姨娘,姨娘。” 当赵老夫人得知陈瑶借着她们冲撞晋王妃之名行责罚之事时,气得一口血就涌了上来。 华凌轩跪在她床榻前哭着说:“祖母,祖母你要给姨娘做主啊!” 这已是二次挨罚了。 曾经挨过侯夫人杖责的马嬷嬷咬牙切齿的说:“侯夫人实在太过分了,分明是故意要借机责罚两位姨娘,这府里的姨娘和姐儿,她现在是打了个遍啊!老夫人,您可要好起来啊,这个家没您不行啊!”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老夫人身边的人被打发走了那么多,她因为有伤在身就一直养在府上,没让她走, 上次侯夫人以她年纪大了可以回家养老之名让她出去,她不肯回去。 如今伤养好了,她觉得侯夫人也不可能赶得走她了,毕竟她跟了赵老夫人一辈子了。 第91章 甚得我心 梧桐院 华兰菁走了进来。 “女儿给母亲请安。”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敢有丝毫含糊。 侯夫人这才睁了眼,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说:“华兰菁,你今天当真是丢尽了侯府的颜面,侯府的公子小姐都因你而蒙羞。” 华兰菁忙跪下来说:“母亲,女儿当时只想着不能让郡王在府上出了事情,才会急于救人。” “当时有那么多我奴仆跟着,用得着你一个姐儿下水救人?华兰菁,我倒是不知道,你几时竟识了水性?” 她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尤其是深宅大院的女子,平时沐浴关起门来都有奴婢伺候,又不是野乡村姑,基本上不会有人通水性。 华兰菁脸伏在地上,随口胡诌:“母亲明察,我当时太害怕郡王死在了府上会问罪于咱们,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就通了水性。” 侯夫人冷眼看着她卑微的伏在地上,冷言冷语:“救人要嘴对嘴?” 她当时可是听见那帮孩子在议论,那声音大得都要传遍整个侯府了。 华兰菁今天在侯府搞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也不知道对她的儿女有没有影响,别人会不会因为她的行为而议论她的儿女不检点。 华兰菁佯装害怕,继续解释:“郡王当时都快没了呼吸,女儿情急之下,只想着给他渡一口气。” 侯夫人冷笑一声,她的解释天衣无缝,但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为了救人把整个侯府的名声一起赔上,你觉得自己很伟大?不,你就是侯府的罪人,你为了攀上高枝,置侯府的名声不顾,我若不罚你……” “夫人。”品幽这时匆匆进来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后,来到她身旁附耳轻声说:“王府那边派人来了,说是接她过去陪郡主再玩几天。” 侯夫人颔首:“送她走吧。” 瞧晋王妃今天那要杀人的样子,就让她去那边受过吧。 得了这话后品幽这才对华兰菁说:“晋王府来人接你了,快过去吧。” 免了一罚的华兰菁依旧恭敬的说:“女儿告退。” 等她离开后伺候在一旁的夏荷道:“这小蹄子手段可真多,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一招,是奴婢小瞧她了。” 侯夫人好整以暇的道:“她以为攀上王府就能扶摇直上了,我瞧着却是自寻死路。” “对了,潘姨娘那边在做什么?” 今天府里设宴,请来的本就是各府的夫人小姐和公子,这侯府里的姨娘她自然也不会让她们去露面。 品幽道:“夫人放心,那位潘姨娘老实着呢。” 刘嬷嬷也回来复命了,她意气风发的说:“这次之后,保准让她们再老实一段时间。” 夏荷嘲讽道:“她们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以为老夫人还可以成为她们人依靠。” 侯夫人:“从今天起,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因为受不了侯爷又瞎又瘫的打击,得了臆症。” 刘嬷嬷道:“遵命。” 夏荷又道:“夫人,奴婢瞧着那马嬷嬷也差不多好了,还要留她伺候吗?” “把她的卖身契拿上,现在就把她打发了。” 这些人的卖身契早就到了侯夫人手里了。 “奴婢这就去办。”夏荷当时就带着粗使的婆子过去赶人了。 当着赵老夫人面她扬声说:“马嬷嬷,夫人早说过,你年纪大了,是时候回家养老了,现在你身子骨也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离开了,今天我就奉夫人的命,送你出府,请吧。” 赵老夫人身边就这么一个老人了,闻听这话气得从榻上坐起来道:“你敢。” 她当然敢了。 夏荷打了个手势,两个粗使的婆子架着马嬷嬷就走了,少不了又把老夫人气得差点吐血。 在侯府好吃好喝好住着,马嬷嬷当然舍不得走,奈何她力不能胜,挣扎都是徒劳的,直接被架着赶出了侯府。 门口的时候夏荷把她的包袱一起扔在了她身上说:“马嬷嬷,离开侯府于你有益,我劝你莫要不识好歹,非要弄得横尸荒野才要追悔莫及。” 威胁的话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马嬷嬷站在侯府之外张了张口,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侯夫人要掌管整个侯府,自然是要把不属于她的人全处理了。 她被打后的这一个月,一直在侯府养伤,一日三餐没少她一顿。 对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处理完这事,转身回梧桐院时,刚好遇见那潘姨娘要求见夫人,夏荷进去通报了一声,便传她进客堂了。 走进客客,潘姨娘瞧了一眼忙到现在依旧意气风发的侯夫人,跪了下来说:“启禀夫人,侯爷这几天身上不知道长了什么,一片片红斑。” 说完这话,她就闭了嘴,等候夫人发话。 侯夫人看着她一时无言。 现在就开始出现红斑,可见这潘姨娘来后并没有好好照顾他。 已出现红斑了,那离褥疮还远吗? 甚得她心。 第92章 剧情太疯癫,赏耳光 侯夫人软语温言的和潘姨娘说:“可能和天气有关,天气慢慢热了,你往后也小心伺候着点。刘嬷嬷,从仓库里拿一匹月华锦给潘姨娘,天气热了,她也需要再做几身漂亮的新衣裳。” “谢夫人。”潘姨娘温顺的叩谢后,侯夫人让她起来说话。 坐下来的潘姨娘寻思着,这听见侯爷身上长了红斑,她不急着请大夫,也没有责怪她照顾不周,竟然赏她月华锦。 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侯夫人并不关心侯爷的死活。 既然如此,她当然会投其所好。 侯爷现在又瘫又瞎再没指望,她一个贱妾也没有一儿半女,后半生能过成什么样,全看这位侯夫人会不会发善心了。 “夫人,妾身今天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看她又病重了一些,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子死气。” 后面两个字她说得极为小声。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侯夫人的脸色。 侯夫人并没有责备她说话不过脑子,只道:“侯爷倒下后,她就跟着倒了,毕竟是过了花甲之年的人。” 这话无疑也在告诉她,老夫人年纪大了,活不多久了。 潘姨娘了然于心,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她决定开门见山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就道:“自从老夫人和侯爷倒下后,这府里大小事务都由夫人操劳,夫人一介女流之辈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妾身看在眼里实在心疼得很,若夫人信得过妾身,妾身愿意为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侯夫人笑了一声。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自然是信不过这样的人。 “你暂且把侯爷伺候好,老夫人那边代我照顾着点,做好了这两样,我自会用你。” 既然他们母子不顾颜面的非要把这外室抬进来门,那就让这个外室代她好好‘照顾’他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刘嬷嬷很快拿着月华锦过来了。 潘姨娘再次道谢后从她这边高高兴兴的告退了。 她自认为已洞察了侯夫人的心思,现在只要投其所好,为其效忠,这后半生定然衣食无忧了。 再次回到侯爷这边的院中,人还没到屋内,就听见侯爷在唤她:“胭脂,胭脂。” 潘姨娘走进屋内,有几分不耐烦的说:“侯爷,不是告诉你要去给夫人请安了吗?” 听见人回来了华春瑾放心下来,“我身上疼,你去弄点药给我涂上。” “侯爷,我刚才已请示过夫人了,你身上没什么要紧的,大概是天热所致,你不要想太多了。” 请示夫人有什么用,自从他搬回来后,陈瑶看他的时间就更少了,有时候三两天才来一次。 说什么要办赏鱼宴,会很忙。 真的关心他,再忙也有时间。 “去把府医找来。” 潘姨娘:“府医不是早就被夫人给辞退了吗?” 辞退了? 最近侯府辞了太多人,他没有细问,陈瑶自然也不会给他细说。 “侯爷,现在天已晚了,明天我就出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我现在也去沐浴了,你就先睡吧。” 明天,就去找个裁缝给做几身新衣裳。 躺在床上的华春瑾有些气闷的说:“今天你睡在我旁边,说说话。” 他隐隐觉得潘姨娘对他也有几分怠慢,可又不太确定。 晚上的时候,他是想潘姨娘陪在他身边一起躺下,说说话,她总有借口,说什么怕压着他了,碰着他了,弄伤他了。 果然,潘姨娘推辞说:“侯爷你别闹了,你现在脆弱得一碰就能碎,妾身跟你躺一块,若是翻身压到你,臣身就成了侯爷的罪人了。” “妾身去沐浴了,要泡一会儿,侯爷你不要再叫妾身了。” 交代完话,她转身走了。 她一走,四周更寂静了。 据说为了节省侯爷的开支,他院子里除了潘姨娘就没有别的奴才伺候了。 “陈瑶,陈瑶。”再次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几分的咬牙切齿。 他侯府几时穷得连多个奴才都养不起了。 潘胭脂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全然忘记他当初对她的好了,这才伺候他几天就不耐烦了。 华春瑾郁结在心,气得捶了捶床。 且说—— 华兰菁回到了晋王府,来到了晋王妃面前。 此时,一起在客堂坐着的还有晋王和谢舜、谢润。 华安侯府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迎着晋王妃吃人的目光和谢润怨恨的眼神,华兰菁压下心里的慌乱,就听晋王妃喝道:“跪下。” 华兰菁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晋王妃厉声道:“华兰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算计到了郡王头上来了。” 华兰菁忙伏在地上道:“王妃息怒,臣女迫于形势……” “你闭嘴。”这道声音出自谢润,他又羞又气,满脸涨红的道:“分明是你故意推我落水的。” 回来的路上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三省班的学生全都挤在池塘边上,华兰菁一直是跟在他身后的。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华兰菁会在推他落水后从中得利。 他身后没长眼睛,虽然不确定是华兰菁,可她的嫌疑最大。 “华兰菁,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一旦本王妃查出事情的真相,绝不轻饶。” 真要从实招来她就死定了。 若有人看见是她,当时就有人指证她了。 就算指证,她也不会承认。 这里又没有监控,空口无凭。 只要她一口咬死了,晋王妃也拿她没有办法。 打定了主意后的华兰菁慢慢抬起头来,视死如归的看向晋王妃说:“晋王妃若觉得臣女连郡王的侍妾也不配做,那就偷偷找个机会把臣女处死吧。” 晋王妃怒道:“你以为本王妃不敢?” “母妃,不要杀兰菁,不要杀兰菁,我还要兰菁陪我玩呢。” 放假这几天滑梯已做出来了,还有各种单杠双杠之类的,全是小孩子玩的运动器材。 郡主很喜欢。 晋王夫妇也认可她在某些方面的天赋,既然女儿喜欢,留在身边陪着也没什么,可她竟胆大包天到把主意打到谢润身上了。 华兰菁看向为她求情的谢嫣然说:“这些天和郡主在一的日子,也是臣女最开心的时光。”说完这话她话锋一转—— “既然王妃不信任臣女,臣女愿以死明志,这就回家把自己吊死。” 言尽,她站了起来,转身就欲走。 郡主奔过来抱住她喊:“兰菁不要死,不要死。” 谢舜说:“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舍得死。” 晋王妃喝道:“华兰菁,你说说看,你身为一个姐儿,为何识水性?” 当时气到差点失去理智,现在回府后也就慢慢把事情捋清了。 她也才八岁而已。 华兰菁故弄玄虚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晋王妃:“……”什么玩意,问她为何识水性,还关乎到天机了? “你立刻说清楚,否则本王妃立刻要你命。”孰轻孰重自己看着办。 华兰菁腰板挺直,很有骨气的说:“就是王妃现在要了臣女的命,有些事情臣女也是不能说的。” 她好歹也是华安侯府的小姐,王妃再霸道再蠢,也不能真的就这样要了她的命。 何况,她今天罪不至死。 晋王妃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也不能真的杀了她,一来女儿喜欢得很,二来,她还想留着她对付华余笙。 “下去。”她摆摆手,算是放过她了。 “兰菁我们去玩了。”郡主松了口气,忙拽着她的手就走了,甚怕晚走一步母妃又改变主意想要杀了她。 随着两人走出客堂这边,就听传来谢润的声音:“站住。” 两人站住。 谢润满脸阴郁的走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谢舜。 谢润怨恨的盯着她说:“我警告你,以后我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允你相救。” 他气得要死,华兰菁却心情大好,这一局她赢了。 成为他的侍妾,只是一个开始。 “好,我听郡王的。”她眼里染上笑意,面上有一些小女儿家的害羞。 谢润只觉得她笑得很刺眼,气道:“你让我恶心。” 她低眉顺眼的轻声说:“兰菁以后会改正,让郡王喜欢。” 谢润直接气得暴走。 兰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虽然才九岁,但也是一个可爱的小正太。 以后加以调教,一定会乖乖听她的话。 长大之后—— “啪。”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脸上突然就被抽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是谢舜打了她一个耳刮子,还疾言厉色的说:“这一个耳光,是替谢润赏给你的。” 他虽然不在现场,在仔细询问过谢润当时的情况后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就为了做郡王的侍妾,居然拉着谢润和她一起丢人现眼。 简直该死。 华兰菁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谢舜冷漠无情的转身离开。 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剧情里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谢润不喜欢她,短命鬼谢舜也讨厌她。 既然剧情疯癫成这样子了,那剧情是不是也可以更疯癫一些。 她做什么郡王妃,她要做皇妃,做皇后。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只有她站得高了,这些人才不敢欺负她。 第93章 离开前 且说,三省班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小余笙依旧每天要跟着三哥哥去书院。 这天早朝之上,一道道圣旨也在朝堂炸开了锅。 皇帝一连下了五道圣旨,年纪到了十八岁的皇子全部封了王,并且给了封地,让他们即刻着手准备,三天之内前往封地。 已经三十一岁的晋王当然也在其中。 其他皇子还有二十六岁的恒王,母妃是德贵妃。 二十四岁的慎王。 二十岁的恭王。 十八岁的昭王。 圣旨宣读完朝堂内的大臣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皇太子刚被废没有多久,其他王爷的势力还没有形成气候。 大家也仅仅是窃窃私语几声后,诸王全都领了旨。 在王都的皇子还有老七谢远,十三岁。 老八谢吉祥、老九谢泠都十二岁,留在王都。 老十谢宁才七岁,年纪太小,实在也不适合去封地。 皇帝只是把有机会争夺皇位的皇子们赶往了封地,这样也避免了其他皇子在宫变中丧命。 让皇帝做出这一决定的自然是因为他那日听见了余笙的心声。 九子七死啊! 气得他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连忙召集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大臣悄悄来商议这事。 其中一个就有侯夫人的爹,陈丞相。 大家一致认为能干出残害手足的人自然是那个登基为帝的人。 你称帝就称帝吧,你好歹也顾念一下手足之情给别人留条命,这么多兄弟全杀了,这是想让他绝后吗? 皇帝不能不恨这个在他驾崩以后会称帝的人,索性把这些长大的皇子全赶往封地算了。 留在王都的几个皇子年幼是一,其二是家族没什么势力,绝不可能造成血洗皇宫的局面。 这么一想,皇帝就放心了,才有了今天连下五道圣旨的事情。 诸位王爷在接到圣旨后只有回府收拾了。 华兰菁在中午的时候陪着郡主回府时知道了这消息,就有种当头一棒的晕眩。 苍天啊! 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啊!究竟要癫成什么样。 站在晋王府的院中,那种控制不住剧情的无力感让她腿发软。 照着原剧情,诸王都没有封地,全都养在王都,皇帝这么做也是要把诸王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觉得安全。 剧情又偏了。 被赶往封地后,晋王还能称帝吗? 晋王这边就要离开王都了,那她还能跟着一起离开吗? 侯府那边她是不想回去的,只怕回府之后侯夫人不会放过她。 思及此处,华兰菁就去找郡主了,哄着她带自己去封地。 郡主自然是同意的。 她这边同意了,再去晋王妃那边哄一哄。 晋王妃也同意了。 她不能让华兰菁死在了华安侯府,留着她还有用。 在这之后,华兰菁也回侯府了,这事她还要和陈姨娘说一声。 躺卧在榻的陈姨娘和陈良轩听闻这事后,都有些震惊。 陈姨娘问:“你不是说晋王会称帝吗?” “离开了又不是不能回来,姨娘你且安心在府里等着,等我再回来之时,就是晋王称帝之日。” 退一步来说,就算最终不是他称帝,她以后也是郡王的人,也比留在侯府强。 在离开之前华兰菁又去探望了赵老夫人。 老太太养在榻上一个来月了,咳嗽一直伴随她,总是好不利索,赏鱼宴过后又气得吐了两口血后,整个人更不得劲了。 华兰菁在老夫人榻前把自己要跟着晋王前往封地的事情说了后,老夫人精神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她伸出手道:“菁姐儿,菁姐儿,祖母要嘱咐你几句。” 华兰菁忙握住她的手说:“祖母请说。” “虽然现在只是个侍妾,但只要你勾住了郡王的心,郡王妃也不是做不得,也只有你做了郡王妃,将来才有机会与陈瑶抗衡,才能让你姨娘过上一些好日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祖母在说什么。” 她喘着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华兰菁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祖母,你听我说——” 她左右看了一眼,虽然奴婢都已屏退了,她还是谨慎的小声和她说:“祖母,我从小就有借梦预知未来的能力,晋王只是暂时前往封地,等他再回来之时就是登基称帝之时。” 赵老夫人听着她的话,浑浊的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华兰菁说:“我现在跟着晋王去封地,身无分文,姨娘那边也拿不出什么银钱——” 老夫人强撑着坐起来说:“我明白,我明白。” 华兰菁扶着她前去了一幅壁画前,指挥着她取了上面的画后,她从墙面上抠出一块砖来,里面塞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存放了不少银票。 赵老夫人点了银票说:“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拿着傍身。” “谢谢祖母。” 华兰菁接了银票,又帮着她把匣子放了回去,挂好了壁画。 等把赵老夫人扶回榻上躺着后,她说:“总有一日,我一定会达成祖母的心愿,只盼祖母好好保重身体,这个家不能没有祖母的守护。” 赵老夫人看着她说:“祖母没什么心愿,菁姐儿,你是个聪明的,祖母只盼着你将来得势时,能扶持一下凌轩和兰蓉。” 听见兰菁的一席话后,她仿若看见这个孙女在不久之后成为了令陈瑶惧怕的皇妃。 “兰菁一定不负祖母所托。” 祖孙俩说了后话后,兰菁从她这边告退了。 她没有立刻出侯府,直接去找了华良轩,和他交代说:“我知道祖母的银票藏在哪儿了,找个时间,找个机会,你把她余下的银票全取出来。” 第94章 投靠 华兰菁最后一个去见的是侯夫人。 站在陈瑶面前,她跪下行了拜礼说:“女儿就要跟晋王去封地了,暂时再不能孝顺母亲,还望母亲保重身体。” 侯夫人望着她道:“兰菁,你在名义上已是郡王的侍妾了,待到成年之时就会被抬进晋王府,这本来就已经够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 华兰菁气得心口憋了一口气。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逼迫她的人付出代价。 侯夫人又说:“你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家去封地,平白的又让人小瞧了去,人家只会轻视你,谁还会拿正眼看你,听母亲一句劝,封地你不要去了,这事我会去和晋王妃说。” “母亲。”华兰菁猛然抬首直视她,眼眶里蓄了一些泪,说:“我救人本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 说到这里,她真的觉得很委屈,就真情实感的流出了泪。 “同为女人,母亲不觉得这世道对我们女人太苛刻了吗?我救人本是一件美事,却被人看错不知羞耻,认为我非得以身相许才能活命,若换作一个男子下去救人,便成了英雄,晋王府还会感恩不尽,赏赐各样的美物。” 侯夫人一直知道她是有聪明的,却也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见解。 “母亲,容女儿再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女人,不得不受这样的委屈,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像我这样卑微的女子数之不尽,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像牲口一样被发卖? 明明是救人还能成为男人的玩物,侍妾。说白了,是我生错了时代,错的是这个时代,是人心,而不是我。” 这样的话,她相信侯夫人从来没有听过。 果然,听她一席话,侯夫人面上也露出一些惊讶。 “女儿也自知不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求母亲看在女儿就要去封地的份上,饶了女儿一次。” 侯夫人看着她,突然笑了。 就是觉得好笑。 她好整以暇的说:“不论你说什么,我今天都不罚你了。” “兰菁,你刚才的意思是在说不想与郡王为妾?觉得自己像牲口一样被发卖了?如果你真有的这么想,我会去和晋王府说明,你说得不错,你本没错,何惧人言?” 华兰菁一怔,忙道:“母亲,女儿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只要女儿离开了,过段时间,也就没人记得女儿了,侯府的其她姐儿也就不会因着女儿蒙羞了。” “看,明明是你不舍得离开晋王府,还说什么这世道对你不公,就算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只要你点个头,在这件事情我可以给你一个公道,让你和其她姐儿一样在府里长大,待到成年之时,和其她姐儿一样风风光光的出嫁。” 风风光光的出嫁? 她信她个邪。 侯夫人明明恨她们入骨,是重生回来想要复仇的。 想骗她留在府上,门都没有。 华兰菁忙又道:“女儿虽然想留在府上,可郡主非常喜欢我,非要我陪她一起去封地。” 侯夫人也懒得去分辩她这话有几分真实性,怪好笑的。 也是她心情不错,就多说几句。 “兰菁,既然你非要去封地了,母亲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刚刚说这世代对女人不公,我今天就告诉你,不论在哪个世代,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这世代对女人不公,那是因为话语权在男人的手里, 女人的一生都依附男人而活的时候,自然没有公平公正,就算是男人,就能得到公平公正了吗?你观九皇子,他被公平公正的对待了吗?” 明明是皇室之子,却被派来在侯府陪着余笙玩耍。 九皇子不受宠,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了。 华兰菁本认为自己的一番见解是独到的,侯夫人这样的土着女人绝对没有听过,一定会惊奇,没想到她还能这般犀利的驳回她的话。 “想要公平公正,想要掌握话语权,现在你跟着晋王去封地,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你这个人向来自恃聪明——” 说到这里,侯夫人讽刺的意味就浓了,“那就把你的本事拿出来,让我看一看,你攀着晋王这棵大树到底能走多远,飞多高,是靠着他站在权力中心,还是最终沦为一个——” 可笑的玩物。 这样肮脏的话她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出来,可兰菁给她的感觉越来越不像一个孩子了。 她刚才那样一番话,也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知道她在嘲笑自己,华兰菁压下心里的怒意,“我一定不负母亲所望,只是这一次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陈姨娘身无所物,恳求母亲给兰菁准备一些碎银,就当是女儿的陪嫁了——” 侯夫人打了个手势,对伺候的刘嬷嬷说:“给她准备三百两。” 刘嬷嬷拿了三百两银票递给了华兰菁,就听侯夫人说:“这三百两是为你做妾而准备的,虽然是少了些,但你也知道侯府现在的情况,再多也拿不出来了,这些银钱就当是全了你与我这些年的母女情。” 华兰菁也就叩谢道:“女儿谢母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还有一事,求母亲恩准,女儿想要泡芙跟着一起去封地。” 泡芙跟了她多年,是个忠心的。 她想带在身边,侯夫人也就准了。 说了完了话,她站了起来,从侯夫人面前告退了。 她会再回来的。 会风风光光的活给她看。 她前脚走,刘嬷嬷就道:“夫人,给她三百两也太便宜她了。” 侯夫人玩味的笑,“放心,绝不便宜她。” “夫人。”品幽这时匆匆走进来说:“红绸来了。” 这是老夫人身边的伺候的奴婢,都是家生子。 侯夫人颔首,“让她进来吧。” 片时,红绸走了进来,行了跪拜礼:“奴婢有事禀报。”她看了一眼左右的婢女,想要她屏退左右的人。 “都是我的人,你只管说。” 红绸咬了咬唇,心下一横,说:“刚才兰菁小姐去了老夫人那边一趟,说了许多话,向老夫人要了一些银子,奴婢瞧见她扶着老夫人把墙上的那幅壁画取了下来,从墙缝里取下一块砖……” 她把自己悄悄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嬷嬷被赶走后,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她和绿丫了,两人轮流伺候,今天白天她当值,绿丫在休息,这些事情就让她一人全看见了。 侯府的局势再清楚不过了,侯爷不可能好了,世子又长大了,老夫人也老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主母和她儿女们的天下了。 她想在侯府好好的生活,就得向侯夫人递个投名状,证明她是真心想要投靠过来。 说完这些事情后,红绸又道:“后来兰菁小姐离开后,奴婢悄悄跟着瞧了瞧,发现她又去了良轩公子那边待了一会儿,最后才来见夫人。” 她的意思就是华兰菁有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华良轩,那边说不定会有一些动作。 侯夫人颔首道:“最近老夫人睡眠如何?” 红绸:“禀夫人,老夫人整夜失眠,安神香都不管用了。” “我瞧今天天气不错,找个时间你带她到院子里走一走,晒晒太阳,兴许这病就好起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带老夫人出去晒晒太阳。” 待红绸退下,侯夫人笑了,华兰菁你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今天就把华良轩给收拾了。 第95章 反咬一口 申时一刻。 闭了一会眼后,红绸伺候着赵老夫人喝过药后说:“老夫人,奴婢瞧着外面太阳不错,要不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吧?” 赵老夫人卧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不了。” “老夫人,出去见见阳光,赏赏花,您心情一好,没准病就痊愈了,这个府不能没有您,侯爷也不能没有您,您若是就此病倒下去,侯爷怎么办?只怕是如了有些人的心了。” 赵老夫人知道她说的有理,到底是打起精神说:“走,扶我起来。” 红绸就把她扶了起来,为她梳了一下妆后,扶着她出了屋。 屋外是一个阳光明媚,微风不噪。 红绸一边扶着她一边和她说:“奴婢瞧着那池塘的锦鲤当真是极好看的,老夫人不如也过去看看,没准沾上了它的好运,您就痊愈了。” 说得有理,赵老夫人就跟着她一块去了。 随着赵老夫人在外面散心的时间,华良轩独自站在不远处观望着。 本想找个借口哄她出来走一走,到时候他再借口走开一会儿,前去把银票取出来,现在看到她已经出来了,哄她的这一步也就不需要他来做了。 华良轩不敢再耽搁,快步进了松鹤堂。 各院的奴仆被遣散了不少,就连赵老夫人这院里院外也没有闲杂奴婢了。 他径直走进屋里来到那幅壁画前。 取下壁画后他观察了一下墙面,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可以启动的砖块。 砖块被拿开后,里面果然放着一个小匣子。 华良轩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张的银票,压下心里的狂喜,他来不及数究竟有几张,有多少,正要把银票拿出时,就听传来一声:“你在干什么?” 就见侯夫人带着奴仆走了进来。 就知道他会按耐不住,侯夫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把老夫人哄出去,他一准是要来偷了。 他也果然没让她失望。 华良轩面上一慌,侯夫人怒道:“侯府教养你到如今,竟然教养出一个贼来,你简直丢尽了侯府的颜面,跪下。” 华良轩懵了,扑通跪了下来说:“母亲,您听儿子解释,这是个误会。” 侯夫人冷笑一声:“误会?去把老夫人请过来,看看她信不信你的误会。” 人赃俱获,他还能狡辩。 夏荷立刻派了个奴婢去请老夫人回来。 华良轩面上慌了慌,忙道:“母亲,儿子过来给祖母请安,这画就从墙上掉了下来,儿子瞧着这墙上的砖有松动,就取下来看了看,没想到里面装的竟然是祖母私藏的银票,儿子一文没动,还请母亲过目。” 果然是个能言善辩的,死的也能被他说成活的。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留他。 刘嬷嬷接过匣子递给了侯夫人让她过目,她拿出银票数了数,好家伙,竟然足足私藏了十二万两的银票。 难怪她接手的是一笔烂账。 感情老太婆管家这么多年,是监守自盗啊! 陈瑶随手把银票扔到女儿给她的空间里后说:“你的解释若是能说服你祖母,我就不罚你了。” 华良轩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银票似乎塞衣袖里了,忙说:“求母亲看在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为儿子在祖母面前美言几句。” 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说,虽然他有错,可这些银票现在全到她手里了,那他也是有一些功劳在身了。 “华良轩,这些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倒是和我说一说,你活到现在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 “……” “你虽是庶子,这些年来你在侯府的待遇又比嫡子差到了哪里?该读的书该穿的衣,其他人有的你一样不缺,你若安分守己,靠自己的努力也可以可以出人 头地,偏偏你心术不正。” 连神明都看不下去了。 华良轩忙道:“儿子知道错了,求母亲给儿子指一条生路。” 认错态度虽好,陈瑶却是不信他的。 这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存了狼子野心。 在那个梦境里,她忘不掉,她亲眼看见华良轩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又造成自缢的假象。 机会都送到她手里了,她又怎么可能会给他指一条生路。 赵老夫人很快就回来了,几乎是用跑的了。 一听说华良轩去偷了她的银钱,被侯夫人逮了个正着,震惊得她如同回光返照,全身是劲。 等跑回来后已累得她气喘不已。 红绸忙扶着她坐在了床榻上说:“老夫人您别急,先喝口茶,先歇一下。” 她前去把茶水端了过来。 赵老夫人坐在榻上喘着气,一双眼睛是死死的盯着华良轩,似乎要把他吃了。 华良轩迎着她的目光浑身一颤,突然就跪着扑到她跟前说:“祖母,祖母您可回来了,您要为孙儿主持公道啊!” 陈瑶:“……” 为他主持公道? “祖母,孙儿过来给您请安,亲眼看见母亲正在取这面壁画,之后从墙里抠下一块砖,从墙里拿出一个匣子,里面的银票全被她拿走了,孙儿跑进来制止她,母亲反而黑白颠倒,指责孙儿偷祖母的银钱。” 侯夫人:“……” 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可这一番话还是让她开眼了。 赵老夫人立刻怒视陈瑶,指着她气急败坏:“你,行偷窥之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侯夫人不由得笑了,道:“母亲,我知道你糊涂,可我真没想到你竟如此糊涂,竟然轻易就被这畜生挑拨了,你把这银票藏得如此隐秘,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此番话简直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母亲不妨好好想一想,这银票藏得如此隐秘这畜生怎么会知道,还是母亲取用银票的时候被谁看见了?” 被她一提醒赵老夫人就又想起来了。 今天上午她刚刚当着华兰菁的面取了银票。 祖孙俩叙了好一会的话,她满心盼着华兰菁将来有一天得势之时就能可以与陈瑶抗衡,也可以扶持一下她的兰蓉和凌轩,又因为她就要去封地了,就疏于防范了。 华良轩能知道银票藏在这儿,定然是华兰菁这个白眼狼告诉他的。 赵老夫人醍醐灌顶,很快意识到这事肯定不是陈瑶做的,而是华良轩。 她一面恨华良轩兄妹俩竟然敢算计她,一面又恨死了陈瑶,若不是她突然又活了下来,一切都会照着她的计划进行,哪容她在这个家耀武扬威。 “啪。”一个巴掌先狠狠的抽在了华良轩的脸上,“畜生,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诬蔑主母,你真当我老眼昏花,不能明辨是非了吗?” “把这畜生拿下,狠狠的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想到自己那笔银子已落到了陈瑶手里,她恨不能剥了这小畜生的皮。 等的就是这一刻,侯夫人递了个眼色,两个粗使婆子立刻把华良轩拉开。 “祖母,祖母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祖母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认错虽快,侯夫人并没想放过她。 粗使的婆子立刻把他拉到了外面行杖。 赵老夫人只觉得又心痛又窒息,道:“陈瑶,银票呢?” 第96章 特大惊喜 陈瑶不慌不忙的说:“母亲,侯府这么多年的烂账入不敷出您也是知道的,您当初说接手的时候已经这样烂了,儿媳差点就信了。 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母亲用心良苦,一直悄悄帮侯府存着呢,这笔账刚好用来贴补侯府了,回头儿媳就再给母亲身边派几个奴婢伺候着。” 说到最后她笑盈盈,全然不顾对方死活的样子气得赵老夫人直喘气,道:“这笔账是我当初陪嫁的商铺田产赚的银子,与侯府无关。” 陈瑶好整以暇的说:“母亲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记得母亲也是父亲的表妹,双亲去世后家道中落,便被接到侯府来住了,于是就和父亲日久生情了,那时候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本与爵位无缘。” 她每说一句,赵老夫人面色就难看几分。 赵氏的婆婆正是她的亲姨母。 也是怜惜她没了双亲,就允了这门亲事。 但没过几年,本来该承袭的世子在一次酒后失足溺水死了,这承袭的爵位自然就选择给了赵氏的丈夫。 可这事之后,向来怜惜她的婆婆便与离心了,总怀疑长子的死不是意外,多方调查,苦于毫无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赵氏说是她有嫁妆这话是不对的,她来王都寻亲的时候双亲已故,便卖了一切家产也没多少银子,只带了个盘缠进了王都。 什么商铺田产不存在。 她以为她的过往没人知道,毕竟这府里活着的老人也没有了,后来的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陈瑶不客气的挑破她的身世。 一个家道中落双亲亡故的可怜女人,也有机会成为这侯府的主母,风光一时。 可她没有丝毫的感恩,反而趁着掌家的这些年,不断的敛财。 竟然私存了十二万两的小金库。 陈瑶讽刺的道:“母亲,听儿媳一句掏心窝子话,除了儿媳没人会真心孝敬你,这些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心里整天就琢磨如何坑蒙侯府的产业了,除了儿媳哪有人真心管您死活。” 这话分明也是在意指她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侯府收留她,又愿意让她嫁进侯府,可看看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噗……” 气血上涌的赵老夫人到底是没忍得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后,昏倒了。 耳边,还传来华良轩的惨叫声。 奴婢们在外面议论着。 “真是岂有此理。” “平时装得跟个人似的,没想到竟是个小偷,连老夫人的钱都敢偷。” “这些年的学问是白学了。” 等侯夫人走出来的时候,华良轩被打得昏了过去。 侯夫人道:“把这偷窃财钱的畜生禁闭到院子里好好思过。” 华良轩被粗使婆子抬下去了。 “红绸,老夫人歇下了,好好照顾她吧。” “是,夫人。” 侯夫人:“赏。” 夏荷立刻塞了她十两的银子,作为这次举报有功的奖赏。 待主仆一行从院子里离开时,陈瑶吩咐道:“把这偷窥祖母银子的畜生做的好事都宣扬出去。” 她要他名声尽毁,不得好死。 处了这事后陈瑶回自己的梧桐院了。 坐下来,她把银票拿出来又数了数。 真好啊! 本来就是侯府的财富,就该归侯府,归她儿。 刘嬷嬷喜滋滋的说:“现在是连神明都帮着夫人呢。” 侯夫人笑道:“每人都赏十两银子。” 这是指在她屋里伺候的夏荷品幽和嬷嬷才会赏十两银子。 三人忙谢过。 待赏过她们,侯夫人若有所思的说:“这华兰菁就要去封地了,在她临去之前,我是不是得再送她一个大礼,你们想一想,送什么礼会让她更惊喜。” 三个人认真的想了想后,夏荷眼球子一转,有了,悄声说:“良轩公子偷窥祖母银子被发现后,因为羞愧便吊死在自己屋里了,够不够惊喜?” “……”主仆几人全都目不转睛看着她。 “不够惊喜吗?那,那就连陈姨娘一块送走,陈姨娘因为丧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把自己吊死在屋里了。” 侯夫人:“惊喜,太惊喜了,事成之后,再重赏你们。” “那奴婢就先谢过夫人赏赐了。” “这么惊喜的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刘嬷嬷:“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奴婢办事,夫人您尽管放心。”现在是证明她能力的时候了。 上次本来想亲手为夫人嘎了侯爷,结果夫人把这事交给九皇子了,害得她都没能力展示自己狠辣的一面。 主仆商议好这事后,由于时候也不早了,她不由道:“余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夏荷回话说:“夫人,公主现在每天都在被九皇子盯着修炼呢。” 闺女这么努力,她也不好打扰,由她吧。 她们今天晚上要忙的事多,还真不方便让孩子在身边。 这样血腥的事情不好让她知道。 花容放学归来后和她请了安,和她说明天夫子要带他们去体验生活。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这些官三代向来不知什么叫粒粒皆辛苦,书院就决定趁着农忙,带他们去田院体验一下什么叫汗滴禾下土。 只要不读书,就算下田,大家也是乐意的。 他正说得高兴,拂风过来问安了。 娘仨聊了一会后花容就要跑去找余笙,被侯夫人拦住说:“妹妹现在正用功修炼,你不要打扰她成仙。” 花容:“……”认命的坐下来。 侯夫人是觉得女儿是神明转世,现在好好修炼,以后还是会飞升成仙的。 母子继续说话,侯夫人问拂风道:“你现在的学业怎么样?以前学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他毕竟瞎了三年,三年没读书,也不能指望他都记得以前所学。 若是这样子就得从头再来了。 拂风道:“开学之前,我会把以前所学的再全部温故一遍。” “那你准备去哪个书院?” 王都有云山、百川、凤羽、太清四大书院。 “云山书院。” “噗……咳咳咳……”花容和侯夫人一起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大哥,你真不要过来,我们书院风气不好,会耽误你的,我听说百川和太清书院出的进士最多,你还是云那边吧,千万不要为了想和妹妹在一个书院而选择云山,你都这么大了,来到云山也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读书吧?我们班可没你这么大的学生。” 倒不是想和他们一个班,只是想单纯在一个书院。 他确实想陪着妹妹一起去书院。 侯夫人笑道:“花容说得是,你这段时间辛苦点,多看看书,等开了学,先去百川试一试,若考不进去,再去太清或凤羽试试。” 百川对学生的要求比较严格的,据说是有钱都进不去,找谁都不好使。 人家要通过正规考试,录取了才有资格进百川。 多少人为了进百川书院挤破了头皮,办法层出不穷。 作弊是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找人代考。 一旦被发现,处罚也相当严格,永不录用。 总之,百川、太清、凤羽三大书院都是专门培养优秀人才的地方,里面不收孩童,只收成童。 华良轩就在凤羽书院。 三大书院竞争非常激烈。 云山书院的性质就比较复杂了,孩童成童都收。 拂风中间耽误了三年,在侯夫人看来他恐怕进不了百川了,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母子俩了会话,又在一起吃了个晚膳后就都走了。 侯夫人也稍做了个沐浴,等待天黑。 刘嬷嬷、品幽、夏荷、磨刀霍霍。 人美心善的夫人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的命,展现实力的时候就在今晚了。 第97章 自缢! 丑时三刻 刘嬷嬷带着品幽和夏荷匆匆回来了。 “夫人,良轩公子已经死透了。”刘嬷嬷小声禀报。 侯夫人颔首,死透了好,死透了他就再没机会害她儿了。 刘嬷嬷咽了一下口水,又小声说:“奴婢过去的时候,良轩公子已经死透了,不是奴婢做的。” “……” 品幽也悄声说:“有可能是他自己想不开便把自己吊死了。” “……”话虽如此,总觉得不对劲。 华安侯府,万籁俱静。 各户各院的奴仆早已进入梦乡。 翌日,黎明破晓,守在耳房的奴才文彬一声嚎哭划破长空。 “公子公子。” 就见华良轩被吊在房梁之上,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后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片时,这事惊动了全府。 躺卧在榻的陈姨娘听说后吐出一口老血,声嘶力竭的大喊:“良轩,良轩。” 顾不得自己浑身疼痛,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后双腿却是直打颤,直接跌在了地上。 那时,侯夫人也带着奴仆匆匆来到了华良轩的院中,命两个男丁把人从房梁上抱下来,放在了床上。 看着已浑身僵硬的华良轩,刘嬷嬷说:“活着的时候偷祖母的银钱,被发现后知道羞愧了。” 侯夫人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就不要再多说他了,去牡丹苑,请陈姨娘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赏鱼宴那天陈姨娘又受了杖刑,想爬都爬不动,一动浑身都疼,可听到儿子死的消息后,她如同回光把照般,浑身的能量都被激发出来了。 在奴婢流珠的搀扶下,一手又柱了个杖,硬是一步步挪了过去。 当挪到儿子的床边时侯夫人已在那里了,见她过来就挪开几步,给她让了位。 此时的陈姨娘眼里已看不见旁人,只是死死的盯着床上那儿子。 他面色苍白的不像活人,她不相信的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 自然是没有气息的,手臂冰冷,身体僵硬。 “啊啊啊!”亲眼目睹死去的儿子时陈姨娘嚎啕大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眼前的一切让她无法接受。 儿子是她这辈子活着的唯一希望。 昨天她已知道儿子偷窃祖母被打,可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把自己吊死。 侯夫人等她哭了一会儿,这才走过来和她说:“妹妹,节哀顺变。” 听到陈瑶的声音后她慢慢止住了哭声,表情滞呆。 她的儿子她了解,是绝不可能自缢。 一定是陈瑶害死了她儿子。 可她现在刚受了杖刑,走路都难,根本无法替儿子报仇雪恨。 儿子死了,下一个就轮到她和她的兰菁了,可兰菁是要去封地的人,她手再长也伸不到晋王府,那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思及此处,陈姨娘突然就咯咯的怪笑了起来。 儿子没了,终究是她输了。 刘嬷嬷悄悄的问:“夫人,她笑什么,莫不是疯了?” 听到这话的陈姨娘又哭了起来,哭得越发癫狂了?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说:“良轩,良轩我知道你不会死,你还要参加科举,你还要做探花郎。” “良轩,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睡一会儿就醒了。” “陈姨娘,你要接受现实,良轩真的死了,没气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传了过来,就见余笙和花容都过来了,全都伸长了脖颈好奇的打量。 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死人是什么样子。 虽是第一次看见死人,两人一点不害怕,花容还悄悄的松口气。 良轩死了,那大哥就安全了。 就不怕他将来拿绳子把大哥勒死了。 陈姨娘却突然回头盯向余笙,死死的盯着她,神情怪异的说:“良轩没有死,良轩不会死的。” 余笙挤到床头上伸手探探他的气息,又去摸摸他的脉搏,确定的说:“陈姨娘,窝刚摸过了,良轩脉搏都停了,气息也没有了,他真死了。” 她每说一个字,陈姨娘就觉得心脏像被人撕开了一次,她喃喃的道:“良轩不会死,他不会死,他还要做探花郎,他那么努力,他怎么可能会死。” 侯夫人扫了她一眼,道:“余笙,花容,你们两个不是要去书院吗?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余笙依依不舍的走了,她还想再看一会儿呢。 把两孩子打发了,侯夫人对管家吩咐道:“良轩这边尽快下葬。” 由于华良轩还未成年,又是个庶子,自然不会举行什么特大仪式,也不会让他在府上停灵几日。 交代完话,她转身走了,下面的事管家自会办妥,侯夫人就先去给赵老夫人问安了。 赵老夫人也得知了华良轩自缢的事情,躺卧在榻上,她神情平静。 这个连祖母的银钱都敢偷的逆子她只有恨的份。 若不是他,她私藏了这么多年的财物不会落到陈瑶手里。 “儿媳给母亲问安。” 行过问安礼的陈瑶语带叹息的说:“母亲,良轩自缢了,想来是昨天偷了母亲的财物被抓后,过于羞愧。” 赵老夫人浑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良轩虽然有错,但你这个母亲昨天对他的杖刑也过于严厉了些,若是你温柔劝诫,也不至于弄出一条人命出来。” 侯夫人面上一冷:“儿媳知道母亲疯癫已久,便不计较你这疯话,您好好歇着吧,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告退了。” 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赵老夫人的咳嗽声,奴婢红绸过来伺候道:“老夫人您别激动。” 赵老夫人突然就呵呵笑了一声说:“好啊,真是好啊!” “世轩断了一条腿,良轩死了,就连我的儿子也瘫在床上,眼睛都不能视物。” 这侯府再没有别的公子能与她儿子争什么了。 她赢了。 曾经,她也是这华安侯府最大的赢家。 她帮着自己男人搞死了兄长,顺利承袭。 那些妄想爬上她男人榻的贱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只有她儿女双全,春风得意。 在这华安侯府沉浮几十年后,她不能不以己度人。 华良轩、华世轩、还有她那可怜的儿子相继出事,这一切是不是都与陈瑶有关呢? 不管她甘心与否,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陈瑶夺走了。 彼时,陈瑶来到听雨轩看望华春瑾。 潘姨娘快步迎来道:“夫人万安。” 侯夫一边进屋一边道:“侯爷可还好?” “侯爷一切安好。” 人在屋内华春瑾就听见说话的声音了,心情复杂。 随着脚步声近了些,就听陈瑶说:“侯爷,良轩自缢了。” 潘姨娘一听这话就道:“昨天妾身才听说他偷了老夫人的银子被杖责了一顿,没想到他还知道羞愧,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但愿他下去后列祖列宗能原谅他的罪过。” 华春瑾觉得有些窒息。 华良轩在读书上也是个有天赋的,深受夫子赏识。 本想着他有朝一日也能考个功名出来。 潘姨娘又忙说:“侯爷,您节哀顺变啊!” 华春瑾喘了口气,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等于连失两子。 华世轩断了一腿,以后是再没机会建功立业。 往后,这个家只能仰仗陈瑶和她生的几个孩子。 想到这些,华春瑾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往后,岂不是连他都得仰仗他们母子了? “潘姨娘,你说侯爷身上长了了红斑,现在可有好一些?” “回夫人,妾身已经问过大夫了,说是长期躺窝在榻的人是会出些褥疮,现在正给侯爷用着药,只是总不见好。” 陈瑶叹口气说:“也不知道祖上造了什么孽,府里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拂风,侯爷,后是世轩,现在又是良轩,就连母亲这精神气也一日不如一日。 侯爷,你可知祖上是否结下过什么业障,妾身回头也好去拜一拜神明,求神明饶恕。” 华春瑾面色难看了几分。 她不提这话,他从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被她一提,竟勾起了他许多的往事 。 “胭脂你出去,我与夫人说说话。” 家丑不可外扬,即使胭脂是他的姨娘,有些话也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潘姨娘看了一眼侯夫人,她轻轻摇了一下头后,只听她装模作样的道:“是。” 她转身朝外走了几步后陈瑶道:“潘姨娘下去了,侯爷,有话你就说吧。” 华春瑾一时无话,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瑶:“……” 潘姨娘:“……” 刘嬷嬷、夏荷、品幽:“……” 等他哭够了,这才哽咽着说:“这事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的,是父亲在祖母病榻前承认了。” 第98章 打你个肝肠寸断 话当年,本该承袭的嫡长子死了之后,当年的侯夫人就一直郁郁寡欢,虽然最终让次子承袭了,可她一直怀疑长子的死与次子有关,并一直暗中调查。 临终之前,她把已承袭的次子承宏叫到了跟前说话。 “娘,你终于肯见我了。” 自从兄长死后,母亲就待他冷淡了许多,后来的几年就不让他请安了。 如今母亲主动唤他过来,他也喜极,可见母亲竟已是满头白发,他也眼睛一热,哭了。 缠绵病榻的妇人声音带着嘶哑慢慢的说:“我这一生只生了你和你兄长两个儿子,你兄长从小就稳重,你从小就调皮,你们一动一静,倒也兄友弟恭,身为兄长,理所当然由他承袭,可你为了承袭竟不顾手足之情,残害兄长。” “母亲,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说,听我说,我没有……” 他想解释,她却说:“你别说,听我说,我也就说这一次。” “这事也怪我,怪我一时心软,收养了赵氏,又应允了你和赵氏的婚事,才会让她从此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从而生了狼子野心,撮合着你谋害了你兄长。 承宏,你们夫妇是华安侯府的罪人,残害兄长又残害子嗣,不知悔改,你若不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就该为你兄长报仇雪恨,我不会原谅你,列祖列祖也不会原谅你。” 听着母亲的话,他哭了起来,“娘,我错了,我错了。” 她仿若听不见他的话,自顾的说:“我以神的名誉诅咒你们,我要你们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说到最后,她已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咽下最后一口气。 “娘,娘。”看着咽了气的母亲,他放声大哭起来。 难怪这些年来娘待他渐渐冷淡,最后竟到了谁也不想见的地步了。 原来,她已知道了真相。 只因为他是唯一的儿子,长子已逝,便一直隐忍不发。 偷听到这一切的华春瑾吓得悄悄跑了出去。 他自然是没把当年听到的一言一行都告诉陈瑶,只是承认了祖上确实造下了业障,祖母曾经在临终前咒诅过父亲和母亲。 自从祖母去世后,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两人常常吵架,他多次有听见过,两人吵架的原因要么就是因为祖母,要么就是因为已被他们害死的大伯父。 华承宏后悔了,也因此怨恨上了赵氏,便常常夜不归宿,在外面花天酒地,日子一久也伤了身子,连个妇人都打不过。 有一次,醉酒的父亲与母亲又吵架了,并且动了手。 赵氏并不是个软弱的性子,吵得久了两人的感情也早就吵没了,一气之下也推了对方,就是那一推,令对方一头撞在了桌角上,昏了过去。 鲜血流了一地。 从那之后,父亲死了。 这事陈瑶是知道的,当时是她已嫁入了侯府的第二年。 那时只道他是自己酒多了撞在桌角上死的,却没想到是赵氏推的。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华春瑾只能再次默默的把这一切埋在心底。 若不是今天陈瑶提到是不是因为祖上做下太多业障,才会让侯府的子孙遭到这样的报应,他是不会道出这些丑事的。 从他这里听了个大概的陈瑶默了,她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难怪华春瑾都生了害她之心,原来是遗传啊! 有其母必有其子。 “陈瑶,陈瑶,你怎么了?” “你笑什么?” 因为看不见,华春瑾有些慌了。 “我笑了吗?我是难过罢了。” “侯爷,还有吗?” 他面上闪过一些慌乱,“没,没有了,夫人,为了拂风,这事你也要好好处理了,要不你找个道士给他们超度一下?” 陈瑶自顾的说:“侯爷,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漏掉的?比如,侯爷也曾在我的药里加乌头,想要慢慢毒死我。” “……”华春瑾震惊的睁大空洞的眼睛,喃喃道:“不,不是这样子的,夫人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陈瑶呵呵的笑:“侯爷还真把窝囊表演到底,连承认的胆子都没有啊!父亲至少知道错了,正如祖母所诅咒的,他追悔莫及,肝肠寸断,最终死在母亲的手里。” 她每说一句,华春瑾面色就难看一分。 “而你们直到如今还不知悔改,那么今天就由我来代替祖母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她使了个眼色给潘胭脂,她立刻会意的上来就打。 “啪啪啪。”她上去就先抽了他数个响亮的耳光,直把华春瑾抽懵了。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 以着陈瑶温婉的性子,他也不敢相信打他的人是陈瑶。 手都打疼了。 潘姨娘揉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陈瑶慢条斯理的说:“若不是余笙归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死之后,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儿花容,之后便是群玉,最后是拂风,华春瑾,你心里早已经放弃了拂风,做你的儿子,还真是悲哀。” 回过的神的侯爷怒吼:“陈瑶,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 陈瑶:“打你的不是我。” “是妾身。”都这个时候了,潘胭脂也就不和他装了,听到现在,她也怒极,“我真是没想到侯爷你竟是这样的人,现在听爷一席话才知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难怪你连夫人这么好的人都要毒害。” 华春瑾又懵了。 这事情发展的他有些不懂了,怎么潘姨娘还帮着夫人打他了? 陈瑶赞赏的看了一眼潘胭脂道:“好好伺候他。” “夫人放心,我虽是青楼出身,可我们青楼的姑娘也恨恶这种谋害妻儿,无情无义的贱男人了,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他。” “直到他肝肠寸断,追悔莫及时。” 陈瑶颔首,转身走了。 华春瑾又急又气,“你们敢,你们敢。” “我是侯爷,我是侯爷。” 这话才说完就被潘胭脂冲上又抽了他几个耳光后呸了一声道:“你可真不要脸。”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了,还侯爷,你死了之后,世子就承袭了。” 看不见又不能动的华春瑾气得直骂:“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忘记当初是谁把你赎出来的了吗?是我救你出火坑,你当真是忘恩负义。” 潘胭脂冷笑一声道:“我忘恩负义?你与我有什么恩?你花了钱,但也享受了我这么久的伺候了,本是两不相欠。 当初也说只能让我做你的外室,我也答应了,你却在自己瘫了瞎了后非要接我入府伺候,我才十八岁,难不成这辈子就要困在你身边了?” 华春瑾听着她的话,又惊又怒。 潘胭脂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说:“只要你死了,我就不用继续伺候你了,但夫人想看你肝肠寸断追悔莫及的样子,我只好再让你继续活一段时间了。” “你敢,你敢。” “贱人,贱人。”华春瑾气得破口大骂,迎来的又是一阵耳光。 “你骂吧,骂一句我抽你一个耳光。” 站在门外伺候的奴婢清秋:“……” 打得好,贱男人,居然连主母都要毒害,难怪侯府最近一直出问题,原来都是被诅咒过。 第99章 真相!他杀 从华春瑾那边离开后,侯夫人就去了一趟拂月阁,阻止了吴柏林的通报,让奴婢也都停在了屋外,她径直进了客堂。 华拂风正在读书,时而会做一些笔记。 全然投入,直到侯夫人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娘。” 看儿子这么认真的在看书,她也不想打扰,忙道:“我说几句话就走。” “良轩自缢了。” 华拂风神情泰然自若:“儿子刚从那边回来。” 侯夫人:“不是你做的?” 华拂风默了片时的时候侯夫人已知道答案了,道:“你以后只需要专心读书就可,这种事情你不要再插手,我不希望你的双手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所有的罪孽由她一个人来背负即可。 华拂风:“我是个男人。” 有些仇需要他亲手报。 陈瑶道:“你也是我儿子,所有妨碍你们的障碍由我来清除,你的心思用在读书上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话,她站起来走了。 华拂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微微出神。 就在昨天,知道华良轩偷窃祖母被逮了个正着,又被打个半死后,他就动了借着这事让他自缢的心思。 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到了后半夜,万物俱寂时,他独自去找华良轩了。 耳房有个奴才在值夜,已经困得趴在那里睡着了,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帕在鼻息间让他闻了闻,他睡得就更沉了。 那手帕上涂了迷香。 走进屋内,华良轩疼得毫无睡意,一直在哼唧。 看到他进来后有些意外,华拂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良轩,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大哥?你在说什么?”他有些疑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三年前,我们一起参加了一场马球赛,那一天,我的马突然发疯受惊,我知道是你做的。” “不是我,不是我。” “原本,该自缢的人是我,既然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没道理再容你活着。” 他拿出准备好的白绫,套在他的脖颈上。 窒息的感觉令对方惊恐起来。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一次,饶了我一次。” 他虽手抓着白绫,奈何他今天刚被杖刑,根本无力反抗。 稍微一动,浑身都疼。 恍惚间,他仿若看见自己中了探花后跟着状元榜眼一起骑马游街的画面。 前呼后拥,旗鼓开路。 好不威风。 原本该是世子的华拂风被他夺走了所有的光环后,一生黯淡无光,最终被他吊死在了梁房上,一如今晚的自己。 不,这不应该是他的结局。 不应该啊!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子? 妹妹明明说他是要做探花郎的人。 晋王府 华兰菁还是从晋王妃的口里得知了哥哥的死讯。 这天,晋王府上下都在忙碌着,既然要去封地里,总得收拾收拾。 刚做好的滑梯也要被拆了,谢嫣然挺舍不得的,在离开之前先在上面玩了好一会儿,她陪着一起玩。 晋王妃这个时候就过来了,站在滑梯下方说:“华兰菁,你哥自缢了。” 滑下来的华兰菁有些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偷窃祖母的银子,被侯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后,羞愧自缢。” “不可能,我哥是不会自杀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舌头都打颤了,剧情越来越癫,根本不按着原着走。 她哥哥是要做探花的人,将来还会被晋王重用,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她太了解华良轩的,他怎么可能会舍得死。 晋王妃冷冷的扫她一眼说:“本王妃准你再回府探一探事情的真相。” “臣女谢过王妃。”她行了一礼,失魂落魄的转身就走。 她带着泡芙站在华安侯府大门前时,满脑子还是,怎么会这样子? 由于死的是个未成年的庶子,侯府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门前连个白绫都不曾挂。 华兰菁直奔到兄长院内,就见一口棺木正放在屋里,华良轩已被换了一身白,躺在了棺木中。 下一步就是要把棺盖合上,钉上。 “哥哥,哥哥。” 华兰菁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棺盖,就见华良轩静静的躺在那里。 余管家大声道:“把小姐拉开,钉棺。” 下面的婆子立刻把人给拉开了。 钉棺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华兰菁双腿发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看到兄长死了,她是真的很伤心。 不过,她很快就从这种伤心中解脱出来了。 不过是一些没有灵魂的纸片人,不用在意,真的不用太在意。 虽是纸片人,可她是借着陈姨娘的肚皮出来的,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必须交代陈姨娘一些事情,才能保她性命无忧。 不然,等她离开这里后,只怕陈姨娘也性命难保了。 跑到牡丹苑时,她老远就听见陈姨娘哭得嘶哑的声音,一会哭一会笑。 当看见华兰菁出现在面前时,她停了哭声,怔怔的看着她。 “姨娘。”华兰菁冲过去,抱着这个披头散发,可怜的女人。 “姨娘,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您要节哀顺变。”明明全是纸片人,这一刻她忍不住流了泪。 对这些纸片人,她到底也是生出了一些感情了。 悲痛中的陈姨娘一把抓住她的双臂质问:“你不是说良轩会做探花郎吗?” “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他会死?” 华兰菁附耳说:“姨娘,你该知道哥哥不会自杀,是她杀,杀她。” 陈姨娘怔了怔。 她也这样想的,可她没有证据。 华兰菁和她附和嘱咐:“姨娘,你现在斗不过她,听女儿一句劝,从现在起,你要装疯,只有装疯卖傻,你才能逃过一命。 姨娘,你只有保住了性命,才有机会看到女儿扶摇直上,将来有一日,我必为你争这口气,为哥哥报仇雪恨。” 听着女儿的话,陈姨娘表情滞呆了一瞬。 斗了半生,最后她还要靠装疯卖傻才能活命? 哈哈哈…… 她又是哭又是笑,她不甘啊! 就算斗死了陈瑶又如何,她的儿子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一个恶念很快就在她脑子里形成了。 她喃喃的说:“我没有了儿子,我也要让她没有儿子。” 弄死一个是一个,弄死两个也算她赚了。 公主殿下请阅读,今天加更了。 第100章 花容出损招!余笙要吐了! 话说三省班的学生今天下乡体验生活了。 正是收麦子的季节,这帮学生每人被发了一把镰刀,收割麦子。 一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三代体验的结果是每个人的手都磨成了水泡,那个疼啊! 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余笙和花容直到午时才回到府上,一回府就全都跑来找侯夫人了。 “娘,娘,你看我的手,我的手啊……” 花容伸出自己被折磨得可怜兮兮的玉指,疼啊! 侯夫人看过后却‘噗’的一声笑了。 “余笙,你的手呢?让娘亲也看看。” 余笙:“……” 她手上没泡。 “娘亲,窝是掌德,只负责监督他们好好干活就好了。” 不用她亲力亲为。 掌德还有这好处,侯夫人笑问她:“今天有什么收获。” 余笙比划了一下:“收获了一个这么大的太阳。” 虽然她没干活,可头顶太阳呀。 瞧把她热得小脸都红扑扑的了。 被无视的花容:“……” 夏荷这时捧进来新鲜的荔枝说:“刚冰镇过的,两位小主快尝一尝。” 侯夫人剥了一颗荔枝喂到女儿嘴里道:“甜吗?” “甜,可甜了。” 花容张大了嘴,示意他也要,余笙拿起带皮的荔枝就塞他嘴里去了,一个人笑得咯咯响。 刘嬷嬷这时走进来说:“夫人,余管家说良轩公子已安葬了。” 正美滋滋的吃荔枝的余笙闻一边支着耳朵听,一边连连点头。 “流珠刚来禀报说陈姨娘好像是疯了。” 这事侯夫人持不信的态度:“疯了?是不是装的?再观察观察。” 【坏人瘫了一个,疯了一个,死了一个,瘸了一个,好好好。】 【恶有恶报,天道爸爸真好。】 花容听着妹妹的心声,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 他可是被陈姨娘扔到井里淹死的,那个梦真实得他每次想起来就胆颤心惊。 现在陈姨娘疯了,华良轩死了,华兰菁也要跟着去封地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安全了? 他顿时觉得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都被放下来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结局后,他都不和华兰菁说话了,平日里有多远就离她有多远,就怕遭了她的算计,着了她的道。 轻松下来的花容面上一笑,道:“娘,我有个办法可以验证她是不是真疯了。” 侯夫人笑问:“你有什么办法?” “让她喝尿吃屎啊,她要真疯肯定会吃。” “……” 小余笙:“好好好。”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刘嬷嬷:“奴婢这就去。” “我去我去。” 对待已经差不多拔了虎牙的敌仇,他要亲自验证。 小余笙也忙道:“窝也去。” 这热闹不能少了她。 两人各抓了一把荔枝后就跑了。 跑出去的花容问:“妹妹,是让她吃你拉的还是吃我拉的?” 小余笙:“我现在没屎。” “我有,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拉。” 花容让他的小厮学问给他拿一个碗,最后他捧着一碗新鲜热乎的便便出来了。 小余笙一路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捂着眼睛。 太臭了。 太恶心了,她一眼都不敢看。 跟着一块来奴婢也都忍不住要捏鼻子了。 不过,这是公子拉的屎,再臭也是香的,不敢不闻,不敢。 碗是由他的小厮学问亲自端着的。 一众人高高兴兴来到牡丹苑,花容一边进来一边叫她:“姨娘,姨娘,我来给你送吃的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正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的陈姨娘听着这声音,无动于衷。 此时,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口里念念有词。 “儿啊,儿啊不哭。” 花容来到她面前,示意学问把碗放在陈姨娘面前后道:“他们都说你疯了,我才不信呢,陈姨娘,这是我特意给你带来的好吃的,趁热吃,等你吃完了良轩就回来了。” 陈姨娘望着地上的一碗屎,恶心得她差点没吐了。 女儿只说让她装疯卖傻,没说她一旦装疯卖傻后这些人会拿这么恶心的东西来给她吃啊! 好在她机智,看了看怀里的枕头,喃喃的说:“儿啊,你一直哭是不是饿了?” “我给你拿吃的,给你拿吃的啊!” 她拿起碗就假装要喂怀里的枕头。 被粘上屎尿的枕头恶心得花容自己差点吐了,转身就往外跑了。 受不了,实在受不了。 就算是他的屎,他的忍耐也到此了。 小余笙也被恶心得跑出去了,口里的荔枝都不香了。 刘嬷嬷这时上前就把碗夺了过去,对一块跑来看热闹的夏荷使了个眼神,她上前就捏住了陈姨娘的两腮。 刘嬷嬷把碗对着陈姨娘的嘴就往里面倒。 “……” 陈姨娘万万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场面顿时失控,她尖叫着把人推开,恶心得她昨晚的饭都吐出来了。 刘嬷嬷也恶心,但她得忍着:“陈姨娘,小公子送你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这么浪费可不行,赶紧把它全吃了。” 陈姨娘被糊了一嘴屎,再也装不下去了,声嘶力竭的骂:“贱人,贱人,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如果装疯卖傻得吃屎才能完成,这任务她完成不了。 刘嬷嬷沉声道:“流珠,你不是说陈姨娘疯了吗?这是疯了的状态?” 流珠是伺候陈姨娘的婢女,听这话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说:“刘嬷嬷,陈姨娘一直抱着枕头又哭又说又自言自语,奴婢看着像疯了,才来禀报的。” 刘嬷嬷这才对疯狂诅咒又吐又开的陈姨娘说:“陈姨娘莫气,也是你这奴婢报了虚假消息说你疯了,为了验证真相才使用了这种方式,既然陈姨娘没疯夫人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禀报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了。 回去后先去把自己洗漱干净,这才去见了侯夫人。 在她禀报前余笙和花容已过来说过来了,小余笙捧着脸说:“娘亲,三锅锅也太恶心了,我今天中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侯夫人有些哭笑不得:“都过去了,别想,别多想。” 很难不多想啊! 那一碗热乎乎的屎就在碗里,她就算故意不看,还是不小心看到了呢。 “窝不吃了,娘亲,窝去用功了。” “窝也不吃了,妹妹等等我。”花容也跟着跑了去。 他今天下午没课,上午割过麦子后,书院给他们三省班放了半天假。 随着两人跑开,刘嬷嬷这时也笑着禀报说:“夫人,这疯子可不好装,这一试就给试出来了,晚上要不要把她给……” 刘嬷嬷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第101章 谢泠 这天上午,给了封地的诸王都从王都先后离开了。 华兰菁也随着晋王府的车马踏上了前往封地的旅程。 想到冷宫里还幽禁着太子和她的家眷。 太子被他一剑废了命根,太子一党的人也早就放弃了他。 皇帝想到诸王为争这个位置,最后只剩下两个了,便又下了一道圣旨,太子和他的家眷全都流放吧。 处理完这事后皇帝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又想到留在王都的几位皇子,七岁的十皇子最小,跟着公主在书院读书。 七皇子谢远十三,八皇子九皇子同岁,三位皇子年纪相当,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学业如何。 皇帝有心想要考一下他们的学业,一早就让派了人去华安侯府传了话给谢泠,让他入宫面圣。 谢泠过来的时候谢远和谢吉祥已经在了,两人就住在宫里,平时的学业有皇帝指点的大臣轮流为他们授课。 谢泠以前也是和他们一起读书的,自从被皇帝送给护国公主后,他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待三位皇子都到齐后,皇帝仔细打量他们一番。 就外形来看,三位皇子中最出众的当属谢泠了。 皇帝道:“朕今天就考一考你们,何为治国之道,谢远,你先说。” 被点名的谢远说:“儿臣以为,只有令诸臣听话,方能江山永固。” 皇帝不置可否:“如何让诸臣听话?” 他便一番长篇大论的谈如何镇压诸臣,恩威并施。 等他谈完,皇帝道:“老八,你认为你七哥说得可还好?” 谢吉祥忙道:“儿臣以为,七哥说的也正是儿臣要说的。” “谢泠,你怎么看?” 谢泠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他一番引经据典,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 皇帝听得在心里连连点头。 “不错,都说得不错,谢泠,你从今天起就回来继续读书吧。” “是。” “都下去吧。” 三人从皇帝面前退了下去后,皇帝若有所思。 当初从小余笙的心声里就听说了他的诸多皇子中只有晋王和谢泠最出息,今天一考,果然没让他失望。 谢泠的生母是个宫女,娘家的确没什么背景,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子,才让谢泠出生后在宫里被其他皇子欺负。 想到护国公主对他的维护,能得护国公主的维护的人未来自然也不可能会差,皇帝提笔一挥。 是该给庄贵人提一下位份了。 这厢,一出无极殿谢远就冷笑一声道:“谢泠啊谢泠,你藏得挺深的啊!” 他们这个年纪的还没有接触史记,当然也不可能读过管仲的《管子·治国》,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他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 皇帝虽然也没有只夸他讲的好,可他讲这些的时候皇帝的表情都慢慢变得不一样了,眼睛里分明有了亮光。 好似发现了宝藏。 那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谢泠没有说话,举步就走。 “七哥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谢吉祥拦在他的面前质问。 “我今天没空和你们说话。”说完这话他欲再走,却被谢远一把抓住了胳膊,谢泠冷冷的道:“放手。” 在他们面前向来软弱可欺的谢泠竟然敢以这样阴鸷的眼神看着他,用命令的口气与他说话,谢远被气笑了。 “你小子还在生哥哥们的气呢?以往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吧,那时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那是太子家的小孩子,是父皇的皇长孙,谁敢不听他们的。” 这是指以前跟着皇长孙一众人打他的事了。 谢泠淡冷的道:“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何谈勾销,我还有事。” 拂开对方的手,他举步就走了。 看他快步跑开,谢吉祥忙道:“七哥,你不会真的要与他和好吧?” “怎么可能呢,就算我们想和好,他也不会愿意与我们和好,没看他刚才看我的眼神都想杀了我。现在皇长孙也不在了,我们明着也不能太过分了。” 以往有皇长孙兜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现在皇长孙一家都被流放了,他们的生母在这宫中也没有多高的位份,没有可依仗的。 谢泠那厢已飞快的跑回了庄贵人的宫里。 自被送到华安侯府后,他已有一个来月没见到生母了。 “贵人,贵人,九皇子回来了,九皇子回来了。” 芳华宫里,传来宫女欢喜的通报声。 正躺卧在榻的庄贵人怔了怔,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就见九皇子已到了跟前。 月余未见,庄贵人又消瘦了不少,欲语泪先流。 谢泠面上没有多少情绪,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庄贵人忙低首拭泪,道:“是我护不住你,对不住你,委屈了你。” 在宫中处处受其他人欺凌也就罢了,还要被送到宫外陪臣女玩耍。 谢泠:“父皇让我从今天起就回宫继续读书。” 庄贵人闻言喜极,却又引来一阵阵咳嗽,一阵腥甜欲破喉而出。 她忙拿帕子掩唇,一口血咳了出来。 谢泠蹙眉:“怎么还咳血了,有请太医看过吗?” 一旁伺候的宫女萍姑道:“九皇子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娘娘在宫里……” “萍姑。”庄贵人忙出声打断她道:“只是咳嗽了几声,没有大碍。” 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在宫里无人问津,就连太医那边也是会怠慢的。 谢泠道:“我去请太医。” 他转身就走,庄贵人忙喊:“阿泠,阿泠。” “娘娘,你就由他去吧。” 庄贵人眼睛红了一圈,道:“我是怕他被怠慢。” “这些年来咱们被怠慢的事还少吗?不论如何他也是陛下的儿子,是皇子。” 庄贵妃人忍下泪道:“给我梳妆吧。” 儿子回来了,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憔悴的模样。 待她这边梳刚梳好妆,宣旨的公公就来了。 “庄贵人接旨。” 今天收到同样圣旨的还有七皇子八皇子十皇子以及公主谢凤仪的生母。 既然要抬庄贵人的位份,也不能单单只抬她一人,引起其她人的嫉妒对庄贵人母子也没有什么好处,其他皇子的生母也就一起抬了抬,全抬成妃了。 大家都一样的位份,全都是由嫔或贵人升了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时,谢泠冲进了太医院的时候,有几个太医正闲坐,喝着茶,聊着天。 对于这位并不受宠的九皇子大家自然也是认得的,他也不是第一次主动来太医院请人了。 谢泠扫了一眼几位闲坐的太医,指着一个人说:“郑太医,你跟我去芳华宫。” “……” 今天的九皇子与往常有些不同,眼神里有着可怖的冷冽。 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没人在乎的皇子,皇帝好像为了讨好护国公主直接把他送到侯府去陪玩了。 郑太医知道他是请自己给庄贵人看病,他去看过一回了,她那病有一个来月了,一直低热,咳嗽,药也开过了,就是不见好。 郑太医磨蹭着起身说:“九皇子,庄贵人没啥大的毛病,你不用太着急。” “我让你速度。” 冷冽又夹杂着阴郁的怒意的嗓音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怔,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一帮太医也不会明面是和一个皇子过不去,郑太医忙提着药箱过去了,就是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他若不想给她看好,他请也白请。 第102章 小余笙来要人了 等谢泠带着太医回来后,萍姑激动的和他说:“九皇子,陛下刚刚来圣旨了,咱们贵人现在是妃了。” 谢泠:“……” 庄妃也很高兴,她位份被抬一抬,儿子在人前就会更风光一些,她忙把圣旨拿给谢泠道:“你看。” 谢泠接了圣旨,扫了一眼后,面无波澜的道:“恭喜母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庄妃娘娘请脉。”他语气又突然冷戾了几分,郑太医浑身一颤,心里气得不行。 待他请过脉,诊断,确诊为风寒,他说庄妃思虑过重,让她要放宽心云云。 谢泠站在一旁道:“郑太医,若只是风寒,怎么还能吐血?你想好了再说话,若因为你的误诊耽误了母妃的治疗,让她有任何不测,我要你偿命。” 被他一番威胁的郑太医压着心里的怒意道:“娘娘吐血是因为急火攻心所致,九皇子若信怀疑老臣的医术,可以再请别的太医来诊断。” 庄妃忙道:“自然是信得过的,郑太医,九皇子只是关心则乱,没有别的意思。” 谢泠不再多说什么,郑太医就留下了个药方,让他们照方抓药。 这一天,谢泠就在宫里了。 到了晚上还没有回府后,小余笙坐在筑玉阁的顶楼上托腮看着月光沉思。 府里的仆人说皇帝传旨请九皇子回宫了,皇帝又不是死了,这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天了还不回府。 在她心里,九皇子已经是她的人了,是她用半年增寿符买回来的。 他的家自然是华安侯府。 她万万想不到皇帝会出尔反尔,又让九皇子回宫继续读书了。 也许宫里是真有事,说服自己后小余笙静下来心决定好好修炼。 又过了两天,余笙和往常一样,一回府就问门口迎接她的朱管家,谢泠有没有回来。 得知没有回来后她小脸一垮。 用过午膳后,就和侯夫人说:“娘亲,谢泠好几天没回府了,窝要去宫里看一看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侯夫人诧异:“不能吧?我怎么听说九皇子的母亲现在都升了品阶,已封为妃。” 被皇帝封妃就有十多位。 今天,她嫂子刚到府里一趟,与她话了会家常,透露了九皇子在宫里的事情。 小余笙坚持道:“那窝也要去看一看才放心。” 侯夫人哭笑不得,“行吧,但你要答应娘亲,太阳落山前你要记得回府。不然,娘亲会不放心,在府里会很着急,会以为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会害怕。” 余笙:“……” 她就去一趟宫而已。 为了让母亲放心,余笙就从自己的空间拿出一个传声筒说:“娘亲,宁拿着传声筒,想窝的时候就用这个和窝说话。” 教会了侯夫人使用的方式后,她这才被放行了。 由于皇帝也没有诏见,侯夫人也不能贸然跟着她一起入宫,只能派了辆马车,又多派了些奴婢,直接把她送到皇宫门口。 随着余笙前脚离开,刘嬷嬷笑道:“瞧咱们家姐儿,越看越气派。” 越看越欢喜。 侯夫人心与有荣焉,心说我闺女神明转世。 “走吧,去牡丹苑看看。” 自从陈姨娘闹了一出装疯卖傻被喂屎后,她暂时就歇了弄死她的心思了。 弄死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反而解脱了。 看她痛苦,也是一件快事。 比起让她死,她现在更想看她发疯。 来到牡丹苑,远远的就见婢女流珠正在和学文说话。 这学文是花容身边伺候的小厮。 花容之前常和兰菁玩,也会来陈姨娘的牡丹苑,这一来二去的,小厮和奴婢也就熟悉了。 两人明显的暗生了情愫。 侯夫人脚步顿住,这两人也显然发现她过来了,慌忙就跑了过来,行了拜礼。 陈瑶扫了一眼两人,这流珠眼睛红了一圈,看样子似哭过了。 她没说什么,径直进了牡丹苑。 流珠快步在前面领路,一边大声喊:“陈姨娘,夫人来了。” 陈姨娘躺卧在榻上无动于衷,只是怀里依旧抱着一个枕头,轻轻唱着歌谣。 陈瑶来到她面前扫她一眼,陈姨娘眼神涣散,没有聚集。 她打了个手势,刘嬷嬷立刻让奴婢都退了下去。 陈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虽然品行不端,却依旧是陈家的小姐,就算你在我大婚之前就与侯爷苟且了,因着这份血缘我也容纳了你,哪知你竟然不知满足,妄想有一天取代我。 你本可以一生衣食无忧,晚年也有儿有女孝敬。” 陈姨娘仿若没听见她的话,自顾的哄着怀里的枕头。 “陈姨娘,是不是觉得很伤心?” “你若再敢装疯,信不信我再喂你吃一次屎。” 陈姨娘终于有了反应,她手里的枕头脱落,抬首,看着眼前的女人。 明争暗斗了半生,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陈瑶道:“我知道你现在活着很痛苦,想死又不敢,那就由我来送你一程,下去陪伴良轩可好? 想来他一个人在下面也会很孤单的,需要你这个姨娘前去陪伴,到时候我就对外宣称,你是因为思念良轩自缢的,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陈姨娘的瞳孔瞬间放大。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她面上染上恨意,质问:“良轩就是这样被你杀死的对不对?” 陈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冷声道:“陈姨娘,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我若不顾念手足,还能容你活到今天。” 话完,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陈姨娘的脸被打偏。 以前的陈瑶确实是会顾念手足,可兰菁说,她是重生来的。 他们全都是重生的,复仇的。 良轩是绝不会自杀的,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她杀。 “姐姐。”她挪了挪身子,掩去了眼底的恨意,跪了下来说:“以前我的确做错了许多的事情,是姐姐大度不与我计较。往后,我就是姐姐的一条狗,姐姐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这转变倒是把陈瑶逗笑了。 “狗?有趣。” “那你就狗叫一个给我听听,看看你学得像不像。” 她一脸的恶趣味,当真是一点不顾她的死活。 陈姨娘只能压下心里的滔天恨意,忍辱负重的发出一声:汪…… 侯夫人笑道:“好听,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狗叫了,继续,我不说停,不许停。” “汪汪汪……汪汪汪……” 屋内传来陈姨娘学狗的叫声,在门口的奴婢:“……” 忍笑。 侯夫人却是一点也不忍了,咯咯的笑道:“你还别说,越来越像了,一边叫一边爬一定会更好看,下来爬一爬吧。” 既然陈姨娘要讨好,要忍辱负重,要等待时机来报复。 那她就借着这个时机,好好作贱羞辱她,也算对得起她的忍辱负重了。 等她敢伸出利爪挠人时,就把她的人连同爪子一起砍了。 陈姨娘几时受过这等折辱,可话是她说的,她说要做她的狗,她让咬谁,就咬谁! 若是做不到—— 她心里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良轩就是她杀的,之后,她也会杀了自己。 不,她要报仇。 她绝不能就这样死了。 屋内,时不时传来汪汪的叫声。 屋外,晴空万里。 余笙来到皇城门口时,马车被御卫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这辆马车常带着谢泠一起出入皇宫,御卫都是是眼熟的。 看了一眼马车里端坐着的人儿后,御卫行了一礼:“护国公主,打扰了。” 之后,马车被放行进了宫里。 护送她过来的奴仆在宫外面看着,等着。 马车直达无极殿。 余笙再次从马车里跳下来时,径直走进了殿内。 “护国公主。” 一路走过去,无极殿的御卫个个恭敬有礼。 “陛下,护国公主来了。”范公公老远看见她的时候急忙跑进去禀报。 皇帝今天的心情有些复杂。 太子的家眷已被流放,但这才刚上路,就有消息传来说:太子在路上死了。 太子被他一剑刺伤了命根子后,就一直没有被治疗,幽禁在宫里的时候一直在发热。 他虽决定饶了太子一命,这一命到底是没有留住。 听到范公公来禀报,他沉重的心情一松。 他何必为这个不孝子心烦,他可不想被这样的不孝子活活气死。 他不配。 自我调解好后,皇帝也一乐,道:“哟,算朕没白疼她,竟然主动找朕来了,快宣。” 小余笙快步走了进来,气呼呼:“皇帝祖父,宁把谢泠锅锅弄哪去了?窝可听说是宁派人召他入宫的,这都三天了,他怎么还没回家。” 竟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好像把谢泠卖给余笙了。 用了一个半年的增寿符就把他卖了。 第103章 哄余笙,帝王之相 在小余笙的心里,谢泠已是她的人了。 自然是该回华安侯府,而不是宫里。 这可怎么办! 这三天里,他会每天让这三个儿子到面前来,亲自抽查他们的学业。 越问越惊奇,这谢泠就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正如余笙所言的,他的诸多儿子里,只有两个是有用之材。 一个晋王,已经被他赶往封地了。 谢远胸无点墨,只知道以权压制,谢吉祥跟风谢远,毫无主见,跟着谢凤仪在书院的谢宁才七岁,小小年纪就体现出阴险狡诈的一面,就他们一起群殴谢泠这件事情来看,就是欺负怕硬,不顾手足。 虽然才观察了三天,谢泠却是哪哪都合他的心意。 知道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隐藏锋芒,也知道什么时候展露锋芒。 关键他才十二岁,他问的许多学业都是谢泠没有学过的,他却能自学成才,凡事都有独到的见解。 把这么一个有着帝王之才的儿子再交出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想留在宫里好好培养一番。 他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只有像谢泠这样没有母族势力又有头脑的人登基为帝,才不会造成九子七死的局面。 转瞬之间,皇帝也想好了对策。 他笑着向气呼呼的小余笙招手手:“余笙,过来,到皇帝祖父这边坐。” 小余笙瞧他笑眯眯的,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态,这才走到他跟前,与他并排坐下来道:“谢泠锅锅在宫里是不是又被人打了,所以宁才不敢让他回来见窝?” 皇帝笑道:“没有,没有的事。” “余笙,皇帝祖父突然发现谢泠有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就想留在宫里好好培养,把他培养成有用的人才,将来才能更好的守护太渊,也为你效力是不是。 你看,你们都在书院听夫子授课,谢泠身为皇子,若不回来好好学一学,将来岂不也变成了个废材?说出去你也丢面是不是?”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 “皇帝祖父,你说得不错,这事窝就听宁的了。” 皇帝乐呵呵的道:“护国公主果然天下第一聪明。” “公主,以你之见,你看谢泠可有帝王之相啊?” 【泠泠锅锅当然有帝王之相了,可窝不能再透露天机了!】 小余笙也谨记大哥哥的话,想都不能想,免得给谢泠弄来杀身之祸。 皇帝笑意更浓了,忙给她递台阶说:“余笙,你要吃些什么,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窝先不吃了,窝先去看看泠泠锅锅。” 【看他过得好好的,真没被坏银欺负窝才放心。】 皇帝便笑道:“范公公,快带公主去找九皇子。” 范公公忙过来道:“公主请。” 余笙立刻站了起来道:“皇帝祖父,等窝看过泠泠锅锅后,再来找你吃东西,你先为窝准备着吧。” 皇帝笑道:“好好,这就准备。” 目送余笙离开后,他嘴角弧度放大。 护国公主说谢泠有帝王之相,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晋王虽然也不错,可从余笙心声里得知他九子只余两子后,他对晋王也心存芥蒂了。 心狠手辣,把他儿子全杀光光,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他讨厌这样的人。 被赶到封地的诸王已不在他的计划里了。 他要从余下的皇子里再培养一个合他心意的人来做太子,目前看来谢泠甚合他意。 护国公主看上的人,自然也不会差。 尚书殿 余笙被范公公一路领着前往的时候,在路上遇见着了公主谢凤仪和十皇子谢宁。 两人正在一块踢毽子。 “掌德,掌德。” 谢凤仪大声喊着她,跑到她面前拦着问:“你这是去哪儿?” 余笙不答反问:“宁们今天没去书院?” 谢凤仪得意的道:“我和父皇说了,你下午都不去书院,他就准我下午也可以不去了。” 但会让她在宫里接受学习。 她到底是女子,又不用她治国,在皇帝看来学那么多也没啥用,下午不去就不去了。 不如让她在宫里学学琴棋书画。 至于谢宁嘛,皇帝瞧他资质有限,学也白学,能跟在护国公主身边被拂照一二已是他的造化了。 总之,护国公主不去的时候,他们可以留在宫里学习。 对此余笙无话可说,只道:“窝去找泠泠锅锅了,宁们玩吧。” 谢凤仪忙道:“掌德,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呀。” “有范公公带窝了。”余笙拔腿就走。 谢凤仪不管,跟着她去了。 谢宁也忙一块跟上了。 来到尚书殿,听力较好的余笙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授课,听这声音像外祖父。 “嘘。”她食指掩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余笙打算先悄悄看一看,就来到了窗棂口,趴在那里瞅了瞅。 教学的果然是她的外祖父。 学生只有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三个人。 七皇子和八皇子在打盹,头点的小鸡啄米。 ‘砰’的一声响,八皇子谢吉祥脑袋磕在了桌子上了。 噗…… 偷看的谢凤仪忍不住乐了出来。 辛苦教学的陈丞相对此表示很无奈,八皇子完全不是读书的料,让他坐在这听课是一种痛苦,教他的丞相也表示很痛苦。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让他得意的学生——谢泠。 第104章 余笙谢泠 陈丞相以前是太子的老师,并没有教导过其他皇子,这次谢泠回宫后,皇帝点名让他过来授课。 此时,陈丞相眼里的谢泠—— 坐姿端正,态度认真,笔记也做得工整,不论提问他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 不愧是未来的帝王啊! 申时一刻到,这一节课结束了。 陈丞相已看见趴在窗棂口的外孙女了,不等他叫人,余笙已经趴在窗口上喊:“泠泠锅锅,窝来看宁了。” 谢泠回头一看,窗棂上趴了三个脑袋,谢凤仪笑嘻嘻的道:“七皇兄八皇兄,羞羞羞,上课还睡觉,我要告诉父皇了。” 困意已没的两人回头盯着这窗棂处的三人:“……” 余笙直接从窗棂口翻身进来了。 谢泠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道:“谢谢你来看我。” 直接被无视的陈丞相:“……” “余笙,来了啊!”他挤到外孙女跟前,努力放大自己的笑脸。 “外祖父,原来宁做了泠泠锅锅的夫子呢,那宁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泠泠锅锅哦。” 陈丞相笑道:“这话说反了,分明是老臣以后还要仰望九皇子多关照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七皇子和八皇子对视一眼。 陈丞相对谢泠有着欣赏之意在课堂上已表现得很明显了,现在又说出这么恭维的话,委实让人看不懂了。 谢泠道:“今天辛苦丞相大人了。” “不不,应该的应该的。” 七皇子八皇子:“……” 谢泠话锋一转:“余笙,一会我还有一堂课要上,你是先玩会儿?还是去看我上课?” “窝看宁上课吧。” 下一节课是让皇子们练习骑射,不但平地射,骑在马上也要能射箭。 余笙跟着谢泠来到校场上。 谢凤仪和谢宁也跟着去了。 授课的是安西将军。 一看见余笙竟然跟着来了,他面上一喜,快步迎了过来行长揖礼:“护国公主。” 这是安臣的祖父。 当初她被晋王妃为难时,安臣也是把祖父拽了过去帮她求情来着。 余笙眯眼笑道:“安西将军,窝来看泠泠锅锅上课。” 安西将军待她客气得很,从一开始朝堂告御状,给自家孙儿用了禁言符,到现在已是心生钦佩。 谁家五岁的娃能有她这般天赋异禀啊! “公主随意。” 余笙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了,谢宁和谢凤仪坐在她旁边一起看。 从七皇子开始,三位皇子依次把箭射向靶心,这已不是第一次上这类的课了。 七皇子十箭三中,还全都不在靶心的位置上。 八皇子也差不多。 向来与他们也差不多的九皇子十箭十中后,一旁观看的小余笙使劲鼓掌,小奶声震天:“好棒,泠泠锅锅好棒。” 谢宁、谢凤仪:“……” 余笙小手都要拍痛了的时候见谢凤仪和谢宁无动于衷,凶巴巴的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鼓掌?” 谢凤仪忙鼓掌,言不由衷:“好棒好棒。” 谢宁也尴尬的跟着鼓掌。 以前谢泠可是他们常欺负的对象,现在要为他摇旗呐喊,脸上火辣辣的疼呢。 安西将军也有些惊讶。 以往,他们在箭术上都差不多。 全都是一帮不求上进的半吊子。 七皇子笑道:“哟,九弟的箭术突飞猛进呢。” “巧合的吧,再射十箭看看。”八皇子抓了一把箭给了谢泠。 谢泠没有异议,又是一次十发十中后安西将军道:“七皇子八皇子,你们两个继续练习。” “九皇子,你过来,从现在起,你练习骑射。” 他虽是武将,又不是傻子,到了这会也看明白了,以前的九皇子是在刻意隐藏实力。 现在太子死了,家眷被流放,诸王也都赶进封地了,他就算展露锋芒,也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也是展露锋芒的时候了。 平地射能百发百中固然不错,能骑能射才是厉害。 为了证明自己也依旧宝刀未老,已经五十岁的安西将军现场演绎了一个他骑在马背上也能百发百中。 等他演绎完,就让谢泠练习马背射箭。 谢泠虽然才十二岁,他身量比同龄人都要高不少,轻松的骑在马背上,双手甚至无须控制缰绳,双腿一夹马肚,马儿飞奔而起。 他从箭袋里取了箭,双脚踩在马镫上,站起,瞄准,箭射靶心。 “哇泠泠锅好帅。”小余笙一边鼓掌一边夸奖,还要冲身边的两个人命令:“快说泠泠锅好帅。” 早知道会这么尴尬,就不来了。 谢泠是他们从小打到大的人,虽是他们的九皇兄,可从来没当皇兄对等待过。 在掌德的威严下,两人只能小声的一边鼓掌一边跟着喊:泠泠锅好帅。 “你们要大声点,不然泠泠锅锅听不见。” 谢泠骑在马背上,各种花样翻飞。 安西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小子,藏得可真够深啊! 这哪里还需要他教啊! 七皇子谢远八皇子谢吉祥嫉妒得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哪还有什么心思练习射箭。 “七哥你看见没有,他以前多能装啊!” 七皇子冷笑一声道:“现在诸王都不在了,皇长孙也都流放了,他大概觉得以后这宫里就显着他了。” 也不对他们见外了,丝毫不藏着掖着了。 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 气死人了。 公主殿下,今天又加更了,五星好评给余笙啊! 第105章 余笙谢泠1 谢泠在马背上又发了上百箭后这才停了下来,安西将军上前道:“恭喜九皇子,九皇子你已出师。” 谢泠道:“我要跟着将军学习的还有很多。” 都这么优秀了还这么谦虚,安西将军心花怒放起来,道:“九皇子先歇会儿,等歇过,老臣与九皇子切磋一下剑术,这些兵器,九皇子可以任选一样。” 谢泠:“那就辛苦将军了。” 谢泠作了一揖,转身去了余笙那边。 安西将军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后生可畏啊!” 能文能武,谦虚有礼。 随着谢泠走向余笙,她已把自己的水袋拿出来给他了:“泠泠锅锅,喝水。” “谢谢。”谢泠接过她的水,打开。 余笙不吝啬的赞美:“泠泠锅锅,你刚才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好英姿飒爽啊!” 谢泠闻言抬手摸摸她的发顶道:“这样赞美的话说给我听就可以了,切不可这样赞美别人。” “为什么呀?” “别人会把你抢回家关起来。” 这话勾起了余笙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就是安西将军的小孙子安臣,在拿到她给的空间符时,竟想把她塞到空间里,说要带回家做他妹妹。 如今被谢泠一提醒,余笙也认真的道:“我记住了。” “你以前都是装的吗?”谢宁冷不丁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泠扫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你说呢?” 谢宁送他两个字:“虚伪。” “啪。”余笙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气呼呼的道:“不许宁这么说泠泠锅锅,泠泠锅锅这叫保存实力。” 被打了的谢宁敢怒不敢言。 你是护国公主,你说什么都对。 “窝告诉宁们两个,以后要听泠泠锅锅的话。不然,窝见宁们一次打宁们一次。” 谢凤仪委屈巴:“窝听话就是了。” 谢宁也惧怕来自她的威力,虽然不甘心,还是弱弱的道:“我知道了掌德。” 不远处,安西将军正在纠正两位皇子握箭的姿势。 人比人气死人。 同是出身帝王家,人家九皇子都可以出师了,他们连箭都射不准。 一刻钟后。 谢泠挑了一把红缨枪,安西将军挑了一把铁锤,两人在一起切磋起来。 不远处,就见皇帝正在陈丞相的陪同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丞相上完课后就去和他汇报了三位皇子的上课进度,对谢泠赞不绝口。 皇帝心念一动,就要亲自来看看他们这堂骑射学习得怎么样了。 每个人都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都没有人发现他靠近。 小余笙这边带头鼓掌呐喊助威。 七皇子和八皇子也在练习射箭,越是想箭中,越射不中靶心。 谢泠和安西将军一时之间胜负难分,打得那是一个飞沙走石。 陈丞相说:“陛下您看,九皇子不仅能文能武,还很出色呐。” 皇帝颔首道:“你老小子最近频频为他说话,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 陈丞相道:“他能给我什么好处,苍天可鉴,老臣心里只有陛下和朝廷。” 一个宫女所生的儿子,他的确拿不出什么东西贿赂大臣。 皇帝拍拍他道:“行了行了,朕就随口一说,你倒也不用说得这么肉麻。” 又过了一刻钟后。 看起来难分胜负的安西将军已累得气喘吁吁,两人切磋到此后双双向皇帝这边走了过来,行礼。 皇帝道:“安西将军,还好吧?” 他都喘成狗了,再看谢泠,脸不红气不喘的。 安西将军道:“陛下,臣老了。” 陈丞相打趣道:“比起九皇子你自然是老了许多。” 皇帝一笑,问谢泠道:“可读过生与忧患,死与安乐。” “启禀父皇,儿臣读过一些。” “说来听听,都讲了些什么?” 谢泠道:“启禀父皇,讲舜是由田野耕作时被起用……” 故此,上天要把重任降于人身上时—— 出身武将的安西将军也听得连连点头,并不知皇帝问这一番话另有深意。 谢泠母族不如其他皇子,常年在宫里受人尽欺负,只怕他会因此心生怨恨。 皇帝刻意借着这话来提点他,让他明白他所遭遇的一切不公,都是上天对他的磨练。 见他说得甚好,想他应该也是明白的,皇帝心里也就放心下来了。 等他说完的时候七皇子八皇子和余笙几个人已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了。 “父皇。”诸皇子公主各都行礼。 皇帝瞧了一眼顶着烈日练习箭术,满头是汗的两位皇子,道:“你们接着练。” 谢泠告退,转身走了。 七皇子和八皇子也不得不退下。 皇上这时一乐:“瞧瞧,余笙就要被晒成煤球了。” 余笙:“……窝白着呢。”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皇帝又道:“御膳已为你做好,你不趁热吃?” “吃,窝要吃。”小余笙跟着皇帝走了。 校场只留下三位皇子。 托外孙女福,陈丞相、谢宁和谢凤仪今天也都跟着吃了一回皇帝特意准备的御膳。 虽是自家的亲爹,可这又是九五之尊,即使是谢凤仪也很少有机会单独和皇帝坐在一起享用御膳,谢宁更没机会了。 皇帝全程笑眯眯的看着余笙大口吃肉,时不时还帮她夹肉。 反观谢宁和谢凤仪。 两人自幼在皇宫里长大,一举一动都有规范,哪能允他们吃得如此痛快。 看皇帝竟如此喜欢余笙,两人有些费解的同时又好像明白了。 原来父皇喜欢余笙这样子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学着余笙的样子,大口吃肉,吃得同样是油光满面。 皇帝扫了两人一眼,无语的翻白眼。 同样吃成小脏孩子,怎么余笙就能吃得这么好看? 说到底人家是神明转世,不能比,不能比。 等到余笙吃饱喝足,净过手,皇帝拿出一张图纸道:“余笙,朕给你看样东西,你瞧瞧如何?” 余笙看了一眼:“房子?” “这是准备给司法天神建造的殿宇,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 被本尊认可了,皇帝放心了。 谢凤仪忙问:“父皇,司法天神是什么呀?” 皇帝:“司法天神是太渊的神明,他托梦给朕了,要庇护太渊一百年。” 余笙:“……” 【窝虽答应要庇护太渊一百年,但也没给皇帝祖父托梦啊!】 【难道是窝打盹的时候不小心跑到皇帝祖父的梦里了?】 【窝又不记得这事了。】 她无奈的拍拍自己的小脑袋,她忘的事太多了,不差这一件事。 皇帝心里偷笑。 司法天神当然没托梦给他,是他偷听了她的心声了。 陈丞相仿若什么也没听见。 范公公这时进来禀报:“陛下,九皇子来了。” 自然是来见余笙的,她已站了起来道:“皇帝祖父 ,窝先去找泠泠锅锅了。” “去吧去吧。”皇帝摆摆手,看着她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陈丞相也适时的起身告退了。 谢宁和谢凤仪刚要跟着告退,就听皇帝说:“你们两个留下。” “和朕好好说一说,这段时间跟着护国公主一起读书,有什么心得?” 谢凤仪:“听掌德的话不挨打。” “……” 谢宁:“跟着掌德有饭吃。” “……” 皇帝暗暗顺气:不气,不气。 皇帝怀疑自己没有被太子活活气死,早晚要被这些蠢孩子气死。 还好他也没指望这两蠢孩子能有什么大出息,能不蠢死留条小命好好活着,他就谢天谢地谢神明保佑了。 九子七死,这事对他的内心造成很大的阴影。 那厢。 刚从校场出来的谢泠衣裳都被汗水浸透,都没来得及回去沐浴一下换身衣裳就过来了。 余笙跑出无极殿就拽着谢泠的手一边走一边道:“泠泠锅锅,你在宫里开心吗?还有人欺负你吗?” 谢泠:“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不在侯府的日子,公主也照顾好自己。” “可是窝明明用半年增寿符把宁买回府了。” 说到这个她还是有些委屈,但为了培养他成为一个对太渊有用的人,她只好忍痛割爱。 谢泠:“不管我身在何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还差不多。” 余笙停下脚步道:“宁在宫里好好学习吧,窝有空再来看宁。” 谢泠:“我想邀请你去我那里玩玩。” 余笙看了看太阳,道:“窝答应了娘亲太阳下山前要回家,窝要是不回家娘亲要着急了。” 第106章 余笙谢泠2被扔水里了 小余笙表达了要回家的意思后,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开。 谢泠扣着她的手没放。 余笙:“……” “泠泠锅锅,窝骨头要被宁握断了。” 谢泠回过神,忙松了手。 “公主慢走。” 余笙看了他一眼,感觉他挺依依不舍。 她又看了看太阳,还是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泠泠锅锅第一次离开家,一定是想窝了,想窝多陪他玩会儿。】 【窝和娘亲请个假吧。】 小余笙拿出自己的传声筒说:“呼叫娘亲呼叫娘亲。” 侯夫人的声音很快传来:“笙笙,出宫了吗?” “泠泠锅锅舍不得窝,窝陪他再玩一会儿,天黑之前,窝一定回家。” 侯夫人默了默,嘱咐道:“笙笙,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骗娘亲。” “不骗不骗,笙笙说话算话,很可靠滴。” 和娘亲约定好后,余笙这才收起传声筒,高高兴兴的转身了。 “泠泠锅锅,窝和娘亲说好了,天黑之前再出宫,窝可以再陪你玩会儿。” 谢泠还站在原地,瞧她走了回来,走过来牵她的手说:“好。” 他牵着余笙先去了清和宫。 他已经十二岁了,虽然还未成年,在宫里也有自己单独的宫殿居住。 宫里近身伺候的有两位太监和宫女,瞧见他回来后都迎了出来。 谢泠道:“这是护国公主,好好照顾一下。” 这护国公主的名声大家都不陌生,宫女太监都行了拜礼,余笙也习以为常了。 谢泠又道:“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稍做沐浴。” 待他又吩咐宫女拿些吃的招待余笙后,便去出去了。 余笙刚在皇帝那里大吃了一餐,现在一点也不饿,便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坐了一会儿。 宫女太监就退到外面了。 “庄妃娘娘,九皇子正在沐浴。”外面传来宫女的说话声。 “无妨,本宫进来等会儿。” 随着说话声,庄妃进来了。 “这谁家的孩子?”一进来就看见余笙盘腿坐在那里,庄妃有些意外的问了声宫女。 “启禀娘娘,这是护国公主。” 庄妃怔了怔。 护国公主,她当然不陌生。 当初谢泠离宫后,皇帝直接派了个公公来传话说,九皇子去华安侯府了。 后来她也从其她娘娘口里得知,九皇子去华安侯府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陪她玩耍。 再后来,她也知道皇帝有多看重这护国公主。 庄妃走近她道:“多谢公主这段时间对九皇子的照顾。” 余笙也看着她。 庄妃的脸色有着一些苍白,明显的带着病容。 在余笙的眼里,看到的是她被死气缠身。 “不用客气,泠泠锅锅是窝的人,窝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咳咳。”庄妃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口腥甜又涌入喉咙里,她忙拿帕子接住。 上面又沾染上血红。 庄妃不动声色的把帕子捏在手里。 余笙的话虽然说得很大言不惭,让人无以反驳。 当初确实是她在宫里帮着谢泠教训了其他皇子以及皇长孙诸人,这状都告到皇帝面前了,她还能全身而退,然后把谢泠带走了。 余笙起身走到庄妃面前,扶她坐下来。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人的寿命太有限了,还没来得及享受亲情,就消散了。 小小年纪的她突然就顿悟出,人活这一世,虚空。 庄妃这时道:“有公主这话,我就可以放心的把谢泠交在公主的手里,以后他就是公主的亲人了。” “宁放心吧,笙笙是很可靠滴。”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这小奶音听在她耳里,无端就让她觉得极有力量和安全感。 诸王和众皇子,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在皇帝面前得脸。 “真是个好孩子。”庄妃伸手握住她的手,“做你的娘亲一定很幸福。” 余笙眯眼一笑:“做娘亲的孩子窝也觉得很幸福呢。” 虽然两人也只有二十年的母女缘份,她现在也觉得很满足了。 谢泠沐浴完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相处融洽。 长辈温柔,晚辈乖巧。 庄妃看见他走来后道:“阿泠,我带了些绿豆汤过来,解暑的,你和公主喝一些。” 谢泠说:“你身体不好,这种事情就不必亲自送来了。” “我想看看你。” 他从早到晚都在读书,她能看见他的时间也就是等他读完书,回到清和宫的这段时间。 谢泠走到桌前一边盛绿豆汤一边道:“今天身体可有好一些?” “好一些了,好很多,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没事的。” 余笙:【唉,明明就要死了。】 啪—— 九皇子手里的碗落在地上,碎了。 “……” 宫女赶紧进来收拾。 “阿泠,你怎么了?”庄妃有些疑惑的站起来。 他很快便又若无其事的道,“没事,手滑了。” 庄妃忙道:“我回头再让人送一些过来。” “不用送了,这些够我和公主喝了。” 庄妃道:“那你和公主玩会儿,我就先回去了。” 宫女萍姑忙进来扶着她离去。 谢泠对自己的宫女道:“再拿个碗来。” 碗很快被宫女送了过来,他又重新盛了一碗道:“余笙,喝吧。” 余笙坐了过来。 【虽然窝已经很撑了,可这是谢泠娘亲送来的……】 所以,她还是努力的捧着碗喝得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谢泠把她的碗拿开,替她一饮而尽了。 放下碗时,他说:“余笙,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长人的寿命。” 余笙挺纠结的。 谢泠又道:“如果把我的命给我母妃二十年呢?” 余笙看着他没说话。 【泠泠锅命格乃帝王之象,命格之贵是庄妃承受不起的,借泠泠锅的命,会让她和窝都反噬惨重。】 谢泠眼里的期望变成了绝望,却也是一闪即逝。 余笙站了起来,有些难过的说:“泠泠锅锅,对不起,窝帮不了宁。” 谢泠道:“你没有错,没有对不起我。” “天就要黑了,窝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送窝了,宁多陪陪宁娘亲吧。” 小余笙暗暗叹了口气,走了。 帮不了泠泠锅锅,让她心情多少有些沮丧。 走出清和宫,行至一处小桥上时,迎面就遇着了谢远。 遇见小余笙就等于遇见仇人。 过去的种种都涌上心头,以及她今天那个鼓掌那个喝彩,那个叫得欢。 谢远笑得一脸邪气道:“哟,这不是咱们的护国公主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呀,谢泠都不送你的吗?就不怕你迷了路,遇着了坏人?” 余笙看了看挡在她面前的人道:“好狗不挡路,挡路没好狗,让开,窝要回家了。” 瞧她凶巴巴的,谢远不怒反越发笑得邪气:“护国公主还挺可爱的,我也当你哥哥好不好。” 不由分说的,他就把余笙给抱了起来后,扔出去了。 快,那个快啊,余笙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通一声落入水里了。 他娘里个腿啊! 第107章 余笙教训逆子了 七皇子谢远站在月亮桥上望了望。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被他扔入水里后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不可能! 然而,余笙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气得她奶呼呼又凶巴巴的大叫:“谢远,窝要打死宁。” 都这样了还能浮上来威胁他,谢远意识到她是识水性的,忙道:“公主,宁怎么掉水里了?你别急,我这就来救你。” “救宁大爷哩个腿。” 余笙一声大喝,身子已凌空起,向谢远扑了过来。 下一刻,谢远被她拉下桥,按入水中了。 等他在水中喝了一肚子水,余笙才给他一口喘气的机会后,又重新把他按在了水里。 谢远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毫无反抗之力。 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 刚吃过晚膳,独自一个人出来散散步的八皇子谢吉祥站在桥上询问。 此时,他只看见余笙人在水里,并没看见谢远。 余笙头也不回的道:“窝在收拾坏银。” 下一刻,谢远又被她从水里提出来了。 谢远连连往外吐水,又是咳嗽又是翻白眼,语无伦次的求饶:“公主我错了,我错了。” “晚了。”余笙再次把他按在了水里。 谢吉祥:“……” 他真不明白,这护国公主怎么就癫成这样子? 她才五岁啊! “公主,公主你听我说,你这样会把他弄死的,他好歹也是皇子,真死了你和我父皇也没法交待不是。” 谢吉祥站在桥上大声说话,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也没有用。 谢吉祥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父皇,父皇救命啊!” “杀人啦,公主杀人啦。” 自知也打不过公主,谢吉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求助父皇了。 所以,等皇帝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余笙和谢远已经在桥上了。 就是谢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肚子喝得鼓鼓的。 余笙在他肚子上一踩,水就从他口里流了出来。 待皇帝走近了些,看了看湿淋淋的两个人,忙问:“余笙啊,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后,谢远躺在地上直喊:“父皇,父皇救命。” “公主要溺死我,要溺死儿臣啊!” 呜呜呜,他又气又惧,又委屈。 皇上沉声喝道:“闭嘴。” 他才不相信神明会无辜杀人。 余笙气呼呼的道:“皇帝,这个逆子刚在桥上假装讨好窝,趁窝不备,抱起窝,就把窝扔水里了。” 居然有这事,气得皇帝上前就踹了这逆子一脚。 “朕看你脑子里灌的水还不够,把他扔到水里继续灌,直到他清醒为止。” 皇帝一声令下,御卫立刻把七皇子抬起来,扔水里了。 皇帝又问:“余笙,你看怎么处罚这逆子合适?” 余笙怒气不消,“就让他在水里泡一夜吧。” 皇上连忙道:“好好,一夜不够,就再泡他一天。” 没当场说要这逆子小命已是神明开恩了。 “窝回家了。”余笙眼看天要黑了,也没再逗留。 一边走,身上的衣裳一边被她用灵力烘干了。 皇帝看着她,眼睛眨了又眨。 神明,神明啊! 因为有了余笙的话,七皇子这一夜就给泡水里了。 御卫总不能陪他一起泡,索性就弄了个竹笼子进来,把他关笼子里泡了。 余笙打道回府后,余管家在门口已张望好几回了。 看到她的马车终于在夜色中回来了,急忙传令下去:快报夫人,公主回来了。 余笙在一众奴仆的护送下回到了梧桐院。 “笙笙。”侯夫人快步迎了出来,打量她一眼道:“吃过了吗?” “吃得可饱了。” 母女俩一起进了屋,余笙没提宫里的事情,直接抱住了娘亲说:“泠泠锅锅马上就没有娘亲了,真可怜。” 侯夫人:“……” “娘亲,以后宁也做泠泠锅的娘亲吧。” 侯夫人柔声道:“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真正的娘亲,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就像你,愿意让别人来取代我吗?” “不愿意。”小余笙歇了把自己娘亲也分给谢泠的想法。 侯夫人和她闲聊:“笙笙,今天在宫里都玩了些什么呀?” “去看泠泠锅锅上课,是外祖父在教泠泠锅呢,泠泠锅锅可厉害了。” 侯夫人开了个头后,她话题就刹不住了,不用她问得多仔细,她就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最后自然说起了谢远暗算她。 虽然女儿也没吃亏,侯夫人还是心疼不已,道:“那宫里就是个是非之地,笙笙,咱们以后还是少入宫吧。” 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 “娘亲不怕,窝会好好修炼,窝能保护好自己。” 让她当缩头乌龟躲避坏银是不可能滴。 “那你现在就去修炼吧。” “……”人家正说得高兴呢。 小余笙被赶走了,认命的坐在屋顶上。 由于谢泠不在了,她也就不去筑玉阁了,索性上了侯夫人这边的屋顶了。 想到谢泠死了娘后一定会伤心,她不能不再叹口气道:“天道爸爸,人类太渺小太可怜了。” 寿命短暂得只在弹指之间。 而她是神明。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元神归位,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这人间,也不过是她漫长寿命中的一场历劫罢了。 若非历劫,神明又怎么会下凡呢。 她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月光洒在她小小的身影上,这个时候的季节,已透着一股热气,她能听见母亲和奴婢在屋里说话。 “夫人您热吗,要不要奴婢给您弄些冰过来?” “省着点用吧。” 听着母亲和婢女的谈话,余笙指尖聚起冰块,转瞬之间,屋顶上被铺了厚厚的一层冰块。 “夫人,奴婢怎么感觉屋里突然凉快起来了?” “确实是凉快起来了。” 难道是外面天气有了变化? 侯夫人不由走了出来,外面哪有任何变化,该热照样热。 余笙心里得意非常—— 【不枉我日夜苦修,终于可以化水成冰给娘亲用了。】 【夏天来了,娘亲再也不用怕热了。】 侯夫人:“……” 原来是女儿做了好事不留名。 以后九皇子不在府上了,她这个做娘亲的也该好好督促女儿好好修炼了。 侯夫人重新回了屋里道:“你们都早点睡吧,不用在这儿陪我了。” 女儿在屋顶用功,她也没有闲着,脑子里梳理着侯府里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待到黎明破晓时,越往南,天气越热。 晋王在这天午时带着家眷在一处山野林间小作休憩。 奴仆们找个阴凉处支锅烧饭。 王妃带着两个奴婢去了河边,她见河水清澈,就对身边的奴婢道:“我下去稍作沐浴,你们看着点,别让人靠近。” 两个奴婢应下,便守在这边了,若看见有人靠近,就赶远了去。 像她们这等贴身奴婢平日里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全都娇弱得很,几天的舟车劳顿,别说各位小主们吃不消,她们也吃不消。 若能在这样的天气能泡个澡是再舒畅不过了。 晋王妃顺便又洗了个头发,她的脑袋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按了下去,不待她作出反应,整个人也沉了下去了。 水底处,只见华兰菁死死按住她不放手,把她往水深处拽。 晋王妃又惊又怒。 她万万没想到这贱人竟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想在水里溺死她。 这一刻,恐惧涌上心头。 她虽是一个成年人,可在这水里,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挣开华兰菁这么一个小孩子。 第108章 溺死纸片人!送她下去陪儿子了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正琢磨着这一路上要如何下手干掉这个惹人厌的纸片人时,晋王妃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居然敢下河洗澡。 华兰菁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纸片人罢了,杀了就杀了。 她绝不为对这些纸片人心软,何况这晋王妃视她为蝼蚁,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那她又何必怜惜这种人。 确定她完全没气了,华兰菁再次把她送回原处后,自己便从水底悄悄走了。 前后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两个奴婢突然发现晋王妃不见了后,已经在喊人了。 华兰菁游到远处,穿上衣裳后又把头发擦了擦。 在晋王妃下水前,她已先一步在这里洗了。 当看到晋王妃的时候,她果断潜入了水底,神不知鬼不觉的游到了她身边。 这种事情谁能怀疑到她一个小孩子身上。 等她把自己弄干净回去时,那边早就乱作一团了。 晋王也派了识水性的家仆下水去找人。 郡主谢嫣然和世子谢舜以及谢润都站在岸边喊人。 晋王的侧妃也带着孩子们跑了过来要看个究竟。 河边被晋王府的人包围了。 很快,有个护卫浮上水面喊:“晋王,王妃在这里。” 因为没有穿衣裳,就算已经死了,他们也不敢碰。 晋王很快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沉着脸就下了水。 不多时,晋王妃被从水里拖上来了。 已气绝身亡。 瞬时,哀哭声一片。 蔚蓝的天空,纤云不染。 ‘吱吱’的叫声响彻整个侯府。 今天,书院放了一天假。 余笙一早就跑去宫里找谢泠了。 闲来无事的花容提了个竹竿去抓知了。 这竹竿的顶端被他铁丝固定了一个网袋,用来扣知了。 贴身伺候他的小厮学文一手提了个笼子跟着他一块去收知了。 河边那一排柳树找过去,还真就让他弄到了三只知了。 就在这时,一道女子的哭声传了过来。 “公子,你听见没有,有女子的哭声。” 花容仔细一听,“像流珠的声音,你去看看。” 学文应了一声,把笼子放下来,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花容继续找他的知了。 正在这时,陈姨娘眼含恨意的过来了。 他居然给她吃屎。 直到今天他还是觉得嘴巴里有屎味,气得她恨不能立刻杀了这些人报仇雪恨。 正捉知了的花容一个转身就看见她了。 花容看出她眼里含着想要弄死自己的恨意,想到她之前装疯,手里抱了个枕头当小孩子,便也恶意的道:“陈姨娘你的孩子呢?” 她一步步走来说:“孩子?我的孩子不就在这儿吗?” 她扑过来就把花容给抱住了,拖着他就往水边去,一边恶狠狠的道:“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娘给你洗个澡。” 花容:“……”洗澡? 他想到自己被扔到井里淹死的情形,忙拿出自己时刻都戴在身上的定身符,之后往她身上一按,陈姨娘不动了。 花容成功脱身后看了看她。 不愧是妹妹画的定身符,还挺管用。 他嫌弃的看着陈姨娘道:“你身上才臭呢。” “我这送你下去洗个澡。”说完这话,他用力一推,陈姨娘身子往后一仰,栽水里了。 普通的纸符融入到水中就从陈姨娘身上脱落了,被定了身的陈姨娘顿时扑通起来。 好在她只是跌入了河的边缘,水浅,并不足以淹着她。 花容见状拿着竹竿就去戳她,一边喊道:“陈姨娘,你身上沾了很多屎,好好洗洗吧。” 陈姨娘一边躲他的竹竿一边大声喊:“杀人啦,小公子杀人啦。” 学文:“……”拔腿就跑了过来。 花容不悦道:“陈姨娘,你休要诬蔑本公子,明明是你自己身上太臭,非要跳下去洗澡。” 跑来的学文忙问:“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把我推到水里淹死。” 学文一怔:“这,这陈姨娘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流珠呢?她在那边哭什么?” “流珠说是被陈姨娘骂了……” 说话之间,已有不少奴仆朝这边跑过来了。 主要是陈姨娘叫得太大声,一口一个小公子杀人了。 一看人越来越多,陈姨娘叫得更大声了,她站在水里一边叫一边哭:“侯爷啊!自从你瘫了之后,这个家就乱了,小公子居然想要轻薄妾身,妾身不从,她就把妾身推到水里了。” 居然说出这等污蔑的话来了,花容气得怒道:“你放屁。” “你个吃屎的臭女人,黑白颠倒。” 余管家这时跑过来一看,大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污蔑小公子的人拿下,扭送到夫人面前。” 奴婢立刻下水把人给拉上来了。 陈姨娘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儿子已经死了,女儿已离开王都去封地了,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今天本想把花容弄死,既然弄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这辈子都要背负一个调戏姨娘的臭名声。 正在客堂坐着看账的侯夫人听见下面的人来报:“……” 陈姨娘很快被扭了进来,为了防止她一路上不停的污蔑小公子,奴婢索性把她的嘴巴给堵住了。 陈瑶看着浑身湿透的陈姨娘,道:“让她说话。” 她嘴里塞的布便被奴婢拿了下来,陈姨娘呸了一声道:“你们以为捂住我的嘴就可以堵住真相了吗?” 陈瑶走到她面前冷眼看着她问:“真相是什么?” “真相就是花容小公子轻薄妾身不成,便把妾身推到河里欲要淹死。” “啪。” 不待花容为自己的清白辩解,陈瑶一个巴掌便抽在了陈姨娘的脸上。 侯夫人声色俱厉:“你再敢说一句污蔑花容的话,我就把你的狗牙一颗颗拔下来,陈姨娘,我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就算重新说一百次也是花容调戏妾身不成,竟然把妾身推到水里去了。” 侯夫人:“把她的牙拔下来。” 刘嬷嬷立刻就去找来了一把钳子,两个粗使婆子上去就把陈姨娘给按住了。 陈姨娘没想到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真的,激烈的挣扎着道:“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 侯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流珠和学问呢?把他们给我绑过来。” 不等有人去绑他们,这两人早就跟来了,一听唤他们的名字忙跑进来跪下行了拜礼。 “学问,你身为花容的小厮,他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一边是陈姨娘的惨叫声,她被几个婆子固定着脑袋,由于挣扎得厉害又被狂扇了好几个巴掌。 刘嬷嬷拿巴钳子过来要拔她的牙,疼得她惨叫连连。 学问和流珠已吓得浑身打颤,魂不附体。 “启禀夫人,当时奴才听见有哭声,公子就让奴才过去了,奴才过去一看是流珠在哭。” 流珠看着尖叫的陈姨娘牙齿打颤浑身发软的道:“启禀夫人,是陈姨娘让奴婢去哭,好把学问引开,奴婢不知陈姨娘竟生了害小公子的心,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不从。” 这不真相大白了吗? 再硬的牙齿,也禁不住铁钳的摧残。 学问和流珠光是看着就吓得灵魂要出窍了。 侯夫人的手段,他们并不想领教。 陈姨娘被活生生的拔了一颗牙齿后疼得差点昏过去。 侯夫人冷冷的道:“陈姨娘,你的婢女已招了,是你指示你的婢女把学问引开,好对花容下手,结果你害人不成反被推入水中。 我念在你刚死了儿子的份上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不与你计较。即日起,禁闭你在牡丹苑思过,拉下去。” 侯夫人一声令下,粗使婆子架着她就出去了。 “流珠帮着主子谋害小公子在先,死罪可免,把牙婆叫来,发卖了。” “学问照顾主子有失职之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父母一生尽忠侯府的份上,杖责二十,送到庄上。” 学问的父母是已四十来岁,都在侯府做事,立刻跪下来谢了恩。 处理完这事,侯夫人摆摆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了。 花容也跑回去换衣裳了。 夏荷这时近身来,道:“夫人,还要留着那贱人吗?” “不留了,送她下去陪儿子吧。” 当初留她多活几时也是看她忍辱负重,连狗都愿意当。 既然她不肯好好当狗,非要扑上来咬一口,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第109章 余笙和谢泠 今天的芳华宫披上一层灰蒙蒙悲伤。 庄妃在夜间的时候就死了。 死前咳了很多血,把皇帝都惊动了,立刻宣了好几个太医过来。 谢泠就在跟前,抱着她的身体,任眼泪崩塌,却是连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抱着庄妃的身体直到天亮,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点冷冰下去。 余笙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说:“泠泠锅锅,窝的肩膀给宁靠,宁想哭,就哭吧。” 模糊的视线让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小人站在他跟前。 他自然是没有靠她的肩膀哭。 直到萍姑过来请他回避,她要给庄妃换上寿衣。 她虽是皇帝诸多妃嫔中的一位,又是平民出身,可到底是为皇帝生了一个有着帝王之才的儿子。 皇帝命人把她好好安葬。 在她下葬之前,谢泠守在她身旁,余笙也守在谢泠身旁。 看他不停的掉眼泪,她也难免跟着忧伤。 他往日在宫里被人那样欺负都没有哭过,现在却哭了,那定然是真的很伤心了。 这一天,庄妃被葬在了妃园寝。 “日落了,你不回府吗?” 清和宫内,神色淡漠的谢泠坐在殿中,问余笙。 余笙说:“窝想宁可能需要窝陪着宁。”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余笙走到他面前,把一面传声筒递给他说:“这个传声筒送给宁,宁需要窝的时候,只要和它说话,窝就能听到了。” 她塞在了谢泠手里,转身走了。 走出清和宫,她有些惆怅的和天道说话:“泠泠锅锅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连娘亲也没有了,更可怜了。唉,窝也不能给他再变一个娘亲出来呀。” 回府之后,看着了自家娘亲,小余笙抱着侯夫人的胳膊难过的说:“娘亲,泠泠锅锅哭得好伤心呢,好可怜呢。” 侯夫人揽她在怀里说:“余笙,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一死,活着的这些年间我们要学习很多东西,也要学着面对死亡。如果娘亲有一天死了,娘亲希望你还是快快乐乐的,不要伤心太久,如果你伤心很久,娘亲会很舍不得,会很心疼。” “窝不让娘亲死。” 才刚拥有娘亲,她不想失去。 侯夫人道:“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陪着余笙。” “余笙,这个月底前,咱们后天就去青云观吧。”让她也出去散散心,免得她心里一直挂着谢泠。 “好啊!” “那你先和师兄他们打声招呼。” 余笙同意,拿着传声筒跑到小花厅里坐着了。 拨通对方的传声筒后,流觞轻哼声传来,道:“哟,你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师兄了?” “窝是来通知宁一声的,娘亲就带窝回观里了,宁想要什么想吃的现在就告诉窝,窝到时候买给宁。” “把你自己带回来就行了。” “大师兄,窝有个坏消息要告诉宁,谢泠的娘亲死了。” 借着传声筒,她小嘴正叭啦着,被跑进来的花容打断。 “妹妹,妹妹,你今天差点就见不着你三哥了。” 与师兄的聊天被强制中断后,余笙听完花容今天在府里的遭遇,气呼呼:“陈姨娘太坏了。” “窝去教训她。” “不用了不用了。”花容忙拦着她说:“娘已经教训过了,场面太血腥,我怕你看了不适应。” 花容说了一下陈姨娘被教训的事后,余笙摸了一下心肝,感觉自己的牙都疼了。 确实挺血腥的,那她更要去看看了。 花容只好跟着她一块跑去了牡丹苑。 牡丹苑连个看守的奴婢都没有,院外的门上直接上了一把锁。 知道两人过去了,刘嬷嬷只能跟着跑过来,一边道:“公主,看这恶心的玩意奴婢怕脏了您的眼睛啊!” “那窝捂着眼睛看好了。”余笙五指捂在眼睛上。 刘嬷嬷哭笑不得的给她把门打开。 余笙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就见陈姨娘正躺卧在榻上发呆,由于被拔了一颗牙,脸都得像馒头。 看见人进来了,她缓缓抬首看向来人。 余笙诧异:“天呐,陈姨娘你就要死了啊!” 陈姨娘恨毒的盯着她,恨不能吃了她。 刘嬷嬷忙问:“公主,何出此言?” 余笙:“天机不可泄露。” 【陈姨娘脸上的死气很重,气数已尽,就这两天了。】 花容面上那是一个高兴,陈姨娘终于可以死了。 陈姨娘忍着嘴疼,口齿不清的说:“我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余笙侧耳:“陈姨娘宁说什么,窝没听清,你掉了一颗牙,说话漏风。” 花容好心提醒:“她说死后化成厉鬼,不会放过我们。” 余笙:“陈姨娘窝劝宁不要这么想不开,宁真做了恶鬼窝刚好可以让宁灰飞烟灭。” 陈姨娘气得想掐死她。 都是她,若不是她回来,陈瑶不会活下来,一切都会照着她的计划进行。 花容已经被她杀了,哪里还能用屎羞辱她。 “陈姨娘你就放弃挣扎吧,你那么喜欢良轩,早点去和他团聚不好吗?” 小奶音叭啦叭啦,说出的话完全不顾人死活。 陈姨娘忍着嘴疼,阴阴的盯着她慢声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兰菁能预知未来,晋王会登基,你外祖父家会死得很惨,想知道更多的事,让夫人过来和我说话。” 被拔了一颗牙后,冷静下来的陈姨娘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陈瑶会不会把她弄死。 她儿子已经被‘自缢’了,她再被‘自缢’,也并非不可能。 小余笙道:“宁说话漏风还是先别说了。” 陈姨娘气得肝疼:“事关你外祖父家的生死,你们要是不去传话,一定会后悔。” 一旁的刘嬷嬷道:“公主,陈姨娘大概是疯了,咱们回去吧。” “我没疯,我没疯。” 没疯能说出晋王登基,丞相家被流放这事? 刘嬷嬷怕她再说出什么诛九族的言论,连连道:“公主,公主,她疯了,咱们快走吧。” 余笙看了一眼陈姨娘,被拽走了。 余笙不肯带话,主要是陈姨娘说的事她全知道。 刘嬷嬷回来后就把陈姨娘的疯言疯语说了,只有侯夫人知道她所言有可能并非疯言疯语,可晋王会登基称帝,是她没想到的。 她一直以为能登基的是谢泠。 晚上,趁着小余笙吃过晚饭去沐浴的时候,花容悄悄告诉母他听见妹妹的心声说,陈姨娘脸上死气很重,气数已尽,就这两天了。 侯夫人道:“恶人自有天收,你以后也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因为害怕自己不知道哪天被陈姨娘给扔井里了,他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一到了晚上就跑去和大哥挤一块了。 “我去找大哥了。”花容高高兴兴的离开后,侯夫人带上奴婢就去了牡丹苑了。 夜幕已落下。 牡丹苑里寂静无声,这里除了陈姨娘已无任何奴婢了。 当看到陈瑶进来后,陈姨娘眼中恨意滔天的盯着她。 待刘嬷嬷点燃了一盏烛光后陈瑶道:“华兰菁还和你说了什么?” 就知道她是为这事而来的,陈姨娘皮笑肉不笑的说:“兰菁还说,余笙出生后本没有活下来,现在却活了下来,想来定然是妖怪附体了,姐姐,你就没有觉得余笙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她当然知道她女儿异于常人。 她是神明转世。 侯夫人也不和她急,毕竟,她也活不两天了。 陈瑶就是想看看华兰菁都知道些什么,便道:“继续说。” “我已经说了一件事情了。现在,你也告诉我一件事情,你告诉我良轩是不是你杀的,我再告诉你后面的事情。”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侯夫人也就不和她周旋了,她颔首道:“没错,是我杀的,是我命人把他吊死的。” 她儿杀的和她杀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陈姨娘虽然已怀疑是她了,可当听到这个答案后还是崩溃到哭。 “毒妇,毒妇,你怎么狠得下心来的,他从小就叫你母亲。” 侯夫人看着她肿得像猪头的脸不怒也不气。 在她眼里,陈姨娘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活不过明天。 陈姨娘失控的又哭又骂了一会儿后有些癫狂了,恶狠狠的道:“你们早晚会给我儿子陪葬,我告诉你,晋王终有一日会登基,丞相府全家都会被流放,你的三个儿子最后也全不得善终。” 侯夫人听着她的话,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 之前就从女儿心声里听到父亲家全被流放,那时候一直猜测下这首旨意的人是谁。 她知道陈姨娘说的全是真的。 若不是女儿及时回来,她已经死了,她的三个儿子也会相继被杀害,娘家在某个皇帝登基后也会被流放。 一直以为登基的是九皇子谢泠,现在听了陈姨娘的话她不能不推测一下,在谢泠之前,还有个晋王会先登基称帝数年。 他登基为帝后,下了流放娘家人的这道旨意。 侯夫人稍微思量片刻后道:“陈姨娘,兰菁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几时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了?你就没有想过,能预知未来的兰菁也有可能是什么妖孽转世?” “……” 侯夫人语气淡漠:“好好活着吧,毕竟你的时候也不多了。” 转身,她准备离开。 陈姨娘慌了,“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 ,等兰菁回来时,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就凭她?”侯夫人冷笑一声,道:“本来,你只要好好做你的狗,你还是有机会等到她回来。可你连条狗都做不好。” 说完话,侯夫人离开了,身后传来陈姨娘疯癫似的啊啊啊声。 第110章 逆子拂风 陈姨娘透露这么多的信息给她,看样子陈瑶也是相信的,本以为她会忌惮,哪知她竟油盐不进,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门又被落了锁,寂静的夜晚,陈姨娘又哭又笑又啊啊叫的声音从牡丹苑里传了出来。 与她相距不远的赵姨娘和钟姨娘都都听个清楚,这个时候,没人敢再靠近她。 那厢,花容正和大哥坐在一起看书。 “大哥,你这屋里够热的了,回头把妹妹叫过来,让她也给你这屋里铺一层冰凉快凉快。” “不要麻烦她做这种事情。” 以前他有听流觞讲过,她常常因为身体不好,灵力不够用昏倒。 她天生心脉不全,并不会因为她的修为提高一点而解决她身体上的病症。 她可以医治他的眼睛,却医治不了自己的心。 此时,余笙坐在屋顶一会看星星,一会看看传声筒。 谢泠都没找她说话。 谢泠锅锅一定是在想娘亲了,余笙无力给他再变出一个娘亲,只能叹了口气后再次把娘亲的屋顶布满了一层厚厚冰,这样娘亲晚上就又可以睡个凉快的觉觉了。 这几天她也找到了提高修为的动力了。 夏天可以让娘亲凉快,冬天可以让娘亲暖和,这就是动力。 至于便宜爹那里?她变了一个大火球放在他屋顶的上空烤着他,并设了个屏障,让凡人的肉眼看不见她弄的火球。 看她热不死他。 躺在床榻上的华春瑾一动不动还浑身冒汗,不仅冒汗,还全身痒痒。 “胭脂,胭脂。”虽然恨死了这个女人,华春瑾难受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喊她。 潘姨娘睡在隔壁,也被屋顶上的火球热得睡不着,爬起来到外面透透气的时候就听见华春瑾在鬼叫,气得她一边挥着扇子一边进去道:“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我热,浑身痒,给我抓抓。” 潘姨娘气笑了,又怒道:“我也热我也痒,谁来给我抓一抓?”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性,浑身上疮,恶心死人了,还我给你抓?你做什么梦呢。” 华春瑾气得直骂:“贱人。” “还敢骂老娘。”潘姨娘冲上去就又抽了他好几个耳光后使劲挥着扇子道:“都说了你敢骂我一次我就抽你一次,真是不长记性。” 华春瑾气到一口腥甜差点冲出喉咙。 潘胭脂狠狠的道:“让我说,你有今天就是活该。你说,你有没有后悔过给夫人投毒?” 他早点后悔早点肝肠寸断早点求饶,她也好赶紧给他一个痛快,送他去死。 华春瑾喃喃的说:“我只后悔没有早点弄死你这个贱人,想让我后悔,想让我肝肠寸断,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有本事你们弄死本侯试试。” “侯爷,你也别嘴硬,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弄死你吗?华良轩死了,你以为是他自己羞愧而死?用你这不大聪明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一个会偷祖母银钱的人有羞耻心吗?会舍得自缢吗?他是被杀死的。” “华世凌断了一条腿,你真以为这也是个意外吗?太多的意外就成了蓄谋已久。” 潘姨娘越说越兴奋,越推理越觉得是真的。 “你想想看吧,夫人既然早知道你对她毒了投,自然也早有了报复你的心,你现在躺在这儿又是谁造成的?你真的以为这是同僚对你的嫉妒,嫉妒你有个护国公主做闺女,怕你也跟着步步高升所以想要暗杀你?” 这些华春瑾从来不曾想的事情被她层层剥开后,他竟然觉得分外有道理。 一桩桩的意外加在一起让他差点以为是被祖母咒诅所致,现在想来,没准就是陈瑶干的。 “毒妇。”他气急攻心,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潘胭脂:“……” 早知道这样可以刺激到他,她早就这么说了。 若他能被活活气死,夫人一定能爽到吧。 就是不知道事成之后侯夫人要如何赏她,她得好好想一想,到时候向夫人讨要些什么。 这侯府自然是待不下去的,有些秘密就不该让太多人知道。 拿一笔丰厚的银钱,远离王都,找一个老实男人好好过日子。 她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美好的未来,就听华春瑾的微弱的声音传来:“胭脂,你帮我一回,事成后我给你一万两。” 潘姨娘闻言‘噗’的一声笑了。 “侯爷,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自从把我赎回来后,说好的要让我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结果你一个月也只给我二十两的银子,每次过来我还得好吃好喝招待你,死到临头你可以给我一万两了? 别说你没有这一万两,你就是有,我现在也不可能与你一个又瘫又瞎没有未来的人合作。” 她说一句话,华春瑾就恨得想把她碎尸万断。 忘恩负义的贱人。 “热死了热死人了。”潘姨娘挥着扇子走了,这屋里跟个火笼似的,多待一会她感觉自己身上都要起痱子了。 来到屋外,明明也没那么热。 一轮明月悬挂,普照万物。 侯府各院,到了后半夜越发的寂静无声了,叫得的陈姨娘也终于歇下来了,不哭不闹了。 小余笙也躺在娘亲的怀里呼呼的睡着了。 陈瑶在这时悄悄起身,把余笙悄悄移开。 虽然余笙说她命数已尽,可她还是不想陈姨娘死得太痛快。 她决定亲自结束了陈姨娘的命。 刘嬷嬷、夏荷、品幽都在耳房里歇着,就等着这一刻。 主仆几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的朝外走。 再次来到牡丹苑,刘嬷嬷正欲开门时有些惊讶的说:“门是开着的?” 侯夫人忙推门进去了,就见陈姨娘已吊在房梁之上。 拂风就站在屋里看着她。 “拂风,你……”看见儿子的那一刻,侯夫人有点绷不住的,“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听娘的话呢。” 她想儿子手上是干净的,偏偏他又一次沾染了这些脏东西。 “我是侯府的世子,是娘的儿子,本该为你遮风挡雨,左右我的手上已沾了一条人命,再沾一条又何妨。” 刘嬷嬷忙道:“夫人,世子,回去说吧。” 一行人从这屋退了出去,离开牡丹苑。 当侯夫人再次躺卧在榻,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余笙,她闭上眼睛时,眼角落下一滴泪。 拂风的话,也是她要对他说的。 她是他们的母亲,他们都还未成年,还有大好的锦绣前程。 所有不好的事情由她来做本已足够,可偏偏他非要做在她前头。 当黎明破晓时,侯夫人和往常一样起来后和余笙一起梳妆,用膳。 刘嬷嬷进来禀报说:“夫人,给陈姨娘送饭的晴天过来说她自缢了。” 侯夫人放下碗筷:“余笙,你用过膳后就去书院,我先去陈姨娘那边看看。” 余笙一边答应一边纳闷着在心里嘀咕。 【她就是不自缢也活不两天了,怎么还自缢了。】 【死了好,死了花容锅锅就不用害怕了。】 小余笙用过早膳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又拿出传声筒看了看,自语自语。 “唉,泠泠锅锅怎么还不和窝说话。” “是还在伤心着吗?” “唉呀,忘记把火球撤下。” 坏银热死没事,可里面还住着个潘姨娘呢。 临出门时余笙还是小手一挥,把设在华春瑾屋顶上的火球给撤了。 此时的华春瑾,已从头到脚出了一身的痱子,痛苦得他生不如死,躺在榻上有些神志不清的哼唧着:阿桑我错了,阿桑我错了。 “我不该给你下毒,我不该听娘话设计害你。” “你在说什么?”拂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喃喃的道:“拂风,拂风救我,你娘要杀我,你娘要杀我。” “你放心,不会那么快让你死的,怎么着也得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是。” 华春瑾怔了怔,清醒了一些,怒骂:“逆子,逆子。” 华拂风冷冷的声音响声:“你这样的人也只配生逆子,你放心,时候到了,我会来取你的命。” “拂风,爹错了,爹错了,你原谅爹一次吧。” “爹不是想放弃你,你瞎了三年一直不好,爹也没有办法啊!” 说到最后,他快要哭出来了,他实在太痛苦了。 拂风无动于衷,“我是来告诉你良轩的死,我杀的。” “……” “陈姨娘昨晚也死了,我杀的。” “……” “我都杀了这么多人了,所以,我不介意再多杀你一个。” 他看不见华拂风的脸,可他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冷酷的杀意。 “噗……”一口腥甜又涌了上来,华春瑾又吐了一口血。 气得口歪眼斜。 华拂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这么大的气性可不好,容易丧命,儿子还想你多活一段时间呢。” 第111章 口歪眼斜 华春瑾昏了过去,被气到口歪眼斜出现中风也是让人没想到的。 华拂风看他昏了过去,也就走出来。 潘姨娘正奴婢清秋正在外面候着,自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看这位惊若天人的世子出来了,潘姨娘忙行了一礼,语气不觉然就娇了三分:“世子。” “父亲昏过去了,去把母亲请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清秋忙应了声,跑去请人。 潘姨娘也忙进了屋,看了看口歪眼斜昏过去的侯爷,探了探他的气息,还是有气的。 她心里暗暗啧了声,看来真正的狠人是世子。 平日里也不见他来,这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把人直接气得卒中了。 看样子还挺严重。 不久之后,忙得脚不沾地的陈瑶来了。 陈姨娘死了,名誉上还是她同父的妹妹,虽然她昨天还在污蔑她的儿子轻薄她,身为侯夫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她的。 让奴才给了她一口薄棺,穿上寿衣,抬出去葬了。 才从牡丹苑出来,就遇到了前来寻她的清秋。 随着她走进侯爷的院子,来到那充满臭气的屋里,潘姨娘快步迎来道:“夫人,侯爷好像是卒中(中风)了。” 侯夫人就过去看了看他,见他果真是口歪眼斜昏迷不醒,就对自己的人吩咐道:“刘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去把陆姑娘请来,她很擅长这种病症。” 陆姑娘就是上次她母亲带来的寒香姑娘。 刘嬷嬷得令,便去请人了。 陆姑娘擅长不擅长不知道,她是夫人娘家的人,请她过来帮忙看看准没错。 半个时辰后,陆寒香过来了。 她看了一下华春瑾的情况,给他扎了几针后,把人弄醒了。 “侯爷,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陈瑶的声音传了过来,华春瑾闻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叫骂。 只是他口歪眼斜得厉害,没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陆寒香道:“夫人,侯爷确实是卒中了,才会出现口歪眼斜,肢体偏瘫,我给开个药方,先调理着吧,但以后怕多半只能这样子了。” “有劳陆大夫了。” 陆姑娘留下药方告辞走了,虽然她一再推辞,刘嬷嬷还是硬塞了她百两银子。 躺在床上的华春瑾又惊又惧又气又怒的,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呜呜的叫骂。 侯夫人扫了他一眼,嘱咐道:“潘姨娘,好好照顾着侯爷,按时给他服药。” 交代完话,她转身带着拂风一起离开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禀报老夫人一声。 她过去的时候就见赵姨娘和她儿子华凌轩女儿华兰蓉都在老夫人跟前了。 赵姨娘上次赏鱼宴的时候又被杖刑,走起路来还是困难得很。 今天听闻陈姨娘也自缢了,她再也躺不住了,让一双儿女扶着她出来了。 此时,她正和老夫人说道:“良轩公子和陈姨娘不可能自缢,这分明就是她杀啊!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们凌轩了?” 赵老夫人也这样子想过,可她没有证据。 躺在榻上,她喘了口气,嘱咐道:“从现在起,你们几个少去招惹她,不要给她惩罚你们的机会。这个毒妇,是要把所有的庶子都除掉,只留下她自己的儿子。我若不给她点眼色瞧瞧,她真当她可以在这个家里呼风唤雨了。” 她招招手,让赵姨娘附耳过来,她又嘱咐了几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话。 正在这时,绿丫匆的跑进来道:“老夫人,侯夫人来了。” 赵老夫人面无波澜,赵姨娘站了起来,等侯夫人进来时便恭敬的行礼道:“夫人万福,世子万安。” 华凌轩和华兰蓉也跟着行礼。 “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哪来的福和安呀。”侯夫人叹了口气,来到赵老夫人身边道:“母亲,侯爷卒中了。” “你说什么?” 本是躺卧的赵老夫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卒中,他儿子还不到四十岁,怎么能出现这病。 侯夫人道:“母亲,我扶您过去看看吧,侯爷还挺想您的。” 赵老夫人不理她,只冲自己的奴婢喊道:“绿丫,给我梳妆。” 今天白天绿丫当值,忙过来给她收拾干净后,扶着她去了。 一行人又去了听雨轩。 一走进这院里,一股难闻的气味就熏得人忍不住要捏住鼻子。 潘姨娘恭敬的行礼:“老夫人万福,夫人万福,世子万福。” 赵老夫人没功夫搭理她,忙走到榻前喊:“春瑾,春瑾。” “娘,娘。”华春瑾听见叫他的声音,呜呜着回应,可惜他嘴歪得厉害,根本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由于天热,他身上也只盖了一条单薄的丝衾,赵老夫人觉得这臭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便掀开丝衾一看,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 跟着一起进来的兰蓉惊得尖叫一声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只听赵老夫人怒道:“潘姨娘,你是怎么照顾侯爷的?你不是说侯爷挺好的吗?这身上长这么多的褥疮是怎么一回事?” 这潘姨娘是她特意派人接回来的外室,也是侯爷喜欢的人,把侯爷交在她手里她可是放心得很,潘姨娘也会每天来请安,和她说侯爷一切安好。 她相信得很。 潘姨娘不慌不忙的道:“老夫人,侯爷身上长了些褥疮妾身之前也告诉过您,一直在用着药。” 可她说得轻描淡写,赵老夫人根本没想过会如此严重。 气得她上去就抽了潘姨娘一个耳光,怒骂:“贱人,你若细心照料,怎么会让他长褥疮。” 潘姨娘忙跪了下来:“老夫人息怒。” 侯夫人适时的道:“潘姨娘你这一巴掌挨的也不亏,就算你尽心尽力又如何,侯爷身上长了褥疮是事实。从现在起,就由赵姨娘搬过来亲身照顾侯爷,侯爷这里你不必伺候了。” 潘姨娘闻言哭道:“夫人,再给妾身一个机会,侯爷离不开妾身啊!” 她这边哭得情真意切,躺在床上的侯爷呜呜的叫。 这些贱人欺他口不能言啊! 赵姨娘怒道:“你一个贱妾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夫人已经发话了,还不赶紧滚下去。” 清秋上前把潘姨娘扶了起来,她抹着眼泪起了身,一边后退一边哭道:“侯爷,妾身会再来看你的。” “母亲,以后这里有赵姨娘来照顾侯爷,您总该放心了,您身体不适,在这看着只会更难受,就回去歇着吧。” 赵老夫人看着榻上的儿子,心如刀割。 她的婢女绿丫过来扶她道:“老夫人,先回去吧。” 赵老夫人被她扶了出去,身后还传来儿子呜呜的叫声,叫得她心都碎了。 突然,赵老夫人眼前一黑,栽倒了。 第112章 偏瘫!谢泠! 一天之内,赵老夫人和华春瑾双双中风了。 中风后的赵老夫人不比华春瑾的情况好,口歪眼斜,全身偏瘫,陷入昏迷。 这症状和华春瑾先前一样。 被赶出来的潘姨娘一看她这症状就忙道:“夫人,老夫人这也是卒中啊,和侯爷发作的时候一样一样。” 侯夫人只能让人先把老夫人送回她的院子里养着,又让小厮去附近医馆请个大夫过来。 之前陆姑娘刚来过一趟,这种扎几针的事情就不必麻烦人家再跑一趟了。 在这期间,耳闻这事的钟姨娘也带着女儿华兰君赶了过来。 这段时间她因为儿子断了一条腿内心焦虑到失眠,又因为在赏鱼赏上被杖刑了,就一直卧榻静养。 这才几天啊,侯府竟接二连三的出事。 陈姨娘母子双双自缢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也让她内心升起惊惧之感,看见陈瑶的时候越发的低眉顺眼,恭恭敬敬。 陈瑶坐在老夫人的榻边守着,当真是孝顺极了。 一位年老的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给赵老夫人脑袋扎了几针后,她慢慢转醒过来。 睁开眼,看见站了一屋的人。 张口,她刚想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还处在头昏的状态。 老大夫和她说:“老夫人,您卒中了,我给您开些药,您按时服药,慢慢调理着。” 赵老夫人无法接受自己也卒中的事实,不信邪的抬了抬手,竟然手臂也无法抬起了。 她又惊又惧,呜呜的喊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老大夫留下一个药方后就走了,侯夫人让人去照方抓药。 这一上午的时间,府里死了一个陈姨娘,又出了两个卒中,可谓是兵荒马乱。 侯夫人看着呜呜无能狂叫的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道:“母亲,我前几天听侯爷说,祖母曾咒诅过你和父亲,要你们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这话一出,赵老夫人瞳孔瞬间放大,又愤怒又惊惧。 侯夫人又道:“祖母的咒诅非普通人能化解的,我打算带着余笙去一趟青云观,看看他们有没有破解这咒诅之法。” 这话说得,仿若她变成这样子全是因为被下了咒诅,可赵老夫人一句辩解的话说不出来。 侯夫人说完话就走了。 “夫人。”赵姨娘快步追了出来道:“您刚才说诅咒是怎么一回事?” 侯夫人扫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也难怪你不知道,我也是在良轩自缢那天,才从侯爷这里听说的,听侯爷说……” 她三言两语把赵老夫人曾被咒诅的事情说了。 赵姨娘听完这话面上也有些惊惧。 侯夫人温言道:“赵姨娘,母亲和侯爷如今都卒中了,伺候他们的事情交在别人手里别说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就连温姨娘这样的人儿都照顾不好。 这府里除了你没人能细心的照顾好他们,这段时就要辛苦你多照顾着母亲和侯爷了。” 嘱咐完话,她走了。 从未照顾过人的赵姨娘此时也没觉得照顾两个人有什么难的。 吃饭有人送,脏了,需要换洗了,不是有奴婢吗? 这事之后,侯夫人回梧桐院了。 坐下来的时候,她才觉得还是自己屋里舒服啊! 余笙在她的屋顶上铺了厚厚的冰雪,为了防止冰雪被太阳融化,又设了屏障,这样太阳就照射不到屋顶了。 她这梧桐院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 夏荷这时也笑盈盈的端着端进来笑道:“夫人,新鲜的荔枝。” 看见那母子俩双双卒中了,大家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陈瑶心情确实不错,吃了几颗新鲜的荔枝道:“潘姨娘那边安排好了?” 正说着这人,奴婢就来禀报,说是潘姨娘求见。 侯夫人:“快请吧。” 潘姨娘快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妾身见过夫人。” 侯夫人道:“这段时间你照顾侯爷也辛苦了,我瞧着又瘦了不少。刘嬷嬷,再赏潘姨娘一匹布让她做几身漂亮的衣裳。另外,再从我账上给潘姨娘拨一百两银子,让她好好补一补身体。” 潘姨娘大喜,忙行了拜礼:“妾身谢夫人赏赐。” 自从被赎回来后,侯爷一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还是要她委婉提醒,才能抠抠搜搜拿出来。 得了赏赐,她也没继续叨扰,识趣的先告退了。 等她离开后,刘嬷嬷轻声道:“夫人,真要养着这个人?” “你家夫人又不是菩萨下凡,当然不会养闲人,等侯爷死了再处理她。” 刘嬷嬷笑道:“是。” 主仆聊了会天,侯夫人又让刘嬷嬷去准备明天去青云观的礼物。 余笙说师父爱喝酒,这些是少不了的。 余笙被他们照顾多年,不是给点银子就能报答的,侯夫人就准备了三万两的银票。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余笙和花容一起回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拂风。 侯夫人把明天就去青云观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余笙扑在她怀里道:“娘亲窝喜欢你。” 花容羡慕的道:“娘亲我也喜欢你。” 好想跟着妹妹一起去道观,看看她的师父和师兄们。 侯夫人正色道:“花容,你的喜欢我心领了,明天你去书院。” “妹妹。”花容拽着余笙撒娇。 “窝听娘亲的。”余笙不为他求情。 她可是乖宝宝,不会忤逆娘亲。 侯夫人看了看被养得分外秀气的儿子,真心希望他慎重考虑:“去青云观的路崎岖难行,至少要步行五里山路,之后还有千台阶等你爬,你确定你爬得上去?” “我,我可以。”花容咽过口水后,无比坚决。 侯夫人把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告诉他:“如果爬不上去,你只能在山下等着我们回来了,或者你自己提前回府。” “娘,我真爬得动。” 看在他这么想去的份上,侯夫人点了头:“行吧,明天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说好了这事,娘几个一起用了午膳,侯夫人又嘱咐了拂风几句。 下午的时候花容继续去书院,顺便为明天的事情请个假。 余笙拿着传声筒去了屋里,想和谢泠说明天要去青云观的事情。 握着传声筒,她又想到谢泠刚死了娘,一定还在伤心,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传声筒都没想过。 她还是不要提和娘亲去青云观的事情了,免得他听娘想娘。 侯夫人这边让人派了马车,又带上余笙去了一趟娘家。 晋王会登基为事,不管真真假假,她都得先和父家那边透个信,做个准备。 此时,谢泠行在宫中,走过宫里那条长长的月亮桥,就是余笙曾被扔下去的后七皇子在水里泡一夜的地方。 桥边围了一些御卫和宫女太监,他们正打捞着什么。 “这不是郑太医吗?早上还给惠贵妃请过平安脉,怎么就溺水了。”有认识郑太医的宫女窃窃私语。 惠贵妃是晋王的生母。 此时的郑太医已死去多时。 九皇子走过去看了一眼,语气冷冷的道:“许是郑太医站在桥上看风景,不小心失脚掉了下去。真相未明前,谁敢乱嚼舌根,引起宫中恐慌,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说完话,他举步离去。 一众人纷纷附和,九皇子言之有理,一定是这郑太医站在桥上看风景,不小心掉下去了。 诸王被赶往封地后,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九皇子就显露出来了,时常被皇帝叫到跟前说话。 行在前往尚书殿的路上,谢泠神色渐渐冷漠。 七皇子谢远在水里泡一夜后就高热不退,这事闹得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觉得这七皇子愚蠢至极。 众所周知皇帝有多疼爱护国公主,他居然还敢上去招惹。 对于这么愚蠢又没有什么未来的皇子,能被派去的通常也都是一般太医。 郑太医就被派过去了。 他向来负责给不受宠的妃嫔皇子看看病。 到于谢泠,皇帝体谅他痛失生母,让他休息两天。 所以,他就守在了郑太医的必经之路和他说:“郑太医,你不是说庄贵妃只是普通风寒,吐血也仅是思虑过重急火攻心所致,怎么普通的风寒反而要了人命呢?” 郑太医也没想到这庄贵人如此命薄,刚被抬为妃就死了。 见谢泠前来兴师问罪,心里也是慌的。 “郑太医,我记得我当日和你说过,若因为你的误诊耽误了治疗,让她有任何不测,我都会要你偿命。” 看出九皇子眼里的杀机,郑太医也慌了。 “九皇子,九皇子息怒,庄妃是抑郁过重,抑郁过重……”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扔到月亮桥下面去了。 他站在桥上,静静的看着他沉下去,再没浮上来。 第113章 余笙1更 且说,丞相府的各院小主一听说护国公主到府上来了,便都跑了过来。 看猴似的把余笙给围起来了。 丞相夫人笑眯眯的道:“瞧瞧瞧瞧,小余笙这一天一个样呢,越长越漂亮了,瞧这大眼睛跟宝石似的,可真是随了你娘了。” 舅母周晚笑着附和:“这么漂亮的姐儿将来不知道要便宜了谁。” 二表哥陈默趁其不备,悄悄掐了一把余笙粉嫩嫩的脸蛋后又忙塞她一颗剥好的荔枝。 小娃娃长得又好看又水灵,都想上去咬一口了。 余笙支起耳朵听她们说话,听得一知半解。 外祖母笑呵呵的道:“那可要好好挑一挑了。” “余笙,到外祖父这来儿。” 她被一帮妇人小孩子包围着,丞相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招招手,把人招到自己跟前来。 余笙就跑了过去,被外祖父抱在了膝盖上了,负责剥荔枝的陈默追了过去,继续给她嘴里塞荔枝。 一屋人逗了会小孩子,大表哥问她还认不认识自己,毕竟也就上次见过一面。 余笙自然是认识的,不仅知道他是大表哥,还知道他叫陈谦。 侯夫人看了看一屋的人,适时的说:“爹,娘,陈姨娘自缢了。” 嫂嫂周晚说了句场面话:“各人由命,妹妹不要太难过了。” 侯夫人颔首,又道:“陈姨娘临死前,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丞相夫人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兰菁能预知未来,晋王会登基,咱们老陈家会被流放。” 众人:“……” 晋王会不会登基他们不知道,老陈家会被流放这事从余笙的心声里都听说过,如今再结合晋王会登基这事,大家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了。 晋王虽然已经被赶往封地了,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余笙的心声也适合的响了起来,传入众人的耳中。 【华兰菁所言也不虚,的确是晋王登基后下令流放了外祖父全家。不过,窝会保护外祖父家都平平安安啦,不怕不怕啦。】 一众人不着痕迹的松口气。 余笙说会保护大家,那一定会保护大家。 虽然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她是神明转世。 大家对神明迷之自信。 丞相夫人这时也适时的说:“这华兰菁是什么神仙转生?还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话题自然是故意抛给余笙的,要听听她怎么想的。 听外祖母的话后,小余笙稍微掐算了一下,想看看华兰菁是哪路神仙转世的,结果这一掐算—— 【呵呵呵】她心里冷笑了三声后—— 全家都支着耳朵要听她的心声。 【华兰菁才不是什么神仙转世,但她的身份确实也有些复杂。】 至于怎么个复杂法,她也不在意,索性就继续吃自己的荔枝,张着小嘴喊:“二表哥。” 瞧她张大的嘴巴,陈默忙又给她塞了一个荔枝。 不过,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余笙好奇的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 【突然的静默得好诡异。】 大表哥陈谦听了她的心声忙打破寂静:“兰菁怎么可能是神仙转世,像我们余笙这样的小可爱才是神仙转世。” 二表哥陈默也附和说:“表妹在天上也一定是最美的仙女。” 余笙听得直点头。 【对对对,窝真的是神明转世,窝天上第一美。】 这种话当然也不好到处对人讲,毕竟也没办证证明自己是天上第一美,她只能在心里遗憾的叹口气。 天上第一美是吧! 其他人纷纷把她好一番夸赞,直夸得她小嘴再也合不上。 侯夫人今天登门主要是为了透露晋王会登基这件事情,如今既又从余笙的心声里确认了这件事情,父家这边也知道了,要如何应对只能再想后招了。 聊了一会儿后,侯夫人说:“明天我要带余笙去一趟青云观,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府了。” 丞相夫人让她稍等,她准备了许多的礼品,各种吃的用的,要让她们母女带回去。 等拿上礼品,余笙跟着母亲前脚刚走,陈洛后脚就从书院回来了。 一听说余笙今天来他府上了,他竟然没有看见,只觉痛心疾首。 明明他每天在书院都能看见余笙。 家人给他一个白眼。 待侯夫人再次回到侯府,余管家也过来禀报说陈姨娘已经下葬了,就给葬在她儿子旁边了,母子俩刚好也有个伴,可以天天叙话了。 奴婢们这边把明天要准备的酒和香火都备上了。 翌日,天一亮,用过早膳后,侯夫人带着奴仆和两个孩子准备出发。 拂风前来送行,和花容道:“听说前往青云观山路难行,你真的准备好要爬十里山路千层台阶了吗?” 花容坚定的道:“我准备好了。” 青云观坐落在十五里之外的青云山顶峰。 这是太渊最高的一座山,一眼望去,巍峨挺立,气势磅礴。 侯夫人带着孩子和奴婢下了马车后,让车夫在山下守着,她带着儿女和家仆上山了。 余笙说师父爱喝酒,侯夫人就准备了上好的竹叶青、屠苏酒,菊花酒各十坛,由几个身体强壮的家丁担着上山。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不少的糕点。 余笙在前面带路,快活的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边走一边拿着自己的传声筒和流觞说话,一点不带喘气的。 等走了一里路后,侯夫人和她的奴婢以及花容已经累得开始喘气了。 “余笙,余笙。”侯夫人喊她,喘着气说:“休息一会儿,先休息一会儿吧。” 实在走不动了。 天又热,走了一里路后衣裳都要汗湿了。 余笙一边停下来一边说:“师兄,窝娘亲走不动了,要坐下来歇会儿。” 侯夫人:“……” “师兄,快带人过来接吧,娘亲带了好多好吃的,他们都要背不动了。” 等和他们说好了,她终于把传声筒收起来了。 奴婢拿来水袋让侯夫人喝一些水,花容也从自己空间里拿了水袋,如牛饮。 又晒又累,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已红通通了。 “娘亲,窝给宁凉快凉快。”小余笙小手往她上方一挡,为她遮阳。 侯夫人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这个小棉袄让她内心无比温暖,便道:“娘亲不热,咱们可以走了。” 小余笙心声娘亲,忙道:“娘亲,窝用瞬移符把宁送到山上吧,这样宁就不用走路了。” “不行。”在这件事情上侯夫人语气坚决的拒绝,“朝拜神明要心诚,一定要自己走上去,不能走捷径。” 太死心眼了! 小余笙能怎么办,只好说:“窝扶着宁走。” 侯夫人笑道:“你只管前面带路,娘亲可以自己走。” 余笙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样的山路不要说奴婢们爬着吃力,对于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侯门夫人来说,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好在余笙先前给她服用了丹药后,不仅让她容貌永驻,还让她的体力也恢复到最强壮的时期。 就算是这样子,依旧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不已。 身为侯门夫人,一开始还能端着姿态,挺直着腰杆,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慢慢的—— 姿态也端不住了,腰也弯下来了。 要了老命了。 再看小余笙,一路蹦蹦跳跳,毫不费力,还时不时的从山边采一把野花捧在手里,嘴里时而吐出荔枝核。 还没走出三里山路,流觞带着十多个同门师兄弟迎来了。 “流觞师兄,青池师兄,青旋师兄,宗博师兄——” 来的师兄实在太多了,她一下子都喊不完了。 流觞行了拱手礼:“夫人。” 道观的其他弟子立刻过来帮忙拿东西,人家如走平路,脚下如飞。 男丁肩上一轻了,东西送到了,侯夫人就让他们山下候着了。 侯夫人主仆跟着青云观的这帮弟子往山上行,周围的景色秀丽,实在无力欣赏。 这几里山路已让侯夫人和奴婢们又热又累,好不容易走完山路,还要再爬千层台阶。 才刚上了一百层,全都累趴。 小余笙心疼的坐在侯夫人身边,把自己的水给她喝,又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汗。 花容也喘成了狗,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直喘气。 流觞这时走过来道:“要我背你吗?” 花容要脸,哪能让他背,喘着气道:“你说你们没事弄这么多的台阶作甚么。” 流觞把他提了起来,虽然没背他,花容也已脚不沾地了,全身的重量全在他身上了。 余笙这时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根竹竿道:“娘亲,你拿着它吧。” “……” “不用,真的不用。”侯夫人坚持不用这第三条路,要脸。 主仆们站起来接着走。 眺望远方,青云山当真是气势非凡。 云雾缭绕,仿若真的身临仙境。 一众人好不容易攀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就见有几个衣着紫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大门口。 别看他们年轻,真实年纪都在两百岁往上了。 “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五师父,六师父,七师父窝好想宁们哦。” 小余笙奔了过去,小嘴叭叭。 “这是窝娘亲。” “娘亲,这是我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五师父,六师父,七师父。” 余笙的师父,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是侯夫人的恩人,她忙行了礼。 在诸位天师的眼里,侯夫人也不是普通的侯门夫人,她是神明转世后在凡间的母亲,一样值得尊重。 双方行了平礼后一众人被请进了青云观,余笙纳闷的道:“大师父呢。” 其他师父都出来了,就大师父不见身影,她难免有些纳闷。 二师父善玄说:“余笙,你大师父就要羽化了。” 小余笙怔了怔,喃喃道声:“窝舍不得大师父羽化。”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跑了。 大师父张闻天一心向道,已活了二百一十二岁了。 他正是这青云观的创始人,老祖,被称为张天师。 为了保持容颜不老,服过不少灵丹妙药,这么多年来一直维持着中年人的状态,可这两年来,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衰败。 他的青丝开始变白,头发一捋一捋的往下掉。 中年人的形态维持不住了,他的容貌也在慢慢衰老了。 这一刻,闻天天师就知道自己要羽化了。 小余笙奔进红莲殿堂,就见里面坐着一位紫袍白发道人。 她离开的时候师父的头发还没白呢,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师父的头发全白了。 第114章 余笙2更 “余笙,回来了啊!”开口说话时,闻天的语气明显有几分的力不从心。 “大师父。”余笙奔了过去,扑在他怀里道:“大师父,窝不要宁羽化。” 闻天却笑道:“余笙,缘来缘去缘如水,你好好修炼,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话虽如此,对于自己的未来,他没有一点把握。 一心向道,可近两百年,从未见过一人得道成仙。 他们这些求道之人,也只能借着丹药让自己年轻一些,多活一些年日。 穷其一生,不论服下多少灵丹妙药,也只能延缓他们的衰老,最终还是要死。 余笙的出现,让在暗黑中摸索的他们看见了一丝光明。 她虽天生心脉不全,却又天生自带神力。 她是真神转世啊!她出生在青云观,是不是也说明神明眷顾了他们这些一心向道之人。 他笑问:“余笙啊,带酒了吗?” 余笙忙道:“大师父,窝娘亲带来了宁爱喝的屠苏酒、菊花酒、竹叶青。” “是吗?那快拿来让我尝一尝。” 小余笙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三坛酒道:“大师父,这是窝趁娘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宁先喝着。” 闻天笑了起来:“好,好,为师没白疼你一场。” 他拿起竹叶青就品了一口,当真是清醇甜美。 他又笑问余笙:“要喝吗?” “喝,要喝。”余笙也拿开一壶竹叶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正在这时,流觞进来说:“师父,侯夫人来了。” 闻天:“请。” 片时,侯夫人和其他几位师父一起走了进来。 余笙说:“娘亲,这就是窝大师父。” 侯夫人数年前在生余笙的时候有缘见过她这位大师父,那时他还是一个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年轻道士,这才几年不见,怎就衰老得这么快? 头发都白了。 她还依稀记得他当年的模样。 侯夫人行了一礼,道:“今日登门拜访,特为感谢天师这些年来对余笙的照顾。” “这些俗物不成敬意。” 她拿出准备好的锦盒,里面放的全是银票。 小余笙抬手,那锦盒就到她手里了,她忙拿给师父说:“大师父您快看看,全是银票。” 闻天没接,只道:“能有机会照顾余笙几年,亦是我青云观的造化,是青云观与余笙的缘分,这礼物,还请夫人收回。” 大师父竟然不肯要,这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余笙忙道:“那窝就先替大师父收着了,等宁想要的时候,窝再给宁。” 说完话,她塞自己怀里(空间)了。 闻天天师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如此甚好。” 他话锋一转:“流觞,好好招待侯夫人。” 流觞:“是,夫人请。” 闻天:“余笙,你也去玩吧。” 余笙看着他,有些依依不舍的说:“大师父,窝想看着宁羽化。” “……” “去去。”闻天天师挥挥手,把她轰走了。 待余笙几人走出红莲殿,其他六位师父看着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闻天是他们的大师兄,这些年来七个人相伴一生,共同守护着青云观。 如今大师兄要羽化了,大家当然会有不舍。 也会有一些迷芒。 闻天说:“我知道你们心里的迷芒,但你们好好看一看余笙,她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是神明,终有一天,神明会归位。我走了之后,你们这些老家伙要继续守护青云观,若是有缘,我们也终会再见。” 说完一席话,他站了起来,又道:“别告诉余笙我的去处,让她开开心心的来,开开心心的走。” 她虽然是神明转世,可她现在也只有五岁。 关于她曾为神的事情,她并不记得多少。 转世为人,她依旧要尝遍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嘱咐完话,他准备从偏门离开。 “师兄。”其他六位师弟纷纷大喊他,他没有回头,步伐坚定的走了。 他登上了青云山最高的顶峰,准备去那里羽化。 活到这把年纪了,人虽然老了不少,灵力还是在的,他脚下如风,登上了青云山峰,眺望远方,俯瞰足下,白云弥漫。 云雾缭绕的奇观,让人如同身临仙境。 在这里,他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座棺材。 那厢,余笙出了殿后就被观内的师兄们包围起来了。 “余笙,快和我们说说,是在侯府做小姐快活还是在这里做我们的师妹快活。” “这还用问,当然是做侯府的小姐快活了,没瞧见她都乐不思蜀了。” “余笙,我上次下山去帮人捉鬼的时候可听说你做了护国公主。” “余笙,这就是你侯府的小哥哥吗?” 师兄们你一句我一句,她根本插不上话。 花容忙大声道:“我是我是,我是余笙的三哥哥,我叫花容,师兄们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花容不失时机的介绍了自己,融入了余笙师兄们的团体中。 他生得好看,又是余笙的小哥哥,大家自然也就乐意与他说说话。 余笙抬头看了看天,突然就看见大师父的身影飘在上空。 “大师父。”她大喊一声,推开师兄们,飞奔过去。 那是大师父的魂魄啊! 大师父羽化了。 “……” 她天生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师兄们下山帮人捉鬼都要靠各种法器才能看见鬼魂,此时,他们并没有看见羽化的天师。 “余笙,大师父临走前交托你一件事情,等你长大后,青云观交给你来守护了,你可愿意?”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说不愿意吗? 虽然她更想做侯府的小姐,做娘亲的乖乖女,还是说:“师父,我愿意。” “好,好。”随着闻天的话音落下,他的形态消失在她眼前。 “大师父,大师父。” “笙笙舍不得大师父。”难过极了,她转身跑进红莲殿里,那里早已没有了大师父的身形。 其他人:“……” 二师父善玄走进来说:“余笙,大师父这是得道成仙了,他在天上等着你呢。” 师父已在天上了吗? 流觞盯着闻天天师坐过的地方跪了下来,行了拜礼。 大师父是余笙的七个师父之一。 当年她出生后,是七位天师护住了她的心脉,七个人都争着做她凡人的师父,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做她的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 但闻天是他唯一的师父。 张天师羽化已成事实,大家都是要得道之人,也就很快调整好心态,压下了心里的悲伤不舍。 * 侯夫人既然来了道观,总是要去拜见神明的,就让奴婢喊上花容,余笙,让他们全都去沐浴。 朝见神明这等大事当然不可有丝毫的马虎,仪容不整。 青云观不仅是当朝最高的山,也是当朝最大的观。 由于道路难行,那近十里的山路还有可能会遇着一些猛虎野兽也不一定。若非怀着十二分的虔诚,真遇到了难处且无路可走了,是不会有人愿意跑到青云观来祈福。 毕竟,山下也有一些小的道观可供百姓祈福。 因此,青云观的香客在平日里并不多。 且说,侯夫人沐浴过后,就带着儿女和奴婢去了三清殿了。 三清殿里供奉是玉清、上清和太清三位天尊,这是每个道观必然会供奉的三大神明。 有画像有雕塑,栩栩如生。 走进三清殿,再十恶不赦的人也会生起肃然起敬之心。 【怎么还多了一个小人儿?】 【明明以前没有的呀。】 余笙还不知道这小人的画像和雕塑是在她离开青云观后,几位师父特意照着她的样子做的,然后就和三清神放在一起了。 几个人一走进殿中就被那小娃娃的画给吸引了。 画像上的小人四五岁的样子,头上扎了一个小啾啾,一身白袍,手里拿了个小拂尘,周身被金光环绕。 【怎么看着挺眼熟的。】 余笙用力去想,也没想起来这画像是谁。 还是花容眼力好,一眼看见上面写了司法天神四个大字了。 “娘,这是司法天神,长得和妹妹挺像的嘛。”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妹妹,装模作样的说给妹妹听罢了。 侯夫人一边看一边点头说:“是挺像的。” 余笙摇头:“不是窝。” 哪里和她像了? 余笙掏出自己的镜子,看了看自己。 真不像她啊! 第115章 余笙出马3更 余笙自从做了侯府的小姐后,侯夫人每天给她换着不重样的衣裳穿,头发也梳着不重样的发饰,每天穿金戴银的,浑身上下通体的富贵。 再看画中的女孩儿,太朴素了,还不如三清爷爷穿戴漂亮。 侯夫人心中有数,没纠结究竟是不是她这件事情。 她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拜了拜。 侯夫人说:“愚妇得蒙神明庇护,才有机会再来拜见神明,愚妇感激不尽,今日特来朝拜神明,献上碎银几两。” 说完这话,她向余笙伸手:“把银票献给神明。” 这本是要送给她师父的,既然她师父不收,那就献给神明了,反正最后都是给了青云观。 余笙把匣子拿出来。 待献上银票,侯夫人又说:“此生,只求神明庇护我的儿女一生平安无忧,庇护我的父家平平安安。” 侯夫人嘴上祈祷,余笙心里祈祷。 【三清老祖,窝娘的话宁们都听见了?宁们要是不听话,窝就拔了宁们的胡子。】 侯夫人:“……” 虽然女儿也是神明转世,可现在到底还是凡胎之身,这样对神明说话会不会把三清神得罪了? 侯夫人不敢说话了,在心里念叨:“神明饶恕,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花容这时也默默的说:“三清爷爷,司法天神妹妹,我求你们保佑我大哥能考上百川书院,再保佑他将来高中状元。保佑我二哥在军中平平安安,将来有一天也能封侯拜相,再保佑我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跪在神明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说。 余笙跪一会儿后,站起来悄悄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花容、刘嬷嬷、品幽、夏荷也相继出来了,只有侯夫人还跪在里面和神明说话。 三清殿前,禁止喧哗,大家只能干站着。 余笙有些纳闷了。 【娘亲和三清老祖怎么就有说不完的话呢,平时也没见她和我说个没完没了啊!】 【娘亲腿都不疼吗?早知道她能跪这么久,再多给她几个蒲团了。】 她这边正嘀咕着,就见流觞走了过来,上前拽着她就走。 “大师兄,宁拽窝去哪儿?” “你修衍师兄让南王府的人抓走了。”身为护国公主,皇帝跟前的红人,这事必须她得出面解决。 就在不久前,有人送来了一封来自南王府的信后就跑了,这信就被转交到他手里了。 他打开信一看,才知道是修衍被抓到南王府了,就把这信交给了善玄天师年直。 修衍是二师父善玄天师的徒弟,当然也是余笙的众师兄之一。 余笙一路跟着流觞去了聚仙殿里,问他修衍师兄为何被抓。 流觞拿出信给她看,余笙:“窝不认识字。” “不识字你还有理了。” 流觞又替她读了一遍—— 师父,徒弟修衍急需一些灵丹妙药,还请师父速速派个弟子送到南王府。 流觞读完后说:“且不说笔迹根本不是修衍的,修衍也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任何青云观的道士出门在外,都不可能会写这样的信送到青云观。 唯一的解释就是:修衍是被南王府扣下了。 善玄名下弟子被南王府的人抓了,对方明显是冲着丹药来的。 想要和平解决,只有余笙出马。 余笙走到聚仙殿,六位师父都已经在了。 善玄天师道:“余笙,你修衍师兄被抓进了南王府,救他出来的重任只能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余笙十分爽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二师父宁放心,余笙一定会把修衍师兄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善玄天师想她根本不知道这南王府是何许人家,就提醒道:“余笙,这南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曾为圣上舍过命,挡过刀。” 也因此落下了一点不良于行的毛病。 皇帝对这个弟弟自然也是无限纵容,包容。 余笙:“二师父宁别怕,余笙很可靠滴,这就去南王府要人,还请诸位师父好好照顾余笙的娘亲,让她别着急。” 流觞:“我陪你一起去。” “走。”余笙挥挥手,说去就去。 待余笙一走,七师父宁乾天师问:“让她去要人,你们确定行?” 善玄道:“要是连护国公主也没有办法把人要回来,修衍就真回不来了。” 那南王谢危臭名远扬,欺男霸女,放荡不羁,就连御史都不敢参他。 曾经也有人参过他,没几天就死了。 加更了!公主殿下也给小余笙评个满星好嘛~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窝滴《神医王妃一睁眼,把穿越王爷踹了》完本,欢迎阅读。 第116章 余笙发威! 那厢,余笙和流觞一起下山了。 站在千层台阶的时候,余笙说:“等等。” 她直接用灵力画了一道瞬移符道:“以窝现在的灵力,用这个瞬移符是没有问题了。” 流觞:“你知道南王府在哪儿?” “窝不知道南王府在哪儿,可窝知道王都在哪儿。” 【唉,师兄越来越笨了,先去王都再打听南王府,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 余笙伸手:“抓紧了窝。” 流觞抓住了她的肩膀,直接忽视了她的小胖手。 余笙使了道自己刚画的瞬移符,入了川流不息的王都后,开始打听南王府在哪儿。 那么有名的南王府当地人都知道。 有好心人瞧他们一大一小,细皮嫩肉,另一个好像道士,一边给指了路,还一边好心的提醒道:“这位道士,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你们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南王府的人看上就出不来了。” “……” 流觞谢过,带着余笙走了。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朱雀大街的南王府,流觞上前对侍立在南王府的带刀护卫说:“我们是青云观来的,请通报。” 带刀护卫看了看两个人,道:“跟我来。” 一大一小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南王府,被带到客堂坐下。 不多时,就见一位坐着四轮椅的男人出来了。 正是南王谢危。 长年不良于行的中年男人气质阴郁。 他扫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一大一小也在看他。 余笙说:“宁就是南王吗?” 小东西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放肆。”他的护卫怒斥一声。 ‘啪’的一声响,余笙抬手就打了出去。 拂尘抽在了那人脸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余笙凶巴巴:“窝说话,宁不许插嘴。” 南王谢危:“……” 也委实没想到她小小年纪道行还不错。 流觞道:“这是护国公主余笙。” 这也是南王没想到的,竟把护国公主惊动了。 最近护国公主成了皇帝的心肝宝,皇帝宠她到疯魔的地步,这事他当然知道,自然也就知道了她那差点死的母亲又活了,瞎了的哥哥也能视物了。 看到华安侯府这么多的奇事后,他难免也动了一些心思。 他不好去招惹皇帝的心肝宝,只能去招惹别人了,就派了府上的人到处去找青云观的道士,谎称府上不干净,让他们来捉鬼。 这招果然把修衍给骗进来了,便逼着他给灵丹妙药。 修衍哪有什么灵丹妙药,他虽是青云观的弟子,可他也就会画画符,做个法,捉个鬼。 威逼利诱后,确定他手里真的没有灵丹妙药,南王让人写了一封信送到青云观了,没想到竟把护国公主给招来了。 身为皇帝的亲弟弟,他当然也不会怕她护国公主,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就道:“余笙啊!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语气上还刻意染了几分亲切。 余笙绷着小脸:“宁把修衍放了。” 不放人,休想和她套近乎。 南王谢危也一副好说话的架式:“公主莫急,人自然是要放的。” “公主,本王还有一事相求,既然是一家人,本王也就敞开窗户说亮话了。” 余笙睨着他,听他说。 “听闻侯夫人服了你的一些灵丹妙药后就由老返童了。” 余笙:“窝娘亲不老。” 她虽凶巴巴,他还是好脾气的说:“不老不老,是本王失言了。本王还听闻,你失明了三年的哥哥已经可以视物了。” 余笙不悦的道:“所以,宁也想要这些丹药?修衍师兄没有,宁就把人扣在了府中,要窝们拿丹药换人。” 南王谢危摆摆手,“不不不,窝可以用银子买,需要多少银子,公主你报个数。” 余笙:“不见着修衍师兄,一切免谈。” 别看她人小,说出来的话那是一个掷地有声,不可动摇。 南王谢危依旧好脾气的说:“真拿你没有办法!” 他吩咐下去:“把那个小道士收拾干净了,带过来。” 护卫领命退下。 南王谢危继续道:“公主,要吃点什么?本王这就让下面的人给你端上。” 他递了个眼色,下面的人立刻去准备了。 余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荔枝,吃了起来。 至于南王府送上的水果,茶水,她才不稀罕坏银的食物。 南王谢危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流觞身上道:“不知道这位小道士如何称呼?” 他语气冷然的报了两个字:“流觞。” “好名字。”南王谢危夸赞了一声后又道:“多大了。” 见他问得这么详细流觞面上更冷了:“无可奉告。” 南王依旧是呵呵一笑道:“本王听闻你们青云观有几位天师已活了近两百岁,有羽化吗?” 那活了近两百岁的几位天师近五十年来已经不出山了,后辈们已没人见过他们,也仅是耳闻,外界甚至已经到处在传播他们羽化的消息了。 流觞闭嘴不言,再不答他一个字。 没见到师兄,余笙也不肯搭理这个面相阴险的恶人。 左右等了一会儿后,修衍终于被带回来了,是一位模样清秀的道士。 他气色极差,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流觞一个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他们打你了?” “师兄,我,没事。” 分明都站立不住,整个人软绵绵的往流觞身上靠。 余笙上前道:“师兄,他们打你哪儿了,让窝看看。” 修衍道:“余笙,我没事,你们,不该来的。” 说完这话,他直接昏了过去。 这是得受多重的伤,还能把人给疼昏过去。 余笙扭身看向南王谢危道:“宁打窝师兄,窝就打宁。”说完话,她手里的拂尘就抽了出去。 “……” “啊啊啊……” 空气中传来南王谢危的惨叫声。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打别人的份,他几时受过别人的欺负啊! 他的护卫急忙要上来帮忙,又被余笙一道灵力给打出去了。 她每一次修炼,修为上就会更进一步,现在的她也已不是当初那个大闹晋王府的她了。 救修衍师兄要紧,余笙也不在此恋战,施了一道瞬移符,就带着师兄们跑了。 南王谢危气得哇哇直叫:“余笙,余笙,我杀了你,杀了你。” 第117章 余笙发威2 转眼之前,余笙又回到了青云观,出现在了聚仙殿,暗叹。 【师兄们没窝是不行滴。】 【窝这才离开几天,修衍师兄就出事了。】 流觞:“……” 等候的诸位师父:“……” “修衍。”善玄天师快步过来了,一把接过自己昏迷不醒的徒弟,把他抱到殿内的榻上放下,检查他身上的伤。 南王府为了向他要丹药,对他施了重刑。 余笙过来要人了,为了不让她看见这些伤,南王刻意吩咐下面的人把他收拾干净了再带过来,就是为了掩盖他身上的伤。 衣衫一脱,那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琵琶骨都被穿透了。 其他几位师父看见后倒吸一口冷气。 青云观中很久没发生这么令人气抖冷的事情了。 善玄忙先给修衍喂了一颗丹药。 余笙握着小拳拳,那小奶音气呼呼的暴嚣。 【南王,宁敢这么欺负窝师兄,窝要打烂宁。】 听见她心声的诸位师夫:“……” 三师父宣道这时过来问她:“余笙,你是怎么把师兄带回来的?” 余笙:“抢回来的。” “……” 流觞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 “……” 大家以为她是护国公主,皇帝面前的红人,下山后自然是第一时间找皇帝说情,万万没想到她的方式竟如此的简单粗暴。 四师父玉宸过来道:“余笙,这下你把南王得罪了,这南王可不是个好人。” 不仅她得罪了,有可能整个青云观都被对方恨上了。 余笙满不在乎的说:“得罪就得罪了,窝又不怕他。” 虽是神明转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她可能想象不到得罪南王府会遭遇什么样的报复,五师父玄机说:“流觞,你再跟着余笙走一趟。” “是。” 这是要派他去侯府,保护他们的安全。 几位师父还不知道余笙的修为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也突飞猛进了。 真打起来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说话之间,修衍转醒过来。 “师父。”他喃道一声,因为刚被善玄服了丹药,又正在给他疗伤,他身上的疼痛被减轻了不少。 “修衍师兄。”余笙跑到他跟前,看着他身上被刑具留下的各种伤痕,心疼极了,眼里都蓄上了泪。 他躺在榻上虚弱的安慰:“余笙不难过,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余笙摸摸他的头,“师兄不怕,窝帮宁报仇雪恨。” 六师父这时拽过她嘱咐:“余笙,人已经带回来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且不过再去寻仇。” 小余笙哼了一声:“不行。” 小奶音坚不可摧。 七师父宁乾道:“行了行了,都别劝余笙了,咱们余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三师父道宣这时道:“时候不早了,余笙,你收拾收拾,带着你娘下山去吧。” 再耽搁下去,他怕这南王府寻仇到侯府上去。 余笙点了头,就此与诸位师父和修衍师兄告别。 下山的路相对来说就比较轻松了。 流觞跟着一起下了山,余笙依旧在前面带路,等回到府上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了。 “夫人,夫人。”朱管家大声喊叫着迎了上来后往地上一跪,哭道:“夫人,南王府的人来了,刚刚把世子带走了。” “为什么?”侯夫人懵了,她和南王府无怨无仇的啊! 余笙还没告诉他自己先前去过南王府打人的事情,只道:“娘亲不怕不怕,窝这就把大锅锅带回来。” 流觞也忙安慰道:“夫人稍安勿躁,世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跟余笙去去就回。” 两人门都没进,余笙施了一道瞬移符,就带着流觞去了南王府。 眼看两人瞬间不见了,侯夫人忙道:“朱管家你起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我听。” 朱管家忙站了起来。 就在两刻钟前,南王府突然来了好几十个带刀侍卫,让他们速速把世子请出来了。 拂风听到是南王府的人来了,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他就出来了。 看到眼前这位惊为天人的少年,对方确认的他的身份后说:“带走。” “想要人,让护国公主亲自去和南王说。” 留下话,对方就把人抓走了。 拂风就这样被南王府的人浩浩荡荡的带走了。 一入南王府,就被带到了南王面前。 此时,在南王身边还有位已长到十八岁的南王世子谢尧,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生得也是相当的英俊了。 看到被带进来的拂风时,父子俩的眼神都是一亮,好似看见了上好的猎物。 被余笙打得不见血却浑身都疼的南王扫了一眼细皮嫩肉的少年,语气含了一丝沙哑:“你就是拂风?” 少年面上不见惊慌,沉着的说:“是我,不知拂风因何得罪了南王?” “你没得罪本王,得罪本王的是你妹妹。” 拂风:“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南王没和他细说,只道:“三年前,你的眼睛真的瞎了?” 这事他虽有耳闻,却从未亲眼见过。 今天也是头一次见着拂风本人。 拂风仿若明白了什么,“只是有一些眼疾,不知怎么就传成眼瞎了。” 南王再问:“所以,是服用了余笙的灵丹妙药才好了?” “只是用了一些药,养了几年,慢慢就好了。” “……” 南王看着他突然就冷笑一声,指了指他道:“和本王玩心眼是吧?” 他语气一厉,“押下去,关起来严加看守。” 世子谢尧快步跟着出来了,嘱咐护卫说:“小心点,别伤着他了。” 尤其是这张脸,少见的好看。 护卫忙应是。 谢尧抓住了拂风的纤长的手握住,语气柔和。 “拂风,我叫谢尧,是这南王府的世子,我父王和令妹有些误会,等误会澄清了,自会放了你,你不要害怕。” “……” 被抓住手的拂风感觉像被蛇抓过,造成他浑身的不适。 他用力挣开自己的手后,世子摆摆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拂风被关了起来。 南王谢危继续坐在殿里等人,谢尧快步走了进来陪着他一起等,一边道:“父王,儿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王扫他一眼,让他讲。 “并非儿子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这护国公主乃当今天圣上跟前的红人,父王到时候把丹药要到后,看在圣上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也免得圣上左右为难。” “本王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父子俩正聊着,就见余笙带着流觞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两人俱是一惊。 小余笙的动作当真是快如闪电,拂尘已勒住了南王的脖颈,威胁道:“快把窝大锅锅放出来,不然,窝就勒死你个牲畜。” 突如其来。 措手不及。 南王被勒得直翻白眼。 门口的护卫都来不及救他,惊得急忙跑进来要把他们先包围起来了。 谢尧忙道:“公主,公主手下留情,公主你先别激动。” 第118章 余笙揍人,余笙告状 大锅锅都被抓了,能不激动嘛。 余笙直接设了一道屏障,把南王的人全都隔绝了。 被勒住脖颈的南王也有些慌了,这小屁孩是一点不知轻重啊! 她根本不知道南王府是她惹不得的。 南王谢危使唤功抓住拂尘好给自己一些呼吸的余地,一边怒道:“放,放肆。” “你大胆。”别看她说话还带着奶音,奶声奶气,一声怒吼还是让被勒住脖颈的南王谢危身子一颤。 “速度把窝大锅锅带过来,他若在宁这里掉一根头发,窝就把宁的头发全拔光了。” 面对这小奶娃的威胁,世子谢尧立刻道:“快,快把人带过来。” 南王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许带。” “……”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余笙上手就云扒拉他的头发。 南王发冠就掉了,头发散了下来后气得他头顶冒烟。 余笙拔他的头发,拔得他头皮发疼,嗷嗷直叫。 “……” 世子谢尧眼睁睁的看着父王的头发被她用力薅了一把下来后,头皮也跟着发疼,他几次想冲进去救人,都被那道屏障挡了回来。 疯子他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小又这么疯的人。 这和在老虎头上拔毛有啥区别。 余笙威胁:“放不放人,再不放人窝就把宁头发全拔光,让宁变成秃子。” 别听她声音奶呼呼,杀伤力还是有的。 可南王死不松口,“灵丹。” “窝看宁长得像灵丹。”余笙的小肉手啪啪啪在他脸上拍了好几个巴掌,南王气得青筋直跳。 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打过。 就在这边好一阵兵荒马乱时,就听一声娇喝:“住手,全都住手。” “人我带来了,你快把我父王放了。” 就见一位少女带着拂风走了进来。 这是南王谢危的十四岁的女儿谢珠玑,模样生得水灵灵的,极为好看,就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气。 此时,拂风也被护卫拿剑胁迫着。 余笙看了看被带进来的大哥哥后忙问:“大锅锅,他们有没有打宁?” 拂风:“余笙,我没事,你快把人放了。” 他一眼看见这南王正被她拿拂尘勒着脖颈,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虽然妹妹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可皇权至上,这样打南王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余笙把屏障解除了,手中的拂尘一扬,南王的身体就从四轮椅上飞了出去。 护卫们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救他。 ‘啪’的一声闷响,南王被摔在地上了,疼得他嗷嗷直叫时,小余笙又扑了上去,一脚踩在他心口问:“还敢去侯府找麻烦吗?” “……” 护卫拼死提剑往上冲,他们王爷几时受过这等屈辱啊! 就是还没等他们冲到跟前,余笙手中拂尘一扬,一众护卫全都被打得七零八落。 流觞:“……”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吧! 她转为凡胎肉体,也许是自身的神力过于强大,记忆没有完全被洗去,保留了一分,神力也保留了一分。 仅仅是这一分,也是他们这些道士穷其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被踩得嗷嗷直叫的南王还在无能狂吼:“你放肆。” 竟然还不肯服软,余笙脚上一跺,就听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南王的惨叫像被宰杀了的猪。 全府的人都震惊了。 谢尧转身就对拂风道:“拂风,你快劝一劝公主手下留情,我父王是圣上的胞弟,为了救圣上才断了一条腿,你们这样对待我父王,也很难对皇上交代啊!” 胁迫拂风的护卫吓得手上一抖,剑差点握不住了。 谢尧一个眼色递过来,他赶紧把人放了。 拂风走向余笙,伸手道:“余笙,我们回府了。” 余笙这才抬了抬脚,牵着他的手说:“大锅锅不怕不怕,余笙会保护宁哦。” 说了这话,她牵着拂风的手走了。 全府的护卫没一个人再敢拦她。 谢尧大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太医被请来了,诊断的结果是—— 南王谢危断了两根肋骨。 躺在榻上的南王又疼又气,大声道:“进宫,抬本王进宫。” 他要让皇帝好好看一看,他护着的心肝宝,把他这个曾舍命救过他的亲弟弟打成什么样了。 那时,拂风被完好无损的带回了府。 余笙也站在侯夫人面前说:“娘亲,大锅锅受这无妄之灾,都是窝引起的。” 她把师兄被抓后,她跑到南王府要人的事情说了。 听完来龙去脉的侯夫人道:“这事不是你的错。” 拂风:“错在南王府欺人太甚。” 余笙:“窝这就找皇帝讨个说法。” 既然是皇帝的亲弟弟,又于皇帝有救命之恩,那就让皇帝出面教训他弟弟好了。 侯夫人:“我陪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娘亲你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吧,窝去去就回。” 她捏了瞬移符就要走,流觞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时,两人一道出现在了无极殿外。 正在屋里打拳的皇帝一听小余笙大晚上的来求见了,诧异极了。 “宣。” 片时,小余笙走了进来,委屈的直往皇帝怀里扑。 “……” 这么主动热情还是头一回,皇帝又是诧异又是欣慰,笑道:“哟哟哟,这是咋了。” “坐坐坐,慢慢说给朕听。” 皇帝拉着她一块坐了下来。 余笙小嘴一撇:“笙笙今天回了青云观,大师父羽化了。” 羽化,羽化好啊,羽化不就是得道成仙了嘛。 这话皇帝在嘴里溜了一圈后咽了回去了,说道:“节哀顺变。” 羽化,得道成仙,那都是好听的说法,哪来的成仙,他活了半辈子,就没听过有一个凡人能活着飞升成仙的。 余笙又说:“就在今天,南王把笙笙的师兄扣在了府上,为要丹药,打得只剩一口气了。” 皇帝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南王,谢危?” 不能吧,这两活阎王怎么碰一块了。 余笙委屈,继续道:“窝把师兄救走后,他又把笙笙的大锅锅抓到了府上了,笙笙就又去把大锅锅救了出来,顺便代皇帝教训了一下这个欺男霸女的坏王爷。” “……” “怎么教训的?” “笙笙就拔了他的头发,在他身上踹两脚。” “……”皇帝看着她,表情已滞呆。 “皇帝祖父,皇帝祖父宁怎么了?” 第119章 余笙和谢泠! “没事,没事。”他只是需要暂缓一下,“给朕倒杯茶。” 范公公忙把茶端了上来,皇帝喝了口茶,压压惊。 缓口气,他又叹口气,道:“余笙,南王做事确实有失分寸,不成体统了些,这事也怪朕,是朕太纵容他了。” “那宁就不要纵容他,狠狠的罚他。” 这样的话除了她余笙,还真没人敢这样和他说。 皇帝看着她非但不生气还忙说:“公主说得是,朕早就应该罚他了,可是,他是朕的亲弟弟啊!对朕有恩啊,朕这条命是他用命换来的。” 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他刚刚登基,也想有一番作为,私下里也会悄悄出宫考察民情。 那些年间,太渊天灾不断,又是饥荒,又是洪灾,大批的难民都朝王都涌了进来。 就那一次,一群暴民闯入了王都,还被他遇着了,是他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拼命的护着他撤退。 他是安全撤退了,谢危却在那场暴乱中受了重伤。 他被暴民打断了一条腿。 太医的医术有限,无论如何也不能还他一个完整的腿了。 从那之后,他也性情大变。 对人不再温柔,不再宽容。 皇帝因为这件事情也对他格外的宽容,不论他做什么都当看不见。 南王平日里又不参与朝政,就在府上养着,每天就是吃喝玩乐。 想到往事,皇帝也有些悲伤。 皇帝说:“余笙啊,他是朕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弟弟,他若不听话,你就教训他,记得给他留一条小命。” 余笙表示理解,道:“窝最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看在皇帝祖父的面上,窝不会取他的命。” 和皇帝谈过心后,余笙站起来要走了,表示她要去看看泠泠锅锅。 既然都来宫里了,她想看看谢泠是否还在想念他娘亲。 从皇帝面前离开后,她带着流觞径直去了清和宫。 从无极宫出来后余笙说:“大师兄,泠泠锅锅一直没有用传声筒找窝说话,有可能还在伤心,说不定这会正躲在清和宫偷偷的哭呢。”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他看谢泠就不是会躲起来偷偷哭的人。 “大师兄,我画个隐身符,咱们先悄悄过去看看。” “……”究竟还有什么符是你不会画的。 使用了隐身符后,就没人能看见两人了。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清和宫,朝着其中一个有灯火的地方去了。 这是谢泠的寝宫。 烛光之下,他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关着的门悄悄开了一个角,谢泠抬首看了过去,就见开了一个角的门又轻轻关上了。 余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流觞跟着一起进来了。 【泠泠锅锅为什么看着窝?窝都用了隐身符了,难不成隐身符失灵了?】 流觞:“……” 就不该用这破隐身符。 隐身符没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她。 她这心里一嘀咕,就暴露了。 谢泠若无其事的继续看自己的书,仿若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 流觞抚额,突然觉得这样有点丢脸。 余笙看了看谢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根本看不见自己后高高兴兴的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了。 【窝这纯属自己吓唬自己,窝的隐身符怎么可能会失效。】 【泠泠锅锅看起来瘦了,一定是因为想娘亲了。】 咕噜…… 余笙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忙到现在,她连口水也没喝,早饿了。 好在她口袋里还有荔枝,就掏出一把荔枝吃了起来。 谢泠:“……” 他虽看不见人,可耳朵没聋好吗? 流觞觉得自己可以回避一下了,真的被人发现了怪不好意思。 他悄悄的退出去了。 “来人。”谢泠这时唤了一声后,有宫女进来了。 “我饿了,去准备一份晚膳,丰富一点,要有肉。” 他这么一说,余笙就更饿了。 【哇哇,窝要吃,要有鸡腿,猪蹄。】 她用力吸溜一声,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什么声音?”宫女诧异的四下看了看,小余笙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哪有什么声音,别一惊一乍的,再加个鸡腿,猪蹄。” 谢泠很快吩咐完后,宫女领命去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待宫女离开后,余笙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后,继续吃自己的荔枝。 这次她吃得更小心了,免得发出声音吓着了谢泠。 谢泠继续看自己的书,自然是一个字看不进去了。 余笙吃了一会儿后叹口气。 谢泠:“……” 这隐身符能用得认真一点吗? 【泠泠锅锅,窝大师父今天也羽化了,窝也很舍不得窝大师父呢。】 【大师父虽非窝爹,比窝爹更亲。】 【窝能理解宁没有娘亲后的难过了。】 【窝也不怪宁一直不和窝说话,宁什么时候想和窝说话了,再用传声筒唤窝吧。】 提到传声筒,谢泠从空间里把这玩意取了出来。 余笙瞪圆了眼睛,急了。 【现在不要用,现在不要用。】 【坏了坏了,泠泠锅锅要是现在用传声筒,窝岂不是要暴露了?】 谢泠自然没用,只是道:“我自然是念着你的。” “这些天,我确实有些难过,不想说话。”说到这里,他语气哽住,便不再言语。 余笙看着他,急得不行。 想安慰他,又不敢开口。 【不说不说,宁什么都不用说。】 【窝能理解宁。】 小不点说能理解他,谢泠低首笑了一下,笑着埋下心里的苦涩。 余笙一边吃着自己的荔枝,一边继续天马行空。 【泠泠锅锅,我今天把南王给揍了。】 谢泠:“……” 过了一会儿,谢泠从她的心声里了解了七七八八。 不多时,宫女把晚膳送来了,谢泠收起传声筒,让她们把膳食摆在桌子上后全都退下。 光是闻着香味余笙就馋得口水直流了。 待宫女放下晚膳退下后,谢泠丝毫没有过去用膳的意思,余笙从书案这边悄悄离开了。 御膳自然是好吃的,她坐下来不客气的吃了个鸡腿。 【这么多肉肉,泠泠锅锅根本吃不完,窝先替他吃了吧。】 她这个岁数的娃儿,再能吃又能吃多少。 一会功夫就吃得她打了个饱嗝。 谢泠:“……” 【泠泠锅锅,窝还给宁剩好多呢,窝走了。】 临走前她顺手拿了个鸡腿,给大师兄吃。 谢泠看着门被打开又关上后,拿起传声筒呼她。 出了清和宫的余笙忙把传声筒拿了出来,就听谢泠的声音传来了:“余笙,我想你了,什么时候有空来宫里玩。” 余笙顿时心花怒放,“泠泠锅锅,窝明天就来找宁玩。” “好,我等你。”说好了这事,谢泠就把传声筒收回去了。 余笙叹口气:“泠泠锅锅话也太少了,就不能多说两句。” 流觞:“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话太多了。” “宁嫌弃窝?” “不敢不敢。” “哼。” 一大一小嘀嘀咕咕的离开了。 谢泠这时也从清和宫离开了。 小不点把人给打了,这南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去望望,看看他会不会来宫里告御状。 第120章 看上拂风,婚配拂风 余笙走后,谢泠就去面见皇帝了。 皇帝让他坐了下来,问他说:“余笙走了?” 谢泠:“刚刚离开。” 皇帝想余笙定然和他说了南王府的事情了,便有几分无奈的道:“这个南王,招惹谁不好,偏又招惹上了余笙了,这下子他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言语之中,对余笙的纵容确实让不明真相的人觉得过于疯魔了些。 谢泠:“有句话儿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让他只管说。 谢泠便直言道:“南王名声极差,早已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只是因着父皇的龙威,很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也有损父皇的威名。 如今,护国公主若能压制住他,代替皇帝教训教训他,一来是救了他,二来也是维护了父皇的名声。” 他一番话说下来,皇帝听了后表示认可。 正在这时,范公公来报,说是南王求见。 这南王由于断了两根肋骨,疼得嗷嗷直叫,为了告御状,就让家家仆连人带榻的一起抬进宫了。 来到殿中,他躺在榻上哭道:“皇兄啊,请恕臣弟不能起来行礼。” 皇上装模作样的上前询问:“这,这是怎么了?” “皇兄,皇兄啊!您要为臣弟做主啊!那护国公主仗着盛宠,目无王法啊!您看看,臣弟这脸,她打的。” 别看她手小,打人可有力了,现在他的脸直接被打成馒头了。 “臣弟这头发,她薅的。臣弟还被她打断了两根肋骨。” 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怒。 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皇帝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道:“打得好。” 南王失声痛哭。 皇兄果然爱护国公主胜过爱他,都不帮他服理了。 皇帝叹了口气,也不安慰他,等他哭声渐渐小了不哭了,这才语重心长的道:“这些年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参你欺男霸女吗?朕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听朕一句劝,若想后半生无忧,就不要再去招惹那帮道士,也不要去招惹护国公主了。” 南王听了这话就知道皇帝真不会为他服理了,忙道:“皇上,臣弟并非有意要去招惹那帮臭道士,臣弟只是听闻那华拂风瞎了三年都能视物了,想着臣弟兴许用过了,这腿也能重新站起来了,谁知那帮臭道士不识抬举,臣弟拿银钱都买不到。” 说到他的腿,皇帝有些愧疚,他轻咳一声,婉转的说:“谢危啊,你这腿已经断半截,就是灵丹妙药也不能让你的腿再长出新的来啊!” 南王又哭了。 皇帝叹了口气,再道:“这灵丹妙药确实有一些功效,可也不是真的能百治百病啊!朕可听说那护国公主的大师父已经羽化了,瞧起来也才三十来岁的样子呢。” 皇帝这言下之意无非是说,那么年轻的道士都没能用丹药保住自己的命,让他不要太执着丹药。 闻天天师究竟有多大岁数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青云山那几位天师都是近两百岁的人了,这几位天师活跃于世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如今,青云观的那帮老家伙早就不出山了,后辈们也只是在前辈的口中听闻过他们的名字,就连皇帝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活了多少岁数。 他上次去青云观还是因为听见了余笙的心声,特意前往青云观打探,这才有幸见到了几位隐居已久的天师。 看起来就挺年轻的。 修道之人嘛,服一些丹药保持青春永驻,可终究还是败给了上天啊! 再怎么活,还是难逃一死。 真那么容易得道成仙,大家都去修仙了。 在这种事情上皇帝是一点不羡慕他们,为了一个看不见的结果,苦苦修炼,有什么意思啊! 南王自然听不进他的劝,他已经看见拂风的眼睛可以视物了,再多医治他一个怎么就不行了? “皇帝,皇帝,你在护国公主面前为臣弟美言几句吧,让她给臣弟医治好了,之前的恩怨臣弟就和她一笔勾销。” 皇帝倒是想为他美言,可他这腿明显是不可能医治的事情,他怎么美言啊! “朕尽量美言,但她不一定答应朕。毕竟,你把人家师兄打了,哥哥也抓了。” 想当初她因为谢泠在宫里受欺,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就余笙那护短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管谢危。 虽知余笙不会管,可南王求到跟前来了,他也得先把人安抚了。 南王最后又被抬回王府了,躺在榻上他一边疼得直哼唧一边骂。 “小兔崽子,本王不会饶了你。” “小兔崽子,收拾不了你,本王还收拾不了那帮臭道士吗?” 正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世子谢尧和郡主谢珠玑一起来了。 谢尧问道:“父王,皇上怎么说的?” 提到这事他就一肚子气,南王一边疼得直哼唧,一边道:“他说会在那小兔崽子面前美言几句,究竟谁才是皇帝啊?” 要一个臣女给丹药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吗? 美言? 知道他宠这护国公主到疯癫的地步,可他真没想到他何止疯癫,简直昏庸。 他的胞弟被打成这样子,他就没说过要惩罚护国公主,反而认为他活该被打。 谢珠玑这时道:“父王,女儿有一计,可以为父王讨到丹药。” 南王让她说。 “父王就把女儿许配给世子拂风,这样大家变成了一家人,之前恩怨一笔勾销,再向公主讨要丹药不更容易了?” “不行。”谢尧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谢珠玑诧异:“为什么不行?” 谢尧:“你们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谢珠玑语气也强势了几分,又道:“父王,只要你答应向皇帝请旨,为女儿赐婚,以后讨要丹药的事情就包在女儿身上了,只要女儿嫁给拂风为妻,父王还怕没有丹药可用吗?” 南王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就允了:“如此甚好,明天本王就去进宫请旨。” 说好了这事,兄妹俩都从南王面前退了出去。 “妹妹。”走出院子,谢尧唤住了谢珠玑道:“像妹妹这等身份尊贵的郡主,拂风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谢珠玑:“我就要他,哥哥若真疼我,就莫要再劝我了。” 说完这话,她举步就走了。 哥哥心里打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她的父王因为不良于行的原因,近些年来性子越发的喜怒无常。 往年还只是在府里养些美姬,现在连男倌都养起来了。 哥哥谢尧有样学样。 谢尧一反对,她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这拂风是她一眼看见就觉得春心荡漾的公子。 他被抓进南王府,她远远的就看见他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华安侯府的世子。 知道父王抓他的原因后,逮着时机她就命令护卫把人带了出来,虽然父王做得不好,可她也算在对方面前刷一波好感了。 如今,有这么个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去争取。 只要她嫁给了拂风,哥哥想要把人弄到手的念头也就不得不断了。 他再怎么玩,总不能把主意打到妹夫的身上。 公主殿下看窝深更半夜又加更啦~~~请留步、留言、留☆☆☆☆☆啦~~~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121章 赐婚!余笙!皇帝哭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把女儿许给拂风,这天早上,南王又被抬到皇帝面前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谢珠玑。 躺在榻上,他念道:“请皇兄恕臣弟不能起来叩拜。” 皇帝能让他起来嘛,忙摆摆手:“你我不用这些虚礼。” 南王又道:“臣弟今日求见,实在是有件大事要求皇兄帮忙。” 皇帝:“……” “珠玑已经十四岁了,至今尚未婚配,昨天看过拂风后,她就念念不忘,臣弟只有这一个女儿,也想为她寻一门好的姻缘,也认为拂风再合适不过了,还请皇兄为珠玑赐婚。” “……”皇帝怀疑他的真诚,明明昨天才被护国公主打得半身瘫痪。 南王忙又说:“为了珠玑,昨天的事情臣弟愿意一笔勾销,往后两家结成了亲家,咱们两家人不就真的变成一家人了,还求皇兄成全了臣弟这一片爱女心切。” 皇帝看了看谢珠玑,他们谢家的女子,模样自然都不差。 谢珠玑此时模样娇羞,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看起来温柔可人极了。 “谢危,你确定不是为了丹药才想结下这门亲事的?” 南王震惊,大为难过,“皇兄,在你眼里臣弟就是这种为了丹药连唯一的女儿幸福都可以牺牲的畜牲吗?” 谢珠玑适时的跪下来说:“求陛下成全。” 皇帝暗叹口气,若真能和护国公主的哥哥结下这门姻缘,也是珠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毕竟,她嫁的是神明在世为人时的亲哥哥。 终究是他欠过这位胞弟,那就还他女儿一桩好姻缘吧。 思及此时,皇帝就道:“行,朕就允了你们这门亲事,回去领旨吧。” “谢陛下恩典。”父女俩压下心里的兴奋,谢珠玑叩首谢恩后离开。 不久之后,这道赐婚的圣旨就飞向了华安侯府了。 突然就被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南王府的郡主,侯夫人就很懵逼。 华拂风面无波澜的接了圣旨。 侯夫人忙给了传旨的公公打赏,待把人送走后,她回头望向拂风。 儿子的脸色显然也不是多好看,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可这是圣旨,圣旨已下了,他们也不敢抗旨。 “拂风,你没事吧?” “没事。”拂风把圣旨卷了卷,收了起来。 侯夫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纳闷极了,“这南王府究竟是怎么想的?” 拂风道:“娘,他们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不管谁嫁进来,都是你的儿媳妇,都是要敬着你的。” 侯夫人心里苦笑,她哪是怕娶个郡主做儿媳妇会为难自己,她是怕儿子不满意这婚事。 不管怎么样,这圣旨已下,他们也接了旨,这事也只能这样子了。 拂风被赐婚给郡主这事也跟长了翅膀似的,在权贵圈里传开了。 余笙中午从书院回来后,在吃饭的时候就从娘亲这里知道哥哥被赐婚的事情。 气得她饭也不吃了,把筷子搁了下来说:“窝要去问问皇帝,为什么要把坏银的女儿赐给大锅锅。” 侯夫人忙道:“不问了不问了。” 圣旨已下,这样跑过去问,好似他们家有多不满意皇帝的旨意似的。 就算女儿在皇帝面前得脸,可君心难测啊! “不行,窝要问清楚。”余笙转身就走,气呼呼的。 侯夫人:“……” 这可咋整,不会把皇帝惹怒吧? 不过,余笙出门的时候觉得应该先去问候南王才对,所以,她捏着瞬移符,先去了南王府。 当她凭空出现在南王府的院中时,小小的人儿往那一站,发出气吞山河之势:“南王谢危,速速给窝滚出来。” 南王府的护卫闻声过来,一看是她来了,其中一个忙道:“快去禀报王爷。” 余笙等人的功夫,双手往怀里一揣,别看她现在还只是个不小点,这睥睨天下的气势无人敢近她身。 主要是昨晚大家都领教过她的本事了。 片时,南王被抬出来了,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可余笙一点不同情不后悔揍他。 他活该。 他简直罪该万死。 南王声音有几分颤抖的说:“公主啊!你这又是意欲何为啊?” 余笙盯着他,一个箭步就到他跟前了道:“昨天才刚打过宁,今天就把宁闺女赐给窝大锅锅了,宁不要以为把闺女嫁给窝大锅锅,窝就可以原谅宁了。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这脑子得装多少水,才能干出这等事。 “公主,天地可鉴,这婚事是皇帝赐的,臣不敢不从啊!” 反正圣经已下了,这事情推给皇帝错不了。 “臣女珠玑见过护国公主。” 正在这时,就见谢珠玑走了过来,甚是恭敬的向她行了拜礼,说:“臣女对拂风世子一见倾心,求护国公主成全。” 余笙直接开骂:“成全可屁,宁们家全是坏银,不要以为宁长得好看窝就不打宁。” 这是未来的小姑子,又是护国公主,谢珠玑被骂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还在她面前装可怜。 “公主,我不是坏人,我对拂风公子是真心的。” 余笙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是皇帝的意思,余笙捏着瞬移符就走了,不和他们啰嗦,她要去和皇帝理论,这婚不能赐。 皇帝此时也正在用御膳。 当看到余笙平安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筷子上的肉都掉下来了。 “余笙,你,你从哪冒出来的?” 余笙往他跟前一站,气哼哼的道:“窝从窝家里冒出来的。” “窝就是来问问宁,为什么要把坏银的女儿赐给窝大锅锅做媳妇,这可不行,宁赶紧把这婚事收回去。”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 皇帝放下筷子,酝酿了一下情绪,难过的说:“余笙,南王是朕唯一的胞弟了,朕不忍他一步错,步步错。纵观太渊,也只有护国公主能治得住他了。 侯府有护国公主坐镇,谁嫁过去都得乖乖听话对不对,就是南王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啊!余笙,你就帮帮朕一回吧!” 说到这里,他拭了一下眼角,语带哽咽了。 “……” 【皇帝祖父也委实可怜了些。】 【虽然是生在帝王家,身边的亲人全是不让人省心的废物。】 【罢了,只要大锅锅同意,娘亲也不反对,为了皇帝祖父……】 也只能罢了。 心里掂量了一番后,小余笙终于松口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事窝就不反对了,但窝可说好了,要是郡主嫁进窝们家太淘气,窝可是会打哭她的。” 嫁过去会如何就不归皇帝管了。 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小奶娃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皇帝心里直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娃娃呢。 不愧是神明转世。 又是羡慕华安侯的一天,可一想到他瘫在床上了,也就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他口上附和道:“在你们家谁也打不过你啊,不听话你只管打。” 余笙道:“窝大锅锅现在还只是个世子,谢珠玑却是郡主,等她嫁过来若仗势欺负窝大锅锅就不好了,宁给窝大锅锅封个官吧。” 这个好办,皇帝道:“你爹现在瘫痪在床,这爵位与他也没多大意义了,朕就下旨让你大哥承袭做伯爵。不过,看在护国公主的面子上,朕这一次就不降他爵位了,允他继续做华安侯。” 做了华安侯,就不怕郡主嫁过去品级比他高会欺负他了。 余笙觉得甚好,同意了。 说好了这事,皇帝招呼她来和自己一起用膳。 余笙早就被眼前的御膳馋得直流口水了,这事也就揭过去了,坐下来放了胃口大吃大喝。 等她吃饱喝足后,就和皇帝告辞,先回府回话了。 看到她终于回来了,侯夫人忙问:“余笙,皇帝怎么说?” 余笙叹了口气,道:“娘亲,其实皇帝也挺可怜的,身边的亲人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他今天都哭了,窝就不反对了。” 皇帝都哭了? 侯夫人干笑一声,她怎么不相信呢。 唉,女儿虽是神明转世,可到底才五岁,脑子哪能有皇帝转得快。 一定是被皇帝忽悠了,竟然让她生出皇帝很可怜的错觉。 小余笙很快又说:“娘亲你放心,郡主就算到了咱们家也不敢欺负人,皇帝已经答应窝,让大锅锅承袭做华安侯,不降他爵位。” 侯夫人:“……” 不降爵位,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侯夫人笑道:“娘亲就先代大哥谢谢余笙了。” “窝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大锅锅,让他也开心一下。” 余笙高高兴兴的跑了。 事已至此,在婚事上侯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女儿还小,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什么担子都往余笙身上撂。 不就是一个郡主吗?就如儿子所言,不管她什么身份,嫁进侯府就是她的儿媳妇,就得在她这个婆婆面前敬着。 而且,拂风还未及冠,对方也未及笄,成亲这事怎么也得等个两三年后吧! 然而,侯夫人万万没想到啊! 南王府的人下午就亲自登门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了,来的还是南王妃。 第122章 承袭侯爵了 且说,这南王谢危不成体统,连带着儿子也有样学样,南王妃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当然是管不住这父子俩的。 随着南王谢危的脾气越发反复无常,她再多说话还会遭来一顿打也是常事了。 久而久之,南王妃也心灰意冷了,索性把自己当成一个睁眼瞎,乱七八糟的事情全当看不见了。 她只要做好她的南王妃,好好享受南王妃带给她的荣华富贵就好了。 今天皇帝突然下了圣旨,把女儿许配给了华安侯府的世子。 接了这道圣旨后,南王让她下午便亲自到侯府一趟,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把婚期早点定下来,最好一个月内给完婚。 南王妃当然不情愿,上午刚赐婚,下午就要去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还要她一个月内完婚。 太快了,搞得好似她的女儿多想嫁人似的,可她不敢不听南王的话,只能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侯夫人了。 侯夫人在客堂接待她,客气的请她坐下。 不管她在自己的王府活得有多窝囊,出门在外,南王妃在人前还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身上也自有王妃的气派。 她今年也才三十四岁,容貌绝佳,风韵犹存,保养得极好。 坐了下来,南王妃客套的道:“以后两府就要结成亲家了,这都是两个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我这个当母妃的也甚是欣慰。” 侯夫人能怎么说,只能笑着附和:“是啊!是啊!能娶到郡主也是拂风的福气。” 南王酝酿着要说的话,有些苦涩,尴尬,艰难的开口说:“我们王爷的意思是,既然两个孩子的亲事已被赐下来,就早日完婚吧,我瞅了一下黄历,下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这也是她能争取到的最晚的日子了。 侯夫人:“……” 不是,你家姑娘还未及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进来想干嘛? 南王妃尴尬直抠脚趾头。 在这种事情上,她能理解对方的诧异,甚至会怀疑她女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南王妃压下心里的尴尬,询问:“夫人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人家本来就是女方,登门亲自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已经是件让人尴尬的事情了,日后是要做亲家的人,侯夫人也不愿意给南王妃难堪。 她委婉的表示:“王妃,我是考虑着两个孩子还小,现在成亲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相处得好,若是委屈了郡主就不好了。” 南王妃笑笑,谁能给她家女儿委屈受啊! 她这个女儿不给别人气受就不错了。 “珠玑嫁过来就是你的儿媳妇了,她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亲家母好好教导她。” 南王妃一番客套,侯夫人也不能伸手打她的脸,待把王妃送走后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了。 坐在客堂里,侯夫人有些惆怅了。 刘嬷嬷悄悄和她说:“夫人,奴婢总觉得南王府那边别有目的,昨天才刚和咱们小姐打了一架,听说都把南王打断了两根肋骨呢,今天就急着把女儿嫁进来,这事实在怪异。” 夏荷说:“夫人,奴婢有一个想法。” 侯夫人示意她说。 “昨天咱们小姐为什么会跑去南王府打人?还不是因为他们抓了咱们小姐的师兄,可为什么要抓咱们小姐的师兄,还不是为了丹药吗?” 夏荷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的分析太正确了。 “南王府那可是连狗见了都想绕开的人,被咱们小姐打了后竟然还想尽快把女儿嫁进来,说明他们想让女儿进来偷咱们小姐的丹药。” “……”关键她偷不着啊! 夏荷说出了大家的疑惑:“小姐的丹药她不一定偷得到,可她嫁给了咱们世子后,可以吹吹枕边风啊,到时候再为世子生个一儿半女,世子心一软,没准就帮着她向小姐张口要丹药了。” 她们虽没服过丹药,可看他们家夫人和世子就知道,这丹药是真的很神奇。 也难怪南王为了丹药不惜把女儿嫁进来。 侯夫人叹了口气。 别人都以为她现在能活蹦乱跳是因为服了丹药,拂风眼可视物也是服了丹药,只有她心里清楚,这和丹药没关系。 她能活下来是女儿借了陈姨娘的命。 那丹药只是清除了她体内的毒,让她的容貌恢复到了年少时最好的状态。 拂风眼睛可以视物是女儿亲手医治的,并没有服丹药。 这南王府如意算盘打得是好,但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主仆聊了一会儿后,侯夫人就起来去了拂风那边,没看见女儿,一问才知道余笙正在用功呢。 流觞回来了,她就又去了筑玉阁了,并且主动的坐下来修炼。 侯夫人就把南王妃的意思转达了。 拂风说:“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不必问我的意见。” 侯夫人又道:“拂风,南王妃这么急着把女儿嫁进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拂风:“不就是为了丹药吗?” 原来儿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侯夫人颔首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了话,侯夫人也就起身走了,路上的时候和刘嬷嬷说:“既然婚事定在了下月二十八,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着点。” 主仆一路聊着,不知不觉,侯夫人走到祠堂那边了。 祠堂上次被烧得不成样子,现在已经在动工修葺了。 余管家会时而在这边盯着点,瞧见她来了就快步迎来了。 侯夫人道:“余管家,一个月内,祠堂能完工吗?” 余管家道:“只要夫人想完工,就一定能完工。” 侯夫人颔首,嘱咐了几句后,就回梧桐院了。 儿子下个月底就要完婚,这时间是紧了些,她坐下来得好好捋一捋,看看儿子成亲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是儿子头一次成亲,又是皇帝赐婚,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侯夫人手写了一份单子,交给余管家去准备后面的事。 傍晚的时候,夏荷进来禀报说:“夫人,钟姨娘来了。” 侯夫人也就准她进来了。 钟姨娘是带着兰君一起过来的,双双行了拜礼。 钟姨娘说:“听说世子下个月就要完婚了,妾身想着这时间是急了些,就来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忙的。” 侯夫人瞧着她们低眉顺眼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她向来如此,也把孩子教导得谦恭有礼,可谁曾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陈瑶沉吟片刻道:“既然钟姨娘有这份心,我刚好也有个差事就交给你做了,云深阁就改成郡主的婚房吧,你好好布置一下,一定要让郡主住着满意,舒心。” “妾身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不过,咱们侯府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赵姨娘和老夫人几乎败光了侯府的家财,你凡物都要省着点用,一会就去账房支取五十两银子吧。” 钟姨娘本来还很高兴能领到这么一个差事,听到她这一番话后,表情都僵了。 凡物都要省着点用,支取五十两? 她谨慎的问:“夫人的意思是,用五十两置办一个高档的婚房?” 侯夫人“办不到?” 钟姨娘一咬牙,应承下来了:“妾身办得到。” 侯夫人就把对牌拿来,给了她一半,让她去账房支取五十两银子。 世子的婚事,自然是走公账。 这事之后,到了翌日早朝,宫里又传了口谕,让拂风入宫面圣。 拂风跟着宫里的公公一起来到朝中,这自然也是他第一次走进朝堂。 百官都在,随着他进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 大殿之上,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位走来的少年。 当真是美如画。 容貌绝佳。 华安侯不怎么样,生的孩子一看就很出色。 真是歹竹出好笋,偏偏他这个皇帝是好竹出歹笋。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谢泠,才算勉强得了些安慰。 拂风行了跪拜礼。 “臣子拂风,参见皇上。” “平身吧。” 拂风起身,站立在朝堂之上,面上倒也是波澜不惊。 “拂风,朕听闻你的父亲华安侯已瘫在床上一个来月,眼睛不能视物,现在又卒中了。” 华拂风回道:“臣子代父亲感谢陛下的关怀,陛下所闻不假。” “华安侯也会朝延辛苦了半生了,往后就让他在侯府好好休养吧,即日起,由你来承袭他的爵位,去工部接续他的位置。” 华拂风便跪下道:“臣谢陛下隆恩,臣有一事相求,求陛下给臣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臣想用来读书,参加科举,三年后,臣就去工部接替父亲的职位,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这就相当于再进修进修,装备装备,提升一下个人的知识能力。 皇帝一听这话就乐了。 其他百官也悄悄窃窃私语几句。 这华拂风傻了吧? 承袭侯爵,又可以直接去工部任职右侍郎,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他却还在想三年后参加什么科举,这考中还好,若考不中,不是丢人现眼吗? 第123章 先别把他气死了,还得留着 在别人看来华拂风这就是傻冒举动,皇帝听他一席话后却直呼一声:“好。” “不贪图祖宗留下来的荣耀,这样的好男儿你们真该学一学,朕允了,就让你暂且挂职在工部,俸禄照领,三年后再任职。” “臣谢陛下隆恩。” 待他再起身时,认识的不认识的也都纷纷道贺了。 “恭喜华安侯。” 陛下都夸他了,看来陛下对护国公主的哥哥也很赏识啊! 前华安侯虽然不才,这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呢。 好在他瘫在床上不能动了,想想倒也平衡了不少。 一刻钟后,华拂风从朝堂离开了。 回家的心情多少映照在了他的面上,内心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要等到他死后才能承袭,他也一直在等。 没想到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承袭了。 华拂风回去本想先去听雨轩,就见母亲匆匆迎来了。 “娘,陛下已当着百官的面让儿子承袭侯爵,即日起,儿子就是华安侯了。” 言罢,他把文书拿出来给她看。 华春瑾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皇帝也不能指望他亲自写奏折请旨让儿子承袭,索性就把这个程序省略了,直接下了文书给拂风。 陈瑶接过文书看了看,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 “本来陛下想让我任职父亲的职务,我求了陛下给我三年的时间,我想用这三年的时间好好读书,参加科举,无论能否中举,三年后我都会走马上任。” 虽然有点可惜他现在不去任职,陈瑶还是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娘支持你就是了。” 她又笑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侯爷的娘了。” 华拂风道:“总有一天,儿子也要给母亲争个诰命出来。” 让她不再是谁的夫人,谁的娘。 她就是她自己。 陈瑶感动得眼眶湿润,道:“我准备一下,到时候把族人都叫来,隆重的举行个仪式。” 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华安侯是她儿子了。 这个侯府,是她儿子当家了。 华拂风颔首,“这么个好消息,我去告诉父亲一声。” 说到这个侯夫人拉着他走到一旁嘱咐:“下个月底你就要大婚了,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得为他守孝三年,注意点,别把他气坏了。” “……” “不论什么事情都等到你大婚之后再说。” 这么说华拂风就有些疑惑了,“你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吗?” 气死了他,这婚事刚好延迟三年。 她解释道:“南王是皇帝唯一的胞弟,听说他当年为了救皇帝才失去了一条腿,皇帝对他向来宽容,又因为他臭名在外,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与这南王府往来。 如今皇帝把这郡主赐婚给你,又让你提前承袭,虽说是余笙在皇帝面前要来的,但皇帝也有为你撑腰之意,二来皇帝也希望你将来能善待郡主。 不管她抱着什么目的嫁入咱们侯府,你们的婚事必须在月底完成,这中间,你爹和你祖母不可出任何差池。” 顺利完成了这场婚事,她儿子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他以后的仕途必然也会顺顺利利。 身为母亲,在这场婚事之中,她也左右权衡过很多,最后便得出这样的结论。 郡主若想利用她儿子得到丹药,那她也可以利用这场婚事,让儿子日后的仕途之路步步高升。 所以,下月二十八号前,老夫人和华春瑾必须活着。 侯夫人嘱咐了一番后,华拂风明白她的意思了,只好歇了去看华春瑾的念头。 华拂风承袭的事情在今天也传遍了侯府,侯夫人让伙房加了几个菜,每个院的小主今天都吃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侯夫人这边自然也是要为儿子一番庆祝。 余笙和花容午时回来吃饭。 听闻皇帝已下了文书,大哥已承袭之事后,花容高兴得跳起来,冲上去抱着他直叫:“侯爷哥哥,我的侯爷哥哥。” 余笙也手舞足蹈的叫着侯爷锅锅,抱着他的大腿求抱抱。 侯夫人含笑走来说:“余笙的年俸什么时候可以领取,侯爷回头也帮妹妹去问问。” 太渊实行的是年俸,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提前预支。 一听说要领自己的银子了,小余笙立刻喊道:“窝去,窝去,去哪里领,娘亲宁告诉窝。” 自己的银子必须自己去领。 侯夫人笑着应允。 一家人坐下来一边享受着丰盛的午膳,一边话着家长。 这个盛夏因为有余笙的冰而无限凉爽。 “爹,爹。” 听雨轩内,传来华凌轩急切的唤声。 躺在榻上的华春瑾口不能言,眼也不能看见,听到儿子的声音后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中风引起的口歪眼斜让他口水不断的流,根本发不出一个正常的字音。 华凌轩又气又急的道:“爹,你的侯爵已经被大哥夺走了,陛下已下了文书,从今天起,他就是华安侯了。” 华春瑾的表情突然就愤怒起来,怎么可以,他还活着呢。 他还没死呢,他还没同意呢。 华凌轩难掩嫉妒的说:“下个月二十八是大哥和南王府郡主大婚的日子,他居然娶了南王府的郡主,爹,他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华春瑾每听他说一句话,口水就越发的往外流,人也开始不停的抽搐。 “爹,你为什么还不好起来?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华春瑾听着他的念叨,不停的抽搐,之后白眼一翻,被气昏过去。 “……” 华凌轩面上一慌,转身跑了出去时就见赵姨娘进来了。 “姨娘,爹突然就昏过去了。” 赵姨娘走进屋,看了看人。 曾经他是多么的风流倜傥,现在口歪眼斜浑身发臭的样子实在让人难再爱他。 “你是不是告诉他大公子承袭的事情了?” 华凌轩有些心虚:“我就说说。” “受刺激了,没事,他会醒来的。” 华凌轩应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他闷闷不乐的走了,赵姨娘叹了口气,唤自己的奴婢小蝶:“你看看他怎么这么臭,是不是又拉了。” 小蝶是伺候她的婢女。 原本华春瑾是由潘姨娘伺候着,现在她揽下了这个活,本以为是件轻松的事情,真上手了才知道,伺候一个瘫在床上的人一点不轻松。 拉尿都在床上,她真是一点也干不了这等伺候人的活。 她干不了,那就只能交给唯一的奴婢了。 赵姨娘吩咐完就转身出去了,让她先收拾干净。 这屋里的味她实在闻不了。 不管怎么收拾都臭,他身上的褥疮烂了一个又一个,直往外流脓水,治也治不好,堵也堵不住。 小蝶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这原本就不属于她的活,现在全加在她身上了。 她还是一个未婚的姑娘,却被赵姨娘逼着不得不伺候这个老男人的屎尿。 瞧他这嘴歪眼斜的样,丑得让人反胃。 一怒之下,小蝶上手就先抽了他两个耳光,心里骂骂咧咧。 反正他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了,打他又怎么样? 忍着恶心,她粗鲁的把人往里面一推,床上铺的一层席子被她给卷走了。 等再给他换上一个后,她还要处理上面的屎尿,气得她又是骂骂咧咧。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姨娘,收拾干净了。”出去的时候小蝶低眉顺眼的唤了一声坐在外面阴凉处的赵姨娘。 赵姨娘起身进了屋,小蝶则要拿着这脏东西去洗。 进屋后的赵姨娘看了一眼华春瑾,眼底也有一些厌恶。 年少时,她当然也真心喜欢过他。 她真心喜欢他一个人,可他喜欢的人太多了。 连瘦马都能抬进府里做姨娘,青楼女子也能为她赎身养成外室。 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年少时的情情爱爱早就消耗没了。 本来指望他日后可以抬自己的儿子承袭,现在连这个念想也给断了。 谋划到现在,一事无成。 赵姨娘看着他恶狠狠的道:“华春瑾,你再好不起来,我也不管你了。” 接手了他才知道,这简直就是接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烦死了。 这堵心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24章 余笙!寒碜!真穷! 华拂风承袭了,下个月底又要迎娶南王府家的郡主,别说赵姨娘闹心,钟姨娘也闹心。 看着自己的儿子断了一条腿躺在榻上,她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越急越热,拿着扇子狂扇。 华世轩不耐烦的冲她喊:“你能别在这儿晃来晃去吗?” 看得人心烦。 钟姨娘看他一眼,在他榻边坐了下来说:“如今府里的接二连三的出事,陈姨娘母子的死,还有你的腿,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华世轩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祖母和爹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钟姨娘冷笑道:“你还别说,没准还真是她干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哥承袭了,下个月就要迎娶郡主了,他的仕途只会越走越顺。” 钟姨娘眼里染上狠毒,“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想要迎娶郡主,也得看他有没有这命。” “你想杀了大哥?” “他天天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可不容易,但杀了华春瑾还是可以的。” “你疯了?杀了他你以后更没有任何依仗了。” “你以为他活着我们就有依仗吗?我在他心里永远都是瘦马,不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承袭,可他若死了,大公子就要为守孝三年。 三年的时间,足够给我找到杀死他的机会。他死了,华凌轩这个废物也不难对付,花容年幼,弄死他也简单,只剩下群玉了……” 她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儿子,只要他们都死了,这侯府的一切就全是你的了。” 华世轩可没她这般乐观,沉声道:“钟姨娘,你不要冲动,到时候若被人抓着了把柄,我都救不了你。”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把侯府送到你手里,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叫我钟姨娘了,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叫我一声娘了。” 说到最后,她双眸泛红。 华世轩知道劝不住她了,只嘱咐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如果你败露了,我和兰君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钟姨娘小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吧,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和儿子说完话,她满怀信心的离开了。 只是,侯府今天处处透着喜庆,实在让人闹心。 侯夫人为了庆祝儿子承袭,从奴才到各院小主,全都加了餐,并且让仆人去通知宗族的一些长老,明天就给承袭的小侯爷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 用过午膳,侯夫人突然就又嘱咐刘嬷嬷说:“这段时间就给侯爷和老夫人那边多派两个人过去看着点,在咱们小侯爷成婚之前,他们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刘嬷嬷忙问:“夫人是觉得会有人想破坏咱们小侯爷的婚事?” 侯夫人颔首:“拂风又是承袭又是迎娶南王府的郡主,只怕有些人根本看不得我们有好日子,恐怕拂风日后仕途太顺畅了,也许是我多想了,但谨慎点总是好的。” 刘嬷嬷了然于心,“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派人盯紧了,谁敢在这个时候破坏咱们小侯爷的婚事,咱就让她不得好死。” 说完这事,刘嬷嬷下去安排人了,侯夫人就坐下来理了理要下聘的清单。 皇帝赐婚,侯府也不能太寒碜了,会显得他们不满意这婚事似的。 “娘亲,娘亲窝回来了。” “娘亲,窝领了好多东西。” 不花一分银子,就白拿了朝廷这么多的好东西,小余笙表示很开心。 吃完午膳后,她就喊上流觞跑去户部要她的年俸了,知道是护国公主后,也没人敢怠慢她,只是她的一顿神操作把整户部的人都给看愣了。 发放年俸的官员说:“公主,你这还不到一年呢。” 才刚被封为公主一个来月,这就领年俸是不是有点早呢? 余笙说:“窝侯爷锅锅下个月二十八号要迎娶郡主,府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窝提前把银子领了给窝锅锅做聘金。” 早就耳闻侯府财务紧张到遣散了不少奴仆,今天听护国公主一席话,果然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华安侯府果然是徒有虚名了,聘金都需要用公主的年俸来补贴了。 真穷。 寒碜。 自此,护国公主拿自己的年俸给华安小侯爷当聘金的事情也在圈子里传开了。 于是,余笙就提前把自己一年的年俸给领了。 护国公主为正二品,二品的年俸一千石粮食(一石120斤)。 白银七百两,绸缎二十五匹。 除此以外,还领了好几百斤的冰以及炭。 侯夫人出来看了看,笑道:“这么多呀。” 余笙又指着她领的白银说:“娘亲,这些银子给大锅锅娶媳妇,这些布给大锅锅媳妇做聘礼。” “余笙有心了,你的心意我就代你大哥谢过了。”侯夫人不客气的收下了,毕竟是妹妹的心意。 妹妹待兄长如此大方,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也很高兴。 话是这样说的,她也不会真的拿女儿的年俸做聘金。 华拂风一个小侯爷要成亲,这些银金自然是从公中出来。 余笙的东西,她会代女儿收着,等将来她出嫁之日,全是她的陪嫁。 但余笙去领年俸给大哥当聘金这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圈了。 皇帝也知道了。 是大理寺卿到他面前汇报工作的时候提了一嘴子后,这一嘴子也是他从御史大人嘴里听说的,至于御史大人是从谁嘴里听说的就不知道了。 皇帝得知这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没想到华安侯府已衰败到这种地步了,连个聘金都要用护国公主的年俸。 他们家迎娶的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那是郡主,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不然,南王府脸上没光,华安侯府脸上没光,婚是他赐的,他这个当皇帝的脸上也没有光。 为了面上好看,他直接下了道口谕,赏了华安侯府白银千两,黄金百两,绸缎珠宝一样不少。 这样总可以办一场体面的婚事了吧? 傍晚的时候,赏赐到了华安侯府。 全府的人出来接旨。 大家全都被皇帝的赏赐砸得眼花缭乱,陈瑶高兴得连连谢恩,笑得合不拢嘴。 一块出来接旨的赵姨娘和钟姨娘,两房的人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上好的布匹,还有各样的首饰,嫉妒得差点也中风。 第125章 余笙!拂风! 夜晚来临之际,小余笙使了道瞬移符,去清和宫了。 自从可以使用瞬移符后,余笙也意识到提高修为会给她带来诸多的方便。 谢泠正坐在书案前看书,当看到凭空出来的人后,也是一愣。 “泠泠锅锅,窝来看宁了。” 小奶音脆又甜。 谢泠站了起来问:“你怎么进来的?” “窝用的瞬移符就进来啦。” “买一个行吗?” “泠泠锅锅,宁没有灵力,买了也没有用的,瞬移符要用灵力才能施展。而且,灵力太低的话也瞬移不了几步。” 谢泠歇了买她符的心思。 是他孤陋寡闻。 “泠泠锅锅,窝大锅锅下个月就要成亲啦。” 这事他自然已听闻了,并且知道她今天提前要了自己的年俸,说是给她大哥当聘金用。 “代我恭喜你大哥,到时候我必然要去吃这个席。” “窝也很期待吃席呢。” 【明天窝就告诉班里的学生,让他们到时候都来窝家吃席。】 谢泠怀疑她这么高兴纯粹就是因为想吃席了。 “那宁什么时候成亲呀?窝也好为宁准备一份聘金。” 这话问得突然,谢泠怔了一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说:“我不会成亲,这个聘金就帮你省了。” “啊?宁也要出家做道士吗?” 谢泠:“……” 青云山的那帮道士全都不成亲,严格遵守清规戒律,一心向道。 “不是。余笙,我这里有新鲜的西瓜,你要尝尝吗?” 王都这块不是盛产西瓜的季节,但这里是皇宫,想吃什么都可以弄到。 他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余笙立刻被西瓜给吸引了。 谢泠让宫女拿了西瓜切成块装成盘,余笙坐下美美的吃了五小块后说:“泠泠锅锅,窝想带给窝娘亲尝一尝。” “等你走的时候,这两个西瓜就给你带回家。” 知道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记挂着娘亲,谢泠已让宫女特意准备了两个西瓜放在旁边,好让她带走。 “泠泠锅锅宁真好。”她吃了最后一块瓜后,把为她准备的瓜全都收到自己空间了。 “泠泠锅锅窝走了。” 带着西瓜,她心花怒放的回家了,先来到侯夫人这边。 刚沐浴过的陈瑶穿着单薄的寝衣,头发散开,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小余笙看直了眼,扑上去就抱住了她的腿道:“娘亲好美,娘亲抱抱。” 陈瑶笑着坐下来抱她,小余笙趁机往她脸上啄了一口,美得眼里都是笑,忙又把西瓜拿出来一个往她怀里塞,另一个圆溜溜的西瓜被她放在屁股下一坐。 陈瑶:“……” “娘亲,西瓜可甜了,快尝尝。” “这从哪来的西瓜呀?” “从泠泠锅锅宫里拿的。” 了然于心的侯夫人立刻吩咐道:“夏荷,快来把西瓜切了。” 夏荷快步过来,笑着道:“好大一个西瓜。” 她把西瓜抱走,拿刀一片片切开装盘。 陈瑶看着坐在西瓜上晃来晃去的女儿,忍俊不禁。 她决定要她儿时的趣事全部记录下来,等她长大了,让她好好看一看她儿时的糗事。 西瓜放在屁股下面坐,亏她想得出来。 这个想法才刚生成,就听一声响。 西瓜被坐碎了。 余笙:“……” “哇……窝西瓜碎了。” 小余笙委屈巴巴的要哭了,眼里都要蓄上泪了。 心疼死宝宝了。 这可是她从泠泠锅锅那里拿来的西瓜呀,买都买不到,这个季节外面根本没有卖的。 “噗……”陈瑶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女儿的死活。 人家都心疼得要掉金豆子了。 端着西瓜过来的夏荷一瞧这边的状况,也乐了,忙道:“公主,公主,快起来,奴婢带你去洗一洗,先换身衣裳。” 小余笙一边被她拉走,一边念着:“窝西瓜没了,窝西瓜没了。” 瞧她真难过了,陈瑶笑道:“余笙,西瓜还会再有的,你回头向皇帝要。” 谢泠已经给了她两个了,也不能逮着他一个皇子使劲薅,侯夫人索性就给她指了条路。 小余笙听进去了,不难过了。 品幽和刘嬷嬷这时也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碎了的西瓜,全都跟着心里一疼。 多好的西瓜啊,竟然碎了。 刘嬷嬷忙上前收拾碎了的西瓜,就听陈瑶吩咐说:“把能吃的拿下去分给其她奴婢尝一尝。” 虽然碎了不少,但挑一挑还是能吃的,奴婢们几时吃过宫里的西瓜,碎的也能拿起来舔干净好吗? 先前那块大西瓜还余下不少,她就让奴婢切了送给拂风花容和流觞尝个鲜。 不多时,沐浴过后的余笙跑过来,扑到娘亲怀里求抱抱,又和娘亲说了大锅锅成亲要请同学都来吃席的事情。 到了翌日,她一走进三省班就把可以吃席的好消息告诉大家了。 没有小孩子不爱吃席的,大家纷纷表示一定会去。 这一天,本宗本族的长老也都来到了侯府观礼。 华拂风正式承袭,自然是要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 这天,他穿戴上了红色官袍。 片金缘,绣九蟒。 这是历代华安侯本该有的荣耀。 众长老齐声祝贺。 华春瑾已不可能重振家族昔日的辉煌。 从今以后,家族的荣耀就系在华拂风身上了。 这事之后,华拂风也继续准备开学前的备课。 百川书院的开考时间在六三号,上午一场。 前来应试的有百十来人,考试的地点在百川书院的广场,山长带领十多个师长来监考。 每个进场的考生都会严格搜身,一旦搜出任何作弊的东西永不录用。 “小侯爷。” 旁边有人唤他一声,拂风回头看了看,是和他同岁的表哥陈谦。 两的抬手击了一拳。 随着考生到场,师长过来讲话,再次重申了考试的规矩后便发了考卷。 每个考生相距前后左右相距一米,师长们到处巡视一圈,考生们埋头阅卷,若有人敢抬头左右看一眼,立刻被师长大声警告,让其不要东张西望,好好答题。 在这等严密的监考下,依旧还是有大胆的考生敢作弊。 有个考生把字写在了自己的衣袍内侧了,才偷偷摸摸的抄了一半,就师长揪出来了。 这场考试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六月的天气,一丝风都没有,简直要了老命了。 华拂风和陈谦先后一起交了考卷后,前后出了百川书院。 书院之外,站了一些观望的人,都是考生的家人。 “小侯爷。”一道声音传来,就见一辆马车从他身边停了下来,马车之内探出的身影是南王府的世子谢尧。 拂风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颔首后准备离开。 “小侯爷,你这是准备来百川书院读书?” “嗯。” 他几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 “巧得很,我刚好也准备来这个书院,看来以后我们要做同窗了。” 华拂风不置可否。 “拂风,拂风。”陈谦后面追了出来,道:“拂风,出去放松放松吧,我作东。” “好。”两人一块走了。 谢尧探头看了看,同在一个王都,又都是权贵之家,他对这陈谦当然不陌生。 表哥,表弟是吧! 就他是外人是吧! 谢尧下了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百川书院。 一看是南王府的世子进来了,根本没人敢拦,他喝道:“山长在哪儿,速度带到小爷面前来。” 年过五十的周山长很快来见他了,就见这二世祖端着姿态道:“周山长,小爷要来你书院读书,给小爷我留一个名额,改天小爷就来报到。”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所有的规矩都得让步。 周山长也忙道:“是是是。” 第126章 大舅哥!造孽! 三天后,百川书院考生的成绩出来了,学子们也都按着这次考试成绩的高低排了班。 拂风和陈谦都分在了厚德班。 全班共有十七人。 厚德班除了拂风和陈谦,其他全是来自外地的学子,住宿生。 本地的拂风和陈谦没有晚上在此住宿的打算,但中午可以在此休息一会,所以,也都有分配了宿舍。 领过书本和青衿后,两人一起回了宿舍,把房间整理了一下,顺便换上了青衿。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南王世子谢尧背着自己的书袋子抱着自己的青衿走了进来。 拂风、陈谦以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谢尧笑道:“哟,这么巧啊,我们分一个宿舍了。” 两人心里都闪过‘你是走后门的吧’这句话。 三人的宿舍,两人已把自己的床铺好了,只在最边上留下一个孤零零的空位。 谢尧把自己的书袋子往桌上一放,和陈谦道:“兄弟,帮我把床铺好。” “……”这人真的是很有意思,很能气人。 凭什么要这样指示人? 活阎王惹不起,陈谦装听不见。 谢尧提高了声音:“陈谦,小爷叫你呢。” 拂风转身看向他问:“陈谦是你的仆人吗?” “……”他这不是在家被伺候惯了吗? 拂风又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是来求学的,不是来给谁当佣人的。” “行行行,我错了,我自己做还不行吗?” 谢尧只好自己动手铺床,自己动手换上青衿。 陈谦把拂风悄悄拽到窗棂边上,悄悄问:“他怎么会来这儿?” 还和他们分一个宿舍。 见鬼了。 拂风附耳说了声:“他可能脑子有病。” 谢尧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背着我偷偷的说?” 拂风转身去拿自己的书袋道:“我们去班里了,你慢慢收拾。” 陈谦也抓了书袋,跟着他快步离开,生怕慢一步那二世祖就追上来咬一口似的。 厚德班正热闹着。 在师长还没来之前,学子之间互相问好,结交了新的同窗,也令大家都很兴奋,好不热闹。 随着华拂风和陈谦进来,这种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寂静了。 大家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是真没见过跟画里一样的男子,此等绝色只在天上有。 “诸位好,我叫陈谦,这是我表哥拂风,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身为长子,陈谦本也不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可拂风比他更不爱说话,都不知道和新同窗打声招呼。 在大家的注视下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找个最靠前的空位就坐下来了。 为了日后和大家友好相处,陈谦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我叫祝裴。” 这话题打开后,大家又纷纷一番自我介绍,互相问好。 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青衿,可寒门学子与贵族公子的气质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何章问道:“拂风,陈谦,你们是王都人吗?” 陈谦:“是啊!” 再详细的也就不好深挖人家的身份了,谢尧这时就走了进来说:“想问就直接问,这位就是咱们王都赫赫有名的小侯爷华安侯。” 现在他还真担得上赫赫有名这四个字,毕竟护国公主的名号是人尽皆知的。 本来并不想暴露身份的两个人一下子被这厮把身份掀了个底朝天后,难免让一帮寒门学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出身这么好,还来和他们竞争啥呀。 回去继承家业不香吗? 祝裴便问道:“请问这位兄台,又是什么皇亲国戚呀?” 这种不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把人身份揭露出来的人,最讨厌了。 拂风和陈谦明显对他不耐烦,却又拿他没办法。 谢尧笑了,道:“我呀,是这位小侯爷的大舅子。” 在他的自说自话中,师长终于进来了,喊厚德班的学生去集合,参加拜师礼。 陈谦和拂风一起离去,本想远离这个二世祖,他又笑着跟过来道:“拂风,你怎么好似对我有意见似的,我没得罪你吧?” 他就跟失忆了似的,忘了两府之间的恩怨了。 拂风委实懒得搭理他,见他紧跟着不放,这才开口问他一声:“你真是来求学的吗?” “当然。” “自己考进来的?” “你这话说得,你看不起谁呢。” 华拂风冷呵一声,脚下走得更快了。 等行完拜师礼,厚德班的学子在此上了第一堂课。 午时全都在书院用的午膳。 因为下午还有课,午后也就都回宿舍小憩了。 三人位置的床榻是互相连着的,上面铺了草席,和家里的条件完全没法比。 躺了一会儿,谢尧不由问:“拂风,你睡得着吗?你不觉得这床太硬了吗?” “想享受你可以回府,从现在起不要和我说话,我要休息了。” 谢尧只好闭嘴。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好像真睡着了。 不能适应这张床的只有他。 下午的时间就过于漫长了,夫子在上面讲得口沫横飞,谢尧在下面单手托腮,打盹。 厚德班本就是这批学子中最优秀的学子,优秀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努力,对于课堂上出现打盹之人,吴夫子觉得不可思议。 吴夫子四十出头,一心教学的他并不认识这位二世祖,当时就喝道:“这位同学,你给我站起来,到后面听讲。” 后面的学生赶紧把这二世祖给戳醒了。 吴夫子气得胡子都要吹翻了,指着他道:“就是你,立刻给我到后面站着听讲。” 居然敢和他大呼小叫,谢尧也差点没跳起来,“老东西,你再说一遍。” “……”全班哗然。 这也太不尊重夫子了。 简直罪不可恕。 吴夫子更是气得差点卒中,拂风适时的站起来说:“夫子,下午的时间我也有些犯困,我也站到后面听会吧。” 即将爆发殴打师长的事情无声的平息了。 谢尧默默的站起来,跟着站到后面听讲了。 下了课后吴夫子就去找山长告状去了。 这般不知尊师重道的学生,就该将他逐出书院。 当得知那位竟是王都有名的二世祖后,只觉得这厚德班的学生是造地什么孽,竟和他做了同窗。 此时,厚德班已乱作一团了。 吴夫子气得勉强上完课后走了,这帮学生开始讨伐谢尧了。 不管你是什么人,辱骂夫子就是不对。 若不是拂风解围,瞧他那凶狠劲,还想上去打夫子呢。 在一阵讨伐声中,谢尧气得抓住一个人就要打后被华拂风一把拦了下来说:“谢尧,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你看不见啊?” 谢尧有种气死老子的愤怒。 华拂风慢条斯理的道:“师长上课你睡觉,被惩罚后辱骂师长的是你。其他人为师长讨个公道而已,你说不过人家,又要动手殴打同窗的还是你。” “谢尧,你如果真心想在这里求学,就要遵守校规,班规。不然,回家当你的世子爷多好,便没人会管你了。” “说得好。” 全班同学纷纷附和。 谢尧一看这风向全是针对自己的,再看华拂风一脸正气,要大义灭亲的架式,气得他笑了一声后玩味道:“大舅哥,你说得全都对,我听你的,以后遵守校规、班规,绝不辱骂师长殴打同窗。” “……” 虽然才第一次做同窗,大家都认为这谢尧极其不脸,对华拂风的同情爆满。 摊上这么个大舅哥,造孽。 第127章 大婚前! 前方拂风在百川书院读书,后方他的婚事也在紧张的进行着。 侯府把聘礼也都准备好了,选了个日子,把一百二十抬聘送到了南王府了,给足了两府面子,也给足了皇帝面子。 聘金准备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寓意长长久久。 南王妃看到这排场,心里踏实下来。 都说华安侯府穷到要用护国公主的年俸做聘礼了,她还担心这婚事办得不体面,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后面听说皇帝为了让两府的婚事办得体面也给他们府上赏赐了不少东西。 看看这一百多担的聘礼,南王妃放心了。 腾出来的一个房间摆得满满的,她打开看了看,又命仆人逐个对照礼单,清点一遍。 谢珠玑跑出来看了看,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顿时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南王妃看她这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唤她跟自己回屋了。 坐下来,她语重心长的嘱咐:“珠玑,等你嫁到侯府,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不仅是人家的妻,还是人家的儿媳妇。”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孝顺公婆,尊敬相公。”都说了八百遍了。 “这婚事是你自己非要的,将来若受了委屈,你父王也帮不了你,找皇帝都没用了。” 那时候就成了家务事了。 皇帝也不好插手别人夫妻婆媳之间事情。 “母妃,你说的我都懂。”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南王妃又把她的陪嫁清单也拿了过来,逐个对了一遍。 对方送了这么多聘礼,在陪嫁上他们南王府当然也不会小气,身为郡主,嫁到侯府,也不能让对方小瞧了去。 陪嫁极为丰厚的,商铺田产房屋都是少不了的。 做南王府家女儿的时候,她只能领年俸,得些长辈的赏赐。 等嫁了人,她还可以收租。 只要经营得好,这些陪嫁足够她一生挥霍了。 看着自己丰厚的嫁妆谢珠玑也抱着南王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你对我太好了。” 南王妃叹道:“母妃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你幸福就好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光是想着拂风那张脸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可能会不幸福。 “珠玑,母妃还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 “我听着。” 南王妃左右看了看,道:“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母女俩一块出去了,只是屏退了奴婢,不让她们跟着。 谢珠玑:“神神秘秘的,你说吧,她们听不见了。” “你这么突然要嫁进侯府,连我都能猜出来你们肯定是冲着人家的丹药去的,你觉得人家会猜不出来?” 谢珠玑‘嗯’了一声,“自然猜得出来,拂风又不是笨蛋。” “据母妃所知,就是那老侯爷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说是眼睛失明,全身瘫痪。他们手里若真有这等灵丹妙药,会不给老侯爷用一用?” 谢珠玑悄声道:“母妃,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南王妃颔首:“你知道就好,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谢珠玑完全不明白母妃到底在担忧什么,她嫁的是人,是华拂风,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又不是嫁的如她父王这般的洪水猛兽。 想到父王的荒唐,她也只能叹口气。 母妃摊上父王这么一个人,确实挺不幸的。 好在她眼光足够好,一下子给自己挑中了华拂风这么温柔又好看的男子。 华安侯府 余笙这天下午正在母亲跟前玩耍,爱不释手的抱着一堆金银珠宝。 侯夫人笑说:“以后这些都归余笙了。” 余笙好喜欢,抓起来就往脖颈上,手腕上,甚至脚腕上戴。 刘嬷嬷在一旁看得直乐。 夏荷这时匆匆走进来禀报说钟姨娘这段时间勤快得很,已经跑去看望华春瑾有五回了。 陈瑶闻言冷笑一声道:“他都瘫得口不能言了,我才不相信她会这么有爱心!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招呢。” 刘嬷嬷眼珠子一转,“夫人,她该不会想悄悄弄死老侯爷,从而破坏了咱们小侯爷的大婚吧?”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陈瑶再嘱咐道:“这段时间一定要派人暗中盯好了,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影响了拂风的大婚。” 华春瑾的命是她的,就算要死,也该死在她手里。 她绝不允许有人抢在她之前弄死这个畜牲。 一边玩着珠宝首饰一边听着母亲谈话的小余笙耳朵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瑶道:“余笙,你在这玩儿,我出去一趟。” “窝也去窝也去。”小余笙挂着佩饰叮当,先一步跑了,生怕娘亲不肯带她似的。 陈瑶就是去趟松鹤堂,要看看赵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走进赵老夫人的屋里,那种难闻的气味就传了过来,她掀开丝衾一看,老夫人也长褥疮了。 又大又深,直往外流脓水,惨不忍睹。 小余笙跟过去看了一眼,立马捂着眼睛说:“好可怕,好可怕,祖母一定很疼吧。” 躺在床上口歪眼斜又嘴不能言的老夫人一听他们的声音就直哆嗦,可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余笙这时又悄悄打开一条指缝说:“祖母口歪眼斜的样子真可怜。” 侯夫人放下丝衾,怒道:“这帮无用的奴婢,究竟是怎么照顾人的。” 今天该绿丫当值,她生怕会怪罪到自己身上,忙跪下来道:“夫人恕罪。” 她当值的时候明明已经很尽力了,屎尿及时清洗,可还是生了褥疮。 陈瑶没有怪她,只道:“你去把赵姨娘喊过来。” 绿丫退下,去找赵姨娘。 不多时,赵姨娘快步走了进来。 陈瑶迎着她就给了两个耳光。 被打懵了的赵姨娘忙跪下来道:“夫人,妾身做错什么了?” 陈瑶气道:“赵姨娘,当初是你自告奋勇的要照顾老夫人和老侯爷的,没想到你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私下里根本就没有用心,老侯爷被你照顾得一身褥疮,老夫人也被照顾得一身褥疮,你做何解释。” “请夫人明察,妾身一直有让奴婢给他们用药,翻身,但他们一直这样躺着不动,确实有些难以痊愈。” “你若足够用心,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在小侯爷大婚之日,不能让他们身上发出任何气味出来。 我可不想万一有宾客要前来探望他们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到时候我只好和宾客宣布是你没有尽心尽力的伺候,要怎么惩罚你,你都怪不得我了。” 说完话,她气冲冲的走了。 跪在地上的赵姨娘眼轻抚着火辣辣的脸,目中染上恨意。 大婚之日是吧! 大婚之日这天,在军营的华群玉请假回来了。 早上,华拂风带着迎亲的队伍,前去迎亲了。 第128章 喜宴变丧宴1 大哥大婚,花容、余笙为了这一天,也全都请假在家了。 余笙也穿着自己最漂亮最喜庆的衣裙来迎接她们三省班的同学。 陈瑶一早就忙得脚不沾地,招呼前来的宾客。 前来的宾客除了同宗同族人外,便是陈瑶的娘家人。 旁的就是华拂风的同窗好友以及余笙的同窗和他们家中长辈了。 谢宁和谢凤仪一早就被宫里的嬷嬷送来参加这场婚宴了。 谢泠也早早的过来了。 华春瑾在工部的时候也有几个同僚,陈瑶也发了帖子,来了几个人。 人数够了,气氛也有了。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热到中暑,余笙今天还特意在前院接待宾客的屋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冰,使进到屋里的人都倍觉凉爽。 今天的侯府,可谓是喜气洋洋,锣鼓声声响,欢声笑语不断的从屋里飘出来。 钟姨娘眼红的看着这一切,她不能不恨他们! 转身,她走向了听雨轩。 听雨轩除了赵姨娘带着奴婢来伺候,平日里连个看门的狗都没有。 今天又是小侯爷大喜的日子,全府的奴婢都跑到前院帮忙了,更不见一人。 她走到华春瑾的屋里,来到他榻边,看他那口歪眼斜的丑样,面上也难免露出几分嫌弃,道:“今天是大公子成亲的日子,他迎娶了南王府的郡主,陈瑶那个贱人笑得合不拢嘴了。” “但我不会让她顺利的,我要让他们永远记着这个日子,小侯爷大喜的日子,就是父亲的忌日。” 榻上的华春瑾又剧烈的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真没想到这个钟姨娘竟有杀她之心。 贱人,贱人。 他只能心里无能狂骂。 钟姨娘冷漠的看着他,伸手,想拿起他的丝衾闷死他算了,不过…… 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什么挡了回来。 是余笙设置了一道结界。 那天听母亲说钟姨娘会捣乱,可能会生出害死父亲的心情,从而让大锅锅的婚事不能顺利进行,这话她就记在心里了。 一早上她就趁着大家都忙着,跑过来给他设了层保护结界。 大锅锅要成亲了,谁也不能捣乱。 当钟姨娘意识到这里被一层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保护起来后,气得甩袖走了。 既然陈瑶做了准备,她只能再想后招了。 至于松鹤堂,那边一直有两个奴婢轮流伺候,根本无从下手,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那边。 看着整个院子里的奴婢都在忙碌,赵姨娘也把自己的奴婢小蝶留在了前院,让她跟着去帮忙。 她去了松鹤堂,又对伺候在这里的奴婢绿丫说:“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前面人手不够,快去前面帮忙。” 今天白天是绿丫当值,听闻这话她也就应了一声退下了。 确定四下无人后,赵姨娘走到盥洗室打了盆水过来。 坐到老夫人身边时她轻声说:“老夫人,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今天是小侯爷大喜的日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也恨呀。” “老夫人,你现在天天躺在这儿也不是个事,你看看你,身上都长了褥疮,多痛苦啊!我帮你结束这一切痛苦好不好?你也好早点下去与父亲团聚,相信父亲还在等着你过去呢。” 躺在榻上的赵老夫人不可置信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叫骂声。 这个家里,谁都可以对不起她,唯独赵姨娘没有资格背叛她。 赵姨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湿了的宣纸贴在了她脸上道:“他们想高高兴兴的成婚,我偏不能如他们的意,老夫人,你也这样想的对吧?” 呼吸困难的赵老夫人也挣扎起来。 这一刻,她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脏话都用在她身上。 这个贱人,怎么敢! 小余笙也万万没想到百密一疏。 松鹤堂一直有人看着,她就没过来设结界了,可谁能想到赵姨娘竟如此胆大包天呢。 赵姨娘和她轻声说:“我会让他永远记着,他们的喜日是你老人家的忌日。 新妇竟然是个丧门星,命硬得很,一入府就把您老克死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瑶会膈应在心吧! 她倒要看看陈瑶这个婆婆如何与做郡主的媳妇和平相处。 她绝不会让他们和平相处。 * 在震天的锣鼓声鞭炮声中,新娘的花轿迎进了门。 孩子们跟着花轿跑,要看看新娘和新郎。 余笙也兴高采烈从人缝里挤进去。 今天的大锅锅帅出天际了。 华拂风下了马,手执牵红,另一端牵着新娘,跨了火盆入了府。 宾客跟着进府看热闹,小孩子跟着瞎胡叫。 侯夫人坐在客堂,等候儿子儿媳妇拜堂。 在喜婆的主持下,拜堂仪式也顺利完成后,新娘被送入洞房,小孩子们跟着余笙一块跑过去,要看新娘。 陈瑶继续招呼宾客。 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刘嬷嬷就突然过来了,附耳和她说了一句:“出事了。” 陈瑶笑着和宾客打声招呼,举步出来了。 路上的时候刘嬷嬷和她小声说:“赵老夫人咽了气。” 陈瑶直接去了后院,来到了松鹤堂,确认了老夫人的死。 侯府虽然很忙,要用的人多,华春瑾和赵老夫人身边依旧各放了一个奴婢暗中盯着。 片时,奴婢紫英匆匆过来了。 陈瑶让她把今天看到的,所知的仔细的说清楚。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到。 赵姨娘来往老夫人的院子里是常态,她又是赵老夫人的侄女,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会对这位做什么。 据紫英交代,她只看见赵姨娘去了老夫人的屋里坐了一会儿,还让绿丫去了前院帮忙。 大半天过去后,紫英见这里四下无人,就进去看了看情况,便发现老夫人没气了。 在小侯爷大婚的日子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忙悄悄找了刘嬷嬷禀报这事。 刘嬷嬷跟着她一块去确认过后让她先别声张,又把绿丫找了回来,确认了她是被赵姨娘支开的。 此时,绿丫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只怕这事主母会责罚她照顾不周。 小侯爷的大婚之日死了长辈,这事若传开了终归不好,刘嬷嬷只能压着这事,等拜完了堂,才来禀报。 陈瑶听完来龙去脉后来道:“今天是郡主的大喜日子,这婚又是皇上赐的,总要顺顺利利的完成才算体面。不然,惹得龙颜不悦,谁都没好果子吃,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几个人都忙说知道了。 陈瑶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拿帕子拭眼泪。 演技不成功,根本没有眼泪。 她哽咽道:“母亲,今天只能先委屈你了,等忙完郡主的事情,妾身定会把你风光大葬。” 说完又抽泣了几声。 刘嬷嬷忙安慰说:“夫人,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先不要哭了,再多眼泪也等到事情结束了再说。” 主仆一唱一和。 陈瑶只能拭着不存在的眼泪说:“母亲,你再躺一会儿,妾身忙完前面的事情后就来厚葬你。” 演足了戏份后,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又恢复正常,嘱咐绿丫继续守在这里。 大婚的日子会出一些意外也早在她的意料之内,所以才刻意派人盯着。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来下手的会是赵姨娘。 她要防的本来是钟姨娘。 直到现在也没敢往赵姨娘身上想,甚至觉得可能是赵老夫人活活把自己气死的,想想又总觉得不对劲。 赵姨娘怎么可能会主动支开赵老夫人身边的奴婢去帮忙。 死就死吧,就算大婚变忌日,左右是个老太太,在拂风的心里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就算这个时候不死,她也打算在大婚后送他们母子下去。 这事再往后压一压,等到晚上再把这事捅出来就行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松鹤堂外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赵姨娘带着一众老夫人过来了。 以往她常跟着赵老夫人去参加各种宴席,认识的人多着呢。 这次前来的,自然是赵老夫人的一些老朋友。 赵姨娘与她们聊了一会儿,这些老友就想要过来看看赵老夫人了,这事正合她意,立刻就带着人过来了。 第129章 喜宴变丧宴!2 刘嬷嬷也听见了外面有声音,跑到窗棂处往外一看后忙回来道:“夫人,赵姨娘领着一帮人过来了。” 陈瑶的打算落空,只能往地上一跪,哭了起来。 “娘啊,娘啊!” “今天是拂风的大喜日子啊,您怎么不吃杯喜酒再走呢。” 她拿出毕生的演技,失声哭了出来。 绿丫和紫英也立刻跟着哭。 “娘啊,您孙媳妇才刚进门,还没给您敬杯茶呢……” 陈瑶哭得情真意切,一众妇人已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赵姨娘快步进来问。 刘嬷嬷也哭道:“老夫人殁了。” “老夫人啊!您怎么舍得走了呢。”赵姨娘也扑通跪了下来,大声的嚎哭。 一众前来探望的老友都惊了,这好好的喜宴变丧宴了。 一时之间,屋里的人无不垂泪。 刘嬷嬷这时又上前道:“夫人,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您拿个主意出来吧,这要如何是好啊?”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陈瑶也不好把这事压下来假装没这回事了,她忍着哭意站起来说:“诸位夫人,今天老夫人殁,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大家也只能道:“夫人节哀。” 刘嬷嬷适时的请大家移步。 陈瑶直接去了前厅,看着热热闹闹的宾客,宣布道:“诸位,老夫人殁,喜宴只能暂停取消了。” 改日可以直接请他们吃丧宴了。 这事发生得突然,和她相熟的夫人立刻过来安慰她,请她节哀顺变。 有眼力见的朱、余两位管家立刻上前请大家改日再来赴丧宴。 好好的一场喜宴,变成了丧宴,红事变成了白事。 大家议论纷纷的走了,有人悄悄说这郡主命也太硬了,一进来就把老太太给克死了。 不久之后,张灯结彩的红绫也被扯了下来,挂上了白布。 还坐在新房里的郡主听闻此事后:“……” 她一把扯下脑袋上的盖头。 这洞房是别想有了。 “给我准备身素净的衣裳。”她吩咐自己的婢女后抬手就把凤冠霞帔都取了下来,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出去了。 华安府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喜乐变哀乐。 客人都走光了。 到处都挂上了白绫。 灵堂这边给设了起来,老夫人穿上了寿衣。 新郎官拂风也换了衣裳,穿了一身孝。 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还瘫在榻上,无人守孝,他身为长孙,就得代替父亲来守这个孝了。 一起孝守的还有其他几位孙子和姨娘。 赵姨娘哭得死去活来。 侯夫人在院中嘱咐朱、余两位管家,看看缺少什么,立刻置办。 等嘱咐完事,小余笙跑到她跟前拽她说:“娘亲,为什么大锅锅他们可以穿白衣,只有窝没有呢。” “你还小,不用穿,乖,去玩吧。” 她女儿是神明转世,那赵老太也配她女儿守孝。 余笙也就跑到灵堂里玩了。 大家全都跪在灵堂里守着。 她跑进来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赵姨娘你干哭没眼泪。” 就她嚎得声音大,小余笙趁机凑近一看,她根本没掉一滴泪。 赵姨娘一滞,气得想把她和赵老夫人扔一块。 余笙跑到赵老夫人身边和她大声说:“祖母祖母,他们都在装哭。” “……” 郡主进来的时候看到听到的正是这一幕。 那小人儿是一点不害怕,还敢趴在灵堂上和死人说话。 就是说的话太让人尴尬了。 她上前敬了香,余笙又瞅着她道:“嫂嫂,你那好看的衣裳呢?” 红红火火的凤冠霞帔,好看极了。 她也特别喜欢呢。 谢珠玑看她一眼,疑惑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府里死人了啊! 在她看来好像那里躺着的不是死人,而是睡了。 “祖母殁,我身为孙媳妇儿,自当随夫君一起守灵。”说完话,她走到拂风旁边,与他一起跪了下来。 拂风:“祖母承受不起郡主的跪,郡主还是回去吧。” “我这一跪是为了陪夫君。” 她非要如此,那就随她了。 拂风没再理她,却感觉到她自从跪在他身边,那道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大家都在这里守灵,全跪着不动了,还全都在装哭。 小余笙一个人无处可去,索性就坐在了灵榻上看着他们,时不时摸出一颗荔枝吃了起来。 “……”画面就很诡异。 拂风站了起来,走到余笙面前拽着正吃荔枝的小人儿就出去了。 “大锅锅,宁不守灵啦?” 拂风把她拽到外面道:“我要守灵,要不你去找流觞玩会儿?” “流觞只会让窝修炼。”根本玩不起来嘛。 郡主从灵堂里走过来道:“我可以陪公主玩吗?” 她也不想在里面守灵,跪在那里多累啊! 她这等身娇体贵的人,还没这样跪过呢。 两人都看了她一眼。 余笙:“窝不想和坏银玩。” “……” 谢珠玑一噎,忙道:“公主,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 余笙一脸不信邪的看着她。 尴尬,谢珠玑好声好气的哄她道:“你要是没人玩,可以找我玩,我会玩的东西可多了。” “走吧走吧,你相信我一次。”谢珠玑上前拽着她的手就走。 余笙由着她拽走了,只是道:“宁要是骗窝,窝以后都不和宁玩。” “不骗不骗。”郡主把她拽到自己的婚房了。 一进屋,她就打开一个大箱子,那箱子大得足以可以装两个小余笙在里面。 里面装的全是珠宝首饰。 “公主,你看看这些好玩吗?” 不论年纪大小,就没有女孩儿不喜欢珠宝首饰的。 果然没骗她。 余笙立时被这些亮晶的东西吸引。 那么多的珠宝,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哇,这么多,这么漂亮,全是宁的吗?” 谢珠玑:“如果你喜欢,也是你的了。” “窝喜欢,窝喜欢。”小余笙扑了过去,爱不释手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喜欢了一会儿后,小余笙清醒了,叹口气,道:“无亲无故,窝不能要宁的东西。” “谁说无亲无故,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亲人了,是一家人,我是你嫂嫂,最亲的嫂嫂,等你将来长大嫁人了,我做为你的嫂嫂,也是要给你送很多陪嫁的,不仅有珠宝首饰,还送你很多漂亮的房子,仆人。” “不要以为窝不知道,宁讨好窝是想要丹药,窝没有丹药。” 大师父活着的时候是会炼丹,现在大师父羽化了,其他师父也不精通。 说没有丹药也是真的。 谢珠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发誓,我根本不想要丹药,我也知道丹药不是万能,若丹药真那么神奇祖母今天就不会殁了。 我父王想丹药也是事实,我保证,我绝不会为了他骗你的丹药,更不会骗拂风。” 余笙掏出一个符给她说:“这个空间符你收着,放在你的荷包里就可以扩大荷包的空间,你可以用来存放你的珠宝,这样就不怕被偷啦。” 竟还有这好事? 余笙:“就当是我用它买你漂亮的珠宝了。” “好,你多挑几样喜欢的。” 余笙挑啊挑,不知道该挑哪个好了。 每个都好看啊! 最后挑了一串手链、一串项链塞自己空间里了。 虽然她个个都喜欢,可这终究是人家的,不是她的,她也不能贪心的全拿了去。 等她挑完珠宝,谢珠玑又拿来干果给她吃,余笙抓了一把糖炒栗子放在自己腰间的包包里。 为了让她装东西方便,她衣裳里会绣上小口袋,空间符一贴,更方便她放东西了。 谢珠玑瞪大眼睛看着她往口袋里塞东西,塞了那么多吃的,也不见她口袋鼓。 塞完吃的小余笙嗑了口瓜子问道:“那你会讲故事吗?” “会,我会。” “那你讲吧。”小余笙坐了下来,继续嗑瓜子。 谢珠玑跟着她坐下来,道:“那我就讲个多情郡主和冷情郡马的故事给你听吧。” 这是她这几天正追的一本书,喜欢得很。 别说,还别说,她还挺有讲故事的天赋。 小余笙听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一男一女的爱情故事。 讲了半个时辰后,郡主累得口干舌燥,最后一拍桌子,来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公主,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儿了。”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余笙站了起来。 “好吧,窝下次再来听宁讲故事,讲得好了有赏。” 说完话,她嗑着瓜子,迈着小短腿,走了。 终于把这尊神给送走了。 谢珠玑招招自己的婢女进来。 “快,赶紧把我的荷包找出来。” 找出一个荷包,把空间符往里面一贴,她开始尝试着把珠宝往里面塞。 主仆都惊呆了。 谢珠玑道:“瞧见没有,神啊!简直太神了。” 这厢,余笙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溜哒回去了。 别人都在守灵,府里的仆人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她一个小不点能怎么办? 只好一个人玩了。 就是回去的时候想到华春瑾,她跑过去看了看,把结界解除了。 华春瑾嘴歪眼斜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余笙瞅了他一眼后就捂住了眼睛说:“好怕好怕!” “坏银,宁娘死了。”她好心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大家都这么忙,想来也没人来和他禀报这事。 躺在榻上的华春瑾果然动了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坏银,窝看宁身上有死气,想来也是快死了。” 华春瑾呜呜直叫,就是说不出一句能让人听懂的人话。 小余笙轻哼道:“给窝娘下毒,窝才不帮宁,宁快点下去找宁娘吧,我才不陪坏银说话呢。” 说完了话,小余笙又拿出栗子,一边吃一边走了。 第130章 亡夫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华拂风就从灵堂里离开了,来到婚房。 郡主正在试验自己的空间符,主仆在一起嚷道:“神了,真太神了。” 余笙给的空间符她贴在了自己的荷包上,然后把自己的珠宝首饰往里面塞,它真的就像一个无底洞似的,填不满。 闲着也是闲着,她又忙让婢女把她的其她物品也抬进来,自己继续往里面塞。 华拂风进来时看到的情景就是,婚房里摆满了空箱子。 谢珠玑看他回来了忙收起荷包,羞涩的唤了声:“夫君。” “祖母殁,要处理的事情多,你早点歇息。” 她也体贴温柔,“我知道,夫君只管去忙。” 华拂风颔首,转身走了,回他拂月阁了。 郡主继续装自己的物品。 那厢,陈瑶在稍作沐浴后去了一趟听雨轩。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总得去和华春瑾念叨两句。 侯夫人吩咐自己的奴婢道:“去打盆水来,我今天好好的给他洗一洗。” 夫人居然要亲手给这脏东西洗一洗,几个奴婢虽然不解,品幽还是忙跑去盥洗室打了一盆水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 等把人都打发了,侯夫人拿起湿了的手帕说:“华春瑾,今天你娘死了。” 华春瑾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陈瑶慢条斯理的道:“死前,只有赵姨娘去看过她,把她身边唯一的奴婢支开了,说什么前面人手不够,让绿丫去帮忙,她可真是孝顺啊!一个奴婢都不留。” “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去陪陪母亲吧!” 说完话,她手里的帕子蒙在了他面上,用力蒙住了他的呼吸。 华春瑾挣扎了几下后,渐渐便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陈瑶拿了帕子,探了一下他的呼吸。 呼吸没了。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虽然时间不太对,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 她若无其事的给华春瑾擦了一下身。 真是惨不忍睹。 算了,太恶心了,她下不了手。 她把帕子扔到水盆里,对外面的婢女道:“把水端出去吧。” 品幽进来,端着水进了盥洗室。 陈瑶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动,举步走了出去。 听雨轩内,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华安侯府,也终于寂静下来。 直到黎明,刘嬷嬷匆匆跑了进来禀报:“夫人,老侯爷薨了。” 陈瑶正在梳妆,颔首道:“母子俩感情真深啊!也好,这丧事一块准备了。” 正在床上睡觉的小余笙睁开了眼,爬了起来问:“娘亲,那这席咱们还能吃吗?” 昨天白高兴一场,最后都没吃上好的。 “喜宴是吃不上了,等着将来吃你二哥三哥的吧。” “丧宴不可以吃吗?” 侯夫人看着这个小馋猫道:“丧宴也可以吃,后天,把你的同窗都请过来吧。” 礼金都送了,这顿饭就一块吃了吧。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洗漱好,用过早膳后,余笙就跑出去玩了。 今天虽然是丧宴,家里依旧很热闹,人来人往的。 由于华春瑾也死了,灵堂里便又多了一个他,府里的几个孩子全都过来为他守灵了。 亲戚朋友陆续前来吊唁。 外人瞧这家前后死了两个人,全都是同情的,都说陈瑶太不容易了。 一个女人,要操持两个人的丧事。 关键这婚事还没圆满的办成,晦气。 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尽人意,只有当事人陈瑶知道,她心花怒放。 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 作为亲家,女儿刚入府就连死二老,南王妃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 搞得好似她女儿克死的一样。 今天下午,她也过来吊唁了。 一起来的还有她儿子谢尧。 陈瑶这时也正在灵堂守着,自然也看见她了。 等上过香,南王妃道:“夫人节哀顺变。” 谢尧这时也凑近拂风道:“小侯爷,节哀顺变。” 陈瑶站起来请南王妃到外面说话。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明天回门,恐怕要委屈郡主了。” 拂风这边要守灵,自然不能陪她回门。 万事死者为大。 南王妃也善解人意的道:“死者为大,珠玑作为媳妇本应该一起守灵,等处理完府里的事情,再让他们一起回门便是了。” 两人说好了这事,南王妃表示想去看看珠玑,陈瑶就让奴婢带她去了。 府里死了两个长辈,刚嫁过来的谢珠玑又不需要去守灵,也不好到处跑,只能呆在屋里一个人玩了。 一看到母妃进来,她忙迎过去道:“母妃,您怎么来了。” “我来吊唁的,这侯府连死两个长辈,你好歹也去做个样子,让人看看你的孝心。” 居然躲在屋里不出去,真是—— 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谢珠玑表示:“拂风说我是郡主,他们受不起我的跪,不让我守灵。” “人家那是客气话,恭维你两句,你居然当真了?你既然嫁到了侯府,你首先是人家的儿媳妇,之后才能摆你那郡主的架子。” “……” 南王妃冷哼一声:“昨天晚上没圆房吧?” 谢珠玑摇头。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拂风肯定也没有心情圆房了。 “小侯爷也没在你这屋歇下吧?” 谢珠玑再摇头。 “不圆房至少可以一屋歇下吧?人家都不在你屋里歇下,说明对你的表现很不满。” “……”谢珠玑脸上垮了下来,母妃不说,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被她一说,竟然觉得非常在理。 “你赶紧换身素净的衣裳,去跟着他一起守灵。他能跪,你也能,他不起,你就一直陪着,让他知道你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事事愿意以他为天,愿意为他屈尊纡贵。” 说完话,她自己都先叹了口气。 女儿还小,根本不明白不是她嫁进来了,成了人家名誉上的妻子了,人家就一定会喜欢她,爱护她。 又有她父王那些混账事在先,想讨人家的喜欢,还真得花点心思才行。 好在她听劝。 知道母妃断然不会害自己,都是为自己好。 谢珠玑忙招呼自己的奴婢,找了身白的衣裳换上了。 南王妃又嘱咐她说:“明天你不要回门,这几天你就跟着他守灵,等府里的事情办完了,再带着小侯爷跟你一起回门。” 谢珠玑一边应下,一边换好了衣裳后,快步去了灵堂。 多了一个华春瑾,现在连陈瑶也在这守灵了。 白天吊唁的人多,来来往往的,但凡懂事的都跪在这儿。 五岁的小余笙不列在懂事之内。 谢珠玑走进来后先上了香,拜了拜后,瞅了一眼拂风的位置。 婆婆在首位,拂风挨着婆婆,旁边依次是群玉,花容。 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悄悄踢了一下群玉,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后,她跪在华拂风旁边了。 华拂风看她一眼,低声说:“郡主还是起来吧。” 谢珠玑低声说:“夫君不要再劝我了。” 华拂风站起来了,走了。 “……” 谢珠玑纠结的苦思冥想。 忘记问母妃了,若是她一来华拂风就离开了,她是继续跪,还是跟着他一起走。 第131章 灵魂冲出天灵盖 看婆婆还跪在这里守灵,谢珠玑最终选择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了。 长这么大,还从未跪这么久过。 谢珠玑左右看了看,怀疑他们的膝盖不是血肉做的,都不觉得麻吗? 过了一会儿,陈瑶也站起来走了。 灵堂有人守着就好了,又不是非要十二个时辰一直跪在这儿。 总得上个茅房吧! 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见余笙正和表哥陈洛在河边玩,一起的还有拂风。 家里死了两个人,娘家那边的人自然是要过来吊唁的。 陈洛以舅舅死了为由,请假不去书院了。 “拂风。” 陈瑶走了过去。 “娘亲。”余笙听见声音就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说:“娘亲,宁不要哭了,哭多了就不好看了,笙笙也会心疼娘亲。” 这不得做个样子嘛。 陈瑶不好多作解释,摸摸她的头道:“娘亲谢谢你的关心,娘亲心里有数,不要担心。” 她话锋一转,“笙笙,外面不热吗?瞧这小脸都要晒黑了,快带带表哥去屋里看看你的锦鲤。” 说得也是,余笙一挥小手:“表锅,走了。” 待两人离开,陈瑶这才对拂风道:“我看郡主一直跪在那儿没动,想来南王妃教过她了。” 毕竟昨天可没这样子。 华拂风:“她虽不太聪明的样子,南王妃还是有有些聪明在身的。” 陈瑶认可这话,又道:“你别忘了她是冲着丹药来的。” 瞧那郡主生得也是貌美,她多少有点担心儿子会被女色诱惑。 拂风:”儿子不会忘记。“ 母子俩说了会话后回去继续守灵。 待他们一回来,华群玉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花容也忙跟着起来了,要一块离开,就连钟姨娘也适时的站了起来。 谢珠玑意识到是可以出去的,毕竟人有三急,她现在也想急。 等两位姨娘再次回来的时候,她也适时的站起起来准备出去溜溜,活动一下筋骨,到时候再回来。 腿麻得没了知觉,手臂也麻,周身没一处不麻的。 就在她终于成功站起来时,身子突然失去重心,直直的往前扑去。 “啊……” 一声惨叫,又惊又惨,从谢珠玑口里发出来了。 她直接扑向了灵堂前,出于本能,为了不让自己跌倒,还前跑了两小步,这两步的结果导致她直接扑在华春瑾身上了。 “……” 整个灵堂只有谢珠玑的惨叫声,大家都被她这一顿神操作惊呆了。 谢珠玑与华春瑾来了个脸对脸,打了个照面,看到他嘴歪眼斜的模样后,吓得魂都没有了。 她惨叫着直起身来就奔了回来,一蹿三尺高,准确无误的投到华拂风的怀抱中,整个人都吊他身上了。 吓得她啊!嗷嗷直哭。 外面不知情的人听见了只叹这郡主真孝顺,对二老竟如此情真意切,这才刚进门啊,就真能哭得哇哇的。 听听,就数她声音大了。 赵姨娘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郡主还真是咱们家的福气呀,一进门就送走了家里的两位老人,现在看来当真是对咱们老侯爷特别关照啊!” 这话说得极为阴阳怪气,任谁都知道这话要反着听。 说完这话,她上前亲手整理了一下华春瑾的寿衣,语带哽咽:“老侯爷,让您受惊了,刚才来和您打招呼的是新进门的儿媳妇。” 谢珠玑哭不出来了。 她又不傻,当然感觉出来自己被内涵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挂在夫君身上时,她又羞又怒,期间拂风想把她放下来,她都死挂着不肯下来。 等她终于肯下来了,气呼呼的道:“刚才有人推我。” 钟姨娘也适时的说:“想来是二老特别喜欢您,和您打声招呼吧。” 这话说得,吓得谢珠玑汗毛都竖起来了。 赵姨娘也道:“二老自然是特别喜欢郡主的,托了郡主的福,二老才能脱离人生疾苦。” 对于自己刚进门就连死二老这事,郡主心里也不是太舒服,这么晦气的事竟出现在她的大婚之上,好像有多不满意她的婚事一样。 这两位姨娘一唱一和的,听着是在夸她,分明带着刺啊! 夸得让人分外的不舒服。 陈瑶看了一眼这位郡主,从她今天进来又跪在这里守灵就看出来了,道行不行。 两位姨娘一唱一和明捧暗踩,她丝毫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应对。 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未曾及笄的姐儿,想来平日里也是被南王夫妇娇纵得没有脑子,下面的奴才个个捧着。 这南王虽妻妾成群,膝下除了世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姐儿。 陈瑶思量片刻,也适时的道:“灵堂之上,休要大声喧哗。” 说完话,她重新跪了下来,两位姨娘也就低眉顺眼的跟着跪下了。 灵堂内热闹一场后,兰君和兰蓉两位姐儿也适时的出去了。 谢珠玑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也往外走。 就是脚下多少有点飘。 华春瑾那张可怕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挥都挥不去,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一瞧着她出来了,她的奴婢青黛忙上前来扶她,小声说:“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先回屋歇会儿。” 听出自家主子语气里的害怕,脸色都不对劲了,青黛也不敢多问了,忙先把人扶了回去。 等回了屋,院里十几个奴婢迎了上来,都是陪嫁来的。 屋里贴身伺候的也有四个奴婢,云舒,流苏,素心,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郡主发生什么了?” “郡主脸色怎么这么白?” “郡主没生病吧?”素心忙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出这么多的冷汗。” 流苏忙准备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郡主先喝杯茶。” 谢珠玑把茶慢慢喝了后,才觉得心里热乎多了,这才找回思路,说起灵堂的事情,声音还带着一些后怕。 “在灵堂里,我想站起来出来透透气,突然就感觉一个力道把我往前推,我就一下子扑在了公公的灵前,与他打了个照面,那张脸特别的恐怖。” 说到这里,她仿若又看到那张脸了,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喃喃道:“瘦得皮包骨头,嘴歪眼斜的,他们说是公公推的我,难道真的是我命太硬,一过来就把二老克死了,他们对我心生怨恨?” 几个奴婢面面相觑后—— 青黛:“郡主,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哪个人撞了你?” “我是郡主,谁敢撞我。” 素心:“可能也是不小心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眼前全是那张脸,这灵堂我是去不了了。” 太可怕了。 流苏:“郡主,不去不行啊!王妃交代了,让您务必跟着小侯爷一起守灵。” “我魂都要吓出来了,再去守灵我命还能有吗?不去不去。” “……” 第132章 拂风:冷情郡马 前不久还是烈日当空,谢珠玑一觉醒来天已发黑,外面乌云密布。 两个奴婢过来伺候她洗漱,两个奴婢把晚膳端了进来。 用膳的时候她询问一声:“拂风还在灵堂吗?” 青黛回话:“是的郡主,全都在灵堂守着,等用过晚膳您要过去看看吗?” “那就看看吧。” 省得拂风到时候找借口不回她屋休息。 她乐意去了,青黛也松了口气。 等她吃过,几个奴婢陪着她一起出了门。 就是这晚上的风有点大,像要下雨了。 谢珠玑再次来到灵堂时,各院小主都老老实实的守在这儿。 一看她又过来了,华群玉主动往一旁挪了挪。 谢珠玑再次跟着跪下来时,一阵大风突然就刮到屋里来,灵堂挂着的白绫乱飞,窗棂子也刮得咯咯响。 赵姨娘轻声和钟姨娘说话:“我就说郡主是咱家的福气,你有没有感觉这灵堂里的温度一下子都降了?” 虽然她声音刻意压低了,还是能保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 正在这时,突如其来的霹雳一声响。 一记响雷带闪电砸了下来,伴随着一阵大风刮,竟然直接把屋里的烛火全都给刮灭了,火盆也翻飞。 灵堂里瞬间陷入黑暗。 兰蓉和兰君先尖叫起来,花容也被吓得大叫一声就抱住了自己的二哥。 谢珠玑倒是没尖叫了,她直接就抱住了身边的人,使劲往人怀里顶。 华拂风:“……” 外面哗啦啦的雨点声已砸在了屋顶上,屋里乱作一团。 顷刻之间,大家都跑出灵堂了。 兰蓉和兰君吓得直哭。 陈瑶沉声道:“哭什么哭?就算他们回来了,那也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祖母,你们没做过亏心事,怕他们做什么?” 这话给了谢珠玑底气,她立刻道:“母亲说得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大家不必害怕。” 也不看看她现在紧紧抱着不放的是谁。 华拂风不动声色的把她给推开了,意味不明的道声:“郡主好胆识。” 谢珠玑强撑着面子,喊自己的婢女:“青黛,你们快进去把灯点起来。” 手执着灯笼的青黛:“……” 不是!郡主!这事可以让侯府的下人来做,犯不着咱们亲自去做啊! 这大晚上的,雷声轰轰,大风呼啸。 侯府的下人也怕啊! “娘亲,娘亲窝来了。” 伴随着一道小奶声,就见余笙跑了出来,流觞一路为她撑着伞。 天都下雨了,迟迟不见娘亲回来的小余笙亲自来找人了,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大家全站外面了。 她跑到陈瑶面前道:“娘亲,今天晚上不用守灵了吗?” 【娘亲终于不用跪坏银了。】 【跪一天了,笙笙可心疼了。】 陈瑶听见女儿这么心疼她,心里也特别受用,道:“今天晚上大家都回去歇息了。” 今晚这样的天气,想来也不会有想愿意守灵,全都散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闲话了。 果然,她这么一说,赵姨娘和钟姨娘也都忙行礼告退。 他们离开后,陈瑶这才又问余笙道:“笙笙,你看看这灵堂里可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上次都能从刑檬的玉上看出里面藏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来她也能看出这灵堂可有不妥之处。 余笙闻言道:“娘亲宁放心,咱们府上干净得很,有笙笙在此,任何恶鬼都不敢进靠近笙笙的家。” 也不是谁死了都有机会留在人间,化作厉鬼害人,这都是需要一些条件的。 若不然,人间岂不真的成了地狱了。 那阴差又不是吃闲饭的。 她这么一说陈瑶也就放心了。 谢珠玑意识到这家里就有个两个道士可以捉鬼后,她忙道:“公主,我今天在灵堂里,被人推了一把,赵姨娘说是父亲推的我。” 余笙:“宁真好骗。” 谢珠玑:“……” 陈瑶牵着余笙道:“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至于谁推的谢珠玑,她心里自有数。 除了那两房的人,也不可能有旁人了。 华拂风也转身就走,谢珠玑忙跟他一块去了。 走出几步的华拂风停了下来道:“郡主,这段时间要为长辈守灵,你就先回去早点歇息吧。” “母亲不是说今天晚上不用守灵了吗?” “我要读书,把这两天落下的补上来。” 谢珠玑:“……” 华拂风走了。 谢珠玑在风中凌乱。 “怎么办?”她问身边的奴婢。 这明摆着是要和她分房睡啊! 借口还合情合理。 流苏上前小声道:“郡主,他去哪儿,咱们就跟着去哪儿,他要读书,郡主就坐他旁边一块读书,只要不出声不打扰他就行了。” 谢珠玑觉得言之有理:“就这么办了。” 主仆直接跟着他去了拂月阁。 走到自己院前的华拂风:“……” “你这是做什么?” 谢珠玑道:“夫君,我们既然已拜了堂,就是一家人了,你读书我也理当陪你读书,你写字,我就帮你研墨。” “这就叫红袖添香。”说完这话,她径直进了拂月阁。 华拂风:“……” 拦是拦不住了,主仆一行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仅是郡主,还是小侯爷的妻子。 华拂风没再说什么,先去沐浴了。 等沐浴过,他去书房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他唤来近身小厮柏林问道:“郡主呢?” “郡主在沐浴。” “……” 一路走来,虽有雨伞遮挡,身上还是被雨漂湿了。 拂风这边沐浴过,她的奴婢就立刻前去准备场子准备水了,又跑回去为她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等她收拾干净已是半个多时辰后的事情了。 考虑着家里死了两个长辈,谢珠玑依旧穿了一身素白的寝衣,来到书房。 拂风:“……” “让夫君久等了,夫君你自便,就当我不存在。”她在他不远处坐了下来,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本书,捧在手中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多情郡主和他的冷情郡马》 拂风自然不知她手里捧的是什么书,继续看自己的书,本想当她不存在,可她看个书一会儿娇羞,一会捂脸笑…… 想来也不是看什么正经书了。 华拂风不动声色的起身,一声不响的走到她身旁,伸手就把她的手拽走了。 谢珠玑:“……” 华拂风一目十行的往下看,这都什么玩意。 一段亲热戏码,描写得极为下流。 “给我,还给我。”谢珠玑扑了上来,奈何人家长得又高手又长,她根本抢不到。 华拂风道:“这种污秽的书籍郡主以后最好莫要再看,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丢的不只是你自己的脸。” 居然说她的书污秽,谢珠玑是十分不服气的,据理力争,“哪里污秽了?” 有南王这样的父亲,想来她也是不知什么叫羞耻,华拂风把手塞她手里,“既然郡主觉得不污秽?那你给我念一遍,把这段念下来。” 谢珠玑看了看这一段,念给他听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念,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 谢珠玑拽住他,一把就给他推倒了。 第133章 余笙!郡主!! 被推倒的华拂风:“……” 见过厚颜无耻的男人,还真没见过厚颜无耻的女子。 谢珠玑也慌了:“……” 虽然往日里没少看父王和那些男倌、歌伎的荒唐事,可实战还是头一回。 瞧这嘴,当真是唇红齿白。 就算她屑想已久,也不敢贸然下口。 华拂风也没给她下口的机会,又把她给撂翻了后迅速站了起来。 “不成体统。”他轻斥一声,举步就走了。 身后传来谢珠玑嘀咕的声音:“夫妻之间要什么体统。”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也没敢追上去,学着书里写的那样,把人按住胡来,就是这心里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奴婢青黛在外面悄悄喊:“郡主?” “进来吧。” 青黛快步走了进来问:“小侯爷走了,奴婢瞧着他是去了寝屋,郡主,你不过去吗?” 谢珠玑抱着那本没有被没收掉的书叹口气,“你家郡主我是有色心没色胆啊!” 虽然她内心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真碰着人了,连亲都不敢亲,更不要提扒了他的衣裳了。 这等事情确实有点没羞没臊了。 青黛为她发愁:“大婚的日子碰上这些事情,郡主,您要是不主动那得什么时候啃到骨头吃到肉。” 谢珠玑叹气:“再等等吧,拂风还在孝中,我也不能太丧心病狂只顾自己快活不是。” 想得她忍不住咽了口水。 这书里描写的何等快活,谁不想试。 青黛附和:“说得也是,那就等丧期过了。” 也必须等丧期过了。 她再大逆不道,再想扒了拂风的衣裳,也不能在他刚丧父期间啊! 人家正伤心着呢,肯定也没心情和她快活。 谢珠玑叹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别人觉得她命硬,她还觉得他们死的不是时候,太晦气呢。 “对了,之前余笙说这府里没鬼,灵堂里也没有鬼,但我真感觉到我被人大力推了一下,若不是二老的鬼魂跑出来推了我,那不就是人推的了吗?你给我想想,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种地方推本郡主?” 青黛苦思冥想。 初来乍到,对侯府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真想不出来啊! 郡主也想不出来,吩咐道:“明天去打探打探各房姨娘和婆婆的关系。” 主仆俩说了会话后,郡主也起来,去了寝屋了。 拂风挪到寝屋看书了。 谢珠玑走过去问:“夫君,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不困吗?” 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谢珠玑看了看屋顶,道:“夫君,我听闻人家读书人都会悬梁刺股,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悬梁。” 刺股就不需要了,怪疼的。 “我看书的时候,你能不说话吗?” “那我去睡觉了,夫君你看完书记得早点休息,明天要忙的事还多呢。” 说到明天,华拂风道:“明天我不能陪你回门了,要不你一个人先回去吧。” 关于这事她自有应对,也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道:“我知道夫君明天走不开,后天也走不开,母妃也嘱咐我先不回门了,好好陪着夫君。 所以,等夫君处理完府上的事情后,再陪我一起回门也不迟。” “我不打扰夫君读书了。” 她转身走了,躺在他的榻上了,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夫君看起来冷冷淡淡清,不妨碍她满脑子幻想得血热沸腾。 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和夫君大战三百回合。 天马行空了一会儿,又拿出她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又一个时辰后,等华拂风收起书本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书本睡着了。 他轻轻抽走她的书,看了看。 还是那本郡主和郡马的书。 这王都有不少喜好编故事的读书人,编得毫无内涵,全是下流的东西。 一些闲着没事干的小姐公子人前看着正经,私下里就爱看这些。 害人不浅。 本来家风就不好,有个放荡不羁的爹。 再看看这样下流的书,耳濡目染,也就能理解她一个女子为何能如此大胆、放荡。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入了他们家的门,就是他们家的人了。 她若作风不好,有损他的声誉倒没什么,连累到弟弟妹妹的名声就不好了。 拂风把她的书给收起来,出去后交给柏林,让他给烧了。 翌日 下了半宿的雨停了下来,又是一个大晴天。 谢珠玑从榻上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空无一人,想来华拂风也是去灵堂了。 至于她,想到自己昨晚睡觉前的书。 “我的书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 华拂风,一定是华拂风趁她睡着给拿走了。 谢珠玑能怎么办,洗漱过后,继续去灵堂找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华拂风身边一起守灵。 余笙这时走了过来,看了看跪在灵堂的人,走到她面前说:“郡主嫂嫂,宁来给窝讲冷情郡马的故事。” 华拂风:“……” 她自己看也就罢了,居然把这么污秽的东西讲给妹妹听。 谢珠玑:“公主,我在守灵啊!” 她是新进门的媳妇,不能和她小孩子比啊! 她可以满院子跑,她能吗? “走吧走吧,让他们守就行了。”余笙伸手要把她拽起来。 谢珠玑只能先站起来跟着她出去了。 余笙来到院中的凉亭坐下来,抓着一把荔枝吃上了,一边和她道:“你开始吧,你若讲得好,窝就再送宁个平安符。” 有过了空间符的经验后,她顿时心花怒放的坐了下来,准备开讲。 只要是符她都喜欢。 根本无力抵抗符的诱惑。 正在她讲得绘声绘色时,华拂风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往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一放。 “今天你们两个把这本书全部读完,回头我检查。” 谢珠玑一看,上面写着:论语。 谢珠玑不服:“可这明明是你读的书。” 凭什么要她读啊! 华拂风神情严肃的道:“你读给余笙听,直到余笙全记住为止,回头我来考,她若记不住,责任全在你。”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了。 余笙:“……” 不是,为什么要她全部记住啊? 宝宝窝究竟做错什么了? 她当然没有错,一定是谢珠玑做错事了。 谢珠玑做错事,竟然连累到她受惩罚了。 余笙气呼呼,问她:“宁是不是惹窝锅锅生气了?宁要是欺负窝大锅锅,窝可是会揍宁的。” 谢珠玑摇头,在她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举手保证:“我保证,我没惹他生气,是他对我讲的故事有意见,公主你说说看,我讲的故事哪里有问题了? 他昨天晚上还趁我睡着了,把我的这本书给收走了,还说我看的书污秽,我也太冤枉了。” 余笙托腮想了想。 郡主和郡马的故事她还挺爱听的,确实也没听出来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大锅锅不喜欢呢? “公主,现在怎么办?” “讲,把郡主和郡马的故事讲完后,再把锅锅的书读给窝听。” “这本书不能不读吗?” “笙笙要听大锅锅的话,宁也要听大锅锅的话。”她可是很有原则的。 谢珠玑认命的继续讲郡主和郡马的故事,讲了一刻钟后,她又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结束了。 虽然意犹未尽,小余笙还是得乖乖听大锅锅的话,捧着脑袋要听她读论语。 等谢珠玑喝口茶,润过嗓子后,也认命的读了起来。 读得嗓子冒烟。 关键这里面还有一些白字是她不认识的。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不认识的字,虽然小余笙也不认识,不妨碍她嫌弃的说:“不认识的字,就做个记号,回头请教大锅锅后,再来告诉窝。” “去,拿笔墨来。”谢珠玑把自己的奴婢打发了去。 过了一会儿,笔墨拿了过来,谢珠玑先把不会的做记号后,继续读给她听。 “余笙,余笙。”随着陈洛的声音传来,就见三省班的许多同学都来了。 这都是孩子跟着家里的长辈来吊唁的。 读书暂时中断了。 刑珂说:“余笙,你不要难过,以后我爹就是你爹。” 余笙:“窝不难过。” 大家才不信她不难过。 她一定是强撑的,她肯定特别难,毕竟爹和祖母都死了。 御史家的孙子余泽侯说:“余笙,我爹也是你爹。” 安臣也忙争先恐后的道:“余笙,我爹也是你爹。” 前来的同学全都这样说后,小表哥陈洛觉得自己不能落后了,也急忙说:“表妹,我爹也是你爹。” “……”余笙真的不想要爹,她有娘亲就够了。 谢珠玑看不下去了,一帮臭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们赶紧闭嘴吧!” “余笙是公主,认你们的爹当爹合适吗?” 大理寺卿家的孙子李青不屑的质问:“你谁呀?要你多管闲事。” 大家不认识她,新婚当天都没来得及闹洞房掀盖头,府里就出事了。 “我她嫂子。” 刑珂不屑的道:“我们知道你,不就是你爹派人把余笙的大哥抓回府后逼婚的吗?若不是你逼婚,才没人会娶你。” 这事竟然被他这么大声的嚷嚷出来了,谢珠玑一怒,站了起来指着他:“臭小子,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熊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嚷嚷着:“坏婆娘没人要,逼着男人上花轿。” 他这么一嚷嚷,一帮熊孩子全都跟着起哄,嚷着坏婆没人娘,逼着男人上花轿。 谢珠玑:“……” 气抖冷。 这辈子没这么气过。 第134章 余笙!郡主!1 堂堂郡主竟然被一帮小孩子给欺负了,谢珠玑拿出自己郡主的威风指示自己的婢女:“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随着她一块出来的只有青黛和流苏两个贴身婢女,两人哪里抓得住这帮臭小子。 一时之间,喊声四起。 余笙吃着荔枝看热闹。 谢珠玑委屈的来和她说:“公主,你就任凭他们欺负你的嫂嫂不管吗?” “他们没欺负宁呀,明明是宁先欺负窝大锅锅。” 她可一点不含糊。 谢珠玑急了,讲了半天故事白讲了。 “公主,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欺负拂风,我爱他还来不及呢,我还打算给他生五个小孩儿呢,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我若欺负他,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没人爱。” 余笙笑眯眯的望了望天说:“天道霸霸宁可要听清楚了。” 烈日当空,霹雳一声响,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谢珠玑浑身一抖:“……” 不会吧! 这么灵的吗? 天道霸霸听见了,小余笙满意了。 “好了好了,都快住手。”她抬手一挥,一道灵力打出去,把一帮人全给定身了。 “谁都不许再闹了,不然,就一直把你们定身在这儿,现在都过来听郡主嫂嫂读书给窝听,这是大锅锅布置的任务,今天必须完成了。” 孩子虽小,威信十足。 陈洛忙说:“表妹我听你的。” 刑珂:“妹妹我也听你的。” 其他人有样学样的喊话妹妹我也听你的。 听话就好说,余笙又抬手一挥,被定身的人全都能动了。 最后,大家都围坐在余笙的旁边,听谢珠玑读书。 她不认识的字实在太多了,陈洛、秦深等学生上前一看,郡主不认识的,他们竟然还认识。 大家暗暗鄙视她。 在一众小孩儿们的鄙视中,郡主气忍着满腔怒意合上书道:“公主,你先背吧,我刚才念的,你记住几句了?背给我听听。” 余笙就背给她了。 郡主连忙逐字对照。 “……”这是什么玩意转世,脑袋瓜子这么聪明的吗? 她只念了一遍,她竟然全能一字不错的记得住。 郡主念到口干舌燥,念一页,让余笙背一页。 这华拂风不是来为难余笙的,是来为难她的。 因为她还有些字不认识,难免要被三省班这帮孩子鄙视。 这天,南王妃也来了。 亲家公死了,又是吃席的日子,她当然得过来瞧瞧。 本以为郡主会在听完她的话后老老实实的跟着一起守灵,结果,她进灵堂上香的时候又没看见她。 出来一打听才知道,在西边的亭中和一帮小孩子玩呢。 南王妃恨铁不成钢的找了过去,就听她正在给一帮孩子读书。 她读一会儿后会客气的说:“公主,该你背了。” 余笙就把她读过的背下来,一群小孩子使劲夸。 “余笙好棒。” “余笙千古第一神童。” “余笙要是能参加科举的话,一定可以高中状元。” 原来是陪护国公主在读书,南王妃放心一些,就由着她了。 谢珠玑读到口舌发麻,喝了好几杯水。 好在到了中午了,一帮孩子要去吃席了,余笙对她说:“你还坐着干什么?去吃席啊!” 她也实在饿极了。 念了一上午的书啊!谁懂! 郡主跟着去了,和三省班全体学生坐在一起。 余笙和善解人意的和她说:“郡主嫂嫂,你多吃点,等吃过接着读。” 大锅锅布置的任务今天一定完成了,她可不想让大锅锅生气。 在余笙的督促下,谢珠玑一天都在读论语,余笙也终于全部背完了。 夜幕降临时,宾客散去,灵堂的人也渐渐少了,各院小主回去洗漱了。 谢珠玑也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屋里躺会了。 外面坐了一天在念书,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突然,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爬在她的脖颈,她伸手一摸,滑滑的,一看…… 竟然是一条小白蛇。 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从床上一坐而起,那滑滑的东西也被她甩了出去。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伺候的几个婢女都冲了进来。 “蛇蛇蛇啊啊啊……” 她尖叫的声音证明她中气十足,响彻整个院子。 伺候她的全是奴婢,对蛇这种滑溜溜的东西天生畏惧,一听是蛇全吓得拽着她就跑到院子里了。 “快快快,去喊公主喊过来捉蛇。” 她道观出来的,能捉鬼,自然也能捉蛇。 虽然她年幼,可她形象高大啊! 贴身奴婢素心就忙跑去喊余笙了。 刚沐浴过的余笙迈着小短腿往这边跑,一看她来了郡主顿感抓到了救星,忙道:“公主,公主你可来了。” “蛇在哪儿?” 青黛忙把手提灯笼给她了,往屋里指:“在里面。” 余笙执着手提灯笼进去了。 谢珠玑主仆扒拉在门口往里看,一点不敢进去。 那条小白蛇已爬到门口了,余笙上去就把它给提起来了。 “小白,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是花容养的小白蛇。 余笙一手拎着它,一手拎着灯笼。 扒拉在门口的主仆几人:“……” 这么可怕的玩意,她居然就这样拿在了手里,不愧是道观出来了。 谢珠玑忙道:“公主,再看看床上,看看其它地方还有没有。” 余笙就去床上看了看。 还真有两条小黑蛇在床上。 余笙一只小手抓不住那么多蛇,就先把小白塞自己口袋里了,其余两条蛇也被她收进去了。 等捉了这两条蛇后,她又在床底下,桌子底下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蛇后才出提着灯笼出来说:“没有蛇了,你可以睡了。” 虽然没有蛇了,可想想刚才一条蛇就在她的脖颈上,她也不敢再睡这张床了。 谢过了余笙,又送走了她后,谢珠玑继续站在院子里,问:“你们说我这屋里为什么会有蛇?总不会是自己跑上去的吧?” 青黛:“郡主,奴婢刚听见公主叫那条白蛇小白,问它怎么跑这来了,公主显然是认识这条小白蛇的。” 素心:“难不成是小白蛇自己跑进来的?” 流苏:“总不能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云舒:“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把蛇放到我们郡主床上。” 青黛:“灵堂上装神弄鬼的推郡主,现在又放蛇吓郡主,老虎不发威,真当咱们郡主是病?猫不成。” 郡主:“查,现在就查。” “查出这个背后人,本郡主非拧了他的脑袋。” 第135章 余笙!郡主!2 谢珠玑让奴婢搬个凳子给她。 她往院子里一坐,等着奴婢查这事。 青黛把院子里的十多个奴婢全喊了过来,问她们今天都在什么地方。 大家都说今天钟姨娘来了,说是侯府的人手不够,请她们去帮忙干点活。 也就是说这院子里没人看守了。 等问完话,青黛让她们全都退下了,对谢珠玑道:“郡主,素心和云舒今天也出去打探消息了,看来是有人趁着咱们院子里没人的时候,潜进来过。” 郡主颔首:“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云舒:“郡主,奴婢打探到,咱们的这位主母病前病后,判若两人,据说以前是个宽厚仁慈的主子,连奴婢都没责骂过,更不会和其她姨娘红脸. 病好了之后行事作风就变了,手段那是一个狠辣,这府里的姨娘,庶女,个个都被她毒打过。” 郡主:“总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理由呢?” 理由她自然也打听过了。 两个奴婢一五一十的把打探到的消息全部说给她听。 院里的奴婢被喊去帮忙干活的时候,云舒和素心也去了,融入到团体当中,打入到对方的内部,奴婢之间说些小八卦是再正常不过。 花了一天的时间,两个奴婢把府里的人物关系捋清了。 郡主坐在院中听着,就是这夏天的蚊虫太多,她手执着扇子时而挥两下子,奴婢青黛和流苏也在一旁使劲给她扇着。 不知不觉,月亮都升起来了。 听完奴婢的禀报后青黛问:“郡主,现在要怎么做?” 谢珠玑道:“把我的东西全都搬到拂月阁。” 青黛:“郡主,不查了?” “查,等办了丧事,这些敢害本郡主的人,本郡主揪出来全送他们去死。” 两位长辈的灵堂还摆在那里,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就暂且息事宁人了。 主子发了话,奴婢们立刻进屋收拾起来,把郡主的衣物先搬了过去。 那厢,余笙在捉完蛇后,带着小白蛇去找花容了。 “三锅锅,三锅锅。” 她拎着小白蛇进来了,花容正躺在榻上看发呆。 在灵堂待了一天,他也累坏了。 “三锅锅,我把宁的小白送来了。” 花容坐了起来,看着她送来的小白蛇,伸手接了过来道:“小东西,你怎么跑出去的。” “三锅锅,是不是你把小白放到郡主嫂嫂屋里的呀?” 花容:“……” 居然被看穿了,花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我,我讨厌她,是她强迫了大哥娶她,而且她一嫁过来,我就得从大哥屋里搬回来,以后都不能和大哥住一屋了。” 无缘无故的,天降灾祸,把郡主降在他们家,抢走了他大哥。 气不气人。 余笙忙道:“三锅锅宁别生气了,郡主嫂嫂答应窝了,会生五个小孩子,等她生了五个小孩子,我分你四个小孩子玩,我只要一个小孩子玩就好了。” “……” 花容一听更气了。 厚颜无耻,居然还想和大哥生五个小孩子。 可看看妹妹还挺向往的,他也不好打破她这美好的幻想,只是道:“反正我不喜欢她,她生的小孩子我也不喜欢。” “好吧好吧,那等你长大了自己生四个小孩子和你玩。” “……” 安抚好花容,余笙又拿出两条小黑蛇说:“这两条蛇也送给你玩吧,以后你不能和大哥睡了,就和它们睡吧!” “丑死了,我不要它们。” 被嫌弃的两条小黑蛇扭曲爬行。 没办法了,余笙只好把两条小黑蛇带走了。 她也不喜欢蛇,冷冰冰的黑不溜秋的,这么讨厌的小东西还是送给祖母和便宜爹吧! 于是,余笙带着两条小黑蛇,走进了灵堂。 夜晚,守了一天的各院小主都回去洗漱了,累了一天的奴婢守在灵堂外打盹,丝毫没觉察到有人进来了。 两条小黑蛇一人送一个,放在了二老寿衣里。 明天他们就要下葬了,这也算是她的一片孝心了,圆了他们今世的缘分。 一人送条小蛇下去陪他们玩,也不至于无聊。 干完了这事后,她迈着小短腿,踩着月光,神气活现的走了。 拂月阁 郡主院子里的奴婢们把衣物都搬到华拂风的屋里了,塞满他的衣柜。 华拂风:“……” 郡主走到他面前可怜巴巴的说:“夫君,我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爬进来三条小蛇,一白两黑,还是公主妹妹过来帮我捉走了。 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害怕极了,一进屋就想到那条小白蛇缠在了我的脖颈上,我屋里都不敢进,以后,我就搬过来的夫君一起住吧!” 华拂风:“……” “我绝不会打扰夫君读书的,我这就去床上先歇了。” 搞一天了,她也累得只想找个床睡觉。 谢珠玑跑到了他的床榻上,躺卧下来。 不过,她睡前有个爱看书的毛病,不看几眼睡不着。 虽然《多情郡主和冷情郡马》这本书不见了,她还有《戏精郡主和腹黑郡马》,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这本书,她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华拂风转身坐到了案几边,看书。 那厢,余笙回到娘亲身边后,也把郡主屋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当得知那条小白蛇竟是花容放的后,陈瑶觉得有必要和小儿子谈一谈了。 不过,今天也够累的了,陈瑶决定等把人下葬后再谈。 随着夜渐深,华拂风也搁下了手里的书,来到那个霸占了他床榻的谢珠玑旁边看了看。 人睡着了,手里果然还抱着一本书。 他抽出来看了看,书名 叫戏精郡主和腹黑郡马。 无语。 华拂风翻开看了看,果然又是那下不入流的书,全是情情爱爱也就算了,描写的还特别露骨。 他拿着书走了出去,又给了柏林,让他烧了。 翌日 谢珠玑醒来后,再一次发现自己的书没有了。 她猜着是被华拂风给拿走了,就在他书桌那边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既然找不着,谢珠玑也只能作罢了,只是谨记着下次睡觉前一定要把书收起来。 洗漱过后,她也和往常一样去了灵堂。 今天是最后一次守灵了,亲朋好友一早就又陆续过来吊唁了。 余笙吃过饭后也过来了,看了看跪在灵堂里哭丧的家人。 赵姨娘和钟姨娘都特别会哭,哭得还好听。 余笙在他们跟前转了一圈,大家生怕被她指出来是假哭,心里一害怕,是真哭出来了。 余笙最后站在了谢珠玑的面前看着她。 谢珠玑:“……”不是,你看我也哭不出来啊! 她一个新媳妇和两位长辈毫无感情,哪来的眼泪。 余笙说:“郡主嫂嫂,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五个孩子生出来。” 灵堂里突然诡异的安静了。 “……” 虽然花容不想要郡主嫂嫂生的孩子,她还是挺想要的。 等她生下五个小孩子,她会好好教育他们。 谢珠玑想说这事不是靠我一个人可以生出来的,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眼睛的余光瞄到有两条小黑蛇在地上扭曲爬行。 “蛇啊啊啊!” 这一次谢珠玑直接把面前的余笙给抱住了。 她这一声嚷,整个灵堂都热闹起来了,守在这里的多是女眷,哪有不怕蛇的,全都站起来嗷嗷直叫。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136章 余笙!郡主!加更! 这两条蛇丝毫不顾大家的死活,在尖叫声中停了下来,仰着脖颈看大家。 余笙一边把郡主使劲往外推,一边道:“宁顶疼窝肚子了。” 只怪她太小了,郡主钻不进她怀里,只能脑袋往她肚子上顶。 华拂风和华群玉赶紧合力把余笙从她手里抢救出来了。 得了自由的余笙迈着小短腿就冲两条小黑蛇去了,看着走过来的小人儿,两条小黑蛇一动也不动。 余笙左右手各拿了一下,先塞到华春瑾怀里一个,嘱咐道:“小黑小黑,跑出来干什么?以后就由宁陪着窝爹爹吧,也免得他在下面无聊。” “……”一众人惊呆。 这行为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她又绕到赵老夫人身边,把另一条小黑蛇也放她怀里了,同样嘱咐说:“小黑小黑,不要跑出来,以后就由宁照顾祖母了。” 赵姨娘突然就失声痛哭道:“老夫人啊!老侯爷啊,看看咱们的护国公主多孝顺啊!怕你们在下面无聊,还特意找了两条小蛇陪着你们。” 陈瑶冷不丁的道:“赵姨娘也向来孝顺老夫人,要不也下去陪陪他们老夫人?” 赵姨娘哭道:“若非兰蓉年幼,妾身是真想下去陪着老夫人了。” “兰菁自有我这个母亲照顾,赵姨娘只管放心的去。” 赵姨娘:“……”这戏唱不下去了。 索性哭得更大声了。 余笙这时又回来和面色有些苍白的谢珠玑说:“郡主嫂嫂,你不用怕,小黑不咬人,不会再跑出来了,你跟我走吧。” 这灵堂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谢珠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跟她走了。 待她离开,大家胆颤心惊的跪在灵堂里盯着遗体,生怕那两条蛇跑出来了。 余笙这厢带着郡主出去后,坐在了凉亭下,继续问她之前的话题。 “你什么时候把五个小孩子生出来?” 女孩子之间说这种话题,谢珠玑表示她可以百无禁忌,还兴奋得很。 “公主,这事靠我一个人生不出来,还得你大哥帮忙,回头你劝劝你大哥,让他加把劲,我保证很快就能生出一窝了。” “窝也可以帮宁。”她不想麻烦大哥哥,这种事情她来就可以了。 她也想亲自动手。 为了让她明白这种事情必须她大哥帮忙,谢珠玑又羞耻又兴奋的和她细细道来。 余笙听得聚精会神。 正说到兴奋时,突然就听传来一声:“谢珠玑,你不要带坏了余笙。” 谢珠玑:“……”拽了拽余笙的衣角。 余笙:“大锅锅,窝在听郡主嫂嫂讲女人生孩子的故事,这还需要宁帮忙脱衣裳才能生呢。” “……” “哎哟,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公主妹妹我先去趟茅房。”谢珠玑顶着华拂风的刀子眼,麻溜的站起来就溜了。 在天真无邪妹妹的注视下,华拂风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说:“余笙,这种私密的事情不能拿到公众场合说,会被别人笑话的。” “哦。” “谢珠玑不成体统,妹妹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的好。” “哦。” “哥哥不会害你的,听哥哥的话,以后不要再与谢珠玑说好说歹。” “可是她答应要生五个小孩子给窝玩。”虽然很想听哥哥的话,可想想那五个小孩子,还是挺舍不得的。 华拂风压着怒意道:“我不答应。” “那宁想帮谁生小孩子?” “咱以后能不提生小孩子这件事吗?” “好吧!”她还是愿意做哥哥的好妹妹,自然是听话的。 华拂风摸摸她的脑袋说:“我看见陈洛来了,去找他玩吧。” 好吧!余笙站起来走了。 华拂风揉揉眉心。 谢珠玑,这就是个浪荡又不要脸的女人,不愧是南王的女儿。 小小年纪,满脑子污秽。 华拂风暂时不想与她说好说歹,毕竟这府里也是人来人往的。 只要把妹妹哄住,离她远一点,就不用担心跟着她学坏了。 这事之后,因为余笙不再找谢珠玑讲故事,闲来无事后,她就又回到灵堂一起守着了。 等到下午,赵老夫人和华春瑾被抬了出去,送往墓地。 哀乐一响,又是哭声一片。 余笙带着三省班的同窗跟着一块去了。 一帮熊孩子哪管别人死活,一路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看热闹。 等一切结束,府里的人都回来时又到了晚上。 至此,丧礼算是结束了。 沐浴过后,陈瑶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被洗干净的小余笙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喊:“娘亲,娘亲,你膝盖还麻吗,窝帮你揉揉。” 这贴心小棉袄让陈瑶无比舒心,搂着她笑道:“不麻了不麻了。” 两个老东西全死了,再也没人挡她儿的路了,她现在别提多痛快了。 为他们守灵几天也值了。 闲来无事,她开始抱着女儿话家常,问她今天上午在灵堂说郡主生五个是什么意思。 余笙小嘴叭啦叭啦,把郡主答应要生五个小孩子的事情说了。 说到郡主,她现在正赖在华拂风的榻上,手捧着一本书看。 华拂风在自己的书案前坐了会儿,来了。 “谢珠玑,我有话和你说。” 她坐了起来,把书往荷包里一塞,“夫君,你说吧,我听着呢。” “离笙笙远点,不要和她说不该说的话。” 谢珠玑据理力争,表明无辜:“我没和她说不该说的话。” “在你看来很正常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不正常。” “我们都是女孩儿,生孩子是早晚的事情,我早点告诉她,也好让她早点明白,到你这里就成了不正常了,有本事你这辈子都不要做生孩子的事。” 华拂风:“……”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嘴巴里全是歪理。 “不是所有能做出来的事情都可以在人前宣扬出来,你怎么不把南王养男倌的事情告诉天下人。” 谢珠玑:“……” 这话说得相当冷血无情了! 她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闷闷的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父王的事情,看不起我?” 拂风:“望你三思。”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了。 “我和我父王不一样,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养男人,也不会养女人,更不会养外室,我这辈子就养你一个。” 华拂风:“……” 第137章 丧礼过后!较量!威胁! 翌日。 谢珠玑醒来后依旧是一个人,奴婢进来伺候她洗漱。 “拂风呢?”她询问婢女。 奴婢回话:“小侯爷还在书房。” 洗漱过后,谢珠玑就直接去书房找人了。 华拂风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夫君,你陪我去给母亲敬茶吧。” 之前因为长辈的丧事敬茶这事还一直没做,如今丧事忙过了,她也该把这茶敬了,之后便是回门。 双方是皇上赐的婚,明面上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华拂风搁下书,站起来往外走。 谢珠玑一边跟着他出去一边打量他。 她的夫君当真是哪哪都好看,就连这背影也让她移不开眼睛。 明明已经承袭,还肯努力读书,丝毫没有因此骄傲。 位极人臣是早晚之事。 “夫君。” “夫君。” “夫君。” 在她连叫三声却不说正事时,华拂风蹙眉:“有话就说。” “我就叫叫。” “……” “夫君,如今府里的事情也已忙完了,从今天晚上起,你可以搬回寝屋睡了吧。” 之前忙于长辈的丧事,他要分开就分开了。 现在事情忙完了,夫妻再分开睡就不好看了。 华拂风住步,道:“郡主,祖母和父亲刚刚过逝,身为儿子,我理当为他们守孝三年,再则,郡主现在还不曾及笄,过早……” 他暗暗咬咬牙,想到她想要生五子的愿望,挤出一句:“过早生子有伤身体,不如等三年之后,你也年长了一些。” 谢珠玑心里冷呵呵的一笑,嘴上说道:“夫君这么为我着想,我真是太感动了,夫君真是爱我。” “……” 他听不得这肉麻兮兮的话,她偏偏张口就来,毫无不害羞。 “夫君言之有理,我乐意听夫君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夫君爱我之心,若是瞧见夫君一直和我分房睡,还以为夫君不爱我呢,日后这府里的人谁还把我当回事。” 说到这里她有些委屈了。 瞧她这张脸,当真是生动极了。 一会乖巧可爱,一会又委屈巴巴。 可以他对她的了解,认定了她生性放荡不羁,一身反骨,离经叛道。 “我自不会让人因此轻看了郡主。” “我就知道夫君是不会舍得让我受委屈的。” 华拂风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两人一起去了梧桐院。 陈瑶已在客堂坐着喝茶,一边和余笙说话。 她和花容已请假在家好几天了,是该去书院了,可余笙在家里玩了几天后,惰性出来了,有点不想去了,找着借口和她说:“娘亲,窝还在孝期呢,怎么也得过了头七窝才能去书院。” 你哪门子的孝期啊! 这边正说着话,奴婢过来禀报说小侯爷和郡主来了。 片刻,两人一起走了进来,双双向长辈行了一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儿媳给母亲请安,特来给母亲敬茶。” 她的婢女已备好茶水,谢珠玑拿来茶水,因着儿媳的身份,她就行了跪拜礼,把茶双手奉上:“母亲请用茶。” 陈瑶接了茶,抿了一口,也就赏了她一对玉镯。 “儿媳谢母亲。” 她这个敬茶礼刚行过后,花容跑了进来。 陈瑶道:“花容,余笙,以后郡主就是你们的嫂嫂了,你们也见过嫂嫂吧。” 余笙乖乖的起身一拜:“笙笙见过嫂嫂。” 谢珠玑客气的道:“能做公主的嫂嫂是我的荣幸。” 花容不情不愿的也行了拜礼:“见过嫂嫂。” 谢珠玑望他一笑,“花容,当真是人如其名,貌美如花,如花似玉。” 花容:“……” 说得好像他是个女孩子似的,花容面上不悦。 “大哥,你要不再给嫂嫂请个夫子回来,好好读读书。” 这自然是在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骂郡主没有学问。 华拂风认可的颔首了。 谢珠玑笑了一声,话锋一转:“花容,我记得你养了一条小白蛇。” “郡主还是多关心关心我大哥吧。”少关心他的事情。 “府里这几天一直在忙祖母和公公的丧事,我一直没好和母亲说,我婚房的床上那天出现一条小白蛇,还是余笙来帮我捉走的呢,听说那条小白蛇是三弟的,就是不知道三弟的小白蛇怎么就跑到我床上来了。” 花容镇定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呢?也许,是小白也闻到了喜庆的味道,想去嫂嫂床上沾沾喜气,嫂嫂要是喜欢它,我就让它常去陪嫂嫂玩耍。” 谢珠玑:“……”熊孩子,看来他是知情的。 本郡主就不信治不了你! “三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看好了小白,莫再让它乱跑出来,不然,被我的婢女误伤了我可赔不了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白了。” 这话已带了威胁的味道。 分明是绵里藏针。 说完这话,她又恭敬的和陈瑶道:“母亲,没什么事我就先陪夫君回去读书了。” 他读书几时需要她陪了。 陈瑶颔首:“去吧。” 谢珠玑转身离开,出了梧桐院的时候气呼呼的叉腰站。 小白蛇果然是花容放的,好家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祸害到她头上来了。 向来只有她祸害别人的份好吗! 那厢,华拂风正在问花容:“你放蛇了?” 花容摇头,在母亲和大哥以及余笙的注视下,还是点了头:“谁让她强买强卖,她根本就配不上大哥。” 华拂风抬手按在她肩膀上郑重的说:“花容,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 她是郡主,又是他嫂嫂,不管是哪个身份,都压他一头。 她若想要修理他,太容易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了?你不要忘了他们府上还绑了你,她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华拂风:“你都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你觉得我比没你聪明?” 花容:“……” “是我笨,我没你聪明。” 华拂风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对母亲道:“儿子告退。” 拂风离开,陈瑶招招手:“花容,你过来。” 花容走到她跟前。 陈瑶叹口气,道:“你大哥说得没错,他和郡主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你嫂嫂,又是郡主,辈份上都压着你,她若真要罚你,娘都护不住你。” 花容:“我不怕她罚,她要是敢欺负大哥,欺负我们,我就弄死她。” “……” 第138章 很疯很癫!要立威! 就丧礼期间发生的事情来看,谢珠玑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新妇,很有必要立立威,让这个家里的人都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 又是给她床上放蛇,又是在灵堂里推她。 岂有此理。 这华安侯府的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伸手拔老虎的胡子。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和自己的婢女说:“去通知各院姨娘,让她们来给本郡主请安。” 在婆婆面前她不端着架子,那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 以后她不仅是郡主,还是小侯爷的夫人,这些个姨娘们庶子庶女们也得在她面前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可她堂堂郡主光在灵堂里闹出的笑话就够人谈一阵子了。 吩咐完奴婢,谢珠玑就回拂月阁坐着了。 华拂风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 父亲的丧礼刚过,在这个以孝治国的时代,他也不好立刻就往书院去,只能继续在家里看书了。 过了一会儿,三位姨娘来了,两位庶小姐兰蓉、兰君和华凌轩也都来了。 谢珠玑拿捏着自己郡主的高傲姿态,接受他们的拜礼后,慢条斯理的说:“这几天因为是老夫人和公公的丧事,本郡主受了什么委屈也都暂时咽了下去,但不代表本郡主就把所受的委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本郡主这个人向来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且无法无天,天皇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不愧是南王府家的郡主,和她老子一样疯一样癫。 “那天在灵堂中,到底是有人故意推了本郡主,还是公公和外祖母特意跑出来和我这个刚进门的新妇打招呼?赵姨娘,你来告诉本郡主。” 那天她被推了之后,赵姨娘先是阴阳怪气一番,后又说那是二老和她打招呼。 当时直接和华春瑾那张脸打了个照面,吓得她魂都差点没飞出来,几乎真的以为这二老就在灵堂。 直到余笙后来说府里是干净的,灵堂里也是干净的,是她太好骗后,她才确定真有人敢在灵堂里朝她这个郡主出手。 真是找死啊! 被问话的赵姨娘瞧着这郡主一副要随时发疯的样子,忙说:“回禀郡主,二老自然是极为喜欢郡主的,若不是二老和郡主打打呼,难不成还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敢众目睽睽下推郡主。” 事实是,就是有人在众目睽睽下推了她。 连花容那个小东西也敢往她床上放蛇。 岂有此理。 谢珠玑道:“听你这意思,还是认定了是二老出来和本郡主打招呼了?” 赵姨娘忙说:“妾身不知。” 谢珠玑眯了眯眼,骂句:“废物。” 这么快就改口了。 赵姨娘的女儿兰蓉这时道:“我知道是谁推了郡主,但我不敢说,因为我一旦说了,可能就要没命了。” 这就有意思了,郡主:“我保你不死。” “你拿什么保我?” “我以我郡主之名担保,你说出实情后,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谁敢为难你,就是为难本郡主。” 兰蓉道:“这事我只能让郡主一人听见。” 郡主招招手,让她近前来。 兰蓉走近她,和她附耳说了。 等她说过,郡主冷笑一声道:“你拿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情不仅我看见了,兰君也看见了,你可以问问她。” 被提名的兰君道:“郡主,兰蓉所言属实。” “你们这帮姨娘庶女存的什么狼子野心本郡主心里清楚得很,这次我念你们初犯,就不治你们的罪了,你们若再敢说出污蔑他人的话来,本郡主就让你们不得好死。” “……”什么玩意,都告诉她真相了,她不信也就算了,还想弄死他们。 疯子。 比她爹还疯。 “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从现在起,你们最好收起你们的小算盘,想利用本郡主,把本郡主当傻子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都滚。” 她一挥手,在场的人个个敢怒不敢言,退了。 个个在心里骂她神精病啊! 青黛这时走进来问:“郡主,究竟是哪个推的您?” “除了那个假姑娘还有谁。” “……”假姑娘?青黛一想就明白了。 花容! 长得确实如花似玉,堪比小姑娘了。 “岂有此理,他也不看看他要害的人是谁,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郡主,奴婢找个时机就教训他,保准让他以后看见郡主就得绕着走。” “做干净点。”这事可不能让拂风知道。 青黛:“是。” 此时,花容已带着小余笙离开了梧桐院,到院中玩耍了。 余笙问他:“三锅锅,你会讲故事吗?” 自从听了郡主和郡马的故事,她还想再听,可大锅锅不喜欢她亲近郡主嫂嫂。 为了不惹大锅锅生气,她只好忍着了。 忍得心里痒痒的,特别想知道后面的故事进展如何了。 花容当然不会讲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他也知道郡主会讲故事给她听,脑子里一转,主意立刻有了。 “妹妹,我带你去听书吧。” 那说书先生讲的才叫精彩,郡主算什么。 为了不让妹妹被郡主的故事哄了去,花容决定带妹妹去听书了。 两人一拍即合,花容立刻让奴才备车,要带余笙出去。 两人手拉手去了前院。 知道这事的刘嬷嬷立刻追过来说:“两位祖宗,你们的祖母和父亲昨天才下葬,咱们今天可不能去听书。” 怎么也要在家里继续守孝啊! 跑出去听书,让熟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呢。 被喊住的余笙乖巧的说:“刘嬷嬷窝知道了。” 把话传达过来的刘嬷嬷想两人不会再去了,也就回去复命了。 哪曾料到,她一离开,余笙就悄悄的说:“三锅锅,窝有隐身符,窝带宁去,保准没人看见窝们。” 她施了道隐身符,带着花容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走了。 那厢,陈瑶还正在客堂坐着喝喝茶,看看账本。 这次操办宴席,来往的礼金都在这账本上。 夏荷这时进来道:“夫人,几位姨娘来了。” 陈瑶颔首:“请吧。” 过了一会儿,几位姨娘和兰蓉、兰君以及华凌轩都来了。 一起请了安后,赵姨娘说:“夫人,刚刚郡主把我们全都喊了过去,您是没看见她当时那个架式,一副随时都要杀人的架式。” 陈瑶懒得和她们打哑谜,浪费时间,抛开良好的教养,粗话毫不在意的张口就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139章 余笙!全是花容的手段! 赵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请夫人明察。” “刚刚郡主把我们这些姨娘叫过去,询问那天在灵堂究竟是人推她还是二老推她的事情,好一通威胁,妾身怕得要死。” 陈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你们怎么说的?” 兰蓉这时也跪了下来,道:“女儿不敢不说,照看见的说了。” “你看见什么了?” “女儿看见是花容哥哥推了郡主。” 陈瑶:“……” 兰君也扑通跪了下来说:“女儿也看见是花容哥哥推的郡主。” 陈瑶冷笑一声,道:“赵姨娘,我怎么记得那天你说是二老喜欢郡主,特意出来和她打招呼,这会又怎么又变成了花容推的了?” 赵姨娘回话道:“夫人,妾身当时什么也没有看见,以为是二老出来打招呼了,还是事后两位姐儿悄悄说是小公子推的,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哪知今天郡主把我们全都叫了过去仔细盘问。 我们的性命在郡主眼里如蝼蚁一般,谁敢在她面前撒谎。” “既然你们说是花容做的,回头我自会问个清楚,下去吧。”话说到这里,陈瑶内心其实也已相信是花容做的了。 若不然,就会把人喊回来,当面对质了。 几位姨娘看破不说破,也就又一起告退了,只有潘姨娘没有立刻离开。 这府里的血腥风雨她早已看破,如今又多了一个又疯又癫的郡主,搞不好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毕竟,连华春瑾和赵老夫人这样的人物都得了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陈瑶看着她问:“潘姨娘有话就说。” 潘姨娘跪了下来道:“妾身确实有话,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潘姨娘便道:“妾身恳求出府,求夫人成全。” “出府?老侯爷泉下有知,定然舍不得你在外面受苦。” “妾身出府之后,一定会为夫人和侯府日夜祈求平安。” “你还年轻,又无儿女傍身,你若真心想离开侯府,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回头就给你一份放妾书。” 潘姨娘立刻磕了头:“妾身谢夫人恩准。” 待她从陈瑶面前离开后,刘嬷嬷过来说:“本以为她会更乐意留在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了。” 陈瑶道:“有些富贵要人命,她还算是个聪明的,知道侯府的浑水不好趟。既然她愿意离开,就再送三百两银子给她傍身用。” 也算是她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照顾华春瑾的辛苦钱了。 她若用省着点用,也够她一生衣食无忧了。 说完这话,陈瑶拿起笔墨,华春瑾不在了,这放妾书就由她来书写了。 刘嬷嬷支取了三百两的银子,拿着放妾书送了过去。 潘胭脂当天就收拾收拾离开了,那引嫣阁本是华春瑾送给她的,她离开后直接卖了宅子,拿着银子离开王都了。 这事之后,陈瑶让人把花容找过来,她要好好问问他背着她还干了什么。 奴仆找了一圈,没找到他,连余笙也不在府上了。 刘嬷嬷匆匆来禀报这事,说是两个小祖宗都不在府上了,也没人看见他们什么时候出府了。 陈瑶冷笑一声,当真是翅膀硬了,她明明嘱咐让他们留在府上,想也知道两人定然是偷偷溜出府了。 “不是说他们想去外面听人说书吗?那就去说书的地方找。” 整个王都说书的也就那么几处,只要他们在听书,把人找回来也不难。 刘嬷嬷得了令后立刻派人出去寻找了。 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郡主那边自然也就得知花容出去了。 青黛前来禀报这事后说:“郡主,奴婢这就出宫一趟,去王府找些帮手收拾那小兔崽子。” “让他们都乔装起来,别让人认出是咱们做的了。记着,咱们的目标是给那假姑娘一个教训,别把人打坏了。想办法引开公主,有她在,不好办。” 青黛领命而去。 谢珠玑看了看自己才刚染了没几天的蔻丹,漂亮。 她一边欣赏了一会儿,一边道:“本郡主才进门就被你搞了两次,若不把这场子找回来,谁还把本郡主当回事。” 这厢,在热闹的茶楼里,小余笙和花容正一边听人说书,一边吃着荔枝。 大家听到精彩处就高兴的一声喝彩,小余笙也跟着鼓掌,大喝一声‘好’,引得茶馆里的人都看过来。 一看就是权贵人家的小公子和小姐,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奴仆跟着,想来是自己偷溜出府的。 过了一会儿,小二送来茶水道:“两位小主先用着茶水,想吃些什么咱这就给你准备。” 余笙:“把你这里的好吃的全端上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待小二退下,花容把茶水倒上,一人一杯,就是这茶水喝下去后,让人有些头昏眼花。 花容:“妹妹,我怎么头昏想睡觉呢?是不是这茶有问题啊!”说完这话,他往桌子上一扑,趴下了。 余笙眼珠子也转啊转的说:“我也晕啊!”之后她也往桌子上一扑,趴下了。 正在这时,有两个粗衣粗布一胖一瘦的男人走了过来,弯腰唤道:“公子,小姐,醒一醒,奴才来接你们回家了。” 两人自然是没有醒过来,两人就各抱一个走了。 出了茶楼,两人被塞到一个马车里。 随着马车哒哒离去,两刻钟后,终于停了下来,小余笙和花容再次被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送进了一个宅子里。 半个时辰后,小余笙先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被铁链拴在一颗圆柱上,另一棵柱子上拴着花容。 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三锅锅,三锅锅。”余笙忙唤了两声。 花容没被唤醒,倒是把外面看守的人惊动了。 “哟,小姑娘你醒啦。”有两个大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胖一瘦,手里各持着一把刀。 余笙气呼呼:“坏银,你赶紧把窝放了,窝就考虑不打死宁。” 胖子拿刀在她面前比划道:“小姑娘,你别凶,否则,我就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划道疤。” “窝呸。”娃娃虽小,横起来却是奶凶奶凶,一点不畏惧他们的刀。 瘦子笑了起来,“有意思,小姑娘,这样吧,咱们商量件事,你只要把事给我办成了,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第140章 余笙弄丢了三哥哥 余笙轻哼,她和坏银没什么好商量。 瘦子直言道:“把你的丹药送我们哥俩几颗,我们哥俩就放了你们。” “窝没有丹药。” 胖子威胁道:“没有丹药,那就把你们绑在这里活活的饿死。” “那窝就先打死宁。” 小奶娃语气凶狠,两人不怕反放肆的笑了起来。 这么有胆识又长得漂亮的娃娃确实不多见,他们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恐惧。 花容这时候醒了过来。 当看到自己的处境时,他忙坐了起来喊:“妹妹,妹妹你没事吧。” “三锅锅窝没事,三锅锅宁别怕,窝会保护宁。” 胖子笑道:“你怎么保护他?” 说完这话,她走到花容面前,朝他身上就踢了一脚。 花容疼得嗷叫出声,胖子哈哈大笑,冲余笙道:“小姑娘,不听话就是他这样的下场,趁着老子心情尚好,赶紧把丹药交出来。” 余笙气得小脸全黑,大声喊着:“坏银,窝要杀了宁。” 抬手之间,她的手里已凝聚成数根冰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那胖子的身体里。 胖子的笑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埋入四肢的冰锥。 胳膊腿上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惨一声就跌在了地上。 瘦子大为震惊,意识到这小女娃非他能控制,转身就跑。 余笙没给她逃跑的机会,只听一声惨叫,同样的冰锥也没入他的体内,瘦子扑在了地上,惊恐之余大声喊:“别杀我,别杀我。” 余笙看了看困住自己的铁链,她凝聚灵力在手腕上,用力一挣,铁链啪的一声从她手腕上脱落了。 全程看着这一切的花容:“……” 惊呆。 妹妹是大力士。 余笙朝他走了过来道:“三锅锅窝来救宁了。” 抓住他的铁链,用力一挣,铁链断了。 花容看着被挣断的铁链,喃喃的道:“妹妹,你好神啊!” 【窝本来就是神啊!】 对对对,妹妹本来就是神明转世。 得了自由的花容站了起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上去就踹在了那胖子身上,喝道:“臭胖子,老实招来,谁指使你绑我们的。” 胖子疼得嗷嗷直叫。 花容再踢在他肚子上,威胁道:“快说,再不说我就弄死你。” 别看他长得如花似玉,凶狠起来那张漂亮的脸蛋都要扭曲了,胖子丝毫不敢怀疑他只是吓唬自己而已。 胖子心慌气短,结结巴巴的表示:“真没人指示,是我们兄弟自己鬼迷心窍。” “不见棺材不掉泪。”花容抬脚就踩在了的胸口上,用力踩压,疼得胖子怪叫一声后突然就气绝了。 花容看他嘴里有血水流了出来,忙收回了脚说:“妹妹,他是不是死了?” 余笙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确实没气了。 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说:“他服毒自尽了。” 就很诧异啊! 花容忙去瘦子那边看了看,道:“妹妹,这瘦子也服毒了。” 和胖子死的症状一样。 小余笙过去检查了一下,小脸陷入沉思。 他们有这么可怕吗? 还没动手杀他呢,他就先自己死了。 “妹妹,我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这些人背后一定有人,他们一定是害怕遭不住酷刑后供出背后的主子了,才自杀。” “哦,死就死吧。” 余笙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她在屋子里看了看后又走到了院中,青砖瓦房,修得还不错,就是这里面没有生活的气息,看着不像有人经常住的样子。 “锅锅我们走了。”余笙招招手,前去打开了大门,带着花容从大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花容过来牵着她的手说:“妹妹,外面太危险了,我们回家吧。” “锅锅不怕,笙笙保护宁。” 不怕才怪,不过,想到妹妹的神力,他底气又足了。 余笙使了一道瞬移符,带着花容来到了热闹的朱雀大街。 好不容易出来玩了,她要买些好吃的,正在她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拿着糖葫芦转身,没看见花容了。 “三锅锅。” “去哪儿了?” “三锅锅,三锅锅。”她忙大声喊了起来。 喊声震天,穿破路人的耳膜。 差点要被震聋了。 她虽不怕坏银,可三锅锅怕呀。 气得她刚买的甜食也不香了,抬手就扔了,拔腿就跑。 别看她腿短,跑得可快了。 一群鸟儿从上空飞过,叽叽喳喳。 “哇,好强的神力。” “居然有神下凡了。” “我要去沾沾神气。” 有群鸟在她头顶上方盘旋。 “好可爱。” 鸟儿议论纷纷,余笙站在十字路口住了步,看了看上空的鸟儿,冲它们喊:“你们速速去把窝花容锅锅找回来。” “喂,说的就是宁们这帮鸟。” “哇,她在和我们说话吗?” “神和我们说话了。” “对,就是和宁们说话,速度去把窝花容锅锅找回来,他这么高。” 余笙小手比划着,反正比她高。 “长得可好看了,比小姑娘还好看,穿了蓝色的衣裳,可贵气了,这里戴了蓝色抹额,眼睛和窝一样大,可漂亮可神气了。” 她叭啦叭啦把花容的外貌特征说了一遍。 路人:“……” 这哪家的孩子莫不是疯了,在那仰着头自言自语什么? 上空的鸟儿:“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帮你找人。” “速度,窝就在这儿等着。” 一群鸟儿立刻分派任务后迅速散去。 任务虽然派出去了,小余笙还是气得叉腰。 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把哥哥弄走了,没保护好三哥哥,让她内疚了。 “公主,奴才可找到你了。” 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奴仆一眼认出是自家小主后,忙跑了过来。 高个子:“公主,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小公子呢?” 怎么瞧起来还气呼呼的,是谁气他们家小公主了? “花容让坏银拐走了,窝在这儿等鸟来给窝报信。” “……”公主莫不是急疯了,气傻了? 天上的鸟来给她报信? 她听得懂鸟语? 慢着,刚才公主说小公子让坏银抓走了? 高个子:“快,快去回府通报夫人,就说小公子让坏人抓走了。” 矮个子拔腿就要跑回去通风报信,就听余笙喊:“不许去。” “不许告诉窝娘亲。”娘亲一定会急的,不能让娘亲知道。 她也不好意思让娘亲知道,毕竟是她没有保护好哥哥。 两奴仆差点要哭了。 公主喂,小公子丢了啊,再不找就找不到了啊! 第141章 窝有罪!三哥哥被打!加更! 有只鸟很快飞过来报喜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在南边的巷子里,有位你说的小公子,正在挨打。” “快带窝去。” 鸟在上空飞,余笙在地上跑,一路火花带闪电,两奴仆:“……” 人呢,公主人呢? 就那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哧溜一声跑得无影踪了。 余笙在鸟的带领下来到了巷子里时,就见花容躺在地上直哼唧。 “三锅锅。” 余笙奔了过去,忙把人扶了起来,心疼极了。 还好脸在,没打脸。 “三锅锅,宁哪疼,打哪了?” “妹妹,哥哥没事。” 花容强撑着。 疼得呲牙咧嘴。 确定他只是被揍了一顿,并没有受严重的伤害,余笙也不敢再外面玩了,忙道:“窝先带宁回家。” 她捏了瞬移符,带着花容一起回到了梧桐院。 正在屋里焦急等人的陈瑶:“……” 瞧着这凭空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再看女儿完好无损,她放心了。 还没等她问什么,余笙就道:“娘亲,窝没有保护好三锅锅,让三锅锅挨打了,窝有错。” 看女儿竟然还因为这事难过,陈瑶忙搂过她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再看花容,也没看出他哪有毛病。 “打哪了?” 花容:“身上被踹了几脚,没事。妹妹你别难过,这真不怪你,要怪就怪打我的人。” 陈瑶:“知道什么人动的手吗?” 花容:“不知道。” “对方一句话没说?” 花容想了想,道:“说了一些话。” 陈瑶道:“把发生的事情,仔细的给我说清楚,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说。” 花容回忆当时:“我正和妹妹一起买东西。” 各买各自喜欢的,不在一个摊位上。 有个人冷不防的到了他身边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说:“花容,出来玩了呀,走,跟哥几个去斗蛐蛐。” 不由他拒绝,就被几个人搂着走了。 花容当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刚挣扎了一下,要喊妹妹,其中一人抱住他的腰就跑。 他头冲下,顿时被晃得一阵头昏眼花,差点没吐出来。 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跑得飞快,进了一个巷子后把他往地上一扔,往他身上踹。 他一边护住脑袋一边隐隐约约看见踹他的人有好几个,有人还抡了拳头往他身上打了好几拳,有人骂他说:“臭小子,胆肥了啊!” “谁都敢惹,真以为你有九条命啊!” “给我放老实点,不然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顿拳打脚踢后,对方扔下他走了。 后面余笙就过来了。 陈瑶听得微微锁了眉,余笙拳头都握紧了。 “三锅锅,这个仇笙笙给宁报了。” 可人都跑了,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陈瑶却话锋一转:“那天在灵堂里,是你推了郡主?” 这都过去多久了,花容没想到会被问到,硬着头皮点了头。 陈瑶抚额。 余笙忙道:“娘亲,宁头疼吗?窝帮你揉揉。” 如此是个贴心小棉袄,陈瑶又欣慰了。 “你推人的时候被兰蓉和兰君看见了,郡主已经知道是你推的了,你又是往她床上放蛇,又是在灵堂推她,她肯定怀恨在心了,你这次被打,也有可能是她找人做的。” 花容:“这个臭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余笙也气鼓鼓,小拳头又握紧了。 陈瑶道:“告诉你这些,是让你长点心,你才几岁?和她一个嫂嫂斗什么?真要追究下来,也是你没理,你挨这个打都是活该,这事到此结束,你以后离她远点,不要再招惹她。” 花容抿着唇不说话。 难不成这打就白挨了? 陈瑶又道:“你现在回去找点药,哪疼往哪抹。” 花容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余笙道:“娘亲,窝这里有药,窝去帮哥哥抹药。”说完话,她忙从娘亲的怀里跑了出去。 陈瑶沉思。 这郡主被连吓两次后打花容一顿出出气情有可原,她也不好找人说好说歹。 挑明了说,就等于直接告诉她这两回是花容看她不顺眼做的,以后更难相处了。 她只希望经此一事,儿子长长心眼,别招惹这郡主了。 想来想去,陈瑶决定这事不能说。 这厢,余笙也追着花容出来了,拿着药和他说:“三锅锅,笙笙有药,笙笙帮宁上药吧。”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让你来。” “为什么呀。” “你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也不是那个想把妹妹抱过来睡的花容了,一天天长大,大哥都成亲了,他也懂了不少。 男女授受不亲,这事余笙懂,只好把药给了他,让他回去好好涂。 花容拿着药走了,余笙气鼓鼓的去拂月阁找郡主。 郡主正歪在美人榻上看书呢。 一看这小不点来了,她忙收起手里的书笑道:“公主妹妹,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虽然她很想听故事,可她是有原则的。 余笙哼了一声道:“坏郡主,是不是宁派人去打了窝三锅锅。” “没有,天地可鉴,我没事打你三哥做什么啊?” 余笙在空中一画,一道符出现了。 谢珠玑眼中顿时金光闪闪。 “这是真言符,只要用在宁身上,窝问什么宁就会说什么,窝再给宁一次说真话的机会,到底是不是宁派人打窝三锅锅了。” 想到这小不点的厉害之处,谢珠玑顿时滑跪了。 滑跪在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委屈的道:“公主妹妹,是花容害我在先啊!他在灵堂里推了我,害我差点没亲到你爹脸上。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张脸,我就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就做噩梦啊!” “……”这倒也是真的,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 她都不敢看。 “他推我一次还嫌不够,还往我床上放蛇,你知道吗公主?那蛇爬在我的脖子上,我伸手一抓,吓得我魂都要冲出天灵盖了啊! 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样欺负过,他对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我做嫂嫂的教训他一下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找人打了他一顿出出气。” 华拂风站在门口的时候,听着屋里那情真意切的委屈声,面色冷了下来。 他倒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拂月阁,在暗中竟是这般的风起云涌。 她背着他干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无所觉。 第142章 余笙!郡主! “公主,花容是你三哥哥,你偏心他我可以理解,可我现在也是你嫂嫂啊,我肚子里还有你哥哥的五个小孩儿呢,你把我打坏了不要紧,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你哥哥就没儿子了。” 华拂风:“……”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们要根本就没有同房,哪来的五个孩子? 简直有辱耳朵。 余笙被她一番话说得有些纠结了。 她确实想打她一顿为三哥哥报仇雪恨。 “公主,呜呜呜……” 谢珠玑突然又抱着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就是演技不过关,眼泪出不来。 余笙有些心烦了,想打她,又下不了狠手,只能把人一推。 “行了行了,宁不许再哭,再哭窝打宁了。” 哭声戛然而止。 小余笙气呼呼,不能为三哥哥报仇了,意难平!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次就算扯平了,以后宁不许再找人打三锅锅,不然,窝就真打宁了。” “那要是你三哥哥欺负我呢?再往我床上扔蛇扔虫呢?” “窝会和他说,让他也不要欺负宁。” “我就知道公主妹妹也是疼爱嫂嫂的。” 【窝才不疼爱宁,窝是疼爱大哥哥的孩儿。】 【哼。】 小余笙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郡主忙喊道:“公主妹妹,改天我再继续和你讲郡主和郡马的故事。” “哼。”不听不听。 “打了三锅锅,窝再也不要听坏女人讲故事。” 她嘟嘟嚷嚷的甩袖走了,都没有看见站在外面的大哥哥。 郡主从地上站了起来,坐了回去。 她在公主的心里形象就这么的差? 怎么就成了坏女人了? “你派人去打花容了?”拂风已走了进来。 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谢珠玑怕余笙可不怕他。 “想来你在外面都听见了,不是我想打他,实在是他欠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饶他一命,换作旁人敢这样对我,我早就让人打死了。” 瞧她振振有词,华拂风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用了,你不怨我就行了。” “我自然怨你。” 谢珠玑:“……” “今天三弟得罪你,你派人打他一顿,改天我得罪你,你是不是连我也敢一块打了?” 谢珠玑忙摆手:“不敢不敢,你是我夫君,我发过誓,绝不欺负你。要是我打你三弟让你不舒服了,本郡主可以让你打回来。” 说完这话,她往桌子上一趴,把臀撅给他。 “打吧。” 华拂风:“……” 不要脸! 放荡! 华拂风转身就走了。 “夫君,夫君,不打了啊?”身后还传来她娇滴滴的唤声。 简直如魔音绕耳。 “夫君,我让你打了呀,不打你可不能怨我了。” 看着人快步消失的身影,她咯咯直笑。 看得出来夫君这是害臊了。 夫君真是太单纯了。 她可是越来越喜欢了。 华拂风这厢出了院子后就去看花容了。 花容上过药后正穿着寝衣趴在榻上休息,华群玉在他身旁坐着。 被一帮成年人一顿拳打脚踢后,虽然没造成多重的伤,还是让他浑身都疼,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好在余笙的药见效快,这药一涂,凉嗖嗖的,减轻了他不少的疼痛。 华拂风匆匆走了进来询问:“伤着哪里了?” 花容委屈:“伤着我心了。” “让我看看。” 华拂风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确定并没有大碍后才放心下来。 花容气呼呼:“这事肯定是臭郡主干的,大哥,你一定不要给她好脸。” 华拂风颔首道:“我可以不给她好脸,但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招惹她?” 花容:“我又不怕她。”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怕她疯起来要了你的命。” 花容:“……”他突然想到在妹妹的心声里,自己是被陈姨娘投入井里的。 联想到今天被暴打一顿这事…… 难不成没死在陈姨娘手里,还要被郡主给打死? 想到这事花容就生气,“我就是死,也要拉她一块死。” 华拂风微怒:“她不值得你拉她一块死,你的命很金贵,给我好好活着,以后不许再去招惹她,听见没有?” 眼见他生气,花容弱弱的道声:“听见了。” 华群玉道:“既然大哥也不喜欢这个女人,找个恰当的时机,我去把她给咔嚓了。” 华拂风:“不行。” 花容:“你该不会是喜欢她了吧?” “我没有喜欢她,但你们也不许动她,听见没有?” 在兄长严厉的目光下,两人只能一起道:“听见了。” 恐怕这两人并没有真听进去他的话,华拂风又道:“我们的婚事是皇帝赐的,她不能在短时间内死了,更不能死于侯府,引起皇帝的猜忌对整个侯府都没有益处。” 这次两人是真听进去了,可想到自己被扔在巷子里打,花容还是很生气,“那我这顿的打白挨了不成。” “挨这顿打是要你长长脑子,下手既然不能做滴水不漏,就不该动手。” 花容被这话骂得没了脾气。 华群玉忙道:“三弟才十岁,大哥你别太严厉了。” “以前就是太纵容他了,才会让他蠢死。” 被陈姨娘扔在井里淹死的,可真有他的。 花容:“……” 虽然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可府里又多了个郡主这样的疯子。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143章 我让你快活似神仙 本以为打了花容这事做得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被人给猜出来了。 余笙知道了,拂风也知道了,那其他人还能不知道吗? 谢珠玑卧在美人榻上,身上放着一本书,就是一个字没看进去。 余笙生气了,连故事都不愿意听她讲了。 华拂风也生气了,本来就不愿意和她同房,这下就更难哄了。 圆房之事,到了她这怎么就这般的—— 任重道远啊! 奴婢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子,七月的天,炎热啊! 青黛轻声唤她:“郡主?” 她叹口气,问:“拂风在干什么?” “从花容那边回来后,就在书房了。” “去准备一碗解暑汤,我给他送过去。” “是。” 青黛应了一声后又道:“郡主,你看咱们这院子里连个小厨房都没有,咱们这里要不要弄个小厨房,方便咱们做好吃的讨好小侯爷。” “……” “啪。”青黛拍了自己一个巴掌:“瞧奴婢这嘴,郡主当然不用讨好任何人,只有别人来讨好郡主的份,奴婢的意思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你说得没错,把小厨房支起来。” “是,奴婢这就传下去。” “等等。”谢珠玑道:“给我拿一杯酒,要烈一些。” “郡主您这是?”她以往是不喝酒的。 “壮胆。” 青黛诧异,应声而退。 郡主这边的人干活速度是快的,直接从院子里劈出一个房间来做小厨房,在里面砌个锅台,支上烟囱就好了。 院子里搞得热火朝天,华拂风人在书房就听见了。 过了一会儿,郡主端着一碗解暑汤进来了。 这是先用大厨房做的。 “夫君,天热,喝碗解暑汤吧。”她把碗放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他眼皮也没抬的继续看自己的书,时而拿笔注释一二。 “我为夫君研墨吧。” 他这才开口:“不用了,你出去吧,你在这里影响我读书。” “是因为我的貌美让夫君心猿意马不能自控吗?” “……”她真是放荡得让坦坦荡荡。 谢珠玑笑着站了起来,因为酒上了头,脚下一晃,她忙伸手扶住了桌子说:“我听夫君的,就不在这打扰你读书了。” 就是这房圆不了,她总得讨点什么吧! 瞧夫君这张嘴好似娇嫩的桃花瓣,她早就想品尝了。 刻意喝了烈酒壮熊胆,这酒一上头,色胆果然就来了。 谢珠玑扶着桌子转到他身边。 华拂风:“……”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还没想出来,她已抱住他的脑袋亲下去。 华拂风:“……”用力一挣,就把人推开了。 可还是被她得逞了。 她得逞的笑:“夫君的唇真好亲,像美酒,我喜欢。夫君,等哪天我们把房圆了,我一定让你快活似神仙。” 套用花容的一句话! 这就是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华拂风面上一阵红一阵黑,他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喝了酒,耍起酒疯来了。 被她一亲,自己都被沾上酒气了。 “来人。”他冲外面喝了一声,柏林快步进来了,“郡主醉了,送她回去歇着。” 柏林看看她,站都站不稳,忙道:“郡主,您还能走吗?” “能,当然能。”她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后,身子一软,扑倒在地。 这酒太特娘的烈了。 主仆二人:“……” 最后是青黛带着人过来把她家主子抬回去的。 谢珠玑这一醉,等醒来后便是第二天了。 青黛和流苏过来伺候的时候她还坐在床上扶着额头,觉得满脑子里都是酒气。 “我睡多久了?” “郡主,您进了小侯爷的书房后是被奴婢抬回来的,这已是第二天了,要去给夫人请安吗?” “……”居然睡了这么久,谢珠玑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确定自己得手了后就放心了。 不枉她喝了这么多的酒。 “请安,赶紧的。” 她是人家的新媳妇,婆婆不免这请安礼,她当然得请安。 在王府的时候母妃天天和她念叨,就怕她嫁过来之后不孝顺公婆。 真的是多想了。 奴婢很快为她梳妆打扮一番,在去之前又让她吃了一些燕窝粥。 青黛和她禀报说小厨房已修好了,今天就可以用了。 以后就可以随时为郡主做自己想吃的了。 谢珠玑颔首道:“以后不论做什么都是双份的,我有的拂风也要有。” 是她馋人家的身子在先,就得想办法哄着讨好着。 不然,几时才能馋到这身子。 “是,奴婢这就差人给小侯爷也送去一份。” “你亲自送过去。” “是。” 青黛退下,前去送燕窝粥。 谢珠玑用过粥后也就去了梧桐院。 新妇敬茶礼已过,她身为媳妇再去请安就没必要拉着华拂风一起了。 等她过去的时候已是辰时,陈瑶正坐在客堂看账。 她给了那些掌柜的两个月的时间提高盈利,从送来的账本来看,各商铺的效益都有提高,为了能得到身股,掌柜的们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了。 “刘嬷嬷,你传下去,明天,就让各大商铺的掌管来见我。” 她会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身股的事情。 “是。”刘嬷嬷退下。 过了一会儿,奴婢来说郡主过来了,陈瑶也就放了手里的账本,请她进来了。 “儿媳给婆婆请安。” 陈瑶看着她道:“郡主身份尊贵,以后不用来请安了。” 有哪家好儿媳妇会在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才来请安的。 谢珠玑本来就不想天天请安,像她这等不羁的人就不适合在婆婆面前假装低眉顺眼,恭敬她讨好她。 心里刚高兴了一下,突然想到母妃的责骂。 “恭维你两句,你居然当真了?” 被人恭维惯了,自然很容易当真。 谢珠玑心里冷哼一声,这母子俩可真是一模一样。 说的恭维话都一样。 她差点就要信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谢珠玑道:“母妃教导我说,嫁到了侯府,首先是母亲的儿媳妇,其次才是郡主。所以,儿媳妇给婆婆请安是应该的。” 提到她母妃陈瑶多看了她两眼。 那南王妃确实是一个会说话的,和她说话不会让人反感。 “你随意吧!”就算她想天天请安,她也没有功夫天天应付。 她这手里有一堆的事要做。 谢珠玑又道:“儿媳还有一件事情向母亲说明。”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事有必要亲口解释一下。 拂风知道,余笙知道,婆婆当然也知道了。 不说开,就会生嫌隙。 她就算是郡主也得敬着婆婆,不然,拂风也不会高兴,哪肯真心待她。 她想得着人家的身子,想对他为所欲为,就得把他家人都哄好了。 “说吧。”陈瑶也端得温和。 “儿媳在知道床上的蛇是三弟放的,在灵堂又被他推了一把后,一怒之下就找人把三弟打了一顿,本意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还请婆婆不要因此与儿媳生了嫌隙。” 她主动把这事拿出来说,倒是在陈瑶的意料之外。 陈瑶不能不重新审视她。 “这件事情花容也做得不对,他挨打是应该的,我也已教训过他了。郡主打也打过了,我就代花容求个情,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婆婆就是不求情,儿媳也不可能再打他了,昨天打过后儿媳妇就已经后悔了。” 后悔这事做得不严密,就应该缓几天再打他,这么急着教训他,一下子就被猜出来是她干的了,若不承认余笙就要使用真言符。 她是有苦难言啊! 漂亮话她当然也是会说的,“儿媳现在只怕因为一时之怒伤了咱们一家人的和气,生了嫌隙,还望婆婆宽容儿媳一二。” 陈瑶看着她笑了。 这郡主当真也是能屈能伸了。 “郡主都能宽容花容,我这个当婆婆的又岂会与你一个小辈计较。” 这话无非在说,她若不宽容花容,她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宽容她。 人心换人心。 郡主不傻,自然听出言外之意,便又道:“除此以外,儿媳也要为父王当初做的事向婆婆道歉,如今我既然嫁进了侯府,就是拂风的妻子,定然事事以夫君为大。” 这话无非在说,她不是为了丹药而来。 不管她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陈瑶也就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郡主也无须放在心上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谢珠玑附和:“我也相信日久见人心。” 陈瑶颔首:“没什么事,下去吧。” “儿媳告退。” 待她离开,陈瑶问身边的奴婢:“若不是她名声在外,我真要信了她。” 南王那等放荡之人,生的儿女和他一模一样。 谢珠玑虽为女子,那也是敢带着奴仆逛窑子的主儿。 所以,王都没有人不知道她为人品性。 且目中无人。 只要挡了她的路,老幼她都打。 看见狗子都想抽一鞭踹两脚。 第144章 讨好余笙!狗腿郡主! 从梧桐院出来后,谢珠玑问奴婢:“去打听一下公主今天在哪个院子里玩。” 青黛回话:“郡主,公主在筑玉阁,那里住着的是她的大师兄流觞。” 来府的这几日,她们这些奴婢把侯府的人脉都打听得再仔细不过了,连花容养了一条狗一条蛇十只鸡都知道。 谢珠玑就去了筑玉阁。 丧礼虽然过去了,可为了显得有孝心,余笙兄妹就在家里多守孝几天,没去书院了。 这一闲下来,流觞就让她在家里看看书,写字。 这学业还是不能落下的,不认识字,她将来连修炼的书都看不懂。 谢珠玑过来的时候余笙正趴在书案前写字。 一进这屋,她顿时觉得这屋里凉爽无比,就连婆婆的屋也比拂月阁凉爽多了。 压下心里的疑惑,谢珠玑走到她面前讨好的说:“给公主问安了。” 余笙头也不抬的写着自己的字道:“假惺惺。” 【昨天才打过三锅锅,窝才不要理她了。】 谢珠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看了看她写的字,夸,使劲的夸。 “公主这字当真是和人一样漂亮,只在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见,尤其是公主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请问您是哪路神仙转世?……” 余笙:“宁吵到窝写字了。” “公主啊,像你这等旷世奇才实在没必要整天埋头苦读,那都是脑子笨的人才需要勤来补拙。 再说了,公主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又不让你参加科举,有这时间,不如我给公主讲个故事听一听?” 余笙轻哼一声:“所以,这就是郡主不读书的理由?以至于连论语的字都认不全,宁看的那些书也有不认识的字吧?” “……”这个小不点,小嘴真能叭叭,还专叭到你要害上。 余笙把笔放下来,“不是要讲故事吗?那就开始讲吧,讲得好了,窝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好勒。”公主愿意听故事就好办了,这是她的强项。 谢珠玑张开喉咙,用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了个天花乱坠,唾沫横飞。 过来检查余笙功课的流觞:“……” 谢珠玑最后一拍桌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公主,今天故事就讲到这儿,累死我了。”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 “公主,你原谅我了吗?” 余笙轻哼一声:“窝原谅宁没用,三哥哥不能原谅宁,你必须去和窝三哥哥道歉,让他也原谅宁。” “不是,明明做错事的是他,是他先欺负我,凭什么要我要道歉求他原谅?” 她愤愤不平,扑了过来,抱住这小不点控诉:“公主啊,你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你这样子我很伤心啊!” “窝偏心他也是应该的啊!想要窝偏着宁,宁就得乖乖听话,窝高兴了,就会偏着宁了。” 小不点! 气人不偿命啊! “行,本郡主也是能屈能伸的,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余笙这才伸出小手摸摸她的头,算是安慰她了。 谢珠玑忍下心塞,问:“公主,为什么你这里和母亲那里都凉快?而我们屋里却很热?你是使用了什么法术让屋里变凉快了吗?” “给我们屋也使一个吧,使一个吧!这样你大哥哥在屋里看书就不会因为热看不下书睡不着觉了。” 被她一提醒余笙想起来了,大哥屋被她忽略了。 “窝答应宁了,宁回去等着吧。” “公主你果然是人美心善啊!” 吧唧一口,冷不防的就被她亲了一下,余笙怒:“宁不许亲窝。” “为什么?” “宁只能和大哥亲亲,宁要是敢背叛大哥,背着大哥亲别人,窝就打死宁。” 谢珠玑“……” “行行行,我听公主的,公主我这就去找花容道歉,你记得去我们屋施个法术。” 唉,想她堂堂南王府的郡主,几时在人前这般狗腿过。 第145章 哄哄哄哄哄 从余笙跟前离开后—— “郡主,您真的要去找小公子道歉啊?” 身为她的奴婢,青黛表示很不理解啊! 谢珠玑:“我这是给他道歉吗?他配得上本郡主的道歉吗?” 奴婢:“……” “我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给公主道歉,我这叫能屈能伸,把公主哄高兴了,我再向她多要几个空间符,把我的嫁妆都装进去。” 余笙上次给她的空间符她已经装了不少东西进去了,可远远不够啊! 她还想要空间符。 说话之间,主仆去了浮光阁。 花容这会正趴在榻上发奋努力。 玩了好几天了,功课也落下了不少,得补上来。 小厮过来禀报说郡主过来了,他听得眉心一跳,手里的书一扔。 这个时候过来,该不是找她麻烦的吧? 他不会怕她。 正这么想着,郡主就进来了。 “三弟,身体可好一些?”郡主径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询问。 花容:“猫哭耗子假慈悲。” “郡主不必装模作样。” “诶,真心诚意的关心你,我刚从公主那边过来,她说你挨了打之后很伤心,要我过来安慰安慰你。” “……”他才不需要这个坏女人的安慰。 “三弟,你往我床上放蛇,在灵堂里推了我,我也找人揍了你,这事咱们就算扯平了。 不管怎么样我是你嫂嫂,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别处处给我挖坑让我跳啊!万一闪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把我给小产了,你就真的罪不可恕了。 而且,我这人脾气不好,有仇就想报,理解一下。” 花容听她叭啦叭啦说一通,眼睛都瞪圆了,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 明明才成亲,哪这么快就能怀上他哥的孩子。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信口雌黄。 胡说八道。 “公主妹妹看你被我揍了还是挺伤心的,为了公主妹妹,我特意来和你言和,三弟,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害我,这事咱们就翻篇了。” 花容冷冷的看着她说:“仙丹什么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打它的主意。我大哥这里,只要你不欺负他,我就放过你,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我大哥,我也有法子对付你。”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别看他长得细皮嫩肉跟个小姑娘似的,瞧这眼神里,全是狠色。 谢珠玑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威胁过,不管怎么样,这一关算过去了。 等从花容院子里离开后,她吐了口浊气道:“本郡主这辈子的亏,全吃在这里了。” 青黛问:“郡主,咱们要报复过来吗?” “罢了。” 再报复过去,几时才能睡到夫君。 知道是她打的花容后,他那张脸越发的臭了。 主仆一行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刚到拂月阁奴婢素心就迎了上来说: “郡主,王府来人了。” 谢珠玑走了客堂,就见父王身边的护卫来了。 见她进来行了一礼后说:“郡主,王爷让您明天就回门。” “知道了。”郡主面无表情的应声后护卫退下。 坐下来的时候谢珠玑叹了口气。 父王特意派人让她明天回门,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问她灵丹的事情。 青黛说:“郡主,奴婢这就准备明天回门的礼物。” “去吧。”她摆摆手的突然又道:“站住。”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这屋里突然凉快了?” “确实凉快了很多。”奴婢虽然诧异,但无迹可遁。 谢珠玑心情好了许多,“看来公主还是喜欢我的。” 她刚说让她施个法把她屋弄凉快点,她去了一趟花容那边的功夫,这事她就做成了。 “你们快去准备东西吧,我去和夫君打声招呼。” 她高兴的去了他书房。 拂风依旧在看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夫君,刚父王派人告诉我,让我明天回门。” 拂风这才‘嗯’了一声。 “夫君,你这书房也凉快许多呢,是我刚刚和公主妹妹说的,让她过来施个法,把我们屋弄凉快点,她果然就来了,还是公主妹妹单纯有爱心啊!” 这话分明是在说他们不单纯,没爱心。 华拂风:“既然知道她单纯有爱心,就不要把你的坏习气带给她。”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知道了夫君,我听你的就是了。” 华拂风:“……” 她一脸荡漾的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喜欢不要太明显,就像猎人看到自己喜欢的猎物。 “夫君。”谢珠玑收起心里的荡漾,解释说:“昨天我喝多了,不是有意非礼夫君。” 华拂风:“……” 说得好似他才是个大姑娘。 “夫君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霸王硬上弓。” 虽然霸王硬上弓也会让她觉得很兴奋,可对夫君这样看起来高洁如雪莲的公子,她还是愿意多一些耐心,爱心。 温柔小意的哄着。 华拂风:“……” 越说越不像话,“闭嘴。”他及时制止。 谢珠玑冷笑一声,道:“夫君,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敢这样呵斥过我,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走了。 总有一天,她会得到他的人。 会把他扒个精光,哭着求饶。 第146章 不行就和离!! 既然明天要回门了,这事也得和婆婆打声招呼,傍晚上的时候,谢珠玑过去请安,就说了这事。 陈瑶听完后便道:“刘嬷嬷,把郡主明天要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准备,一会全送到郡主那边。” 虽然她已经准备妥当,但婆婆要给,那也是她的心意,郡主没有拒绝的道理,客气的道:“谢母亲。” 正说着话,小余笙跑进来了。 “娘亲。”终于被大师兄放行了,她跑过来就扑到娘亲怀里求抱抱。 陈瑶便笑着抱住她道:“今天的功课都写完了?” “写完了,写的笙笙的手都酸了,娘亲给呼呼。”她伸出自己的手给娘亲看,求安慰。 陈瑶便笑着托起她的小手给揉揉。 谢珠玑看着这母慈女孝的画面,道:“公主,我明天就和你大哥回门了。” “窝也去。” 要去保护大哥哥。 陈瑶:“你去不合适。” 谢珠玑:“母亲,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也正有此意,想带公主妹妹玩玩。” 虽然觉得去他们府上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既然两边都愿意,陈瑶也就不说什么了。 翌日 余笙就跟着大哥哥一起出发了。 三人同乘一车,向来能叭叭的余笙也沉默了。 谢珠玑微笑,缓和沉默的气氛。 “公主妹妹,昨天你在我们屋施了法后,我们屋现在可凉快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夏天会热着了。” 余笙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活跃。 【哼,窝又不是为了宁,窝是为了大锅锅。】 “公主妹妹,你能让夏天凉爽,也能让冬天暖和吧?以后冬天就靠你了。” 【哼,宁就是沾了窝大锅锅的光。】 “公主妹妹,你今天嗓子不舒服吗?” 【窝才没有嗓子不舒服,窝是要听大锅锅的话,不和宁说话。】 华拂风心里很受用。 妹妹这么乖,这么听话,再也不用担心妹妹会跟着这个放荡的女人学坏了。 “公主妹妹,我昨天照你说的去找花容了,和他说清楚了,他答应与我言和。” 敢不答应,收拾不死他。 余笙听到这里不得不说话了。 “嗯,宁做得很好。”还是要鼓励鼓励的,小孩子就是要鼓励才会越变越好。 她立刻冒着星星眼问:“我做得这么好,有奖励吗?我这个人也不贪心,你就送我空间符好了,我好把我的嫁妆都收进去。 ” 余笙最不缺符,既然她有这方面的需求,她就拿了个符给她说:“既然宁这么听话,窝就再奖励宁个空间符。” “谢谢公主妹妹,我会更乖的。” 只限在她面前而已啦。 在冷面夫君面前若乖乖的,她这辈子也吃不了肉。 想到昨天晚上他虽与她同住一个寝屋了,却是抱着锦被铺在了地上。 美其名曰他要为父亲和祖母守孝。 她也知道百善孝为先,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强要了他,只能顺着他的意。 来日方长。 不知不觉中,马车到了南王府。 知道女儿今天回门,南王妃亲自出来迎接了。 看着女儿和夫女婿双双从马车里下来,再看着女儿面上带着笑容,想她应该是过来不错了,也高兴起来。 “母妃。”谢珠玑走来行礼,行过礼,她冲这位冷情冷面的夫君娇声娇气的道:“呆子,快叫母妃。” 华拂风:“……”叫别人的娘为母妃,终究是别扭的,好在他这短暂的十几年什么都经历过了,再难开口,也唤得出来。 “母妃。” 南王妃高兴的‘哎’了一声,忙请他们入府道:“公主也请。” 余笙迈着小短腿跨进了王府的高门槛,来到客堂坐下来,茶水刚端上,就见谢尧进来了。 “哎哟,小侯爷来了。” “什么时候回书院啊?没有你的书院整个班里都失去了灵魂。” 谢珠玑:“……” “不是,哥,你什么时候去书院了?你在书院读书?还和拂风在一个班?” 她对这事竟一无所知。 只怪她这段时间整天忙于婚事,买买买了。 谢尧:“对啊!” 谢珠玑看着他,一言难尽,痛心疾首。 罢了,等回府后她会拂风好好念叨,让远离自家哥哥。 和这么个混账玩意在一起,学不好。 “哟,公主也来了呀。”谢尧又笑着和余笙打招呼,亲热极了。 俨然一家人的模样。 正在这时,有护卫进来说:“郡主,王爷说想您了,请您过去一趟。” 谢珠玑心也就站起来道:“你们聊着,我去去就来。” 南王妃在她前脚离开后也笑着说:“阿尧,你陪拂风和公主好好聊聊,我也去去就来。” 出了客堂,她就跟着女儿去了南王的寝屋。 养了一段时间后,南王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人从榻上又挪到了轮椅上坐着了。 他独自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就见谢珠玑走了进来,行礼:“父王,女儿回来了。” “嗯,丹药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理由谢珠玑早就想好了,“女儿不敢欺瞒父王,拂风没有丹药,公主也没有丹药,如果他们有丹药,公公就和祖母就不会死了。” “蠢货。” 南王气得怒骂,手里的杖指着她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存心不给他医治。”虽然他并没有任何证据,但不妨碍他这样子想。 “你真以为你那个婆婆是个善良的主?她病了多年,几乎就咽了气,是服了丹药复活,还有你那个夫君,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东西?他瞎了三年啊! 世子之位差点不保,他眼睛复明之后,他们母子就存心报复,存心不给他们医治。那华世轩断了腿,说不定就是他们母子干的,华凌轩的死也和他们母子脱不了关系。 府里的庶子都死了,只剩下他们母子了,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谁家会这么短的时间死这么多人,全是人为的。” 谢珠玑被骂得狗血喷头。 虽然以往也挨过骂,可从未这么严厉过。 他实在气极。 把他送到侯府就是为了丹药,她能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有如此愚蠢的见解。 谢珠玑还是挺不服气的,小声的说:“这全是你的猜测。” “我只问你,丹药能不能拿到手?如果你拿不到丹药,本王就让你立刻与他和离,也免得你哪天蠢死在人家府上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147章 余笙!郡主!替大哥试试手感 当初说帮他拿丹药本来就是为了骗他,让他去宫里求旨赐婚。 如今两人已成亲,又岂会轻易就能和离。 为了日后不再被他整天念着拿丹药,谢珠玑也心里一横,“父王,他们手里没有真没有丹药。” 南王望着她,眼里喷火。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被这个混账女儿欺骗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为父拿丹药,你就是想利用为父为你求这个婚事。” “父王,您不要再执着于丹药了,如果丹药可以长生不死,那些道观的道士为何还会死?” “你懂个屁。” “你根本不懂本王的心情,你这个小骗子,你连本王也敢欺骗,是本王平日里太惯着你了,竟然让你以为欺骗了本王不用受罚。” 怒骂之间,南王手里的杖已举起,打在她身上。 谢珠玑疼得‘啊’了一声,红了眼的南王一边打一边骂:“我命令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丹药给我拿回来,不然,本王就要了华拂风的命。” 站在外面听着的南王妃听着女儿被打得直叫,忍无可忍的冲进来,把女儿护在身后道:“王爷,你这是想要打死女儿吗?” “丹药丹药,你醒醒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丹药可以让人不老不死。”更没有丹药可以让他再生出一条腿来,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刺激他。 “贱人,你也敢教训本王。”南王手里的杖抽到她身上来了。 南王妃见他打红了眼,既不也反抗他,也不愿意留下来继续被他打,内心挣扎了几下,心里一横,拽着女儿就跑了。 南王气得直喘气,怒:“骗子,一帮小骗子,连本王都敢欺骗,找死啊!” 他手里的杖没人可打了,使劲敲打着地面。 那厢,南王妃拽着女儿出了院子后,见她眼睛红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偏又倔强的不肯哭,给憋了回去。 她心疼得抱住女儿哄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嫁人了,以后你的家不再南王府了,他手伸再长也伸不到侯府。” 话到这些,她语气也是一哽,眼泪掉了下来。 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她当然会心疼。 南王妃很快又强自镇定的嘱咐道:“珠玑,你现在就跟拂风回去,以后不论你父王派谁去喊你,都不要再回来了见他了。” “可我若不听话,他杀了拂风。”她到底年幼,还是惧怕父王的。 想到他说要是拿不到丹药就要杀了拂风,她就怕了。 他强逼不了他们和离,可他有办法杀人啊! “不会的,母妃保证,拂风绝不会死,相信母妃,你们一定会幸福,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们。” 听着母妃斩钉截铁的话,谢珠玑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走吧,我就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先回去。” 南王妃拽着她去了前院,让她去喊人。 谢珠玑走进客堂,看了一眼想尽办法要逗兄妹俩人的谢尧,道:“夫君,我们可以回府了。” 谢尧诧异:“这么快?不留下用个膳?” “不了,走吧。” 她扭身走了,正吃着荔枝的余笙也立刻起身,拽着拂风就走。 谢尧:“……”这发生什么事了? 逃命似的。 三人走出王府大门,上了马车。 待马车哒哒离开时,余笙打量着谢珠玑问:“郡主宁是不是被打了啊?” 她刚看见她走路有些瘸。 “没有的事,谁敢打我。” 她虽然想逞强,可逃不过余笙的火眼金睛啊! “宁被父王打哭了啊!” “窝给宁药吧,回去涂一涂,就不疼了。” 余笙拿出药,递给她。 知道她给的全是买不到的好东西,谢珠玑收下了。 “谢谢。你果然也是心疼我的。” 这让她心里很受用。 不枉她这么卖力的讨好,给她讲故事。 “窝是怕打坏了宁肚子里的孩子。” 拂风:“……” 谢珠玑:“我肚子里现在还没有孩子,有件事情我没有说清楚,圆房之后想要生出孩子也得十个月。” 天真无邪的余笙:“可我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呀。” 拂风:“……” 她们为什么要谈论这样的话题? “那是因为你娘身体不好,你才早产,所以,生下来后你身体也不好。” 余笙明白了。 早产儿不好。 一定要怀够月份才行。 一大一小聊着不该他们聊的话题,身为男子,华拂风都不好意思听,不悦的道:“这事不许再说,换个话题。” 余笙乖乖的闭嘴了。 她听哥哥的。 谢珠玑也不说了,没心情。 等回了府后,余笙直接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拂月阁。 谢珠玑:“公主,你回来后先去见见母亲吗?” “窝看看宁被打成什么样了。” “……”全当她是在关心她了。 华拂风去了书房。 这种苦肉计,也只有天真无邪的妹妹才会信。 谢珠玑带着余笙去了寝屋,褪去了衣裳说:“公主,你要帮我擦药吗?” 余笙看目光落在她身上,果然被打得不轻。 胳膊上,背上,大小腿上,都有手杖落下的紫印。 “窝就帮帮宁吧。” 余笙一边帮她涂药一边瞄着她的身体。 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就很好看。 趁给她抹药的机会还悄悄捏了一下,手感特别的好。 谢珠玑被逗笑,“小不点,不许碰,窝这里只有夫君才能碰。” 余笙义正言辞:“窝帮大锅锅试试手感,回头窝好告诉他,手感特别好,他要是喜欢了,就会来和宁生小孩子了。” “好好,说话算话,你一定要告诉他,和他讲我特别能生,一看就是能一胎抱俩儿子的人。” “一胎抱俩可不行,窝要宁一胎抱五个。” 谢珠玑愣了一下后就又笑了,“五个?好,五个好,说话算话。” 余笙郑重的说:“看在宁这么想为大锅锅生小孩子的份上,神明一定会赐福宁一胎抱五个。” 说话之间,余笙帮她把药涂完了。 本来还很疼,这药一涂上,清凉的感觉侵入四肢,那种痛感顿时就消散了。 神药! 这才是药到病除。 “谢谢公主妹妹。”她顿时乐呵呵的捧着余笙的脑袋就亲了一口。 余笙嫌弃的一抹脸,“都说了不许亲窝。” 谢珠玑心里直乐,虽然她凶巴巴的,不肯承认关心她,她还是感觉得出来,小不点是关心她了。 看她身上有伤,还心疼了。 这脸上这眼里藏不住的。 早知道受伤可以让余笙心疼,她再多挨几下也没有关系。 谢珠玑一本正经的和她说:“我是想让你帮你大哥试试我这口感怎么样,柔软不柔软。” 余笙道:“我一会就告诉大哥,特别柔软,特别好亲。” 第148章 必须死!! 话说,当小余笙向大哥哥转述了郡主嫂嫂特别软特别好亲后…… 华拂风就意识到妹妹已经被带偏了。 这个放荡的女人,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要引诱着妹妹跟着她一起学。 为了把妹妹从这条歪路上掰过来,华拂风花了小半个时辰和她上了一堂课,让她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余笙只能乖乖点头,表示明白了。 离开拂月阁的时候,她内还是有些遗憾的。 郡主嫂嫂真的很软很好亲,大哥要是试过了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好想大哥哥快点和郡主圆房,快点生五个小孩子出来,但在这件事情她必须有耐心。 大哥显然还不想亲郡主嫂嫂。 “妹妹,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哥哥华群玉迎面走了过来,一把就抱起了她后,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余笙咧嘴一笑,还有些小害羞:“二锅锅,余笙长大了,不能再亲亲了。” “哪里长大了,明明还只是小孩儿。” 这么说着就又亲了她一口。 才五岁就说自己长大了不能亲了,那等到六岁了就真不能亲了。 现在不亲更待何时啊! “不能亲不能亲。”余笙忙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在郡主嫂嫂和大哥哥反复给她上了一堂又一堂课后,她真知道女孩子不成亲是不能亲亲了。 华群玉被她逗得直笑。 “二锅锅快放窝下来,窝要去找娘亲了。” “娘在议事,现在没空理你。” 今天的陈瑶把掌柜的叫了过来,谈身股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掌柜们春风满面的从议事堂出来了,陈瑶心情也很愉快。 “夫人。”余管家匆匆走了过来,小声禀报说:“小侯爷和公主、郡主都回来了,奴才看着郡主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午膳没用就回府了,这事确实挺奇怪的。 陈瑶询问了余笙现在的去向,得知被二公子带回梧桐院后,她也立刻回去了。 坐在梧桐阁内,余笙正道:“二锅锅,让窝考考宁,这段时间在军营里都学了什么。” “好勒。”华群玉欣然接受考验,在她面前耍了一套拳法后,余笙小手一拍,使劲鼓掌,直吆喝着:“二锅锅好棒,二锅锅好棒。” 走进来的陈瑶看着两兄妹玩得不亦乐乎,笑着道:“余笙怎么没吃饭就回来了。” “娘亲,窝倒是想吃个饭再回来,但郡主嫂嫂是被他父王打回来的。” 陈瑶诧异:“为什么啊?” “笙笙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宁放心,窝已给嫂嫂用过药了,不影响她生孩子。” “……”她关心的是生孩子吗? 华群玉坐过来道:“她被打也是活该。” 余笙竖起最小的指头说:“可窝突然觉得郡主嫂嫂有一点点点可怜了。” 陈瑶叹道:“摊上南王那样的父亲,确实可怜。” 本来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苗儿,就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才会把好好的一个孩子也给毁了。 余笙:“要是南王妃把南王也杀了就好了,这样嫂嫂就不会挨他的打了。” 对于女儿的童言童语,陈瑶表示:“笙笙这话说得很好,但以后不要再说了。” “窝不说窝不说,窝就和娘亲和二锅锅说一说。” 陈瑶笑笑,这一刻,她倒也真希望南王妃长点出息,把这南王弄死算了。 这种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废物要他干什么! 咔嚓了他,王府她最大。 南王府 在送女儿离开后,南王妃就回自己屋了。 把自己关了房间里,她让奴婢为她涂了一些药。 南王的杖落在她的背上,手上的时候是一点都没留情,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等收拾完自己,她让奴婢退下,自己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南王和女儿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听着。 如果他所推测的是真的,那陈瑶母子当真可怕。 所有的障碍都铲除了,她坐拥主母之位,当真是快活至极。 女儿进他们侯府,若真照着她父王的要求只为图谋丹药,不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冷绝。 谢危,他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她绝不会让他继续打扰女儿的生活。 她的女儿摊上这样的父亲已是个笑话,不幸,后半生绝不该再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所以,他必须死。 他死了,她依旧是这南王府的王妃,她的一双儿女离开他这样的父王只会活得更好。 第149章 别演戏,演技差!三更! 太阳平西,晚霞落幕。 拂月阁 谢珠玑躺在美人榻上,连看书都没人兴致了。 就在她从王府回来不久后,父王那边就又派护卫来传话了,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明天这个时间务必把丹药带回去。 否则,他就杀了拂风。 不管她在外人面前如何嚣张,面对自己的父王,她也有着无能为力的挫败,绝望。 婆家人本就对她存着戒备,拂风更是不给她好脸,认为她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这就开始要丹药,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青黛走进来轻声询问:“郡主,您午膳都没吃,现在饿了吗?” “不饿。”拂风就要被她父王暗杀了,她哪有什么心情吃饭。 想到拂风,他回来后就在书房了—— 她吩咐下去:“准备晚膳,把拂风的那份一块准备了。” 青黛应声而退。 谢珠玑前去书房请人。 她推门而入,站在门口说:“夫君,晚膳我已准备好,你跟我一起用晚膳吧。” 他语气淡漠:“我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 “你不是不饿,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用膳。” 谢珠玑走到他书案前,看着他道:“拂风,不管你情不情愿,我现在都是你的妻子了,只要我不死,你都得和我过一辈子,没有我的同意,你连妾室都不会有。” “……”说得好像他不能杀了她似的。 杀过人的人,是不会在乎手里再多几条命。 华拂风站了起来,走了。 谢珠玑:“……” 为了可以纳个小妾,这就同意和她一起用膳了? 她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快。 不气是不可能的。 华拂风来到膳堂,坐了下来。 晚膳很丰富,除了从大厨房端了菜,像参汤冰燕窝是大厨房没有的,都是从小伙房做出来的。 郡主坐下来的时候打了个手势,让伺候的奴婢都退了下去。 她亲手为他把参汤盛了出来说:“夫君天天读书,要多喝些参汤补一补。” 华拂风吃了几口后突然说道:“苦肉计对余笙或许有点用,对我没有用。” 谢珠玑微愣。 过了一会儿,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他以为她今天被打是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好吧!反正他现在也不信任她,这种事情早说晚说都是要说,她索性就说开了。 “夫君,我今天被父王叫了回去,他问我要丹药,我告诉他你没有丹药,余笙也没有了。 我和他说让他不要再执着丹药了,丹药不是万能的,不然公公和祖母就不会死了,道观那么多道士也不会死了。 可他不信,认为是我欺骗了他,我是骗了他,我当初看他执着于丹药,就告诉他说,只要他去求皇帝为我赐婚,我入了侯府后就把丹药拿给他。” 她向来是一个要强的人,自幼便认为自己是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刻,说到这些,她眼眶泛红,泪光闪闪的时候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没错,我当初在王府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了,就认定了你,就想得着你,所以才欺骗了父王可以帮助他。如今谎言被拆穿,他当然愤怒,就打了我。 后来又派人到府上给我带话,让我三天之内务必拿到丹药给他,否则,他要就要你的命。” 拂风手里的筷子慢慢放了下来。 他冷漠的看着她说:“要我的命?你在威胁我?” “不是,不是我,是我父王威胁我,你相信我一次,是我父王,想要丹药的是他,我从来没想过要什么丹药。” 可他眼里分明有着不信。 他冷冷的道:“谢珠玑,丹药是没有的,想要我的命,你可以试试看。” 她望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可怜无助,没有人能帮她。 为什么她的父亲为了丹药想要杀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又不喜欢她,也不信任她。 谢珠玑望着他,恳求道:“夫君,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害你之心,我发过誓不会欺负你的。” 华拂风站了起来,“我吃好了,去看书了。” “夫君。”她突然就冲了上来,拦腰抱住了他哭道:“夫君,我害怕。” 害怕拦不住父王要杀他的心。 不管她平日里多娇纵,说到底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 华拂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珠玑,别和我演戏,演技很差。” 谢珠玑:“……” 他推开她,转身走了。 “我演技差?” “我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她又生气又伤心,跑回美人榻上趴着去了。 第150章 余笙:图个高兴 拂风当晚就没到寝屋睡,知道他在和自己生气,谢珠玑也不好请他来睡了。 天亮的时候,她顶着一双黑眼圈勉强吃了一碗粥。 昨天一天没吃下东西,肚子也实在饿得遭不住了。 等用过膳,一个人又在屋里趴了一会儿,琢磨着今天就是父王给她的期限了,若是她还不把丹药送过去,父王肯定会派人把拂风暗杀了。 她不敢冒这个险。 “青黛。”她唤了自己的婢女进来,“去问问公主在哪儿?” 既然拂风不肯理她,她只能去找当事人了。 青黛说公主在筑玉阁。 谢珠玑立刻去那边寻人了。 小余笙一早就被师兄叫过来布置了读书的任务,为了哄师兄高兴,她只能认命了。 她可不想师兄和上次一样生气而走。 郡主径直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坐下来道:“公主,我有话和你说。” 余笙放下书:“说吧。” “我父王昨天派人来给我传话说,今天再拿不到丹药,他就会杀了你大哥。” 余笙冷笑一声,不屑,道:“宁放心吧,窝会保护大锅锅。” “我父王手下可真有厉害的人,你能在我们院子里施个法吗?让外人都进不来。” “行!” 余笙同意了,当下就站了起来跟着她一块走了。 来到拂月阁后,余笙看了看,直接设置了一道结界后道:“这道结界设下后,外人进不来,你要出去的话……” 只有一个大门,门口一旦设上结界,他们就出不去了。 谢珠玑忙道:“我暂时可以不出去。” 她这里面有吃有喝,暂时不出去也没有关系。 等风声过了,父王怒气消了,不再想着杀拂风了,再出去。 两人正在院中说着话,拂风从书房走出来了。 “余笙,发生什么事了?” “大锅锅,我给院子里设个保护障,免得坏南王溜进来杀你,你这几天暂时就不要出去了。” 华拂风:“……” “如果要出去的话,就从这道缝里吧。”她在门口边缘留了一个缝,侧身就可以进来,旁人肯定想不到进这个门要侧身才能进。 华拂风颔首:“知道了。” 谢珠玑郁闷一天的心情也终于好起来了,就道:“为了报答公主妹妹,我决定今天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华拂风:“不必了。” 余笙:“……” 【笙笙想听。】 【笙笙不说。】 华拂风:“……” “走吧走吧。”谢珠玑拽着余笙就进屋了,才不管他行不行。 余笙一边被拽着进屋一边叫:“大锅锅救窝,大锅锅不是窝愿意滴,是郡主嫂嫂强迫窝滴。” 华拂风:“……” 谢珠玑笑了,“原来公主是戏精转世啊!” 【窝才不是戏精转世,窝是神明转世。】 余笙被拽到她屋里了,坐了下来,让奴婢拿好吃的招待她,自己也清了清嗓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她讲了一个公主与皇子的爱情故事。 听等完她的故事,余笙真心建议道:“郡主嫂嫂,你讲的真的特别好,比茶楼的说书的讲的还好,你要是去茶楼说书,一定会有很多人鼓掌。” 她一定会去捧场。 谢珠玑表示:“既然公主觉得我讲的好,那就再赏赐我一个空间符吧。” 行吧,她最不缺这个,余笙就大方的赏她了。 又收到一个空间符的谢珠玑心花怒放,捧住她的脸蛋就要亲上去的时候被余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再亲窝。” “郡主嫂嫂,是不是窝大锅锅不让宁亲?”不然,为啥一直想亲她。 谢珠玑:“……”真是会往伤口撒盐。 “不是的,是他还在孝期,我得给他一点时间缓冲一下。” 余笙表示了解,站起来道:“窝该回去读书了。” 不然大师兄看不见她又得数落她了。 “诶,公主,上天给你这么高的天赋,又把你生成女儿身,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这图啥呀。” 余笙:“图个高兴呗。” 她捏了道瞬移符就消失了,谢珠玑:“……” 神啊! 这真神啊! 第151章 南王妃灭夫 院子里被设了保护障,只要夫君不出门,就不用担心他被暗杀了。 谢珠玑高枕无忧的躺卧在榻,拿出自己的书,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天都晚了。 她那看似无情无欲,冷心冷情的夫君丝毫没有自觉来寝屋休息的意思,谢珠玑就亲自去请人了。 端了一碗奴婢做好的燕窝粥,她送到华拂风面前说:“夫君,你看一天书了,脑子不累吗?喝点燕窝粥补一补吧。” 侯府虽然不差吃喝,小主们却不是顿顿都有燕窝。 身为南王府的郡主,她可以把燕窝啊人参啊当零食吃。 华拂风没动,继续看书,就听她笑眯眯的道:“夫君,要我喂你啊?” 华拂风立刻拿起碗把粥喝了后道:“我还要再看会书,你早点休息吧。” 她娇滴滴的撒娇:“不麻,人家要夫君陪着一起歇息。” 华拂风顿时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寒:“好好说话。” 天下竟有如此放荡的女子,还是他的妻。 若她在外面也是这般,他真丢不起这脸。 “那你陪我去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现在就去。” 她上前就要拽人,华拂风忙拂开她,站起来就走了。 谢珠玑也不在意,撇撇嘴,暗暗嘀咕一声:“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至于碰都不让人碰一下。” 好吧,她就是洪水猛兽。 他只要愿意让她碰一下,她就会控制不住的想碰两下,今天晚上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都有可能。 守什么孝,不存在。 两人回了寝屋,关上房门。 在不知情的看来两人是住一屋了,实际上是,回到寝屋华拂风就从柜子里把锦被抱出来铺地上了。 谢珠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屋里现在凉爽得很,连最上面的一层席子都不用铺了。 “休息吧。”他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有句话她说得不错,早睡早起。 谢珠玑看着他,心里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看在他刚死了爹的份上,她非闹到他腿软,扶墙走。 就算她有这个心,现在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睡觉。 她睡着了,今天晚上的南王谢危睡不着了。 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拂月阁被护国公主施了法术,保护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孽女! 南王气得在屋里狠狠的骂,伺候的奴婢在外面,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进去。 南王发起疯了,六亲不认,何况是她们这些下人呢。 南王妃这时就端着一碗汤过来了,问外面的婢女里面的情况,婢女回话说南王一直在发脾气。 南王妃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天这里你们可以不用伺候了。” 奴婢们一听这话赶紧退了。 正合心意啊! 南王妃走了进来,看了看把屋里弄得一片狼藉的南王。 桌子上的茶杯全都打翻在了地上。 他手里拿着手杖,发泄了一会儿。 一看见南王妃来了,劈头盖脸就骂开了。 “都是你把女儿教养得如此愚蠢,居然连本王都敢忤逆了,我命令你立刻把她给我接回府。” 南王妃好脾气的道:“王爷息怒,气大伤身。” “就算要接女儿回府,也得等天亮不是?”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知王爷气女儿气得睡不着,不如喝了这碗安神汤,先睡个好觉?” 南王瞪着她,手里的杖随时都能打到她身上,南王妃忙道:“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毕竟侯府住着一位护国公主,不好明着得罪。” 这话南王听进去了。 若不是护国公主在侯府,他早派人杀进去捉人了。 孽女,真以为嫁了人躲在侯府不出来,就拿她没办法了? 接了安神汤,他喝后,南王妃服侍他去榻上歇息。 他拿着手杖借力,用另一只腿去了榻上。 南王妃转身去收拾碗,去了盥洗室,等她端着一盆水过来时,就见南王已睡着了。 “王爷,王爷。”她唤了两声,对方没有回应,南王妃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南王当然不会想到,在他喝的汤里不仅下了安神汤,还下了一点点迷药。 下面的人更想不到,南王妃存了灭南王的心。 南王妃拿起湿了的帕子放在了南王的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叠加,看着对方身体起伏,在昏迷中还有着轻微的挣扎。 这种挣扎是徒劳的,他很快就安静下来。 南王妃静静的看着他,面上冷漠。 昨天听到南王说侯府那些人的死都是陈瑶干的时,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陈瑶都能做的事情,她为何不能? 只要谢危死了,他就威胁不到她女儿的幸福了。 为了他自己那点私心,居然想她的女儿和离,还想用女婿的命威胁女儿。 现在他死了,女儿就不用和离了。 女婿也安全了。 大家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用他一个人的命,成全了大家,值。 做完这一切后,确定了南王谢危死了,不会再有被救回来的可能后,南王妃也就离开了。 由于值夜的婢女都被她屏退了,直到天亮,才爆出南王已薨的消息。 这件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拂月阁,是南王妃派了婢女过来报丧。 正在屋里坐着一边吃瓜,一边看书的谢珠玑听闻后:“……” 要说一点不难过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父女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那终究是她父亲。 难过了那么一瞬间,她又松了口气。 父王死了,那她就不用和离了。 也不会再暗杀拂风了。 他们安全了。 想到这里时,谢珠玑放下手里的书,去书房找华拂风了。 推门而入,她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夫君,父王薨了。” 华拂风:“……” “你陪我回一趟娘家吧。” 身为女婿,这是应该的。 华拂风也就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先去换身衣裳。” 尤其是她,穿得太明艳,太招摇。 她是去奔丧的,不是去道喜的。 两人都的换了素衣,出来的时候华拂风又对自己的小厮柏林说:“我陪郡主去一趟王府,你去禀报母亲一声,就说南王薨。” 柏林面上一喜,一看郡主在旁边,忙收敛表情,应声而退。 郡主和华拂风便一起离开了侯府,前去南王府了。 南王府内,南王谢危被被穿了寿衣,躺在灵堂。 府里的家眷都跪在灵堂,披麻戴孝,为他哭灵。 南王世子谢尧也在。 他和父王其实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就有一点点难过罢了。 毕竟血脉相连。 郡主谢珠玑走进王府,来到灵堂,看到父王躺在那里时,才确信他真的死了。 她上了三炷香后,跪在了母妃身边道:“母妃,您要保重身体啊!” 南王妃瞧起来特别的伤心,伤心欲绝。 当然都是装的。 宫中,皇帝听闻这位弟弟死了后,莫名就松了口气。 南王为他断了一条腿,所以他处处包容。 由着他为非作歹。 多少大臣曾跑到他面前来告御状,他都给压了下去。 如今他死了,他反而有种解脱。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是不错的。 他一点不觉得伤心。 南王与他再大的恩情,也被消耗没了。 南王死后原本要停灵七天,由于天实在太热,南王妃以防止遗体发臭为由,三天后就给下葬了。 她就是当天下葬也没有管他们的闲事,毕竟南王臭名在外,多少人盼着他死。 现在他终于死了,被他欺负过的人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处理完南王的后事,郡主就回侯府了。 晚上的时候,她和拂风一起回了寝屋歇下。 躺了一会儿,谢珠玑坐了起来说:“夫君,从今以后,咱们都是没有爹的人了。” 拂风:“……” “我觉得吧,真正的守孝是刻在心里的,而不是外在的形式。” 华拂风言简意赅:“睡觉。” “好勒。”她一声答应,却是从床上挪到了地上,直接抱着他了。 华拂风:“……”这是一个刚死了爹的人? 隐隐觉得,她好像还挺高兴。 华拂风用力推她,她反而抱得更紧了,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好歹也是个女子,当真是一点不矜持。 华拂风放弃推她,问道:“你今天很开心?” “我不开心,我刚死了父王,我很伤心的,我需要夫君抱着安慰。” “……”他信她个邪,这就是个放荡不羁的坏女人。 不要脸。 “我知道你在守孝,我也要守孝,我就这样抱着夫君,我不做别的。” “……”搞得好像他才是黄花大闺女,气得他倒吸口气,“你以往也都是这样抱别的男人?” 想到这些,他顿时恶心坏了。 “本郡主才没有抱过别人呢,我只抱过夫君一个人,以后也只抱夫君一个。” 她说话直接又露骨,一般人的耳朵都会顶不住。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华拂风一把挣开,起身,抱起她就往榻上一扔:“老老实实睡你的觉,不许再打扰我。” 被摔在榻上的谢珠玑也不恼,嘀嘀咕咕道:“睡觉就睡觉。” “早晚有一天,本郡主会把你办了。” 华拂风:“……” 好歹刚死了父王,竟然还能想这事—— 疯子。 静下来后,华拂风自然也意识到,何止谢珠玑是疯子,他也一样是疯子。 南王死了,谢珠玑不伤心。而他的父亲之死,是他亲手杀死的。 虽然他没来得及动手父亲就死了,在他心里,华春瑾就是被他杀的。 因他早就生了杀死父亲的心了。 至少谢珠玑还没有杀父之心。 所以,比起她,自己才得那个又疯又癫的人。 这么一看,他的确没资格嘲笑谢珠玑。 他们都是疯子。 谢珠玑睡着了,心是真大。 第152章 群玉的婚事 翌日 谢珠玑清晨起来,华拂风已不在身边了。 知道他定然是早就醒来去书房看书了,她便来到书房喊人。 “夫君,咱们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吧。” 她这几天在王府守灵,华拂风白天也会陪在那边,只有晚上会回府休息。 如今她回来了,该去给婆婆请安了。 临走之时,母妃语重心长的嘱咐她,恐怕她因着自己郡主的身份不孝敬婆婆,一再的提点她该请安还是要请安的。 华拂风也就放了手里的书,跟她一块去了。 路上的时候,他行在前头,郡主跟在后头,光是看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都着迷得失了智,然后就伸手牵了他的手。 华拂风一愣,轻声斥责:“不成体统,放手。” 不要说两人还在守孝,即使不守孝,也没有哪对夫妇好意思光天化日下在人前牵手。 古板,迂腐。 “不放。”她虽抓得紧紧的,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正在这时,就见花容和群玉迎面过来了。 花容面上一僵。 说好的不会给郡主好脸色的,大哥居然和她这么亲密。 看来大哥已经被这个恶女勾引到手了。 他忍下怒意,心里早把会勾引人的恶女万箭穿心了。 拂风尴尬,忙就把郡主的手甩出去了。 华群玉到底年长一些,十四岁了,就算也不喜这个嫂嫂,面上还是能不动声色的行了礼:“大哥,嫂嫂。” 花容这才跟着他行了礼,面上也佯装和气。 郡主含了笑,也尽量展示自己的友好,亲切,“二弟,三弟,我和夫君要去给母亲请安,一块去吧。” 看他们这方向,多半也是去请安了。 说完话,她抬步就先走了。 兄弟三人行在后面。 花容不高兴的看了看一眼兄长,这才压着声音说:“大哥,你是不是和她好上了?” 华拂风:“没有,但你一个小孩子管的事太多了。” 华群玉揽过三弟笑道:“听见没有,不要管大哥的事,大哥知道怎么处理,当心操心太多长不高。” 花容轻哼一声。 他才十岁,他不急,他肯定会长高的。 兄弟几人去了梧桐院。 郡主先请了安说:“母亲,我回来了。” 陈瑶客气的道:“人死不能复生,郡主节哀顺变,切莫太过伤心,伤心伤身。” 一旁的小余笙道:“娘亲放心,郡主嫂嫂不伤心,她高兴着呢,南王死了,就再也打不着她了,就像便宜爹死了,窝也很高兴。” 一点不难过,真的。 “……”陈瑶抚额。 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咱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心眼。 好在缺心眼的不只有她闺女,郡主也忙附和道:“对对对,公主妹妹说得对。” 又是一个缺心眼的。 她现在不仅不伤心,还很高兴,高兴的是公主妹妹这么理解她,而且和她一样,觉得便宜爹死了是好事。 这让她有种找到知己的快乐。 “公主妹妹,我刚好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要听吗?” 她现在只想把人骗走,好好聊聊。 “要听要听。”余笙站起来就跟她走了。 两人立刻手拉手的走了。 死了爹的两个人一下子找到了知音。 谢珠玑出了屋就问她:“公主,死了爹你真的很高兴吗?” “真的呀,爹死了不好吗?宁就不会挨打了,宁也要高兴呀。” 郡主忙道:“高兴,我高兴,公主妹妹,你爹活着的时候也打你吗?” “他打不到窝,窝在道观,可他是个坏爹爹,窝不喜欢他。” 两人渐走渐远,越聊越投机。 留下一屋人大眼瞪小眼:“……” 陈瑶问:“拂风,郡主没事吧?” 莫不是刺激过度,疯了? 余笙才五岁,不懂事。 她都十四了,虽未及笄,该懂的也都懂了。 装装样子也行啊! 她可真是一点不装。 华拂风:“她没事,她不一直这样子吗?” 没心没肺的,就是她爹死,也动摇不了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的快乐。 陈瑶想想也是,就又道:“群玉,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娘,什么事你只管做主便是了,不用和我商量。” 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陈瑶欣慰,道:“我相中了一个姑娘,就是刑部尚书家长女。” 那小姐叫刑檬,余笙曾从她的玉镯里赶出一个鬼。 其实,是刑檬的母亲相中了她的长子拂风,才提了一嘴子说:“你们家拂风有婚配吗?” 都是聪明人,对方一提她明白什么意思了,也立刻说:“没有没有,倒是你们家檬檬,我之前听你说要给相看一个,现在怎么样了?” 戚氏:“老太太说不急,再瞅瞅看,实不相瞒,我瞅来瞅去。” 其实是她看中了拂风,和老太太说再等一等,观察观察。 陈瑶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把梯子递了出去说:“你瞅瞅我们家拂风怎么样?” 戚氏知道她也是满意自己女儿了,当即也就赞道:“好啊!你家拂风那是百里挑一的好啊!不知谁家姑娘有这个福气做你的儿媳妇。” “我还正要说不知谁家公子有福气娶到檬檬这样美貌双全的姐儿。” 两人一顿互夸。 就是这事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就被皇上赐婚了。 大家当时虽然内心抗拒,也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长子和刑姑娘无缘,她为了安慰戚氏,就拉着她说:“妹妹,拂风和檬檬无缘,但我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也十四岁了,模样一点不比他大哥差。 他虽是次子,却不甘于平庸,正在军营里历练,将来也是要建功立业的,妹妹若不嫌弃……” 大哥承袭,拥了侯府的一切荣华富贵,次子若不想努力,一辈子就只能啃老,到时候分一些家产了。 若次子不甘于平庸,是一个愿意打拼的主,将来也是有可能建功立业的。 戚氏没见过群玉,只道:“能为檬檬找到姐姐这样的婆婆,我这辈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甭管是哪个儿子,只要是姐姐的儿子,我都是乐意的。” 陈瑶当时就说:“等拂风大婚之时,我就把群玉叫回来,到时候你看一看他,若是相中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们就把这事定下来。” 后来,拂风大婚,华群玉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才十四岁,长得高挑,英姿飒爽,和拂风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 华拂风这个人看着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不好捂热。 华群玉身上就有着一些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气质了。 朗艳独绝。 戚氏满意极了,当时就悄悄和她说,就要她这个儿子了。 可这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祖母当天就死了。 爹在次日的时候也被发现断了气。 好在华群玉还小,刑檬也才十三岁,两人再等个三年也是等得起的。 陈瑶今天把这事提了,就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她要为他悄悄定下这一门亲事了。 华群玉听完后表示:“娘,你做主便是了。” 在这事上他没有意见。 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 他是个孝顺的儿子,自然愿意听母亲的安排。 他答应了陈瑶就放心了,回头只需要和戚氏悄悄交换个信物,就算为两个孩子把婚事定下了。 只待等到三年孝满,就可以为他们操办婚事了。 花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今以后,他和刑珂就是两亲了啊! 第153章 保护好你的清白 那厢,余笙坐在筑玉阁,一边吃着瓜,一边听着郡主讲公主与皇子的爱情故事。 等到谢珠玑再一次讲得口干舌燥时,她一拍桌子: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这样的套路用多了,余笙都要翻她一个白眼。 “你就不能一次讲完吗?” “公主,这故事实在太长了,我就是讲到天黑也讲不完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故事就是要慢慢听的。” 余笙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空间符。 谢珠玑接了空间,美滋滋的道:“公主,这空间能大一点吗?” “不能。” 谢珠玑有些遗憾的说:“不能就不能吧,总比没有好,就是我的嫁妆实在太多了,光聘礼就收了一百二十抬,王府又给我陪了二百四十抬。” 这一个空间符只能塞几个箱子进去,实在不够用。 余笙:“……” 她想到大婚当时那个场面,确实是十里红妆。 “余笙妹妹,我去整理我的嫁妆了。” “等等。”余笙唤住她说:“窝可以给宁一个大点的空间,但宁一个故事换窝一个空间,当窝傻子不成。” 郡主伸手就拉住她:“公主妹妹,想要什么你自己去挑,走。” 她拽着余笙就去了云深阁。 当初为了她放的嫁妆,特意空出两个大的房间。 门一打开,就见她的嫁妆都要堆到门口了。 “公主妹妹,想要哪个箱子,你只管挑。” 余笙看了看满屋子的箱子,抬手之间,箱子的门全被打开了,里面的嫁妆当真是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看到许多金黄色的元宝,走了过去。 “窝要这个了。” 谢珠玑:“公主真是好眼力,你只管拿去吧。” 余笙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把箱子收自己空间了。 拿了人家一箱子金元宝,她总得有所回报,既然郡主需要一个大的空间来装她的嫁妆,余笙就用手指画一个大的空间符后交给了谢珠玑。 “谢谢公主妹妹。”她高高兴兴的贴在自己荷包上了,问道:“公主妹妹,你能把这些嫁妆帮我全收空间里吗?” 要她动手来收,得收到猴年马月。 余笙有法力,就轻松多了。 帮人帮到底,余笙就帮她把箱子全收了。 神啊!那么多的嫁妆一下子全进空间里了。 激动之余,她抱起余笙就要亲—— 没亲到,被余笙伸手堵住了她的嘴道:“不许亲窝。” 都说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只怪妹妹长得太可人了。” 谢珠玑只好把她放下来,两人高高兴兴的出了仓库。 余笙高兴的是自己得了一箱金元宝,谢珠玑高兴的是自己得了一个超大空间。 出去的时候余笙的传声筒响了,是大师兄唤她回去修炼了。 谢珠玑瞅着她这个可以隔空传音的宝贝,眼睛亮晶晶的,想要。 “公主妹妹,你这个传声宝贝能卖我一个吗?” “数量有限,不卖不卖。” 谢珠玑也就暂时歇了要买的心意,余笙跑回筑玉阁了,她回拂月阁坐了一会儿。 父王一死,在最开始有一点难过后,她现在更多的是有种被释放了自由的喜悦。 虽然这很大逆不道,可内心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青黛过来伺候水果茶,她懒懒的靠在美人榻上问:“夫君回来了吗?” “回郡主,小侯爷在书房了。” “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她端起水果就出去了。 叩响书房的门,她端着瓜果进来,放在华拂风的面前道:“夫君,用一天功了,吃点冰镇甜瓜吧。” 华拂风眼睛没从书上移开:“放下吧。” 放是放下了,她也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又坐了下来道:“夫君,我和你聊两句。” 看样子不聊她是不会走了,华拂风也就放下了书。 “说吧。” “我哥那个人吧,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再了解不过,他真不是个好人,他比我父王玩得还花,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不仅喜欢漂亮的姑娘,他还喜欢像夫君这样漂亮的公子。” 华拂风:“……” “他现在突然跑到书院,还和你同一个班,一看就是冲着你的美色来的,不安好心啊!” “谢尧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吗?” “他当然知道了。”说起自己这位兄长坏话,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亲眼看见过他调戏府里的小厮,吓得人家脸色都变了,腿都软了。” 华拂风:“……” “夫君,我真心实意的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希望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清白,千万不能让他占到了你的便宜。” 华拂风:“……”对这位郡主,他当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兄妹,当真是不拘一格。”他话中带着讽刺。 谢珠玑也不在意他的讽刺,毕竟她名声确实不好听,行事也确实孟浪,难改啊! 她只道:“自从和你定了亲,我就没再看过别的男子一眼了。 套用婆婆的一句话来说,日久见人心,你早晚会明白,我对你是一心一意。” “我话说完了,夫君你读完书也记得起来走一走,久坐伤身。” 说完话,她站起来走了。 华拂风冷笑一声。 自从订了亲,就没再看过别的男子一眼了,这话无非在说,没订亲之前,她是常看别的男子。 天下底能把不要脸说得坦坦荡荡的女子,也只有她了。 华拂风继续看书,并没有被她影响心情。 经历了三年的不能视物,知道了家人和自己都曾经死得那样悲惨后,也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心情了。 余生,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考进一甲,让皇帝看到他的实力。 他要华安侯府恢复曾经的荣耀,他还要再给母亲求一个诰命,华春瑾不能给她的,他这个做儿子的给她。 第154章 夫君把我卖了 且说,华春瑾头七也过了,华拂风这天也就正常去书院了。 余笙和花容也要去书院,再不能在侯府偷懒了。 流觞也告辞回道观了。 百川书院 谢尧也和往常一样来了。 他现在已承袭,华拂风在书院门口与他相遇,唤了一声:“恭喜南王。” “小声点恭喜。”他毕竟刚死了父王,让人听见还以为他巴不得父王死了好承袭。 虽然他对自己的父王也确实没几分感情,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也不能让人以为父王死他很开心。 想到华拂风也承袭了,他也揽着他的肩膀道:“小侯爷,同喜。” 华拂风一把就给他推开了,一脸嫌弃,不悦的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想到谢珠玑说他在府里都会调戏小厮,他觉得恶寒。 谢尧不在意的笑:“脾气还挺大,是不是我妹给你气受了?” 华拂风举步走进书院,心里暗想:谢珠玑给他气受是不可能的,他给她气受还差不多。 谢尧快步跟上他道:“妹夫,妹妹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教训她。” 他风轻云淡的说:“郡主倒是不会欺负我,就是听郡主说你好男风,让我离你远一点。” 谢尧:“……”气得他头顶冒烟。 “她真这么说?”他真不愿意相信妹妹背后会这样诋毁他。 “她就这么说的,一再嘱咐我保护好自己的清白,莫被你占了便宜。” 谢尧气得咬牙切齿,胸闷气短,一把拽住他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这死丫头说个清楚。” “我在读书,要去你自己去。”拂风把他给甩开了,转身就走。 这事必须当着他的面说清楚,他现在不肯回去,谢尧也不能绑他回去解释,只能骂骂咧咧的跟着他去了班里。 “拂风,来了。”陈谦已经在了,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这些天没来书院,都是陈谦每天下学后把笔记送过来给他看。 所以,前面的课他并没有落下。 同窗也都纷纷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同一天娶妻,同一天先后死了祖母和父亲,在大家看来这事实在幸也不幸。 幸的是他娶了郡主。 不幸的是成婚当天家里死了两位长辈,总觉得这郡主命硬,太能克人了。 但愿拂风命更硬,别被她克死了。 同窗们寒暄了几句,夫子过来后大家也就安静下来,认真听课,只有谢尧过得生不如死。 被妹妹诋毁,他真想去揍她一顿算了。 整堂课他都在琢磨,见了妹妹后,要如何让她改口。 琢磨了一上午后,午膳都没在书院吃,因为这死丫头的话,拂风以前还只是疏离他,现在直接恶心他了,让他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谢尧气得直接去华安侯府找人,今天谢珠玑非得还他一个清白。 他这边一走,午休的时候陈谦道:“拂风,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谢尧很奇怪?” “嗯,确实挺奇怪。” 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上时,华拂风闭了一会儿眼后,猛然又睁开了。 七月的天,就挺热的。 和家里完全是两个天气。 本来想休息,结果热得睡不着。 “陈谦,你睡得着吗?” 陈谦:“睡不着,太热了。” 他拿过扇子,使劲扇了两下子。 华拂风考虑着要不要请妹妹在这里施个法。 那厢,谢尧已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华安侯府,让人把谢珠玑叫出来。 余管家一看这来者不善,忙派奴婢去叫人了。 过了一会儿,一身素衣的谢珠玑过来了,看到脸色不太好看的哥哥,她有些诧异道:“哥,你不去书院读书啦?” “谢珠玑,好你个谢珠玑,你都已经嫁给华拂风了,居然还在他面前毁谤我,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他劈头盖脸一通骂,谢珠玑:“……”夫君把我卖了。 谢珠玑当然也不怕这位兄长,冷笑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 “我在府里看见过你调戏小厮,还看见过你逛男倌,亲人家。” 谢珠玑的嘴被捂住了。 外面的余管家:“……” “死丫头,我那是好奇好奇,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你没逛过男倌吗,你还逛青楼呢。” 谢珠玑一把扯过他的手据理力争:“我没碰亲过人家。” “你没碰过就干净啦?其实你配不上人家拂风。” “我配不上我也是他夫人,你看见我过得好是不是眼红了?谁家好哥哥看见妹妹过得好不祝福,还想拆散人家。” “我什么时候眼红你了,我什么时候拆散你了。谢珠玑我告诉你,你必须还我的清白,不然我就把你小时候干的事全告诉拂风。” “你污蔑我,我这就去告诉母妃。” “走,现在就去说。”谢尧拽着她就走。 他还要找母妃评评理,天下有这样的好妹妹吗?居然在妹夫面前败坏他名声。 梧桐院中,当陈瑶听婢余管家来禀报说南王谢尧过来找郡主了,兄妹俩在前面吵了起来,现在气冲冲的去南王府了。 陈瑶:“……” 无语过后又觉得这俩兄弟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足为奇,便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吵吗?” 余管家:“……”这实在不好说啊! 在陈瑶的注视下,他磕磕巴巴的说了一个大概。 陈瑶:“……” “夫人。”夏荷这时匆匆走了进来,递了个帖子说:“夫人,戚夫人的帖子。” 就是刑檬的母亲。 她展开一看,戚氏说明天下午来拜见她。 戚氏是觉得她刚死了男人,可能还在悲痛中,需要安慰,作为她的好友,戚氏想过来陪陪她,和她聊聊,解解闷,或许能让她心情舒畅一些。 陈瑶面上高兴起来。 虽然郡主不成体统,但刑檬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兜兜转转后刑檬还是做了她的儿媳妇了。 看来两家的缘分是天定的了。 那厢,两兄妹俩一起回王府了,直奔王妃苏乔的院子。 当王妃听明白了两人吵架的原因后,气得她抓起茶杯就砸在了两人跟前。 “……”两人被吓了一跳后,闭嘴了。 砸过杯子后还不解气,气得她一拍桌子,怒道:“在府上闹不够,居然跑到人家侯府去闹,成何体统。” 公主殿下,今天三更,窝加更啦! 第155章 打蛇打七寸!荒唐! 谢尧委屈:“母妃,谁家好妹妹会在夫君面前污蔑哥哥,是她不成体统,无情无义。” 谢珠玑道:“谁家好哥哥屑想自己的大舅子。” 南王妃再拍桌子,起震慑作用:“都给我闭嘴。” “从现在起,不要让我从你们嘴里听见一句对方的不是,跑到侯府去吵架,你们丢得起这个脸,我都丢不起这个脸。” 生了这样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也真心觉得累。 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她能怎么办,恨铁不成钢。 她气道:“现在你们吵架的事情一准已传遍整个侯府了,那些奴才肯定都听见了你们的话,珠玑你名声本就不好。 你那婆婆这下确定你真的是一个不干不净的人了,你的夫君如何喜欢你?” 谢珠玑也委屈:“是哥哥跑去找我麻烦的。” “你不污蔑我清白,我会找你麻烦吗?” “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珠玑回去和你婆婆、夫君解释清楚。 算了算了,这事不要和你婆婆解释了,到时候和拂风解释清楚就行了。” 她女儿堂堂郡主,姿态放得太低,只怕在侯府会越发站不住脚。 她的女儿她清楚,虽然不成体统了些,荒唐了些,但身子还是清白的。 她只盼着等圆了房,有了孩子,会好起来。 说教了女儿一番,她又对儿子道:“谢尧,你看看人家拂风,就算承袭了,依旧没有停上努力,像这样的人,位极人臣是早晚之事,这样优秀的人,谁不想结交? 可你若再荒唐下去,你觉得拂风会愿意与你结交吗?” 打蛇打七寸,既然儿子想和人家结交,她就把要害指了出来。 谢尧面上灰败。 他的确想和拂风结交,第一眼看见就想结交。 他的母妃苦口婆心规劝:“你再这样荒唐下去,将来谁家娇滴滴的贵女愿意嫁你为妃?想想你父王,荒唐了一生……” 现在人死了,她也敢数落谢危的不是了。 他总不能从坟墓里跳出来打她。 当年南王谢危断了一条腿,最后也只能降低要求,娶了她这个小门小户的苏家女儿为妃。 真正的高门嫡女怎么可能会愿意,她们有更好的门户可以选择。 也正因为她苏家门户太低,又想攀高枝,才选择了谢危。 谢危虽然迎娶了她为妃,也从未看上过她。 谢危腿都断一条腿了,内心依旧是心高气傲,觉得他应该站在朝堂上,迎娶高门贵女。 在他偏执的心里,觉得她这小门小户的配不上他。 娶她回来为妃,也纯粹是想给自己留个后,好在她也争气,头胎就生了个儿子,模样也像谢危。 也正因为长得像他,才惯得不像样子。 谢尧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垂头丧气的从母妃面前退了出去。 王妃只觉得可悲。 为自己可悲,为儿女可悲。 明明生在王府,尊贵如斯,却活得连狗都嫌。 谢珠玑上前小声安慰她:“母妃,你别生气了,别伤心了,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改,我会改的。” 她叹口气,抬手把女儿搂在怀里说:“是母妃没有本事,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你们,才会把你们娇纵得这般荒唐。” 谢危活着的时候,她也教育过,可谢危怎么说,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苏乔,别把你那小家子气传染给了本王的儿女。 生作本王的儿女,就该活得肆意潇洒,如果不能随心所欲,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有这样的父亲,她的管教自然无效的。 想到身份尊贵的女儿嫁到婆家也不一定会受人待见,她也心如刀割。 看母妃自责,谢珠玑也不舒服,忙安慰她:“不是母妃的错,母妃没有错。” “把母妃的话记在心里,在侯府不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为人妻了……” 她不厌其烦的又嘱咐一遍后,打发她回去了。 回到侯府后,谢珠玑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趴在榻上叹气。 今天确实冲动了些,应该把哥哥请到她院子里,关起门来吵。 在前面吵架,一准是被那些奴才听了去,他们肯定早就跑到婆婆面前说她坏话了。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拂风家人的想法,她还是在意的。 但这事没法解释啊! 到了晚上,华拂风就回来了。 他一回府余管家就迎了上来,悄悄的和他说:“小侯爷,郡主今天和他哥哥在府上吵了一架。” 再一次把自己听见的告诉华拂风后,他拿出二两银子放他手里了,“拿去喝茶。” 余管家忙谢过他。 看着小侯爷离开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银子,就知道自己传话传对了。 小侯爷爱听。 至于夫人嘛,没给他打赏不代表她不爱听。 华拂风这边先回了拂月阁,沐浴。 书院实在太热了,还是自己屋里凉快。 沐浴过后,他直接去了梧桐院,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二弟。 华群玉笑道:“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今天不在府上,是没看见那出戏有多精彩。” 巧得很,他刚好要出去,听了个墙角。 全程听了个一清二楚。 华拂风已经从余管家那里知道了,只是装着不知,问道:“这话怎么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等到了梧桐院,华群玉把听到的说了一遍,和余管家说的差不多。 华拂风面无波澜的冷笑一声。 “大锅锅回来了,二锅锅也回来了。”小余笙迎了上去,左右手各抱一条腿说:“笙笙好想两位锅锅。”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华拂风一把抱起她道:“托妹妹的福,还是家里舒服。” “大锅锅是不是觉得书院太热了,笙笙这就带大锅锅去书院施法,让你读书的地方,睡觉的地方统统变凉快。” 华拂风捏着她的小脸蛋道:“正有此意。” 余笙拿了个瞬移符道:“宁闭上眼睛,宁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窝这就带宁去。” 华拂风照她说的做,瞬间,两人就换了地方。 还未见过妹妹瞬移的华群玉:“……” “娘,妹妹越来越神了。” 陈瑶笑道:“本来就是神明转世。” 花容:“我前世一定也是神仙。” 陈瑶:“有可能,有梦总是好的。” 花容:“……” 陈瑶又笑道:“群玉,明天戚夫人会过来,我已让人告诉她,带着刑檬一起过来,你到时候就躲在屏风后面,可以悄悄看一看。” 华群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娘喜欢就行了。” “我自然是喜欢的,我更希望你也是喜欢的,毕竟是要和你过一辈子。” 第156章 我改!我一定会改! 宁静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 知了不停的叫着,惹人心烦。 谢珠玑躺在榻上吩咐:“青黛,明天把这院子里的知了全部抓了。” 青黛:“……是。”可是,郡主,这知了抓不完的! “下去吧。” 青黛退下。 她眼睛一闭,叹气。 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后,猛然坐了起来,拖着鞋子就出去了。 来到书房,华拂风还在安静的看书。 “夫君。”谢珠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道:“我有话和你说。” 想她谢珠玑做什么事几时和人解释过,自从嫁了这个男人,事事要解释。 华拂风放了手里的书,态度和以往一样,不冷不热,却也能让你感觉到他的疏离。 “你说吧。” 谢珠玑又叹了口气,“今天哥哥来府上找我吵架,皆因昨天我和夫君说的那一番话。” “你这是在怪我了?” “我自然没有要怪夫君的意思,我只是突然对夫君有点内疚。”内疚是不可能的,她是杀人放火啦还是干什么丧天害理的事啦。 可母妃让她解释一下,免得他心里膈应。 “小时候好奇心比较重,我九岁的时候就逛过青楼,去过男倌,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男子快活的地方,女子不应该去。” 华拂风:“……” “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男子可以去这些地方找女人快活,我去逛一逛看一看,都要被钉在耻辱的柱子上。他们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全身肥肉乱颤都不觉得羞耻,还觉得光荣。” 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脑子里破土而出。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华拂风:“……” “我说完了,看完书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站起来走了。 光着白花花的身子肥肉乱颤,这么说她还是看见了。 这句话她可以不说的。 不知羞耻。 谢珠玑那厢回去后就躺下来了。 话也说清楚了,她吐了口浊气。 别说她没干那些事情,她堂堂郡主就是干了又怎么了? 算了,越想越生气,她索性拿出自己的书,还是看书令她快乐啊! 就是这书里美好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华拂风回来了,和往常一样拿了自己的锦被铺在地上了。 躺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说:“以偏概全,名声败坏,即使身份不俗,高门好女子一样不愿意下嫁。” 正在看书的谢珠玑安静了一会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猛然坐了起来,“夫君,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侧过去身,背影给了她,不说了。 谢珠玑怔了怔,心里突然就雀跃起来,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扑了过去。 华拂风:“……” “夫君,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改,我以后一定改。”她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有些委屈的道:“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华拂风:“太热了,松开。” “你是我夫君,我不想松开。”话是这样子说,她还是松了手,乖乖的上了自己的榻。 躺了下来,她道:“夫君你不要讨厌我,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比她更卑微的郡主吗? 可谁让她看上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为了他,她乐意放下身段,和他好好生活。 翌日 谢珠玑醒来的时候天已亮,她忙坐起来喊:“青黛。” 青黛快步走了进来。 “拂风走了吗?” “已走了。” “准备准备,午时我给拂风把午膳送过去。” 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她既然决定要和拂风好好生活,就要努力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照顾夫君,让他吃好喝好睡好,是她的第一任务。 青黛接了任务,伙房这边就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百川书院 课间休息的时候,陈谦悄声和拂风道:“你有没有发觉,谢尧今天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往常一下课他就要来找拂风说话,今天可安静了,去了趟茅房后,回来就坐着了。 平日里上课都会睡觉打盹,今天可精神了,一直坐得很端正。 拂风也悄声和他说:“可能受到什么刺激了。” 陈谦暗笑,他这样的人能被什么事刺激到。 没有谢尧打扰,一切都好。 就是在午时,上完最后一堂课后,华拂风走出班内,迎面就遇着谢珠玑了。 百川书院是不让闲杂人进出的,可她是南王府的郡主啊! 谁能拦得住她啊! 她带着食盒大摇大摆的来了,还特意等在了厚德班外。 一看人出来了,她就迎上来了,娇滴滴的喊:“夫君,夫君我给你带了午膳。” 华拂风:“……” 整个厚德班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人笑着说:“拂风好福气呀。” “拂风好口福气。” “拂风,夫人真漂亮。” 在大家的说笑声中,谢尧也走了过来:“……” 华拂风眼前一黑,面上一阵红,头一次遇着这样的事情,又是在同窗面前,多少是有不自在的。 “你跟我过来。”他转身就走了。 谢珠玑跟着去了华拂风的宿舍(寝屋),把食盒放了下来。 打开,香味四溢。 华拂风严肃的道:“谢珠玑,我以后都会在这里跟着大家一起用膳,你不用特意送这些过来。” “这里的膳食哪有家里的好吃,夫君,你过来尝尝。” 华拂风:“我再说一遍,你不许再过来送膳。” 谢珠玑有些委屈,“你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吗?过来丢你的脸了吗?” 华拂风:“你自己知道就好。” 谢珠玑眼睛一红,看他面上冷漠,丝毫没有因为她送了膳食而有半分感动,她心里一窒,转身就跑了。 夫君果然是嫌弃她的。 出了书院,回到马车里,她忍不住掉了金豆子。 青黛安慰她,拿帕子给她,“郡主,别哭,您一哭,奴婢心里也跟着难过。” 谢珠玑拭了一下眼泪,道:“以往也没有人愿意和我玩,那时候我也不觉得伤心,不高兴了瞅着谁家的孩子打一顿解气就是了。 自从嫁给了拂风,他总是伤我的心,我又打不得,骂不得。” 青黛忙道:“郡主打不得骂不得,交给奴婢去做,奴婢去王府找人,揍他一顿。” “不行。”本来正哭着的郡主哭声戛然而止。 第157章 相看!二嫂嫂国色天香! “他是我夫君,和别人不一样,是我先喜欢了他,是我选择了他,是我非要他不可,不是他先选择了我,非要我不可。 所以,我得对他有些耐心,爱心。” 青黛听得都快要哭了,道:“我们郡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屈辱,奴婢为郡主不值,不平。” 自从嫁给了他,连他的弟弟妹妹都要一起讨好。 “你给我闭嘴。” 青黛不敢说了。 “公主妹妹还是对我挺好的。” 马车哒哒回府,想到余笙只上半天的课,下午都是休息在家的,等到午后,小憩过后,她便出去找人玩了。 远远的,就见小余笙一蹦一跳的出来了,一起的还有她那婆婆陈瑶。 谢珠玑住步,等余笙跑到跟前,她问:“公主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呀?” “给二锅锅相看嫂子。” “谁家的小姐呀?” “刑部尚书家的小姐。” 说话之间,陈瑶也走近了。 谢珠玑就道:“母亲,听妹妹说要给二弟相看刑部家的小姐,我也帮着瞅瞅吧。” 陈瑶颔首:“走吧。” 一家人就去了前院,来到客堂。 夏天到了,奴婢就把冰镇的甜瓜都摆上了。 片时,奴婢就跑来禀报,说是戚夫人来了。 陈瑶让奴婢快快请。 稍顷,戚夫人就带着女儿刑檬一起来了。 谢珠玑看着门口进来的身影,目光落在刑檬身上。 这刑檬和她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身上有着贤妻良母的气质。 她肌肤晶莹,柔美如玉。 那模样—— 国色天香。 一路走来,端的是大家风范。 毕竟是高门培养出来的嫡女,气质绝佳。 谢珠玑也不觉端起了姿态。 她是南王府的郡主,跟在父王哥哥身后,性情难免跟着他们学得放荡不羁,但这不是说她就没有大家风范。 她的风范与旁人不同。 她不被拘于深闺宅院,整天学习女四书。 没什么能约束得住她。 她是张扬的,是可以带着奴仆上街到处溜哒,看见谁家的小孩子不爽就上去踹两脚。 高门贵女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戚氏带着女儿进来一阵寒暄,行礼后,陈瑶也适时的介绍说:“这是郡主。” 介绍了她,母女俩又朝她行了拜礼。 谢珠玑也收敛自己轻狂的气质,客气的说:“你们聊,我就看看。” 母女俩坐了下来与陈瑶说话。 知道这刑檬要做自己的二嫂嫂了,余笙也特别多瞅了她好几眼。 又是刑珂的姐姐,漂漂亮亮的,她挺满意的。 娘亲和戚氏说话,余笙便和刑檬说话:“檬檬嫂嫂,我带你去玩吧。” 全屋的人:“……” 突然被叫嫂嫂的刑檬面上一个暴红,谢珠玑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陈瑶急忙打圆场:“笙笙实在是太喜欢檬檬了,这是迫不及待的想檬檬入府啊!” 余笙认可这话,“娘亲说到窝心里了,窝们快把檬檬嫂嫂娶回家吧。” 刑檬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戚氏却笑了。 公主喜欢她女儿,婆婆也喜欢她女儿,嫁进侯府来,她是放一个百心了。 戚氏也就笑着说:“檬檬,既然公主要带你出去玩,你就跟公主出去玩玩吧。” 刑檬就起身了,余笙拽着她的手走了。 谢珠玑:“……”隐隐有一种危机感。 以后等刑檬进了门,公主一定会喜欢她超过自己的。 “我也去了。”她站起来就跟着出去了,走到余笙的另一侧,去牵她的手道:“公主妹妹,你现在天天要去书院,都没时间听我讲故事了。” “有的有的,等晚上窝来听宁讲故事。” 大师兄不在府上了,就不会盯着她又是读书又是修炼,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了。 “檬檬嫂嫂,宁会讲故事吗?” 刑檬被这一声声嫂嫂唤得满脸通红,有些结巴道:“不,不会。” 她又急忙纠正:“公主,没有婚嫁前不能叫嫂嫂,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早叫晚叫都是叫,可既然嫂嫂这么说了,余笙也就答应了。 为了融入这个大家庭,不被排斥在外,谢珠玑也努力的去和这位未来的妯娌相处了。 她也大方的掏出一本书就送给了刑檬。 刑檬接过一看,书名是:《将军相公有外室了》 “这是什么啊?”她显然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书,郡主就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了一下书中的故事。 不知不觉,几个人走到了弄玉筑,进了屋。 华群玉正在屋里坐着。 母亲说今天要来人,让他躲在屏风后面看一看,他觉得没必要看,便没有去了。 他不想去,余笙却想把嫂嫂带给他,让他看一看嫂嫂是多么的好看。 “二锅锅。” 随着小不点的声音传来,华群玉起身就迎了出来。 “二锅锅,窝带檬檬来了,宁快看看檬檬,多好看呀,宁喜欢吧?” 谢珠玑被逗得忍笑。 她可太喜欢她这童言童语了,简直是百无禁忌啊! 两人顿时都被她这话弄得面红耳赤,刑檬更是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华群玉还是比较镇定的,他蹲下来摸摸余笙的脑袋道:“自然是好看的。” 说完这话,他站起来,大大方方的看了刑檬一眼。 豆蔻年华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过于害羞了,娇美的脸蛋滴血的红,和他这位长嫂可真是天壤之别。 刑檬慌忙道:“公主,你们玩,我先去前院了。” 她还从未私下见过外男,现在直接被余笙带过来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只想回去。 说完这话,她行了一礼,忙就退了。 余笙由着她去了,带她来本就是为了让二锅锅看一眼的,现在也看过了,她就问道:“二锅锅,喜欢吗?” “进来说。”华群玉抱起她就进屋了。 谢珠玑也进来了,随意而坐,听兄妹俩说话。 华群玉把妹妹抱坐在膝盖上教导:“妹妹,二哥哥喜欢没用,得人家姑娘喜欢才行。” 到底是从军营出来的,整天和一堆大老爷们混在一起,里面大多都是成亲的有孩子的,什么混话都能说,他也听多了。 对待男女之情,他虽也初次经历,还真没那么害臊。 余笙继续听着二哥哥教导:“妹妹,二哥哥脸皮厚,随你说什么都不害臊,人家是姑娘,脸皮薄,说话注意点。” 余笙:“哦,怎么注意?” 华群玉花了一刻钟的功夫给她上完课后,余笙受教了。 今天继续三更,公主殿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8章 鸳鸯戏水!婚配! 且说, 陈瑶在送走了戚氏母女后,知道儿子已见过刑檬了,特意过来要问问他的想法。 那时,郡主人也在,正绘声绘色的给余笙讲故事,华群玉就歪在榻上听着。 陈瑶进来的时候她正要结束这个故事,习惯性的一拍桌子,陈瑶冷不防,心脏都被吓得突突直跳。 就听她故弄玄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之后,口干舌燥的她拿水喝了一大杯。 “娘亲。”看到母亲过来,小余笙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腿邀功的说:“窝让二锅锅看过檬檬了。” 陈瑶便问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华群玉惜字如金:“漂亮。” 陈瑶轻哼一声:“你小子就偷着乐吧,放眼王都,还真没几个姑娘能有檬檬长得好看,关键是人家性格也好,温婉大方。” 郡主听着这话道:“婆婆,我漂亮吗?” 陈瑶:“……” 她本无比较之意,也无贬低她的意思,纯粹就是夸一下人家檬檬,被她这么一问,陈瑶也打量了一下她说:“郡主自然是百里挑一的漂亮。” 谢珠玑笑笑,也不会不识相的问自己温婉大方吗? 这词和她不沾边。 她只笑着说:“婆婆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生的儿女也个个赛神仙。” 这话倒也并非恭维,这是明摆着的事。 陈瑶也毫不谦虚的笑道:“咱们家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余笙:“娘亲是大美人,窝是小美人。” 陈瑶被逗得直乐。 打趣了几句,谢珠玑也就起身离开了。 正在这时,余笙的传声筒响了起来,是谢泠找她了,和她说宫里做的好吃的,请她过来吃。 余笙满口答应了,高高兴兴的和娘亲、二哥哥告辞,拿出移瞬符就去宫里了。 灵力提升,各种符用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她瞬移到了谢泠的清和宫里,他这里已摆上了丰富的晚膳,一看见吃的,就馋得她口水直流。 “泠泠锅锅,全是笙笙爱吃的。” “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坐下吃吧。” 余笙坐了下来,大口吃肉。 谢泠把汤盛出来放在她旁边道:“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余笙慢了下来,一边吃一边和他分享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了二哥哥相亲的事情。 其实不是相亲,戚氏就是带着女儿到府上看望刚死了男人的陈瑶罢了。 虽说不是相亲,也差不多了。 陈瑶知道戚氏真的关心她,怕她刚死了男人想不开,郁郁寡欢。 陈瑶就说自己想开了,有儿有女有媳妇,已经很知足了,还笑着说要是檬檬能早点到我们家做我的媳妇就好了。 当时刑檬被余笙带走了,不在身边。 戚氏怕自己看中的女婿中间再出个什么变故,就主动提议道:“如果可行,我倒是乐意为儿女把这婚事提前定下来。” 陈瑶当然愿意,直道:“我也正有这想法。” 她还特意准备了个玉佩,毕竟她是男方家,不能事事都让女方家主动。 是一个玉佩分成了两个月牙,一边一个鸳鸯,合在一起就是鸳鸯戏水。 两人一拍即合,这玉佩就作为孩子们的订婚信物了,只待三年孝满,就为他们举行婚事。 有了大嫂嫂,又有了二嫂嫂,余笙表示很高兴。 拂月阁 大嫂嫂谢珠玑躺在美人榻上有些无聊,看书也看不进去了。 今天见过刑檬后,她这张脸就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看得出来婆婆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将来刑檬若嫁进来,她肯定会被对比。 这事让她有些心烦,索性就站起来出去溜达了。 华拂风从书院回来后就去了沐浴,沐浴过后就去书房,如果她不亲自叫人,他都不知道主动出来吃饭。 今天给他送饭,他还嫌弃上了。 谢珠玑心里也气,索性就不叫他了,爱在哪吃便在哪吃吧。 青黛流苏跟在她旁边,前者问:“郡主,外面多热啊?您不嫌热吗?” “就是要热热,出出汗才好。” 她手里也拿着一把扇子,随便摇了摇。 郡主火气有点大,青黛就不说话了。 行在侯府的青石小路上,耳边全是知了的叫声,她突然又来了兴致,喊着青黛说:“你去把奴婢都喊出来抓蝉。” 晚上炒着烤着吃。 待人离开,流苏道:“郡主,那边树多,一定有很多蝉。” 谢珠玑就去了。 傍晚,夕阳落下,院里起了一些风,外面稍微凉快一些,赵姨娘也带着女儿出来了,一起的还有钟姨娘母女。 主要是她们屋里太热了,像个火笼子,还不如在外面凉快些。 一行人住步,行礼。 谢珠玑扫了她们一眼,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婆婆生的儿女都好看,这两姨娘生的女儿容貌就属于中等姿色了。 赵姨娘关切的道:“看郡主气色不好,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谢珠玑:“本郡主年纪轻轻的,无需保重也身体康健,倒是你们才要好好保重身体,若不然,哪天意外猝死就不好了。” 众人:“……” 还是怼天怼地的感觉爽啊! 自从嫁给华拂风,她活得压抑极了,根本不能释放自己的本性。 钟姨娘行了一礼,“郡主,妾身告退。” 赵姨娘也紧跟着告退。 一边离开的时候钟姨娘一边刻意压着声音道:“若不是皇帝突然赐婚,夫人本是想要刑小姐大儿媳妇的。” 赵姨娘:“能做二儿媳妇也是一样,反正都是儿媳妇。” 两人声音虽不高,却保证能让谢珠玑听得清清楚楚。 “站住。”她猛然回身,道:“赵姨娘钟姨娘,你们两个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两位姨娘站住,回身,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赵姨娘道:“郡主想要我们说什么?” “你们刚才说刑檬原本是要做侯府的大儿媳妇?” 钟姨娘忙说:“没有没有,郡主你听错了。” “妾身告退。”两人急忙就走了,好似身后有狗追似的。 她当然没有听错。 这两个坏胚子,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瞬间,她心情糟糕透顶了。 她虽贵为郡主,也没能入了拂风的眼。 是她强要了他。 婆婆想要的,拂风想要的,都是刑檬那等知书达理的女子。 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刑檬那样的人。 公主殿下!窝有时候头脑发昏,文中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低级问题(比如称呼上的错误)请公主殿下包容,莫怒!提出来窝看到后都会改正,主打一个听劝。 第159章 在你有生之年不纳妾 谢珠玑再次回到自己寝屋夜幕已落了下来。 躺在榻上,她多少有些无精打采。 奴婢把抓来的蝉炒了出来,香喷喷的,端到她面前让她品尝。 她已全无食欲,道:“送给夫君品尝,再送一些给公主品尝。” 公主是个小馋猫,一定爱吃。 青黛应下,亲自送了一份到梧桐院。 余笙这会正在屋里坐着和娘亲说话,当看到一盘蝉肉时,她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尝了尝后,忙道:“娘亲,好吃极了,宁快尝尝。” 陈瑶也就尝了一口,味道确实鲜美。 她对青黛道:“郡主有心了,告诉她余笙很喜欢吃。” 青黛应声而退。 回到拂月阁,把那边的意思转达了后,看郡主毫无反应,有些诧异的道:“郡主,是哪个惹到郡主不开心了吗?” 出去的时候就不太开心,这回来后感觉更不开心了。 谢珠玑摇摇头,摆摆手:“下去吧,让我歇会儿。” 青黛退下。 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到处说,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只是比较郁闷。 也许,拂风之前也喜欢过人家刑小姐也不一定。 想到有这个可能,就更郁闷了。 刑小姐以后是要嫁进侯府的人,那岂不成了他心里头抹不去的月光了。 她躺在榻上,琢磨来琢磨去,她就想知道那刑檬在拂风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既然知道了这事,压在心里不问个究竟不和她性子,一个时辰后,她去书房了。 奴婢送他的一盘蝉肉,已经只剩个空盘了。 谢珠玑带来的奴婢,厨艺堪称一绝。 谢珠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说:“你喜欢过刑檬吗?” 正看书的华拂风慢慢抬了头,看着她,目光冰凉,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严厉:“谢珠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不要毁了人家的名声。” 谢珠玑好脾气的道:“我就问问,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也没想到是我拆散了你们的这段情,你若真喜欢她,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若是对方也愿意,不如就把她纳进来为妾,也算全了你们的这段情。” 她说完,静静的看着他。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还没得着他,怎么能允许别的女子先得着他。 华拂风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 “谢珠玑,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在你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纳妾。”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谢珠玑问他:“等我死了,你就会纳妾?” “死都死了,你还要管死后的事情?” 管得了吗! 谢珠玑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拍桌子:“华拂风,你咒诅我,你是不是心里就盼着我早点死,你好想娶哪个娶哪个?” “我没这样想,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谢珠玑被气得没了脾气,指了指他,道:“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敢这么欺负我,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狗见了我都得跑,你就仗着我宠你,你就气我吧!” 说完话,她站起来气冲冲的走了。 华拂风轻轻摇摇头。 狗见了她都得跑,真好意思说出口。 当晚,华拂风没有回寝屋休息,在书房歇下了。 谢珠玑也不去请他了,一个人气得睡不着,还是把书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 华群玉也去了军营。 华拂风也和往常一样去书院,谢珠玑也不给他送饭了,上午睡睡觉,下午余笙在府上,她就去梧桐院找余笙,要讲故事给她听。 等讲完故事,她和余笙说:“笙笙,你看这下午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我带你出去玩吧。” “好啊!”她最爱玩了,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见陈瑶。 陈瑶正在屋里看账。 一听两人要出去玩,她有些不放心,谢珠玑忙道:“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公主。” 余笙也忙说:“娘亲宁放心,窝也会照顾好郡主嫂嫂。” 都是爱玩的主,陈瑶对女儿也是相当纵容的,也不愿过多的约束她,便道:“多带几个奴婢。” 她对郡主实在不放心,待两人一走,她立刻又叫来夏荷说:“你跟着她们一块去,别让她们逛乱七八糟的地方。” 尤其是青楼这样的场合。 毕竟她有前科。 夏荷应了声,带着使命追了出去。 谢珠玑那边派了一辆马车,余笙与她同行。 坐在马车里,余笙问她:“郡主嫂嫂,宁要带窝去哪儿玩?” 郡主莞尔一笑:“公主妹妹,昨天见过刑檬后,我对她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们去问问她书看得怎么样了好不好?” “好啊好啊!” 她最爱交朋友了,又是看未来的嫂嫂,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马车就直奔了尚书府。 一听说护国公主和琉璃郡主来了,还是来找他们家小姐玩的,尚书府的下人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把两人请进去了,奴婢又一边忙去通报刑檬。 刑檬从昨天收到郡主给的书后,就一直在看。 第一次看这类故事的她,就挺上瘾的。 听到奴婢前来禀报两位贵人来了,意外之余她也忙起身去迎。 “檬檬,窝来找宁玩了。”小余笙也是个自来熟,已热情的唤着她的名字来了。 “见过公主,见过郡主。”她忙行了拜礼。 郡主客气的说:“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拘谨。” 她也很自来熟的坐了下来,笑问:“书看得怎么样了?” 刑檬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都是女子,她就道:“快看完了。” 余笙:“等看完讲给窝听听。” 刑檬欣然应下。 奴婢这边也忙着把水果,茶水端了上来。 郡主说:“以后咱们就是妯娌了,要常来常往。” 刑檬被闹了个大红脸,忙道:“还早着呢。” 现在就妯娌相称,不合适吧。 这一大一小,说话都是那么直接,让内敛的她有些吃不消。 郡主笑道:“不早不早,三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就是这三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变故,你可得盯紧着点。” 她从书里看过太多男女爱情的分分合合,虽然自个也没什么实战,可纸上谈兵那是一套一套的。 刑檬刚接触过一本这样的书,也知道了一些男女爱情有多么浪漫就有多么曲折,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还没过门呢。 第160章 发疯冲我来! 戚氏也已收到公主和郡主来府上找自家女儿的事情。 女孩儿们在一起玩玩,她就没先过去打扰了,只是让奴婢再准备各种新鲜的瓜果又给送了过去。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是一点不假的。 即使是性格内敛如刑檬,跟这一大(郡主)一小(公主)在一起,也变得活跃起来。 她和郡主分享自己看过的故事,跟着故事的节奏,感动得她一会哭一会笑,余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小半个时辰后,估摸着她们也聊得差不多了,戚氏过来了。 虽然公主和郡主不是来见她的,可人家身份尊贵,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要来出面打个招呼的。 等见过礼,郡主也没再多逗留了,就带着余笙一块告辞了。 待把人送走后,戚氏问女儿:“她们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找我玩的。” 戚氏嘱咐道:“这郡主名声在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多留个心眼。” 刑檬应道:“女儿记下了。” 且说, 郡主带着余笙跑去尚书府上玩了一圈,回来陈瑶一问她去哪玩了,都玩了什么,余笙全招了。 三个大小女孩儿在一起,就是讲讲故事啦。 等问完话,陈瑶就让奴婢带余笙下去沐浴了,她沉吟道:“我怎么总觉得这郡主别有目的呢?但愿是我多想了。” 刘嬷嬷道:“多个心眼总是好的,毕竟这郡主不是个好相与的。” 现在突然带着公主跑去找人家玩,怎么都觉得奇怪。 陈瑶颔首:“拂风也该回来了吧。” “奴婢这就去看看。” 他每天从书院回来都会来梧桐院请安。 “不用看了,等他自己过来了吧。” 刘嬷嬷应了一声,“奴婢去伙房看看。” 时间到了,花容也从书院回来了,沐浴过后,都会到梧桐院来一起用晚膳。 奴婢把冰镇的瓜果都拿出来,供小主们享用。 拂风在不久后也回府了,他先来到盥洗室沐浴,出来的时候就见谢珠玑倚在门口,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华拂风:“……” “夫君的身材长得真匀称。”她眼神带着玩味,活似一个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华拂风:“……”对这个放荡的女人他无言以对。 怎么说她都不听。 我行我素。 “我今天和公主妹妹去找刑小姐玩了,昨天送了她一本将军相公有外室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完了,还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呢,听得公主妹妹都舍不得走了。” 她去找刑小姐玩的事情他早晚会知道,与其让他从别处听见,不如她自己来说。 华拂风听到她这话后眼神抖冷。 他也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找上人家了。 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又疯又癫的女人,华拂风觉得有必要和她说清楚,虽然他之前已说得够清楚了,她显然没听进去。 抬手,他就掐住了人家的脖颈。 郡主也不气。 真气不起来了。 夫君是她选的,是她非要不可的。 他敢对她这般,也是她惯的。 谢珠玑被抵在了墙上。 由于他手上也没有多用力,她还能正常呼吸,就是拂风一下子逼近了她,令她不得不仰视,也才能看到他的下巴。 好在他微微低首,说:“谢珠玑,你想发什么疯冲我来就是了,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不相干的人,你若敢伤害二弟妹,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语气里含着一些冷酷,她自然不会惧怕。 她是郡主她怕谁。 她望着他道:“你说的,我若想发什么疯,冲着你来就可以了。” 下一刻,他脖颈被用力往下一拉,唇瓣被她给吻住了。 之前借着酒劲发了一次疯,这次是借着疯劲。 华拂风没有防备,又惊又怒,这个疯女人—— 他到底是男子,忙就从她的魔爪下挣开了。 谢珠玑望着他变了脸的模样,玩味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这个动作被她搞得极为情色。 “夫君,是你说的,我若想发疯冲着你来就是了,我答应你,只要你说话算话,让我冲你发疯,我就不伤害别人。” 这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好在他是一个冷静的人,即使被这个对待,也没失了理智,问道:“你在威胁我?” 谢珠玑伸出食指摇了摇,道:“我这是在向你求——欢。” 这女人根本就不能好好说话,华拂风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她放肆的声音:“夫君我的嘴软不软。” 华拂风快步离开,直接出了拂月阁,把她的声音屏蔽在外。 他去了梧桐院用膳。 花容和余笙吃得比较快,吃完就跑一边去了,余笙要考花容今天的功课。 陈瑶这才说:“郡主有没有和你说过,她今天带着笙笙去尚书府玩了。” 拂风颔首:“说了。” 陈瑶道:“将来她们是妯娌关系,若真能好好相处我就放心了。” 就怕郡主存着别的心思。 拂风听这话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道:“我会和她说。” “好好的说,不要伤了夫妻和气。” 拂风应了一声,用过膳,也就回自己那边了,直接去了书房,坐下看书。 他在书房看书,谢珠玑就在自己的寝屋看书,就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在回味之前那个吻。 那种感觉当真是和书里说的一样,快活得她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真想再深入交流交流。 可夫君过于古板,又在孝期,她就算馋得直流口水,也不敢太过胡来。 把人弄到手不难,一杯药下去就把他放倒了。 就怕伤了夫君的心,以后再难哄回来。 所以,她也只能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通了。 由于今天让她沾了点油水,捞到了便宜,再大的气性这会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跑去书房请人过来了。 她若不去请,拂风今天晚上铁定是又要歇在书房了。 来到书房,她叩门而入,径直走到拂风面前道:“夫君,时辰到了,回屋歇息了。” 他头也不抬的道:“我今晚在书房歇息。” “行,我陪你一块歇在书房。” 华拂风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了。 来到寝屋,就在他正准备去抱锦被铺在地上时,被谢珠玑挡住了。 “夫君,不想我对别人发疯,以后你都睡床上,是你答应的,让我有疯冲你发。” 华拂风:“……” 谢珠玑说完话转身去床上躺着了,见他还站在那不过来,喊道:“夫君,快点来呀,你还在孝期,我再禽兽也不能现在就吃了你。” 第161章 都不是好东西 华拂风对她说话的用词忍无可忍,走过来问她:“你是不是女人?” 她的用词用句,仿若她才是男人,而他是女人。 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谢珠玑一挺傲人的凶姿,“我是不是女人你验验不就知道了。” 华拂风:“……”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笑了,真是个书呆子,一点情趣都没有。”她往里一滚,把大片的位置留给他。 华拂风还有话和她说,还要稳住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疯找事的疯子,就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哪知他刚躺下,她又滚了过来。 手脚并用的攀在他身上,娇滴滴的说:“还是抱着夫君睡舒服。” 华拂风无动于衷:“谢珠玑,你是不是很自卑?觉得自己比不过人家刑小姐?” 这话一说她立刻就炸毛了,“我自卑?我是郡主,我为什么要自卑,我哪里比不过她了,她长得好看,我也长得好看啊!但她凶没我大。” 华拂风:“……” 这天聊不下去了。 “她是性格温柔内敛,很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但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古板又无趣。这些东西我想学,我也能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但我会的她能学会吗? 她敢像我这样子调戏夫君令夫君快活似神仙吗?” 华拂风:“……” 越说越不着调了。 “而且,我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她一看就没我能生养。” 厚颜无耻的人脸就是大,华拂风:“既然你这么好,这么优秀,又何必担心你夫君不喜欢你而喜欢别人。” 这话乍一听是挺有道理,她轻哼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弯抹角的为她求情,怕我会难为她,说到底在你心里我就不是一个好人。” “你确实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是一个好人,我不妨告诉你,挡我路的人,都得死,一如良轩,钟姨娘。谢珠玑,你杀过人吗?” 谢珠玑看着他。 她的夫君向来冷情,她是知道的。 说这些事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仿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谢珠玑有一些懵,懵过又高兴起来,“我以前没有杀过人,以后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以后没资格嫌弃我,听到没有。”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她心里起了涟漪,却再没有那些杂念了。 她怜惜他了。 “我知道你有三年不能视物的时候过得一定很痛苦,婆婆也病过很多年,差点要死了,在这些年间,他们一定狠狠的辜负过你们,这样的人死了才好。 我只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这样我就可以好好保护你了,揍死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说完这些,她突然意识到华拂风告诉她这些的目的是在警告她,她若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是可以杀死她的。 她顿时被气笑了, 她就不该怜惜他。 谢珠玑伸手就掐住他的脖颈道:“华拂风,我说过不会欺负你就不会欺负你,你若敢对我背后下手,我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凶狠的吻上他的唇瓣。 不似之前,只是小尝一口。 这一次,她要大口吃肉。 把华拂风这块鲜肉吃到口。 就是华拂风不肯给她,不然她可以和书里似的,一战到天亮。 翌日 华拂风去书院了,谢珠玑从榻上醒来后回味了一下昨晚,叹了口气。 狗男人华拂风分明是打个巴掌给颗甜枣。 对她话里话外一通生命威胁后,半推半就的让她亲了两口,甚至还允许她上手占了一些便宜,能摸的地方悄悄的摸了一下后他就不干了,把人一推。 他又抱着锦被睡地上了。 一脸冰清玉洁,不可侵犯的模样,撩得人心里痒痒痒。 她根本不在乎华拂风以命威胁。 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去伤害人家刑小姐,单纯的就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了解一下,看看她是什么品性的姑娘。 对比过后她觉得,刑小姐虽然不错,她也不赖啊! 刑小姐的优点她可能学不会了,可她的本事刑小姐也不一定能学得到。 就她这冷情冷心的夫君,真和刑小姐婚配成功了,两人躺在榻上一准是两条死鱼,美好的夫妻生活也会被他们搞得毫无乐趣。 夫君这样的人,就得配她这样的妻子过日子才会有滋有味。 本郡主就是这么自信。 自卑?过去可能还有一点点,觉得自己不够好,名声也不好,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好像是有些配不上夫君。 自从昨天晚上他直言良轩是他杀的,钟姨娘是他杀的后,她觉得自己能配上夫君了。 她不是个好人,夫君也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再般配不过了。 本郡主丝毫没有因为生命被威胁影响到心情,今天铁定要美滋一整天。 起床洗漱后,她立刻又让奴婢准备午膳,给夫君送膳食。 虽然夫君不允他送,那完全是出于他古板的思想,不好意思在人前秀恩爱。 迂腐。 她现在又想送了。 第162章 结拜姐妹!自寻死路! 谢珠玑是行动派,说去就去,估摸着下课的时间,她带着奴婢就去了百川书院。 人到的时候书院里还在上课,里面传来夫子的教学声,她跑到窗棂子旁边往里看,就见夫子正在提问学生回答问题。 答题的是她的夫君。 穿着青衿的夫君越发的正派迷人了。 读书人嘛,就喜欢装清高,她的夫君也不例外。 夫子看他的眼神眼都是赞赏,这也让她与荣有荣焉。 华拂风坐最前排,看不到她趴在这儿,可其他同学看见了,有人悄悄私语几句,望着她这张明艳的脸都能让人脸红到耳根上。 待到下课钟声响起,全班学生站起,和夫子行礼。 谢珠玑跑到门口迎接,拂风人在前排,就先和陈谦一起出来了,后面跟着出来的是她哥谢尧。 “夫君,我来给你送午膳了。” 她笑容挂在脸上,笑容晃得人眼前一花。 “拂风,夫人又来给你送膳了啊!” “好福气啊!” 同窗们走过来纷纷打了声招呼。 谢尧看她一眼,冷笑一声道:“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送饭都不知道送两份。” 明知道他在这儿读书,却只带了拂风的一份。 人前嘛,为了让人知道夫君娶到的是一位温柔善良的郡主,也为了给自己正一正名声,谢珠玑也乖巧的说:“我怕哥哥吃不惯我做的饭。” 拂风没说什么,举步就走了,她立刻屁颠的跟了上来,一起去了他寝屋,把饭盒打开,饭菜摆在桌上。 华拂风这才道:“我记我说过不让你来送饭。” 谢珠玑望他一笑,“我也记得夫君说过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他几时说过这话了? “我现在就想这样对你。” “快来吃吧。”她拽过别扭的夫君,让他坐下来,却出其不意的就吻住他的唇瓣。 华拂风:“……” 好在她没有太放肆,蜻蜓点水一下就放开了,笑说:“让你再回味一下,看看是我好吃,还是我送的午膳好吃。” 华拂风:“……” 她满脸得逞,可她再大胆也是个女子,面上还是羞臊的,只是捧着脸蛋坐在他面前望着他催:“快吃啊,再不吃我就亲你了。” 华拂风拿起筷子用午膳。 午膳自然是很用心做的,知道他读书费脑子,补脑补身体的参汤也是少不了。 “夫君,你是不是也挺爱吃蝉的,晚上我再让奴婢抓蝉炒给你吃啊!” 华拂风颔首:“随你。” 他差不多吃好了,站起来道:“我去盥洗室洗把脸,你收拾一下回府吧。” 他转身走了,谢珠玑把碗碟又装到了食盒里。 她这个夫君,口是心非得很。 一边不让她送午膳,一边又把她送的午膳全吃光了。 提着食盒,她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守在外面的婢女青黛忙接了过来,笑问:“郡主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不是小侯爷把饭全吃完了?” 其实上次也全吃完了,可她是恼着出来的。 谢珠玑颔首:“夫君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读书又比较用脑子,以后午膳多照着他的需求来调理,不懂的去问问大夫,读书人要补什么。” 青黛也笑道:“奴婢知道了。” 主子心情好,做奴婢的也轻松。 路上的时候就遇着吃饭回来的谢尧了,兄妹相见,互看一眼后,谁也不搭理谁,走了。 下午的时间闲来无事,余笙又没课上,也没有大师兄监督她了,郡主就又跑过去把她给带走了,直接告诉她说去找刑檬玩,她一百个愿意。 刑檬《将军相公有外室了》那本书她差不多看完了,今天便又送给刑檬两本书,让她继续看。 两人还一起讨论里面各种激动人心的爱情故事,余笙是听得津津有味。 婆婆想要个温良贤淑的儿媳妇,夫君也肯定是喜欢这类型的女子,等着瞧吧,在她的熏陶下,刑小姐早晚要被她同化了。 临走之时,郡主拉着刑檬的手说:“檬檬,实不相瞒,我长这么大,还没遇着过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遇见你,我算是遇到知己了。” 她贵为郡主,在臣女面前没有丝毫的架子,刑檬也有几分的受宠若惊,心道外面的传言全是假的,郡主分明是一个很好的人。 “郡主若是不嫌弃,我愿成为郡主的知己。” “那我们就歃血为盟,结拜为姐妹,还请公主为我们做个见证人。” 郡主见多识广,书里都这么写的,结拜要滴血。 余笙就为她们作证了。 郡主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把刀说:“公主,你来帮我割一下。” 怕疼啊! 自己下不了手。 刑檬:“……”怎么出门还随身携带匕首的。 余笙就很高兴的代劳了,对别过脸看也不敢看的郡主说:“窝会很轻的,你不用怕,不疼不疼。” 说话间,就在她食指上戳了一下,捏着她的手指往碗里挤。 刑檬也让余笙给自己戳一下,自己实在是有点不敢下手。 等余笙也给她手指上戳了一下后,两人喝了滴血的水,算是结拜了。 待她们一离开,戚氏就来找女儿了。 这郡主来府上未免太频繁了,昨天刚来一次,今天又来了,戚氏可不放心了。 女儿之前就因为一桩婚事差点没被二房害死,若不是余笙会捉鬼,她女儿这会命都没了。 谁知道这郡主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眼。 刑檬笑着安抚道:“娘,女儿瞧着郡主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她和一般的女子无二。 这两回来找女儿,也都是讨论书里的故事,临走时还抓着女儿的手说我是她唯一,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和女儿歃血结拜为姐妹了。” 戚氏,“……” 在余笙回府后,陈瑶就知道了郡主和刑檬结拜的事情了。 陈瑶表示:“郡主想干什么?”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余笙说:“郡主想和檬檬一起讲故事。” 知道女儿也爱听故事,她算是明白郡主是怎么拿下女儿的了,就是用她的故事。 华拂风回来后也知道这事了。 他在里面沐浴,郡主就站在门口和他说话:“夫君,我今天和檬檬结拜为好姊妹了。” 拂风:“……” 里面的人很快走出来了。 刚沐浴过的少年如出水芙蓉,郡主靠在门上打量他,不止一次的为他的容貌折服。 若能和他销|魂一场,让她做什么都甘愿了。 华拂风讽刺她说:“郡主还真是能屈能伸。” “你未来的弟妹嘛!以后也是要和我做妯娌的,一家人嘛。” 信她个邪。 他举步就要走,突然就被她拽了回来,按在了墙上,脖颈被他套住,往下一拉,这动作也不知道她练过没有,反正是一气呵成。 他刚要把人推开,就听她说:“你说过我可以冲你发疯。” “我现在就要对你为所欲为。” “……”可他当时说的发疯,并非此发疯。 华拂风捏住她的双臂,不让她得逞,问她:“你究竟想干什么?谢珠玑,你莫要自寻死路。” 第163章 男人火力旺,心静也不凉 谢珠玑轻笑了一声,道:“夫君真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啊!明明之前还很享受我的亲吻,下一刻就又以命威胁,我真是怕得很呐。” 华拂风:“……”那些不能宣之口的话,她是怎么做到三句话不离口的。 “我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自己这满脑子的故事没人分享,急得慌啊!公主妹妹太小了,只会听,不能讲。 檬檬就不一样了,她不仅会听、会看、还能讲得比我还好呢,我对她真的相见恨晚啊!” 相信不久之后,婆婆喜欢的乖儿媳妇就会变成和她一样了。 那个画面,想想就很爽啊! 华拂风看她眼里放着光,似乎真的因为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兴奋。 “最好只是这样子。”猛然,他把人推开,转身走了。 谢珠玑歪头想了想。 她给余笙讲故事,他各种甩脸子,生怕她把余笙带坏了。 到了刑檬这儿,他生怕她会害人家,如今听闻她们在一起也讲故事,却没有什么反应了。 他就不在意她会把刑檬给带给坏? 怕余笙会被带坏,却不在意刑檬会被带坏,琢磨着琢磨着,她就开心起来了。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这个冷心冷情的人根本就没有喜欢上过刑檬。 内心的想法一旦成立,她也就不再因为夫君心里可能装着别的女人而烦恼了。 晚上的时候奴婢这边的蝉又炒好了,一份派人送给了余笙,另一份她送到了书房里给拂风。 “夫君,趁热吃啊!” “放下吧。”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谢珠玑也不在意,放下盘子就回自己寝屋了。 夫君在努力奋斗,她当然不会过多打扰。 亥时三刻,见他还没过来寝屋休息,便去叫人了。 拂风也不多说什么,放下书就过来了,只是见他又去柜中抱锦被时,谢珠玑拦住他说:“从现在起,你不许再睡地上。” “要不你睡地上?” “想得美。”她拽着人就往榻上去,说:“你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我在书上看多了,对我没有用,我是属于霸王硬上弓型的人。” 华拂风:“……” 谢珠玑滚到了床内侧,单手撑着脑袋说:“你不情愿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放心睡吧。” 瞧她这个吊儿郎当好似个流氓的调调,就挺让人无语的。 华拂风在床边躺卧下来,侧身而眠。 谢珠玑瞧着他的后脑勺,冷哼一声,立刻就又移了过来,抬手就圈在了他腰上说:“我虽不会霸王硬上弓,但我要抱着夫君睡。” “热,拿开。”华拂风伸手就把她的手给拿开了。 “心静自然凉。”她又搂了过来,又被华拂风拿开,“男人火力旺。” 心静也不凉。 “要不我拿块冰放你怀里?” 华拂风:“……” 翌日 谢珠玑睡到自然醒,奴婢过来伺候,青黛问她:“郡主,今天还要给小侯爷送午膳吗?” “你不是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吗?送,先让他习惯了本郡主的好,等哪天本郡主不送了,他就想得慌了,就想起本郡主的好了。” “郡主英明。” 都是书上写得好,看那么多情情爱爱的故事,也不是白看的呀。 洗漱过后,她去给婆婆请安,虽然婆婆说过不用她请安。 就是对那些个姨娘庶子庶女,陈瑶也没有让她们每天必须请安。 她们闲着没事干有的是时间请安,她还懒得见她们,听她们废话呢。 早上儿女都去了书院,陈瑶坐着喝杯茶,奴婢左右陪着唠几句。 随着郡主走进梧桐院,外面的婢女就立刻过来禀报了。 片时,谢珠玑走了进来道:“儿媳给母亲问安了。” 她虽贵为郡主,在婆婆面前丝毫没有端过架子。 陈瑶也和善的道:“天热了,郡主不必日日过来请安。” “无妨。”她随意坐下来。 她贵为郡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请过安后,无须继续站着听婆婆说话。 她随意而坐,陈瑶也不能说她什么。 谢珠玑又道:“来回也不过几步路,热不着,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陪母亲聊聊天。” 陈瑶颔首,也就与她聊上了,“听笙笙说你和刑檬做了结拜姐妹,你们两这性格一个南一个北,竟也能聊到一块去,倒是让我好奇了。” 谢珠玑笑笑,“只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爱好,不知不觉也就聊到一块了。” 陈瑶语气温和:“不论是普通人家,或是贵门望族,能把妯娌处好的不多,大多都是妯娌失和。 你们妯娌间若能把关系处好,也是拂风和群玉的福气了,没事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陈瑶这番话听得谢珠玑心里舒服了不少。 本以为她会和拂风一样,不喜自己和刑檬往来,怕自己把她带坏了。 不管婆婆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人家话说得漂亮,让人心里痛快。 “母亲放心,我们绝不会出现妯娌失和这等令人烦心的事。” 郡主话说得漂亮,陈瑶也就恭维道:“郡主深明大义,不仅是拂风的福气,也是我们整个侯府的福气。” 郡主被恭维得心情舒畅,聊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待她离开,陈瑶道:“我下个帖子,送到戚夫人手上。” 她男人刚死,不太好往别人家里跑,请戚夫人到府上一趟还是可以的。 郡主连续两天带着余笙跑到人家府上去,戚夫人心里没准也犯嘀咕,把人叫到府上来聊聊,也好宽慰一下她的心。 品幽拿来帖子,等她写好之后,就派人送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余笙闲来无事去了拂月阁,听郡主讲故事给她听。 戚氏未时三刻带着女儿从家里出发,来到了华安侯府,被奴婢直接带着去了梧桐院。 陈瑶早已准备好了瓜果招待。 对这个儿媳妇她是越看越满意的,笑着和她说:“檬檬,听笙笙说这两天都跟着郡主一起去找你玩了,这小皮猴生性好玩,没有一刻能闲得住,我就怕她给你添了麻烦,你还不好意思说。” 刑檬忙道:“没有添麻烦,真的没有添麻烦,公主和郡主能来找我玩,我也高兴,我们在一起就是聊聊看过的书。” 书的事情陈瑶知道,余笙睡前也会和她讲一些,就是姐儿们爱看的爱情故事。 她年轻的时候没看过这些爱情故事,现在这个年纪了就更不爱看这些虚构的爱情故事了。 她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 更相信能抓在手里的东西。 陈瑶旁敲侧击的了解后暂时放下心里,小年轻喜欢看这类的书,刚好找到了共同话题,一起分享一起讨论看过的故事,她也能理解。 连她的小余笙都很爱听这些故事。 第164章 时光荏苒!受罚!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秋凉。 九月,也是给学生放授衣假的时间,让外地求学的学生回家拿衣裳。 学生都放假,唯一不放长假的依旧是三省班。 不是书院不给他们放假,是三省班的家长一致要求,只给他们放十天假期,十天过后,他们必须回三省班上课。 免得他们在家里鸡飞狗跳。 这天傍晚,华拂风来到梧桐院用晚膳。 陈瑶说:“拂风,我有个想法,在咱们府上也办个私墅,给族中想读书的小孩子提供一个可以免费读书的机会。” 若想永不衰败,靠她儿子个人的努力远远不够,还需要族人共同努力,团结起来。 总有一天,华安侯府也会长成参天大树,不可动摇。 她不仅要为儿子谋算,也要为后面的子孙谋算。 拂风道:“母亲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 趁着儿子现在放假在府上,陈瑶道:“那明天就把族长都招过来,把这事定下来。” “好。” 听着两人谈话的余笙问:“娘亲,是不是到时候窝就可以在府上读书了。” 不用去书院,太棒了。 “你忘了你和山长有约定?” 余笙叹口气:“好吧。” “窝不能做一个失信之人。”还得继续去书院。 母子俩谈过这事后,侯夫人就让奴仆去传话,到了翌日,族中的长老就来到了华安侯府的议事堂。 陈瑶和华拂风一起走进来。 他现在已是华安侯了,族中长老看到母子二人进来时就都起身行礼。 “见过小侯爷。” “夫人。” 华拂风也客气的道:“诸位长老请坐。” 他现在是华安侯,虽然依旧是少年,却也不再是那个跟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发号施令的少年了。 他撩袍而坐,穿的是华安侯的官袍,身上的冷寒之气又浓烈了三分,目光中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锐利,甚么是压迫。 任谁也无法把他与那个穿着青衿的学生联系在一起。 任谁也不能小觑他半分。 陈瑶坐在一旁静默不语,听他说话。 儿子已是华安侯,有话该由他的口来说,她这个母亲只要在一旁听着就好了。 华拂风道:“这些年来我族之中,人才凋零,再过百年,也许便不再有人记得华安侯是谁了,祖辈的荣耀走向衰落的时候,一损俱损。” 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再享受不到祖宗荣耀的庇护。 因着华安侯府昔日的荣耀,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都在华安侯府的庇护下同享尊荣。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种浅显的道理长老们当然也知道,可族中出不了人才,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华拂风又道:“我有个想法,侯府将建立一个学堂,提供族人中家境贫寒的公子前来启蒙,修金分文不收。” 既然是接受启蒙的,年纪就是在八岁到十三岁之间了。 究竟是不是个人才,拎出来走两步就知道了。 若是个人才,族中就重点培养。 虽然族中的孩子也会送去读书,实际上很多小孩子(尤其是次子和庶出)连启蒙都没有读完,大字也认识不几个,大长了给块田就分出去了。 即使嫡长子接受了启蒙,能靠读书出人头地的没有。 祖宗靠着血泪为后辈们挣了功名,荣耀,后辈们一代不如一代也是事实。 如今新一代的华安侯提出了要培养族中家境贫寒的小孩子,长老们当然是乐意至极的。 议会愉快的结束了,长老们回去后挨家统计八到十三岁的小公子,统计完后,明天就带到府上,再由小侯爷过目,挑选。 这事结束后华拂风就回去了。 走进拂月阁,就见谢珠玑迎了出来,夸赞道:“小侯爷今天好英姿飒爽好迷人啊!” 华拂风:“……” 她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谢珠玑也习惯了他疏离的样子,跟着他去了寝屋。 他要把身上的官袍换下来,谢珠玑上前要服侍他,帮他宽衣解带,华拂风挡住她伸来的手道:“这种事情就不劳烦郡主动手了。” “为夫君宽衣解带本是我该做的事情,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 成亲两月,她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今天看他穿上了官袍,样子与往日大不一样,她稀罕得紧,手上就痒痒了。 华拂风不为所动,“我要更衣,郡主还是回避吧。” “我就不回避。”她索性往榻上一坐,就这样看着他。 华拂风:“……” 在她的注视下,他把外袍脱了。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毕竟他里面还衬着中衣。 谢珠玑打量着他评价道:“肩宽腰窄,夫君,你这就是书里说的公狗腰。” 华拂风:“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这是夸你呢。” 她这赞美:“无福消受。” 说话之间,他利落的换上一身蓝色外袍,身上气息敛了三分,又是一副冷清贵公子的高雅形象,让人只敢远观不可亵渎。 可有人天生反骨,就是要亵渎。 谢珠玑趁其不备就扑了上来,抱住了他的公狗腰说:“夫君,我好喜欢你。” 她向来脸皮厚,话会越说越放肆,动作也会越作越轻浮,伸手捏了他一把,赞道:“夫君你屁|股好结实。” 华拂风忍无可忍:“不害臊……” 你也害臊,我也害臊,那几时吃到肉? 谢珠玑抱着他的公狗腰就往榻上坐,准备好好品尝品尝她娇滴滴的夫君,被华拂风伸手就堵住了嘴。 “光天化日,你不要太放肆。” 被堵住嘴的人咕哝着:“又没人看见。” 她直接在他手心里啄了一口,华拂风像被蛇咬,手收回了。 她得逞的笑,抱住他的脑袋就狠狠亲了一口说:“既然你嫌光天化日下太放肆,那本郡主白天就放过你了,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放肆,可行?” 华拂风和她无法交流。 “快说可行?”一副他不说,她绝不放过他的架式。 关键她还不老实,跟条蛇似的! 华拂风猛然就把人给推开了,丢下一句‘不成体统’就走了。 谢珠玑翻了个白眼,冲他喊:“这个词我都听腻了,你再换个词。” 她恨他是块木头。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津州——晋王府 好一阵的兵荒马乱,哭鬼狼嚎。 已从侧妃晋升为正王妃的方微正在责罚郡主谢嫣然。 她亲自执鞭,抽了她五鞭子。 并没有多用力,但足够让她感受到鞭子抽在身上的痛,便吓得谢嫣然嗷嗷直哭。 一起受刑的还有华兰菁,由嬷嬷执鞭子。 嬷嬷的鞭子落在她身上可就不会有丝毫留情了,痛得她也忍不住嗷嗷直叫。 第165章 挨打!震慑!权威! 秋天,衣裳穿得并不多,每鞭子下去都让她冷汗直冒。 世子谢舜和郡王谢润站在一旁看着,面色俱都阴冷。 等收回鞭子,晋王妃方微道:“嫣然,知错了吗?” 她眼泪汪汪的道:“嫣然知错了。” “知错就给哥哥道歉。” “三哥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那被唤作三哥的小孩子轻哼一声,绝不原谅她。 这三哥叫谢淮,七岁,是方微所生的儿子。 自幼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 到底是前王妃的女儿,方微即使有弄死她的心,在人前还是手下留情,只做个样子教训她一下。 谢嫣然的玩伴华兰菁就惨了,由于她看管不力,被罚了二十鞭子。 华兰菁跟着晋王来到封地津州后,本以为晋王妃死了,她以后的日子就快活了,哪知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侧妃方微崛起了,被抬为了正王妃。 方微的父亲当年是进士出身,外放做县令,十多年来,他一步步做到了津州太守。 这暗中当然少不了晋王的助力,人家也确实有政绩,皇帝也乐意提拔。 晋王这个女婿一到津州,方太守与他就来往密切起来了。 一个月后,方微就被扶正了。 方微做了王妃,取代了前晋王妃的位置,年幼的谢嫣然当然不愿意,时不时的找谢淮麻烦。 谢淮虽然大她一岁,由于体弱,胆又小,娇养得像个女孩儿,根本打不过她。 今天,谢嫣然发现这谢淮竟在府里玩她的滑梯,气呼呼的让他滚下来。 谢淮的生母被抬为王妃,也给了他底气,霸占着滑梯不肯下来。 谢嫣然也是嚣张惯了,才不惯着他。 不下来是吧,上去就揍,直把谢淮的脸都抓花了,头发也抓掉了,打得人嗷嗷直哭。 奴婢吓得忙把人拉开,可还是让谢淮受了伤。 方微闻讯而来,当场剥了谢嫣然的心都有了,这才有了她以王妃的身份教训谢嫣然的一幕。 本来就是谢嫣然不对,她这个当王妃的轻轻教训一二,晋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二话。 再则,晋王现在要用她的父家,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时间管孩子们的事情。 他自己的女儿什么个性,他也心里清楚,就算状告到他面前,也只会教育她不可欺负谢淮。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谢嫣然哭着被两个哥哥领走了,华兰菁也忍着背上的剧痛,跟着离开了。 剧情早已不是原来的剧情。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依旧相信,不论副线再怎么变化,主线不可能变。 晋王一定会登基称帝。 他现在早出晚归,和太守密谋在一起,不就是为将来登基做打算吗? 只要老皇帝一死,晋王就可以带兵杀回王都。 可方微不除,一旦晋王登基,方微为后,这日子也不会太让人舒心。 回去的路上,华兰菁虚弱的喊道:“世子,郡王,我有话和你们说。” 世子谢舜眼神如刀,盯着她说:“连嫣然都照看不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事关乎到世子的生死。” 在原着里,世子谢舜是早死的命。 因为关于他的剧本不多,看他这段剧情也不是那么仔细,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而死。 如今这方微晋升为王妃后,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知道谢舜是为何而死了。 谢舜吩咐婢女:“把妹妹带下去好好照顾。” 屏退了左右的婢女,谢舜道:“说吧。” 他倒要看看她玩什么花招。 确定周围不会有人能听见后,华兰菁也放低了声音道:“这件事情我本来只告诉过晋王,我曾窥得天机,我知晋王很快就会杀入王都,称帝。 世子郡王先莫震惊,除此以外,我还知世子是个短命的,会死于皇宫,死于现在的王妃将来的皇后之手,你们若不信我的话,且再等等看,晋王会不会带兵杀回王都称帝。 一旦他称帝,现在的王妃就会被封为后,世子就成了她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了。” 只要这一件事情应验了,由不得他们兄弟俩不信她的话。 只有取得了他们兄弟的信任,她在这王府才能慢慢站住脚,他们就可以联手把方微弄死了。 这个纸片人,本不该坐拥这个位置,如今有些剧情偏离了,那她就不能不出绝招了。 谢舜冷冷的看着她道:“华兰菁,我知你想借我手除掉那个女人,至于你所说的窥探到天机,如果没有这一天,胆敢利用我算计我的人,我也不容她活着。”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了。 谢润没有立刻走,看着她道:“华兰菁,你真是胆大包天,为了利用我们除掉她,居然连这等诛九族的话都敢说。” 这个本该是女主的夫君,照着剧本,他会宠女主一生,是女主的舔狗,可现在谢润对她极为疏离。 她忍着背上的疼,道:“郡王,我若有半句虚假,叫我不得好死,咱们拭目以待。” 说完这话,她拖着虚弱的步伐就走。 下一刻,她身子一软,直往谢润身上扑去。 男女受授不亲,虽然这是他的小妾,可这个小妾是怎么来的他没有一刻忘记。 谢润本能的往后一退。 扑通一声,华兰菁栽在了地上,疼得直抽气。 谢润,这个王八羔子,毫无人性,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好歹也是他的小妾。 谢润走了,去喊了婢女来把她抬回去。 奴婢请了府医过来,给她开了些药涂抹。 她身上被抽得鞭痕累累,恨得她想把方微剥皮。 至于谢嫣然,抽她也就是做个样子,身上也就是留下一些带着血迹的红痕,上了药过几天也就好了。 因为挨打不重,晋王知道了也不好说她这个后娘心狠,何况本就是谢嫣然打人在先。 既起到震慑的作用,又彰显了她王妃的权威。 公主殿下,今天加更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6章 收了十五个义子 且说, 照着华拂风的意思,族中长老在第二天就送来了十五个九岁到十二岁的哥儿到了侯府。 陈瑶和华拂风坐在客堂里打量着这些孩子。 因为有提前教导,孩子们过来后就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异口同声的说:“给小侯爷请安,给夫人请安。” 华拂风已承袭,就代表他不再是孩子,可以承担家族的责任了。 他坐在上位,陈瑶坐在旁侧。 两人颔首。 既然要免费提供他们读书,总要挑真正优秀的孩子出来,混水摸鱼自然是不行的,浪费财力又浪费时间。 陈瑶说:“你们都做个自我介绍,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读过多少书,就从你开始吧,依次介绍。” 她点了首位的一个人。 虽然都是同族中人,这些孩子平日里是没有机会见着侯府的当家主母的,甚至连华拂风都不认识。 他们都是家境贫寒的孩子。 如今站在这母子俩面前,看着他们衣袍华丽,气质尊贵,当家主母美若天仙,看起来柔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年纪轻轻的小侯爷亦然。 他一身官袍加身,模样并不亲切,可以说是冷冰冰,让一帮孩子顿感压迫。 “回禀夫人,回禀小侯爷,我叫华商,今年十岁了,不曾启蒙。”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声音有些小,也有些紧张。 人长得挺秀气的。 平民子弟读书晚的十五岁才能入学(小学),他若不曾启蒙也是对的。 陈瑶问他:“你是自愿读书,还是家人强迫送你来读书的?” “启禀夫人,我是自愿想读书的,我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穷人家的孩子都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虽然知道这个理,但有能力读书,会读书的人却不多。 普通家庭也根本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陈瑶问了几句,对他的回答还是挺满意的。 她自然希望每个送来的孩子都是自愿的,而不是被家人强逼来的。 等他说完了,下一个孩子声音就相对平稳了些。 “启禀小侯爷,启禀夫人,我叫华胥,今年十岁,虽没人为我启蒙,但我读过三字经,去过私墅听夫子讲学。” 一听就是家境不好但努力好学的孩子,自己会偷偷跑到私墅偷听夫子教学。 一帮小孩子在客堂里挨个自我介绍,知道今天家里来了小孩子,小余笙和花容跑过来趴在门口伸着脑袋偷偷看了看。 满屋子的小哥哥,衣着普通,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的哥儿。 余笙拔腿就溜进来了,往母亲怀里一挤,睁着一双猫眼儿打量着正自我介绍的小哥儿。 花容也跟着进来,往母亲身旁一站。 正自我介绍的小哥叫华夷,今年也九岁了,一下子对上了余笙和花容那双如星辰一样的眼睛,顿时结结巴巴起来,小脸通红。 等十五个孩子全部自我介绍完了,陈瑶说:“只要你们愿意读书,肯努力肯上进,侯府会就会资助你们,直到你们科举结束。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华安侯府的孩子了,也就是我的孩子了。” 这话刚说完,那叫华胥的孩子当真是个机灵鬼,跪了下来说:“儿子谢母亲栽培之恩,儿子定不负母亲所望。” 说完这话,他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这操作把在场的人都看愣了。 其中一个长老反应过来,也立刻机智的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谢过义母栽培之恩。” 其他孩子被提醒,有样学样,全都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纷纷喊着说儿子谢义母栽培之恩。 陈瑶被这突来的转变逗笑了。 其他长老也纷纷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一下子多了十五个义子。” “恭喜小侯爷,一下子多了十五个义弟。” 华拂风、花容:“……” 余笙高兴得直拍手:“哇,窝又多了十五个锅锅了。” 陈瑶收敛了笑。 这些孩子都是家境贫寒之人,是她要从灰尘中把他们抬举,提拔。 若这些孩子将来都能成才,收为义子自然是一件好事。 即使不是个个都能考中进士,好好培养,都能为侯府所用。 她虽然已有三儿一女,也不介意再收养一些义子。 “你们既然喊我一声义母,我自然也乐意把你们养在我名下,现在你们都去朱管家那边登记一下。” 朱管家就过来请他们到外面登记,就是记下他们的姓名,年纪,父母,家里的住址。 方便侯府核实他们的情况。 待登记完后,诸子又都来到她面前,陈瑶这边也准备了一些点心让他们吃。 大家接过点心在手里没吃,陈瑶见状问他们:“怎么不吃呢?” 叫华夷的小孩子小声说:“回禀义母,儿子想把点心带给祖母吃。” 他无父无母,和祖母相依为命。 还是个孝顺的孩子,陈瑶心里更满意了。 孝顺的孩子应该是会知道感恩的。 “你们呢?”他又挨个询问了其他孩子,大家的理由都差不多。 都是贫寒家庭出来的孩子,活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点心,侯府发来的精美点心,实在舍不得自己全部吃了,都想带回家一块分享。 问完了话,陈瑶就让他们带着点心回去等通知了。 几位长老也又过来道:“这些孩子能遇见夫人和小侯爷,是他们的福气,但愿他们以后都能成为有用的人。” 为族人谋福。 说完了话,几位长老也告辞了。 等人都离开,陈瑶对朱、余两位管家说:“照着这些孩子留下来的地址,去暗访一下,看看他们的家庭情况是否真如他们所说。” 她要资助的是真正家庭贫寒的孩子,又真的愿意求学,而不是被家人强迫进来的。 倒不是她信不过长老,有些事情总要亲自去落实了才放心。 朱、余两位管家领命退下,带着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暗访。 暗访的结果和这些孩子们所说的一样,真实可信。 要么是死了爹的,要么是死了娘的,要么是双亲都没有只跟一个祖父相依为命的。 家里劳力不多,又有人生病的情况下,三餐不饱都属常态,但长老一找到他们家说华安侯府愿意免费资助他们读书时,他们和家人都是同意的。 没有出现强迫孩子来读书的情况。 收到朱、余两位管家禀报来的结果后,陈瑶放心了。 后面就是让他们去准备学堂的事情,在侯府最西边腾出一间房做为学堂,这事就交给两位管家去办了。 至于请什么人来教学,华拂风说这事他来办,陈瑶也就落得个清闲了。 第167章 谋算!除掉花容! 华安侯府要为了家族中贫寒子弟提供免费在府里启蒙这事很快落实下来。 得知这事的赵姨娘这天下午坐在钟姨娘院中一边喝着茶,一边悄声议论起来。 赵姨娘冷笑一声说:“当初是说府里入不敷出,把奴仆全都往外赶,这才过几个月,她就有银子为别人家的孩子免费提供读书了。” 如今两人完全达成了联盟,说话自然也不会再掖着藏着拐弯抹角了。 钟姨娘轻哼道:“往日里我道她温柔善良没心机,如今看来,最有心机的就是她了。 什么入不敷出,不过是她遣散奴仆的借口,把和她不一条心的奴仆全赶出府,把大权牢牢的握在她手里。 想想往日的种种,真是细思极恐,这老夫人和老侯爷一前一后一块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痛下了杀手,除掉了这两人后,再也没人能管束她了。” 提到这事赵姨娘冷笑一声,她当然不会让钟姨娘知道赵老太太是她下的杀手。 虽然恶心了陈瑶他们,可依旧不能阻止他们把日子越过越好。 她当然不后悔提前送赵老夫人死,她瘫在床上口不能言,大小便不能自理,活着大家痛苦。 提前送她离开,也是解脱,也不用她日日跑去照看她了。 照顾不好,陈瑶还要找她麻烦。 两人说起陈瑶全都咬牙切齿。 赵姨娘说:“当初陈姨娘和良轩死后老夫人曾和我附耳说过,只要除掉陈瑶这个贱人,一切麻烦都没有了,可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侯爷当天就卒中了,老夫人受不住这个打击,紧接着也卒中了。” 每天要忙两个卒中的人,一阵兵荒马乱后,这事也就又不了了之了。 如今这侯府又恢复平静了,那边还有越过越好的趋势,两位姨娘自然看不惯陈瑶和她的儿子们春风得意。 赵姨娘说:“钟姨娘,你以前是做瘦马的,想必也认识不少人,这事由你来做必定万无一失。” 钟姨娘听这话冷笑一声,“赵姨娘是想借刀杀人?” 即使赵姨娘不说,她也在寻找机会,逐个击破。 两人虽然结盟了,她也不愿意成为赵姨娘手里的刀。 赵姨娘道:“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咱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不联手抗陈,咱们必死无疑,以陈瑶的性子,她绝不可能养着我们这些闲人的。” 当初陈瑶查她的账,查出她贪墨后,直接把她的月例全停了,只给她一日三餐。 钟姨娘道:“我记得老太太还有一个远嫁的女儿,不如请她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你也说是远嫁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回来她也管不了侯府的事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你告诉她老侯爷,老夫人都是陈瑶害死的呢?” “听老夫人说她这个女儿在津州做县令夫人,你说一个县令夫人回来能拿什么与陈瑶抗衡?” 钟姨娘叹口气,“若能回来恶心恶心她也是痛快的。” “我回头写封信给她,但她嫁出去这么多年了,对老夫人和老侯爷还有几分感情就不得而知了。” 愿不愿意回来出这个头更是没有把握。 两人正聊着,隔着院墙就听外面传来欢笑的声音,是余笙和郡主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不远处,小余笙正攀在一棵柿子树上。 九月,也是柿子成熟的季节。 红红的柿子探出又圆又大的脑袋,露出诱人的笑脸,小余笙站在树杈上摘了一个又一个柿子,顺手塞在了她口袋的空间里。 郡主谢珠玑在下面仰着头观看,一边指挥着大声喊:“这里有个大的,这个特别大。” 正在这时,刘嬷嬷闻讯匆匆赶了过来,在下面直喊:“哎哟,小祖宗唉,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快下来。” 谢珠玑不能理解她的着急。 难道她不知道余笙是有法术的小孩子,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她摔不下来。 就算摔下来,也摔不着她。 小余笙自然也不听她的,只冲她喊:“嬷嬷,接住。” 她扔下来一个又大又红的柿子,刘嬷嬷忙伸手就接,那柿子就落在她怀里了。 “公主,您快下来吧,想吃什么奴婢喊人帮你摘。” “窝要自己摘。”自己摘的吃着才甜。 钟姨娘和赵姨娘站在不远处观望,没有走进来。 “怎么不摔死她。”赵姨娘恶狠狠的咒诅。 “赶紧掉下来,摔死她。” “老天爷,你要开眼啊!”赵姨娘嘴里念念有词的咒诅着,就见余笙纵身从树上飞跃下来了。 赵姨娘愿望落空,气得呼气。 钟姨娘说:“道观出来的,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赵姨娘,你还记得她从道观初回侯府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赵姨娘回忆了一下,钟姨娘提醒说:“当时陈姨娘说愿意折寿三十年给夫人,这小贱人当时就接话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姨娘颔首:“当时只道夫人是用了丹药才活过来,如今想来,根本不是丹药的事情,是这小贱人真有借命的法术?” “想来是真有借命的法术了,借了陈姨娘三十年的寿命啊!若让这小贱人一直活着,我们的命有一天恐怕也要借给夫人了。” 赵姨娘指甲都要掐在肉里了,恨声道:“所以,只要她死了,夫人没有了依仗,再除掉夫人就容易多了。” “可她不是普通人,她可是连南王、晋王妃都敢打的人,想除掉她谈何容易。” 赵姨娘冷笑一声:“除掉她不容易,除掉她身边的人还不容易吗?她让我们没好日子过,我们也让她没好日子过。 看,那花容不是来了吗?就从他开始下手吧!先给他们一个教训。” 钟姨娘眼里染上狠绝:“好,我们来想一想,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又不被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 两人转身进了院子,谋算这事。 第168章 大限已至,没几天好活了 从树上跳下来的余笙开始从自己空间掏柿子。 “三锅锅,这个给宁。” 花容咧嘴直笑,忙收到自己空间里了,“谢谢妹妹。” 跟着她在下面喊半天,头仰得都快掉的谢珠玑拽着她的衣袍娇滴滴的撒娇:“公主眉眉,窝的哩?” 明明是她跟着过来一块摘柿子,公主妹妹的心还是偏着她的花容锅锅,她在公主妹妹的心里还是排不上号。 醋了醋了。 她一撒娇余笙也顶不住了,忙道:“给宁给宁。” “这是宁的,这是大锅锅的,宁也帮着带回去。” 她又余下一些,是要给娘亲的。 各人分了柿子后,郡主高高兴兴的回拂月阁了,余笙和花容也高高兴兴的回梧桐院喊娘亲。 陈瑶正在书房坐着看账,听奴婢禀报便来到客堂这边了。 余笙把柿子全拿出来摆满桌子上,对进来的娘亲道:“娘亲,快吃柿子。” 她拿了一个最大的最红的递给了娘亲,陈瑶笑着坐下来道:“摘这么多柿子啊?辛苦余笙了。” 小奶娃连连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起吃。”陈瑶给她挑了小个的柿子,嘱咐道:“柿子是凉性的,你还小,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不然会闹肚子的。” “窝听娘亲的。” 花容:“我也听娘亲的。” 他也挑了一小个的吃。 陈瑶笑:“你年纪比余笙大五岁,可以吃两个。” 母子仨人吃了会柿子,陈瑶又让刘嬷嬷把柿子也分给奴婢吃一些。 余笙:“娘亲,窝也想把柿子送给泠泠锅锅吃。” 陈瑶:“快去快回,娘亲给你做了好吃的晚膳。” 余笙答应一声,拿了瞬移符,带着柿子就入了清和宫。 她来的时候谢泠也刚好从尚书殿回来,沐浴后来到寝殿里坐了下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余笙他也习以为常了,就听她脆声声的小奶音响起来,“泠泠锅锅,窝给你带了好吃的柿子,全是窝摘的,又大又甜。” 她把自己带来的柿子从空间里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谢泠走了过来,坐下,拿起一个道:“果然是又大又圆,和笙笙的脑袋一样。” 剥开柿子皮,他咬了一口。 “真甜。” 余笙:“泠泠锅锅,宁是把柿子当窝的脑袋吃了吗?” 谢泠被逗笑,摸着她的脑袋道:“你的脑袋不还好好的长在这儿吗?” 余笙咧嘴笑,放下柿子了,任务也完成了,“那窝走了。” 她捏着瞬移符要走,被谢泠一把拽住,往腿上一抱,道:“不留我这吃个饭再走?我让他们做你爱吃的猪蹄。” 余笙有些纠结了,“可窝已经答应娘亲要回府吃饭的,娘亲说给窝做了好吃的晚膳。” “既然先答应了娘亲,那就先回去吃饭吧,等你下次来前就告诉娘亲,在我这吃过饭再走。” 余笙点点头,从他腿上下来了,又说:“泠泠锅锅,男女授受不亲,宁以后不能抱窝坐宁腿上了。” 谢泠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摸着她的脑袋道:“我知道了,余笙长大了。” 小家伙成长得太快了,快得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她,她就不给抱了。 余笙想了想,又说:“窝还是给皇帝也送些柿子再回府吧。” 【唉,半年的增寿符就要到了,皇帝祖父没几天好活了,窝还是看看他老人家吧。】 她拿着瞬移符,直接去皇帝宫殿了。 谢泠:“……” 皇帝的时间不多了! 人在清和宫,他静坐了好一会儿。 那厢,当余笙瞬移到皇帝面前时,他也正在用御膳。 对于小余笙能凭空出现这事他已习以为常,顿时高兴的招手道:“笙笙,你来得正好,快来陪皇帝祖父用膳。” 他一个人用膳,吃起来实在不够香。 “皇帝祖父,窝是来给你送柿子的,窝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边说话,一边把空间里的柿子掏了出来,往他桌子上放。 皇帝乐得直笑,“哎哟,朕真是没白疼你,连吃个柿子都要想着朕。” “窝自然是会想着宁滴,皇帝祖父,窝娘亲说柿子凉性的,不能多吃,我年纪小只能吃一个,但你也老了,一天吃一个就行了。” 被说老的皇帝笑了出来,“听笙笙的,朕一天就吃一个。” 余笙瞅了瞅他面前的美食,抱起一盘鹿肉说:“皇帝祖父,窝答应娘亲要回府吃的,不能言而无信。” 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皇帝直乐,“行行行,你最守信了,朕就不留你了。” “这么多肉宁也吃不完,窝就把这道菜事带回家了。” “带走吧,看看喜欢吃哪个,再多带几个。” “笙笙也不能太贪心了,带这一盘就够了。” 皇帝笑道:“行,随你了。” 余笙就捏着瞬移符走了。 刚回府,就见郡主那边的奴婢流苏过来了,急切的启禀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咱家郡主肚子疼得厉害,一直在闹肚子,吃药也止不住,请你过去一趟。” 陈瑶蹙眉:“郡主闹肚子不去请太医,请余笙有什么用。” 流苏也懵了,慌忙道:“是郡主让请公主过去。” 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直接跑过来了。 被夫人一语点醒,才意识到余笙又不是太医,又治不了这病。 “窝去看看。”余笙捏着瞬移符就过去了。 陈瑶也站了起来,快步去了拂月阁。 * 余笙到了拂月阁,就见郡主正趴在榻上捂着肚子直哼唧,脸色都白了。 一看余笙过来了,她忙喊:“公主妹妹,救命,救命啊!” 余笙来到她跟前问:“宁哪不舒服了?” “肚子疼啊!” “不行,我又要拉了。”她捂着肚子就又冲进了盥洗室。 余笙:“……” 正在这时,华拂风从外面回来了,刚好遇着母亲过来,从母亲这里得知郡主在闹肚子后,就一起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拉得虚拉的公主惨白着脸,一手扶腰一手捂肚子,回来了。 当看见拂风也在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但也顾不上面子这事了,直接又瘫坐在了美人榻上了,虚弱的喊:“公主妹妹,我要死了。” 公主殿下三更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9章 见晋王!灵力不足 瞧把她可怜的,余笙忙上前道:“死不了死不了。” “让窝摸摸。” 小手摸在她肚子上,郡主就觉肚子上传来一股热气,顿时让她舒畅了不少,也缓解了她的疼痛。 余笙问她:“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不疼了。” “宁是不是柿子吃多了,娘亲说柿子不能多吃。” 青黛启禀:“公主吃了六个柿子,六个螃蟹。” 陈瑶:“……” 她不是大夫也知道这两样东西不能同时食用,好在她是生在南王府,若是生在他们侯府上,活不到十四岁。 “郡主,螃蟹和柿子都是寒性食物。”陈瑶给她科普了一番后,谢珠玑主仆找到她闹肚子的罪魁祸首了。 青黛忙跪下来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郡主,奴婢该死,求郡主责罚。” 谢珠玑摆摆手,“不怪你,是本郡主没节制,起来吧。” 想到余笙一来就解释了她的问题,她又道:“公主妹妹,你才是我的福星啊!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余笙忙摇头:“举手之劳,窝不要宁的命。” 既然她没什么事了,华拂风就对母亲道:“娘,夫子的事情已经谈成了。” “这么快。”母子俩就说着话出去了。 谢珠玑忍下心里的不舒服。 虽然闹肚子这事让夫君知道有点丢脸,可他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也让她心里不好受。 都成亲两个月了,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捂不热。 好在眼前的小不点让她得了一些安慰,她一把抱过来就按坐在了自己腿上,“虽然对公主妹妹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还是要报答你的。 可我除了金银财宝这些俗物外,还没有值钱的东西可给你了。” “窝就喜欢俗物。” 谢珠玑被逗笑了,“公主妹妹的喜好与我是越来越像了,咱们俩一块俗。” 她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个匣子,里面全是金豆子。 “给你了。” 余笙打开看了看,眼睛顿时亮晶晶的,“郡主,你是天下最好的嫂嫂。” “那必须滴啊!”有这么个神仙似的小姑子,她自然是要供起来。 “好了,窝要回去吃鹿肉了。” 谢珠玑忙问:“哪来的鹿肉?” 没听说侯府有鹿肉啊! 真有鹿肉不可能没她的份吧? “从皇帝那里拿来的。”她抱着金豆子美滋滋的走了。 郡主了然于心,对奴婢说:“青黛,你回府上一趟,让母妃派人给我弄个鹿过来,就说公主爱吃,送公主的。” 这叫投其所好。 青黛领命而去。 余笙这厢也就回梧桐院了,就见她的鹿肉已被花容吃了一半。 他们都跑到拂月阁看郡主了,独留下他一个人,他只有吃吃吃了。 “妹妹,快过来吃,鹿肉还给你留了一半呢。” 余笙坐下来大口吃肉,就听花容问:“妹妹,郡主死不了吧?” “死不了死不了,活蹦乱跳着呢。” 花容轻哼一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 “妹妹,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郡主了?” 知道三哥哥讨厌郡主,她忙否认,“没有没有,窝就是爱听郡主讲故事。” 他轻哼,“一个故事就把你骗走了。” “笙笙没有被骗走。” “没有被骗走一听她闹肚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经常在书院上课,一去就是一整天,压根不知道余笙和郡主之间已擦出小火花了。 可看她直接用瞬移符去了,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余笙努力解释:“窝怕郡主肚子闹坏了,影响生宝宝。” “她不能生更好,到时候大哥就可以纳妾,纳姨娘。” 余笙陷入沉思。 她到底才五岁,这小脑袋瓜转不过三哥哥了。 想到府里的几位姨娘和他们生的孩子,最后干巴巴的憋出一句:“窝不喜欢姨娘。” “那更好办了,到时候她生不出来,大哥就有借口与她和离了,再给我们娶一个漂亮的温柔的嫂嫂。” “好吧。”三哥哥讨厌郡主,她这个人帮亲不帮理,也只能认了。 兄妹俩说了会话,等她吃完饭,花容道:“妹妹,我带你去捉青蛙,晚上咱们一起炒着吃,烤着吃,都可以。” 他听闻之前郡主为了讨好妹妹和母亲,每晚都会让奴婢都捉蝉,做好了送给她们吃。 现在蝉的季节过去了,青蛙的季节还没有结束,他刚好放了几天假,正好带着妹妹一起玩。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出去了。 府里有条小河,到了晚上里面就有青蛙呱呱不停。 不过,余笙的传声筒响了起来,是谢泠找她了。 余笙一边往外走一边接了传声筒,就听谢泠道:“笙笙,吃过饭了吗?” “吃完了,现在三锅锅要带窝一起去捉蛙。” “我现在想请你到宫里一趟,你看行吗?” 之前就拒绝了和他一起吃饭,余笙这次就同意了,“行吧,窝一会就过去。” 说好了这事,等她收了传声筒,和花容道:“三锅锅,宁先去抓蛙吧,等窝从宫里回来再找宁一起烤蛙。” 花容:“……”他能怎么办,只能摆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余笙就又瞬移到清和宫了。 谢泠正坐在殿里,见过出现后道:“余笙,我想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有两百里的路程,你能瞬移到吗?” “窝不知道,但窝可以试一试,宁可以想着要去的地方,闭上眼睛。” 她瞬移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道观了。 谢泠说:“余笙,我要去的地方除了你之外,不能让人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可能会死。” 余笙惊讶:“这么危险吗?” 谢泠颔首:“尤其在皇帝面前,这件事情想都不能想,你必须把这件事情从你脑子里忘掉。” 余笙:“……” 谢泠郑重的道:“我要见的是被赶往封地的晋王。” 余笙:“……”她这小脑袋差点把这个人忘了。 “那太好了,窝刚好也想见见晋王。” 谢泠:“所以,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余笙伸也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谢泠伸也小拇指与她拉勾,打趣她:“不怕男女授受不亲了?” “哼。”小余笙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就想着宁要去的地方。” 谢泠闭上眼睛想着津州这个地方,他虽没去过津州,前往这边的路线还是知道的。 余笙使用瞬移符,结果灵力不足,根本不能让她瞬移两百里。 第170章 神明来了,快跪 余笙瞬移到一片漆黑的山林中,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躺了下来。 昏昏欲睡。 灵力不足了。 累到不能动了。 谢泠:“……” “笙笙你没事吧?” “窝没事,窝要睡着了。”说完这话,她眼珠子转啊转。 一闭,睡着了。 谢泠:“……” 他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时之间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笙笙,我先把你抱起来,失礼了。” 弯腰,他把小不点抱了起来。 虽是小不点,可她已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谢泠抱起她往前走,要看看自己身在何处。 余笙呼呼大睡。 不知不觉,已是满天星辰。 华安侯府,兵荒马乱。 据说是花容带着小厮满池塘捕蛙时,一头扎了进去。 幸好营救及时,花容有惊无险的被救上来了。 陈瑶、拂风听闻这事后都赶了过来。 花容已沐浴过,头发还没有被风干,穿着寝衣坐在榻上,如出水芙蓉。 就是脸色阴着。 “花容,怎么回事?”陈瑶询问。 花容心情不畅,感觉自己像死了一回,见到母亲和大哥过来后才镇定下来,说:“我觉得我是被人推入水里的。” 拂风:“谁推的?” “我不知道。”当时天已黑了下来,他只让小厮拿着手提灯笼站远一些,免得惊了池塘里的蛙,他则埋伏在一旁去找蛙,捕蛙。 他感觉自己被推了,可他没有证据。 他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此时,推了他的华兰蓉已回去禀报自己的战果了。 知道花容在捕蛙,她就埋伏在池塘那边的石头后,由于天黑,她身体又娇小,根本没人发现她。 趁着花容起身去捕蛙,她跑出来后面一推,花容就跌进去了。 听着女儿禀报过来的战果,赵姨娘也得意的笑,夸奖道:“我女儿是最棒的。” 华兰君道:“我先给他一个教训,等下次,他就没这么幸运了。” 赵姨娘嘱咐:“这件事情切莫让人知道,就是兰君也不可说。” “姨娘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们虽然结盟了,但也并不会完全信任对方。 * 那厢,陈瑶安抚好儿子后,又给花容院子里多派了四个奴才寸步不离的看护他。 三个儿子中就他最为年幼,十岁的孩子还没有多少自保的能力,若真如他所言,是有人从背后推他,那就是人家已盯上他了。 这些个姨娘庶子也不可在府里久留了。 她寻个她们的错处,把她们全收拾了,她的儿女才能高枕无忧的活着。 回去的时候陈瑶就把自己的人叫到跟前说了花容的事情,道:“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们给我想一想,要如何引蛇出洞。” 品幽夏荷和刘嬷嬷都琢磨起来了。 这些个姨娘和庶子庶女也不傻,要害人当然是悄摸着来,这样就让人防不胜防了。 那就不如想个法子,由她们来布个局,引蛇出洞。 刘嬷嬷道:“夫人,八月十五就要到了,不如夫人邀请各院的人出去看花灯,到时候咱们只需要给对方制造一个机会。” 品幽和夏荷也纷纷赞道:“这主意好。” 主仆密谋了一会儿。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个全民狂欢的日子,就算他们家在守孝,在这样的节日里也是可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 待密谋完这事,陈瑶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她们都下去歇息了,她则拿出传声筒,打算问一问女儿什么时候回来。 余笙这会还正呼呼大睡,传声筒被她塞空间里了,谢泠自然也听不见。 抱着她披星戴月的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山里打转,他中间试着唤了余笙,她哼唧两声就又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时,余笙就发觉自己躺在地上,谢泠靠在树根上,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她身上了。 秋天的夜晚还带着凉气,湿气。 “醒了?”谢泠看到她睁了眼,终于松了口气。 “泠泠锅锅,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不知道。笙笙,你先给你娘亲回个信吧,告诉她你在宫里玩,今天就不回去了,让她不要担心。” 言之有理,余笙就从空间里拿了自己的传声筒,找不着她人的陈瑶正抱着传声筒干着急,一看响了,忙接通,就听熟悉的小奶音传了过来。 “呼叫娘亲。” “在,我在。”陈瑶连忙应声。 “娘亲,窝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不要担心笙笙,宁先睡吧。” 陈瑶:“……” 断线了。 余笙收起传声筒,躺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泠泠锅锅,窝不能带宁去找晋王了。” “没关系,不找了。” “泠泠锅锅,窝们这是在哪儿?” “好像在一片山林里,你先休息休息,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再回宫。” 余笙又叹了一声。 也只能这样了。 余笙躺在他铺的衣裳上休息,等待灵力恢复。 嗷呜…… 一声狼嚎的叫声从远处而来,只见点点绿光渐行渐近。 “这是什么声音?”小余笙还从未听过狼的声音,只在画册上看过。 谢泠也一样,看着那绿光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嗷呜的声音,他想起书中对狼的描述,夜晚的时候,很多野兽的眼睛是会发绿光的。 想来他们是遇着野兽了。 余笙也坐了起来,看着渐近的绿光,看到有一群狼踏月而来,她认出来了,说:“这是狼。” 谢泠道:“余笙,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把它们引开。” 说完这话,他站起来就走,并冲这些狼群发出一声挑衅嗷呜。 余笙:“……”突然觉得泠泠锅锅有点傻。 他一声嗷呜成功的把狼群吸引了过去,就全都追着他去了。 余笙:“%%%%”回来,宁们全都给窝回来。 她站起来喊着叫着追了过去,但狼群跑得飞快,根本没狼听她的。 谢泠也跑得飞快,飞身就蹿到一棵树上了。 成群的狼围着他所在的树下嗷呜,不下来是吧,我们就等在下面,耗不死你。 谢泠倒也不怕他们停在树下,等余笙灵力恢复,自然来救她。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就听传来一声小奶音大喝道:“宁们给窝闪开。” 就见余笙双手里聚了一团火焰,仿若行在火焰之中,照亮了四方。 群狼看见她的时候又都集体嗷呜了起来,但这种叫声和先前的不同。 狼首领前蹄直接跪了,并冲其它狼群喝道:“这是神明,快跪。” 树上的谢泠:“……” 余笙怒气消了不少,冲狼群喝道:“都走。” 狼群嗷呜一声,在首领的带领下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并听不懂狼语的谢泠:“……” 余笙手里聚集的火灭了,望着树上的人喊:“泠泠锅锅,宁下来吧。” 谢泠从树上跳了下来,就见余笙身子一软,又倒了。 第171章 泠泠锅锅吸引了窝!童言无忌 余笙也不是初从道观下山时的余笙了,在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她终算有灵力用瞬移符把谢泠带回清和宫了。 回来后,她再次累得四仰八叉的躺地上了。 谢泠望着她躺下就呼呼大睡的小脸,失笑出声。 弯腰,她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寝屋的榻上躺了下来。 本想亲自去见晋王,把皇帝的现状和他说一下,让他早做准备。 皇帝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每天都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驾崩之兆。 皇帝现在也丝毫没有立太子之意,留在宫中的皇子全是年幼的,母族没有任何势力。 一旦他驾崩,诸王必从封地率兵赶回来争夺帝位。 谢泠静坐在床榻旁边,想了很多。 天亮时,睡足了的余笙终于醒来了。 “泠泠锅锅。”她坐起来唤了一声,谢泠从外面走了进来,“余笙,醒了,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她从榻上起来,谢泠唤宫女进来服侍她,为她洗漱,梳妆。 待她洗漱梳妆好,宫女的早膳也端了过来。 谢泠和她一起坐下来用了早膳,和她说:“等用过膳我要去尚书殿了,你也回去和你娘亲报个平安。” 余笙正吃流油的小笼包,别看她嘴小,一口就咬了半块。 顾不上说话,直点头。 “记住我的话,昨晚我们去哪里了一个字也不能提,你娘亲,哥哥也不能提,在他们面前想也不能想,不然,你泠泠哥哥小命难保。” 余笙重重的点头,嘴里腾出时间来说:“泠泠锅锅宁放心,已经从窝脑子里忘记啦。” “笙笙真是又乖又可爱。” 被夸赞的余笙毫不谦虚的笑:“窝也这样觉得。” 等她用过早膳,又把没吃完的御膳带走了,准备让娘亲也品尝一下宫中早膳。 瞬移回到梧桐院,陈瑶正坐在客堂里坐着。 等女儿回来了,她得仔细和她讲一讲,女孩子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尤其是在男子的宫里。 就算谢泠是皇子,以后也是要做皇帝的人,这也不合适。 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太容易得着了会不珍惜。 谁知这谢泠对她家笙笙存的是哪种心思。 她正想着这事,余笙就回来了,出现在她面前喊:“娘亲。” “娘亲窝给宁带了好吃的。”她把宫中早膳往桌子上摆。 陈瑶看到回来的女儿松了口气,来到她身边坐下说:“真是娘亲的小棉袄,不论吃什么都想着娘亲。” “那是当然了,笙笙最喜欢娘亲了。” “那你能不能答应你最喜欢的娘亲,以后不要在外过夜,尤其不能在男子家过夜。” 余笙呼闪着猫眼看着她问:“娘亲是在说不要笙笙在泠泠锅锅宫里过夜吗?” “不仅是九皇子的宫里,男女授受不亲,任何男子都不行。” “好吧,笙笙答应娘亲了。” “那你告诉娘亲,昨晚为什么不回来?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吸引你了?” 余笙:“……”理由没想过。 “泠泠锅锅吸引了窝。” 陈瑶:“……” 童言无忌。 女儿还小,等再过两年,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娘亲,尝尝。”贴心小棉袄把碗递给她,是宫里的燕窝粥。 陈瑶尝了尝,道:“御膳就是好喝。” “娘亲要是喜欢喝,窝就去宫里把御厨叫过来为娘亲做好吃的。” “别别别。”陈瑶连忙拦住,可不敢把御厨叫到府里来。 “那是伺候皇帝和宫中贵人的,咱就不和人家抢人了,咱府里不差厨子。”怕女儿真的去宫里要人,陈瑶忙解释道。 余笙也就歇了要人的想法了。 “娘亲,我去问问三锅锅昨天抓了多少蛙了。” 陈瑶:“一个没抓到,还掉进池塘里了。” 余笙:“……” 陈瑶问她:“笙笙,你会不会画避水符?” “问窝娘亲是问对银了,笙笙会画。” 想来娘亲要避水符是为了送给花容锅锅了,免得他以后再掉水里了。 “娘亲买你一些避水符可好?” “不买不买,笙笙送娘亲,娘亲要多少笙笙都送。” 陈瑶:“那就先送十个八个吧。” 余笙当场就画了十个八个避水符,送到娘亲手里说:“娘亲,你收好了避水符,窝这就去看看三锅锅。” 陈瑶笑着让她去了。 有了这避水符,那就好办了。 那厢,三哥哥花容这会也正趴在案几前逗弄自己养的小白蛇。 小白蛇今天有点不开心,抗拒他的逗弄,在桌子上扭来扭去的躲避他。 余笙跑进来唤了一声:“三锅锅,窝听娘亲说宁掉进池塘里了。” 说到这事花容有些沮丧,“妹妹,我没有帮你抓到青蛙,你也吃不到青蛙了。” “窝会抓,窝们一会去抓蛙。” “三锅锅,这是避水符,宁收着,以后万一落水了,只要使用避水符就不会淹着宁了。” 花容收了,道了声谢后又悄声说:“悄悄告诉你一声,哥哥我识水性,就是没这避水符,都淹不着我。” 有了更好,好东西谁嫌烧手啊! 他收自己空间里了。 得好好珍藏着。 余笙这时一把提起小白蛇道:“小白也喜欢吃蛙,窝抓了蛙给宁吃好不好。” 本来无精打采的小白突然就兴奋起来,直往她手腕上缠。 它虽灵智未开,但也能感受到神明与人类的不同。 在小女孩的身上有着强大的神之气息。 这种气息让它不由得张开了口,贪婪的吸了起来。 余笙掏出一颗丹药就塞进它张开的嘴里了,笑嘻嘻的说:“小白,窝喂宁吃了丹药,助你开了灵智,宁开心吧。” 花容:“……” “妹妹,它能化成人形?” 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在书本里看过。 余笙道:“它本来不能,但窝喂它吃了丹药,开了它的灵智。” 化成人形,那得看它的造化和本事了。 花容顿时稀奇得不得了,要去摸小白,它竟然扭着身子不给他摸了,牢牢的缠在了余笙的手腕上,吐着芯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神明,神明你收留我吧。” 跟在神明身边有灵气可以吸收,它太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了。 余笙有些为难的道:“可宁是三锅锅的小白耶,窝不能抢三锅锅的东西。” 花容:“……”妹妹这是想要他的小白? “妹妹你喜欢就拿走吧,我的就是你的。”他这当哥哥的自然不会小气。 一条小蛇而已,虽然他已经养了两年了。 “主人,主人,你以后就是小白的主人了。” 余笙:“好吧,既然三哥哥愿意把宁送给窝,窝就勉为其难的收留宁吧。” 小白欢喜得直往她身上爬。 余笙喊道:“三锅锅,走,窝带宁去抓蛙。” 有她出马,保证池塘的蛙一个也跑不掉。 余笙让带个水桶。 小厮拎着水桶跟上,想到花容昨晚落水,心有余悸的说:“小公子,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他满不在乎,“有妹妹在,没事。” 妹妹?就是前面那个迈着小短腿的小不点。 府里最近又进了一些奴才,新来的奴才还不知道余笙的厉害,也不明白小公子的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等来到了池塘边,就见锦鲤都出来招呼,不用余笙喊它们,它们就全都表演了个鲤跃龙门。 从水里跳了起来,在空中表演了一个翻飞后扑通一声又落入水里了。 余笙抬手接过水桶,道:“以吾之名,召——蛙。” 瞬间,隐藏在各处的青蛙争先恐后的往扑了过来,直接落入水桶里了。 不要说小厮瞪圆了眼睛,花容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神明妹妹一出手,就有号令天下的架式。 他可真是太爱了。 公主殿下三更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2章 拂风很王八!沉船! 随着中秋来临,这天早上赵姨娘和钟姨娘一早也带着孩子们来请安了。 拂风和谢珠玑也过来了。 请过安,谢珠玑就随意一坐,就听婆婆道:“今天春秋节,郡主不妨带着府里的哥儿姐儿出去散散心吧。” 谢珠玑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一听晚上可以出去玩了,小余笙忙道:“好啊好啊,窝愿意去,娘亲宁也要去散散心,好好开心开心。” 对于女儿的孝心,陈瑶表示欣慰。 “最近府里发生太多事情了,两位姨娘也出去看看吧。” 赵姨娘忙道:“确实是该出去看看了。” 钟姨娘推辞,“妾身就不出去了,世轩他……” 她欲言又止,拿帕子拭了眼泪。 她的儿子世轩断了一条腿,从此再不愿意出门,她要在府上陪着。 提到世轩,陈瑶道:“钟姨娘,你也好好劝劝世轩,让他振作起来,不就是少了一条腿吗?比起外面少两条腿的他已是幸运。” 这话听得钟姨娘面色变了变,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滔天恨意。 事情没发生在她儿子身上,她当然说得轻巧。 天真无邪的小余笙附和说:“娘亲,窝还看到街上有少了两个胳膊的在讨饭呢,达官贵人看见都会给他碗里扔个铜钱呢,要不窝们也把世轩抬到街上去讨饭吧,这样就可以挣钱贴补家用啦。” 钟姨娘再也沉不住气,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郡主又毫不给面子的噗的一声笑了。 倒不是她要嘲笑谁。 实在是憋不住了。 陈瑶忙说:“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因为世轩少了一条腿,不能再从军,没准还就保住了他一条命,若真让他从了军,将来上了战场,那刀剑无眼的,还不知道要落个怎样的凄惨呢。” 余笙已从娘亲怀里来到郡主面前拽住她的手道:“郡主嫂嫂,走,咱们去让人把世轩抬到街上讨钱了。” 郡主顺势就跟她走了。 出去的时候已笑得要捂着肚子道:“公主,慢点,你慢点,你听我说,抬到街上讨钱是不可能啦,华安侯府丢不起这脸。” “可是这样世轩就能挣到钱啦。” “挣不几个钱的,到时候你大哥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牵扯到大哥的脸面了,余笙也就罢休了。 不过,今天过中秋这件事情还是让她很开心,府里做了很多好吃的,光月饼就有好多口味的。 谢泠用传声筒呼叫她,让她入宫拿月饼,余笙就入了宫,又从宫里带了数十种口味的月饼回府了。 等用过晚膳,郡主就带上余笙、兰蓉、兰君出来了。 她们前脚离开,拂风也带着花容,凌轩出来了。 钟姨娘要在家里陪儿子,不肯出来,赵姨娘陪着陈瑶一起出来了。 为了赏月,郡主把自己的大船安排上了。 她在南王府的时候,每年中秋都会带着奴婢出来游玩,像她这等爱玩的人,当然有自己的船。 带着姐儿坐船上游玩,为了应景,还准备了桂花酒。 坐下来的时候她问:“余笙,要喝桂花酒吗?” “喝。” 谢珠玑把酒拿来,递给她一壶,自己拿了一壶,直接对嘴饮了一口后,“痛快。” 余笙也对嘴饮了一大口,小奶音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痛快。” 兰君和兰蓉跟在左右,一旁看着,眼中暗藏着嫉妒和嫉恨。 郡主叹口气,道:“有此良辰美酒,要是有美男相伴该有多好啊!” 小余笙急了,“你不许想美男。” 小不点是个护犊子的,还帮亲不帮理,郡主笑道:“我说的美男是指你大哥。” 余笙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郡主对嘴又饮了一大口后,站起来走向船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又看了看湖面上飘过的一艘又一艘的船,不知道是哪艘船上,飘出浪漫的歌声。 有人弹奏,有人歌唱,有人跳舞,好不热闹。 酒壮熊胆,谢珠玑站在船头迎着风,突然就大骂一声:“华拂风,你就是个王八蛋。” 这种节日,他不该陪她一块出来吗? 她本来是邀请他了,可人家说:“我和同窗已有约。” 他陪一帮男人去了。 此时,华拂风正和陈谦家的表兄弟们在一起。 陈谦租了一条船,带着自家二弟陈默和三弟陈洛一起出来游玩了。 本以为拂风会陪着郡主游玩,他就没好相约,哪知他也只带了花容和凌轩出来。 老表兼好友相见,又没有郡主在身旁,陈谦立刻跟着上了拂风家的船了,要一起结伴游玩。 拂风本是带着任务而来的,对方跟着就上船了,他也不好把人赶下船。 对面的船上,郡主还在借着酒劲在发泄。 陈谦:“好像有人在骂你?” 华拂风:“你听错了。” 花容:“哥,就是有人在骂你,是郡主。” 华凌轩跑到船头看了看,喊道:“确实是郡主,你们看,郡主在那儿。” 华拂风仿若没有听见,和陈谦耳语几句。 趁着华凌轩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他几个避水符,陈谦就了然于心。 郡主还站在船头对酒邀明月,余笙跑过来和她说:“郡主嫂嫂,宁答应不欺负窝大锅锅的。” 郡主闻言冷笑一声,“我欺负他?我没欺负他,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华拂风,你就是仗着我宠你。”手里的酒喝完了,她直接把酒壶扔出去了。 公德心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那厢,华凌轩站在船头喊道:“郡主这是喝多了吧?我大哥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辱骂他。” 确实喝多了,她酒量并不行,已上头,情绪无法控制。 “你谁呀,敢和本郡主大呼小叫,我骂我夫君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打你啊!” 站在她旁边的余笙抬起脑袋看了看这个已疯的嫂嫂,再看了看对面的船,华凌轩在那船上,那她大哥哥也在了。 余笙拽住了谢珠玑道:“好啦好啦,宁别喊啦,窝带宁去找大锅锅。” 她用了个瞬移符,转瞬就过去了。 “大锅锅,窝把郡主嫂嫂带来了。” 余笙带着人过来了,想装傻都不能了。 华拂风起身走过来道:“笙笙,她喝醉了,要不你先帮大哥把她送回府。” 对她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余笙刚想答应,郡主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华拂风喊:“夫君,夫君,咱们一起赏月吧。” 话刚说完,那边突然传来船家的喊声:“哟,这船怎么进水了。” 大家都忙站了起来,一看脚下都是水,都嚷嚷起来。 水以眼肉可见的速度往船里漫。 第173章 沉船!有仇报仇! 花容跑过来躲在余笙身边了:“妹妹救我。” “锅锅不怕,笙笙保护宁。” 小余笙话音刚落,船突然就散开了,所有人瞬间沉入湖中。 一入水底,华凌轩就先拽住了花容。 夜晚,水底一片黑暗,肉眼根本无法视物,谁也看不见谁。 华凌轩比他年长三岁,是个识水性的。 可他没想到比他小三岁的花容竟然也识水性,别瞧他平日里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在水里竟分外的生猛,一个反扑过来,在水底互扯起来。 自从在梦中看见自己被投入井里而死后,花容在夏天来临的这两个月里就在悄悄苦练游术这项本事,在水里的憋气时间甚至能长达到一刻钟。 前几天虽然被人推在池塘里时,这项本事他并没有暴露,后来陈瑶也刻意和他谈论了这件事情,要用他在中秋节引蛇出洞。 在旁人看来,他最弱,自然就想第一个朝他下手,哪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弱的小孩子在水里竟这么大的力量。 再则,他还有妹妹给的避水符。 华凌轩可没办法在水里一直憋气,一看自己控制不住他了,刚想张口说话就被灌了一大口水,花容按着他不放,直到他渐渐失去挣扎后。 花容浮了上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 “三锅锅。”余笙在水中向他走来,如走平地。 她使用了个避水符,水自动为她让路。 “妹妹,我没事。”花容声音里有着一些兴奋。 第一次弄死一个人,又兴奋又紧张。 余笙拉着他的手从水中飞身而起,跃到了一艘船上,就是郡主之前租的那条船。 此时,华拂风和陈谦、陈默、陈洛以及郡主也全在这船上。 落水之后的郡主酒全醒了,冷得直打喷嚏,这会正在船舱坐着,奴婢忙着给她擦干头发。 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随着花容被余笙带到船上后,站在船头张望的兰蓉忙问道:“公主,我哥呢,你们没看见我哥吗?” 所有的人都上来了,就差她哥了。 花容身子一软,戏精上身,直往余笙身上倒,软弱无力的说:“水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兰蓉快要哭了,大声喊:“哥,哥。” “你们快下去救救我哥啊,我哥还没上来呢。” 余笙:“这个时候还没上来,宁哥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兰蓉哭了起来。 拂风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声:凌轩,凌轩。 “凌轩怎么了,凌轩怎么了?” 赵姨娘的声音大声传了过来,陈瑶主仆和她在同一条船上。 一听见赵姨娘的声音这兰蓉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哭喊:“姨娘,凌轩哥掉水里不见了,不见了。” 赵姨娘腿上一软,差点瘫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子? 她脑子轰轰作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她图谋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为什么死的不是花容? 明明花容不识水性,年纪又最小,弄死他再容易不过了。 “凌轩,凌轩。”她突然发疯般的大喊大叫起来,陈瑶走过来看着她说:“赵姨娘,你冷静一下,兴许凌轩一会就上来了。” 冷静,她冷静不了。 “夫人,你快让人下去救救凌轩。” “夫人,妾身求你了。” 这一刻,她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她面前。 陈瑶叹了口气,“大晚上的,水里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捞人啊!赵姨娘,等天亮后,说不定凌轩就回来了,你且再耐心的等一等。” 赵姨娘嚎啕大哭。 大晚上的,湖水那么深,那么宽,根本无法寻人。 赵姨娘只能寄希望于儿子会自己回来的,被陈瑶劝回府了。 谢珠玑回府后就被奴婢伺候着先泡了个热水澡,姜茶备上,让她喝了一大碗,免得因为落水引发了风寒。 泡在浴桶里的是时候她吩咐道:“给拂风也送一碗,让他暖着点。” 青黛说:“小侯爷又出去了。” “给他准备着。”他总会回来的。 华拂风去了花容那边。 他到底年幼,这个季节的水已凉,在水里待了那么久后上来就一直打喷嚏,现在一回府也被伺候着泡热桶里了。 陈瑶也让奴婢熬了姜茶过来,让他喝了一大碗。 等他沐浴过出来,陈瑶又让他躺在被窝里了,屏退了奴才后就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了。 她开门见山的问:“凌轩不见了,和你有关系吗?” 她虽安排儿子做为诱饵引蛇出洞,可没安排他下手,毕竟他还小,这事也不可能交给他做。 花容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猫眼说:“我一落水他就拽住我了,不让我下来,可他水性不如我,很快就被我制住了。” 陈瑶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花容,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有什么仇什么怨,娘为你报。” “我不小了,我已经长大了。”不知不觉中,人就成长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拂风就进来了,“有没有吃药,先吃些药预防一下吧。” 陈瑶道:“正在厨房熬着呢。” 拂风抬手摸摸花容的脑门,温度还是正常的,他道:“三弟这边我来陪着,娘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陈瑶颔首,也就先回去了。 花容面上一喜,“哥,你今天晚上要和我睡吗?” 拂风颔首,他顿时高兴得往里挪了挪,“哥,你快躺下来歇会儿。” 拂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靠在床头问他:“怕吗?” “怕,哥我怕死了。”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现在冷静下来,心里还是慌的。 拂风:“活该。” “你凶我。” 他还委屈上了。 “说好了你做诱饵,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可我想自己报仇。” 拂风叹口气。 他才十岁啊! 他只想他干干净净的,这一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他是兄长,亦是华安侯,他可以为成为家人的避风港湾。 奴才很快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就是预防风寒的。 华拂风接过来,让他喝下药后便躺卧下来与他聊了一会儿。 解决了一个人,大家的心情都是畅快的。 赵姨娘是一夜没合眼,时不时的盯着门口,只盼着华凌轩突然就出现了。 钟姨娘先前过来和她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安慰一句:“不会有事的,凌轩公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已经知道,华凌轩不会回来了。 等天亮的时候,湖面上飘上来的只有华凌轩的尸体。 第174章 死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姨娘一夜未睡,因为一直没等到儿子回来,天没亮就跑去找陈瑶了。 待陈瑶披了衣裳起来见她,形色憔悴的赵姨娘跪了下来道:“夫人,凌轩一夜未归,您派些奴才出去找一找吧。” 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隐隐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她不甘心,也不敢想,总存着一丝侥幸。 陈瑶自然也就应允了,让刘嬷嬷去办这事。 一众奴仆去了昨晚的湖边去寻人了,陈瑶安慰她道:“赵姨娘,你也别太担心,凌轩那么大个人了,能不知道你在府里等他吗? 昨天晚上湖上那么多船,他现在说不定被谁救了,等天一亮就回来了。” 被她一安慰赵姨娘心里好受一些,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子了。 天亮,奴婢们在院子里打扫落叶,余笙也揉着眼睛出来了。 “娘亲怎么没叫窝呀。”她从寝屋里出来,往娘亲怀里钻。 “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窝睡醒了。” 陈瑶就唤来奴婢带她洗漱,又对赵姨娘说:“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凌轩马上就回来了。” “借夫人吉言。”赵姨娘行了一礼,告退。 回去之后她坐下来发了一会呆,钟姨娘就过来询问她华凌轩的情况了。 知道夫人那边已派人去寻了,钟姨娘就坐下来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梧桐院 陈瑶母女这边洗漱一番,奴婢端来早膳,馋猫余笙先开吃了。 “夫人,夫人。”刘嬷嬷这时匆匆跑进来了,面带喜色的说:“凌轩公子被打捞上来了,听说那尸体就浮在水面上。” 陈瑶放下早膳道:“笙笙,你先吃着,我去看一看。” “窝也去窝也去。”余笙拿了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跑出去了。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她。 华凌轩的遗体被抬了回来,放在他自己的院中了。 那张脸在水里泡了一夜,白得渗人,奴婢都不敢走近看。 赵姨娘母女正哭天喊地的大哭,钟姨娘脸色发白。 失手了。 她昨晚就猜着凌轩可能凶多吉少,现在亲眼看见一个鲜活的人躺在这儿,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些惊惧的。 小余笙跑过来凑近一看,不由道:“凌轩的脸好白啊!” “像被泡过的白馒头。” 钟姨娘:“……” 这是她见过最让人讨厌的小孩子,从不说人话。 跟着一块来的陈瑶道:“赵姨娘,节哀顺变。” 她又吩咐管家,把后事办了。 都是未及冠的孩子,又是庶子,最多也就是给个好点的棺材,穿身漂亮些的寿衣罢了。 拂风、花容也都闻讯而来。 昨晚两人在一处休息,一天华凌轩被抬回来了,两人就一块过来了。 看了一眼已死了多时的华凌轩,花容假模假样的上前说:“凌轩哥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你怎么舍得丢下赵姨娘呢。” 赵姨娘听见他的声音时哭声渐渐止了,猛然,她抬了双眸狠狠的盯着花容。 都是他,若不是为了要对付他,凌轩就不会出事。 花容被她盯得打了个寒颤,那眼睛像毒蛇似的,“赵姨娘你盯着我看什么?” 赵姨娘不看他了。 “我的凌轩啊!”她又大声哭了起来,他自告奋勇的要去除掉花容的时候,她就不该同意。 如今她儿死了,一生的指望也全断绝了,她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哭着哭着,赵姨娘突然就站起来冲向了花容。 花容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给扑倒了,就见她手里握着一把发簪就要刺向他的脖颈。 众人皆惊,根本来不及阻止,说迟时,那时快,就见赵姨娘握发簪的手被定格在了空中。 是余笙朝她使了个定身符。 余笙走来,把赵姨娘手里的发簪拿走了,又把她人提了起来,扔一边了。 赵姨娘被定了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华兰蓉又惊又吓的扑了过来,抱住她的姨娘大声说:“你对我姨娘做了什么?” 余笙气呼呼:“是宁的姨娘要伤害窝三锅锅,窝对她使了定身符。” 花容心有余悸,被兄长扶起来的时候气得道:“赵姨娘你有病啊!你儿子死了你杀我干什么?” 赵姨娘躺在地上双眸红肿的叫喊:“是你们杀了凌轩,是你们杀了凌轩。” 陈瑶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看你是疯了,来人,把她这张血口喷人的嘴堵上,关闭在她的院中,不许她再外出一步,免得她突然发疯跑出来害人。” 夏荷上前就塞了一块布在她口里,下面的粗使婆子立刻把她扭送走了。 “姨娘,姨娘。”华兰蓉起身就要追,被刘嬷嬷一把拽住道:“赵姨娘已经疯了,小姐还是莫要追了。” 陈瑶又道:“钟姨娘,兰蓉的姨娘已疯,她就交给你来照顾吧。” 钟姨娘忙道:“妾身惶恐,照顾世轩和兰君已是吃力,只怕照顾不好兰蓉小姐。” 陈瑶颔首:“既然你不愿意照顾,那就由我亲自教养吧,把人带到梧桐院。” 兰蓉被奴婢强势带走了。 交代完后事,陈瑶牵着余笙就走,就见郡主已走了过来,观看多时了。 余笙问她:“郡主嫂嫂你酒醒了啊?今天不会再发疯了吧?” 这张嘴不说话多可爱啊! “啊?我发什么疯了?”她佯装不知。 好在陈瑶拽着她就走了,也没给她说太多话的机会。 想起昨晚发的疯,谢珠玑很快调整心态,她若说她不记得了,谁能拿她如何! 华拂风这时也拽着花容转身就走了。 无视她是吧? 他昨晚一夜未归,听说是歇在了三弟的屋里,莫不是因为自己昨天酒多发了疯,让他失了面子,惹恼他了? 当时酒劲上来了,根本控制不住这张嘴。 谢珠玑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在身后叫他:“拂风。” 他直接装听不见,和三弟走得更快了。 谢珠玑拔腿追了上去,挡在他面前迫使他停下来,就听她说:“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若是做了什么轻薄你的事情,你别恼啊?” 兄弟二人:“……” 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公主殿下三更到! 第175章 你长了嘴,不好。 “凌轩死了。” 钟姨娘来到望月阁,把所看见的事情告诉了儿子华世轩。 她儿子才十三岁,本可以靠着他的努力奋斗出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如今一切都毁了。 断了一条腿的华世轩满脸的阴郁之气,靠在榻上,面无表情的说:“想来又是夫人的手笔。” 钟姨娘道:“我敢说这府里的人命全都和她有关系。” “夫人已经变了,变得心狠手辣,除了她自己生的,她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姨娘,你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了。” 华兰君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不安的说:“姨娘,我害怕。” 钟姨娘安慰她:“不怕,你一个姐儿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她不会把你怎么样。” 夫人要除掉的分明是府里的哥儿。 华世轩却说:“夫人已经疯魔了,杀红了眼,想来她也不会在乎什么姐儿,姨娘还是要谨慎行事,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吧。” 钟姨娘颔首:“我明白。” 梧桐院 陈瑶带着余笙回来后就坐了下来,和她说:“笙笙,你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吧?” 如今大师兄回道观了,谢泠在也宫里了,大哥每天要忙于自己的学业,就没人督促她读书了。 陈瑶把这个任务接过来了。 余笙好只跑去练习写字。 待她离开后,刘嬷嬷过来小声说:“夫人,那赵姨娘要怎么处置?” “赐死吧。” 留她活着还要喂她口饭呢。 刘嬷嬷面上一笑,“这事奴婢熟悉。” 反正她儿子已死,放出她受不了打击自缢的消息就是了。 夏荷这时进来禀报说:“夫人,兰蓉小姐一直在屋里闹着要见赵姨娘。” 陈瑶颔首:“把她带过来。” 夏荷领命,出去带人。 过了一会儿,红肿着眼睛的兰蓉就过来了,她扑通跪了下来哭道:“求母亲让我去陪着赵姨娘,容我去安慰她。” 陈瑶叹了口气,“兰蓉,到母亲面前来。” 兰蓉哭着跪到她面前喊:“母亲,求您让女儿去看看赵姨娘吧。” 陈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柔和:“好孩子,赵姨娘因为凌轩的死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已疯了。 她之前差点没杀了你花容哥哥,你现在去安慰她,只怕她已不认得你是谁,要把你给杀了。” 兰蓉哭道:“母亲,姨娘没疯,姨娘没疯。” “没疯她为什么要杀花容?” 兰蓉被这话问住了。 “兰蓉,在赵姨娘疯病好前,你不可再去见她,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母亲这儿。我答应你,只要她神志清醒了,就让你去陪着她,没人会拆散你们母女的。” 她有自己的孩子,才不稀罕养人家的孩子。 拆散,她只是要送她们生死离别罢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个庶女自然也忤逆不了当家主母。 嘱咐完话,陈瑶让奴婢把她带下去了。 华兰蓉今天就住在了梧桐院,为了防止她跑出来,直接在门外给落了锁。 这事之后,华凌轩被一口棺材抬了出去。 死了一个庶子而已,对华安侯府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拂月阁 闲来无事的郡主靠在美人榻上一脸春心荡漾。 昨天晚上她酒上了头后,不知身在何处。 船突然就沉了下去,她整个人也泡在了水中,完全没了重心,还猛喝了一大口水。 下一刻,华拂风就把她给抓住了,就听他喊了声:“余笙,快把郡主送到她船上。” 之后,她就被余笙送到船上了。 华拂风平日里装得清高,在她面前一脸冰清玉洁不可侵犯的模样,甚至因为刑檬的事情以生命威胁她,可关键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救了她。 他大可以趁机把她按死在水中,她刚好又喝多了,当真是会死得悄无声息。 经此一事,她断定这华拂风虽然不解风情,心里已经开始在意她了。 看来她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 一个人心情荡漾了一会儿后她就躺不住了,起身去找华拂风了。 华拂风在书房。 家里又死了个弟弟,这事显然并没有影响到他丝毫。 能打扰到他,让他不得不中断看书时间的也只有她了。 “夫君。”她捧了一盘葡萄过来坐在他面前,剥了一颗葡萄就塞他嘴里了。 冷不防被塞了一嘴葡萄,当真是吐了不是,咽也不是。 “夫君,甜不甜?” 华拂风不得不把她喂到嘴里的葡萄吃了,“我要看书,你先出去吧。” “你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久坐对颈椎不好,对臀部也不好。” “……”后面这话她可以不说。 她站了起来,直接来到他身后说:“夫君,我帮你捏捏颈椎。” “不用了。” 拒绝无效,她已上手。 华拂风:“……” “夫君,你身体怎么这么僵硬,是因为坐得太久了吗?你放松一点,我给你捏捏,保准让你爽到飞。” 她虽然没给别人捏过,可她享受过奴婢的服侍,捏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华拂风:“……” 两人成亲到现在也有两个来月了,相处下来他并非没看见她身上的优点。 “放松放松,再不放松我亲你了。” “谢珠玑,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个嘴,不好。” “我的嘴不好?”她脑袋一下凑到了他眼前,指着自己的嘴问:“我这也算是樱桃小嘴了吧,你不觉得秀色可餐吗? 华拂风,我发现你不仅不解风情,眼光也很差啊!” 华拂风:“……” “你看仔细点,我的嘴哪里不好了?” 她嘟嘟嘴,小嘴一翘,当真是欲引人一亲芳泽。 这就是一个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娇媚的女子,无时无刻的不在撩人。 华拂风正欲移开目光不看她,她突然就欺身而上,坐在了他怀里,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敢说她的嘴长得不好,她今天就用这张他看不惯的嘴亲死他。 华拂风这一刻突然想起花容养的那条小蛇。 谢珠玑就跟那条小白蛇似的,一点不老实。 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就让她吃痛了,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她都这么动|情了,他还很冷静。 第176章 撕破脸 华拂风说:“谢珠玑,你还在孝期,你真是你爹的好女儿。” 这人真没趣! 燃起来的热情一下子息了。 她气呼呼的把人一推,理直气壮,“我不孝,还不是你害的,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天天勾得人心里痒痒的,只能看不能吃。” “……” “三年啊!” “明明是成了亲的人,看着夫君的花容月貌不能碰,这谁受得了。” “……”这些流氓话她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毫无羞耻。 他认真的建议:“谢珠玑,你真该请个嬷嬷好好学学礼仪廉耻。” 谢珠玑:“……” 她也不在意他的讽刺,冷笑一声道:“夫君,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昨天晚上落水的时候,你可以把我按进水里淹死算了,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华拂风面无表情的道:“下次一定会这样。” 谢珠玑看着他,虽然认定了他口是心非,还是被气住了。 她看着他,他看书。 谢珠玑转身走了。 她这一生算是败在他手里了,有一天若死了,想来也是死在他手里的。 * 傍晚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风,从窗棂子里透进来,像婴儿的啼哭。 被禁闭在屋里的赵姨娘哭到声音嘶哑后,渐渐没了力气。 赵姨娘疯了,竟然要杀了小公子花容,这事已传遍全府。 没有夫人的命令,直到现在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缓过劲的赵姨娘又声嘶力竭的呜呜咒骂:“贱人,贱人,陈瑶你个贱人。” 她嘴巴被堵住,咒骂的声音含糊不清。 屋里的视线已模糊,外面天已黑了。 ‘吱’的一声响,门被打开了,就见刘嬷嬷和夏荷品幽一起进来了。 品幽点了火折子。 刘嬷嬷手里拿出白绫冲她走来了。 赵姨娘呜呜的叫,“你们想干什么?” 夏荷:“既然你和老侯爷老夫人感情深厚,也该下去和他们团圆了。” 赵姨娘突然感觉到了惊恐,她想到了之前陈姨娘的死,想来也是用这种方式了。 “不要,不要杀我。” 死亡的恐惧让人腿脚都发软了,尽管她之前恨得想把陈瑶杀了。 刘嬷嬷讽刺的道:“留着你继续害我们家小公子吗?赵姨娘,你以为你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吗?全在我们家夫人的意料之中了。 害人害己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自作聪明。” 从花容说是被人推入池塘起,赵姨娘和钟姨娘的一举一动全被陈瑶监视起来了。 她刻意放出八月十五让孩子们出去散散心的消息,这赵姨娘便派了自己的儿子借着出府的机会,花了大价钱买了个亡命之徒潜在水底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 照着计划,等船划远了,就会有人把船从下面破坏了,好使船沉下去,到时候在水里淹死陈瑶的这些孩子。 赵姨娘代替她掌了几年的中馈,没少捞油水,手里有的是银子。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陈瑶这边早有准备避水符,也没想到夜晚湖面太黑,一入湖底,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找来的亡命之徒还没机会下手,人全被救上来了。 所以,她的行动全在陈瑶的计划之中。 就是出现了陈谦兄弟和郡主这几个变数,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 直到此时,赵姨娘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都在陈瑶的掌握之中。 这一刻,她突然后悔了。 后悔得又是哭又是笑。 她本想花个大价钱,准备趁机把沉船的拂风和花容都弄死,可余笙是个变数。 沉船时,余笙一个人就把所有落水的全都救上来了,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只有花容,第一时间被华凌轩拽住往下拖,才没能及时上来。 谁能想到花容竟然识水性呢。 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刘嬷嬷三人就悄悄回去复命了。 刘嬷嬷悄声说:“夫人,已经处理好了,死透了,这下子她再也不能算计夫人和小公子了。” 陈瑶颔首:“做得好,今晚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翌日 这一天是余笙上学的日子。 和娘亲坐在一起用膳时,她哭丧着小脸说:“娘亲,窝不想上学。” 她就想在家玩。 “娘亲的小棉袄怎么又不想上学啦?在家这么多天了,不想见见陈洛表哥?” “不是刚见过吗?”中秋见的,话都没说上,船就沉了。 “刑珂呢?秦深呢,安臣呢……”把她同窗的名字说了几个后,余笙来了兴致,“娘亲,窝要去书院了。” 突然想和他们玩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走,刘嬷嬷就跑来禀报了,“夫人,夫人不好了,赵姨娘自缢了。” 刚要走的小余笙脚步顿了顿,想了想还是走了。 算了,她又不是没见过自缢的人。 之前陈姨娘和华良轩悬梁自缢的模样她已见过,不稀奇。 余笙走了,去找三哥哥花容一起去书院,顺便把赵姨娘也自缢的事情和他说了。 * 梧桐院 一切都在陈瑶的掌控之中,她让人把兰蓉叫了过来说:“兰蓉,赵姨娘自缢了,你跟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华兰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路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哥哥昨天才被埋葬,今天姨娘就死了? 那她以后怎么办? 若不是奴婢在一旁扶她,她几次都要摔跟头了。 来到赵姨娘院中,走进屋内,就见她人已被房梁上取了下来,放在了床上躺着了。 手脚冰冷,气绝多时。 “姨娘。”兰蓉哭喊着扑了过去。 陈瑶和先前一样,操办姨娘的后事就交给管家了,给她一个体面,买了口棺材,穿了身寿衣,下午便下葬了。 花兰蓉坐在赵姨娘的屋里神情麻木,眼泪都哭干了。 钟姨娘来到她身边轻声和她说:“兰蓉小姐,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你的姨娘,你的哥哥,全是夫人害死的。” 华兰蓉听着她的声音如魔音绕耳,猛然,她抬手就抽了钟姨娘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怒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怂恿我姨娘,她也不会去害人。” 钟姨娘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又惊又怒,“兰蓉小姐,在这个府里你能依仗的只有我了,你这是想和我撕破脸吗?” 第177章 互咬!缝住她的嘴算了 华兰蓉不屑,“我一个侯府的小姐依靠你一个姨娘?你哪来的脸?我姨娘就是太依靠你了,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老夫人活着的时候,她虽是庶女,却被捧得如同嫡女一样,那些年,她也活得高高在上,高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一等。 她当然是一个极有脾气的人。 打完钟姨娘,她站起来就走。 钟姨娘一把拽住她道:“兰蓉小姐,你不要忘记了,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华兰蓉讽刺的道:“你一个姨娘,也配和我一条船?” 钟姨娘被她气得不轻,怒道:“你也只是一个庶女。” “就算我只是一个庶女,也是主子,而你一个姨娘,只是奴,见了我这个庶女也得唤小姐。” 说完话,华兰蓉甩开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姨娘和哥哥先后都死了,这件事情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与陈瑶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姨娘的计划,她是知道的。 本想弄死花容,结果反害己命。 如今,她想要活命,就不能再与钟姨娘这样的人往来。 既然夫人已答应以后把她养育在膝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讨好夫人。 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华兰蓉跑回了梧桐院。 这里本为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她进屋坐了下来,捧着脸发呆。 翌日 华兰蓉洗漱过后前去陈瑶请安,行了跪拜礼。 陈瑶看着她说:“兰蓉,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是要往前看的。” 华兰蓉低眉顺眼,“女儿明白,从今以后,夫人就是兰蓉的娘了。” 陈瑶道:“亲娘就是娘亲,无人可以替代。” 她本不是那霸道的主母,姨娘生的孩子都由她们自己抚养。 她有儿有女,也不乐意抚养别人生的孩子。 既使赵姨娘死了,她也没打算收养为自己的孩子,可这华兰蓉怕了,讨好心切。 “女儿明白,就如母亲,也无人可以替代。” 这边正说着话,奴婢过来禀报说钟姨娘来请安了。 陈瑶:“请吧。” 钟姨娘带着华兰君一起来请安了。 两人双双行了拜礼后,钟姨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华兰蓉,诧异道:“兰蓉小姐怎么跪在这儿了?” 华兰蓉冷冷的看她一眼道:“母亲,有句话女儿不能不说。” 陈瑶好整以暇:“说吧。” “赵姨娘活着的时候,钟姨娘一再的怂恿她去害小哥哥。” 她想向夫人投诚,就要拿出投名状。 钟姨娘震怒:“兰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这就有意思了,陈瑶道:“让兰蓉把话说完。” 钟姨娘脸色已变,腿上发软。 她真没想到这华兰蓉在哥哥和姨娘死了后,会来投靠夫人,为了表忠,把她出卖了。 兰蓉继续道:“我亲耳听见钟姨娘怂恿着赵姨娘要在八月十五那天杀了小哥哥。” “兰蓉小姐,你为了在夫人面前表忠,竟血口喷人,真是好得很呢。”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气愤的道:“这件事情还求夫人明察,给妾身一个公道。” 赵姨娘死了,华凌轩也死了,这事的知情人也就她们几个了,究竟是不是她们一起密谋了这事,无从查起。 陈瑶也不在意。 不管钟姨娘有没有一起密谋这事,她都会找机会除掉她。 就是这府里一下子死太多人了,难免会引起旁人的猜测。 她本想让他们再活几个年,可这赵姨娘按耐不住了,华凌轩也浮躁起来,逼得她不得不先把他们母子除掉。 看两人互相撕咬起来,陈瑶道:“钟姨娘莫急,我自不会只听信兰蓉一面之词,这事我自会查个明白,你先回去吧。” 钟姨娘站了起来,告退。 华兰蓉道:“母亲,女儿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陈瑶温和的道:“发这毒誓做什么,我自是信你的,但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了。”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导。” “你也下去吧。” 华兰蓉乖乖退下。 刘嬷嬷这时走过来轻声说:“夫人,这兰蓉小姐想干什么?” “也许是怕了吧?” 夏荷:“夫人,她会不会伺机报复我们啊?要不奴婢找个机会把她扔到井里淹死算了。” 也制造成一个投井的假象。 哥哥死了,姨娘死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也死了。 这计划,完美。 陈瑶道:“最近几个月先后死了太多人了,落人口舌不太好,先留她一命,观察观察。” 三个奴婢也觉得有理。 已经死了六个人了。 不能再死了。 兰蓉才八岁,翻不出夫人的五指山。 只要她老实本分,就由她再活几天。 奴婢这时来禀报说郡主来了。 走进客堂,她向婆婆问了安,说:“昨天看书入迷了,导致今天起晚了,好像错过了一场好戏。” 说完话,她坐了下来,一脸我要吃瓜:“谁来给我讲一讲?” “刚来的路上遇着了钟姨娘,那是一个怒气冲冲啊!” 陈瑶也就和她讲了几句钟姨娘和兰蓉互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内幕,没什么不可讲的。 郡主听完后道:“原来是狗咬狗啊!母亲要是觉得留下那个小孩子是祸害,儿媳愿意代劳,解决了她。” 这是指兰蓉。 陈瑶:“留着她吧。” 这种事情她可不敢麻烦郡主这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麻烦了她,就等于把柄递到她手里了。 就像钟姨娘和兰蓉,本来结盟在一起,到了最后反而互咬起来。 毫无道义可言。 本来想在婆婆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结果婆婆不给机会,郡主也就作罢了。 从婆婆这里离开后,她就去了书房找拂风,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了。 华拂风面上一点惊讶都没有。 “我都说完了,你一点情绪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华拂风:“我看书了。” “你还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除了会看书,还是看书。 华拂风:“……”真想缝住她这张嘴算了。 公主殿下三更到!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178章 小白长大了 一个月的授衣假转眼结束。 华拂风也继续每天去书院读书,华安侯府的启蒙班也正式运行起来了。 余笙上午在云山书院上课,下午没事,她就跑到府里开设的启蒙班去看了。 由于身量太小,她只能悄悄爬到窗棂上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你别说,这帮小哥哥比云山书院的官三代乖多了,全都非常认真的在听夫子教学,一个打盹的都没有。 教学吴夫子秀才出身,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一眼看见坐在窗棂上支着耳朵的女娃娃,也知道她是侯府小姐,就暂停教学道:“公主,要不您坐到屋里来听?来,给公主挪个位置。”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华夷立刻挪开了,腾出一半自己的位置给她。 “……”全班学生都看了过来。 余笙就从窗棂上跳下来了。 这些小孩子全是她娘亲收养的义子,也就是她的义兄了。 既然夫子请她进来坐,那她就不客气了,就在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华夷是个面皮薄的人,第一次见余笙的时候正自我介绍,当时就一个小结巴,小脸通红。 现在义妹和自己同坐一桌,他又高兴又害羞,其他人在心里默默羡慕。 班级纪律良好,没有因为公主来了而引起什么轰动,只是站起来行了一礼。 吴夫子走向讲坛继续授课。 都是余笙在云山书院学过的知识了,再重听一遍后,余笙就后悔了。 还不如去听郡主嫂嫂讲故事有意思呢。 所以,这堂课一结束,她就跑去找郡主嫂嫂了。 今天下午天气晴朗,郡主嫂嫂正在院子的树荫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为了方便她看书不累,两棵树中间被她上了吊床,往上面一躺,奴婢时不时投喂她吃些水果点心,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只能看看书的日子—— 别提多悠闲,多惬意了。 奴婢青黛这时提醒她公主过来了。 郡主抬了抬身,看了过去,就见那小不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那步伐,多少有点六亲不认。 她顿时一乐,手里的书一放,“公主妹妹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个非常精彩的故事要分享给你听。” 满肚子的故事无人分享,实在也是一件憾事。 以往只能讲给奴婢听,这些奴婢又不能和她引起共鸣,和她们讲也是鸡同鸭讲。 自从来到侯府后,她终于可的换个人讲了。 余笙虽小,可接受能力强啊! 关键是她非常爱听。 余笙学着她的懒人躺,爬上她的吊床,四肢张开,一躺,“讲吧。” 郡主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余笙顺便把小白拿出来玩,小白自从吃了她喂的丹药后,身体以神奇的速度正在生长,比先前粗了一圈。 先前只有一个小竹杆那么细,现在有两个竹杆那么粗了。 长度也达到了九尺。 长得是苗条了些。 正在一旁服侍的奴婢青黛:“……” ‘蹭’的退出三步远。 郡主眼角余光瞥见后,定睛一看,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吊床。 余笙:“……” “郡主嫂嫂,宁在干嘛?” 郡主吓得腿都软了,脸都变白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滑溜溜的,没有骨头的东西。 当然,也怕鬼。 “蛇,快把蛇拿开。” 差点没被吓哭。 余笙看了看可爱的小白,她往脖颈上一缠,抚摸它道:“郡主嫂嫂宁不要怕小白,小白可乖了,它是通人性的,不信宁摸摸看,不咬人。” “不摸。”坚决不摸。 余笙谆谆教导,“郡主嫂嫂宁这么胆小可不行,万一哪天有人再往宁床上扔条蛇,宁不又得被吓住了?宁得克服困难。” 说得好像有一些道理。 她得克服这个困难。 “你别动,让我来。”郡主靠近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小白的身,本来还老老实实盘在余笙脖颈上的小白突然就昂起脑袋,冲她吐了个信子。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余笙忙道:“郡主嫂嫂宁别怕,小白逗宁玩呢,它不咬人,它一点不咬人,它没有毒的。” “郡主嫂嫂你再试试。” 郡主鼓足勇气又试了一次,小白这次乖了,盘在余笙脖颈上一动不动,任她摸。 光光的,滑滑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多摸几次后,小白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余笙直接把小白拎起来往她手里送,郡主尖叫一声扔了小白跑远了。 对于郡主嫂嫂这样怕小白,余笙表示一定要帮她克服了这个困难。 为了帮助郡主嫂嫂克服困难,让她认识到小白真的很善良,很友好,足足花了她一下午的时间。 院里的奴婢也全都被余笙叫了过来,让她们挨个摸摸小白。 华拂风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一入院就看见躺在吊床上抱着小白打滚的余笙和郡主。 一个抱头一个抱尾。 余笙亲了亲小白,诱哄着郡主嫂嫂:“宁也亲亲小白,宁越亲它,它越喜欢宁。” 郡主就亲了它一口,它果然很喜欢她缠上了她的腰。 华拂风:“……”目不斜视的就走。 他虽然不怕蛇,但能这么近距离的和蛇扭成一团的也只有花容了。 而且,他那条蛇是又细又短,看起来不算可怕。 “夫君回来了。” “夫君。”郡主看见他了,从吊床下来就迎了去。 她腰上还缠着一条又粗又长的白蛇。 华拂风:“……” “你不怕蛇了?”看着冲他迎来的谢珠玑,他后退两步。 他不怕花容的小白,可这条小白比花容那条大多了,任谁看了都觉得瘆人。 “不怕不怕了,小白可乖了,可爱极了,它通人性,能听得懂我说话呢,小白和我夫君打声招呼。” 小白伸着脑袋就冲向华拂风了,友好的在他脖颈上一缠,伸出它的信子往他脸上凑。 华拂风:“……” 躲都来不及躲,他只觉得血往脑门上冲,脸色一白,两眼发黑。 第179章 皇帝驾崩了 “谢珠玑你把它拿开。” 华拂风声音抖的提高,有点颤音,带了几分严厉。 谢珠玑:“……”被吓一跳。 急忙把小白拽了回来。 “小侯爷,没事吧?”他的小厮柏林立刻迎上来接过他的书袋,伸手扶住了他。 “没事。”华拂风借着他的力就走了。 就是脚步看起来有些乱。 谢珠玑退到吊床上来问:“郡主妹妹,你大哥是不是也怕小白呀?” 余笙叹了口气:“他应该是怕长大了的小白,郡主嫂嫂,宁快把小白给窝。” 郡主忙把小白还了回去,余笙也从吊床上下来了。 “郡主嫂嫂,窝回去了,宁去哄哄窝大锅锅。” 她麻溜的带着小白离开了。 小白又缠在了她的腰上,委屈的和她说:“主人主人,小白没有吓他,小白只是和他打声招呼。” “窝知道小白最善良了,不怪宁不怪宁。” 小白放心了,用自己的脑袋和她贴了贴脸,主人浑身的气息都让它身心荡漾。 心旷神怡。 余笙走出拂月阁,一路遇着的婢女纷纷躲她远远的。 太可怕了。 余笙跑去找放学归来的三哥哥,花容正躺在榻上吃小厮喂到嘴里的糕点。 “三锅锅,三锅锅,宁快来看看,小白长大了。” 花容坐了起来,看着那条缠在她腰上的小白,疑惑:“这是我送你的那条小白?” “是的三锅锅,它今天突然就长大了。” 花容把它从余笙腰上抽了出来,抱在怀里稀奇的道:“小白你这是要成精啊!” 他用力亲了一口。 小白极力挣扎,发出嘶嘶的声音,说着只有余笙才能听懂的话。 “流氓,臭流氓。” 以前小白太小了,抱着感觉不大,现在小白一下子变这么大这么长了,花容也想学学把小白缠腰上的感觉,可小白拼命的挣扎,要跑。 余笙听到小白的抗议声,咯咯直笑。 花容算是看出来了,小白不要他了,气得朝它身上一拍,凶它:“好你个没良心的,这才离开我几天啊,竟然不要我碰了,当初若不是小爷救你,你早就让人剁了吃了。” 被他一吼,小白老实了,向他发出友好的亲近,在他腰上缠了一圈,直缠到他手臂上。 它确实是花容救回来的。 当初花容在街上溜哒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蛇贩子,里面有各样的蛇,无毒之蛇买回家无非就是烤了吃,或者有的可以用来炼药。 总之,被卖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从诸多蛇中一眼看中了它,就买回来养着了。 两人又一块玩了会蛇后,余笙想把自己的小白分享给谢泠,就让三锅锅帮她和娘亲说一声,她晚上不在府上吃饭了。 她用了隐身符,去了一趟宫中。 已在清和宫的谢泠这会正坐在殿中喝茶。 看着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余笙没有被吓住,倒是被她这番操作吓一跳。 只见她小小的身体被一条白蛇缠了一圈又一圈。 谢泠:“……”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瘆人啊! 余笙跑到他面前来,高兴的说:“泠泠锅锅,这是三锅锅送窝的小白,宁看看,它今天突然长大了。” 余笙把小白从腰上抽出来,分享自己的喜悦,想让谢泠也摸一摸。 “泠泠锅锅,宁摸摸看,小白不咬人,小白可善良可乖了。” 谢泠虽然觉得瘆得慌,在她天真无邪的眼神下还是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蛇身,小蛇却不情不愿的骂骂咧咧:流氓,全是臭流氓。 余笙不能不还谢泠一个清白,纠正它:“小白宁不许这么说泠泠锅锅,泠泠锅锅才不是臭流氓。” 谢泠:“……”好家伙,这条恶心人的小白蛇居然骂他臭流氓,真以为他愿意的摸它。 他立刻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说:“笙笙,男女授受不亲,想来她是个母蛇,我就不摸她了。” 跨物种也不行! 余笙只好把蛇收了回来:“好吧,泠泠锅锅宁说得对,万一它将来化成人形让宁负责娶它就不好了。” “主人主人,小白不嫁小白不嫁。” 它才不会讹人。 “小白你先进空间里待会吧。”余笙把它往空间里一塞,谢泠的视觉上舒服多了。 真不是谁都能和蛇做朋友。 他抬手摸了摸余笙的脑袋说:“想来笙笙还没有用膳。” “没有没有,窝特意把肚子空了下来,好陪泠泠锅锅用膳。” 谢泠欣慰,唤来宫女,让她们把御膳备上。 正在这时,有个小公公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喊:“九皇子,皇帝驾崩了。” 余笙谢泠:“……” 就在半个时辰前,皇帝还在批阅奏折,批阅累了,他小憩了一会儿,这一睡,就没有醒过来了。 他的驾崩毫无任何预兆。 皇帝的身体自从服用了丹药后,一直硬朗,这几个月来风寒都没有感染过。 这走得也太突然了。 后宫的妃嫔也已收到这样的信息,各宫的人立刻赶了过去。 谢泠也匆匆跑了过去。 余笙跟着他说:“泠泠锅锅,我用瞬移符把你送过去吧。” 谢泠住步,蹲了下来,与她平视,郑重的道:“余笙,人心险恶,不要在人前随便使用你的瞬移符,尤其是这宫里。” 谨慎着点总是好的。 尤其是这个时刻,皇帝毫无预兆的就驾崩了。 从余笙的心声里他早就知道,皇帝的命数已尽。 可别人不知道。 所以,太医院的人也过来了。 他们给皇帝的龙体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并没有在皇帝的身上发现任何异样。 皇帝不是死于他杀,就是自然而亡。 没有承受什么痛苦,在睡梦中离开了。 他的面上甚至还挂着笑容,似乎梦着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 皇帝的遗体前,哭声一片。 留在宫里的几位年幼的皇子也都赶了过来,全跪在皇帝面前哭。 余笙也哭。 “皇帝祖父呀,笙笙舍不得宁。” 虽然知道皇帝祖父命数已尽,再多的增寿符也不能延长他的寿命了,她也有心理准备,真看到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她还是挺难过的。 她虽能为人续命,可皇帝祖父是紫微命格,他的命数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不是谁的命都有资格为他续上。 谢泠看她哭得还挺伤心的,用力掐了一下大腿。 虽然这是他的父皇,可这些年来他在宫里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就算后来皇帝有心栽培他,他也很难再对这位父皇生出真情实感。 在从余笙的心声里得知他命数已尽时,他曾和丞相旁敲侧击的说:“如今诸王都去了封地,不知父皇心里可有满意的储君。” 陈丞相后来就去和皇帝说,“陛下,还是要早日立下储君啊!” 皇帝说:“再观察观察。” 他虽很满意谢泠,可一段时间考察下来,他又觉得这谢泠太假了。 他不知道谢泠在想什么。 他一句再观察观察,这储君之事就又耽搁下来了,以至于他突然驾崩了,储君也没有立下来。 随着他驾崩的这刻起,这消息也立刻传往了诸王的封地,诸王全都带着兵马,连夜往回赶。 第180章 争储,血染皇宫 皇帝驾崩,诸王在天亮之时带兵从各封城赶了回来。 第一个赶回来的便是晋王,他离王都最近。 赶回来的晋王带了三万兵马,这分明也是把津州的兵都借过来了。 随着晋王带着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回了王都之时,皇城的大门也不能不为他打开。 皇帝驾崩,储君未立。 群龙无首。 在晋王回到皇宫时,皇宫的大门也开了,就见陈丞相迎了出来,“臣恭迎晋王回宫主持大局。” 从余笙的心声里得知他们老少是在晋王登基后被流放的,陈丞相脸面也不要了,狗腿的迎了上来,亲自站在皇宫门口迎接他。 晋王扫了他一眼。 这是前太子的老师,如今又是谢泠的老师。 陈丞相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储君未立,他支持晋王登基。 虽然他心里更愿意支持谢泠,可谢泠年幼,没有母族的支持,手里也没有兵权,想要在诸王中夺得储君之位,毫无胜算。 皇帝驾崩,诸王今天全都带着兵马从封地赶回来争夺储君之位,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势必要展开一场大战。 血洗皇宫,避无可避。 晋王坐在马背上,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睨了他一眼道:“陈丞相,你既第一个来迎接本王,待本王称帝之时,必善待你全家。” 野心从他口中狂妄的发出,陈丞相行了一礼,晋王带着数万士兵策马而入,把整个皇宫团团包围了。 晋王直奔灵堂。 百官在灵堂里跪了一地,前排跪的是皇子和妃嫔。 “父皇,儿臣回来了。”晋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语气里有着悲痛,他上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看到儿子出现了,正哭丧的惠妃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属于晋王一党的老臣荣国侯第一个站出来说:“晋王,您回来得正是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晋王称帝,好名正言顺的为先皇操办后事。” 这人平日里在朝堂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得很,此言一出后,大家就明白他是晋王的人了。 荣国侯一开口,属于晋王一党的也立刻附和了。 老三恒王的母妃德贵妃这时沉着脸站了起来,怒道:“陛下尸骨未寒,晋王一回来不为父皇哭丧,倒是先急吼吼的要称帝了,你可真是陛下的孝顺好儿子呢。” 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后,恒王一党的老臣也附和起来,“百善孝为先,晋王连自己的父王都不孝顺,如何治理好这天下?” 老四信王、老五恭王、老六穆王在朝中也有自己的人脉,虽然他们都还未抵达王都,属于他们一派的老臣立刻抱团齐声反对晋王登基。 晋王冷冷的盯着这些老臣,把他们记在心里了。 等他登基之后,这些老东西全都给他滚蛋。 既然他们不允他登基,晋王就问道:“诸位大臣以为,该谁登基啊?” 有人道:“老臣以为,还是等其他王爷赶回来后,好好商量一下吧。” 其他人也都这样附和。 晋王冷冷的道:“好,那就等诸王归来,好好商量商量,究竟该谁称帝。” 到时候就是兵戎相见了,他倒要看看还有谁不服。 * 其他四王在上午的时间就全部从封地赶了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老三恒王,他同样带着大军而来,只是被晋王的人拦在了皇城之外。 晋王的人站在皇城上大声说:“恒王带着这么多的军队入宫是要造反吗?恒王人可以入城进宫,你的兵退后五里。” 恒王被气笑了。 皇帝驾崩,根本没有立储君,何来他带兵入宫造反? 既然对方不允他带着兵入城,恒王也就不与其争辩,带着军队退后了,在路上等候其他三王。 老四慎王老五恭王老六穆王的军队很快也抵达了,老三恒王就亲自和他们去谈话,四人达成了一致协议。 他们的兵力合起来也有五万人了。 晋王先他们一步回来关闭城门,不允他们带兵入城,四王团结一致,直接破城。 守在城门的一万兵不抵诸王的五万大军,城门被破。 血流成河。 城中的百姓吓得都紧闭了家门,头也不敢往外探。 王都城大乱。 四王带着军队直逼皇宫。 晋王带了三万兵回来,一万折在了城门口,余下的两万分布在皇宫内,本以为先一步回来,先下手为强就可以控制住大局,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四王会联合起来。 皇宫城门不开,诸王又在城门口血战一场,直杀进宫里。 “晋王,晋王。”他的属下一身是血的冲了进来,禀报:“四王联手,杀进来了。” 晋王正在灵堂里守灵,以尽孝道,免得这些老东西又拿孝来压他。 听见禀报后他腾的站了起来,脸色沉了沉,道:“九弟,你随本王杀出去,取了他们的首级,待本王登基时,封你为王,三军随你调令。” 谢泠跟着其他皇子一起在此守灵,听完他的话站了起来。 守灵的百官及妃嫔:“……” 晋王这意思是要把其他王全部杀了! 谢泠说:“好。” 语气里听不见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冷漠。 他举步跟着晋王往外走,晋王给了他一把刀。 离开灵堂,走出宫殿,外面杀声震天。 谢泠和晋王联手而去,冲进营阵之中。 后宫妃嫔以及年幼的皇子公主都跑了出来要看外面的情况,当看见鲜血染红了皇宫时,大家都吓得腿都软了。 公主谢凤仪‘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在她的眼里,谢泠那是狗都能上去咬一口的人,此时,他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刀过之处,无一人存活。 全是一刀致命,一刀封喉。 放眼望去,今天的皇宫称之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缺胳膊少短的不在少数。 许多人的胸口被剑刺了个大洞,鲜血染红了衣裳。 当余笙从府里再次来到皇宫,看到这里的情况时都呆了。 第181章 谢泠不听话了!御冰术 昨晚皇帝驾崩,余笙在这陪到天亮,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想念皇帝祖父啊! 以后再也吃不到他的猪蹄、鹿肉了。 也实在困极,天亮的时候谢泠就让她先回府了。 她回府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是下午了。 吃了个饭,这才和娘亲把宫的情况说了一下。 皇帝驾崩,今天书院的学生都放假在家。 拂风也过来说诸王回王都了,在城门口打了起来,死了很多人。 她想起答应皇帝的事情,就拿了个瞬移符说:“窝答应皇帝祖父要护太渊一百年呢,窝不能食言了,窝要去宫里看看。” 一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屋里。 余笙此时看着遍地的尸体,一边走过去一边喊道:“放下刀剑。” 当然没人听她。 小奶音落下,只见她小手挥出,瞬间,刀剑都被冰封,许多士兵也一起被冰封了。 众人大惊,有的迅速反应过来后急忙要逃,但已来不及,冰迅速蔓延,把人都封住了。 她走在遍地的尸首中,精准的找到了谢泠的位置,抬手解了他身上的冰,就见他身上脸上都是别人的血。 此时,他就像一匹嗜血的狼,双眸都染上了腥红。 “泠泠锅锅,窝答应了皇帝祖父要保护太渊一百年,宁不可以杀他们,他们都是太渊的士兵。” 听着小奶娃的声音,他又渐渐找回自己的神志,喃声道:“可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窝保护宁。” 她抬手牵了谢泠的手,走向晋王,为他解了冰封,晋王看着她,单膝跪下了,“还请公主来主持大局。” 从余笙的心声里,他知道自己是紫微命格,当初她说,最多五个月,他就要登基为帝了。 果然,时间对上了,父皇驾崩了。 公主乃神明转世,又有此等神力,只要得了她的庇护,他顺利登基便无人可以阻挡。 余笙很满意他的乖巧,道:“窝自会让宁登基,但宁不可再杀一人,否则窝就对宁不客气了。” 晋王很乖:“好。” 既然他答应了,余笙也就挥了挥手,解了被冰封的士兵。 被解封的众将士有些懵。 诸王也懵,就听那小奶音铿锵有力的道:“诸王听令,现在窝要立晋王为帝。” “……”这谁呀?有不认识她的人互相询问。 “自找死路。”一声冷喝,就见信王谢慎手中飞出一物,直朝余笙击来,余笙小手一挥,那物‘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是匕首。 与此同时,余笙在空中一划,一道定身符形成,打在了谢慎的身上。 谢慎掷匕首的右手伸了出去便收不回来了。 其他王见状互换了一个眼色,就听这小奶娃又说:“窝答应皇帝祖父要护太渊一百年,宁们在皇帝祖父的宫里大开杀戒,实在可恶。 看在皇帝祖父的份上,窝就不与你们计较太多,晋王要做皇帝了,宁们哪来的回哪去吧。” 一个小奶娃,居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惭,恭王质问她:“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指点太渊的江山。” 既然这些人不知道她是谁,她就自我介绍:“窝乃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护国公主余笙。” “即日起,窝要做镇国公主。” 护国有福泽庇佑之意。 镇国则可上朝,并且可以处罚官员。 她本不懂这些,最近总听郡主讲故事,就知道了公主中最威风的不是护国公主,而是镇国公主。 一个小奶娃居然居然自封镇国公主,众将士都愤怒了。 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晋王这时突然扬声道:“众将士听令,镇国公主乃司法天神转世,先皇生前所建的殿宇正是为司法天神而建,尔等若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余笙:“……” 【他怎知道窝是司法天神转世?】 穆王谢昭语气阴冷的道:“那本王今天就杀了这个司法天神,看看是否会被天谴。” 话落,他冲着余笙就飞奔而来,手中的剑刺出。 余笙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皇帝祖父,她真不乐意管这些闲事,就让他这些蠢儿子全死了算了。 一道定身符打在了穆王的身上,他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被定住了。 晋王看着这一切,深知他的这些兄弟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只是定个身对他们起不了任何震慑的作用,他和谢泠耳语一句:“杀了他们,便没人再敢反抗了。” 谢泠也这么想的。 晋王话落,他手里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 信王谢慎一声惨叫,那刀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心脏,他本被定在原地,这一刻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一年,信王谢慎二十四岁。 余笙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想看看是谁出的手,就见谢泠抽了一将士的剑掷了出去。 相隔两丈的距离。 他的剑是那样的快,快如一阵风。 刺入了穆王的心脏。 这一年,穆王十八岁。 余笙:“……” 两王已死,属于他们的将士立刻变得群龙无首了。 晋王手举着剑扬声道:“众将士听令,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兵器,本王保证不杀。恒王、恭王,你们若要与本王决战到底,本王便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已有两王被杀,恒王并不愿意放弃争储的机会,他和恭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决心。 不管最后哪个称帝,先联手干掉晋王。 恒王举起带血的剑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杀了晋王,封侯拜相。” 这话一出,他方士气大涨。 年仅二十岁的恭王也举着手中的剑喝道:“众将士听令,回头论功行赏,冲。” 一声喝令,众将士提剑就又要冲了过来,眼看这场面又控制不住了,余笙一边气皇帝祖父生了一堆蠢儿子,平白送了那么多人的命,一边小奶音大喝一声:“宁们没完没了啦。” 双方又杀了起来,余笙只有再次使出御冰术,把人给封了。 连谢泠和晋王也一起封了,也不再给他们解封了。 尤其是谢泠,都说了让他不要杀人,她会保护他。 他居然趁着她给人使用定身符的时候把两王杀了。 皇帝祖父活着的时候把诸王赶到封地,就是怕出现皇子为争储相残之事,如今还是出现了。 她本想为了皇帝祖父阻止这场血战,反而因为她的定身术,给了谢泠杀他们的机会。 第182章 镇国公主!称帝! 余笙站在被定了身的众人之间,左右看了看,叹气。 要是解封了,他们又要打起来怎么办? 那就一直封着吧。 一时半会冻不死。 打定了主意后,余笙大声道:“尔等听令,宁们什么时候肯放下兵器不再打了,窝才放宁们出来,宁们若是不听话,就这样被封着吧,冻死拉倒。” 说完了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封在冰里的众人:“……” 这一次,众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小奶娃不简单! 先前已被冰封过一次了,只是她解封得也快,以至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处于懵逼状态。 这一次,大家清楚的知道了,全军被一个小奶娃冰封了。 余笙转身走向宫殿。 一众妃嫔皇子吓得瑟瑟发抖,无处可去。 百官也都躲的躲,藏的藏。 看到余笙走过来,径直去了灵堂,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也没有一个人敢问她什么。 余笙走进灵堂,来到皇帝的龙体前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皇帝祖父,窝不会让宁的儿子都死绝,窝答应宁会护太渊一百年,不会食言,宁就放心的走吧。” 一缕普通人看不见的魂魄从余笙的面前消散了。 说完了话,余笙看了看跟着她进来的皇子妃嫔以及百官,她的外祖父陈丞相上前道:“公主,这事要如何收场啊?” “不急,先封他们一个时辰。” 说完话,余笙举步又走了出去,吩咐道:“去把皇帝祖父的龙椅给窝搬出来。” 也不知道她要龙椅干啥,陈丞相忙吩咐下官去搬龙椅了。 照着余笙的吩咐,龙椅被放在了冰封的众将士中间,她小小的身子往龙椅上一坐,别说,还挺舒服的。 余笙累了。 刚刚两次使用御冰术,她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于是,她流着哈喇子打着小呼噜靠在龙椅里睡着了。 陈丞相悄悄看了看:“……” 被冰封的人:“……” 说好的只冰封他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天也发黑了,护国公主终于从龙椅上动了动身,起来了。 抬手之间,冰封的人全被解了。 所有的人都冻得瘫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连刀剑都提不起来了,更不要说打架了。 余笙站在龙椅上大声说:“本镇国公主要立晋王为帝,尔等可有异议?” 晋王也已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以陈丞相为首的立刻上前道:“臣参见陛下。” 诸王中已死了两王,恒王和恭王的人全都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要杀了这些人,对公主来说跟踩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晋王有这位有大能的公主护着,百官哪还敢有异议。 晋王一党的人立刻跪下来参见新帝,拥立他为帝,其他官员也都跪了下来。 余笙满意的点头,大声吓唬道:“不想死的,哪来的回哪去。不然,本公主就把宁们再次冰起来,活活冻死宁们算了。” 恒王和恭王见大势已趋,再挣扎下去小命真的要交代在里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起跪下来说:“臣弟甘愿尊皇兄为帝。” 一场宫变到此结束。 宫中御卫来收拾残局,连夜把无数尸体运送出去。 大殿之上 缓过气来后,百官和诸王来到了朝堂内商议政事。 被拥立为帝的晋王坐在了龙椅上,就是在殿下放了另一张龙椅,余笙坐着。 晋王传下口谕道:“朕封为护国公主为镇国公主,诸位可有异议。” 她明明已经自封了好吗? 大家当然没有异议。 她担得起镇国之能。 晋王又道:“恒王和恭王即刻离开皇宫,返回封地,朕既往不咎。” 胜者为王,两位王爷打不过他,能怎么办,只能照他的话做,当晚就离开了皇宫,返回了封地。 晋王再次下道口谕,主要是来不及拟旨,“谢泠有护驾之功,朕封你为沧澜王,王都三军归你统领。” 他刚称帝,根基未稳,自然也需要像谢泠这等手段狠辣的人为他冲锋陷阵。 谢泠表情不见情绪,上前一步:“臣领旨。” 这一刻,谢泠想起余笙的心声说皇帝驾崩后,他会以沧澜王的身份驻守边境十年。 十年不见,怪舍不得他。 当时听着这十年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想起,心里便有一些恍惚。 晋王当晚赏封了身边的人,提拔心腹青冥和赤焰来宫中做统领,负责宫中安全。 其他事务,等明天再议。 百官退,坐在龙椅上的余笙手捏了个瞬移符,就消失在了大殿中。 晋王:“……” 谢泠习以为常。 余笙回到了梧桐院的时候大哥大嫂、三哥、母亲都在一处,等得焦急不安。 当看到她平安回来,娘仨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打量她,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拂风问她:“宫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窝饿了。” 刘嬷嬷立马道:“公主净个手,晚膳马上就来。” 奴婢伺候她净了手,又先拿了点瓜果让她垫一垫肚子。 一家人围着她坐在一起,想问她一些宫里的事情,见她只顾着吃了,只能先把问题憋住。 谢珠玑可没这眼力架,直接问她:“公主妹妹,都处理好了你怎么看起来还不高兴啊?” “不提也罢。”余笙轻哼一声,又道:“窝现在是镇国公主了。” 郡主忙道贺:“恭喜公主妹妹,这么说来公主以后也可以随意出入朝堂啦。” “窝答应要皇帝祖父要护太渊一百年,是得好好看着他们。” 【尤其谢泠,一点都不听话,不乖了。】 也不知道谢泠怎么得罪她了,能听见她心声的人若无其事,郡主一脸八卦的继续问她:“公主,诸王谁胜谁败谁称帝?” “晋王称帝,死了两个王爷。” “我可听说外面血流成河,是真的吗?”她有一颗八卦心,就恨不得出去看一看真实的情况。 当然,她不敢去看。 也怕血溅三尺。 提到这事余笙就不太高兴,说好的要护太渊一百年,皇帝祖父才刚死,就让血流成河了。 不仅城门堆积了上万的尸体,皇宫亦然。 “窝不吃了,窝去修炼了。”越想越不开心,她站起来就走了。 她现在还是太弱了,她要更强大,才能护住太渊。 “……”家人面面相觑,明显的感觉到了孩子的愤怒。 第183章 谢泠!沧澜王! 宫内宫外,这一晚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到天亮后,城门的尸体已被清理干净,只是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冲刷掉。 皇宫亦然。 前来吊唁的百官一路走来都踩着血迹。 皇帝的遗体还停在灵堂,百官吊唁过后前去朝堂议事。 既然已立晋王为帝,晋王一党就说要他尽快登基,稳固朝局。 晋王听进去了,正合他意,说三日后登基,大典可以等操办完先帝的后事再举办。 这一日,他在封地的儿女也从津州赶了回来,给皇帝守灵。 三日后,晋王谢湛黄袍加身,正式登基称太武帝。 他登基之后,废了丞相一职,设内阁,提拔了几个自己信任的老臣来内阁。 被废了丞相一职的陈尚书也为内阁一员。 太武帝前方重整朝堂,谢泠后方重整军队。 这天早上,他也到了军中任职。 宫变后,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 虽然军中的人并没有看见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有人看见了,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大家都知道在宫变中,年纪十二岁的沧澜王杀了两王。 今天,他一身甲胄,骑着骏马来到军中。 他手执统管三军的鱼符,对前面守门的护卫道声:“去校场,带路。” “……”带路的士兵紧张得说不出话,急忙把人带了过去。 他今天前来军中,本没有提前打招呼,也是给了军中人一个措手不及。 “沧澜王,沧澜王。” 安西将军刚好从营帐里出来走走,一眼看见这谢泠后快步就迎了上去。 他孙子安臣正是余笙的同窗。 “不知沧澜王今天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他多少有几分的狗腿。 宫变发生的时候,他人正在军中。 也听说了诸王从城门口一直打到了皇宫里,打得那是一个血流成河。 他在宫中并没有得到任何诏令,自然是能缩着就缩着了。 再说,皇子们为争储打得头破血流关他们什么事。 跑过去掺和他们,搞不好就血溅当场了。 好在这件事情当晚就平息了,除了死了一些将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谢泠脚下并没有停留,一边走一边道:“安西将军,今年多大了?” 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安西将军忙说:“回禀沧澜王,老臣今年六十了。” “还能打吗?” 安西将军笑道:“别看老臣已经六十了,打几个年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泠面无波澜的道:“那就和本王切磋一二吧。” “老臣哪里能和沧澜王比呢,沧澜王文武双全,绝世无双,英勇盖世,老臣自愧不如。” 听过他的事情后是真心觉得不如。 年轻的时候他还带过兵,打过仗,现在都六十岁了,虽然还在军中待着,早已不如当年。 校场有士兵在操练。 操练得软弱无力。 毫无士气。 安西将军走过去大声喝道:“都没吃饭吗?” 士兵们为之一振,立刻打起精神。 谢泠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西安将军又忙让他们停下来。 谢泠走到校场台前面无表情的说:“本王即日起,接管三军。” 谢泠这个人,以往他们可能不熟悉,这几天大家听过太多次这个名字了。 “拜见王爷。” 这点素质和眼力大家还是有的,立刻跪了一地。 谢泠:“初来乍到,闲着也是闲着,切磋一下,让本王看一下大家的实力。” “……”实力确实不如你,切磋大可不必。 谢泠手指向第一排:“你们这一排,出列。” 一排有三十人。 华群玉恰好在这一排。 谢泠转身挑了把红樱枪,语气淡漠的道:“刀剑无眼,你们最好使出浑身的本事,本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话落,第一个被他点着出列的士兵都紧张起来了。 华群玉也紧张,他才十四岁,在这帮人中他是年纪最小的。 他刻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沧澜王,我是笙笙的二哥,得罪了。” 他是余笙的二哥哥,这谢泠会看在余笙的份上对他手下留情的吧。 谢泠看他一眼,二话不说,提枪就战,如同一只凶猛的狼。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战,结果—— 半刻的功夫,这一排人全都被一招打趴在地,哼唧着起不来。 华群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丝毫没有因为妹妹的面子手下留情。 谢泠冷眼看着他们,说话毫不留情,“如果今天派你们上战场,你们已是死人了。我希望我们能明白一件事情,你们既进了军中,你们的责任就是为保护朝廷而活,保护你们的家人的安全而存在。 若前方需要你们,把你们此刻派出去,你们全都得死。即日起,本王会亲自来操练你们,现在,绕着校场跑步十圈,开始。” 他声音并没有多高,却绝对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铿锵有力。 众士兵立刻在教头的带领下跑了起来。 安西将军摸摸鼻子,上前道:“沧澜王,让他们先跑着,你先休息会,到营帐喝口茶?” 谢泠扫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抬手。 安西将军一怔,忙对下面的士兵吩咐:“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王爷口渴了吗?” 士兵忙去端茶。 谢泠坐在校场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拿了本书看。 安西将军:“……” 后生可畏啊!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拿到鱼符掌管三军。 安西将军站在他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谢泠也不和他说话,自顾的翻阅着书。 安西将军凑近悄悄看了看,是本排兵布阵的书。 “祖父,祖父,听说沧澜王来了,沧澜王哪儿?” 有位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里透着几分的兴奋。 安西将军悄悄指了指,“快来见过沧澜王。” “末将安祁拜见沧澜王。” 安西将军的长孙安祁,十六岁了。 唇红齿白,五官清秀,是个俊美的少年。 谢泠这才抬眸看他一眼,道:“安祁,军人的责任是什么?” 安祁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祖父。 身为安西将军的长孙,他将来的责任当然是把家族发扬光大。 刚好他也喜欢武学,就被祖父安排进来了。 历练几年,也就顺理成章的靠着关系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了。 在军中像他这样的人也不是个例了。 吃空饷的就一大堆。 第184章 谢泠的苦肉计!余笙我错了! 谢泠离开军营的时候已是傍晚,在军营里稍作沐浴后,他换了身常服,去了一趟华安侯府。 今日的谢泠已不是之前住在侯府的谢泠了。 他是沧澜王。 看到谢泠再次出现在侯府,余管家大声道:“快去禀报公主,王爷来了。” 谢泠:“不用了,我过去找她。” 余笙这会正在筑玉阁。 下午的时候她通常都在府上,以前总会去找郡主嫂嫂听听故事,这几天嘛,她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筑玉阁修炼。 也不用人监督了。 她修炼的时候小白就环绕在她的身边,它起初还只有竹杆那么粗,现在已长到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粗了。 主人修炼的时候,通身的灵气更浓了,它贪婪的享受着来自神明的灵气,也正因为被神明的灵气滋养着,它才能迅速成长。 知道她在筑玉阁后谢泠就没让奴仆来通报了。 自从余笙从宫里回府后,就没再去宫里了,连他的传声筒也不接了。 他隐隐猜出来她是在生气了。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气性这么大。 他径直走进筑玉阁,来到客堂。 小白见过他一回,主人曾带它入过宫。 哧溜一声就窜到他跟前来了,本想冲他打声招呼—— 谢泠:“……” 面对这么大一条蛇的突然袭击,出于本能的防卫,谢泠抬手之间就打了出去。 嘶…… 小白一下子被击中了要害,谢泠手里的匕首划在了它的脑袋上,它顿时疼得缩了回去,在地上打滚。 余笙猛然就睁了眼睛,冲小白扑了过去。 “小白,小白,让窝看看。” 小白委屈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直喊着:“疼死宝宝了。” “主人救命,主人救命。” 余笙手按在它的蛇头上,灵力输出,为它疗伤。 它脑袋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主人小白不疼了。” “主人,小白要咬死这个坏人。” 气死蛇宝宝了,好心好意和他打招呼,他居然一声不响偷袭它。 可恶的人类。 它又崛起来了,哧溜一声就又扑向谢泠。 这一次谢泠站着没动了,它的蛇身一下子就把谢泠给缠住,气呼呼的叫嚣:“坏银,窝要吃了宁。” 眼看它张着蛇嘴就要去咬人,余笙这才喝道:“小白,给窝回来。” 小白听主人的话,就是没为自己报仇不甘心。 谢泠看了看从它身上又离开的小白蛇,问道:“小白都长这么大了。” 快得他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余笙不理他,摸了摸乖乖到她跟前求宠爱的小白道:“小白,宁现在还小,以后遇着坏银要躲起来。不然,再脑袋给宁来一刀怎么办。” 谢泠走近她道:“在笙笙的眼里,我已成了坏人了。” 余笙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为自己把水倒上,喝了。 谢泠再走近她,单膝跪在她面前道:“笙笙,我是被你用一个半年的增寿符买回来的,我说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若有错,你打我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不理我。” 余笙:“……” 虽然如此,她还是生气。 “那宁为什么不听窝的?小白都比宁乖。” “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小白跑过来喊:“主人主人,不要听他的,人类最会骗人了,尤其是男人,没有好东西,小白已把他看得透透的。” 这全要归功于郡主。 她常跟着主人听郡主讲故事。 谢泠看了一眼长相瘆人的小白,伸着个脑袋吐着个芯子,也不知道在和余笙说什么,瞧它那样,一准是在说他坏话。 他虽听不懂,但他知道余笙听得懂它的话。 余笙自然不完全认同小白的话,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不是把大锅锅也包括进去了,她忙解释:“小白,大锅锅二锅锅三锅锅都是好男人。” 谢泠明白了,这条恶心的蛇居然在笙笙面前说他不是好男人。 他把自己的匕首递给余笙道:“笙笙,你要是觉得我杀了他们罪该万死,那你就取了我的命,为他们偿命吧。” 余笙:“……” “笙笙这么善良的人,自然对我下不了手,那就不劳笙笙动手了。” 他手里的匕首又对准自己了。 小白气得嘶嘶直叫:“苦肉计,这是苦肉计,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可他真往自己肉里扎,余笙看着都觉得一疼,抬手之间一道灵力就注入了他的体内,匕首被她一手拔下后,她帮他把伤口复原了。 “你这苦肉计也算成功了。”终究是她领回家的泠泠锅锅,她也不忍心让他受这皮肉之苦。 “窝答应了皇帝祖父要守护太渊一百年,泠泠锅锅,窝也答应了会保护宁。” 谢泠:“我错了,余笙。我答应你,从今以后,守护你所守护的。” 他伸出一根指头,要和他拉钩。 余笙看着他,信了他,这才肯和他拉了钩,脸色也好转过来道:“这才是窝的泠泠锅锅。” 小白蛇气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知道她原谅自己了,谢泠看了一眼白蛇,问道:“笙笙,它这是死了吗?” 小白又挺起来了,叫嚣着:“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余笙:“小白,不许这样骂泠泠锅锅。” 谢泠:“……”这条丑蛇,这会功夫不知道在笙笙面前说了他多少坏话。 “笙笙,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要去认认我的王府在哪里吗?” 他既被封了沧澜王,虽然还未成年,晋王登基了,他就从皇宫里搬出来了,住进了沧澜王府。 余笙还没去过他的沧澜王府,也就同意了,“好吧,窝就先认认门吧。” 她起了身,跟着谢泠一块走了。 小白扭着身子跟着她一路爬行。 侯府的人对这位小白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小白真的不伤人,奴婢也不躲着了。 大家眼见这小白一天比一天大,全都稀奇得在一旁议论说小白要成精了,莫不是要变成人了。 第185章 沧澜王!镇国公主! 谢泠带着余笙回了沧澜王府邸。 朱门深院,气势压人。 王府门前有带刀护卫把守,一路走进王府,戒备森严。 走进沧澜王府如同走进军队。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贵气的甲胄,佩着刀剑,这份气派当然是华安侯府所没有的。 余笙站在沧澜王府的时候昂头看了看,虽然也并不认识沧澜这两个字,但她认识最后一个字,也猜到了这就是他王府的名字。 “王爷。” 门口的护卫同声行礼,只是看到那小不点后面跟着一个偌大的白蛇时,难免觉得瘆得慌,下意识的往后就退了一步。 谢泠颔首,对余笙道:“公主,请。” 余笙走进台阶,对两旁的护卫说:“宁们不要怕,窝的小白不咬人,也不吃人。” 说完话,小白跟着她爬进了王府大门。 谢泠吩咐迎来的管家道:“公主爱吃肉,备膳。” 管家:“是。” “泠泠锅锅,窝带小白带处看看。” 余笙迈着小短腿,行走在宽敞的庭院。 院中满了参天古树和各样的花朵,小白哧溜一声钻进了池塘里去找食了。 余笙站在池边叉腰,等它叼着一条蛙上来时教训它:“小白,以后不许食肉了,宁要多吃素菜,还有,宁要吃了肉一定要刷牙,不然嘴巴会臭臭。” 小白委屈:“主人主人,小白这肉是给主人吃的。” 刚听谢泠吩咐管家说要准备肉,主人爱吃肉,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有肉。 而且,蛙肉也是主人最喜欢吃的。 余笙:“这只蛙就赏宁了,吃完记得多刷牙。” 她一会还有更好的吃。 既然主人不吃了,小白也就不客气了,一口吞了下去,并冲谢泠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脖颈冲他竖起,尾巴在水里一拍,把养在池子里的锦鲤都震得跳了起来。 谢泠感受到它的挑衅。 余笙就高高兴兴的走了,继续逛一逛他的王府。 小白找来青叶子在嘴里嚼了嚼,它若不刷牙主人嫌它臭臭,都不肯让她靠近的。 谢泠停下来问它说:“大白虫,你不能变小吗?” 小白冲他嘶了几声,它自然是不能变小的,它又没修炼成精。 谢泠说:“笙笙这不是养了个废物吗?” 只会长个长身体,却不能变小。 说明道行太差。 小白气得嘶嘶嘶,你才废物,你全家都废物。 真想把他脑袋一口吞肚里。 它当然也不敢,它知道这不仅是主人惯着的人类,还不是个普通的人类。 院子里还有个秋千,余笙已跑过去坐上荡了起来,谢泠走过去推她,她直呼再高点再高点。 管家这时匆匆过来唤他们,说是晚膳已备上。 谢泠就带着余笙去膳堂用饭,果然全是她爱吃的肉肉,不比在宫里的差。 余笙尝了尝,欢喜的说:“泠泠锅锅,这和窝在宫里吃的口味一模一样。” “就是宫里的厨子做的。”出宫之日,他从宫里向晋王要了一个厨子。 谢泠说:“你若是喜欢,可以带回府里,让他专门为你做。” 娘亲说府里不差厨子,这些御厨是为皇族准备的,她也不想抢谢泠的人,就道:“不用了不用了,还是留在府上为宁做好吃的吧。” “笙笙,你我之间,没有你我之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我名下所有的东西也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以后这沧澜王府也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余笙觉得有道理,谢泠是她用半年增寿符买回来的。 “窝知道了,以后这沧澜王府就是窝的了。” 小白在一旁气哼哼的骂着:狗男人,这就是个狗男人。 人类太诡诈了,太会骗了。 “笙笙,慢点吃,别噎着了。吃不完的话一会走的时候你把这些全打包带回府给你娘亲也品尝品尝。” 余笙一边‘嗯’了一声,一边又喝了口他盛来的参汤。 他现在是沧澜王,不仅有王爵的身份,有实权,还得了新帝许多的赏赐。 金银,房屋,商铺,田产,仆人。 镇国公主就不一样了,听着是威风,结果她只有爵位,还没享受到爵位带来的利益。 她到底才五岁,脑子里也想不到这许多,家里人更不可能奢求她有和皇族王爷一样的待遇。 等到她吃饱喝足,还余下许多的菜,她索性使用了一个瞬移符,连桌子一起抱走了。 满满一桌丰盛的食物出现在了梧桐院的客堂。 因为孩子们今天都没过来用饭,陈瑶也就简单的吃了一碗粥后就来到客堂坐下看书了。 看到女儿连桌子都端回来了,她不能不抚额。 “娘亲,娘亲,窝带了好多好吃的。” “刘嬷嬷,宁们快把大锅锅大嫂嫂和三锅锅都叫过来吃。” 她们家公主当真是人美心善,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想着家里人。 刘嬷嬷得令,立刻出去吩咐奴婢唤人了。 奴婢忙把椅子都拉过来。 陈瑶走过来看了看,摸摸她的脑袋道:“笙笙真是娘亲的小棉袄,有口吃的都不忘了娘亲。” 得着娘亲的夸奖余笙表示很开心,下次还带,可陈瑶话锋一转,“九皇子刚立府,王府也有很多人要养,想来他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咱以后还是给他省点口粮吧,把他吃穷了就不好了。” 余笙觉得娘亲的话也有道理,“笙笙以后就不从泠泠锅府上拿吃的了,笙笙去皇宫里找皇帝拿。”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华拂风、郡主、花容很快就受邀而来了。 虽然已经用过饭了,可公主妹妹邀请他们来吃唉,就算吃不下,也要吃。 郡主一边享用着她带来的晚膳,一边道:“公主妹妹,你看人家九皇子封王后就有了自己的府邸,奴仆成群,你现在是镇国公主,也该有自己的府邸的。” “窝不要和娘亲分开。” “公主妹妹,有自己的府邸不一定非要从侯府搬出去,这是镇国公主该有的荣耀,体面。 你若不主动和皇帝要,他仗着你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也不主动给你,那你岂不成了一个空有爵位的公主了,别人不会真的把你这个公主当回事的。” 华拂风警告:“你不要瞎说。” 对于他们来说,妹妹能有这样的荣耀他们已满足了。 皇帝不主动给,说明那是不想给。 君心难测,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做。 谢珠玑道:“我没有瞎说。” 余笙想着郡主嫂嫂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她决定了,明天就去找皇帝要府邸。 郡主又说:“公主妹妹,你平乱诸王有功,又是你拥立的晋王登基称帝,你还可以再为婆婆求个一品诰命,你是镇国公主,你的娘亲没有诰命岂不让人笑话,显得你这个公主只是个虚设。” “……”她可真敢说,真敢想。 第186章 余笙上朝 且说,当郡主给余笙科谱一品诰命有多好后,她动心了。 她可以没有府邸,但娘亲必须有诰命。 有了诰命,她在别的夫人面前就更有面了。 后来她把桌子送去沧澜王府时,特意问了谢泠上朝的时间。 这事之后,余笙在天亮时就拿着瞬移符去了朝堂上。 百官正在朝堂各种上奏,谢泠也在。 为整顿朝堂,新帝这几天也开始大展拳脚,重要的位置上当然要安置自己的人。 余笙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满朝文武瞧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朝堂上的小不点:“……” 皇帝谢湛:“……” 好在大家在宫变之时就见过她的神力了,并不会震惊。 皇帝谢湛还说她是司法天神转世,先帝在世时要求为司法天神建立的殿宇,就是为她建的。 如今看见她突然出现,仿若从天而降,满朝皆喜。 “臣见过公主。” 有好几个眼力见的大臣忙先开口,提高嗓门,只盼着神明能记住自己。 这百官里面有不少是余笙同窗的祖父,更是惊叹自己的孙子好福气,竟与转世为人的神明同班,祖坟都要冒烟了。 文武百官齐拜,看见她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余笙径直走向那把她坐过的龙椅,虽然她这些天一直没来朝堂,这把她坐过的椅子从来没挪动过,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爬上龙椅,坐了下来。 皇帝谢湛也和颜悦色:“公主今天总算有空来了。” 余笙往龙椅里一靠,小胳膊撑在扶手两侧,小短腿不着地,“窝今天来是和宁要样东西。” “公主需要什么尽管说,若没空过来就差人来说一块,朕立刻给你送过去。” “窝给娘亲要个一品诰命,再要一座公主府邸。” 这话一出有的大臣私底下小声交谈了几句。 皇帝这事做得不厚道,还要公主亲自来说。 公主护他上位有功,公主平乱诸王有功,不用公主说,他就应该把赏赐全送到公主府里。 皇帝谢湛不慌不忙的道:“公主来得正是时候,朕正在思想这事,镇国公主平乱诸王有功,只是给母亲求个一品诰命一座公主府邸哪能彰显出皇恩浩荡,朕打算把兰陵赐给公主为封地。” 这还差不多,百官满意。 兰陵是一个县,县下又包含了乡镇,村庄。 有了封地,她就有数之不尽的税收了。 皇帝谢湛给的痛快,余笙很满意。 小白从她口袋里探出大脑袋,嘶嘶的叫着:“哇,主人有府邸了,也有封地了,小白为主人高兴。” “……”文武百官的眼睛耳朵本就集中在余笙的身上,突然就见从她怀里探出好大一条蛇,全都惊得面色一变,倒吸口气。 皇帝谢湛:“……” 余笙拍了拍蛇头,“老实点。” 她和大家解释说:“这是窝的养的小白,它虽然长得很大,可它不咬人不伤人,是能通人性的。” 小白的脑袋探得更长了,乖巧的点头,表示它真的不伤人。 皇帝谢湛这时道:“众爱卿莫慌,镇国公主有驭兽的本事,公主说不会伤人就不会伤人。” 可百官更稀奇了,那么大的一条蛇是怎么塞到她怀里的? 安西将军忍不住了,“公主,能让这条大蛇出来走两步吗?” 他想看看。 他武将出身,胆子还是有的。 这是同窗安臣的祖父,就是第一次使用空间符就想把余笙塞到自己空间里的那小子。 余笙见他喜欢自己的小白,也高兴给他们见识见识,就道:“小白,出去走两步和大家认识认识。” 被塞在空间里的小白早就忍不住想要出来透透气了,得了主人的话,它立刻从主人的怀里哧溜一声出来了。 百官探着脖颈睁大眼睛观看,就见那条通体雪白的大蛇哧溜一声爬上了殿里的柱子上。 那柱子是用金子包的,差点没闪瞎它的蛇眼。 它绕着柱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兴奋的喊:“主人,主人,全是金子,这里全是金子。” 百官瞪圆了眼睛看它到处爬行,好像真的通人性,它不怕人,也不伤人。 皇帝谢湛也看了看那大蛇,知道它并非是伤人的恶物,公主养的,自然是吉祥物,便镇定的道:“公主,朕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说吧。”她刚得了人家的好处,自然也是答应得毫不犹豫。 “嫣然虽然还年长公主一岁,可被朕惯坏了,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给朕惹麻烦,令朕头疼得很。 朕知公主最有办法收拾这不听话的小孩儿了,决定把她送到三省班,做你的玩伴,就拜托公主好好教导她做人了。” 自从他抬了方微为王妃,她这个女儿总是去刁难方微的儿子谢淮,被惩戒几次后是不敢明着刁难谢淮了,可他们兄妹三人都排斥谢淮。 如今他称帝了,贵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没太多时间教养女儿,只怕由着她下去早晚要吃大亏,今天公主主动开口和他要好处了,他也拜托她一件事情,她总不好拒绝。 余笙的确不好意思拒绝,拿人手短啊! 她欣然的道:“窝答应宁了。” 百官把这话听到耳里,心里暗暗决定了,等回家一定要把自己家里的小孙子小孙女送到三省班,沾沾神气。 这事之后,余笙就带着小白捏着瞬移符回三省班了。 她能瞬移这事在三省班不是秘密。 夫子正在授课,回来后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了。 等这堂课结束的时候,就见谢嫣然被山长亲自送来了。 一起来陪读的还有华兰菁。 兜兜转转数月,又回到这三省班了。 第187章 老相识!本是该死命! 都是老相识了,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再次走进三省班,谢嫣然昂首挺胸。 山长说:“大家都来见过公主。” 众所周知,她父王现在登基称帝了,她也从郡主变成了公主。 一帮臣子家的孩子也就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谢嫣然走到余笙面前问她说:“现在我父皇是皇帝了,我也是公主了,你说是你这个公主大,还是我这个公主大?” 余笙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说:“自然是窝这个公主大,窝是镇国公主,有自己的府?、封地,能上朝堂,能议政,宁是什么级别的公主?” 她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公主,可皇帝忙着操办先皇的后事,又忙着稳固朝堂,天天忙得连轴转,连自己的登基仪式都还没有举办,哪有功夫给她封号。 谢嫣然被问住了。 她霸道的道:“反正你以后见了我是要行礼的。” 她是皇帝的亲闺女,她最大。 余笙容不得她在自己面前嚣张,她也不是初来时的余笙了,转眼半年已过,她的心性也在一天天长大。 “谢嫣然,皇帝把你教给窝了,让窝以后管教你,你要是不听话,窝是会打你的。现在,立刻给窝坐到后面去。” 华兰菁见谢嫣然这个正儿八经的皇族公主根本压不住余笙,便开口道:“余笙妹妹,你对公主不客气,就是皇帝的不敬,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公主。”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臣之女。 余笙在她跟着谢嫣然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花容这时道:“哟,这不是兰菁吗?数月不见,这当狗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了。” 华兰菁恼火的看他一眼,就听余笙道:“小白,请这位公主坐到那个位置上吧。” 刚好是在她的斜对面,还是她之前的位置。 她话音落,就见小白从房梁上哧溜下来了。 三省班对小白的存在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可谢嫣然还没见过,不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就飘了起来,就见一个白色的大虫绕在她腰上了。 她还没见过蛇,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又可怕又瘆人,尤其她的蛇头就在她眼前,还冲她吐了个蛇信。 看到这一幕的华兰菁只觉得腿上一软,不可思议的盯着余笙看。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么大的蟒蛇竟然听她的话? 谢嫣然已被安排在她原来的位置上,那位置上的学生立刻给她让了地,跑后面坐了。 小白完成任务后哧溜一声跑到了余笙面前,邀功似的围绕着她转一圈,蛇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 “主人我棒吧我棒吧。” “棒,你最棒了。” 花容也上手搂住它的蛇身往怀里抱,“小白你又吃胖了,你该减肥了。” “讨厌讨厌不许说我胖,我这才不叫胖,我这叫丰满。” 安臣也跑过来抱住它喊:“小白小白,你把我举起来,把我也举起来吧。” 他刚看谢嫣然被举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太刺激了。 小白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里怎么全是傻子?” 看在他们对主人都很友好的份上也喜欢它的份上,小白满足了安臣的要求,蛇身在他身上缠了一圈,把人一下子举到了空中。 这刺激得安臣开心的直叫:“小白听懂我说话了,小白听懂我说话啦。”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散开了。 谢嫣然瞪圆了眼睛,惊奇的问:“这是什么神兽?余笙,你卖给我吧,你开个价钱。” 余笙:“不卖。” 华兰菁和谢嫣然道:“公主,这就是一条大蟒蛇,不是什么稀罕物,山林里到处是。” 谢嫣然了然于心,轻哼一声,这样的话她就不稀奇了,回头就让父皇也为她抓条这样的大蟒蛇玩。 三省班的学生抱着小白玩了一会儿后就被墨炎叫到校场了,让他们这一堂课练习御、射。 这样的课对余笙来说没什么难度,完全不需要上,可她身为掌德要监督着他们不许偷懒,就坐在一旁一边监督他们,一边修炼。 小白也老老实实的在她的身边张着嘴吸收来自神明的力量。 其实,让它迅速生长的不是每天吃太多,而是每天跟在神明的身边,吸收了来自神明身上的气息后,令它迅速的长大了。 它被喂了丹药,开了灵智,在这样的契机下,也给了它可以修炼的机会。 在余笙修炼的时候,神明的气息最为强烈,灵力完全外泄。 这样的力量普通人是不会觉察出来,反而是天地间的生灵对这样的力量比较敏感。 天地万物都能感觉到这种特别的气息,天空的飞鸟都会停留在上空叽叽喳喳的一边观看一边议论。 这个时代没有神明,万物都稀奇。 谢嫣然坐在一旁忍不住看了小白好几眼,通体都是白色的小白她觉得挺好看,看到三省班的学生都和它闹作一团,她也想体验被举高高的感觉。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大白。 华兰菁这时也在打量余笙。 宫变的当天她不在,没有亲眼看见过,但也听宫女议论说镇国公主以神力镇压诸王,拥立了晋王为帝,她就是先帝所说的司法神明。 天神转世? 华兰菁打量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华余笙是什么天神转世。 明明她才是这个书里的主角,为什么又让本该死的余笙复活了? 既生瑜何生亮。 压下心里的嫉妒,华兰菁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余笙妹妹,别人都在议论说你是天神转世,那你能和我算一算,我的姻缘吗?” 正闭着眼睛的余笙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无波的说:“你本不是你自己,算来算去算自己。”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华兰菁冷笑一声,“这话是我常拿来忽悠别人的,没想到今天竟被你拿来搪塞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宁窝本无缘。” 任凭她自生自灭吧! 正在这时,花容跑过来道:“兰菁,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姨娘也自缢了,既然回来了,就去她坟头上个香吧,她还怪想你的。” 华兰菁只觉得拳头都硬了。 倒不是有多心疼这个姨娘,而是花容这话里含着挑衅。 她知道,姨娘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一定是他们这些人干的。 第188章 见主母!郡主本是该死命! 既然从封地回来了,华兰菁中午的时候和谢嫣然打了声招呼后就追着余笙出来了。 来到花容、余笙的马车前,她道:“余笙妹妹,我跟你回去见见母亲。” 她现在是王爷的妾,即使是陈瑶也不能再随意打她了。 侯府她是必须要回去一趟,了解府里的情况。 不待余笙发话,她就自作主张的上了攀上了他们的马车。 刚坐进马车里的花容面无表情:“下去。” “那我坐车辕上。”这本是车夫的位子。 “你可真是能屈能伸。”花容不再说什么,她也就跟着马车回了侯府。 一入侯府,就遇见郡主拎着食盒从府里出来了。 她这是去给华拂风送饭了。 看余笙的马车到了,人走了下来,她顿足道:“公主妹妹回来了,今天下课早呢。” 这堂课学的御、射,下课也就早了一些。 余笙朝她走来,“郡主嫂嫂这是去哪儿?” “去书院,给你哥哥送好吃的。” “那宁快去吧。” 两人聊了几句话郡主也就去了。 华兰菁跟着一起进了侯府,心里纳闷。 华拂风成婚了,娶的还是个郡主? “公主妹妹,这是哪位郡主啊?” 余笙:“南王府的郡主。” 华兰菁有点不敢置信,“就是南王府那个喜欢逛男倌、逛青楼、名声狼藉的郡主?” 余笙不喜她这样说嫂嫂,为她解释道:“嫂嫂现在不逛了,嫂嫂现在心里只爱大哥一个人。” 华兰菁:“……” 明明在原着里,这个名声狼藉,根本没人与她玩的郡主是死了的。 剧情已经不是原来的剧情,她早已不在意剧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要她这条剧情线不变就好。 晋王已登基,这就证明主线是不会改变的。 华兰菁跟着余笙去了梧桐院,给陈瑶请安。 陈瑶正拿着圣旨看了又看。 这是一道封她为一品诰命的圣旨,还有一道圣旨是把兰陵划给了余笙为封地,以及皇帝赏赐的千两黄金。 半个多时辰前接到圣旨到现在,她看了不下二十遍了,逐字逐句的记在心里。 她自然是高兴的。 这可是女儿为她请来的诰命啊! 本来还担心女儿跑过去主动要赏赐不好,怕她会遭到新帝的嫌弃,哪知这赏赐不但下来了,还超过她所想她所求了。 一看到余笙进来,她立刻笑着招手说:“笙笙,快过来看看,皇帝的圣旨到了,托女儿的福,我现在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余笙跑了过去,娘亲开心,她也开心,笑眯眯的说:“娘亲读给笙笙听听。” 跟着一起进来的华兰菁完全被无视了。 陈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圣旨和女儿身上,就算瞥见她,也没功夫先搭理她,她现在只想和女儿分享自己的喜悦。 花容也跑过来看圣旨,听母亲在一旁念,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感情。 华兰菁听着她念的圣旨,内心嫉妒得发疼。 一品诰命夫人。 镇国公主。 她也想要这样的荣耀,可现在她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妾。 她等陈瑶念过圣旨,和女儿分享过自己的喜悦后,这才开口说:“母亲,女儿回来了。” “女儿给母亲请安。” 她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来到这个世代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规矩礼仪也刻在她骨子里了,让她知道见什么人该行什么礼。 礼多人不怪。 陈瑶这才收了圣旨道:“没想到我们母女的缘份这么深,这么快又见面了。” “女儿离开的这段日子,时时挂念母亲,才知最温暖的地方只有家里。” 陈瑶打量着她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领悟,说明你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津州一趟你这看着也没长肉,反而更瘦了,是王府不给你饭吃吗?” 陈瑶真心觉得她还不如在侯府养得好。 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人的心口上,让人发疼。 华兰菁面上难看了几分。 她在津州,就是个整天陪着郡主玩耍的奴婢罢了。 郡主又是个能惹事的,惹了事情被收拾最狠的只有她了。 她被打的那一次,在榻上又养了多日,伙房的奴婢因为要讨好王妃方微,不敢明着欺负郡主,只能欺负她了。 每每让她的婢女泡芙去为她拿饭,伙房就故意给她馊饭,剩饭。 她能不瘦才怪。 华兰菁当然不会让陈瑶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便笑道:“母亲是在说女儿又漂亮了吗?” 毕竟在她那个时代是以瘦为美的。 瘦了可不就是漂亮了。 陈瑶:“……”真没觉得有多漂亮,毕竟她的儿女全是顶级美人,全都取了父母的优点,找不出一点缺点。 华兰菁顶多算得上中等姿容。 正在这时,华兰蓉进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母亲。” “公主,小哥哥。” 她逐个行了礼后,当看到华兰菁站在这时,有一些惊讶。 陈瑶语气温和的道:“兰蓉,你来得正好,兰菁回来了,你们姐妹刚好叙叙旧。” “女儿和一个不敬母亲自甘下贱的小妾没什么好叙的。”想要在陈瑶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活下去,她必须表明态度,表明她的立场,划清界线。 华兰菁:“……” 她知道这华兰蓉自幼被赵老夫人惯得像个大小姐似的,可她现在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令她很恼火。 “数月不见,妹妹这张嘴还是这么的恶毒,既然妹妹不待见我,我就不热脸贴冷屁|股了,母亲,女儿先告退。” 从陈瑶面前离开后,她就去了牡丹苑。 牡丹苑早已没有了陈姨娘的身影,院子里布满了灰尘,属于陈姨娘的一切都不在了。 虽然已从花容口里知道陈姨娘已死的事实,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觉得难受。 就算她只是个纸片人,到底与她做了几年的母女。 离开牡丹苑的时候她直接去找了钟姨娘,从她的口中了解了一下这几个月来府里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华兰菁只觉得力气被抽走了。 陈瑶,她哪来的勇气杀那么多人。 钟姨娘这时握住她的手说:“兰菁,你姨娘到底是没有盼到你回来,你若想要为你姨娘报仇,你就必须站得比陈瑶更高。 不然,你哥哥,你姨娘,都要蒙冤而死了。” 华兰菁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后说:“钟姨娘,如今我姨娘不在了,我们要常来常往。” 钟姨娘正有此意。 华兰菁现在攀附的可是皇族,如果她有足够的手段,还是能再往上爬一爬的。 午时,华兰菁是在钟姨娘这边用的午膳。 皇宫 且说谢嫣然回宫之后,就跑去找她皇帝老爹了。 她是皇帝谢湛唯一的女儿,他也向来宠她。 来到父皇跟前,她扑到父皇怀里撒娇道:“父皇,父皇,我也想要一条白色的大蟒蛇。” 谢湛就想到了余笙那条大蛇,正色道:“嫣然,大蛇可不是谁都驾驭得了,镇国公主是神明转世,有着无上地神力,她养的大蛇自然也非普通的蛇,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驾驭得了那条大蛇。 父皇真要给你捉回来一条大蛇,你还不得成为它口里的美味了。” 父皇虽然说得可怕,她想到余笙的蛇根本不可怕,大家还都抱着它玩,便又撒娇道:“父皇,我就要嘛我就要嘛。” “不许再胡闹。”谢湛语气严厉了三分,并对伺候的公公吩咐道:“带公主回她宫殿。” 谢嫣然委屈极了。 以往她要什么父皇都会满足她,自从母妃薨后,父皇就不疼她了。 谢湛摇摇头,叹气! 孩子不懂事,真的是什么都敢要。 第189章 阴招!小白不给主人丢面! 且说,华兰菁在侯府用了个午膳后,就回宫了。 回去后听宫女说谢嫣然在东宫。 那是前太子居住的地方,现在给谢舜住了,也由此说明了他以后就会被册立为太子。 晋王府的时候他本为世子,被册立太子也就理所当然了。 华兰菁也就去了东宫寻公主。 宫女前去禀报了一声后她就被带到了殿前。 由于还在孝期,谢舜一身素衣,嫣然这会正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写字,一边写一边说:“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不要忘记了。” “嗯。” “一定要抓一条比余笙的还要大还要好看的大蛇,我要把她比下去。” “嗯。”谢舜坐在她面前喝着茶,也翻阅着书。 “还是哥哥最好了,自从母妃薨后,父皇就不疼我了。” “父皇自然是最疼你的,他只是太忙了。” “哼。” 华兰菁这时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殿下。” “公主。” 谢嫣然见她回来了,就把自己的喜悦与她分享道:“兰菁,哥哥已经答应我,为我捉一条比余笙更大更漂亮的蛇了。” 华兰菁闻言不由劝道:“公主,那等大蛇是会吃人的,我们普通人无法驾驭。余笙妹妹是从小生活在道观,习得了一些法术,才能操纵大蛇。” “我不管,我就要。” 谢舜:“那就寻个驯蛇师。” 谢嫣然又高兴的道:“哥哥最好了。” “好好把字写完,天黑之前必须记得写够一千字。”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她,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妹妹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该认认字了。 可她太难管教了,一般的夫子管不住她。 既然她想要一条大蟒蛇,那他就与她谈了个条件,让她好好认认字,练练字。 说完话,他站起来走了。 华兰菁看了看他离开的身影,悄悄和谢嫣然道:“公主,我去和殿下说个事情。” “去吧。” 她转身离开,快步出了殿宇,追上要出去的谢舜道:“殿下,殿下。” 谢舜顿足,听她说:“之前告诉殿下的事情已经应验了一件,另一件事情,还请殿下一定要放在心上。” 谢舜摆摆手,让左右跟着的小公公都退下了,道:“敌暗我明,以你之见,本宫该怎么做?” “我倒是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她四下看了一眼,见并没有宫人在旁边,就压低声道:“只要除掉她的希望,殿下就安全了。” 杀了她的儿子谢淮,膝下无子了,方微也就没有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力量了。 这华兰菁确实有几分胆识,敢说,敢做,谢舜问她:“你的条件。” “只要殿下日后能拂照臣女一二,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就去做吧,本宫要尽快看到结果。” “一定不负殿下所望。” 明明也只是个八岁的姐儿,在她身上散发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 再次回到殿内的时候华兰菁眼里染上冷绝。 挡我者死。 一些纸片人罢了。 历代以来,哪个成功的帝王将相不是踩着无数的尸骨上来的。 她要站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就要除掉任何拦路石。 坐在谢嫣然面前,她脑子里也已迅速转动起来,想要弄死谢淮很容易,但弄死他不被人发现就不容易了,毕竟他身边出入都有宫女陪着。 有了。 她脑子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计划。 弄死这么个病殃子,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她的青春也是在各种宅斗(小说看多了)中长大的,想点损招还是难不住她的。 谢嫣然忽然唤她说:“兰菁,我手实在太累了,你帮我写写吧。” 这种小问题她应对自如,“公主,我的字和你不一样,到时候殿下过来检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个人写的字,只怕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了。” “我先帮你揉揉手腕。”她哄着谢嫣然,一边帮她揉着手腕一边说:“公主,要不咱们去放松放松,喊上你的小姑姑凤仪和小皇叔谢宁去花园玩捉迷藏的游戏,等回来再接着写?” “好啊好啊!”她最喜欢玩了,立刻扔了手里的笔,让宫女去喊谢凤仪和谢宁去御花园里玩。 谢嫣然派人过去喊人后,这两人倒是麻溜的就出来了。 谢嫣然回来了,她现在变成了皇帝的女儿,即使他们一个是她的皇姑姑,一个是她的小皇叔,也深知自己的身份远不如她尊贵了。 在她面前一点不敢怠慢。 由宫人看着,几个人在御花园里玩了好一会儿。 闲来无事的谢淮出来的时候,听见这边的声音就跑过来看了看,顿时满眼羡慕的跑过去说:“我也要玩。” 母妃的身份被抬高了,到底是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不久之后,他的母妃就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谁敢欺负他,他的母妃绝饶不了他。 谢嫣然刚要说不和他玩,华兰菁就忙先一步答应了:“好啊!欢迎殿下。” 又怕嫣然生气,坏了她的好事,忙又哄着她:“公主,人多才更好玩,就让他加入吧。” 到底是个小孩子,为了玩得有意思,谢嫣然也就同意了。 高高兴兴的玩了一会儿,华兰菁适时的喊她道:“郡主,时间到了,咱们可以回去写字了。” 谢嫣然还没玩够,不情愿离开,她便再哄道:“公主,不如大家约一下时间,明天这个时间,咱们再到这里玩?” 一听明天还可以玩,谢嫣然同意,这才跟着她回去了。 这事之后,谢嫣然第二天继续到书院,来到三省班的时候和余笙说:“余笙,我哥哥说了,一定会让人给我捉一条比你的小白还要大还要漂亮的大蛇给我玩。” 所以,她一点也不羡慕余笙。 余笙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等我的大白被捉回来后,我们来比一比,是你的小白厉害还是我的大白厉害。” 在房梁上趴着的小白闻言嘶了一声,不屑的嚷着:“等瞧着吧,到时候我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它绝不会给主人丢面子。 第190章 小皇子猝死!小白!看我盘死它! 又过了几天—— 这日下午,皇子谢淮猝死的消息第一时间报到了凤栖宫。 听到这个消息后方微整个人都不好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的儿子谢淮年幼,又是个体弱的,平日里都是让他休养在宫里,就算出去玩,也会有好几个宫女陪着。 谢淮和宫里的几个皇子公主在一起玩这事她是知道的,有宫女看着,只要儿子没被欺负,也就由着他去玩了。 哪曾料想,这才玩了几天,就传来儿子猝死的消息。 她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跑,就见谢淮被抬了回来。 方微看着被抬回来的儿子,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冰凉。 她的儿子双眸紧闭,脸色惨白。 看着气绝的儿子,她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顿时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儿啊!” “太医,太医。” 太医也已在来的路上了,进来之后立刻给小皇子做了个检查后道:“启禀皇后娘娘,小皇子突发心疾,已薨。”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本宫的儿子,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本宫的儿子。”她指着宫女吼道:“你们给本宫说,是谁害了本宫的儿子,快说,不然本宫要你的命。” 宫女吓得跪了一地。 此时,华兰菁正陪着谢嫣然坐在了谢舜的宫殿里。 皇子谢淮突发心疾这事他也已知道。 在外人看来是突发心疾,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这事是华兰菁做的。 小皇子谢淮体弱有心疾,是个药罐子,这事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 这些天在华兰菁的刻意引导下,谢嫣然就常约他们几个皇子和公主出来玩捉迷藏。 华兰菁自然也是参与在其中的。 早有准备的她悄悄靠近躲起来的谢淮,拿出一条瘆人的小蛇就放在了对方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一看见这条蛇谢淮就吓得脸色惨白,不等他尖叫,华兰菁就捂住了他的嘴嘘了一声说:“不能叫,一叫别人就发现我们了。” 只有七岁的谢淮自然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光是她手里那条吐着信子的小蛇就吓得他够呛,最后脑袋一歪,躺下来了。 确定他昏过去后,华兰菁放了手里的蛇,拿出帕子就捂住了谢淮的口鼻,直到确定他脉搏停了。 他本患有心疾,被蛇一下,心脏骤停,昏了过去,就算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也验不出个名堂。 虽然太医验不出他杀,可皇后不干啊! 她儿子死了,一怒之下把今天陪着谢淮的宫女全打杀了。 当然,她更想把谢嫣然也一起杀了,可与她儿子一起玩的又不只有谢嫣然,还有谢凤仪,谢宁,她总不能把他们也一起杀了。 忍! 她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皇帝谢湛很快也过来了,了解过情况后,他其实没有多难受。 这些年来,他更多的感情是倾注在了长子谢舜和唯一的女儿身上。 身为长子,将来是要承袭他的一切。 嫣然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会撒娇,娇娇软软的,也会哄得他开心。 至于谢淮,他自幼身体不好,对这个孩子他没有寄予过任何厚望。 如今他死了,皇后又哭得厉害,谢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陪着她干坐了一会儿后站起来说:“皇后节哀顺变。” 言罢,他站起来走了。 皇后的眼泪突然就止住了。 他居然让她节哀顺变? 果然,在他的心里,他根本没那么在意她的儿子。 她好恨啊!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自幼体弱多病,现在居然连命也没有了。 她没有儿子,这江山最后不还是要落到别人的手里。 这事之后,新帝也如期举行了登基和立后大典。 这一天,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长子谢舜也被正式确立为太子,次子谢润被封为清平王。 女儿嫣然被封为永乐公主。 除此以外,其他留在宫里的皇子,也就是他的弟弟也都封了王。 十三岁的老七谢远封为顺王。 十二岁的老八谢吉祥封为宜王。 七岁的老十谢宁封了闲王。 前面两王封了王后赐府邸,搬出皇宫,以后就居住在自己的王府。 谢宁毕竟才七岁,皇帝谢湛也不好把他这样赶出宫,而且他女儿也需要个玩伴,就让他暂且留在宫里了。 最小的皇妹静安公主谢凤仪才六岁,同样留在宫里做长乐公主的玩伴。 圣旨宣读完后,诸皇子以及谢嫣然都跪下接旨,谢恩。 看着这眼前跪着的全是人家的孩子的皇后方微恨得暗暗掐疼了手心。 她儿子被确诊死于心疾,处置了一批照顾不周的宫女后,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文武百官朝拜帝后。 余笙这一天也特意来看热闹,吃吃宴席。 小孩子嘛,就是爱凑热闹,哪里有热闹去哪里,哪里有席去哪里。 帝后举行完大典后,还有歌舞献上。 该热闹还是要热闹的,毕竟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登基大典了。 就在这热闹的当儿,永乐公主谢嫣然就来到余笙面前说:“余笙,你敢把你的小白拿出来和我的大黑打一架吗?” 太子谢舜没有为她寻到大白,倒是寻到了一个通体发黑的大黑蛇,那身量一点不比余笙养的小,看起来比余笙养的小白凶狠多了。 为了驯服这条大黑,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苦练吹笛。 笛声响,大蛇就会跟她的指令。 此时的小白正盘在余笙的身旁,脑袋在她头顶之上。 这场面大家见怪不怪了。 听到公主前来挑衅的声音小白立刻嘶嘶的叫起来。 “主人,答应她,小白要盘死它。” 之前在三省班就听谢嫣然过来炫耀了,说她太子哥哥为她寻了一条大蛇,比它强壮比它庞大比它漂亮,总之样样都比它好。 气得它早就想杀进来把这条大黑盘死了。 余笙当然也就答应了:“窝刚好也想看看宁的大黑。” 谢嫣然立刻就又跑到父皇跟前请旨,要求把她的大黑放出来,和镇国公主的小白打一架。 皇帝谢湛:“……”他真觉得女儿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了,恐怕一会被啪啪打脸的时候会很难看。 虽然那大黑看起来很凶狠,那小白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可那是神明喂养出来的灵兽啊! 他不看好大黑,但他也想确认一下这小白能不能把大黑打趴了。 第191章 婚配!单方面暴打大黑 得了父皇的同意后,永乐公主谢嫣然就让下面的人把自己的大黑抬出来了。 大黑被关在一个木箱子。 等木箱放好,门被打开后,公主也拿出自己的笛子吹了一声,就见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从箱子里爬出来了。 当真是一个庞然大物,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无不惊奇。 坐着的余笙拍了拍小白的腰身道:“去吧。” 小白哧溜一声就跑了出去,跑向了那大黑。 从箱子里爬出来的大黑正慢悠悠的爬着,突然看见同类出现,体型比它小一些,但却是个顶级美蛇,它那一双防蓝光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脖子也直起来了。 “嗷呜——美蛇——” 不用公主吹笛指挥,它已经跳起舞来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它在孔雀开屏。 清平王的谢润不由得问道:“皇兄,它这是在干什么?” 谢舜道:“它在求偶。” 这条大黑蛇是雄性,很显然小白是雌性。 果然,不论人类还是蛇类,雄性都会被貌美的雌类吸引。 小白瞧它冲着自己的骚|劲,气得蛇脸通红,我让你扭,她扑上去就狠狠咬住了它的蛇身。 大黑吃痛,嘶嘶直叫,优美的舞蹈停了下来,扭成了麻花辫子,用力挣扎,可它没想到这个母蛇竟如此凶残,咬住它不入,上来就凶猛的攻击它。 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直接变成了单方面挨打,蛇身上被咬得惨不忍睹,百官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可是司法天神喂养的灵兽。 公主谢嫣然拼命的吹自己的笛子,想让驾驭住自己的大黑蛇,让它起来反抗,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大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给主人和自己赢回了面子后的小白得意的翘起了尾巴,跳着舞,哇哇叫着奔向了主人。 “主人我好棒,主人快夸夸小白。” 她凑到了余笙面前,炫耀的绕着她又是跳又是叫。 余笙抬手摸摸它的头,“小白真棒,小白天下第一。” “哇……”公主控制不住的坐地上哭了起来。 她英勇的大黑啊,被咬得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直颤抖,疼得嘶嘶的哼唧着。 太子谢舜这时拿出一只笛,吹了几声,躺在地上不动的大黑动了一下后,又慢慢爬回它的屋里了,进入了为它准备的箱子里。 宫人把箱子抬走了,请兽医来给它上药。 谢嫣然哭着跑到谢舜面前道:“太子哥哥,小白太凶了,大黑打不过它啊!” 谢润忙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过来说:“小白是镇国公主喂养的的,打不过就对了。” 真打过才奇了。 皇帝谢湛这时道:“今天众爱卿也都长见识了,镇国公主的灵兽在同类中自然也是无蛇能比。” 余笙毫不谦虚的说:“皇帝宁说得对。窝的小白通人性,有灵力,这小黑不过是一条连灵智都没有开的普通蟒蛇罢了。” 百这一听稀奇之余又纷纷夸赞。 镇国公主的小白蛇随主人了,难怪那么大一条大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让蛇捶。 在这之后,大典继续进行,余笙吃吃喝喝后,直到傍晚上才回家。 太子谢舜也终于有时间带着公主妹妹去瞅那条大黑了。 大黑身上已被上了药,蛇身包了黑布条。 谢嫣然心疼得过来问:“大黑,你还疼吗?” 大黑头也没有抬,也不搭理她,趴在箱子里好像死了似的。 身上疼是小,心疼事大。 里子面子全被打没了。 它现在生不如死。 它想不通,那美蛇为啥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打它。 也没得罪过它呀。 本来想求偶,偶没求到,被当众暴揍了一顿,搁谁不伤心。 跟着一块来看的华兰菁说:“太子殿下,这大黑恐怕要抑郁了。” “这话从何说起?” “太子殿下,那小白应当是个雌的,它一出来大黑就跟孔雀开屏似的扭了起来,臣女当时就猜想到了,大黑应该是看上小白了。” 其实谢舜和谢润说大黑在求偶这话她听见了,她是谢润还没抬进门的妾,现在整日陪伴着谢嫣然,才得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以她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位置给她坐,当时她就站在谢嫣然的位置后面。 他们三兄妹坐在一处,谈什么话她自是清得清楚。 华兰菁又道:“以臣女之见,这大黑定然是当众求偶不成反而被打成这样子,一来失了面子,二来也伤了它的心,如果不好好安慰,恐怕它会抑抑而终。 太子殿下,有很多人在被伤透了心后也会抑郁,不得医治的时候就会忧伤而死,这大黑虽灵智未开,但也是万物中最为灵巧的物种了。” 谢嫣然忙道:“我不要大黑死,太子哥哥,快想想办法救救大黑吧。” 谢润问她:“以你之见,你觉得应当如何?” 华兰菁道:“回王爷,臣女愚见,不如去和余笙妹妹说一说,让她把小白带过来,安慰一下大黑,就说它并非有意要伤大黑。 让小白表达一下歉意后,大黑的面子也找回来了,又得见了佳偶,心情一好自然不会抑郁了。” 谢润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那是镇国公主的灵兽,你让一个灵兽和一个灵智都未开的蠢蛇道歉,你可真敢想。 就它这丑样还敢屑想人家小白,不教训它一顿,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雄的就能配上人家千娇百媚的灵兽小白了。” “……”这谢润有病吧? 至于这样贬低自己抬高人家? 不过,这话越琢磨越不对,怎么感觉像在内涵她? 谢润这个混账玩意是觉得她一个庶女配不上他尊贵的皇族王爷吗?连做妾都不配? 岂有此理。 他这般嫌弃她,她还看不上他了呢。 谢嫣然听着二皇兄的话也气呼呼,捶了他一拳,“你讨厌你讨厌,不许你这样子说我的大黑。” 华兰菁压下心里的怒意不慌不忙的说:“王爷,余笙妹妹的小白固然很尊贵,但太子殿下养的大黑也一样金贵啊! 这可是花了上千两银子才搞到手,不是普通的小蛇,臣女倒觉得一黑一白,天造地设,绝配。” 第192章 我是来揍你的 华兰菁说大黑抑郁了,还真是让她一语成谶。 被小白按在地上一阵摩擦狂揍后,它不吃不喝了。 再好的美味都不香了。 小鱼,小鸟摆在它面前都不碰了,怎么诱惑都没有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公主谢嫣然这天抬着大黑来书院了,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静安公主谢凤仪,闲王的谢宁。 箱子放在了三省班之外。 她来到余笙面前说:“余笙,我的大黑得了相思病,两天了它不吃也不喝,它想你的小白了,你让小白过去和大黑说句话吧。” 正盘在房梁上的小白听见了,立刻气得哇哇直叫,一通臭骂。 “%%%%%%%%%%%” “黑不溜秋的丑八怪也敢屑想蛇美人,唉,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去你大爷的。” 余笙听着小白哇哇的叫骂声,摇摇头,真诚的说:“不是窝不愿意成全大黑的相思病,是小白看不上大黑,嫌大黑长得太丑了。” 盘在箱子里的大黑听见这话了,直接气得没脾气了。 谢嫣然据理力争:“大黑才不丑,大黑明明和小白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黑色的。 华兰菁这时道:“余笙妹妹,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段缘,大黑喜欢小白,成全了它们的姻缘,到时候小白还能下更多的蛇蛋呢。” 这话一落小白立刻气得冲了下来,长尾一卷,就把华兰菁牢牢的圈住了,它一发力,华兰菁就觉得自己的腰差点要断,勒得她几乎出不了气了。 “公主救我。”情急之中她立刻朝谢嫣然求救。 谢嫣然瞧出小白的凶狠,和平时与它打闹的样子不同,她急忙道:“余笙,你快让小白放了兰菁。” 余笙仰头问:“你还乱点鸳鸯吗?” 华兰菁艰难的说:“不点了不点了,我错了。” 这小白平日里就在三省班的房梁上盘着,与大家都很友好,让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却没想到她说的话小白竟真的能听懂,还冲她发了火。 小白哼了一声,把她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后还不解气的用蛇尾抽了她。 华兰菁痛得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大家一点不同意情,安臣走过来说:“看你以后还敢乱说话。” 陈洛讥讽:“一条普通的丑蛇也敢屑想我们小白美人,你这么喜欢大黑你干脆嫁给它得了。” “就是就是,华兰菁你这么喜欢你嫁给大黑吧。” 一帮学生七嘴八舌,毫不客气。 华兰菁气得握了握拳头。 这些人,她全都记住了。 明明照着剧情,这些人有一天都是她的舔狗,现在风向全变了。 总有一天,她要把他们全部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谢嫣然看大家都在贬低自己的大黑,气得大声道:“你们都闭嘴,你们再敢说大黑坏话,我就把大黑放出来把你们全吃了。” 小白从屋里溜了出去,来到箱子前,蛇尾甩在了那箱子上,只听一声巨响,箱子碎裂,被关在里面的大黑正老老实实的盘着,一动不动。 当意识到小白来到时它生无可恋的蛇脸一下子就挺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高兴的说:“小白,小白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来揍你的。” 刚才公主谢嫣然不是说要放大黑出来把三省班的学生全吃了吗? 它现在就揍死这个丑蛇。 哼,敢欺负主人的同学,就是欺负它。 等三省班的同学听见外面的响声跑出来一看时,就见大黑又被小白单方面殴打。 再一次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大黑虽然想奋起反抗一下,可终究不是小白的对手。 谢嫣然又惊又怒的喊:“住手,小白你快住手,不许打大黑,我让你不许打大黑,你听到没有。” 虽然听到了,小白并不听她命令。 等把大黑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时,它这才麻溜的回到主人的身边邀功的说:“主人,小白把它打趴了,它没力气来吃人了。” 余笙奖励似的摸摸它的蛇头。 谢嫣然气得哭,余笙说道:“公主,你看见了,窝的小白不喜欢大黑,一看见它就想揍,宁以后还是让大黑离小白远一点吧。” “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父皇。”谢嫣然哭着跑了。 对于这种打不过就要跑回家告状的行为,大家一致鄙视:幼稚。 谢嫣然回宫了,一起来的谢凤仪和谢宁也要跟着一起回宫。 对于女儿哭得眼睛都红了这事,皇帝谢湛眼神冷嗖嗖的扫了一眼几个陪读,“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给朕仔细的说清楚。” 华兰菁忙道:“启禀陛下,就是公主看大黑两天不吃不喝有些心疼了,就带着大黑去找了余笙妹妹,想让小黑见见小白,或许他情绪好了就吃了。 哪知这小白见了大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大黑又被打伤了。” 谢湛:“……” 谢凤仪道:“启禀陛下,是大黑看上小白了,想和小白下蛋,但小白不喜欢大黑,就又把大黑揍了。” 谢湛:“……” 华兰菁忙道:“余笙妹妹年幼,可能还不知道小白能与皇族大黑结亲是高攀了,如果陛下肯出面说媒,想来余笙妹妹就不会拒绝了。” 谢湛:“……” 谢嫣然哭道:“父皇,你救救大黑吧,大黑得了相思病了。” 谢湛问道:“谁告诉你大黑得了相思病了?” “兰菁说的。” 谢湛面上冷了下来,“华兰菁,让你做公主的玩伴,你就是这么教导公主的?” 华兰菁隐隐觉察出来他的怒意,忙跪了下来道:“启禀陛下,大黑第一次见着小白就一见钟情了,求偶被揍后大黑觉得失了面子伤了自尊,才会郁郁寡欢不吃不喝,公主才想着带大黑去见见小白,不信您可以问问太子殿下。” 把太子都牵扯进来了。 第193章 小姑子回来了 既然太子都被牵扯进来了,皇帝就传了太子谢舜来问话。 “嫣然今天把大黑带到书院了,这事你可知道?” “儿臣不知。” 皇帝扫了一眼华兰菁,又问太子:“把小白婚配给大黑,可是你的主意?” “不是,儿臣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什么?” 父子俩一问一答。 “儿臣没有任何想法,起先不过是因为嫣然也想要一条那样的宠物,就为她猎了回来,没想到这大黑竟以为看到了个同类就能高攀得起。” 皇帝颔首,不是太子的主意就好,他是未来的储君,绝不能和镇国公主有冲突,惹了神明的厌弃。 “把嫣然带下去吧。” 谢舜伸手牵了妹妹,就听皇帝道:“华兰菁,你留下。” 华兰菁住步。 待人都退下,皇帝问她:“你不是挺会做梦的吗?最近可还有什么梦启示你?” 华兰菁不慌不忙的说:“启禀陛下,臣女昨晚确实又得了启示,正想禀报。” 皇帝让她说。 “臣女看见太渊边境被敌国侵犯,民不聊生,战事起,陛下要做准备了。” 皇帝谢湛看着她,这华兰菁确实与同龄的女子不一样,散发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稳重,成熟。 也正因为她能窥得一些天机,他才容忍她耍一些小心机,小手段。 谢湛问她:“你既然能窥得天机,可有窥见过自己的结局?” 华兰菁沉着的应对,“启禀陛下,臣女不能,正如算命的从不算自己。” 她回答得倒是滴水不漏,皇帝谢湛又道:“朕知你与镇国公主有何恩怨,但朕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能有机缘窥得一丝天机,你一个普通女子也是斗不过神明的。 朕若是你,就会暂时放下恩怨,与神和好,方得无忧。” “陛下的话臣女谨记在心,臣女有一事不明,大胆请陛下解惑。” 皇帝谢湛让她说。 华兰菁问:“陛下何以认定她就是司法天神转世?” 朕有读心术。 这个秘密他是不可能让华兰菁知道的,他今天能读神明的心,没准哪天就能读百官的心了。 读心术的本事若传扬出去,他还如何从他们的心声里知道他们想什么。 皇帝谢湛一时之间没想出合适的答案,索性就道:“朕是真命天子,自然也得到了天启。” “臣女明白了,臣女谨记陛下教诲。” 她态度柔和谦卑,皇帝也就不再说什么,让她下去了。 从她面前退下的华兰菁当然不相信余笙是什么神明转世。 她明明就是个修道之人,修为高一些罢了。 再则,这事根本不是她愿意放下,对方就会放过她。 他们全家都是重生而来的,他们已除掉了钟姨娘和大哥,赵姨娘和她儿子也死了。 他们这些余下的人,他们不会放过。 走出无极殿,她去了长乐宫。 公主被太子送了回来,正在安慰她说:“婚配这事你就不要想了,大黑这纯是单相思,人家小白看不上它。” “太子哥哥,你想想办法,再给大黑找个小黑也行。”说不定有了小黑,它就移情别恋不想小白了。 “好。”谢舜答应了。 华兰菁这时走了进来,谢舜摸摸妹妹的头站起来走了,只是对华兰菁道:“你来。” 她跟着太子谢舜走了出去,听他说:“华兰菁,你想和镇国公主作对本宫不拦你,但本宫劝你不要把嫣然牵扯进来。 她还年幼,不懂这些个阴谋阳谋 ,下不为例,否则,休怪本宫不念情面,罚你。” 说完话,他举步就走了。 自然也没给她解释的时间和机会。 华兰菁气得咬牙,这就是个冷漠无情不念恩情的玩意,亏她还帮他除掉了谢淮,才这么点小事就要找她算账了。 这谢家就没有好男人。 靠他们,不如靠自己。 这事之后,谢嫣然也歇了把小白婚配给大黑的心思了。 太子谢舜很快就又让人弄了条母蛇入了宫,有了母蛇的陪伴,大黑果然又来了精神。 为了养这些蛇,平日里这些蛇就放在了一个又大又深的池子里。 除了两条大蟒蛇外,里面还有许多小蛇,走过去一看,当真是会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朝堂中,皇帝谢湛大展手脚,把皇后方微的父亲从津州调令回来,任命内阁首辅。 当初反对他登基的人,他派下面的人严格私查。 清官难有,谁都经不起严查,一查一个准,便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抄家的抄家。 罢官的罢官。 当初一心支持他的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时光如水,转眼已是冬季。 今天旬假,余笙休息在家。 一早起来,就见外面的雪花已飘满地,余笙跑到院子里玩起了雪,本该冬眠的小白丝毫没有要冬眠的迹象,跟着她活蹦乱跳着也玩雪,那长尾直把雪花扬得满天飞舞。 华安侯府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位貌美的妇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一路走来,奴婢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还不快去通报一声,小姐回来了。” 她自从离开王都后就没回过府,这府里许多人都不认识得了。 朱管家正好走了出来,问道:“请问夫人是哪位小姐?奴才好去禀报。” “那就劳烦你去告诉嫂嫂一声,就说云初回来了。” 朱管家忙道:“奴才这就去禀报,小姐快快请进。” 这华云初正是华春瑾唯一的妹妹,当初嫁给了一个进士后外放,就又做了县令夫人。 新帝登基后,她丈夫就被调令回来了。 升官了。 当初晋王在津州的时候挺赏识她的丈夫周回,这次就直接调回来任命为吏部左侍郎了。 官拜三品,在陈老手下,也就是陈瑶父亲。 丞相职务虽然被废,他也被提到内阁里来了,但也依旧保留他吏部尚书的官职。 华云初随夫回了王都,安置好府里的一切后便直接带着一儿一女和礼品登门了。 一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的余笙也跟着娘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小白也欢欢喜喜的在雪地里一路撒欢跑到前堂来了。 府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小白的存在,甚至因为它逆天生长,一天比一天长得壮大而且从不咬人,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只通人性的灵兽,和普通的蟒蛇不一样。 小白实在哧溜得太快了,华云初主仆还没见到陈瑶,就先见到一条大蟒蛇爬进来了,顿时吓得所有的人都尖叫起来,外面的奴仆甚至直接撒腿就跑了。 华云初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倒了。 场面怎是一个兵荒马乱了得。 第194章 小姑子回来了! 并不觉得自己闯了祸事的小白哧溜一声就上了房梁,看着满屋的人大喊大叫。 华云初受了刺激,直接昏倒了。 她一双儿女直接吓哭。 还有两个忠心护主的奴婢视死如归的挡在主子面前。 小白叹了口气,脑袋探到余笙的身边。 “主人主人,这些人真是奇怪,我又不吃人,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余笙摸摸它的蛇头说:“小白最可爱了。”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暂时失声的人更惊恐了。 余笙也叹了口气,对来自己家里的客人解释说:“不要吵不要哭了,小白不吃人,不吃人,答应窝不要吵了,就给你们解了符。” 被施了禁言符和镇身符的人只能拼命的点头。 余笙先走到昏倒的华云初面前,掐她的人中后,她醒了过来。 陈瑶这时从地上扶起她,让她坐了下来,温和的道:“小白不伤人的,那是笙笙养的灵兽,没吓着你了吧?” 提到这事华云初想起之前看到的大蟒蛇了。 小白这时很配合的说:“我是好蛇,我不伤好人。” 华云初顺着嘶嘶的声音一看,就见那小白的脑袋正在华余笙的旁边,可它整个蛇身又是盘在房梁上的。 它长得实在太大了,早就超过了大黑的身量。 这房子都快装不下它的长度了,可它又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小,只能把自己盘起来减少空间了。 华云初只觉得眼睛一花,好在这一次她没有晕倒,她震惊的盯着余笙身边的小白说不出话来。 确定他们不会再闹了,余笙就全给他们解了符。 能说话的主仆又惊又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动了动手臂,又可以灵活自如了。 其实,在来侯府之前,他们早就知道侯府的小表妹神通广大。 凭一己之力镇压了诸王,还自封了镇国公主。 对这位小表妹,没见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亲眼看见了,都是又稀奇又钦佩,还有一些惧怕。 尤其那小白就在她身边打转,太可怕了。 陈瑶在这位小姑子身边坐了下来,安抚她:“对不住了,是我不好,没看得住小白,这小白平日里在侯府自由惯了,笙笙去哪,它跟哪儿。 大家也都习惯了它到处乱跑,以至我都忘记你是第一次见小白,可能会害怕。” 她虽说得好听,华云初是真的被气得不行,主要是被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这种待客之道,闻所未闻。 陈瑶又道:“笙笙,这是小姑姑。” 余笙就站起来脆声声的唤了声:“小姑姑好,小姑姑宁别怕,小白很善良的,从来不咬好人,是吧小白?” 小白立刻过来和这位小姑子打招呼,附和着:“是的是的,小白最好了。” 看着伸过来的脑袋,华云初浑身僵硬,说话都有些抖了,“能让我先适应适应吗?” 近距离接触这种生物,实在无法不害怕啊! 陈瑶摆摆手,让女儿退下。 真把人吓死了,可就说不清了。 余笙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了,小白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她旁边。 陈瑶这时把茶满上,让小姑子喝口茶,压压惊。 华云初渐渐回过魂来,这才道:“听说嫂嫂的女儿被封了镇国公主,嫂嫂,该我先恭喜你才对,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陈瑶便笑道:“是啊,我们家笙笙当真是十个儿郎也比不上。” 正支着耳朵听她说话的余笙忙道:“娘亲也是如此,二十个儿郎也不比上娘亲。” 哪有这样互夸的。 华云初喝了口茶,因为心脏还是跳得很快,她尽量不看那小白,实在太可怕了。 她看陈瑶,仔细一看,那传闻还真是不假,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她也三十一岁了,生了两个孩子后,这容貌无论怎么保养也不可能回到青春年少。 “我突然发现嫂嫂数十年如一日的年轻貌美,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吗?” 在来华安府前,她自然是早就把侯府的一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人在津州的时候就接到赵姨娘的书信。 书信里把陈瑶说得十恶不赦。 陈瑶嫁到侯府的时候,她还没有出嫁,她所认识的嫂嫂明明最是温柔贤淑,通情达理,连自己的庶妹都可以抬为姨娘。 她当然不会听信赵姨娘一面之词,自然会派人先来王都把这事打探清楚。 陈瑶这时叹道:“若真有灵丹妙药你母亲和你哥也就不会殁了。” 说到这事,她拿起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华云初闻言也拿起帕子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道:“嫂嫂和我说一说,母亲和哥是怎么走的?走的时候可有痛苦?” 那边小奶音又传了过来:“可痛苦了,长了好多的褥疮。” 华云初抽泣出声。 陈瑶就安慰说:“莫难过了,往好的方面一想,世上的痛苦都结束了,在下面他们必然是幸福的,想来母亲、夫君也已和钟姨娘赵姨娘他们团聚了。” 华云初被这话一安慰也就不哭了,拉着她的手说:“嫂嫂说得是,只是以后苦了嫂嫂了。” 陈瑶也握着她的手说:“好在几个孩子都孝顺,我也算从孩子得了一些安慰。 云初,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回来住段时间。” “瞧我,只顾着说话,都把孩子忘记了。”华云初立刻招了手,“快过来见过舅母。” 华云初膝下有一双儿女。 大的是个姐儿,叫周晚锦,十三岁了。 小的叫周翊,十一岁了。 刚才小白突然跑了进来,他们也都被吓哭了,现在冷静下来了,都乖乖的站在母亲旁边。 陈瑶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孩子是华云初的儿女,毕竟模样上有几分的相似。 两人走过来见了礼后,华云初又让他们拜过余笙。 虽然照着辈份余笙是他们的表妹,可她又是镇国公主。 等见过礼后,周翊好奇的问:“表妹,我能摸摸它吗?” 余笙摇头:“小白是雌性,不喜欢雄性摸它,表姐可以摸摸。” 表姐周晚锦:“……”不敢摸,真的不敢摸。 第195章 掐灭她爱的火苗 孩子们聊天,陈瑶也就继续和华云初说话,“妹妹既然回来了,就在府上多住一段时间吧,我这就把你当年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 “嫂嫂不必如此麻烦了,夫君已调回王都,现在被任命为吏部左寺郎,还赐了东阁大学士。” 就是进了内阁。 这事陈瑶当然知道。 她爹就在吏部做尚书,同时也是内阁之人。 华云初的丈夫周回任职后她娘家的嫂嫂就过来告诉她了,说她小姑子回王都了,丈夫升官了。 小姑子分享了丈夫调遣回来的事情,刚上任实在太忙了,下了朝后要去吏部,便没时间和她一道来府上,但晚点会到。 陈瑶听完之后也就道:“你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妹妹既然回来了,一会就去祠堂给父亲、母亲上炷香。” 华云初颔首,“那我这就去拜见一下父亲母亲。” 陈瑶随她一起去了,余笙也抱着小白跟上了。 小白现在长大了,大到可以驮起她了。 余笙踩在它的蛇身上,它哧溜一声就出去了。 府里的人见波澜不惊,周翊一脸羡慕。 既然要开祠堂,陈瑶也就让人把拂风和花容都叫来了,一起上了香。 姑姑回来了,也总要见一见。 祠堂里不仅有父亲母亲,还有列祖列宗。 原先的祠堂被烧了,牌位也没有了,这都是重新立的牌位。 崭新的。 上过香后,大家一道出了祠堂,行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华云初欲言又止的道:“嫂嫂,我有个疑惑。” 陈瑶让她说。 华云初就道:“我疑惑的是为何祠堂的牌位都是新的,这祠堂看起来也就是重新建立的。” 祠堂重建可以理解,可列祖列宗的牌位也是新的就让人不解了。 提到这事陈瑶叹道:“说来话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把当初罚华兰菁两个姐儿跪祠堂的事说了。 华云初听完后道:“这些年来也辛苦嫂嫂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也有了个依靠。 往后这侯府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嫂嫂只管说,我定然万死不辞。” 说话之间,两人始终是手拉着手,好得俨然一对亲姐妹般。 回到客堂坐了下来,又一起喝了热茶。 华云初多年后第一次回娘家,中午姑爷也会到府上来吃饭,伙房那边也忙得热火朝天了。 客堂这边,华云初又道:“嫂嫂,孩子们都长大了,我都不认识了。” 陈瑶也就让儿子华拂风和花容见过小姑姑。 表兄妹之间又介绍了一次,互相认识了一下后华云初道:“你们舅舅不在了,以后你们都要常来府上和舅母走动,把舅母当成我一样孝顺。” 两个孩子都说知道了。 陈瑶也就笑道:“是要多走动走动了,花容,你也带表弟去玩玩。” 花容和周翊年纪相当,可以玩到一起,他便道:“周翊,你去我院子里玩会儿。” 周翊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去了,余笙也要去,小白也就驮着她哧溜一声跑了。 妇人话家常,华拂风也就不多听了,起身告退,华云初便道:“拂风,你也带表妹出去看看吧。” 华拂风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周晚锦也红着脸跟了出去了。 陈瑶一眼看出她的意思,她家拂风就是太优秀了,谁家夫人看了都喜欢。 果然,小姑子已开口先问她了:“嫂嫂,咱们拂风可有婚配?” 不但婚配了,还是皇上赐的。 那厢,周晚锦出去喊了一声:“表哥。” 她声音柔柔的,听在人心里暖暖的。 “表哥,你现在忙什么呢?” “读书。”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在哪个书院读书啊?” 郡主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表兄表妹的站在雪中说话。 那女子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温情,瞧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甚是娇美。 一颦一动尽显小女儿娇态。 她听闻府里来了客人,便出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这一幕。 醋意难免横生。 谢珠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问:“这谁呀?” 华拂风扫了她一眼,继续惜字如金:“表妹。” 谢珠玑打量着她:“表妹,长得倒是不错,有婚配吗?” 有婚配她就放心了。 周晚锦面红的样子让她想到书本上说的,面若桃花。 郡主浑身上下都带着侵略的气势,她有些胆怯的摇头:“没有。” 居然没有婚配,谢珠玑顿时有种危机感。 这华安侯府的人就喜欢搞表兄表妹亲上加亲那一套,主要是这周晚锦的模样气质长得应该是很对华拂风胃口的那一种。 一脸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理。 “我是拂风的妻子,南王府的琉璃郡主。”她立刻自报了家门,也好让对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别想觊觎她夫君。 周晚锦忙行了一礼:“臣女见过郡主。” “既然是表妹,叫我表嫂也一样。” “臣女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叫,你就叫。” 周晚锦看着她,怯怯的唤了一声:“表嫂。” “这就对了。” “初次相见,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她从自己脑袋上取了一个金钗,送了。 周晚锦接过她的发钗道:“谢谢表嫂。” “不用客气,走吧,我带你转转,夫君,外天冷,你也回屋看书吧。” 周晚锦跟着她走了。 谢珠玑开门见山的问她:“表妹,你中意什么样的男子?你告诉我一声,我帮你留意着。” 这郡主说话过于大胆直接,周晚锦忙道:“我没想过。” “你表哥这样的如何?” 周晚锦面上都烫了起来,“我没想过。” “现在想想。”她要把她爱的火苗现在就掐灭了。 这位郡主过于强势,周晚锦说话都结巴了:“表嫂,我想不起来。”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我吧! 其实你表哥这样的一点也不好,你瞧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就知道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找了他这样的人做夫君,一辈子得无趣死。” 第196章 期待惊喜 午时,华安侯府摆了一桌。 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左寺郎周大人周回也从吏部赶过来用膳,一起来的还有陈瑶的父亲陈延。 两人同在吏部,陈延既是周回的长辈又是他的上司,今天他要陪妻儿来华安侯,就把上司也邀请了。 由华拂风作陪,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一边吃饭,一边话话家常。 等用过了午膳,坐下来喝会茶后,华云初带着女儿一起去更衣(如厕),出来的时候忽听有人唤她:“妾身见过小姐。” 是钟姨娘,这个机会她等了好久了。 从来到侯府,她就与陈瑶形影不离,钟姨娘想找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华云初挑了挑眉,就听她说:“不知小姐可否收到赵姨娘的书信?” “赵姨娘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给我写什么书信?” 钟姨娘抬头看向左右的婢女,想让她屏退了。 华云初也就摆摆手,让婢女都退下了。 没了旁人在场后,钟姨娘这才道:“小姐就不好奇,为何府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死了这么多人吗?唯一还活着的世轩公子也断了一条腿。” 华云初面无波澜,“人事无常,生死由命,你究竟想说什么?” “妾身冒死前来见小姐,只想告诉小姐,老夫人,老侯爷,以及所有人的死,都是夫人的手笔。” 华云初冷笑一声,道:“说话要讲凭据,你这样污蔑镇国公主的母亲,一品夫人,是要吃罪的。” “妾身虽没有凭据,但妾身以命担保,若有半句虚言,遭天打雷劈。”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突然就传了过来,就见陈瑶主仆走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华兰蓉。 鼓掌的正是陈瑶。 华兰蓉道:“钟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姑姑面前污蔑母亲,既然你以命保证你所言句句属实,现在你就去死一死,你的话才算得上可信。” 钟姨娘看着突然出来的陈瑶,面上震惊。 再看华兰蓉也在,她就明白了。 一定是这个小贱人看见了她的行踪,跑到陈瑶面前邀功来了。 她说的话都已经被陈瑶听见了,等小姐离开后,夫人定然也不会放过她,想到这里钟姨娘也又惊又怕,同时也极为愤怒。 她冲着华兰蓉骂道:“兰蓉小姐,你为了活命像条狗一样巴结讨好,甚至不惜做夫人手里的刀,你姨娘若泉下有知,一定很后悔生下你。” 华兰蓉也不气,只道:“钟姨娘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污蔑母亲,不如把她先关禁闭吧。” 陈瑶颔首:“来人,把钟姨娘送回她的院子里。” 夫人发话,下面的人立刻冲上来把人扭送走了。 钟姨娘不甘心的破口大骂:“华兰蓉你才疯了,你这是认贼为母。” 她后面直接被捂了嘴,掩去了她的叫骂声。 陈瑶望着小姑子道:“让妹妹让见笑了。” 华云初走到她跟前,伸手握住拉了陈瑶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有这些不省心的姨娘,想来嫂嫂这些年当真是劳心又劳力。” 陈瑶叹道:“当主母的稍微仁慈一点,这些个姨娘就蹬鼻子上脸,当真是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嫂嫂说得极是,这些个姨娘就不能惯着,说到底不过是咱们侯府的一个贱奴,开枝散叶的工具罢了。 嫂嫂大度,才会让她们各自养育了自己的孩子,这养着养着,就养出野心来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妹妹说得是,以后我还得多向妹妹取取经。” 两人声音不高不低的话着家常。 华云初的丈夫也有抬姨娘,但生的孩子都在她膝下养着。 平日里和生母来往的少,孩子们和姨娘也就没什么感情。 华兰蓉跟在后面,听着她们的谈话,面无表情。 华云初没再逗留,也就带着孩子们告辞了。 就是周翊与花容玩得投缘,还有些不想走,央求道:“娘,我与表弟还有许多话没说完,能晚点再回去吗?” 华云初便笑道:“你表哥若是不嫌你烦,你只管留下。” 周翊便留了下来,又玩了两个时辰才走。 且说,钟姨娘被扭送回来后,直接就关禁在她屋里了,外面还落了锁。 隐隐预见了自己结局的钟姨娘在屋里又吼又叫,她的女儿华兰君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门口和她说话,安慰她。 发泄了一会儿,钟姨娘渐渐冷静下来,道:“兰君,这次我恐怕也得和赵姨娘、陈姨娘的结局一样了,夫人会找个时间把我杀了,再对外说我是自缢的。” 华兰君在门外吓得哭了起来。 “兰君,你斗不过夫人的,姨娘以后再也不能护着你了。” 华兰君哭喊道:“姨娘,我不要你死。” 钟姨娘背靠着门坐下来说:“兰君,你身边有人吗?让她们都离开,姨娘有话单独和你说。” 华兰君说没有人。 奴婢看出她们失势,根本也不会尽力伺候。 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钟姨娘道:“你现在想办法溜出府,去梨园春,找一个叫秋生的班主,告诉他今晚我就要死了,他自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离开。” 华兰君听完她的吩咐,得了令,抹了眼泪就跑了。 侯府的小姐没有主母的同意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府,所以,她趁着今天风雪大,奴婢也都懒散起来,就从奴仆常出入的小门悄悄溜出去了。 那厢,陈瑶在送走了小姑子后也回梧桐院坐下来了。 刘嬷嬷给她送来的暖手的手炉,道:“夫人,看来这钟姨娘是留她不得了。” “这个时候让她死了,岂不是在告诉小姑子我是杀人灭口,先容她活着吧。” 何况,这府里最近死的人是多了点。 刘嬷嬷也就歇了想弄死钟姨娘的心思了。 主母聊了会儿,华兰蓉又过来求见,陈瑶就让她进来了。 “母亲,女儿刚才看见兰君一个人从偏门溜出去了。” 陈瑶颔首:“刘嬷嬷,派人盯着点。” 刘嬷嬷得令,立刻出去派人把偏门和钟姨娘的院子都悄悄的盯着了。 今天华兰蓉算是立了两次功了,陈瑶招招手,让她近前来后,握着她的手说:“兰蓉,你对母亲的忠心,母亲都记在心里了。 等再过几年,你稍微年长一些,母亲就为你寻一个合适的婆家,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她虽然才八岁,可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后,也让她迅速成长起来了。 兰蓉也乖乖的说:“女儿听母亲的。” 陈瑶颔首,道:“等过了年你就九岁了,也是时候给你启蒙了,你若愿意,就跟着义兄们一起听学吧,多学点学问总是好的。” “女儿愿意,母亲的教诲女儿谨记在心。” 说完话,陈瑶也就让她下去了。 这事之后,到了晚上,夜幕落下时,刘嬷嬷匆匆进来禀报了。 “夫人,兰君小姐回来了,先去见钟姨娘了,又去见了世轩公子,现在世轩公子也去见钟姨娘了。” 陈瑶颔首:“那边的奴婢都撤了,晚上风雪大,让她们不必盯着了。” 刘嬷嬷:“夫人是要给她制造机会?” 陈瑶心情不错的道:“不知道这钟姨娘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我是越来越期待了。” 第197章 不是侯府的亲生儿女 亥时三刻。 风雪越加的冷冽,各院小主早就闭门不出了。 有道黑影从华安侯府的高墙利落的翻了进来,轻车熟路的去了钟姨娘的院子。 钟姨娘被关闭的房屋虽落了锁,他捣鼓两下就开了。 “秋生。”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黑暗中,两个人搂在了一起来,男人低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钟姨娘紧紧抱住他道:“秋生,你带我和孩子们走吧,再不走,我们的孩子就要全部死在这儿了。” “我倒是想带你走,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带你能去哪儿?” “可是今天我惹恼了夫人,她不会放过我的,她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她不在乎再多杀我一个。” 她颤抖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 男人听完气道:“你就是太沉不住气了,才会惹下大祸,不仅你性命难保,连儿女都要受你的牵连。”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究竟要不要带我们母子离开这儿。” 男人有些心烦,“我带你离开容易,但世轩和兰君真的愿意跟我一个唱戏的离开?” 他们从出生就在侯府,虽是庶出的,也比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舒坦多了。 若不是她过于心急,惹怒了主母,将来还能给孩子们寻个不错的婚事。 “他们的身世,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他们根本不是侯府的血脉,他们没得选择。”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门被‘吱’的推开了,是拄着拐杖的世轩和兰君一起过来了。 他们听了自己的身世后一直没有离开,就在隔壁屋坐着,等这个父亲过来。 黑暗中,看到孩子过来了,钟姨娘忙道:“世轩,兰君,快过来叫爹,这才是你们的父亲,离开这里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 华世轩拄着拐杖走近那男人,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的说:“爹。” 男人以为儿子这是认他了,走到儿子跟前说:“你现在断了一条腿,留下在侯府的意义也不大了,你若愿意……” “啊……” 黑暗中,传来痛苦的声音,只见这男人的身子栽在了地上。 钟姨娘震惊,“世轩,你干了什么?” 他语气冷漠的道:“一个戏子,也配做我爹。既然你们相爱,又何必来这侯府做妾?让我们兄妹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府公子小姐后,现在又来告诉我们,我们两个是你们苟合生的。” “真有意思。”他冷漠的看着这两个人,除了心寒还是心寒。 他断了一条腿已经够悲惨了,现在居然来告诉他,他是这种卑贱之人的儿子。 钟姨娘哭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躺在地上极为痛苦,出气越来越重,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屋里没有燃灯,钟姨娘看不见什么,她又惊又怒又怕的道:“秋生,秋生你伤到哪里了,你没事吧?” “大晚上的,这么热闹?” 陈瑶的声音传了进来,只见她们主仆走了进来后,刘嬷嬷点了火折子。 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他的心脏上插了一把匕首。 陈瑶看了一眼,道:“这不是梨园春的秋老板,钟姨娘的表哥吗?怎么回事?” 这秋生戏唱得不赖,一些大户人家办个宴会,就喜欢请这些唱戏的来府里来唱上几曲。 因为是钟姨娘的表哥,华安侯府也请过他很多回,陈瑶自然认得。 钟姨娘跪在地上,面无血色,陈瑶问她:“钟姨娘,你是自己交代清楚为何杀了秋老板,还是你去官府交代?” 钟姨娘抬眼看着她,喃喃的说:“夫人,妾身知错了。” 猛然,她拔了男人身上的匕首,朝自己心口捅了去。 人是儿子杀的。 她无法交代。 儿子女儿显然都痛恨她揭露了他们的身世,可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说的。 谁不想孩子一生荣华富贵,体面的活着。 当初华春瑾出大价钱买她回来做妾时,她与自己的表哥本是情投意合,可她贪恋荣华富贵,也想有尊贵的人生。 爱情和荣华富贵她都不想放弃,本想指望儿子将来出人头地,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得着。 “姨娘。”女孩儿到底是心软的,兰君扑上来抱住她哭:“姨娘,姨娘你不要离开我。” “姨娘以后再不能照顾兰君小姐了,兰君小姐你要听夫人的话,好好孝敬夫人。” “噗……”她血大口的往外喷,痛苦的哼了一声后就气绝了。 “姨娘,姨娘。”华兰君哭得声音嘶哑。 这结局也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陈瑶坐了下来,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还有哭泣的华兰君,道:“既然钟姨娘不肯说,你们两个来说,为什么秋老板深更半夜会到咱们府上来,还死在了这儿。” 华世轩说:“今天姨娘冲撞了母亲后心里害怕,就让妹妹去找了表舅过来,为了活命,想让他带自己离开侯府,儿子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我和妹妹过来的时候,姨娘已杀了他。” 陈瑶道:“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死在我们府上,总得给个说法,刘嬷嬷,报官吧。” 刘嬷嬷得了令,立刻跑出去吩咐小厮去报官。 外面风雪交加,衙门都关门了,可听闻是镇国公主家里出事了,也是不敢怠慢的,值夜的官差立刻赶了过来,询问了几句。 华兰君哭得泣不成声,嗓子都哑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都是华世轩在说。 他很冷静。 等做了记录,官差就把秋老板的尸体抬走了。 临走前陈瑶给两个官差塞了银子,说:“两位大人辛苦。” 挺有份量的银子,两人客气两句后也就收下了。 这案子也就算结了。 秋老板和钟姨娘是表兄妹,这事一查便知。 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跑到已与人为妾的钟姨娘屋里,撬开人家的房门,最后两人一起死在了屋里。 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华世轩也一口咬死了他们兄妹过来的时候秋老板已经死了。 这是镇国公主的家事。 镇国公主是谁呀,那是以一己之力镇压诸王,新帝亲口说她是神明转世。 当事人都死了,这案子也就结了。 官差也识相的不多盘问。 想来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翌日 一口薄棺,钟姨娘被抬了出去。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周府,华云初的耳朵里。 第198章 任务!讨好! 死了个姨娘而已,和死了条狗也没啥区别。 华安侯府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就是华兰君年幼,没了姨娘后,就得在陈瑶跟前教养了。 教养一个和教养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这天早上,华兰君和华兰蓉前后过来请安。 陈瑶道:“冰天雪地的,以后你们不用日日过来请安了。” 华兰蓉温顺的说:“孝敬母亲是女儿该尽的本份,只要母亲不嫌女儿烦,女儿巴不得日日都在母亲跟前伺候。” 华兰君向来不如她能说会道,小声附和:“女儿也想日日在母亲跟前伺候。”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那就由你们吧,请过安了就回去吧。” “女儿告退。”华兰蓉行了一礼,退下。 华兰君也就跟着行了一礼,告退。 两人虽教养在她跟前,并没安排住在她院中,毕竟也八岁了,就给她们单独立了院。 走出梧桐院,两人各自回去,互不理睬。 这厢,夏荷进来禀报道:“夫人,姑太太又来了。” 陈瑶也就起身去了。 华云初在前面客堂坐下来,奴婢茶水伺候。 过了一会儿,看见陈瑶进来时她起身迎了过去,握住她的手亲切的道:“嫂嫂,我这里得了几样好布,就想与送嫂嫂。” 虽然陈瑶也不缺少好布,余笙过去也得过先帝的赏赐——浮光锦,但这布却比浮光锦更好,是寸锦寸金的云绫锦,由金、银、孔雀毛织成。 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陈瑶走过来看了看,道:“我怎好收妹妹这么贵重的东西。” “长嫂如母,如今我在这王都能真正依靠的也只有嫂嫂了,有了好东西孝敬嫂嫂也是应该的,只盼着嫂嫂不要与我生分才好。” 她话说得好听,陈瑶道:“你能想着我,我就很高兴了,只是这么贵重的布恐怕是帝后赏赐给你用的吧,我若拿来穿了,岂不是让你辜负了帝后的赏赐了。” 提到帝后,她也就拉着陈瑶坐下来道:“嫂嫂,实不相瞒,能接触帝后,确实也是机缘了,陛下之前来到了津州,这津州方太守恰好就是当今皇后的父亲。 我家大人又是在方太守管辖内做县令,往日里也挺得方太守的赏识,这一来二往的,就认识了来到封地的晋王,如今晋王登基,我家大人也就跟着被提拔一二。” 陈瑶笑道:“这才是个开始,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诶,说句不怕嫂嫂笑话的话,我倒是宁愿他只做个普通人才好,这男人官做得越大,女人往家里领的越勤快,如今那后院已养了十来个小妾了。 哪如嫂嫂这般自在,如今侯府一个姨娘都没有了。” “瞧我这嘴。”她笑着轻轻抽了自己一下,“快言快语惯了,和嫂嫂一说话,收都收不住了,天地可鉴,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是真的羡慕嫂嫂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伺候夫君的日子。” 陈瑶不动声色的道:“这话还是切莫再说。” “不会不会,我也就是和嫂嫂这么唠上两句。” “嫂嫂,你和我说说呗,你这是用什么保养的,怎么越活越年轻了?我初见你时,恍若回到过去,还以为看见了刚嫁进侯府时的你呢。” 陈瑶也就道:“和妹妹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确实是余笙从道观回来的时候带了两颗灵丹妙药,给我用了一颗,不仅解了我一身的病,还让我由老返童了。 又给拂风用了一颗,他的眼睛就好了。” 华云初激动的握着她的手道:“嫂嫂,我也想要一颗,多少银子我都可以出。” “你别激动,你先别激动,不是我不愿意给妹妹,实在是没有了。若余笙手里真的还有这等灵丹妙药,也不至于让老夫人和老侯爷这么缠绵病榻而逝了。” “说得也是。”激动的华云初冷静下来,有些不甘心的道:“嫂嫂,那帮道士手里应该还有吧?能不能让咱们余笙去问一问,不论多少价钱,我都可以出。” 陈瑶道:“炼丹师是余笙的大师父,他已经羽化了,再没人能炼丹了。” 华云初也只能作罢了,笑着说:“我只有羡慕嫂嫂的份了。” 这事之后两人就不再说丹药的事了。 午时,她留在府上用了个膳后才离开。 出了华安侯府,上了马车,她对车夫吩咐道:“入宫。” 入了宫,她直接去了凤栖宫见皇后方微。 死了儿子的方微神情阴郁。 一身华丽的凤袍加身,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 她虽被立为后,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皇帝的尊荣。 她没有了儿子,太子是别人的儿子。 当然,她等得起。 她会再生个儿子来取代太子的位置,在这之前,她需要更年轻的容貌来拢络住帝王的心。 虽然她现在也才二十四岁,依旧年轻貌美,艳丽,可比起那些十几岁的小姐,还是老了。 华云初来到她面前行了跪拜礼,皇后让她起身道:“坐下来说话。” “臣妇站着说吧。”华云初没敢坐,主要是事情没有办成,她道:“今天臣妇又去见了嫂嫂,把云绫锦送给了嫂嫂,臣妇旁敲击侧的询问了她为何越活越年轻……” 她把陈瑶说的话讲了一下后,皇后冷笑了一声道:“她这么说,你就信了?” 华云初忙跪了下来,“臣妇愚钝,臣妇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眼里淬了冰,道:“本宫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了,青云观那些道士年纪都有两百岁了,却个个容貌不老,余笙是青云观的弟子,现在又是镇国公主,她想和那帮道士要些丹药绝非难事。 想办法把镇国公主拢络过来,把她哄好了,要几颗丹药不是什么难事。” “是。” “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华云初一惊,忙道:“皇后娘娘,若镇国公主手里确实没有丹药呢?” “就算她没有,那帮道士也会有。” “容臣妇斗胆再说一句,若是那帮道士也没有呢?” 这话分明是在给自己找退路,皇后不悦道:“云初,你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是。” “事成之后,本宫许你的女儿做太子侧妃。” “臣妇惶恐,臣妇不敢高攀。” “本宫说你攀得起,你就攀得起。” 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华云初只觉得出了一身的汗。 皇后娘娘想要可以由老返童容貌不老的灵丹妙药,特意给了她许多赏赐,让她去讨好嫂嫂,这一刻她深知,这任务有多艰难。 什么让她女儿做太子侧妃,那太子要娶谁当侧妃,恐怕不是皇后能做得了主的。 皇后看起来不好惹,可她儿子谢淮入宫就死了,她膝下若生不出儿子,这皇后她又能做多久? 那太子分明也不好惹啊! 那是连蛇都敢养在宫里的人啊! 皇后给她个诱饵,为的是让她卖命,她却不敢把皇后的话当真。 第199章 做皇后的义女 凤栖宫内,方微闭了会眼。 她不过是想要一颗丹药而已,怎么这么难? 若是她主动开口朝镇国公主要丹药,她会拒绝吗? 她虽是皇后,可那人是镇国公主,当初连前晋王妃也没放在眼里过,连南王她都敢打,最后南王还为了讨要丹药把女儿嫁进了侯府。 这是两代帝王都要供着的人。 简直脑子有病。 糊涂。 皇后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亲自见一见余笙,就让宫人去传话了。 余笙下午都在府上,皇后派人来找她,余笙来到前院,从前来传话的宫女这里得知是皇后要见她后,她答应了一声,捏着瞬移符就去了。 皇后住的宫殿凤栖宫她知道,她也是常在宫里走动的人,哪哪哪都清楚,便直接出现在了皇后的宫殿了。 皇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本就在宫殿等她,见她凭空出现在眼前还是被吓了一跳,余笙直接问她:“皇后,你派人找窝所为何事。” 皇后忙起身,客气的道:“公主,请坐。”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公主爱吃的猪蹄鹿肉全都拿过来。” 既然请人入宫,自然要投其所好。 先帝在的时候,就常往侯府送吃的。 宫女这边早有准备,立刻把吃的喝的全端上来了。 向来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的余笙擦了一下嘴角说:“皇后的盛情窝领了。” 她坐了下来,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皇后打量着她,笑眯眯的问:“好吃吗?” 余笙都顾不上说话了,口齿不清的回她:“好齿。” “公主喜欢吃,我以后都做给公主吃可好?” “好。” “那就说定了,公主以后要常来宫里走动。” “好。” “公主,我买你一颗驻颜丹好不好。” “窝没有了。”真没有了,那玩意师父就给了一颗,给娘亲服下后就没有了。 “你师父有啊,找你师父要,我给你金子。”她打了个手势,宫女立刻把一盒子黄金抱了过来。 余笙看了看金灿灿的金子,手里还拿着个猪蹄,她眼馋这些金子,遗憾的说: “窝会炼丹的师父羽化了。” “那就让其他师父炼丹,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提供。” 对于丹药,她眼里有着明显的热切。 余笙摇头:“其他师父炼丹技术不行,皇后你一直说话,窝还怎么吃啊!” 都不等她吃完,一直问一直说,害得她都没吃两口。 皇后忙道:“你吃、你先吃。” “窝一个人也吃不完,窝还是拿回府和娘亲一起吃吧。”说完话,余笙直接抱着桌子瞬移回府了。 “……” 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小不点,皇后只觉得拳头都硬了。 她准备了这么多丰盛的御膳让她吃,她就这样全搬走了。 她的心腹贾嬷嬷过来轻声说:“娘娘,看样子公主手里是真的没丹药了。” “不可能,就算她没有,那帮道士也会有,本宫必须拿到丹药,本宫不仅要驻颜丹还要不老丹。 这些年来本宫在先王妃手底下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本宫要青春永驻,长命百岁,本宫要我的皇儿有朝一日能继承这万里江山。” 她膝下无子,年纪又大了。等过了年,皇帝为了宠实后宫,免不了要纳妃,到时候后宫里全是一帮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若是再生下皇儿,她这个无子的皇后都要被别的妃嫔比下去了。 如果没有驻颜丹不老丹,她如何留得住皇帝的心。 贾嬷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娘娘,奴婢想到一个人,应该是最有机会能拿到丹药的人了。” “说。” “华兰菁。” 她本是侯府的小姐,是最有机会时常接近镇国公主的人。 皇后颔首道:“本宫差点把她给忘记了,把她给本宫叫过来。” 贾嬷嬷得令,去让宫女传话。 下午的时间华兰菁也在宫里,天冷了,好玩的公主就在殿外和谢宁、谢凤仪玩打雪杖,玩得满身是汗。 华兰菁里面到底是住了个成人的灵魂,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天性,根本不想和一帮小孩子玩耍,但又不能不忍辱负重。 皇后的人过来传话,她听了后喊谢嫣然道:“公主,皇后叫我去她宫里一趟,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怕这皇后不安好心,万一为难她,有公主在总是好的。 公主正玩得起劲,哪里愿意陪她去见让她讨厌的皇后,而且,她被皇后多次责罚,心里也是怕皇后的,立刻道:“我不去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皇后这边的宫女又催得紧,华兰菁没有办法,只好先去了。 喂不熟的白眼狼,亏她做了她的玩伴这么久。 华兰菁压下心里的愤恨,一路和来传话的宫女打探皇后唤她做什么,这宫女一问三不知。 她这一路过去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底层人没有权利主张自己的生命,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就要站在权力的顶端。 去了皇后的宫殿,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皇后这次对她却和颜悦色极了,道:“起来说话吧。” 华兰菁站了起来,稍微松口气,听皇后说:“华兰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宫想知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只做清平王的侍妾吗?” 华兰菁摸不准她的心思,只恭敬的道:“能做清平王的侍妾也是对臣女的抬举了。” “没出息的东西,本宫还你以为有几分野心,打算收你为义女,扶你做清平王妃呢,既然你觉得做侍妾都是抬举了,就当本宫没说吧。” 华兰菁一怔,也没想到剧情会有这样的反转,她忙跪了下来说:“兰菁谢义母抬举。” 皇后便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这个贱婢是个有野心的,不会甘于平庸。 皇后当然不会无条件的收她做义女,便说了自己的条件:“兰菁,只要你为本宫办成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宫就名正言顺的收你做义女,赐你做郡主。” “臣女万死不辞。” 皇后:“本宫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从镇国公主手里把驻颜丹和不老丹拿到手。” “臣女定不辱使命。” 第200章 势在必得!长孙傻了! 皇后想要余笙手里的丹药,许诺事成之后就收她做义女,华兰菁决定搏一搏。 她倒不怕皇后忽悠她。 能被她收为义女赐郡主当然好,她就不用这么屈辱的活着了。 如果这个女人敢忽悠她,说话不算话,她也有办法让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坐不住。 弄死她一个纸片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皇后跟前退下后,她就回去找公主了。 公主玩得满头大汗,就这还不想回去呢,华兰菁提醒她今天的功课要完成,不然太子若查起来会不高兴的。 女子虽然不需要有太大的学问,但她贵为公主,若目不识丁,岂不成了笑话。 谢嫣然被她哄了回去。 宫女们那边也准备了热水,华兰菁在一旁伺候她沐浴,一边和她说话。 “公主,我们侯府死了太多人,母亲在府上郁郁寡欢的,我身为女儿,也想回去陪母亲几天,尽尽孝心。 上午我会跟着余笙妹妹一起到书院做公主的伴读,就是课后我跟着余笙妹妹一起回府上服侍母亲,你就带着闲王和静安公主一起回宫玩耍,你看可好?” “你回去吧。”她现在每天有闲王谢宁和静安公主谢凤仪玩耍,有她没她也一样,谢嫣然满不在乎的放行了。 华兰菁看出来她的不在乎,心塞。 这些个纸片人全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翌日,华兰菁就跟着余笙一起回府了。 花容不让进马车里坐,她就坐在车辕上,跟着余笙一起回了梧桐院,跪下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看到她又回来的陈瑶挑眉,讽刺道:“哟,怎么没回宫陪公主,反而又跑到我们这寒舍来了。” “以前是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在女儿才明白,就算变成了凤凰,若身后没有家人的陪伴也毫无意义。 还望母亲饶恕女儿以前的愚昧无知,给女儿一个尽孝的机会。” 陈瑶不为所动道:“兰菁,我记得当初是你不顾我的劝说,执意要跟着晋王妃去封地,你去的时候还和我要了三百两的银子。 这些银子就全当是为你做妾准备的了,也算是全了你我的母女情,你走之后,我也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如今你说你要回来,你真以为这侯府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地方?” 华兰菁拿出银票说:“这些银票全在这儿,女儿一文不曾用过。” “送出去的东西,我也没打算再收回,免得你又愤愤不平,觉得世道不公,我这个当母亲的处处苛待你。 你还是回宫里跟着公主享福吧,我还准备看你一步登天,有朝一日也能摆脱妾的身份,我不求你荣耀家族,只求你在外面不要让家族蒙羞就好了。” “女儿知道先前执意要离开伤了母亲的心,令侯府蒙羞,现在女儿回来了,不求母亲立刻原谅了,只求母亲再给女儿一次机会,母亲若不答应,女儿就长跪不起。” 说完这话,她起身走了出去,跪在院子里了。 刚刚听陈瑶一席话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她回府。 可她非回来不可。 她在外面跪着了,夏荷看了看后把这事说了,陈瑶冷笑道:“她倒是能屈能伸,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吧。” 她倒要看看她能跪多久。 因为用膳的时间到了,奴婢也端来水,余笙、花容跟着一起净了手后,跟着母亲一起用膳。 至于跪在外面的华兰菁,无人在意。 一边用膳的时候陈瑶也问女儿道:“笙笙,可知她为何突然想回来了?” 这是一个丝毫不在乎自己名声受损也要跟着去封地的人,从封地回来后就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做伴读,也没想过要回府。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余笙摇头:“娘亲,窝不知道。” 陈瑶叹道:“恐怕又是为了丹药的事情。” 昨天女儿被皇后叫进宫里问丹药这事,余笙已全盘托出了。 今天华兰菁又主动跑回府里认错,很难不让人把这些事这些人联想在一起。 她本就是宫里的人,皇后自己要不到丹药,把主意打到华兰菁身上,命她回府拿丹药也并非不可能。 正一边吃一边支着耳朵听的余笙忙道:“娘亲,窝这次真没有丹药了。” 陈瑶道:“娘亲知道了,但外人不知道,总以为你手里有用不完的丹药。” “娘亲不怕,笙笙也不怕,若是有坏人来抢笙笙,笙笙把她打回去就是了。” 经历过宫变后,陈瑶其实也不太担心女儿的安全了。 她虽没见过当时那个场面,可她后面听说了。 她女儿可厉害可神气了。 她女儿是神明转世,尔等凡人岂能轻易伤得了她的女儿。 等用过膳,余笙伸着小懒腰在榻上打滚。 花容下午有课,也就回自己院里小憩了一会儿。 天冷了,小白这几天终于肯钻进空间冬眠了。 余笙躺在榻上喊了它几声,它都没回应,她拿起荷包往里瞅了瞅,正盘着呼呼大睡呢。 唉,这条懒蛇。 陈瑶坐到女儿身旁来问她:“笙笙也想学小白偷懒冬眠了?” “笙笙才没有偷懒。” “窝就是吃太饱了,娘亲揉揉。” 她小肚皮吃得圆滚滚的,从道观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很苗条的小道姑,转眼半年过去了,她已经开始横向发展了。 陈瑶有点担忧,“笙笙,你是不是该减减肥了?这衣裳都快撑破了。” 余笙抱着娘亲撒娇:“笙笙不肥。” 减肥就不得吃了,长个嘴不能吃,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 母女俩正闲聊着,夏荷过来说:“夫人,兰菁小姐晕倒了。” 陈瑶冷笑一声道:“她有这么娇弱吗?这才跪上半个来时辰就晕倒了。” “奴婢也怀疑她是装的,悄悄掐了她一把,她都没吭声。” “算了,把她抬回牡丹苑吧。” 这华兰菁若非上赶子来送死,她也拦不住啊! 夏荷就让奴婢把华兰菁抬走了。 华兰菁前脚刚被抬走,品幽也过来禀报说:“夫人,戚夫人和孟夫人来了。” 她又小声说:“奴婢瞧着荣国府有长孙好像傻了。” 这孟夫人正是荣国侯府的儿媳妇,她的小儿子荣元宁和余笙同在三省班,平日里多有来往。 第201章 余笙!谢舜! 前院,客堂。 一看见陈瑶带着女儿过来,戚氏先一步上前行了礼:“见过公主,夫人。” 孟夫人也立刻行了礼。 陈瑶有诰命在身,是一品夫人。 两人虽然身份也不俗,公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没有诰命。 戚氏说:“姐姐,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劳烦公主做这些事情,你看元朗……” 荣元朗,也是荣国侯府的长孙,孟夫人的儿子,十三岁了。 此时,他坐在那里一脸的痴痴傻傻,哈喇子直往下流,自己也不知道擦。 一看就不正常,陈瑶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她请两位夫人坐下来,孟夫人拿起帕子拭了眼泪,道:“前些天陛下点了几个孩子,让入宫做太子的陪读,我们家元朗就去了,但这太子养了一窝的蛇……” 闲暇之余,太子谢舜就把蛇召唤出来了。 一群半大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敢玩蛇。 这一天,有条蛇突然就不受控制了,元朗当时就被那蛇卷了起来,大概是吓住了,那天回家后就很不对劲了。 这事已经过去七天了,因为一直不见好转,荣国侯也请过道士作法,皇帝同意后还入宫招魂了,都没能把元朗的丢的魂招回来。 戚氏知道这事后,就给孟夫人出了个主意,让她把孩子带到镇国公主面前给看一看。 戚氏的女儿刑檬当初也被鬼缠身过,都被余笙救了,她觉得余笙一定也可以救元朗,就带着一起来了。 孟夫人自然是刻不容缓的就带着长子过来了。 陈瑶了解过后问余笙:“笙笙,你可看出什么没有?” 余笙看出来了,“丢了个生魂,把生魂找回来就好了。” 孟夫人一听她一眼看出来自家长子丢了魂,再联想到旁人都说她是神明转世,觉得长子这下子应该是真有希望了,立刻就要跪下来,被陈瑶一把抓住,没让她跪。 因为孩子都在三省班读书,这些个夫人就常常设宴,互相款待,陈瑶和孟夫人也算是好友了。 孟夫人道:“求公主救救元朗。” 余笙:“窝这就去宫里把他的魂找回来,你们等着吧。” 说完话,她捏了个瞬移符去宫里找谢舜了。 下午的时间,谢舜正在尚书殿读书,余笙来到宫里后打听了一圈。 她是镇国公主,宫里无人不识,对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先去了东宫,没见着人,宫女说他在尚书殿。 尚书殿她熟,当初泠泠锅锅就在那里读书,余笙就又捏着瞬移符过去了。 正在尚书殿读书的学生:“……” 在尚书殿读书的除了太子谢舜,还有清平王谢润。 虽然给他封了王,他到底才九岁,也没给他单独立府。 除此外还有一些大臣家的孩子。 刚被提拔上来的周大人家的儿子周翊也在这儿。 之所以会有大臣家的孩子在这陪读,是谢舜和父皇说:“儿臣想要几个人陪读,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就问他道:“你想谁陪读?” “周大人的儿子周翊,荣国侯的长孙元朗,如果父皇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再安排几个。” 皇帝颔首,道:“万宁侯的儿子万文宣。” 这都是他登基时极力拥护他的人。 最后又加了个陈老的孙子陈默,也就是余笙的表哥。 让他们的孙子跟着太子读书,这些大臣只会更忠心。 且说,当余笙凭空出现在尚书殿,直接把正在教学的陈老和几个学生都吓一跳。 余笙说:“外祖父,你们继续,我来把元朗的生魂带回就走。” 说完话,他径直走到太子谢舜的身边的那张空着的桌子前。 因为元朗的生魂就坐在这张桌前。 她其实也不认识元朗,但看他长得的他的弟弟元宁有些相似,就猜着应该是他了。 元宁是她三省班的学生。 为了确认他的身份,余笙还是问了一声:“你是不是叫元朗。” 全班:“……” 元朗看着她,下意识的点点头,生魂离开身体后,他也没有多少意识。 “本来以为找你要费点功夫,没想到你的生魂就在这儿,那窝就带你走了。” 她拿了个瓶子出来,把他一抓,塞到瓶子里了。 正待要走,谢舜猛然站起来问:“公主,你拿到元朗的魂了?” “嗯。” “你现在要带元朗的魂去哪儿?” “去窝家,元朗还在府上等着窝呢。” “公主能否带我去看看元朗?” “行吧,把眼睛闭上。” 谢舜闭了闭眼,余笙抓住他的手臂说:“外祖父,你们继续,窝走了。” 瞬间,她又消失在了尚书殿。 且不说尚书殿的人如何惊奇。 再睁开眼时,太子谢舜已跟着余笙来到了客堂。 几个妇道人家一看太子过来了,都忙起身行礼,谢舜:“免礼,本宫来看看元朗。” 余笙拿出元朗的生魂道:“去吧,回你身体里。” 抬手一挥,元朗的生魂就被打入他体内了。 本正坐在一旁流哈喇子的元朗回魂之后渐渐清醒过来,谢舜走到他面前唤他:“元朗,你可还好?” 元朗看着他,又看看身边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喃喃道声:“太子,殿下。” 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一只大蟒蛇突然就冲他过来,把他的腰身缠住,有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看他还能认出自己,就知他已回魂了。 谢舜道:“你醒来就好,那条蛇已经死了,没事了。” 孟夫人这时忙拿了帕子出来,给儿子擦了一下他并不知道的哈喇子,道:“是镇国公主把你的生魂找回来了,元朗,快谢谢公主。” 元朗看向余笙,起身,行了一礼。 “谢谢公主。”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因为丢了生魂而傻了。 其实挺懵的。 谢舜说:“公主也请受本宫一拜。” 拜过后他又说:“元朗丢了生魂全因本宫而起,公主不仅是元朗的恩人,也是本宫的恩人。” 余笙忙道:“不算恩人不算恩人,窝救人是要收银子的,给了银子就两不相欠了。” 她倒是诚实得很,谢舜问道:“不知公主需要收多少银子,回头本宫就把银子送到府上。” 孟夫人忙说:“臣妇已带了银子。” 早就知道镇国公主最喜欢什么了,她已准备了一荷包的金豆子,忙双手奉上了。 余笙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眼睛眯成了月牙,“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窝。” 孟夫人心说还是不要有事的好。 第202章 去找谢泠道个别 对于大家的话元朗甚是莫名,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儿子恢复正常了,孟夫人也高兴起来,笑道:“你这孩子,全都不记得了啊?” 谢舜道:“你被蛇吓得丢了一魂,傻了好几天。” 元朗:“……” 孟夫人笑道:“多亏了公主,之前请了道士去宫里找你的魂,没找到。还是公主去了一趟宫里把你丢的魂找回来了。” 明白真相的元朗顿时面红耳赤。 他竟被吓得魂都丢了。 谢舜道:“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尚书殿。” 元朗应下。 谢舜又对余笙道:“公主可否随我回宫一趟?”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把他送回了尚书殿。 尚书殿的学生这会正休息,一看到两人又回来了后都忙围了过来。 谢润问:“怎么样?元朗好了吗?” 谢舜道:“公主出马,自然没有办不成的事,公主,你随我去趟东宫可好?” “行。”余笙就又把他送回东宫了。 这谢舜真懒,回个东宫还要她用瞬移符送。 回到东宫的谢舜道:“公主,你等我一下。” 余笙见他走了,也就坐在殿里等了。 东宫的宫女立马送了茶水过来。 余笙不渴,没用。 片时,谢舜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打开,里面有着各样漂亮的珍珠玛瑙翡翠。 “给公主的,是我的谢礼。” “不是给过了吗?”她虽然很喜欢他手里这些漂亮的首饰,可已收过金豆子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收一份。 “不一样的,这是我的心意,还望公主收下。” 余笙有些纠结,道:“窝觉得窝也不能白收。” 她一边收了下来,一个一个的往自己空间塞,一边说:“窝也送你个空间符吧,你把你的宝贝收藏在空间里,随身携带就更方便了。” 等把珠宝收完,她也拿出了个空间符,告诉他如何使用。 谢舜收下了,道:“公主这空间符价值连城。” “你不用再给窝银子了。” 余笙真的觉得自己收的够多了,她修道之人,忌贪。 不能太贪了。 “那我请公主用个晚膳可好?” “这个可以。” 余笙欣然答应了,太子就让宫女准备御膳,正在这时,皇帝那边伺候的公公过来了传话说:“陛下听闻公主来了,请公主过去用个晚膳。” 余笙纠结:“可窝已经答应要在太子这里用御膳了,你回去告诉皇帝让他不用为窝准备御膳了,等窝吃过饭,再去看他。” 来传旨的公公还是之前伺候先帝的范公公:“……” 孩子天真无邪,说话不知道婉转。 谢舜:“公主,不如这样,咱们今晚一起去父皇那边用膳?” “也好。”她其实在哪里用膳都一样,只是先答应了谢舜了,才不好当着他的面出尔反尔。 范公公得了话后就去禀报了,谢舜又道:“公主,你先去一步,我更衣后就来。” 余笙也就去了。 来到无极殿,皇帝谢湛听到禀报后立刻迎了出来,道:“公主请这边坐。” 余笙坐了下来,宫女如鱼贯而出,各色宫中御膳都摆了上来。 皇帝谢湛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说:“听闻公主把元朗的魂找了回来。” 余笙‘嗯’了一声,道:“可以开吃了吧?” “可以可以。”就算是神明转世,到底还是个孩子,满眼都是吃。 余笙敞开了肚子开吃。 谢湛看着她吃得这么香甜,竟也觉得饥饿起来了,摆了摆手,让伺候的太监都退了下去,他拿起筷子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等余笙又吃又喝个差不多的时候,谢湛道:“如今朕也已登基,以公主之远见,咱们太渊近年来可天下太平五谷丰收?” 余笙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子说:“窝又不是神仙窝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 【虽然这个缺德玩意到处和人说窝是司法天神转世,只要窝不承认别人就没办法,一旦承认了,都来找窝干有违天道的事情怎么办。】 能听见她心声的谢湛:“……” 没想到自己在天神眼里竟成了缺德玩意了。 他那么说还不是为了让大家更尊敬她,莫因为她年幼而小瞧了她。 【皇帝祖父活着的时候,窝已赐福太渊,太渊自然会风调雨顺,五谷丰收。至于天下太平与否,这哪是你不想干架,别人就不干你。】 思及此处,余笙说:“你不用害怕,窝会保护太渊的,有人敢来找咱麻烦,咱打出去就是了。 至于吃吃喝喝这种事情,你放心吧,太渊会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有她这话谢湛就放心了。 前几天华兰菁又和他透露说,太渊前方战事吃紧,而且断定说谢泠会请缨出战,就是后面朝廷粮草供应不上,谢泠在边境名望甚高。 这些天机华兰菁能都窥探到,他猜想神明转世的镇国公主一定也知道,就想听听她怎么说。 听完余笙的心声后谢湛突然意识到,华兰菁虽然有窥得到天机的能力,可她处处说出来其实是在有违天道。 华兰菁告诉他这些,无非是想取得他的信任,靠他谋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这大概就是神明与凡人的区别。 神明不需要从他这里获取任何利益,就不愿意在他面前泄露天机,好在他是真命天子,竟然拥有了旁人所不能拥有的读心床,窥得神明的心声。 这么算下来,他也是在无形中得了一些天机。 吃饱喝足的余笙突然看到谢舜过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余笙:“……” 【御膳实在太好吃了,好吃得把太子都忘记了。】 本该等太子过来一起用膳,可皇帝没说等他,她被美食一吸引,也忘记了。 皇帝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你来得正好,快坐下一起用膳吧。” 之前范公公去传话回来也告诉过他了,说太子和公主会一起过来用御膳,也是他讨好公主心切,想要从她心声里套些话,就把太子给忘记了。 谢舜也就坐了下来,继续用膳,皇帝就坐在一旁和他说话,“最近边境又不太平了,被北皇一再侵犯,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太子对这事有何看法?” 谢舜放下手里的筷子道:“能让百姓苦不堪言,说明边境已经防不住了,不如父皇从王都再派一员猛将前去镇压,儿臣不才,愿意随军出战。” 他培养的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可他才十一岁,谢湛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他跟随军队一起出战。 “你在宫里好好学习吧,这事朕自有定夺。” 余笙听着这话心里了叹了口气。 【泠泠锅锅要去边境了。】 【窝得去看看泠泠锅锅了,好好和他道别。】 谢湛:“……”公主果然也能预知此事,只是公主不说。 想到这儿的余笙说:“皇帝,太子,窝要回家了,你们继续吃吧,不用送窝了。”说完话,她捏着自己的瞬移符走了,去了沧澜王府。 第203章 谢泠出战 余笙瞬移到沧澜王府的客堂时,谢泠还没有回来。 主子不在,客堂便没有人。 吃饱喝足的余笙实在有点撑了,索性去了一旁的软榻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 撑着宝宝了。 都怪御膳太好吃。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泠从军营回来了,他没有来客堂,直接去了寝屋那边,脱了甲胄,奴才准备热水,他沐浴。 等余笙睁开眼的时候,天已黑了。 睡了一觉后,果然舒服多了,她迈着小短腿往外走,喊了一个护卫问谢泠回来没有。 护卫说回来了,在寝屋。 余笙转身去找人。 已沐浴过的谢泠正在寝屋坐着,听到外面有奴才喊:“公主。” 片时,就见余笙进来了。 “泠泠锅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窝在前面客堂等你好一会儿,都等睡着了。” 要不是她醒了过来,看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来过了。 谢泠道:“下次再来找我,可以直接寝屋等我。” 他从军营回来后通常会来这边沐浴,等用过了膳,休息好了,才会到客堂转一转。 余笙心里叹气。 【也不用等下次了,窝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道个别,你马上就要去边境了。】 想到这里,她拿出自己的符说:“泠泠锅锅,窝就是来送你几个东西的,这是个平安符,你要放在身上,保你平安。” “这个护身符也要带着。” “这个是定身符,不需要灵力就可以使用,万一遇着打不过的坏人,你给他使个定身符。” “我再给你多画一些定身符带在身上吧。” 这点定身符不够用,她实在不放心泠泠锅锅。 她坐了下来,从空间里拿出朱砂符笔黄纸开始画了起来。 她简直像个小母亲一样充满了担忧,不放心。 谢泠看着她说:“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余笙:“我会努力修炼,争取可以一日千里。”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知道,想达到一日千里是不太可能了。 【这个世界灵力稀薄,不是努力就可以提高修为的,若非窝是神明转世,神力没有被完全洗去,怎么修炼也是没用的。一如几位师父,再努力也只能活到两百来岁。】 “笙笙,可以了,不用画了。” 谢泠突然抽出她的符笔,道:“这些符纸够了,如果这些符纸都不够保我的命,画再多也是不够的。” 本身就是实力不够。 带兵打仗,面对千军万马,不是靠几张符纸就能把人都解决了。 余笙给他符纸,也就是想求个心安罢了。 他知道谢泠一生命运多舛,他其实也才十二岁,只比太子大一岁而已。 出身不同,命运不同。 知道谢泠的话也有道理,她也就不画了。 谢泠又问她:“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窝从宫里回来的,吃得可饱了,窝和你说个好玩的,元朗被太子的蛇吓得魂都出来了。” 说起别的事情,她小嘴又叭叭起来,把将要离别的不舍给忘记了。 她正说得起劲,谢泠突然问她说:“余笙,如果我很多年都回不来,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不会不会。” “你早晚会回来的。” 到底是个小孩子,完全没从谢泠的话里听出任何漏洞。 丝毫没疑惑他怎么知道会很多年回不来? “我走了之后,你要常来王府里看看,坐坐。如果你不常来这里看看,我又不在府里,这些奴才一看王府没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偷偷把府里的东西都我搬空了。 等我回来之时,只有一个空壳了。” “放心吧,窝一定会帮你看好你的家。” 谢泠纠正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笙笙,你要记住,这也是你的家。” “窝知道窝知道,窝会看好窝的家。” 谢泠抬手摸摸她的发顶,“等我回来之时,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我恐怕都认不得你了,你坐着不要动……” 他起身把笔墨拿了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画一个你,留个记念吧。” 这个好,余笙捧着脸蛋看他作画。 还别说,人家还挺有作画的天赋,几笔就勾勒出她的轮廓。 一会儿功夫,就把她惟妙惟肖的样子画出来了。 余笙捧着自己的画左右看了看,“窝喜欢,泠泠锅锅,窝拿回家给娘亲看看,让娘亲给窝表起来。” “等等。”谢泠忙从她手里抽出画像说:“这是我留给自己的。” 余笙诧异,教育他:“你一个男子留小女子的画像,不成体统。” 她常听嫂嫂的故事,现在懂得可多了。 互相爱慕的人,才会留下对方的画像。 谢泠知道又受郡主的熏陶,懂得越来越多了,便问她:“那你的画像谁能留下?” 余笙摇头,这问题太深了,她也没想过。 反正她要走了,拿回画像,捏了瞬移符就跑了。 跑就跑吧,谢泠执了笔,再画一个不就是了。 他就是想把她儿时的样子保存一个。 翌日 早朝。 又有折子呈了上来,还是说边境之事。 皇帝谢湛就和百官说:“最近边境百姓被北皇小野人骚扰得厉害,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这帮野人还以为咱们太渊生性懦弱,可欺,只会越发猖狂。 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去边境镇压北皇那帮小野人,让他们看一看太渊的实力。” 这话一出,朝堂静默一片。 太渊至少二十年没打过仗了。 “安西将军?” 一听皇帝叫上自己了,安西将军哼唧着走出来说:“陛下,老臣前几些摔了一脚,这腰到现在还疼着,恐怕不能为皇上分忧了。” 实在也是他年纪大了,都六十岁了,真的打不了仗了。 若搁在三十年前,他二话不说提刀就上。 他也年轻过,英勇过,属于他的辉煌已经过去了,可年轻一辈都没参与过打仗,在王都带带兵不舒坦吗。 朝堂又寂静了一会儿,皇帝又问了几个武将,个个有理由不去,气得谢湛一拍桌子,“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日,朝廷养的都是一帮饭桶吗?” 谢泠这才说:“臣请出战。” “不行,你才多大啊,太渊又不是没人了,朕怎么能让你一个半大孩子去边境,你安心在王都待着。”皇帝断然拒绝。 虽然从余笙的心声里和华兰菁的异像里知道谢泠会出战,且成为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可他到底才十二岁,太过痛快的答应让他出战,怎么看都像是派他送死。 表面上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全了。 第204章 宝宝心声被听了! 百官则想:半大孩子? 九皇子虽然看着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论实力,多少年成年男子也不如他。 从他在宫变中斩杀两位皇兄起,就没人把他当孩子看待了。 再则,若沧澜王都不出战,便没人敢战了。 那帮野人可不是好招惹的。 谢泠果然也坚持道:“不管臣才几岁,身为沧澜王,都有守护太渊的责任,臣请出战,请陛下答应。” 说了这话,他往地上一跪,以表坚决之心。 谢湛也就不再继续推辞了,准了他的请战,并给他一万兵马。 等退了朝,谢泠去军营数点兵马,华群玉也在这一万人之中。 近处的人给了两天的假,今天可以回家,明天返回军营。 华群玉午时就策马回家了。 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从书院回来的余笙和花容。 “二锅锅。”余笙一眼认出是自己在军营的二哥哥回来了,撒丫子就跑了过去。 华群玉一把就给抱了起来,“哟,妹妹又圆润了不少。” 知道圆润就是胖,小余笙轻哼一声:“二锅锅讨厌。” 华群玉觉得被她讨厌也是高兴的,笑了起来。 随着华群玉回来,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梧桐院,陈瑶迎了出来。 跟着一起回府的华兰菁如同隐形人一般,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进了屋。 陈瑶亲手帮着解了儿子身上的披风,寒冬天的他一路策马回来,脸都冻得红扑扑的。 奴婢也忙把手炉拿来,让华群玉捂着。 好一段时间没看见二哥哥了,余笙也是想念的,这会也不往娘亲怀里靠了,直接依着二哥哥坐了。 陈瑶问道:“是放假了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没有放假,这次回来就是和你们说一声,我要和沧澜王去边境了。” “啊?”陈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事她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儿子是在军营没错,可他才十四啊,还是个新兵蛋子,怎么也得历练个几年吧? 陈瑶忙问:“群玉啊,这事不是上头勉强的吧?要不我去给沧澜王打声招呼,让你不要去了。” “是我想去的,娘,我想去见识见识。” “你再磨练几年吧?你这才多大啊!” “沧澜王比儿子还小呢。” 陈瑶:“……” 眼见娘亲面色淡了下来,有些犯愁了,余笙忙安慰道:“娘亲,不要担心,二锅锅是去挣军功,二锅锅不会有事,二锅锅窝一会送你一些保命符。” “谢谢妹妹。” 余笙用过饭后就开始给二哥哥画符了。 陈瑶坐在一旁叹气。 虽然女儿说群玉不会有事,可儿行千里母岂能不担忧啊! 这又是上战场,刀剑无眼的。 “娘亲,不要叹气,二锅锅是去建功立业了,要开心,你要实在不放心,笙笙陪二锅锅一起去。” “不行。”陈瑶被这话吓住了,声音都提高了,也把余笙吓了一跳。 陈瑶放软了声音,道:“笙笙啊,你可不能有去的想法啊?你真要跟着他们去了,你娘我得夜夜失眠,以泪洗面,你舍得离开你娘亲吗?” 瞧把娘亲可怜的,余笙忙道:“窝不去窝不去,窝舍不得离开娘亲。” 稳住了女儿后陈瑶这才放下心来,又道:“笙笙啊,你回头和沧澜王说一声,让他别派你二哥哥去危险的地方。” “窝会说的。” 华群玉:“还是别说了,他不一定会听。” 沧澜王来军营的这两个月,对他和其他人一视同仁,可没因为他是余笙的二哥就少让他挨点训,反而对他要求更高了。 到了晚上,华拂风从书院回来了,一进府就听余管家告诉他说二公子从军营回来了,还说他准备跟沧澜王一起去边境打北皇的野人。 北皇人在太渊人眼里就是又野蛮又不讲理的,所以被太渊人骂成野人。 拂风便找了过去。 华群玉这会已从母亲那边离开,回自己院子里沐浴一番后就坐下来歇了一会儿。 沧澜王来军营的两个月,对他们这些人进行了一番魔鬼训练,累是自然累的,但确实也让他们大有长进。 听下面的小厮来禀报说大哥来了,华群玉一跃而起,走了出来道:“大哥你回来得正好。” 华拂风:“你回来得也正是时候。” 知他已知自己要跟随沧澜王出战的事情,华群玉忙道:“大哥,你得帮我哄哄娘,她闷闷不乐一下午了。” “你第一次离家,去这么远的地方,她愁闷就对了,放心吧,过几天她就好了。” “说得是,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个家就辛苦大哥了。” 兄弟俩聊了一会儿,又一起去了梧桐院,陪母亲一起用了晚膳。 用过晚膳都没有急着离开,又都围在火炉坐了一会儿,余笙和花容烤起了红薯,两人到底是年幼,不知离别的愁,还都玩得不亦乐乎。 陈瑶问道:“那边的气候怎么样?有咱们这边冷吗?” 华拂风:“只会更冷。” “你明天晚点走,我明天就让人去置办一些被褥棉袄,你一块带到军营里去。” 今天只顾焦虑了,这要紧的事没想起来办。 “今年收成不错,再带些粮草过去,妹妹不是有空间符吗?笙笙再给画个大的空间符,全一块放进去。” 余笙立刻表示:“这个窝会,窝这就画。” 她跑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了下来,拿出符笔朱砂和黄纸,一口气画了好几个空间符后,传声筒响了。 是泠泠锅锅呼叫她。 谢泠说:“余笙,我有话和你说,我在客堂等你。” 没待她说什么,对方就给断了线。 余笙收了传声筒,拿着画好的符道:“二锅锅,全是空间符,给你。” 华群玉接了,“谢谢妹妹,有了空间符这往后运行粮草就更方便了。” 余笙又道:“泠泠锅锅找窝说话,窝去去就来。” “窝给泠泠锅锅带个红薯吧。” 她挑了一个大的后瞬移走了。 来到沧澜王府的客堂。 “泠泠锅锅,窝给你带了烤红薯,可甜了。” 她把红薯捧到他跟前,谢泠接了过来,“还烫着呢。”但这玩意就要趁热吃,他剥了皮,吃了一口。 “泠泠锅锅,窝二哥哥也要跟你一起出战,你可不要派他去危险的地方。” 这是娘亲交给她的任务,话她带到了。 谢泠:“放心吧,我会保护他,你若实在不放心,就劝他不要去了。” “不行,二锅锅要去。” 挣军功。 做将军。 谢泠一边吃着她送来的红薯,一边和她闲聊道:“余笙,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你能不能解答。” “窝能。”她必须能啊! 小奶音斩钉截铁的。 谢泠便道:“身为司法天神的你,是不是转世的时候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怎么那么多人能听见你的心声?” 他都是要离开的人了,这事必须告诉她。 第205章 余笙送粮草 余笙诧异:“听见窝的心声?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论你心里想什么,别人都能听见。比如我,还有当今天皇帝,你外祖父,你娘亲,你师兄流觞,你大哥拂风——” 余笙:“……” “可能还有更多人。” “不可能!”小奶音依旧斩钉截铁。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小余笙在心里憋出一句:“泠泠锅锅是王八蛋。” 谢泠:“……” “那你说说,窝刚才心里想了什么?”她得意极了。 谢泠:“骂我——” 余笙追问:“骂什么了?” 谢泠便点着她的额头说:“王八蛋。” “这个不算……” 不是她想耍赖,她觉得这个问题没难度。 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出了问题,竟然心里想什么人家都知道。 他又试了谢泠几个高难度的问题,背了一首诗,谢泠也猜了来了。 余笙:“……” 【完了完了完了。】 【那窝以后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吗?】 小孩子气得抓心挠肺。 谢泠把人捞起来,搁在了自己腿上道:“这个问题不解决,你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的确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在陛下面前,你得控制你自己,不要多想。” “窝生气了。” 小家伙气呼呼,这会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小手往怀里一揣。 谢泠忍俊不禁。 “这个问题迟早有一天你会解决了,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我相信你。在这期间,你注意一下就好了,别生气了,都快把自己气成小青蛙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窝?” “我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想着这个秘密我若不告诉你,恐怕没人会舍得告诉你。毕竟,大家都想听听你心里每天在想什么。” 小余笙气呼呼:“都是偷——窥——狂。” 这么骂也没错,偷窥她的心声也是偷窥。 谢泠继续哄她:“余笙,你得保守秘密,不能把你泠泠锅锅出卖了。” 她也就大度的说:“虽然你也是偷窥狂,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就不与你计较了。” 谢泠:“我错了。” 余笙轻哼一声,把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塞在他手里说:“这里全是窝存的银钱,你拿着用吧。” “不行。”谢泠又塞到她手里了。 “窝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窝答应过皇帝祖父要保护太渊的,你去带兵打仗,少不了需要很多粮草,这些是让你用来买粮草的。” “另外,这个传声筒大概传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你可能就联络不上我了。 但等我修为再提高一些,窝就去找你,帮你一起把坏人打跑,窝也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害怕,窝不让坏人欺负你。”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温暖。 温暖了阳光。 温暖了四季。 “余笙,我答应你,我也保护太渊,保护你所保护的。” 照她的想法,她都想跟着一起去了,可娘亲会因为她离开以泪洗面,夜不能眠,这想法还是歇了。 提升修为一日千里,是最好的办法。 余笙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又回去了。 翌日 陈瑶派奴婢立刻去置办冬天需用的棉衣棉被以及粮食。 一大早上,奴婢们都忙碌起来。 余笙来到三省班后,也开始置办这事。 她往讲坛上一站,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到她身上来了。 余笙说:“窝二锅锅要跟着泠泠锅锅一起去边境打坏人了,会需要很多粮草,窝再每人发你们一个空间符,你们现在就回家,把这事置办了。 记住了,今天必须把这事办完,空间尽量要塞满了,办完这事的人,我就送你们一个增寿符。” 增寿符,顾名思义就是能延长生命,虽然他们觉得自己还不需要增寿,但掌德的符他们想要。 她这话一落安臣第一个跑上来领了,“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学生也都跑过来各领一个空间符,谢嫣然和谢凤仪、谢宁也要领,余笙没给他们,理由是:“给你们空间符,你们也弄不到粮草,你们就不用领了。” 领了空间符的人直接被余笙放行了,课都没上,全跑回家了。 当教学的徐夫子一看学生全都没了,问明原因后,不但没生气,还跑去找了山长。 山长觉得这是好事,立刻组织全校师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书院全体师生放一天假,全都回家准备粮草,今天统一送到镇国公主府上,再由公主府上统一送到沧澜王的军营。 士兵前线打仗,他们后面出力,要让打仗的士兵无粮草之忧。 这厢,谢嫣然也回宫就去找父皇哭诉了。 她真的很委屈,全班学生都有空间符,就他们三个没有。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皇帝谢湛直接派了个人去书院打探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探子回来后,听完真相的谢湛道:“公主说得也不无道理,人家那空间符是用来装粮草的,给你们也是浪费了。” 本来在华兰菁的预知中,谢泠打仗期间粮草是不够用的。 现在看来,镇国公主已经化解了缺少粮草的危机了。 谢嫣然哭诉道:“父皇你不是有粮草吗?” 谢宁说:“镇国公主说只要给了粮草,就可以得着一张增寿符。” 谢湛:“……” 镇国公主可真是阔气,这么富贵的东西随便就送人了。 他也想看看这增寿符是什么,索性就全了女儿的心意。 这一天,三省班这帮官三代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粮草筹齐了。 各家祖父直接领着孙子登门了。 实不相瞒,大家都眼馋这增寿符。 哪个不想多活几年。 侯府这边早有准备,哪家给了粮草,管家坐下来登记一下名字。 余笙也准备好了增寿符,挨个发给大家说:“这张增寿符可增一年的寿命。” 之前她灵力有限,最多只能画出增寿半年的符。 如今,她已可以轻轻松松画出增寿一年的符了。 谢嫣然到了下午也亲自把粮草送了过来,余笙便送了她一张增寿符。 谢嫣然说:“我不想要增寿符,你能给我换一个空间符吗?” 余笙就和她换了个空间符。 正在宫里等着她增寿符的谢湛得知她用增寿符换了个空间符后:“……” 第一次觉得他养的这个女儿有点蠢。 谢嫣然可高兴了,把自己的宝贝都往空间里塞。 第206章 特别的厚颜无耻 镇国公主筹备粮草这事沸沸扬扬,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太子谢舜和谢润也知道了。 午后,三兄妹坐在一起,两人看着妹妹炫耀空间符,炫得人心里都痒痒的。 谢润说:“我也给公主送些粮草吧。” 谢舜:“一起去吧。” 出门的时候两人让下面的奴才出宫准备粮草,就是一些军需用品。 粮草、棉衣、棉被。 今天可粮店也都热闹极了,供不应求。 就算不是云山书院的学生,听闻镇国公主在组织粮草这事后,有的人也自发的加入了这个活动中。 直到傍晚,华安侯府门前也没有安静下来过。 人来人往。 也有不少凑过来看热闹的。 除了三省班之外的人,其他来送粮草的也都得到了镇国公主的一个平安符,或者小小的空间符。 跟着回到侯府的华兰菁看着这一切,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照着剧本,沧澜王在外打仗也是要吃不少苦头的,粮草短缺,朝廷不能及时供应—— 如今看来,这些潜在的难题都被她提前一步化解了。 想来这余笙也是和她一样,提前知道了剧情,所以才提前做足了准备。 华云初这一天也带着女儿过来了,亲自把粮草送了过来。 他们没有空间符,所以拉了满满几辆车。 诚意满满。 余笙表示很开心,就送了小姑姑和表姐空间符。 华云初谢过她,本想去找嫂嫂说说句,没想到客堂坐了一堆贵夫人,大多都是三省班余笙同窗的家长。 趁着送粮草的机会,大家又坐下来唠了好一会儿。 太子谢舜和清平王谢润这时候也带着人马来了。 谢舜和余笙说:“听闻公主需要粮草,这是我们的一些心意。” 余笙对家仆吩咐道:“太子和清平王的粮草,登记一下。” 但凡送粮草的人,都会有符相送,余笙就送了他们空间符,太子想要一个增寿符,余笙就多送了他一道符。 终于也拿到空间符的谢润当场把符贴在了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心里别提多美了。 谢舜道:“公主的符胜过千金,谢了。” 谢润夸赞道:“镇国公主真是人美心善,太渊有公主守护,是太渊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谢舜看他一眼,那眼神仿若在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拍马屁。 余笙果然被拍得很高兴。 在书院待了一天的拂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家门口真是热闹极了。 “夫君,夫君回来了。”郡主迎了上来,满心满眼都是他。 最近天冷了,她便没去送午膳了,拂风人在书院一天,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问了她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忙把余笙筹备粮草的事情说了,了然于心的拂风与有荣焉。 妹妹这么小就知道发动书院的人一起筹备粮草了,当真是心怀天下。 收获满满的余笙最后拎着粮草去了沧澜王府时已是傍晚。 谢泠已在府上了。 刚刚沐浴过后的小少年,头发还散开着,遮盖住了他精致的半边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余笙把手里的荷包往他面前一递:“泠泠锅锅,这是为你筹备的粮草。” 谢泠:“……”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接过她递来的荷包,打开看了看,从里面掏出一个荷包。 余笙解释道:“粮草全在荷包里装着,都是同窗筹备的。” 谢泠手握着荷包,小小的荷包在手里顿时有了千斤重。 他抬手握住她小小的膀臂又郑重的说:“余笙,我一定会守护好太渊,不辜负你的期望。” “窝相信你,窝就先回去了。” 忙了一天,她累了,想回家歇着了。 谢泠应声:“好。” 余笙就又捏着瞬移符回府了。 翌日,余笙照常上学。 百官照常上朝,谢泠也在朝中。 就是今天上朝的气氛有些热闹,先是方阁老说:“陛下,老臣听闻昨天镇国公主发动同窗筹备粮草,这究竟筹备了多少粮草,这筹备的粮草有没有全部送到军营?可有报备,可有人监管?” 这话说得,似乎在质疑镇国公主会借着筹备粮草之名行贪污之事般。 西安将军第一个就不愿意了。 “方阁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余御史:“方阁老,这百官谁都可以被质疑,只有镇国公主不可以被质疑。” 刑部尚书刑大人:“余大人说得是,镇国公主乃天神转世,为守护太渊而存在,方阁老还是要慎言啊!” 方阁老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皇帝的岳父,也是他刚提拔上来的新贵。 皇帝还没说什么,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怼了起来。 方阁老气得脸色铁青,可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能说:“诸位大人莫急,老臣并没有别的意思,大家同朝为官,你们这么针对老臣不是让陛下难做吗?” 到底是皇帝刚的岳父,大家也就噤了声。 打狗还要看主人。 皇帝谢湛这才道:“朕听闻你们送了粮草后,都从镇国公主那里得了一个增寿符?” 得了增寿符的都附和:“确有此事。” “递上来给朕瞧瞧。” 大家突然就沉默了。 递上去给你瞧瞧,万一你看中了,不给了咋办? 安西将军机智的说:“启禀陛下,老臣的增寿符昨天就用上了。” 其他人也都这样说。 谢湛:“……” 还是陈阁老上道,他上前把自己的增寿符呈了上去。 谢湛拿过这符左右看了看,出自镇国公主的符与其他人的符确实不一样,符纸上的字都闪着金光。 他顺手往自己胸口一贴时,顿时感受到好像有什么能量进自己身体里了。 百官:“……” “朕试试看看有什么特别。” 就特别的厚颜无耻。 他拿下符再看,上面的画的符已经不见了,连同金光都不见了。 “朕试过了,这符确实很特别,还是陈阁老留着用吧,毕竟你年纪大了。” 他抬了抬手,一旁的范公公就又把符拿了过来,还给陈阁老了。 陈阁老双手接过说:“老臣谢陛下挂念。” 百官:“……” 大家都觉得这皇帝太狗了,但没一个人敢说你明明已经用过了。 幸好刚才大家都机智,不然这些符全都落到皇帝手里了。 而且,在这之前,太子谢舜已献给皇帝一张增寿符。 第207章 余笙:你干脆报我名字得了 且说,沧澜王谢泠带着军队离开的这天下午是个大雪飘零的日子。 余笙坐在筑玉阁的屋顶上,看着白茫茫的大雪,叹气。 这不是给泠泠锅锅找麻烦吗? 寒冬的季节出行在外本来就够冷的了,现在又来了个雪上加霜。 “以吾之名,以吾之血,风住,雪停。” 上古之神即使道成肉身,来到这凡间,她的名字依旧有权柄有能力,她的血一发出,天地万物日月星辰都要听其号令。 风瞬间静了,雪也瞬间停了。 她虽能调动风云,可灵力受限,依旧令她无法有更大的突破。 甚至没办法修复自己身体里出现的一些问题。 比如有人能听见她的心声。 “余笙妹妹,余笙妹妹。”华兰菁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现在每天都回侯府,刻意讨好每一个人。 余笙就从楼顶上飘然而落,华兰菁看着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不就是修为高一些吗? “余笙妹妹,咱们堆雪人吧。” 她知道小孩子都喜欢这个,余笙再厉害也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特别喜欢玩的小孩子。 余笙看着她说:“不要在窝身上白费力气了,窝不想和你做朋友。” 华兰菁看着她小脸冷漠,突然就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余笙也是知道一切的剧情,那从余笙的角度来看,她这个女主角就是个夺走他们一切的恶人。 猛然,华兰菁跪了下来,道:“余笙妹妹,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坦白,但一直不知从何说起,又怕我说了你也不相信。 如果你真的是神明转世,你是不是也能算出来我已不是原来的华兰菁了?” 余笙自然是算出来了,她也不在意。 华兰菁见她面上毫不惊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索性就又道:“我来自两千年后,我本来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看网文刷刷手机,可有一天,我就穿进我看的这本书里了。 余笙妹妹,包括你自己也是活在这本书里的,原本在这本书里你一出生就因为心脉不全而死了,你死了之后,你母亲也死了,后来你大哥和二哥也相继出事而死,我说的可对?” 余笙颔首,“对。” 华兰菁松口气,果然和她猜的一样,余笙是重生而来到这本书里的。 “余笙妹妹,你现在却活了下来,想来你也是在某种机缘下重生了,重生之后,你在道观里一心修炼,那天你从道观回来后刚好遇着你母亲阳寿尽,你就用丹药复活了夫人。” 她心里知道是借了陈姨娘三十年的寿命,她就聪明的不点破了。 余笙听她说不错,就由着她说到最后。 华兰菁道:“余笙妹妹,你看我都说对了,因为这就是一本书,我从头到尾都看过了,我们不过是活在别人写的一本书里,你和我本身没有任何仇恨。 也许等到有一天,我们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会从这本书里穿出去,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了。 实不相瞒,我的任务就是做清平王妃,余笙妹妹你的任务是什么,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完成。” “窝的任务是守护一切窝想守护的人。” 华兰菁了然,又道:“我不敢在妹妹面前耍花招,我承认这次回来确实是带着任务的,皇后娘娘命我一个月之内必须拿到可以令她容颜不老的丹药。 如果我拿不到,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妹妹若肯救我一回,我以后愿为妹妹做牛做马。” 余笙不为所动,“窝又不缺少牛马。” 华兰菁:”……“不是,没文化真可怕! “在你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但你可知,三千世界本身就是一本书,不论你在哪个时空,都逃脱不了因果循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窝观你心术不正,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言尽于此,她身形往上升。 华兰菁还跪在地上,抬头望她时,突然意识到,在华余笙面前,她好像尘埃。 而她仿若高不可攀的神明。 为什么这样对她?既然让她穿书,为什么不让她像余笙一样,也有这样的法术。 就因为她会一些法术,直接被皇帝奉为太渊的神明,甚至为她专门建造了殿宇供奉她。 简直岂有此理。 她一定会拆穿她的真面目,让世人知道她并非神明转世,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事之后,殿宇在年底竣工了。 竣工之后皇帝命百官连续三日沐浴更衣,朝见神明,以示庄重。 三日之后,皇帝带着御林军和皇后以及太子去了。 百官也带着家眷出来相迎,一起跟着皇帝进殿里朝拜神明。 场面好不热闹。 余笙这天也和全家一起来了。 对这个殿宇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宏伟庄严,红墙琉璃瓦,用心了。 殿宇上方司法天神四个大字磅礴有力。 殿宇内只有一尊神,还是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但还以不同形态雕刻在墙壁上。 有坐在龙椅上的,有站在皇宫里的。 还有威风凛凛以一人之力镇压诸王的画面,场面鲜血淋淋,却真实无比。 把宫变的画面雕刻到墙上,晋王是有他自己的用意,他希望自己的后人记住并且深信这个小孩子就是神明转世。 他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世世代代供奉这位神明。 他深信也只有神明才有这样的力量。 青云观的道士少吗?修炼了一辈子他们也达不到镇国公主如今的力量。 这分明就是神力。 皇帝先上了三炷香,认认真真的祈求:“司法天神在上,这是朕为你建的殿宇,即日起,朕必命子孙世世代代供奉你,也愿你世代庇佑太渊,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天下太平。” 皇帝刚说完这话,立在中间的神像忽然塌了。 百官:“……” 场面有些尴尬。 人群里有位穿着紫袍的中年道士走了出来,大声说:“不过是一缕冤魂借尸还魂罢了,机缘巧合学了一些法术,竟还真有人把她当成神明供奉,可笑啊! 看看,天道都看不下去了,碎了她的像,便是最好的证明。” 跟随皇帝旁边的方阁老道:“这人是谁?怎敢在此放肆。” “诸位莫慌,贫道近日云游到此,观天象,发现有亡灵机缘巧合下借尸还魂,寄生在了活人身上冒充神明,掐指一算,此物不除,恐怕太渊根基不稳。” 这话说得余笙就不爱听了,小奶音飘了过来:“你干脆直接报窝名字好了。” 第208章 余笙显神迹了 随着小奶音落下,就见余笙走了过来。 道士一看见她现身了,立刻抽出身上的桃木剑喝道:“孽畜,速速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否则,贫道就送你魂飞湮灭。” 说罢,他拿出一张符纸,绕着余笙作起了法。 方阁老立刻护住皇帝往后退。 百官:“……” 搞得像真的似的,大家一时之间都被唬住了,后面的人全都伸长了脖颈,要看个究竟。 余笙瞧了瞧围着她绕圈作法的道士,说:“身为道士,不一心向道,竟在外面坑蒙拐骗,既然你眼盲心瞎,吾便以司法天神的名誉诅咒你,从此你再看不见光明。” 她的话说完,这道士突然就感觉到眼前一黑,竟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眼,我的眼。” 他顿时大叫起来,手里的桃木剑也掉了下来。 “司法天神我有罪,我有罪。”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求饶。 百官:“……” 皇帝谢湛吩咐:“去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 太医机智的上前去检查,就见这道士的眼睛只剩白眼球了,几乎看不见黑眼珠子了。 “启禀陛下,他瞎了。” 陈阁老这时说:“陛下,他冒犯神明,他是被神明咒诅了。” 方阁老大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被神明诅咒的道士赶出去。” 立刻有侍卫过来赶人了。 陈阁老这时跪拜向余笙道:“神明果然降临在太渊了。” 百官亲眼看见她发了咒诅,咒诅立刻就变成真了,一个个又稀奇又惧怕,急忙都跪拜下来,安西将军高声喊:“镇国公主就是我太渊的神明,谁敢质疑。” 大家都这样说,有喊这个的有喊那个的,闹哄哄的。 余笙抬了抬手,说:“安静。” 小奶声虽不高,却震慑全场。 闹哄哄的声音立刻肃静下来了。 余笙又说:“你们拜窝为神明,你们拜的没错,吾就是天上人间最后一位上古神,吾在人间一日,就会庇护太渊一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被供奉起来了,也在人前显了神迹,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否认了。 如今她亲口承认了,大家都欢呼起来,大声喊着说:镇国公主万岁,镇国公主万万岁。 皇帝谢湛:“……” 方阁老这时道:“既然镇国公主就是神明转世,那想必身为神明的镇国公主定然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公主能让人立刻瞎了眼,那应该也能立刻给瞎子开眼,让哑巴说话吧?” 有人高声喊着:“这里有一个瞎子。” “快把人送过来。” 大家也想看看神明如何给瞎子开眼。 片时,就见有个瞎子被人牵着过来了。 这是一个常年在街上乞讨的瞎子,有四十多岁了,很多人都认识,有人喊着说这个人生来就是个瞎子。 他被领到余笙面前时方阁老说:“公主,你既然是神,你能再显个神迹医治他的眼睛吗?” 瞎子本来一脸的茫然,听见方阁老的话时不由得高兴起来,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神明在哪儿?我要能看见。” 余笙看了一眼这个又瘦又黑的瞎子,抬手摸在他的眼睛上说:“吾以神的名义医治你,你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了。” 瞎子顿时面露惊喜的说:“我的眼睛被神明打开了,我看见有光了,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眼前晃,这就是人吗?” 余笙收回了手,说:“你眼瞎是因为你是在咒诅中生下来的,以后你要与人为善。” 被开了眼的瞎子激动的喊着:“我会的我会的,神明来到太渊了,神明真的来太渊了。” “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他高兴的站起来,又是跳又是叫,生平第一次看见亮光,看见人。 他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 看见的人也都很惊奇。 一直以来百官也都默认了皇帝谢湛把镇国公主奉为神明,默认归默认,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可能就是法术比别人厉害。 她是道观出来的,她本就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小小年纪在法术上比别人厉害也正常。 如今亲眼看见她行神迹,由不得百官不相信,神明可能真的降临太渊了。 方阁老不动声色的说:“公主,老臣有一事不明,既然公主是神明之身,能行这样的神迹,为何不医治你的父亲华安侯的眼瞎?” 百官都知,她父亲可是摔到山崖下,不但眼瞎了,还瘫了。 余笙知他有意刁难,为免日后这些人都来找她显神迹,索性就说开了。 “就是神明也要遵守天地法则,自然规律,有所不能行,吾也受自然法则的影响,降生的时候天生心脉不全,神的力量被束缚。 那时吾的神力还不足以行出神迹,到如今,吾神力的恢复也不过一丢丢。” 陈阁老这时道:“方阁老,你在质疑什么?你身为皇后的父亲,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了你自己,也代表了皇后的颜面,你们方氏一族是要与神明为敌吗?” 自家的亲外孙女,必须得维护。 东阁大学士周回这时打圆场道:“诸位大人都消消火,陛下还在呢,你们这般争吵不是让陛下为难吗?” 余笙轻哼一声,扭身从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堆里走了出去。 孩子太小,走在大人堆里几乎要看不见她了,陈瑶、华拂风、花容以及郡主等人看见她出来后,忙护着她一起离开了。 三省班的学生也全都跑了过来。 等走出殿外,就见殿面也挤满了百姓,全都跪在地上。 就在刚刚,那个被医治的瞎子跑出去一宣扬,把百姓都惊动了,有离得近的,抬着家里有病的人来求她再显个神迹。 一看见余笙从里面出来了,那得医治的瞎子立刻跪下来拜她:“神明来了,就是这个小女孩儿医治了我。” 有个妇人大声喊着:“镇国公主救救我儿子吧,他生来就瘫了,已经瘫了十年了。” 门口围着的不是看神迹的,就是求神迹的。 余笙瞧了瞧这些不顾寒冷,衣着单薄的老百姓跪在这里苦苦哀求,心里生了一些怜悯。 “神明慈悲,窝今天就医治你们了。” 说完话,她走了过去,挨个把人都给治好了。 不论是瘫子还是哑巴,全都得了医治。 一路跟着出来的华兰菁亲眼目睹这一切,有些不信邪的走到一个求医治的人跟前,学着余笙的话说:“我奉司法天神之名,医治你,叫你起来行走。” 司法天神的能力并没有降临下来,那人也没得医治,还瘫在地上。 安臣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指着他和一旁的同窗说话,大家鄙视她。 若不论是谁奉司法天神就能行神迹异能,那天下人全都能行了,还要神明干什么。 由于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余笙一直忙到午时才离开。 自此,余笙名声大噪,得了她医治的见过她行这种神迹的全都说她是神明下凡。 也有人悄悄奉司法天神的名行神迹,却没有能力降下来。 等回到府里,她这个凡胎肉体也累得往小榻上一歪,不想动了。 郡主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道:“公主妹妹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如果以前对余笙还存着讨好之意,现在谢珠玑已经是她的信徒了,心甘情愿的为她捏肩捶背。 第209章 手段很多!神明在我班! 皇宫 华兰菁来到凤栖宫,行了跪拜礼。 皇后方微眼神冷冷的盯着她道:“华兰菁,这就是你说的普通人?普通人能行出这些神迹?” 在确定无法从余笙手里拿到丹药后,华兰菁进宫告诉皇后说,余笙是重生之人,是一个孤魂野鬼附在了她身上了,才会让她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高的道行。 只要找个道士做个法,在百官面前把她的神像震碎了,她是神明的传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皇后也不愿意看到皇帝把她一个小孩子捧得这么高,果然也找人这么做了,可哪曾想到,反而坐实了她神明转世的身份。 华兰菁不慌不忙的道:“娘娘,她既然是被邪物附在了身上,自然有一定的道行,如今百姓和百官都认为她是神明转世了,全都高喊着公主万万岁。 臣女可听说,在朝堂之上,还专门为她放了一把龙椅,此时的陛下只怕也已被她迷惑了心志,再听不进人言,如今也只有娘娘能唤醒陛下了。” 皇后眯了眯眼。 这华兰菁年纪不大,心机手段倒是不少,句句都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那华余笙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她已迷惑了百官和百姓,长此以往,这太渊真要成了她的了。 华兰菁巧言善辩,皇后刚升上来的怒气就被压了下去。 打发走了她后,她就去面见皇上了。 皇上谢湛坐在宫殿里,手拿奏折。 范公公前来禀报说皇后娘娘求见,他也就允了。 片时,皇后走了进来,行了跪拜礼。 “皇后平身。” “妾身不敢起来。” 谢湛也就放了手里的奏折,“皇后有话就说吧。” “皇上赦免妾身的罪,妾身才敢说。” “行,免你无罪。” 皇后这才道:“今天,妾身听百官和百姓都在叫喊着说公主万岁,公主万万岁,陛下尊公主为神明,也许已恨不得把皇位都捧给她,便不在意公主与陛下平起平坐。 可妾身还是要冒死谏言,镇国公主并非神明转世,她不过是邪物附体,道行高一些罢了。” 皇帝谢湛神色如常,“邪物附体?皇后,今天这道士是你找来的?” “是臣妾找来的,只是这道士不如她的道行高罢了。” 谢湛并不惊讶,沉声道:“皇后,朕劝你莫要再去招惹镇国公主,你这是在自找死路。” 皇后一脸的视死如归,“妾身死就死了,只是不愿意再看到陛下被邪物迷惑。” “朕很清楚她是什么,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你若惹恼了公主,朕也救不了你。” “陛下惧怕镇国公主,妾身不怕。” 谢湛看着她,没有说话。 “听闻陛下在朝堂上都专门为她设了龙椅,妾身不明白,这江山究竟是谁的江山?不知道陛下是否想得明白?” “放肆。”谢湛语气严厉了几分,“下去。” 皇后起了身,不惊不惧,告退。 华安侯府 陈阁老在不久之后就登门了。 陈瑶前来相见。 陈阁老问道:“余笙呢?” “大概是累了,回来就睡了。” 陈瑶在父亲面前坐了下来,为他添了茶水。 陈阁老道:“今天之后,余笙神明转世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了,以后追捧她信徒会越来越多,我今天甚至听到有许多官员和百姓都在喊着说公主万万岁。” 陈瑶忙道:“这话女儿也听见了,心里也正不安着呢。” 陈阁老道:“我已命人传令下去,不可喊公主万万岁。” “还是父亲想得周全。” 不周全不行啊,人心险恶,那方阁老都在给他外孙女下套了。 翌日 余笙和往常一样准备去书院。 还不待她出府,余管家匆匆跑来禀报说:“公主,夫人,外面来了许多人,都是求公主看病的。” 陈瑶就带着主仆去外面看了看。 余笙也去了。 华安侯府的大门外果然聚集了很多人。 有普通的百姓,也有身份不俗之人。 有求医的,也有想过来看神迹,凑热闹的。 余笙看了一眼后对余管家说:“打发他们走吧。” “花容锅锅,咱们今天就不坐马车了。” 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就使用了瞬移符,带着花容去了书院。 由于使用了瞬移符,他们兄妹俩今天是第一个来书院的。 过了一会儿,其他学生也都陆续进来了。 再次看见余笙的时候,大家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了。 肃然起敬。 本以为镇国公主这个身份已经够牛杯了,万万没想到,她还有更牛杯的身份,竟真是神明下凡来了。 对于神明,大家本能的怀着敬畏之心,也不到她跟前叽叽喳喳了。 安静得余笙都有些诧异,她左右看了看,问身后的小表哥陈洛:“你们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 陈洛抓抓脑袋:“大概是怕惊扰了神明的清静吧!” 谢嫣然这时也领着华兰菁、谢凤仪和谢宁一起进来了。 当看到余笙的时候,她走过来说:“余笙,你能再显一个神迹给我看看吗?” 她实在太小了,昨天皇帝带着百官去敬拜神明的时候就没带上她。 她只能听说,没有看到。 余笙:“闭嘴,坐下。” 一个废话都不给她。 谢嫣然有些委屈,咕哝着坐了下来道:“我才不信你是神明呢。” 陈洛忍不住怼她:“是不是神明不需要你来相信,我们信就是了。” 华兰菁:“放肆,你一个臣之子也敢这样和公主说话。” “你一个婢子生的贱妾的也不配和我说话。” 华兰菁气得咬牙,真想上去抽他一个大耳刮子。 安臣这时大声唱道:“华兰菁好好笑,西施笑颦真好笑,奉天神显神迹,天神给她一个大比兜。” 昨天余笙在殿内外行神迹,华兰菁以为只要奉天神的名字也可以行出神迹来,结果毫无效果。 这事三省班有不少学生都看见了。 现在安臣一提,大家都想起来了,纷纷传唱起来。 华兰菁气得拳头都握紧了,转身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这帮霸凌她的小逼崽子,她记住了。 闹了一会儿,余笙这才道:“都看书了。” 掌德发话了,其他人立刻拿出书来阅读。 虽然往常也乖,但现在更乖。 乖得不可思议。 华兰菁看了看这些跟提线木偶的学生,只能暗骂他们没脑子。 神明转世? 她才不相信什么神明转世,分明就是重生后在青云观里学了一些法术。 徐夫子不久之后过来授课,在门外就听见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内心无比欣慰,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走进三省班。 这辈子做梦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学生之中竟有一位是神明下凡。 他径直走到余笙面前就给行了一拜礼的时候三省班突然安静了,学生全都看着他。 徐夫子也管不了旁的了,说:“在下何德何能,今生竟有幸做了公主的夫子,实属不配。” 谢嫣然:“你还做了我的夫子呢。” 她的声音直接被无视了。 余笙:“没什么配不配的,只管教你的。” 多懂事的孩子啊! 神明在他班,徐夫子整个人都是飘的。 “是。”他恭敬的退下,去教学。 教学过后,因为还有不少的时间,华兰菁突然站起来说:“夫子,学生有个提议。” 徐夫子让她说。 华兰菁便指着窗外的梅花说:“不如以外面的雪和梅花为题,让大家都作一首诗吧?” 徐夫子为难:“……” 这帮孩子大字还不识几个,哪里作得了诗。 华兰菁又道:“那就由我开始吧。” 她坐下来,假装思索了片刻后,提笔就写了一首七言绝句诗。 其他学生从来都是看不起她的,自然也不会把她的提议当回事。 今天,她非要用自己的才能打他们这帮没脑子的官三代的脸。 第210章 才女!余笙不会! 华兰菁写完,就又站起来说:“夫子,我写完了。” 徐夫子也就拿过她写的诗读了读。 读到最后,声音都难掩激动了。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好诗,好诗。”徐夫子连连称赞。 一帮小孩子也不知道这诗好在哪里,但这是华兰菁做的诗,不论有多好,他们都不屑。 华兰菁看无人在意,就道:“学生在镇国公主这等天赋异禀的神童面前献丑了,不知公主妹妹的诗作得如何了?” 陈洛瞧出她的得意,道:“华兰菁,你不要一口一个妹妹,你一个婢子生的当真是毫无尊卑,你该叫公主。” 华兰菁气得第一百次想抽他的脸。 为了和余笙在人前较量一下,她忍了,改口说:“公主,你的诗写好了?” 她写的是着名的唐代僧人所作的一首无题诗。 就算是天赋异禀的余笙,也不可能作出更好的诗了。 而且,她也从未听过余笙作诗。 她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代表她也有同样的文采。 果然,余笙说:“窝不会作诗。” 华兰菁惊讶:“不会吧,我可听说公主天赋异禀,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竟然不会作诗?” 华兰菁心里得意一笑,道:“不知道还有谁作出诗来了?” 陈洛看出她在故意炫耀,显得自己多有文采似的,便道:“你喜欢屎你就慢慢作吧。” 除了徐夫子,无人鼓掌无人赞叹,华兰菁只能暗骂他们是一帮废物,根本不懂得欣慰古人的文采。 徐夫子颇为欣赏她的这首诗,拿了她的诗就直接没还了,下课后就跑去和其他夫子炫耀了。 华兰菁虽是姨娘生的,徐夫子倒没有看不起她,平日里她在班里表现的也是勤学好问,比其她学生能更快的吸收到他所讲的知识。 今天见她竟做出一首诗了,对她的学识就更为欣赏了。 山长路过,知道大家在传读华兰菁的诗后,他也拿来看了看。 不仅诗写得好,毛笔字也写得好,山长看过后说:“这当真是华兰菁亲手写的诗?” 徐夫子说是真的,他就在旁边看着。 “这书法到少有十年的功底了。”可华兰菁还不到十岁。 山长这么一说后,大家都顿悟过来。 难怪刚才看这诗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怪,原来是写的字怪。 照理说华兰菁也是才接受启蒙,她不可能有这样的书法功底。 一手楷字写得相当的漂亮了。 山长说:“诗是好诗,就是不像她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 这首诗是一名僧人写出来的,用梅花来比喻禅机顿悟。 劝诫人做事应有梅花的品性。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再有才华始终是个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为朝廷效力。 这事之后,到了午时,华兰菁本想跟着余笙回侯府,哪知两人来的时候并没有用马车,余笙直接用了瞬移符把三哥哥带走了。 华兰菁只能用两条腿往府走。 回了华安侯府后,她给陈瑶请安后就退下了,直接去找了华世轩。 华世轩腿残,平日里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十三岁的少年脸上布满了阴鸷,华兰菁走进来,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条毒蛇。 “华世轩,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他们被困于侯府,想来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华兰菁站在他面前说:“外面都在传咱们府上的镇国公主是神明转世,昨天去朝拜司法天神的时候,她还真行了不少神迹呢。 听说连瞎子都能看见呢,瘫了很多年的人也能站起来,你不去找咱们的好妹妹让她给你也瞧一瞧?” 第211章 逐出侯府 华世轩也并非对于余笙的事情一无所知。 昨天皇帝带领百官去朝拜神明,余笙又行了那么多的神迹,早就传得人尽皆知,连府里的奴婢小厮也都知道了。 如今华兰菁再来说这事,他问道:“华兰菁,你也认为她是司法天神吗?” 华兰菁摇头:“我虽不认为她就是神明转世,但她能行神迹也是事实,她既然是神明,神明慈悲,就不能对你见死不救。 如果她连你都不肯医治,她就不是一个慈悲的神明,她就是恶神,恶神是不会保护太渊的。” 华世轩听明白她意思了。 华兰菁让他去求余笙,是想利用他来破坏余笙神明慈悲的传闻。 她多半认定了余笙不可能医治他的腿。 余笙连自己家的人都不肯医治,就不能说她是个慈悲的神明。 就是个恶神。 两人正聊着这事,华兰君进来了。 华世轩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说:“走吧。” 华兰君忙问:“哥,你去哪儿?” 华兰菁:“去找镇国公主治腿。” 他们过去的时候吃饱喝足的余笙正躺在客堂的榻上,跷着二郎腿晃啊晃。 悠闲自在。 走过来的陈瑶‘噗’的笑了一声后很快就绷住了脸,一拍她的腿,给她放了下来,伸直了。 陈瑶:“好女不跷腿。” 她觉得等过了年有必要请个嬷嬷好好教导女儿。 这些年来她在道观算是散养的,没有被束缚过,完全是自由发挥。 余笙问她:“娘亲,好男跷腿吗?” “好男人不跷腿也不抖腿。” 余笙只能收敛自己想跷又想抖的腿。 她要做一个乖宝宝。 夏荷这时进来禀报:“夫人,世轩公子求见。” 陈瑶:“让他进来吧。” 余笙坐了起来,跟着母亲坐到案几那边了。 片时,华世轩和华兰菁、华兰君一起进来了。 进来后的三个人一起跪了下来行礼。 行过礼后,华世轩说:“儿子知道,公主是神明转世,能开瞎子的眼,也能让瘫子站起来,今天也斗胆,恳求公主把我的腿也给治好了。” 余笙闻言就道:“并非窝不肯治你,你腿断是因为你有罪,你又是罪恶中生的,是天道要罚你。” 不治就不治,居然还给他安了一个罪名,华世轩问道:“我犯了什么罪?” “是你非要问的,那窝就直说了。” 华世轩突然有些后悔,不该问她。 或者,不该来找她。 “你是钟姨娘和秋老板苟且生的,这是一罪。” “你胡说。”华世轩声音顿时提高,激动又紧张的大喝。 “窝没有胡说,你的面相告诉我的。你怕身份暴露,又杀了你的生父,这是二罪。” 华世轩声音染上恼怒和颤抖,“公主,你可以不给我治病,但你不能这样诬陷我。” 虽然她说的都对,可人全死了,死无对证。 只要他不承认的,谁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华兰菁看向他,有点不可思议。 剧情里丝毫没有提这样的事情,在原剧情里,他战功赫赫,被封了将军。 竟然是钟姨娘与人苟且的。 华世轩不肯承认,余笙叹了口气,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不承认,非说窝诬陷你,那窝就把秋老板招上来问一问,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话,她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道:“以吾之名,招阎王……” 那道闪着金光的符在空中燃起,片刻,整个屋里的空间抖的冷了下来,一道黑影笼罩下来,出现在了余笙面前。 阎王现世,普通人自然看不见。 看到面前的小不点,她身上有着明显的神之气。 阎王想起了那位上神曾喝下孟婆汤,在凡间游历,只是上神法力无边,即使是孟婆汤也没能能完全洗去她的神力,这肉体凡胎反而因为承受不住上神的神力而导致她一出生就心脉残缺。 眼前的小不点应该就是上神的凡胎之身了。 阎王忙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上神。” “给窝把一个叫秋生的找来,他生前是个唱戏的。” 华兰菁、华世轩和华兰君几时见过这等场面,他们看到余笙在和空间气说话,但夫人一点也不震惊。 上神亲自发话了,阎王办事效率极快,立刻就下去让人查找,不多时,这秋生就被鬼差提了上来。 余笙一道阴阳符打出去,开了华世轩的天眼,让他可以看见被他杀死的生父。 当看到跪在地上的华世轩时,秋生朝他走了过来,怒道:“你这个不孝子,当初我好意来带你走,你居然趁我不备,杀了我。” 华世轩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震惊的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秋生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颈,奈何两人已是阴阳两隔,他根本就碰不到华世轩。 华世轩顿时又惊又惧,大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死了你就断子绝孙了。” 想要为自己报仇的秋生脚步顿了顿,看着他恨声道:“你这个畜生不配做我的儿子。” “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儿子吗?你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秋生扑上来就想打死他,可依旧扑了过空。 华世轩吓得一边满地爬着躲避他,一边大声的惨叫,把什么也看不见的华兰君也吓得直哭。 华兰菁:“……” 这个蠢货,难不成真的看见了鬼? 满屋子只听见华世轩的惨叫声,秋生虽然碰不到他,依旧不肯罢休的追着他满屋子的要打他。 华世轩发疯的爬到了余笙跟前求道:“公主我错了,公主救我。” 那秋生这时正用力的扯他的头,虽然也扯不痛他,可足够吓得他魂飞魄散了。 余笙一挥手,秋生的魂就被定住了,她问道:“华世轩,窝有诬陷你吗?” 华世轩哭了,“没有。” 余笙满意了,让鬼差把秋生带走了。 空间阴冷的气温又回升上来。 余笙说:“你们兄妹既然不是侯府的人,就离开侯府吧,窝们侯府也不能一直养着外人。” 陈瑶道:“刘嬷嬷,给他们兄妹收拾些衣物,送他们出府吧。” 刘嬷嬷应了声,一挥手,喊了奴婢过来扶着吓得魂不附体的华世轩出去。 华兰菁忙磕了个头道:“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钟姨娘与人苟且生的,若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们来求医。” 陈瑶看着她,她当然是机智又镇定。 第212章 好好做人,及时行乐 华世轩和华兰君一起被逐出侯府了。 只是拄着拐杖离开的华世轩口里一直在念叨着:“我不是苟且生的,我是苟且生的,我不是侯府的公子,我是侯府的公子。” “哥,哥,你怎么了。”华兰君跟在他旁边,一边哭一边走。 从今以后,他们兄妹就成了没家的人了。 华世轩仿若没听见她说话,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说着:“我是苟且生的,我不是侯府的公子。” 后来—— 华世轩疯了。 华兰菁在不久之后也走出了侯府。 离开的时候,陈瑶和她说:“华兰菁,你小聪明是有的,但用错了地方。” “女儿愿受责罚,这就去祠堂跪着。” “祠堂你就不用去了,免得你又一把火给我烧了,我还得重建。 华兰菁,我倒愿意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花心思在我们身上是在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宫里的人,没准还能助你扶摇直上。” “女儿谢母亲教诲,女儿一定谨记在心。” 磕了个头后,她站起来走了。 待她走后,余笙纳闷的说:“娘亲,你为什么要帮她扶摇直上。” 陈瑶笑着搂过女儿道:“娘亲才没帮她扶摇直上,娘亲就是觉得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儿,想看看她能折腾到哪一步。” “她不是小孩儿,她也是个大人了,她只是长得小。” 以她有限的学识,没有办法和娘亲解释清楚华兰菁的来历。 陈瑶颔首道:“我能感觉出来,她的思维,不是个小孩子,是个成年人了。” 和她的女儿完全不同。 她女儿虽然是神明转世,可心性还是个小孩儿。 想到这儿,陈瑶一惊,忙问:“笙笙,莫非这华兰菁也是转世的?” 余笙直点头,“娘亲猜对了。” “带着成人的记忆转世,难怪她看起来更像个大人样,这就解释得通了。” 陈瑶又问道:“她是何方人物转世?” “两千年后,她还说她是在校大学生。” 华兰菁自己这样说的。 她虽算到一些事情,却不可能算得这么精而细。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知道华兰菁也是转世而来的,这让陈瑶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的兴趣。 难怪她从小就作作诗,字也写得不错。 她倒是比较好奇,这个后世来的人,有什么本事。 余笙下午就去筑玉阁顶楼修炼了。 寒冬天,太阳映在脸庞,暖暖的。 这世界的灵气虽然稀薄,她却可以神明之力引日月之灵气。 白日,有太阳。 夜晚,有月亮供她吸收。 此时,她周身被火焰的光辉包围,不仅上头的灵气一股脑的冲她而来,就是这世间稀薄的灵气也被她引了过来。 她在此一坐就是到天黑。 “公主,公主。”郡主的声音传了过来,余笙睁开眼睛,从楼顶飘然落下。 “公主,我给你准备了特别好吃的烤肉,知道你忙,我就给你端过来了,快进去趁热吃吧。” 余笙也就进了屋。 郡主那边的奴婢正把端来的晚膳往膳桌上摆,又有奴婢忙端来水为她净手。 余笙净过手,坐了下来。 闻着味她就馋得直流口水了,郡主跟着她一起吃,一边道:“公主,你看我能修炼成仙吗?” 之前她对余笙是神明转世持怀疑态度,可自昨天看见她竟能行出神迹,她信了。 余笙:“等窝吃饱了,给你测一测。” “好好,公主你多吃点。”郡主殷勤的为她布菜,多少有几分狗腿。 等余笙吃饱喝足后,往美人榻上一躺,轻轻顺了顺自己的肚子。 烤肉实在太香了,一不小心又吃撑了。 娘亲说她该减减肥了,可真的减不下去啊! “公主,我给你捏捏。”郡主又殷勤的过来要为她捏肩揉背,把她伺候得别提有多舒爽了。 等休息够了,余笙这才坐起来一点她的额头,道:“让窝看看你有没有灵根。” 郡主顿时打起精神,就觉得有什么能力在自己身上游走。 片时,余笙遗憾的说:“郡主嫂嫂,你还是好好做人,及时行乐吧!” 郡主也有些遗憾,很快就又打起精神道:“公主说得极是,人生苦短,我要及时行乐了。” 和余笙告辞,回了拂月阁,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一个人行哪门子的乐。 她那夫君就是个木头。 整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就快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走进书房,她来到华拂风跟前道:“夫君,年关就要到了,我给你置办了几件新衣裳,一会你过来试试。” “不用试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谢珠玑并不认为这是赞美,他就是不想试衣裳罢了。 “还是要试一试的,要是不合身好拿去换,你早点过来。” 丢下话,谢珠玑回寝屋了,让奴婢把买来的衣裳逐个摆在桌上,方便华拂风读完书后,她展示给他看。 一个时辰后,华拂风过来了。 郡主指着桌上的衣裳说:“夫君,快试衣裳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她过来就解他的腰带。 她非要如此,华拂风也就由她了。 郡主倒也没逼着他把十来身衣裳全部试完,只让他试了一身衣裳后一把抱住他的公狗腰称赞:“夫君当真是衣冠楚楚,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油嘴滑舌。” 她越发没羞没臊,“你怎么知道我嘴是油的舌是滑的?” 她就跟那勾人的蛇似的,长信一伸,勾魂摄魄。 “尝尝?” 华拂风欲要推开她,被她粗鲁的推倒在了摆放衣裳的桌案上,她顺势而上,勾着他的脖颈往他怀里一赖。 她向来大胆又火辣,浑身下下都透着侵略感。 “我们都成亲都快半年了,夫君你还是这么羞涩,纯情呐,我就喜欢夫君这纯洁的模样,亵渎起来更带劲。” 华拂风:“……” 演戏上瘾了。 “谢珠玑,别把你从书上看的那些污言秽语拿出来乱用,你简直——丢人现眼。” 谢珠玑:“……” 这个呆子,气死本郡主了。 她丢人现眼是吧? 反正在他眼里自己怎么做都不成体统,都丢人现眼,她索性把本性发挥到底,直接霸占他这张不说人话的嘴。 惩罚似的狠狠啃咬他。 人生苦短,她现在是照公主妹妹说的,及时行乐。 第213章 公主来了!搅弄风云! 随着年关临近,各书院也都放了年学,华安侯也开始准备起过年的各种吃食。 人在筑玉阁的顶楼就闻到了各种美味从伙房飘了过,馋得余笙无法专心修炼。 侯府都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想来皇宫好吃的更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沧澜王府—— 谢泠不在府上,想来沧澜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 余笙捏了一道瞬移符去沧澜王府了,她要悄悄视察一下,看看谢泠离开之后,这府里的奴才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好好干活。 她到处视察了一圈后—— 府里只有一个看家护卫的管家和几个奴婢,明明之前过来还有许多带刀护卫来着。 人少了,府里的情况堪忧。 丝毫没有过年的喜庆。 好在各处打扫得还算干净。 视察过后的余笙落在了老田管家面前,直吓得人一声怪叫,往后一退,捂着差点没跳出来的老心脏。 余笙:“窝又不吃人,田管家你莫怕。” 人家分明是被你吓着了好嘛。 管家忙跪了下来:“奴才见过公主。” 余笙拿出当家小主人的派头道:“田管家,我问你,为何这府里少了许多的人?往日还有许多带刀护卫,现在都去哪儿了?” “启禀公主,年关到了,有一些奴婢请假回去探亲了,至于那些带刀护卫,王爷离开的时候,就都带走了。” 余笙问过后了然于心,道:“虽然泠泠锅锅不在府上了,过年还是要热闹的,你吩咐下去,让府里的奴婢该吃吃,该喝喝,要高高兴兴的等泠泠锅锅凯旋归来。” “公主体恤奴才,是奴才们的福气。” 留下来的奴才是为了看家护院,主子不在,奴才哪真敢大吃大喝啊,这银子算谁的啊! 主子回来一查账,谁兜着啊! 那沧澜王虽年幼,可是个狠辣的,没有奴才敢因为他不在王府,就长了歪心。 余笙视察过沧澜王府,又去皇宫视察了。 她行走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往下一看,各宫都在为新年忙碌着。 “咦……”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飘然过去了。 年学,尚书殿的太子、清平王也都放假了。 此时,清平王正和华兰菁站在树下面说话。 华兰菁说:“清平王,我发现你对我敌意挺大的啊!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清平王语气冷道:“你自己干的什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干什么了?你给我说个明白。” “华兰菁,你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本王,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华兰菁气道:“你莫名其妙。” “你整天对着太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你当本王看不出来?华兰菁,既然你喜欢太子,本王就成全了你,这就把你送给太子。” 华兰菁一乐,道:“可我与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子看不上奴家。” 她倒是想和太子一对。 清平王谢润瞧她心猿意马的样子顿时冷笑一声,道:“本王这就去说。” 他拔腿就走,华兰菁一怔,忙跟了上去道:“你还真要去说啊?你把我当成什么啦,随便就能送人。” 余笙站在树杈上饶有兴致的歪头想了想,就又跑过去了。 两人在路上走,她在树上飘,飘进了东宫。 太子谢舜是个勤奋之人,虽然已放假了,还是在屋里看书。 清平王谢润进去了,余笙施了个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华兰菁这边也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跪了下来,一脸受辱的模样。 太子谢舜放下手里的书,听谢润说:“皇兄,你看这华兰菁平日里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我就把她送给你吧。” 谢舜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不要的物件,就要送与为兄,你当为兄是收破烂的吗?” 华兰菁怒不可遏。 清平王忙道:“皇兄误会了,是我看她人在曹营心在汉,心里念念的其实是皇兄。” “心念本宫的人多了,难不成本宫都要收留下来?那本宫这里岂不成了收破烂的了。” 三句不离收破烂,华兰菁气得想抽他一个大耳刮子,抽死这些封建产物下的狗男人,余笙却乐不可支。 “……” 谢润:“谁在笑?” 这里明明只有他和太子、华兰菁三人。 太子谢舜却听出了是谁的笑声,便温声道:“余笙,快出来。” 余笙有些纳闷的拿了隐身符,现了身,说:“窝明明用了隐身符了,你怎么知道窝在这儿?” 这下轮到谢舜和谢润笑了。 谢润看着她道:“因为你只隐身没隐笑了啊!” 谢舜也起身走了过来,道:“余笙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好酒好肉招待你。” 余笙一指谢润和华兰菁:“窝是跟着他们进来的。” 想看看华兰菁在宫里搞什么鬼,还没看完呢,就先把自己暴露了。 华兰菁气得握紧了拳头,就听谢舜道:“本宫要招待贵客了,你们都下去吧。” 谢润虽然也想留下来,可看出皇兄的逐客之意,只好退下。 华兰菁气得头顶冒烟。 谢舜,她恨死他了。 这就是个没良心的恶人。 出去的时候谢润说:“华兰菁,你听见了,皇兄不愿意收留你这个破烂货。” 华兰菁忍着抽他耳刮子的冲动说:“清平王,我也提醒你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日他是太子,未来他是君,而你永远是臣子。 在太子面前你最好也不要太随意,免得哪天惹恼了太子把你一块给记恨上了,我还要跟着你一起倒楣。” 谢润讽刺道:“一天不搅弄是非你就难受得慌。” “是王爷太单蠢了,太子若真待你和从前一样,为何公主一来就把你支开了,还不是不想让你亲近公主,他只要讨好了公主,便稳坐了太子位。” “我就不该和你浪费口水。”谢润甩袖离去,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华兰菁说得有一点是没有错的,太子有意支开他,好自己单独和公主亲近。 三更到,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214章 余笙!谢舜 “公主请坐。” 太子谢舜客气中带着温柔,请余笙坐了下来。 宫里的婢女也全是有眼色的,立刻把各种点心水果端了上来。 余笙说:“过年了,窝就是来看看宫里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还是公主简单易懂。 太子谢舜道:“那公主可以准备好自己的肚子了,咱们今天慢慢品尝。” “再温上一壶酒。” 谢舜吩咐下去,宫女立刻去温酒。 待酒拿过来,太子谢舜为她斟上说:“公主酒还是少饮的好,免得一会醉了,便吃不上什么了。” “窝千杯不醉。” 毕竟是神明转世,想来这话也不假,谢舜就与她碰了一杯说:“这一杯我敬公主。” 什么敬不敬的,余笙只想尝一口酒,干了。 两人一起喝了几小杯酒,余笙又吃了猪蹄后,就听谢舜问:“公主可知这华兰菁是什么来历?” 总觉得她与寻常的人有点不太一样,余笙神明转世,兴许能算出一二。 余笙:“她说她来自两千年后,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两千年后,她怎么过来的?” “她说她是穿书进来的,窝们的这个世界是她看过的一本书。” 太子谢舜一听便乐了,什么能预言未来,全是扯淡。 故弄玄虚。 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想搅动风云。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倒也惬意。 正在这时,谢嫣然跑了进来。 看到余笙果然和太子哥哥在一处吃喝,她顿时委屈的道:“太子哥哥,你是不是也和父皇一样只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谢舜:“在公主面前不得无礼,不许胡闹。” “可我也是公主啊!”谢嫣然眼泪汪汪,直掉金豆子。 明明余笙也不是父皇的女儿,偏偏还压她一头。 余笙:“你不要哭了,窝把你哥哥还给你了,这一桌菜窝就先带回家了。” 想到沧澜王府的仆人都没做好吃的,她直接把这桌佳肴送到沧澜王府了,感动得一帮仆人直跪下磕头。 这厢,太子谢舜在看余笙消失在眼前后,脸色沉了下来。 “谢嫣然,是不是华兰菁告诉你公主在这儿?” 谢嫣然见他变了脸,知道他与自己生气了,顿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父皇不喜欢我了,太子哥哥也不喜欢我了,你们都喜欢余笙去了,母妃啊,嫣然想你……” 她哭着跑了。 谢舜:“……” “把华兰菁给本宫叫过来。” 华兰菁很快就低眉顺眼的进来了。 瞧他脸色沉着,她行了一礼:“殿下。” “华兰菁,搬弄是非到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来了,是本宫给你脸了?” 华兰菁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说:“臣女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父皇之所以一直留着你,想来也是因为你告诉他,你有预言未来的能力,那你能预言到自己今天会被丢进蛇窝吗?” 华兰菁一惊,急切的大声道:“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殿下,我不仅能预言未来的能力,我还能帮你除掉任何你想除掉的人。” “现在,仔细的给本宫听清楚,你若再利用嫣然生事,本宫就把你丢进蛇窝里活活咬死。” 华兰菁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是。” “滚。” 她站起来,走了出去,脚下微乱,证明她这一刻是害怕的。 出了东宫,她顿时又恨得咬牙切齿。 谢舜,这个王八蛋,她就该把他一块弄死。 没错,这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只有他死了,自己才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内心顿时就升出一条毒计。 都是他逼的。 本以为他活下来,会感谢自己,哪知这是个没良心的,还是不把她当人看。 第215章 余笙真言符审皇后! 华安侯府 距离过年还有一天。 余笙和往常一样,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坐在了筑玉阁的顶楼上吸收灵气。 传声筒这时响了起来,大师兄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余笙,道观失踪了几个师兄弟,无法探寻到他们的下落。” “师兄,窝这就回来。”余笙一边道声,一边拿了瞬移符,去青云观了。 一看到小师妹回来了,道观的人全都迎了出来。 余笙跟着师兄流觞去了聚仙殿,里面只有六位师父。 “二师父,三师父……”余笙走过去,挨个叫了一遍,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都白了的头发。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的说:“你们怎么都变老了?你们也要羽化了吗?笙笙不想你们羽化。” “余笙,过来。”二师父善玄向她招了招手,余笙走了过去,难过的扑到二师父怀里。 “虽然缘分已尽,命数已尽,但能与余笙结下这么一段师徒缘,为师已知足,不再遗憾。” “余笙,师父也有话和你说。”三师父宣道唤她,余笙又走到他跟前,眼泪汪汪的道:“师父请说。” “师父离开之后,这道观就由余笙来守护了,立你做这道观观主,你可愿意?” “可窝还小。” 除了吃吃喝喝,也不会别的了。 “不还有流觞师兄吗?由他协助你打理道观,直到你成年。” “好吧!”有流觞师兄在,她就不担心什么了。 四师父玉宸道:“余笙,为师的身体已经走向衰败,修为倒退,青丝变白发,从今以后,不能再守护青云观了,最近你的师兄们接二连三的失踪,寻找师兄们的下落,就靠你了。” 余笙抹了一把眼泪,道:“余笙一定把师兄们都找回来。” 五师父玄机道:“余笙,为师给你提供一个线索,我总觉得你师兄们的失踪和丹药有关,近些时候,有一些陌生人前来观中要以重金来买丹药。” 他们道观的丹药从不外卖,只为修炼而用。 即使是道观中弟子,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用的。 六师父明希说:“余笙,你好好想一想,在侯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大人物想要从你手里买丹药的?” 思路提供给她了,余笙想了想,还真有。 七师父宁乾说:“余笙,天下人都视你为神明,神明慈悲,你遇事不要冲动,切忌感情用事,能和平解决最好。” “余笙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去把师兄都找回来。” 和师父们说完了话,余笙从聚仙殿走了出来,又问了流觞失踪的都有哪些师兄后,她就从青云观告辞,回侯府了。 想着师父给她提供的思路,她能想到的人倒是有一个。 虽然郡主嫂嫂也问过她丹药的事情,可以排除了。 华兰菁虽然有贼心但没能力。 有实力做这件事情的只有皇后娘娘了。 余笙思量了一会儿,直接去了凤栖宫。 闲来无事的皇后正摆弄自己精致的丹蔻,当看到华余笙突然出现在她殿里时,吓了一跳后顺了顺自己的心口道:“原来是公主来了呀。” “公主你下次再来可以先提前知会一声本宫,本宫也好去迎你。” 余笙看着她说:“窝有话问你。” “公主有话直说,本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窝师兄在哪儿。” “什么?” “想来你也不会说真话。”余笙一道符打在她身上,道:“这是真言符,窝问什么,你答什么。” 皇后:“……” “你是不是派人抓了青云观的人。” “本宫没有。” 不可能! 余笙再换种方式问:“你是不是派人抓了窝师兄。” “本宫没有。” 不可能! 余笙再问:“你是不是特别想要驻颜丹不老丹?” “是,本宫特别想要,不论花多少价钱本宫都愿意,公主你愿意卖给本宫吗?” 最有可能抓走师兄的人竟然不是皇后。 余笙收回真言符,走了。 看着瞬间消失在面前的人,皇后气得摔了一个杯子,怒道:“岂有此理,她当本宫是什么了?” 贾嬷嬷立刻上前安抚道:“娘娘莫气,这事还是先和陛下知会一声吧。” “摆轿。” 奴才摆了轿子,皇后来到了无极殿,拜见了皇帝谢湛,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陛下,妾身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帝过来扶起她,关切的问:“皇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哭诉:“刚刚镇国公主过来,二话不说就对妾身使用了真言符,逼问妾身有没有抓青云观的人,妾身贵为一国之后,却要被一个臣子如此羞辱。 妾身没脸没尊严都没关系,反正这太渊本就是镇国公主夺来送给陛下的,妾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妾身就是想起来难过,也替陛下委屈。” 谢湛关切的脸色冷了下来,道:“皇后,今天这话朕就当没听到,你既然知道公主有真言符,就该谨言慎行,公主乃神明转世,能掐会算,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你最好也安分守己,莫让朕为难,出去。” 皇后止住了哭声,委屈的退了出去。 再次回到凤栖宫,气得她刚想要再摔点什么,被贾嬷嬷拦住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皇上是铁了心的维护她了。” 她被镇国公主欺负成这样子,他居然一句话不为她服理。 贾嬷嬷道:“娘娘,奴婢刚刚听陛下说,公主能掐会算,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奴婢当时就猜想,陛下并非真的想事事都顺着她,只是惧于她的能力罢了,奴婢担保……” 皇后颔首道:“本宫明白了。” 谁想被人处处压一头,尤其是九五之尊,他本该万人敬仰,可如今太渊出了一个神明转世的小孩儿,她可以随意出入宫中任何地方,也没人敢说她一句。 就连帝王都得处处受制于她。 第216章 破案了!余笙! 余笙从宫里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坐在了前院的客堂。 院里的婢女忙着到处打扫。 朱管家纳闷的探头看了看,小声询问:“公主,哪个惹您不高兴了?” 余笙仿若没有听见。 朱管家悄悄退了出去,把院子里的奴婢叫了两个过来,小声吩咐,“快去禀报夫人和小侯爷,咱们公主不高兴了。” 两个奴婢急忙跑去禀报这事了。 不多时,陈瑶、华拂风和郡主都匆匆过来了。 果然,余笙正坐在客堂捧着小脸发呆。 “笙笙,发生什么事了?”陈瑶忙过去询问。 谢嫣然:“公主,有什么事是你的拳头解决不了的?” 看着进来的家人,余笙叹了口气,道:“青云观有几位师兄失踪了。” 这事谢嫣然有经验,忙问:“不会是又有什么人要抓你的师兄炼丹吧?” 余笙有些沮丧,她拳头虽然厉害,可找不到人,再厉害也白搭。 “说不准。” 陈瑶不由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说皇后还找你买丹药……” 余笙:“不是皇后,窝去宫里用真言符问过她了。” 郡主一拍桌子,道:“本郡主给你破案了,不是皇后,就是皇后他爹。” “……” 看大家都沉默,也不知道是不信她,还是信她。 拂风对侍立在门口的奴婢摆摆手,“你们都退下。” 人都被屏退后,郡主说话就更天马行空了。 “祭神那天,皇后她爹明显处处针对咱们家公主,我现在甚至怀疑那天的假道士就是他们找来的。” 这话陈瑶和华拂风是认同的。 这方阁老确实对余笙不怀好意,余笙那天显了神迹后,他又故意刁难,问余笙既然能行这样的神迹为何不医治华春瑾。 有脑子的人都不能当众问这样的问题。 方阁老不是没脑子,而是故意为难,下套。 郡主大胆揣测,“这事就算不是皇后做的,也有可能是方阁老做的,公主去找这方阁老,给他用个真言符一试便知了。” 余笙道:“言之有理,窝这就去。” 话落,她人已消失在大家眼前了。 陈瑶一惊,腾的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她女儿虽是镇国公主,神明转世,可这方阁老也是皇后的爹,这样直接去找人用真言符真的合适吗? 郡主道:“母亲不必担心,反正已经对皇后使了一次真言符了,再对方阁老使用一次又何妨。” 她还不以为然的说:“得罪都得罪了,他们又能奈若何,我们公主可是神明转世,能赐福,能咒诅,一句话就能让人眼瞎腿瘸。” 陈瑶:“……” 对这个儿媳妇她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正因为她女儿神明转世,行事更需要谨慎。 如女儿所言,她虽是神明转世,也要受天地法则的束缚。 这厢,余笙已出现在了方阁老府上了。 在她阁老府上方的屋顶飘荡了一圈后没看见人,便飘落在了他们家的前院喊:“方阁老在哪儿?” 前院有管家认出了她,忙对一旁的奴才道:“镇国公主来了,快请阁老。” 方阁老这会正在自己的书房翻阅书,一听镇国公主来了后,他放下书迎了出来。 余笙还站在院中,没肯进客堂坐。 方阁老快步迎来,对奴才喝斥:“你们这些奴才为什么让公主站在这儿?” 余笙:“是窝不想坐。” 方阁老满面笑容:“公主,外面冷,快请屋里坐。” “方阁老,窝今天来找你,是有话要问你,窝问什么,你答什么。”话落,她一道符就落在了方阁老的头顶上了。 他并不知道。 院里的奴才看见了:“……” 方阁老亲切的道:“公主请问。” “是不是你派人去抓了青云观的道士。” “是我。”方阁老刚说完这两个字就急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他想否定的,怎么出口就承认了呢。 他刚想辩解,就听余笙再问:“你把他们关在哪儿了?” “玄武大街的天一阁。” 方阁老不想说的,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气得他又抽了自己一个了嘴巴子,解释道:“公主你听我说,我,我……” 他想说我不知道,可这几个字怎么都出不了口。 “你现在就带我去找他们。”余笙捏着瞬移符,抓着他就走了。 前院的奴才:“……” 余笙抓着方阁老出现在了玄武大街上后,因为已是年二十九了,又快午时了,街道来往的人并不多。 方阁老这时脸色已经白了,腿上也打颤了。 余笙说:“天一阁在哪儿,你现在立刻想着这个位置。” 方阁老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她控制了,由不得他不说,由不得他不想,她一发命令,他就得服从。 根本反抗不了。 余笙很快就带着他出现在了天一阁。 看着这个院子的时候余笙有些惊讶,“这个地方窝好像来过。” 就是上次她和花容哥哥一起被抓的地方。 她快步往院子里走,推开了门。 方阁老见状拔腿就想跑,余笙突然回身,虚空中一抓,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而来,便把他又抓了回来,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他骨头嘎嘎疼,嗷嗷直叫。 余笙走进屋里,就见她可怜的五位师兄都被铁链绑在柱子上,因为给他们下了药,又饿了他们多天,全都半死不活的。 三更到!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17章 余笙!罢了阁老的官 “师兄,窝来救你们了。” 余笙走进屋里唤了一声,前去拽断捆绑他们的铁链。 “小师妹,小师妹。” 看到余笙出现,几位师兄都高兴的唤了起来,“我就知道小师妹一定会找到我们。” 余笙很快把他们从铁链中释放出来,道:“各位师兄,窝先送你们回青云观。” 至于那方阁老,她直接设了个结界,把他困在其中了,免得他逃跑。 做了这事后,她用瞬移符把师兄们都送回了青云观。 看到失踪了的师兄弟们都被解救回来了,道观的师兄们都跑过来询问。 流觞也帮着解了他们身上被下的药后,他们才得了一点力量。 余笙对流觞道:“师兄,我先回去一趟,把方阁老处置了。” 几位师兄并没有受到皮外伤,就是被喂了软骨散,让他们骨头发软不能行动,又饿了他们多天,他们虽然是修道之人,可道行低,最大的本事也就是捉捉鬼,作个法,画个符。 几天不吃饭也饿得慌。 余笙交代完事,就暂时先回去了。 她再次回来时,就见方阁老正对着她设的结界拳打脚踢。 累到他气喘吁吁,那结界纹丝不动,反而把他弹了出去。 看见余笙过来后,他表情上又灰败了几分。 余笙抬手把结界打开,拽着他就走了。 这一次,她直接拽着方阁老出现在了皇帝谢湛面前。 正在龙榻和一位妃子颠鸾倒凤的谢湛只听见余笙唤了一声:“皇帝呢?” 难得他也放了个年假,正想好好放松一下,快活一下,当听见余笙的声音传来时,差点没萎了。 伺候在外面的范公公听见喊声急忙跑了进来:“……” 扑通一声,范公公跪了下来,大声喊:“陛下,公主带着方阁老来了啊!” 谁这个时候被打断了兴致都不会太高兴。 过了一会儿,皇帝拢好衣裳出来了,就见余笙一脚踩在方阁老背上说:“皇上,你岳父去青云观抓了窝五位师兄关押起来,你说窝要如何处置他。” 皇帝一怔,立刻走过来指着方阁老道:“阁老,你为何如此?” 方阁老趴在地上起不来,一脸灰败的说:“老臣知罪,求陛下降罪。” 余笙小奶音掷地有声:“既然你知罪了,那就罢了你阁老一职。” 皇帝谢湛忙道:“罢得好,把方阁老拉下去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范公公立刻退了出去,让御卫进来把方阁老拖了下去。 处理了这事,皇帝问道:“公主可有息怒?” 余笙哼了一声,道:“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已是便宜他了,他关了我师兄们那么久,不给吃也不给喝……” 皇上忙道:“朕就谢公主高抬贵手,手下留情了。” 余笙:“下不为例。”丢下这话,她捏着瞬移符走了。 皇帝谢湛举步走了出去,看了一眼正在受刑杖的方阁老,摆了摆手,让御卫退下了。 他走到方阁老面前语重心长的道:“阁老,你糊涂啊!” 方阁老有气无力的道:“臣知错了。” 皇帝叹了口气,对御卫吩咐:“把方阁老送回府上,好好养伤吧。” 方阁老被抬了回去。 余笙这时也回到府上报了个平安后,又去了青云观。 青云观的几位师父就要羽化了,她舍不得师父们,得去陪着,结果又被几位师父赶了回来。 二师父善玄说:“余笙啊,从你出生就是在青云观过的年,今年这个年,你回府陪你娘亲过吧。” 余笙:“可窝舍不得师父,窝怕你们羽化了。” 三师父宣道劝她:“修道之人早已看淡生死,你好歹也是神明转世,看开点啊!” 余笙委屈:“可窝才五岁啊!” 哪能说看淡就看淡呀。 四师父玉宸劝她:“余笙啊,趁有还有时间,先多陪陪你娘亲吧,也算圆了你们的母女情,待为师羽化升天,你也快活不了几日了。” 五师父玄机附和:“青云观以后就靠你发扬光大了,余笙啊,等为师你羽化后,你可不要太贪恋红尘啊!” 余笙眉头都蹙在一块了。 六师父明希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瞧把余笙都吓住了。” 七师父宁乾:“趁着还能玩,就去玩吧,余笙,下山去吧。” 余笙最终从师父们面前出来了。 再回到侯府时已是傍晚,余笙直接回到了梧桐院,拂风、花容、都在母亲跟前坐着说话。 一看余笙终于回来了,都站了起来。 陈瑶:“笙笙,这怎么又不高兴了?” 余笙上前抱住娘亲的腿说:“娘亲,师父们又要羽化了,笙笙舍不得他们。” 陈瑶忙抱着女儿坐了下来,安慰她道:“你师父不是修道之人吗?他们羽化不是好事吗?” 机智如花容,他忙说:“妹妹,你师父是得道成仙了,又不是死了,等你以后回到天上,还是能看见你的师父们的。” 拂风:“妹妹,以后你还有我们这些家人陪着呢。” 娘仨轮番上阵,一番安慰后,余笙心里快活了一些,陈瑶又让奴婢摆上晚膳。 余笙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现在面前摆了一桌丰盛的晚膳,她也就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终究还是个小孩儿,师父要羽化的事情暂时被她抛到脑后了。 天亮就是年三十,余笙便高高兴兴的踩着梯子要亲自贴门神,哥哥花容也过来帮忙一起贴挂钱。 郡主一早跟着华拂风一块过来请安,一看余笙站那么高,顿时也来了兴致,喊着奴婢再给她搬个梯子,她也要帮着一起贴挂钱。 说好的要给婆婆请安,最后只进去了华拂风一个人。 母子俩在屋说会话后,陈瑶问:“我好像听见郡主的声音了,郡主来了?” 华拂风:“和余笙一起贴挂钱。” “是吗?我去看看。” 虽然早就知道她这个儿媳妇与众不同,她还是想亲自看一看。 来到院外,她往屋檐上一看,堂堂郡主自然是没有什么大家贵妇形象的,直把自己也当成了三岁孩童般,和余笙一起玩闹起来了。 陈瑶再一次觉得,应该早点给女儿请个教养的嬷嬷,亲自教导。 她不仅是神明转世,还是镇国公主,不能真的由着她自由生长,给长歪了哭都没地哭。 她也可以亲自教导,可她觉得自己教导不好,一听到女儿乖乖的叫娘亲,她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就想全都由着她想干啥干啥了。 第218章 新年到!莫贪恋红尘情爱! 随着爆竹一声响,迎来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各人都穿上了新衣拜大年,可余笙兄妹要为华春瑾守孝,衣裳也不能穿得太张扬了,陈瑶就为余笙的头发上别了一朵小白花,衣裳挑了淡粉色的。 华拂风和花容的衣裳都选择了素雅一些的。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余笙一早就先跑去青云观拜年了。 等拜过年后,又被师父赶回来了。 余笙回来的时候他们侯府已来了不少人,三省班的同窗不约而同的都跑来给她拜年了。 侯夫人正在招待贵夫人们,华拂风也出来招待前来的一些公子老爷们。 神明转世在侯府,嘴巴一张,能赐福,能咒诅,谁不巴结谁不讨好。 郡主出来看了看,她好像一个隐形人,没人看见她似的。 待余笙一回来,全班同学都围着她说话了,还都准备了荷包,要给她发压岁钱。 余笙昨晚就收了娘亲、大哥哥、郡主嫂嫂和花容哥哥的压岁钱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收到同窗的压岁钱。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该推辞,还是该收了。 真的不是宝宝贪心,实在太热情了。 余笙只好收了大家的压岁钱,奴婢也捧来水果糖,招待。 小姑姑华云初也带着夫君和儿女来拜年了,见一帮小孩子把余笙团团围住了,全要给她塞压岁钱,她也笑着走过来唤道:“余笙,姑姑也准备了一份压岁钱。” 她给了余笙一个荷包,里面自然全是银子。 “谢谢姑姑。”自家姑姑的压岁钱,余笙也就不客气的收下来了。 “公主表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周晚锦自己还未及笄,她也为余笙准备了礼物,是个步摇。 余笙道了谢,手礼物收到手发软。 舅舅家的人也来了,陈谦,陈默,陈洛入府便寻着她找来了,先把压岁钱送上了。 陈洛本也把自己昨晚刚收的压岁钱贡献出来了。 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压岁钱,余笙的嘴角都没有压下来过,嘴巴也甜甜的全部道谢了一遍。 等大家都拜过年,说过话,都走了后,陈瑶道:“拂风,你也带着花容和余笙去舅舅家拜个年。” 周翊忙道:“我也去。” 他本就与陈默一起陪太子读书,陈阁老也常去授课,他去也是合理的。 华云初便笑道:“锦锦,你也跟着公主表妹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周晚锦答应了一声,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奴才备上马车,小主们也就出发了。 郡主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拂月阁躺着了。 侯府虽然热热闹闹的,可与她没有关系,别人眼里也都看不见她。 她虽贵为郡主,还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没有人会来向她拜年。 她身份又摆在这儿,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去向臣子拜年,虽然她也很想跟着夫君去陈阁老家玩玩,毕竟连周晚锦都去了。 想到周晚锦她浑身都不带劲了。 怎么哪哪都有她。 此时,周晚锦和周翊跟着余笙、花容、陈洛上了同一辆马车。 华拂风就跟着表兄陈谦和陈默上了他们家的马车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离去,余笙坐在马车里闲着没事干,这才有机会打量了一眼大家。 每个人都穿得很漂亮,周晚锦还刻意描了眉,上了胭脂,涂了口脂,别提有多好看了。 她其实也涂了口脂。 早上的时候她瞧见娘亲擦了胭脂水粉,也缠着要擦,陈瑶就给她涂上了。 余笙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照了照,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 周翊、花容、陈洛几个人悄悄说起了小话,指着臭美的余笙偷偷的笑,周晚锦歪头看了看她,也笑着说道:“公主表妹今天好漂亮啊!当真如书里说的,肤若凝脂,白里透红,樱桃小口,不点而赤。” 余笙忙道:“窝点了,娘亲给窝上了口脂,涂了胭脂,描了眉,还擦了粉呢。” 周晚锦‘噗’的一声被逗笑了。 小孩子就是实诚。 天真无邪。 表姐夸了她,余笙也真诚的说:“锦锦表姐,你今天也特别的好看。” “谢谢公主表妹的夸赞。” “那你说亲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周晚锦闹了个大红脸,主要这马车里还坐着两个和她不相熟的花容和陈洛,虽然他们年纪并不大。 她红了脸,忙道:“没,没说亲,难不成公主说亲了吗?” 余笙也忙摇头:“窝也没说亲。” 花容突然说:“妹妹,你不能说亲。” 周晚锦诧异:“为什么?” “妹妹是神明转世,尔等凡人配不上妹妹。” 陈洛也立刻附和:“对对,表妹,你不能说亲,你以后不能嫁人。” 周翊也下意识的附和,“我也赞同。” 周晚锦不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问道:“你们意思是要神明转世的表妹孤独终老吗?” 花容:“才不是这个意思,妹妹是神明转世,修仙得道之人,等这一世圆满了,就要飞升成神了。” 所以,他越发郑重的说:“妹妹,你可不要贪恋红尘情爱,你要好好修仙,以后飞升。” 余笙懂他说的。 青云观的道士全是如此。 周晚锦:“……”这花容表弟有毛病吧? 陈洛说:“谁敢觊觎咱们妹妹,咱们哥俩打断他的腿。” 周翊:“算我一个。” 三人在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协议。 周晚锦:“……”这三人脑子都有什么毛病吧? 余笙暂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她才五岁,脑子想不那么深,也想不那么多。 第219章 忘年交! 马车到了陈阁老府上,一众孩子下了马车,跟着陈谦和拂风进了府,去拜见长辈。 陈阁老夫妇已在客堂坐着了。 这样身份的人,自然都是别人来给他们拜年。 儿子陈长安和儿媳妇周晚也都在跟前坐着。 瞧见来的竟然是拂风和余笙时,全家人都站起来了。 “余笙给外祖父外祖母拜年了,祝外祖父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奶娃一脸笑容的跑到他们跟前行了一礼,阁老夫人眼睛一湿,上前就把这又可爱又漂亮的外孙女抱住了。 多懂事的孩子啊!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神明转世而目中无人,也没有因为自己是镇国公主而摆过任何架式,和初见的时候一样,好似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娃儿。 阁老夫人立刻道:“快把我准备的压岁钱拿来。” 儿媳妇周晚立刻捧来一个大荷包,阁老夫人接过来,放在了余笙的手里。 收到压岁钱的余笙高兴的道了谢。 花容也是个孩子,陈阁老也给了他一份,就是这份量不能和余笙的相比。 周翊这时也行了礼道:“学生给阁老拜年,给老夫人拜年。” 他挨个给长辈都拜了年后,陈阁老说道:“这是东阁大学士家的儿子,余笙的表哥。” 说到这个大家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都夸赞周大人家的儿子长得真俊。 阁老夫人目光落在了周晚锦身上,问道:“这位姐儿是谁家的?” 周翊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姐姐。” 周晚锦也就给长辈都拜了年,阁老夫人也给她封了压岁钱。 拜过年后阁老夫人让孩子们全都坐下来,奴婢拿来瓜果茶水,大家就围着长辈说说话,喝喝茶。 阁老夫人一边抱余笙在怀里一边逗问她:“余笙,过了年几岁了?” 小孩子儿声音甜美:“笙笙六岁了。” “这么快啊,眨眼间笙笙都六岁了。” “外祖母,你几岁了?” 阁老夫人笑道:“外祖母老了,外祖母过了这个年就五十六岁了。” 余笙看了看她,蹙眉,心疼的说:“外祖母确实老了,都长出皱纹了,窝不要外祖母老,窝想要外祖母美美哒。” “人活着,哪有不经历生老病死的,外祖母还能活着看到余笙回来,已经知足了。” 在余笙的心声里,他们全家本是该死命,如今这一劫算是逃过了吧。 现在又得知外孙女确实是神明转世,阁老夫人的内心岂是知足,更是说不出的感恩。 祖孙俩说着话,陈阁老那边也拂风、花容说话,问他们读书的近况。 周晚也和周晚锦说起了话,得知她的名字后,她笑着打趣说:“锦姐儿只比我的名字多一个字,这真是天赐的缘份啊!” 周晚锦也惊喜的道:“敢问夫人多了哪一个字?” “多了一个锦字。”周晚笑着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余笙一边听着祖母说话也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谈话,听到这儿忍不住说道:“那你们也可以结拜为姐妹了,郡主嫂嫂觉得和檬檬一见如故的时候就歃血结拜了。” 小孩子天真无邪,童言童语。 大家都被逗笑了。 周晚锦道:“我倒是愿意和夫人做一个忘年交。” 周晚也笑道:“忘年交可以啊!锦姐儿刚回王都,想来在王都还没有什么好友,以后就常到府上来和我走动走动。” 周晚锦也红着脸道:“有了夫人这话,那我以后就真常来叨扰了。” 周晚笑着道:“欢迎,忘年交。” 两相相视而望,‘噗’的一声都笑了,最后两人还约上了。 上午拜过年,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周晚就约了她这个忘年交到府上来陪她和老夫人打马吊。 马吊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游戏,文人喜欢在一起吟诗作对,好玩的女人闲来没事就喜欢在一起打马吊。 在陈府玩了一会儿,周晚锦就又跟着拂风、余笙一起回侯府了。 她母亲华云初还在客堂和嫂嫂说话,明天年初二,也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如今华云初回来了,这个规矩还是要延续下来的。 只是,陈瑶明天也要带着儿女回娘家,她若明天也回来,这侯府便没人接待她了。 最后两人约定了,华云初错后一天再来。 说好了这事后,待女儿回来,她也就带着一双儿女回府了。 送走了小姑子后,陈瑶和华拂风道:“明天,你也陪郡主去一趟王府吧。” 也是郡主第一次走娘家,他这个夫君理当陪着。 华拂风应了一声,陈瑶就吩咐婢女把郡主明天回娘家的礼物都准备上。 余笙坐在陈瑶跟前问:“娘亲,明天你要回娘家吗?” “回。”往年她一直病在榻上,娘家那边就没回了。 现在她病好了,是该回娘家了。 余笙高兴极了,终于可以走亲戚了。 华拂风这厢也去了一趟拂月阁,来到寝屋时,就见公主正趴在床上看书。 “明天初二,你回娘家吗?” 郡主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着他道:“夫君你要陪我一起回。” 华拂风颔首,没再说什么。 他正欲转身要走,郡主喊道:“夫君,你下午要出去吗?” “嗯。” “去哪儿?” “外祖父家。” “我也去。”大过年的,她不想一个人窝在这院子里了。 “我和陈谦约了些同窗,你去做什么?” 郡主:“……” 谢珠玑终究是没能跟着去陈阁老家。 下午的时间华拂风和陈谦约了一些同窗在陈谦家以茶会友。 主要他爹和外祖母刚死半年,他还在孝期,侯府不适合举行这些。 同窗们在一起或吟诗作对,或弹奏歌唱,或探讨人生,或谈论理想。 周晚锦也应约而来,陪着忘年交和阁老夫人一起打马吊。 至于余笙,吃过饭后,闲来无事,她坐在娘亲身边询问:“娘亲,什么是马吊?笙笙也想玩玩。” 搁在往年,陈瑶也会和人约着一起打马吊,今年她刚死了夫君,不能这么玩,也就没人约她。 闲着也是闲着,陈瑶就让奴婢把马吊拿了过来,和她讲解了一遍。 在屋里闲得快要发霉的郡主刚好过来找她,见她正在学马吊,立刻也来了兴致。 镇国公主向来聪慧,说一遍就懂了。 最后叫上了个刘嬷嬷,凑成一桌。 四人关起门来打马吊。 余笙手气超好,好牌全往她手里来,郡主输得灰头土脸,道:“公主妹妹,你可不能仗着你是神明转世,就欺负我等凡人呐,不能用法术算牌啊!” 余笙无辜:“窝发誓,窝没有用法术,窝没有算牌。” 真的是好牌非要往她手里钻,想不赢都不行。 公主殿下,三更到,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零点会再送上哈~~ 第220章 迎婿日!扎心了! 夜幕降临,窗外寒风冷冽。 拂月阁 屋内,郡主带着奴婢也关起门来继续玩马吊。 已陪余笙玩了一下午的马吊,也被吊打了一下午,郡主觉得一定是自己长时间不玩生疏了,晚上的时候就把奴婢叫了过来,继续陪她玩马吊,结果竟然连几个奴婢都玩不过。 心情不好,手气就超臭。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她气呼呼的把奴婢都赶走了,趴到床上去捶床,当成华拂风使劲捶了几下子。 “华拂风,我恨你。” 刚刚走到门口的华拂风:“……” 听着这发疯的声音,他走进来去柜子里把自己的锦被抱了出来。 谢珠玑猛然看向他。 他一丝不苟锲而不舍的把被子铺在了地上,继续和她分床睡。 “早点休息。”他躺了下来,惜字如金的说了四个字后就睡下了。 谢珠玑看着他侧过去的背影,起身就扑了过去,逮着他的嘴使劲的亲。 华拂风:“……” 他没有动,也没有似往常推开她,谢珠玑看他跟个死鱼似的,其实也没逗他的兴致。 “夫君。”她把脸埋在他心口,喃喃的再道:“夫君。” “又怎么了?” 她也没怎么,她就是从余笙的口里打探出来他下午在陈阁老家会友的时候,那周晚锦也在陈阁老家打马吊。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安。 “我今晚想和你睡,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每晚都想和他睡,可他不愿意睡,总是把她扔回床上。 华拂风没说话,倒也没再把她抱起来扔回床上。 谢珠玑心里踏实一些,在他怀里蹭了蹭,又得寸进尺的蹭到他的唇边,品尝。 柔软,水光潋滟。 就是这人不作回应,挺没劲的。 但没有把她推开,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谢珠玑也没敢继续放肆下去,只敢把人抱住,交颈相靡,和他喃喃细语:“夫君,一个睡觉太冷了,还是抱着夫君睡暖和,夫君你就是个行走的暖炉,有你屋里都不需要烧炭了。” “闭嘴,我看你是不想睡了。”他把人从脖颈处拉下来,起身,就又把她送回她榻上了。 一个人独睡了十几年,身边突然多了个女子缠着他一起睡,他睡不着,也不觉得舒服。 还是一个人睡觉舒服。 再次被扔回床上的谢珠玑气得暗暗捶了捶床,道声:“华拂风,你现在嫌弃本郡主,总有一天,你要夜夜求着本郡主。” 华拂风:“……” 以后会不会求谁知道,但现在身边没有她叽叽喳喳的缠磨,他顿时自在了不少,睡着了。 翌日 大年初二。 这一天是出嫁的姑娘回门日,也是迎婿日。 谢珠玑携带夫君回门,母妃和已继承王爵的哥哥谢尧都迎了过来。 双双向长辈行了礼后,一起进了王府。 奴婢把礼品从马车上卸下来,一箱箱往府里搬。 身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主人,谢尧拽着华拂风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华拂风也就跟他去了。 两人去了偏厅坐下来,谢尧说:“我母妃给我向皇帝求了一份差事,你帮我参谋参谋,是去当参,还是跟你一块继续读书的好。” 华拂风:“……” 这事他真不好参谋。 谢尧说:“去工部做个右侍郎,我看这差事也没什么好的。” 这原本是华春瑾当初的差事,他死了后,华拂风要是愿意去任职,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可他现在要继续读书。 南王妃为了给儿子谋一个差事,就求到新帝面前了,谢湛就把这事交给吏部来办了,最后就给安排了这个么差事。 谢尧是挺嫌弃这差事的,觉得没什么前途,可她母妃非要他去不可,认为这差事有发展的空间,现在是侍郎,只要他好好干,将来就可以做尚书。 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南王妃也清楚,也没想他将来一定要怎么样,就是想给他谋个正经的差事,也不至于让他整天无所事事,最后跑去书院跟着华拂风混日子了。 人家书院读书是要考个功名出来,他读书纯粹就是找人玩。 再这样下去谁家好姑娘愿意给他过啊! 听完谢尧所谋的参事后,华拂风也果断给出建议:“你去任职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干点正事了。” “我怎么就老大不小了,我就比你大一岁。”说得好似他二三十了似的。 可这是重点吗? “这就是我的意见,你不是要问我看法吗?我说了你又不听,你还问我干什么?耍着我玩呢?” “行行行,既然你说工部好,我就听你的,我就去工部任职,但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考不上,你也得到工部来。” “我没说工部好,我觉得内阁好,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都挺好,你进得去吗?” 谢尧:“……” 扎心了。 “我是进不去,但你能进去,你那妹妹一句话就能罢了方阁老的职务,你要进内阁,你随便坐哪个位置,也是你妹妹一句话的事情。” 华拂风站了起来,冷声道:“你要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 他举步就要走,谢尧忙拦住他道:“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我没有要辱没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行,你不需要走关系,你不像我,没老祖宗的庇护我就得饿死了。” “你再阴阳怪气,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要和我说话。” 他举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止步道:“又自卑又骄傲,你们兄妹还真是一模一样。”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谢尧怔了怔。 说他骄傲他信,说他自卑?他会自卑? 在没有认识华拂风前,他当然没有自卑过。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堂堂南王也开始觉得自己不如人了。 那厢,南王妃苏乔也和女儿说着私房话,就是询问她和华拂风现在的感情,问女婿对她可好。 谢珠玑道:“母妃你放心吧,拂风对我可好了。” “没圆房吧?” “没呢,我们都还在守孝呢。但你放心,我们是睡在一起的,没有分房。” 过了一年,她也长了一岁,已为人妇半年,总要成长的,她也不想让母妃因为夫君待她冷淡而伤神。 第221章 迎婿日!诸师羽化! 南王妃苏乔道:“我看拂风是个冷性子的人,心思比常人更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恐怕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暖了他的心。” “夫君性子是冷了些,心思也是重了点,但心是好的,我去年沉船的时候,他都第一时间救了我。” 这也是唯一让她得安慰的事情了。 每每伤心失望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情就会好过许多。 这事南王妃后面也听奴婢前来禀报给她了。 看女儿这次没有说华拂风半句不是,她也就放心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午时又和女婿一起用了膳,苏乔使劲帮女婿夹菜,让他多吃一些。 谢尧道:“母妃,你再夹菜他都吃不下了。” 谢珠玑道:“母妃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不害臊。 “夫君我帮你吃吃。”她立刻分了一些拂风的菜。 “母妃,你也多吃点,我来照顾夫君就好了,我最知道夫君喜欢吃什么了。” 她俨然一个体贴乖巧的女儿和妻子,直看得谢尧都咂舌。 妹妹能在华拂风面前狗腿成这样子,也是他没想到的。 这两人显然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华拂风习以为常。 等用过膳,在府上又小坐了一会儿,华拂风就起身和他们告退了。 南王妃目送女儿女婿上了马车,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 谢尧道:“母妃,她嫁得又不远,你想她,随时把她叫回来便是了。” “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随时随地就把人往家叫,成何体统。” 谢尧不以为然,对于体统不屑一顾,“体统体统,一辈子就被体统束缚。 自己的女儿还不能随时看看了,等我将来有了女儿,我想看便看,谁都拦不住。” “你倒是先娶一个王妃回来看看你的实力。” “急什么,我还没及冠呢,何况,我还在守孝。” 他父王死了,他也得守个三年的孝。 提到这个苏乔也只能作罢了。 那厢,坐在马车里的谢珠玑问道:“夫君,你下午还有约吗?” “嗯。” “又约了你的同窗?” “嗯。” “今天余笙妹妹也跟着母亲回门去了娘家,想来是会留在那边打马吊,不到晚上回不来,我一个人在府上好无聊。” 华拂风看她一眼,她此时确实显得有些委屈,可怜。 “你要是嫌无聊,你也去。” 正有此意,她立刻高兴起来道:“我听夫君的。” 这般,华拂风直接让马车不要回侯府了,拐去外祖父家了。 郡主心里美滋滋,悄悄往他身边移了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了他肩头。 华拂风:“……” 此时,阁老府上几个妇人又凑成了一桌。 华拂风把谢珠玑送过来的时候,他母亲陈瑶、妹妹余笙、外祖母以及舅母四人正在玩马吊。 一看郡主来了,玩马吊的外祖母和母舅都站起来行礼。 谢珠玑让她们不必多礼。 华拂风道:“郡主在府上无聊,想来找你们一起玩玩,你们玩吧。” 交代完话,他就走了。 舅母周晚立刻把位置让给了她道:“郡主坐这儿。” 谢珠玑也就不客气的坐下来了。 奴婢又过来添了茶水,周晚就出去走了走。 昨天和周晚锦打了一下午的马吊,走的时候还约了她,今天要是没事的话继续到府上来玩。 算着时间,她差不多也该过来了,周晚就去门口望了望。 和周晚锦打了一下午的马吊后,大家一致认为她的牌品不错,性格也不错。 如今她父亲也是被皇上提拔上来的新贵,她既不张扬也不娇纵,就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姐儿。 今天陈瑶过来,她又刻意打探了一下周晚锦的品性,陈瑶说她们也刚回王都,品性慢慢考察,孩子们都还小,让她不要急。 陈瑶一眼看出她中意了周晚锦,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过了这个年陈谦也才十八岁,还不曾及冠,还有时间慢慢考察。 周晚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周晚锦的马车来了。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弟弟周翊,他是来找陈默和花容玩的。 兄妹俩下了马车,向她行了晚辈礼后一起进府了。 周晚笑着和她说:“今天郡主也来了,她们刚好凑成了一桌马吊。” “那我们就不打马吊了,我刚好想和舅母讨论一下苏绣。” 她这声舅母是跟着余笙那边一起叫的。 夫人长短的叫显得生疏,既然说要做忘年交了,周晚就让她跟着余笙、花容叫她一声舅母了。 闺阁女子,除了学学琴棋书画,刺绣也是许多闺阁中女子的爱好之一。 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去,周翊也就去找陈默和花容了。 宫外的贵妇人公子小姐每天走亲访友打马吊,宫中,也兴起了一种新的游戏。 麻将。 这也是华兰菁用来讨好后宫妃嫔的。 且说,皇后前死了儿子,后父亲被罢了阁老一职, 除此之外,皇帝最近也宠了几位新人。 为了稳固前朝,皇帝纳了几位大臣的女儿为妃。 封了四个妃。 皇后又嫉妒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过年期间,华兰菁献上麻将,说比马吊还有意思,试过之后,也算给皇后解了闷。 虽然看不上华兰菁这个人,但不可否认,她想出来的这些玩意还是有意思的。 谢润提了麻将到太子宫里来,给他解说了半天后,得来一句:“阿润,离这个女人远点,她脑子里没有正经事,只会教你玩物丧志。” 谢润解释道:“皇兄你放心,我不会玩物丧志,过了年我就不玩了。” 这个年假一直到正月十五后才结束。 十五是上元节,先帝驾崩了,宫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活动,等到上元节结束,学子也都回书院了。 这天下午,余笙坐在筑玉阁修炼的时候传声筒又响了,流觞告诉她说,师父们要羽化了。 余笙立刻用瞬移符回到了青云观。 青云观的众弟子都跪在地上,望着师父们离开的方向。 流觞告诉余笙,几位师父一起离开了,去了当初大师父去的高最的那种山峰。 余笙难过,“为什么师父不等等窝呢。” 第222章 继任观主!打! 余笙不明白,流觞却是懂师父们的用意。 “师父大概是不愿意你过早的面对生离死别吧。”走一个也就罢了,现在几位师父要一起去羽化,她到底还年幼,自然会舍不得。 不如不见。 余笙抹了一把眼泪,说:“窝想去看看。” “师父特意交代了,让你不要去看。” 余笙便站着望天,想看看师父会不会过来和她道别,毕竟大师父走的时候就来和她道别了。 遗憾的是,这一次她迟迟没看到师父的魂来和她道别。 流觞说:“余笙,师父之前交代过,一旦他们羽化了,青云观主就由你来接任。” 余笙点点头。 流觞对青云观的百名弟子道:“诸位师兄师弟,如今师父已羽化,照着师父们的遗愿,青云观由小师妹继任观主,三日后,举行继任仪式。” 余笙要继任观主,衣裳都要重裁。 照着余笙现在的身量又量了一下大小后,余笙坐在聚仙殿里发了会呆。 七位师父在的时候,常在这里喝酒,畅所欲言,来了兴致还会弹琴奏乐。 那时她也常在这玩耍,偷喝师父们的酒。 她身体不好,本来师父是不准她喝的,后来发现她喝酒也没什么事,就由了她小喝了几口。 余笙坐在这里想念和师父们在一起的时光时,脑子里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记忆中破土而出。 她隐隐记得,在天外天,她也一次又一次的,送走了所有的友人。 看着他们都消失在天地间,就算身为神明,她也无能为力。 一口腥甜从喉中涌了出来,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了出来。 “噗……”她还是喷了一口血。 “余笙。”走进来的流觞快步来到她跟前,“怎么回事?” “这凡人之躯承受不住上神的力量,窥探到不该窥探的天机被反噬也正常。” 她一口血又从嘴角涌了出来,流觞抬手要为她输入灵力疗伤。 “不用了,你这点灵力没什么用。” “别说话了。”就算没用,也总比没有强。 他自从回到青云观后,修炼从未懈怠过。 有件事情,他一直不曾告诉过余笙,她因为天生心脉残缺,七位师父从她出生时起,就在她身上耗尽了大量的心血。 七位师父轮番上阵,昼夜不息,才护住了她的心脉,才让她平安活到现在。 七位师父也因此灵力受损,修为倒退,头发变白,羽化升天。 他一早便知师父不会在这个世上停留太久,所以,从未敢有过半分懈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若需要,他也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护住她。 青云观是最好的修炼之地,这里的灵气比任何地方都充足。 他的修为也大有增进。 被流觞一阵输出后,她其实也没有多好,反而耗尽他的灵力,她这身体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余笙精神好了不少,道:“流觞师兄,天黑了,窝再不回去娘亲该担心了。” “好,三日后你再来继任观主。” 余笙颔首,消失在他面前。 再次出现在梧桐院的时候,她坐在了娘亲常躺的美人榻上。 陈瑶和华拂风、花容都在。 “娘亲。”她唤了一声。 “笙笙。”陈瑶转身向她奔来,想她定然因为师父的羽化又伤心了,忙把她搂在怀里道:“笙笙,娘亲在这儿。” “以后娘亲陪着笙笙。” 花容:“还有我。” 拂风:“大哥也在。” 余笙‘嗯’了一声,道:“娘亲,窝不舒服,窝想请几天假。” 陈瑶哪有不答应之理,看着自己说话都没力气的闺女,她心疼极了。 “师父羽化前交代说让窝继任观主,三天后窝还要去继任观主。” 陈瑶一惊:“当了观主能嫁娶吗?” “不能吧!师父们都没有嫁娶。” 身为观主,当然要以身作则,不贪恋红尘俗事。 陈瑶只觉得心里一窒,“笙笙啊,你这么小就做观主,这担子是不是太重了?” “有流觞师兄为窝挑着,师父说了,窝可以吃喝玩乐到成年。” 成年之后不还是要回去做观主! 她虽很感激几位师父对女儿的救命之恩,可他们竟然以观主之职禁锢女儿的一生,就算是神明转世,女儿也才六岁,她还不明白这漫长的一生一个人过并不容易。 女儿不能和正常女子一样谈婚论嫁,这就让陈瑶心里不舒服了。 可她还小,陈瑶现在和她说,她也不能明白。 等她长大了,明白的时候再把观主卸任吧! 陈瑶目前也只能这样打算了。 三日后,余笙去道观继任观主,她前脚走,陈瑶在家里就坐立不安了。 谁家好师父这么坑人啊! 女儿啥都不懂,就被骗着继任观主了,她现在又不好和余笙说得太明白,一来她师父都羽化了。 二来,说了她也不明白。 她自幼在道观长大,思想里灌输的全是为了成仙,红尘俗事皆可抛。 郡主谢珠玑一早过来请安,瞧她心神不宁的,问道:“公主呢? 这就去道观继任观主了?” 提到这事陈瑶愁烦,索性就和她唠了几句。 “是啊!当观主去了。” 谢珠玑道:“这是好事啊,母亲怎么说起来好像还挺不高兴的?” “好事?好在哪儿?”陈瑶真心不知道,也认真的求问。 想看看她这天马行空的脑袋有什么让人惊喜的发现。 “公主本是神明转世,她来到这人世间,总不可能仅仅只为了吃喝嫁娶这等俗事,也许公主的使命就是为了在凡间把青云观继续的发扬光大,多招收一些有资质的弟子得道成仙呢。” 陈瑶:“……”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心塞了。 郡主又道:“这只是其一,我看人家话本里写的,这神仙下凡,多半是为情劫,母亲大可放心,不会影响公主妹妹婚嫁的。” 依旧没被安慰的。 她才不想女儿经历什么情劫。 青云观 余笙穿了一身黄色道袍。 黄色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流觞穿了紫色道袍,站在她的身旁。 观中弟子行了拜礼。 新任观主年幼,观中一切事务都由流觞来打理。 怎么着也是新任观主,余笙这一天也花了时间,给大家讲道。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余笙这一天在道观中和大家一起用饭,一起论道。 郡主谢珠玑闲来无事,在傍晚的时候就去带着奴婢去书院转悠了。 这段时间天一冷,她也懒了,就没给华拂风送饭了。 现在嘛,她打算去接他放学,去前还特意带了些点心。 夫君在书院用功了一下午,想来也该饿了。 她过去的时候,正赶上百川书院放学,下了马车,她正欲向书院门口走去,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晚锦出现在了书院,她手里也提了个食盒。 看到这个周晚锦她就来气,怎么哪哪都有她。 就觉得这人有心机手段,特别会笼络人。 明明身份不如她尊贵,可那些长辈更喜欢周晚锦。 不就是会在人前装温柔吗? 周晚锦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是为什么? 谢珠玑多了个心眼,返回马车里坐着了。 她倒要瞧瞧这周晚锦来书院想干嘛。 果然,她是冲着她的夫君来的。 华拂风从书院里走了出来,周晚锦唤了他一声,他住了步,之后走向了周晚锦,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华拂风接过了周晚锦手里的食盒。 华拂风提着食盒离开了。 车夫到了点就过来接他了,他径直去了自己那边的马车里,坐着马车回府了。 谢珠玑气得一个拳头都硬了,陪着她一起出来接人的奴婢青黛也拳头硬了 ,气呼呼的道:“郡主,那小贱蹄子竟然背着人勾搭咱们爷,让奴婢找人打她一顿。” 谢珠玑:“那必须打,回府。” 她气得心口发疼,青黛道:“郡主,您先回府,奴婢这就去王府找帮手。” 青黛下马车了,谢珠玑也就气呼呼的回府了。 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23章 病了! 待郡主谢珠玑回去的时候华拂风已先她一步回府了。 “郡主,小侯爷已经回来了,您这是没接着小侯爷吗?”奴婢流苏迎了出来。 她勉强压下怒意,问了声:“他在哪儿?” “这会在沐浴。” 小侯爷是个爱干净的,不管多冷的天,从外面回来后都要沐浴。 郡主便去了他的书房。 周晚锦送他的吃的就放在桌子上,她走过去就把东西提了出来,打开看了看,是芙蓉糕,便给了流苏说:“拿去分了吃吧。” 流苏高高兴兴的谢过她,分给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 谢珠玑才这勉强出了一口恶气。 等华拂风沐浴过后发现放在书房的东西不在的时候,就来客堂这边问她了,“谢珠玑,我放在书房的吃的是你拿走的?” 谢珠玑靠在美人榻上悠哉的翻着书,漫不经心的说:“对啊,我看着不错,就拿来和我的婢女分着吃了。” “以后我书房的东西没我的允许不要乱动。”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这么说明显就是不高兴了。 谢珠玑火了,收了手里的书坐起来,阴阳怪气道:“哟,那可怎么办呢,我这就让奴婢再给夫君买一份回来?” “不用了。”他转身出去了,去了梧桐院。 余笙已从青云观回来了,这会正躺在美人榻上听花容讲今天的课。 她请假没去书院,落下的课花容就回来说给她听,帮她补上。 “观主妹妹回来了。” 华拂风走进来,打趣了她一句。 “大锅锅也回来了。” 懒人躺的余笙坐了起来,伸着手臂要抱抱。 华余笙抱着往自己腿上一坐,道:“是做观主好,还是做侯府的小姐好?” 余笙想了想,如实的说:“做侯府的小姐如果不用去读书会更好。” 华拂风笑点她的眉心:“如果不读书不识字,你就成了目不识丁的观主,公主,侯府小姐了。” “可窝认识字。” 华拂风直接拿出一本书曾子《大学》给她:“这上面的字你全认识吗?” 余笙翻开书看了看,认真的给他读了起来。 她真的认识。 有些字是平日没有学过的,她现在也认识了。 陈瑶走进来的时候就听她正捧着书念,两个儿子在一旁听。 她笑道:“哟,笙笙都识这么多字了吗?” 余笙合上书本说:“娘亲,窝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可以不用努力了。” 陈瑶笑道:“你虽然不用努力了,但你三哥哥需要你的监督才会努力啊!” 花容好不容易才肯静下心来读书,余笙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书院,他这心一下子又散了就麻烦了。 花容也生怕她不肯陪自己去书院了,忙道:“妹妹,你可不能抛弃三哥哥呀。” 余笙只好道:“好吧好吧,我陪你读书就是了。” 她愿意去书院陈瑶就放心了。 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她会往观道跑,到时候被那帮道士一忽悠,将来真的一生不婚不嫁孤独到老,她舍不得。 虽然她是神明转世,可现在她是个凡人,要以这个凡人的身份在世上走完这一生。 这一生总不能真的和那帮道士一样孤独终老。 神明既然下凡做了人,想来也会想体验一个完整的人生。 娘几个一起坐下来用了晚膳后,花容回去温故而知新,余笙去了筑玉阁的顶楼,今晚的月光依旧特别明亮。 华拂风回了书房又看了一会儿书,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也就到寝屋去歇息了。 郡主今天很安静,独自趴在榻上看书,看见他进来也没搭理了。 华拂风只当她看书太投入,抱了被子铺在地上后,就躺下来闭眼休息了。 谢珠玑也收了书,闭了闭眼,却气得睡不着觉。 华拂风有外心了。 她还没得着他的心,也没得着他的人,他就有外心了。 岂有此理。 猛然,她翻身下了榻,扑到他身上使劲的啃咬他。 华拂风:“……” “你在发什么疯?”他双手按住了她脑袋。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想试一试,这强扭的瓜究竟有多苦。” 华拂风起身就把她扔回她床上了。 谢珠玑气得拳头都硬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等着瞧吧,她非打烂这个勾搭别人家夫君的贱蹄子。 也让华拂风明白,敢背着她偷腥,没他好果子吃。 她舍不得打他,那就打他看上的人。 * 青黛也是个办事利索的,很快就去侯府叫了几个人,让他们悄悄盯着周晚锦的动静,逮着机会把人揍一顿。 当天晚上刚吩咐完这事,第二天就让人逮着机会了。 周晚锦这天下午带了一个婢女,坐上马车,出了府,去了阁老府上看望忘年交。 年初一的时候她和周晚在一起打过一次吊牌,初二的时候和周晚一起讨论过一次苏绣,再后来,周晚也忙着走亲访友,就没有约了。 今天前来拜访的时候,早上便让奴婢去递了帖子,周晚那边也回了话,表示长子这几天染了风寒,在府上照顾儿子,等儿子身体康复后,再约。 既然是她的长子生了病,作为忘年交,周晚锦也就带着礼品去探望了。 进了阁老府上,知道她是来见周晚的,奴婢就把她引到陈谦的锦绣园了。 人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陈谦咳嗽的声音,周晚锦让奴婢通报了一声后,周晚快步迎了出来道:“你这孩子,不是告诉你谦儿染了风寒吗?这个时候过来,把病气过给了你如何是好。” 周晚锦道:“舅母,不碍事的,我身体结实着呢,不会传染给我,我能看看大公子吗?” “远着点看。” 她虽然不介意,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晚锦也就随她进了寝屋,看了看抱恙在榻的陈谦。 病中的陈谦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听到说话声,一双凤眸微微张开,像破碎了的娃娃惹人怜爱,偏偏眉梢间都是妩媚,风情。 周晚锦只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道:“舅母,大公子都有哪些症状啊?” “咳嗽,发热不退。” 今天已是第二天了。 周晚锦:“为何不请镇国公主来给看看呢?这些热病咳嗽病于镇国公主应当是小事一桩。” 周晚有口难言。 镇国公主是何等人物,那是神明转世,怎么能什么小事都去麻烦她。 老夫人不让去麻烦公主,觉得不过是个风寒,过两天也就好了。 周晚锦见她欲言又止,知道不好说,便道:“我去求公主过来给看看。”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去了。 “锦锦,锦锦。” 周晚叫不住她,只能重重叹口气。 是锦锦非要去麻烦公主的,不是她想的,老夫人不要生气才是。 第224章 今晚有一劫! 周晚锦说去就去,倒是很快把余笙给请来了。 余笙下午就在府上修炼,一听说陈谦大表哥生病了,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捏着瞬移符去了。 来到陈谦身边,她对周晚道:“舅母不要担心,笙笙不会让大表锅有事的。” 周晚感激的道:“有劳公主跑一趟了。” 余笙并不觉得跑一趟有什么,这是大表锅,跑两趟三趟四趟又何妨。 她伸手点在大表哥的眉间。 抱恙在榻的陈谦顿时觉得身上有了能量似的,热退了下去,力气来了。 他张眼看了看来人,道:“余笙,谢谢你。” “不谢不谢。” 周晚忙问:“可感觉好一些了?” “我好了。”他坐了起来,“我感觉和从前一样了。” 周晚喜极,忙又道:“余笙,晚上可否留在府上用个膳?舅母做好吃的给你。” “好吧。”余笙答应了。 “锦锦,你在这儿陪余笙玩会儿。”她又交代了一声后,立刻出去了。 坐起来的陈谦说:“余笙,我先稍作沐浴。” 病了这两天,也是出了一身的汗,现在人精神了,他自然是要去梳洗一番。 周晚锦欲言又止,道:“大公子,天寒,您刚痊愈,还是要保暖着些好。” 陈谦问余笙:“表妹,你说我可否去沐浴?” “可以可以,你去吧。” 余笙都说可以了,那便是可以了。 陈谦唤了奴才,让准备热水。 他去沐浴,余笙就和周晚锦坐在一起聊天。 “公主,谢谢你。” 余笙诧异:“谢窝什么?” “要谢你的事情可多,谢谢你一听我说就立刻来了,也谢谢降临在太渊,庇护太渊的子民,能做公主的表姐,想来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她这话也算是实话实说了,余笙还是被她恭维得高兴。 外祖母一听说她到府上把大孙子的病给治好了,急忙就寻了过来,高兴的道:“余笙,我的小外孙女,怎么就把你给惊动了。” 周晚锦站起来行了一礼说:“老夫人,是晚辈前去惊动了公主。” 余笙也道:“外祖母,府里再有头疼脑热不舒服的,您要让人去喊笙笙才好得快。” 老夫人连应着‘好好’,跟着外孙女一起坐了下来,道:“锦锦,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 女孩儿也温柔讨喜。 孩子是个好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和他们家陈谦倒也般配,论起来也是门当户对了。 就是她父周回,陈阁老看不上。 沐浴过后的陈谦走了进来。 天寒,他连头发也一起洗了,只能擦个半干,三千青丝此时半束着,老夫人一看他这样子顿时就不干了。 “你说你这孩子,你擦洗一下就算了,怎么还把头发一起洗了,这得什么时候能干?快到炉前烤一烤。” “外祖母不怕不怕,笙笙帮大表锅烘干了。” 陈谦就到了她跟前,蹲在她面前道:“怎么个烘干法?” 余笙小手就放在他脑袋的上方,陈谦就感觉头发上热了起来。 片时,他的三千青丝干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发丝,喜道:“表妹,神啊!” 老夫人也乐了,摸了摸大孙子的头发道:“真干了,真干了啊!” 之前的神迹都是行在别人身上,老夫人也没亲眼目睹过,今天是亲眼看见了,顿时欢喜得不得了。 陈谦也对周晚锦道:“今天这事,也谢谢周小姐了。” 也多亏了她非要去请人,不然,他还不知道得几天才痊愈。 周晚锦面上一红,忙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提到这事老夫人自责道:“都怪我,我该早点让人去请笙笙来的。” 她总觉得外孙女是神明降临,高不可攀一样的存在,不能什么鸡皮蒜毛的小事都去麻烦余笙。 是她多想了。 余笙并不觉得这是麻烦。 余笙现在正玩着表哥的三千青丝,她太喜欢表哥的长发了,摸在手里滑滑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头发都没这么长。 余笙摸着摸着,就给辫起了小辫子。 陈谦就跪坐她跟前,任由她玩着,凤眼里含着宠溺的笑。 病痊愈,他的唇上也恢复了血色,红唇诱人,皮肤雪白,鼻梁英挺,整个五官都是精心雕琢的。 高雅清贵公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余笙辫着辫着就把人头发弄乱了,她不会弄辫子,只能再给顺平了,眼看小手顺不平,余笙:“……” 陈谦笑道:“没事没事,我去梳一下就好了。” 他起身进了寝屋内,等他再出来时,三千青丝发饰拢起来了。 公子身上加了一件青衣外袍,棱角分明的五官无一不精。 优雅如画。 他再次坐了下来,正在这时,奴婢来禀报说小侯爷来了。 是华拂风从书院回来了。 他没有回府,直接拐到了陈府来了。 这边奴婢刚禀报完,他就进来了。 余笙看着进来的大哥哥立刻站了起来喊:“大锅锅,大锅锅。” 她跑到了大哥面前,眼里都是高兴。 华拂风上手摸摸她的头,问道:“妹妹怎么也来了。” 老夫人笑道:“妹妹是来给大表哥看病的。” 华拂风了然,行了礼,看了看陈谦道:“看样子你这是痊愈了。” “嗯,多亏了表妹。”说话间,他请华拂风去那边的书案前坐了下来。 那是他常读书的地方。 华拂风是来给他送笔记的。 他病在家中没有去书院,拂风今天特意赶过来,也是为了给他补一下落下的功课。 一看两人要补课了,老夫人就带着余笙和周晚锦走了。 伙房那边忙碌的周晚这时也过来了,周晚锦准备告辞回府,前者是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的,要留她用个晚膳。 华拂风晚膳也是在陈府用的。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其乐融融。 等用过晚膳,天已发黑。 周晚锦跟着余笙和华拂风一起回他们府上。 之前她带着婢女去府上请余笙的时候,余笙是用瞬移符带她来的,马车还在侯府上。 与余笙和华拂风同乘马车回到侯府时,周晚锦下了马车没再往侯府去了,只道:“表哥,表妹,晚锦就此告辞了。” 言尽,她转身去了自己的马车里。 余笙看了看她远去的马车,微微蹙眉。 华拂风唤她:“余笙,进去吧。” “大锅锅,窝刚才好像看见锦锦表姐今晚会有一劫。” 虽然天黑,对她的视力不会有任何影响。 周晚锦走得太快,她也没太看明白。 第225章 郡主打的!郡主挨打! 华拂风闻言立刻对迎来的家仆道:“把马车再牵过来。” 他的马车才刚被家仆赶走,还没走远,就又被喊回来了。 华拂风对余笙说:“表妹这会应该是回府上了,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也免得她不放心。 人都走了她还在看。 余笙立刻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上马车了,华拂风吩咐车夫快点,追上之前的马车。 天寒,又是晚上,路上这会少有来往的马车。 周晚锦主仆上了马车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马车里还有两个蒙着面的人,一下子就捂住了她们主仆的嘴。 主仆挣扎得激烈,就听这两人凶狠的威胁:“再挣扎老子就捅死你了。” 主仆不敢挣扎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威胁声再次传来:“再哭老子就捅死你们。” 主仆这下连哭也不敢了。 马车驾到前面一个无人的路边就停了下来,大晚上的,这里又不是闹市,根本没有行人,主仆被拖下马车后就迎来了一顿胖揍。 本就在后面紧追着的余笙已飞奔过来了,一把抓住两个人就往一旁的树上摔去。 对方一共三个人,除了一个车夫,就是藏在马车里的两个蒙面人了。 余笙气呼呼的逮着这三个人使劲打,华拂风也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抱在一起哭的主仆,他走到余笙面前道:“问问是谁指使他们来的。” 余笙便抓住一个人的脖颈道:“快说,是谁指使你们打窝表姐的?” 没想到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方带着哭腔说:“公主,是郡主让打的啊,琉璃郡主啊!我们是南王府的人啊!” 华拂风、余笙:“……” “你们居然敢诬陷郡主嫂嫂。”余笙更生气了,为了还郡主嫂嫂一个清白,还是赶紧使用了真言符,结果—— 答案一样。 他们就是受郡主嫂嫂的指使。 听见他们谈话的周晚锦主仆互相扶着站了起来。 周晚锦带着哭意说:“公主表妹,你能先送我回府吗?我想回府了。” “能,窝能。” 华拂风走过来道:“表妹,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你还能帮我打回去不成?” 受了屈辱的周晚锦也生气,哭着对余笙道:“公主,我现在只想回家。” 余笙知道她受了屈辱,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忙用了瞬移符,先把她送到陈府了。 一回到陈府前院,一块被打的婢女小蝉就大声哭道:“咱们小姐被琉璃郡主打了,快请夫人过来。” 华云初和周回听闻这事后就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是周回的嫡长女,在他壮年的时候生的,自然是极为疼爱的。 当看到女儿披头散发,一身狼狈,都震惊了。 余笙悄悄的溜了。 这事是郡主嫂嫂搞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孩子,一边是表姐,一边是郡主嫂嫂,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啊! 她突然有一丢丢害怕了,只能先溜了,她得去问问郡主嫂嫂,为什么要打锦锦表姐。 华拂风这时也回去了。 他来到寝屋,看了看还趴在床上看书的郡主。 “你倒是看得下去。”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书给扔了。 郡主也火了,本来就因为他和周晚锦不清不白的生气,这会更生气了。 “华拂风,你有毛病啊!” 今天从书院回来后就去了陈府,那周晚锦也在,倒是方便了他们私会。 真当她是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吗? 华拂风开门见山的问她:“你为什么让人打晚锦表妹。” “什么?”她装傻归装傻,心里还是吓一跳。 他怎么知道的? “你派去的人已经承认是你干的了,我和余笙刚好逮个正着,余笙用了真言符。” 所以,她想耍赖是不可能的了。 谢珠玑就觉得挺倒霉的。 怎么每次干个坏事都能让余笙给撞上。 反正事情已经败露,她也不是那等敢做不敢认的孬种,索性承认了。 “就是我打的怎么了?我就看她不顺眼,我就讨厌她到处勾搭男人的骚劲。 还有你,平日里在我面前装得冰清玉洁,看见个温柔点的女子腿都要走不动了,恨不得长在人身上不走了。” “啪……”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疑惑:“你打我?” 华拂风冷冷的看着她说:“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不要到处去败坏别人的名声,我这一巴掌是以夫君的身份教育你,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动动你的猪脑子。” 谢珠玑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从未有过一刻像今天这般伤心过。 华拂风打她了。 她捧在手里放在心里的人,对她不屑一顾。 为了别的女人打她了。 他再说什么,她已听不见。 华拂风说:“你既嫁我为妻,你的一言一行就不再代表你自己,还代表了侯府和脸面,你今天打的也不仅仅是周晚锦,还有她父亲的脸面。 如今的周回是新贵,他的女儿被打了,你觉得这事他会算了?若闹到皇帝面前,你觉得皇帝是会帮着你,还是会帮着他?” “哇……”谢珠玑大声哭了出来。 “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华拂风,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我知道你喜欢她,你觉得她温柔善良,是你理想的妻子,在你的心里不管我做什么,都是粗鄙恶毒。 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娶我,但你这辈子就得和我耗在一起,我是不会便宜别的女人的。” 站在门口的余笙没敢进来了,默默的退了出去。 大哥哥和郡主嫂嫂吵架的样子有点可怕呢。 第226章 惩戒郡主! 被谢珠玑一顿指责,华拂风道声‘不可理喻’后转身就要走。 谢珠玑梨花带雨的冲上来,力气超大,把华拂风一下子给拽到了春凳上按住。 她还一边抽噎一边委屈的道:“你可以打我、骂我,我可以不和计较这个,但你是我的人,你只能给我碰。 我都没碰到你,凭什么要便宜别的女人。” 华拂风腰带被她扯开了。 华拂风:“……” “你是我的。”她抽噎着,啃咬他。 华拂风抬手按住她的脑袋道:“谢珠玑,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到现在满脑子还是这件事情。 她眼泪汪汪的喊:“我就是死,也要先得着你的人再死,你的清白只能毁在我手里。” 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除了这些事情还有没有别的。 华拂风冷嘲道:“我就不给你,又如何?” 谢珠玑显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愣了。 从嫁给他的时候她只知道一件事情,这是她的夫君,他早晚是她的。 她从未想过,他就是不给她,她又能奈他何。 他到底是一个男子,真和她较真起来,她想霸王硬上弓根本不可能实现。 谢珠玑回答不上来,哭倒在他怀里抽噎着:“我不管,你是我的男人,你这辈子都是我的男人,你只能给我碰,给我看。 别的女人碰你看你,我都会生气,我都想杀了她们,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杀了觊觎你的女人。” 华拂风几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哭得眼泪模糊,梨花带雨,还放着狠话。 当真是好笑。 未免她真的去大杀四方,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他还是解释道:“没人觊觎我,谢珠玑你脑子清醒一点。” “我不要清醒,我就要沉沦,夫君你碰碰我,我很软的,我是女人,我是水做的女人。” 华拂风:“……” 她握着华拂风的手引导着,抽噎着。 头皮发麻。 浑身都麻了。 梧桐院 余笙闷闷不乐的回来后就扑在了娘亲的怀里。 “笙笙,这是怎么了?” 母女心有灵犀,感受到女儿的不快乐,陈瑶忙询问。 “郡主嫂嫂找人打了锦锦表姐了。” 陈瑶意外极了,“为什么?” “笙笙也不知道,笙笙听见郡主嫂嫂和大锅锅吵架了,大锅锅打了郡主嫂嫂,郡主嫂嫂哭了。” 她小脑袋瓜子还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情情爱爱,虽然她听郡主嫂嫂讲过不少情情爱爱。 看见大哥和郡主嫂嫂动手,吵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瑶从女儿这里知道了个大概后,安慰道:“笙笙啊,夫妻之间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不管他们,这事谁惹出来的谁处理,咱们去休息。” 陈瑶哄着女儿洗漱一番后,母女俩休息了。 翌日 朝堂之上,东阁大学士周回一封奏折递到了皇帝面前,参了琉璃郡主仗势欺人,殴打自己的女儿和奴婢,令其身上多处受伤,到现在还躺在家里。 周回跪在朝堂之上哭道:“求陛下为臣做主。” 昨天晚上,周回已搞清楚女儿被打的经过了。 女儿的马车就停在华安侯府,这郡主的人自然是早就瞅着了,悄悄把车夫给打晕了,藏了起来。 他们冒充车夫,才能顺利的把周晚锦的马车驾走,若非镇国公主及时出现,她女儿都要丢了半条命了。 已经走马上任的南王谢尧也在朝堂之上,听完参妹妹的事情后:“……” 皇帝谢湛气道:“传琉璃郡主进宫。” 谢珠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皇帝会传她入宫。 她也来不及准备,宫里的马车已在门口等着了。 路上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一点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皇帝传她入宫干什么。 难不成是周晚锦的爹在皇帝面前参了她? 以往她也打过人,先帝在的时候都给兜着了,也没人敢参到先帝面前。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以为打就打了,有什么关系。 被传话的公公引着来到了宫里的时候百官已下了朝,但哥哥谢尧特意留下来等着她,兄妹俩相视一眼后,谢珠玑问她:“哥哥,可知皇帝宣我所为何事?” “进去你就知道了。” 进去就进去,她直接被带到了无极殿。 皇帝在,周回也在。 来到皇帝面前,谢珠玑规规矩矩的跪下来行了礼。 皇帝谢湛问她:“你派人去打周晚锦了?” 谢珠玑不愿意当孬种,她敢做敢当,挺英勇的承认了,“对,谁让她到处勾搭我男人。” 周回在一旁听着气得发抖,“绝无此事,郡主休要血口喷人。” 皇帝怒道:“不成体统,谢珠玑,你这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妒,你既然都已承认殴打周小姐,朕今天就命你也打你二十板子,以示惩戒,也望你回去后好好反省。” 谢珠玑:“……” 她是没想到进宫一趟,还能领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下去,很惨。 因为她是女子,又是镇国公主的嫂嫂,行杖的人已对她手下留情了,只伤了她的皮肉,没伤她的骨头。 谢珠玑被抬出无极殿的时候,谢尧还在外面等着。 人在外面,就听见她的惨叫声了。 到底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此时,看到妹妹趴在春凳上面上毫无血色,嘴角甚至有血溢了出来,淹淹一息的模样,他眉头突突的跳,喊她:“谢珠玑,妹妹。” “哥哥。”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声音里含了哭意。 她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 谢尧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府上,又从太医院拿了药。 她是女子,又伤在身上,太医院全是男人,也没办法给她看病,也只能抓了药回家涂一涂。 华拂风和余笙都在书院,还不知道这事,陈瑶在府上,匆匆过来看她,人还没进屋,就听主仆都在屋里哭。 奴婢流苏在给她上药,眼睛都哭红了。 青黛在一旁自责的说:“郡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利,才会让公主和小侯爷发现了你打周晚锦的事情,奴婢已经反省过了。 奴婢一定为郡主讨回这个公道,十倍的打回来,这次保证万无一失,不会再让任何人发现。” 陈瑶暗自摇头,走了进来。 一看见夫人来了,奴婢都噤了声。 趴在榻上的谢珠玑也不哭了。 青黛和流苏忙行了一礼。 陈瑶看了看她,问:“皇帝罚你了?” 在婆婆面前她还是强撑着,虚弱的道:“二十板子而已,我受得住。” 陈瑶坐了下来,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式,“通过这件事情,郡主可学到了什么?” 瞧婆婆和颜悦色,谢珠玑忍着身上的疼痛说:“确实是我的人办事不利,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 “噗……” 陈瑶都给整笑了。 谢珠玑不知道她笑什么,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笑的。 她都要气死了。 可她是婆婆,谢珠玑得敬着,就由她笑了。 陈瑶叹了口气,道:“郡主,你是我的儿媳妇,我才和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若你男人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了,你打别的女人有什么用?只会让你男人更反感你,更怜惜外面的女人罢了。” 昨天晚上,陈瑶从女儿的嘴里差不多把话都套出来了。 凭着她的聪明机智,也就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 第227章 疼了才长记性! 婆婆这话谢珠玑也听进去了,虚弱的问道:“以婆婆之见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就由着夫君把外面的狐狸精纳回来不成?” “男人真要纳妾,你也拦不住,但拂风要守孝三年,至少三年办不成这事,郡主与其纠结拂风会不会纳妾,不如好好把握住当下这三年。 说句郡主不爱听的话,难不成还真要拂风一生就守着郡主一人过日子?若真是这样子,郡主未免太霸道了些。” 天下就没这么长情的男人。 她也不认为她的儿子会是这么长情的人。 谢珠玑不说话了。 她不傻,听得出来婆婆是在劝她不要闹了,即使拂风现在不纳妾,三年过后,该纳还是要纳的。 但凡家里有点本事的,就没有不纳妾的男人,何况华拂风,他现在也是侯爵。 陈瑶叹了口气,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她,就走了。 她把周晚锦给打了,虽然皇帝现在也惩戒她了,身为郡主的婆婆,她不能不去周府慰问。 郡主如今是华安侯府的儿媳妇,她的行为,也代表了侯府的立场。 皇帝惩戒了她,也代表了皇帝的立场。 陈瑶来到周府的时候,正遇嫂嫂周晚。 陈瑶唤了声嫂嫂,周晚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妹妹,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陈阁老下朝后回家说了这事她才知道的。 陈瑶叹气,“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郡主在闹什么。” 她总不好说郡主不知道哪根弦又搭错了,吃起了周晚锦的醋,才因此找人打了她。 这么说对周晚锦名声也不好。 两人一块进了府,让奴婢禀报了一声,就一起去了后院见周晚锦了。 被打了的周晚锦自然是极为屈辱,昨晚哭了大半夜。 早上饭都没吃,现在还气着。 华云初在一旁哄她。 “锦锦,你被打又不是你的错,你犯得着和你自己的胃过不去?饭还是要吃的哦,乖,咱先吃一碗粥。” 周晚锦不肯吃,提到这事就想哭,又抽噎道:“本来还没人知道,现在父亲一道折子上去,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丢死人了,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周回已从皇宫回来了,并把皇帝惩戒了郡主的事情告诉她。 当着父亲的面周晚锦不敢说什么,他一走,她更委屈了。 华云初气道:“打人的不嫌丢人,活蹦乱跳,你一个受害者怎么就没脸见人了,你给我出息点。” 在外面就听见华云初在吼女儿。 知道两位夫人就要到了,华云初也不劝了,转身迎了出去。 身为郡主的婆婆,陈瑶还是怀着歉意拉着华云初的手说:“我真是没想到,两个孩子会起了矛盾,都是我这个婆婆管教不严,来给妹妹赔罪了。” 华云初也忙道:“嫂嫂快别这么说,这事不怪嫂嫂, 这郡主是个什么心性的人我心里清楚,万不会把她的错怪罪到嫂嫂身上来。” 周晚也在一旁打圆场:“就是就是。” 说着话,几个人走到寝屋,去看躺卧在榻上的周晚锦。 就见周晚锦已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在假装睡觉。 华云初唤她:“锦锦,舅母来看你了。” 她继续装睡。 华云初气道:“瞧这没出息的,从昨晚哭到了现在,刚刚得知她父亲把这事告到了百官面前,又哭着说没脸见人了。 嫂嫂,你们快帮我劝劝她,怎么会这般死脑筋,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陈瑶拍拍她的手,温声道:“你也少说两句。” 女孩子在外面被打了,觉得难为情很正常。 现在又弄到了朝堂上,百官知道了,就等于全王都的公子小姐都知道了。 周晚锦会觉得没有面子太正常了。 周晚这时也探过身戳了一下蒙在锦被里装睡的周晚锦,柔声唤道:“锦锦,你想多了,没人会笑话你,舅母不笑话你,我也不会笑话你,我们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知道了这事也可心疼你了,也怪我做得不够严谨,昨晚我就应该多派两个奴仆送你回府。” 昨晚她是跟着华拂风和余笙一起走的,便没想太多。 听着周晚温声细语的安慰,周晚锦心里才好受一些,从锦被里露出脑袋,有些不太自信的说:“可是别人还是会笑话我。” “咱们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啊!你又不和别人过日子!锦锦,你只要知道喜欢你的人都不会笑话你,只会心疼你,不喜欢你的人,不论你做什么,都不会喜欢你。” 周晚锦坐了起来,眼泪汪汪的说:“舅母你人真好。” “你真会说话,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华云初气笑了,“这是在埋怨我不会说话吗?” 陈瑶横了她一眼,“和孩子置什么气。” 她但凡有周晚这么一半温柔,会安慰人,也不会让孩子因为这点事哭到现在,瞧瞧这眼睛都哭肿了。 华云初也就打趣道:“要不趁着现在心情好,把粥趁热喝了?” 她把粥端了过来,递了过去。 周晚锦也就接了,这才红着脸说:“让舅母见笑了。” 陈瑶:“不笑不笑。” 待她把粥喝了后,周晚又问她:“伤得重不重?” 周晚锦摇头:“没伤到骨头,说是浑身都疼。” 她看向陈瑶,道:“舅母,不知道我哪里得罪郡主了。” 陈瑶不好说出原因,只好道:“得罪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相信这次之后,她也会收敛,不敢再任性。” 周晚锦问不出原因,也就不问了。 周晚和陈瑶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后,告辞了。 等回到府上,已是午时,余笙和花容都从书院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陈瑶把郡主被皇帝打了板子的事情说了,余笙喃喃的道声:“郡主嫂嫂一定很疼吧!” 陈瑶:“疼一疼好,疼了才长记性。” 花容:“妹妹,你千万不要给她医治,不然她会好了伤疤忘了痛,下次还打人。” 余笙觉得言之有理,就答应了。 吃过饭后,她还是跑去看了趴在榻上养伤的郡主嫂嫂。 虽然上了药,还是疼得她死去活来。 那二十板子打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看到余笙过来,她就可怜兮兮的喊:“公主妹妹,救救我,疼死我了。” 余笙想到娘亲和花容哥哥的话,道:“疼一疼好,疼了才会长记性,这样你以后就不能随便打人了。” 听闻这话的郡主更委屈了,“公主妹妹,你是不是也喜欢周晚锦,超过喜欢我了?” 第228章 反省了吗? 余笙听到郡主嫂嫂的问话后,突然想到昨晚她和大哥哥的哭诉。 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 余笙打了一个冷颤,立刻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锦锦表姐。” 不管是真是假,余笙这话还是说得谢珠玑舒服了一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说:“公主妹妹,我疼,有没有不疼的特效药?” 余笙坚定的摇头:“没有特效药了。” “郡主嫂嫂,疼一疼好,真的,笙笙不骗你。” 娘亲和花容哥哥都说好,那肯定是为她好。 虽然她也不想让郡主嫂嫂疼,可为了她好,还是疼一疼吧! “郡主嫂嫂,窝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着故事就不疼了。” “好吧!”她能怎么办,只能趴在那里一边哼唧一边听她讲故事。 分明都是她讲过的故事。 余笙给她讲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郡主嫂嫂,我帮你睡着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好,快让我睡。” 余笙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谢珠玑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把人弄睡着后,余笙走出了拂月阁,叹了口气。 想了想,她还是去找周晚锦了。 捏着瞬移符,她出现在周府,和奴婢说她要找锦锦姐,有奴婢认出她是镇国公主,立刻请她去了后院。 周晚锦还在榻上养着。 虽然没受多重的伤,可她被男人拳打脚踢一番,也够她受的了,当真是哪哪都疼。 听婢女来禀报说镇国公主来了,她坐起来要行礼,余笙忙道:“锦锦表姐不用行礼,你躺着便好,今天可好一些。” “谢谢公主表妹关心,也谢谢公主表妹昨天出手相救,我今天好多了。” “锦锦表姐,郡主嫂嫂已经被皇帝打了二十板子,可疼了,也算为你报了仇。” 周晚锦颔首,道:“公主表妹可知道郡主为何这么恨我?” “郡主嫂嫂以为大哥喜欢你,不喜欢她,所以才这么生气。” 周晚锦怔了怔,喃喃的道:“她这样的人,能嫁给大表哥,真是靠着祖上烧高香了。” “锦锦表姐,你别生郡主嫂嫂的气了,大哥也打过她了,她以后不敢了。” 周晚锦忍不住高兴,“大表哥打她了?打她哪儿了?” “打她脸了。”余笙指了指自己的脸蛋,虽然为郡主嫂嫂脸疼,可也没有办法帮她说情。 周晚锦顿时觉得一整天的坏心情都一扫而光了。 比皇帝打她二十板子还让她觉得解气。 “公主表妹你放心,我不生她的气了,为这种坏女人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的。” 余笙和她聊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华云初快步走了进来。 一看余笙果然来了,她忙行了一礼:“拜见公主。” “若不是公主昨晚及时出现,你大表姐现在不是死就是残了!还请公主今晚能留在府上用个晚膳,让小姑姑好好招待你。” 余笙摇摇头:“不了,窝还要回去修炼,锦锦表姐,窝走了。” 打过招呼,她捏着瞬移符回去了。 华云初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呆了呆,道:“锦锦啊,公主还是挺关心你的,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了,与公主常来常往。” “公主纯善,乃神明转世,母亲还是莫要再想丹药的事情了。” “你当我愿意想啊!还不是宫里那位催逼得紧。” “可她父亲已被罢了阁老一职,她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表妹吗?” “你表妹是厉害,可皇帝今天也没有看在她的面子上对郡主手下留情,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帝注重礼法,并不包庇郡主。” “错了,说明皇帝也并不太把公主放在眼里。” 周晚锦有些惊讶,道:“那他不是自寻死路吗?与神明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神明能立他为帝,也能废了他。” 华云初一把握住了女儿的嘴巴,低声道:“这话可不能说。” 周晚锦点点头,母亲这才松了手,叹口气道:“可皇后非说她不是神明转世。” “公主废了她爹,她大概也不喜欢公主吧。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公主是神明转世了。” 华云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舅舅和外祖母也有可能是公主废的?” “无凭无据的,母亲你不要这样想了。如果真的是公主废的,那说明他们活着的时候一定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华云初指了指她,“公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一心向着她说话。” “公主没为我灌迷魂汤,我只知道与神明作对必死,区区凡人怎么能抗拒得了神明。 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那钟姨娘,谁能想到她一个瘦马入了侯府后还不安分,竟胆大包天的与表哥苟且,还敢生一对儿女混淆侯府血脉。” 华世轩断了一条腿,已疯颠,整天瘸着一条腿在外面乞讨。 华兰君还正常,华云初曾找她了解过侯府的情况,和她以往了解的差不多。 母亲和哥哥都死得很凄惨,很痛苦。 这事让华云初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公主有神力可以让他们不那么痛苦。 周晚锦唤她道:“娘,你听女儿一劝,不要和舅母、公主作对,和神明作对没好下场。神明慈悲,一定不会无辜要人的命,女儿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死,也一定是他们应得的。” * 华安侯府 且说,华拂风在傍晚上从书院回府后就得知了谢珠玑被皇帝赏了二十杖。 他来到寝屋看了看趴在榻上的郡主。 睡了一下午的谢珠玑刚好醒过来,睁眼就看到华拂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夫君,我疼死了。” 她张口唤他,声音里带着哭意。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说:“疼死你也活该。” 张口就没好话,虽然是活该,可被他这样说,谢珠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又抽噎起来。 华拂风在她身边的春凳上坐了下来,挖苦道:“你不是挺能耐的,这点疼就受不了?” “经此一事,反省了吗?说说你学到了什么教训。” 正抽噎着的郡主止住了哭声,抬眼看了看他。 这话听着太熟悉了,这不就上午的时候她那婆婆说给她听的吗? 母子俩当真是一模一样。 婆婆这样说也就算了,他回来后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也这样说,真的让她好伤心。 第229章 杀人诛心!伤得透透的! 面对这个冷心冷情的夫君,谢珠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伤得透透的。 谢珠玑当然也意识到了,父王薨,先帝驾崩后,她这个郡主已没什么用了。 “我知道新帝不会包庇我纵容我,我甚至连一个新贵家的小姐都不如了。以后,谁都可以嘲讽我羞辱我了,我这个郡主就是摆设了。” 说着说着,谢珠玑又抽噎起来了。 华拂风语气淡漠:“能明白这个道理,说明这顿打挨的也是值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谢珠玑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她挨了这么重的打,他不安慰,还说风凉话。 眼前有些模糊,是泪湿了眼。 “所以,你是不是也想借此机会休了我,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了我,你以后可以娶到更好的了。”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了,一双杏眼都红肿了。 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看她哭,梨花带雨的,哭得他有些心烦。 华拂风坐了一会儿后站起来走了。 他去了梧桐院,和家人一起用了个晚膳。 陈瑶看了看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了,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便问他:“郡主可还好?” “一时半会自然是好不了。” 身心灵都受打击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陈瑶道:“相信这事之后,她会成长起来,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华拂风颔首:“但愿吧!” 花容道:“心疼恶人会变得很不幸,你们不要太善良了,现在都是她的报应。” 他当初也被郡主嫂嫂找人打过,这事他自然是怀恨在心。 余笙闷头扒饭,不发表看法。 等用过饭,华拂风就走了,母亲陈瑶追出院外,唤住他。 没有了旁人,她也就直言:“你对锦锦是个什么心思?” “没什么心思,母亲不要多虑。” 陈瑶放下心来,道:“你现在还在孝期,不论什么事也得等孝期过后再说。” “儿子明白。” 和母亲说完话,拂风离去。 在前往拂月阁的路上,就见余笙在前面的路口等着他。 “大哥哥。”她伸出小手,手心里是一个小瓶子。 “这个药你就拿给郡主嫂嫂用吧,让她快点好起来吧,这个是内服,这个上外服。” 因为花容哥哥不喜欢郡主嫂嫂,余笙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来送药了。 华拂风接了她的药说:“好。” 拿着余笙给的药,他回到了拂月阁,来到了寝屋,奴婢流苏和青黛正伺候在旁边,哄着她,让她吃一口药。 她赌气着不肯吃,虚弱又委屈的说:“我不吃,我也不喝,疼死我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心疼我了。” 奴婢心疼自家主子,青黛抹着眼泪说:“郡主,奴婢心疼您,奴婢心疼您,您就吃一口饭吧,您都一天不吃不喝了,身上又带着伤,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流苏也哭道:“是啊郡主,奴婢也心疼您,奴婢恨不能替您受这份罪。” 主仆在一起哭。 华拂风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走进去道:“都下去。” 青黛和流苏忙起了身,退了下去。 华拂风倒了温水:“余笙让我带给你带了药,有内服和外服。” 趴在床上的谢珠玑还含着眼泪,听这话喃喃道:“公主还是心疼我的。” 华拂风把水和药丸递到她跟前,“吃了。” 看到递到面前的水和药,她把脸扭了过去,闷声道:“我不吃,先让我疼着吧,疼一疼长记性。” 华拂风直接把药丸塞她嘴里了。 药丸是甜的。 突然被强塞的药丸让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默默的含着了。 华拂风看了看她,见她没有吐出来的意思便放了水杯,掀开她的锦被。 “你干什么?”感觉到身上的锦被给掀开了,她忙回头看了看,面红耳赤。 “上药。”他言简意赅。 谢珠玑:“……” 从宫里被送回来后,奴婢就给她上了一回药了。 为了便于上药,她里面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红兜兜。 薄被掀开,所有的风光都一览无余。 谢珠玑顿时慌了,声音里又含了哭意,因为嘴里还含着药丸,口齿不清的道:“你走,你快走,窝不要你上药。” 她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哪敢让他看见。 华拂风没理会她的诉求,道:“昨天还求着我碰碰,今天就不允了?你想如何就如何?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谢珠玑趴在榻上顿时没了脾气。 昨天,是她没羞没臊的把自己送到他手里,让他碰碰。 让他亲亲。 昨天的她还是美好的,今天的她,自个都不忍直视。 她怕华拂风看了后更嫌弃。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把脸埋在了臂弯里,不能直视自己,也不能直视他了。 明明只是在为她涂药,她却感觉身上像着了火,触碰过的地方都麻麻的。 谢珠玑内心五味陈杂,之前还觉得被他伤得透透的,还不如疼死算了,现在他又要帮她涂药,让她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自信的问:“你不嫌难看吗?” “确实挺难看的。” 他向来知道如何杀人诛心。 伤痕交错,落在她雪白的背上,触目惊心。 谢珠玑又抽噎起来。 这辈子的眼泪全交代在今天了。 长这么大,都没谁敢让她这么哭过。 流苏这时匆匆进来禀报说南王爷来了。 华拂风道:“请他进来。” 涂完药,他重新给谢珠玑拉上锦被。 过了一会儿,南王谢尧被带到了这边,冲华拂风道:“母妃听说妹妹受了罚,心里很挂念,非让我送些药过来。” 他把提来的药放下来,冲里面喊了声:“谢珠玑,没死吧?” 谢珠玑:“还有一口气。” 华拂风:“进去看吧。” 他来不就是为此么。 “行,我与她唠两句。” 谢尧也就进去了。 来到榻边看了看趴在那里露着脑袋的妹妹,瞧这眼睛都哭红哭肿了,他冷笑一声道:“出息,多大点的事,哭得这么难看。” 谢珠玑:“……” “打你二十板子试试看。” “还能和我犟嘴,看来死不了了。母妃让我给你带了一堆药,你看着用吧。” “神明在我家,你让母妃不用担心我。” “神明住你家也保不住你挨打,谢珠玑,母妃让我交代你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后也该把性子收一收了。” “夹起尾巴做人,就不是我谢珠玑的性子。” “这叫审时度势,你要是还这么任性,哪天被打死了也不冤。” “你根本不是来关心我的,你就是存心想要把我活活气死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话带到了,你好好思量。” 看着离开的哥哥,谢珠玑有些恍惚。 踏入官场的哥哥好像变了,变得不像从前的哥哥了。 纨绔气息从的身上褪去,在他身上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这厢,从寝屋出来的谢尧来到客堂。 华拂风坐在这儿喝茶。 他坐了下来道:“谢珠玑挨打是真该打。不过,由此也看得出来,那位是真不给镇国公主面子,高处不胜寒啊!还是要多给公主加件衣裳保暖!”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余笙年幼尚且不懂,华拂风不会不懂。 看似惩戒了郡主,实则也敲打了镇国公主。 华拂风面上不见波澜,“看样子你在工部干得不错。” “整天和一帮老头子共事,也没什么好的,瞧瞧,我都快变憔悴了,我是真后悔听了你的话。” “你要真觉得没意思,明天就可以不去。” 谢尧摇头笑:“你这算不算是马后炮。” 华拂风冷笑一声。 两人闲聊了几句,谢尧也就回去了。 华拂风想了想,起身就又去了寝屋。 第230章 闹哪样!得手了! 饭菜已经凉了,谢珠玑还没有吃。 华拂风唤婢女进来,让她们把饭菜热一热,他则拿本书,坐在一旁看书。 趴在榻上的谢珠玑抬了眼皮看他,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说的话句句都往她心口上扎,昨天还打了她,可又是给她上药,又是让奴婢为他热菜。 他到底想闹哪样? 青黛流苏很快把菜又送来了。 青黛小声说:“郡主,奴婢喂你吃点吧?” “不吃,下去。” 她心里郁结得不行。 她身上那么丑,华拂风全看见了。 因为小侯爷也在屋里,两奴婢面面相觑一眼,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看书的拂风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来,拿起汤勺道:“要我喂吗?” 谢珠玑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先喝口参汤吧。” 他和从前一样,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还是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就是这做的事,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他用汤勺喂到她跟前,谢珠玑有些不能适应他的好,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顿时被吓住,眼泪直往下掉,哭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你是不是偷偷在我饭里下药了,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弄死。” “呜呜呜……” 她又抽噎着哭起来。 他冷嗤一声:“这会倒是机灵起来了,我确有此意。” 趴在榻上动也不能动的谢珠玑:“……” 他还居然承认了。 连骗她都不屑了。 “骨头还不错。”他尝了一口。 谢珠玑抬头看向他,那这碗没毒。 华拂风说:“趁着我今天心情好,还愿意喂你吃一口,既然你不情愿,当我没说。” 眼见他又放了碗,她立刻张了樱桃小口,眼巴巴的唤他:“夫君,要喂。” 华拂风看着她半张合的小嘴,薄厚适中,大小适中。 虽然少了一些血色,依旧处处透着惑人的媚劲。 想到昨晚的事,他一双凤眸染上晦暗不明。 喂她喝了一口汤后,她便开始娇声娇气起来:“夫君,我要吃肉肉。” 华拂风便喂她吃了块肉,漫不经心的说:“不怕我趁机投毒弄死你了?” 谢珠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华拂风:“……” 华拂风给她嘴里塞了一口肉,“你还是挨的太轻了。” 她明明已经挨得很重了,他可真是一点不心疼她。 被他一说,她眼泪又啪啪的掉,委屈的道:“我挨打的时候一点没有伤心,是你今天太伤我的心了。 一会给个巴掌,一会给颗红枣,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饭里到底有没有给我下毒。你只试吃了参汤,别的饭菜并没试吃啊!难不成这碗饭就是我的断头饭了?” 华拂风:“……” 想到这府里的姨娘全都死了,想到华拂风曾和她说,是他杀的。 她又抽噎道:“华拂风,我死就死了,算我活该,是我求来的,自找的,也怪不得谁。等到下辈子,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说完话,她也不想吃了,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华拂风:“你这个精神状态不错,好好保持。” 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他站起来走了,去了书房。 青黛和流苏一看他离开了,忙跑了进来。 “郡主,郡主。” 看见主子哭,奴婢也哭。 她们家主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华拂风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手里的书,破天荒的,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看她惨兮兮的,他竟生了一些怜惜。 向来冷静的他心里生出一些烦躁。 她一会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肆无忌惮的在他身边到处蹦哒。 一会又像条蛇精,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勾着他。 可怜巴巴的求他,大胆的把那两串上好的萄葡往他口里送。 他闭了闭眼。 美也是真的美,他失控了。 她自以撩到了,得意极了,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了:“夫君,你藏了个什么玩意在这儿?”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本来是难堪的—— 他推开谢珠玑,却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他难堪,也要让她难堪。 第231章 拂风来照顾! 她也曾含着泪问:“夫君,不这样行不行?换个方式好不好。”‘ 她不仅难堪,也害怕。 他自然是不同意,非要她如此。 她撩的,她就要负责。 想到昨晚的疯狂,华拂风揉了揉眉心。 看到今天她又惨兮兮的样子,不停的哭,不停的哭,他冷冰的心被搅得起了波澜。 在书房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他勉强自己看了一会儿书后,又回到了寝屋。 奴婢已把碗筷都收拾走了,谢珠玑趴在那里发呆。 华拂风看她一眼,把被褥又从柜子里抱了出来,铺在地上,躺了下来。 她再不能和以往那般闹他了,脸一会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会儿侧过去,翻来覆去半天,这样趴一天了,她左右都难受。 华拂风听着耳边动来动去的声音,道:“谢珠玑,你这样趴着难受吗?” 虽然很不想搭理他,可听到他类似于关心的问候,她还是忍不住回他道:“难受极了,我都趴一天了。” 华拂风起身,“我帮你翻个身?” 谢珠玑:“……” “不能翻,不能翻。”她正要抗拒,华拂风已把她的锦被掀开了。 并没有打断她的骨头,翻一翻也是可以的,只是她娇气得动也不敢动,怕疼。 华拂风给她轻轻翻身,引来她一阵吸气声。 “别动别动,人有三急我内急。” 她在榻上趴了一天了,滴水未尽,也不曾如厕,到了晚上就有了尿意,渐渐就憋不住了,可自己这样子又不方便如厕。 在华拂风面前,她也只能继续憋着,现在被他一碰,就有点憋不住了。 华拂风看了看她涨红的脸,转身出去,让奴婢拿恭桶进来,只是没让人进来伺候。 谢珠玑抗拒,她根本没办法起来,也坐不住。 “我起不来,你快把奴婢喊来照顾我,你不要在这儿睡了,你去书房睡吧!” 她向来脸皮厚,没她不敢说的话,今天遇着了这种事情,面皮却薄了起来。 华拂风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唇上的时候凤眸又晦暗了几分。 谢珠玑正难受着,哪知他在回味什么,就听他说:“这会知道害羞了?昨晚怎么不害臊?” 谢珠玑怔了怔,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脑子轰的就响了。 今天遭了一天的罪,疼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根本就没功夫让她想别的。 被她一提,记忆一下子全部苏醒了。 “谢珠玑,把你的牙齿收起来。” 他命令着她,指点着她。 明明那么冰清玉洁的人,和他美得如画的脸庞一点不相称。 他面上冷冷的,高洁如莲,现在却让她干这样羞人的事,也是她没想到的。 可为了讨好他,就算她觉得屈辱,还是顺从了。 所以—— 他的隐私没了,都喂过她了。 他也不让她有隐私。 他虽没亲自照顾这种瘫在榻上的人,却知道如何解决这种事情,毕竟他父亲和外祖母都曾瘫在床上一段时间过。 既然她起不来,华拂风便让奴婢去拿棉布条装草灰。 这种东西她们郡主平日里都不用,嫌脏,可防水相对好。 他一说,下面的婢女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奴婢们动作倒快,立刻就给准备出来了。 趴在榻上的谢珠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时惊了。 简直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虚弱的问:“华拂风,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垫个棉布条,你好了之后告诉我。” 谢珠玑满脸通红,抗拒:“我不要,我不要。” 声音由高到低,由强到弱。 由不得她不要,华拂风直接给她垫上了。 谢珠玑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无地自容时,突听到他一脸正经的吹口哨。 谢珠玑:“……” 华拂风,他就是故意的。 呜呜呜,羞死人了。 她堂堂郡主的尊严在哪里。 她怎么能在人前,尤其是夫君面前做这样的事情,她以后的脸往哪搁啊! 华拂风这个王八蛋! 第232章 郡主又被打! 人有三急的谢珠玑到底是没能憋得住。 哗哗交代后通体舒畅了不少。 华拂风又帮她又重新换了个棉布条垫着,免得她夜里还急。 虽然她反对垫这脏兮兮的玩意,但无效。 等把她收拾好,他也净过了手后,重新躺了下来,那些画面怎么也挥不去。 长得是很美,就是看起来和他不太合适。 谢珠玑难堪得没了脾气。 这是连娘都要避讳的事情,今天在华拂风面前,她什么脸面也没了。 天亮的时候,华拂风又一脸正经君子的模样给她唤了个棉布条后,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重新给她上了药。 谢珠玑难堪的问他:“华拂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好不好,你别给我整什么慢性毒药,慢慢折磨。 除了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也没对你干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他仿若没听见她的话,问道:“今天感觉如何?还疼得厉害吗?” 她只顾着难受,没觉察到他淡漠的语气多了一丝温度。 经她一问,谢珠玑这才意识到身上的疼减轻了不少。 余笙给的药果然见效奇快,一夜过去后,血不仅止住了,也全部消肿了,看样子正在结疤了。 “好多了。”她闷声道。 等他涂完药,让奴婢进来伺候她洗漱,就是她胃口不好,对奴婢端进来的燕窝粥也提不起任何食欲了。 想到夫君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弄死她,再好的饭她都没胃口了。 华拂风用过早膳过来后还听婢女劝她吃饭,谢珠玑不肯吃,有气无力的说:“行了行了,你们别吵吵了,你们想我多活一天就少劝我吃饭。” 华拂风让奴婢退了下去,坐在她旁边道:“谢珠玑,这粥里没毒,比起毒死你,我觉得还是让你活着慢慢折磨有意思。” 谢珠玑:“……” 他居然要慢慢折磨死她,她抽噎:“你就这么恨我?” “等我从书院回来若是再看到你不肯吃,我会好好惩罚你。” 说完话,他站起来走了。 谢珠玑抽噎着道:“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本郡主算是体会到了。” 她现在连做人的最基本尊严都没有了。 华拂风这个变态,有奴婢他不用,居然要亲自伺候她。 在她的抽噎声中,奴婢又跑进来伺候,谢珠玑这次老老实实把粥喝完了,就是食不知味。 虎落平阳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上午的时候拂风、花容、余笙全都去书院了,陈瑶过来看了她,询问她恢复的情况。 郡主趴在榻上说:“用了余笙给的药后,好多了。” 陈瑶:“……” 女儿还是心疼她这个嫂嫂的,陈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她好好休息,嘱咐了几句后就走了。 然而,周晚锦过来拜访她了。 以往她出门,就带一个奴婢,今天她出来,直接带了四个奴婢,径直来到了拂月阁。 青黛急忙跑去禀报她,趴在榻上的谢珠玑满不在乎的说:“来就来呗,你慌什么?请她进来。” 片时,周晚锦被请进来了,和屋里的奴婢说:“我和表嫂说几句知心话,你们都下去吧。” 青黛和流苏在屋里伺候,当然没听她的。 谢珠玑摆摆手:“下去吧。” 知道来者不善,可她不怕。 她谢珠玑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 待人都退到门外后,周晚锦坐到她旁边的春凳上说:“表嫂,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一问,你为何如此恨我?” 谢珠玑看着她,平日里她装得温温柔柔的,这会把人支开了,她也不装了,居然在她这个郡主面前趾高气昂起来了。 谢珠玑看着她就来气,打都打了,索性就撕破脸了,骂道:“因为你长得贱,王都那么多未婚儿郎你不勾搭,偏偏勾搭我男人。 我让人打你一次已是客气,再看见你勾搭我男人,我就不是让人打你这么简单了。” 周晚锦闻言气得不行,质问:“我勾搭你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你男人了?你不要仗着你是郡主,就可以随便污蔑人。”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在拂风的书院外,你还送我男人点心,可惜我男人一口都没吃,回来就全赏给奴婢了。” 听完她的话后周晚锦明白过来,颔首道:“确有此事。 拂风是我表哥,我送他些点心怎么就不可以了?居然被你安了一个这样的罪名,你果然是没得着我表哥的心,才会见个女子和表哥说话都要如此防范,你这样的毒妇,表哥看不上你也正常。” 谢珠玑怒:“放肆,你居然敢这样和本郡主说话。” “我不仅敢这样和你说话,我还敢打……” ‘啪’的一声响,周晚锦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虽然不疼,侮辱性极强。 第233章 报仇雪恨! 谢珠玑愤怒极了。 长这么大,向来只有她打别人的份,今天居然被一个臣之女打了耳光? 打完她,周晚锦站了起来,往后退了退,挑衅的看着她。 “贱人,你居然敢打本郡主,你殴打皇族,蔑视皇族,我一定要皇帝治你的罪。” 周晚锦不在意的道:“那也要皇帝信你才好啊!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落魄郡主,仗的是我表哥和表妹的庇护,若没了他们,你连只鸡都不如。” 谢珠玑被气到差点吐血。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惨过。 周晚锦当然不是好欺负的。 她爹后院一堆姨娘小妾,下面还有庶妹庶弟,她要是好欺负,早就被这些姨娘生吞了。 她只是长得看起来温柔可欺罢了。 趴在床上的谢珠玑不能动,被打了也爬不起来打回去,只能气呼呼的威胁,“周晚锦,你惹到我,你死定了。” “我又不怕你,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鸡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你有本事继续找人打我试试,看看皇帝会怎么修理你。 我告诉你,我若再受一点伤害,这笔账都要算到你身上,等我爹收集到你哥所有欺男霸女的罪证,看你们南王府还能风光多久,看你在侯府还怎么得意。” 谢珠玑狠狠的盯着她,道:“原来你平日的温柔善良都是装的。” “我装?你可真好笑,这天下间有哪个人是完全善良。 又有几个人会把恶字写在脸上,也只有表嫂这等有娘生没爹教的人,才会把恶字写在脸上,表嫂走在路上连狗都嫌是有原因的。 我今天来找表嫂,就是要让表嫂明白一个道理,南王府的荣耀已经过去了,老老实实缩在壳里靠我表哥和表妹护着,你或许能平安过一生。 你若再敢朝我伸出爪子乱抓,我把你的爪子剁下来喂狗。” 说完话,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趴在榻上气得满脸通红的郡主,扭身走了。 谢珠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和她往日看见的不同,是那么的高傲。 “郡主。”青黛和流苏快步跑了进来。 “出去。”她想静静。 脸埋在臂弯里的时候,眼泪又一颗颗掉下来,这次她哭得无声无息。 她虽然很愤怒,可周晚锦的话句句见血,字字扎在她的心上。 父王薨,先帝崩,南王府再没人护着了。 周家是新贵,宠臣。 周晚锦的爹不仅是东阁大学士,还任职吏部左侍郎。 左侍郎,官拜三品。 是陈老的下属。 陈阁老今年都六十一岁了,老了。 一旦他退下来,这个尚书之位极有可能就是周回的了。 周家,正是如日中天时。 挨了一顿打的周晚锦得到皇帝庇护后,本以为皇帝打郡主是秉公执法,和母亲又谈论过后,她终于搞清楚现在的朝延局势,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顶厉害的了。 反而是郡主,就是个落魄的凤凰了。 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被郡主打了一顿,虽然皇帝已为她伸了冤,可也闹得文武百官都知道她挨打的事了,这事让她觉得挺没面子。 这恶气她要找郡主发出来才解气,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打过郡主后,她就去找舅母了。 陈瑶正在梧桐院坐着看账,听闻她过来了就让奴婢请了。 来到舅母面前,周晚锦立刻就又恢复成温柔可人的模样,行了礼。 陈瑶让她坐到自己跟前来,拉着她的手问:“身体好一些了吗?” 周晚锦也乖巧的道:“虽然还疼,但也不妨碍我到处走走。 舅母,我今天来找表嫂,主要是想问问她为什么打我。” 陈瑶握着她的手道:“她怎么说?” “前几天,她看见我在书院门口和表哥说话,还把手里的糕点送了表哥,便醋意大发,舅母,锦锦真的没有……” 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姐儿,那‘勾搭’用在她身上实在难堪。 “表哥已是有妻之人,锦锦就算不如郡主尊贵,也绝不会与人为妾。”说着这话,她委屈得眼泪掉下来。 陈瑶忙安慰她:“那是自然,我们锦儿这般有才有貌有家势的姐儿,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做正妻,谁敢让我们锦姐儿为妾,就是羞辱我们锦姐儿。” 周晚锦便不好意思起来,道:“让舅母见笑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晚锦也就告辞了。 待她一走,陈瑶就立刻去了拂月阁看郡主了。 奴婢都在外面伺候,主要是郡主把人赶了出来,不许人在跟前。 走进寝屋,就见她一个人趴在榻上小声的抽噎,哭得双肩都一颤一颤的。 陈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唤她:“郡主,哭什么?” 听到婆婆的声音后她止住了哭声,只是没抬头,主要是这张脸哭得太难看了,她也不想让婆婆看到,便咕哝一声:“没什么。” “锦锦都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我现在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过来辱骂两声解解气罢了。” 陈瑶闻言温声问道:“郡主想怎么样?再找人打她一顿?” “人家的爹现在是新贵,皇帝跟前的红人,婆婆放心,我不会这么做了。” “郡主能想明白就好。” 她想明白了,她当然想明白了,她一定要周晚锦这个贱人后悔今天对她的羞辱。 等陈瑶离开,她把贴身伺候的奴婢都叫了进来说:“周晚锦的爹现在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贱人就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来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羞辱本郡主。 你们给我想一想,怎么才能报复过来还不被皇帝处罚。” 青黛、流苏、云舒、素心四个奴婢开始绞尽脑汁。 素心:“既然这贱人觊觎上了咱们家姑爷,郡主不如将计就计,答应让她做咱家姑爷的姨娘,人在眼皮子底下了,郡主身为夫人,还不是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 侯府的家务事,皇帝手伸得再长,也不能事事都管着吧。” 青黛震惊:“素心,我怀疑你被周晚锦收买了,让她做姨娘?你这主意可真好啊!” 素心忙跪下道:“奴婢没有被收买,郡主若以为不好,就当奴婢放了个屁。” 谢珠玑趴在床上道:“瞧她那趾高气昂的劲,又怎么可有会愿意做姨娘,就算她愿意做,夫君还要守孝两年半,这期间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纳妾,本郡主等不到那一天,现在就想报仇雪恨。” 第234章 愿夫君纳妾! 且说,余笙下午的时候过来看望趴在床上养伤的郡主嫂嫂,瞧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还是心生了怜惜。 “郡主嫂嫂,我帮你医好吧,医好了你就不疼了。” 看小不点眼里都有心疼,郡主心里还是受用的。 这是府里唯一会真心待她的人。 谢珠玑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 “我觉得还是疼一疼的好,疼一疼,才会长记性。” 用过她涂的药后,已经好多了。 既然她不愿意,余笙也就就算了。 “郡主嫂嫂,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孩子单纯,郡主也欣然的允了。 余笙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她趴在榻上闭眼听着听着,就给睡着了。 看她睡了过去,余笙也就起身离开了。 到了傍晚,华拂风就从书院回来了。 往常回来他都是直接去书房,今个就先来到了寝屋。 看到进来的人,已睡醒的谢珠玑把脸扭了过去。 就算他长得好看,她现在也不想看见他这张脸了。 华拂风也没说什么,过来就把她锦被给掀了。 谢珠玑忍怒:“你干嘛!” “别动。”他坐了下来,看了看她背上的伤,药效不错,已经结疤了。 “上过药了吗?” 谢珠玑不理他,他拿来余笙给的药瓶,继续再给她抹一次。 被他描绘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热。 明明他下手也不重,轻轻的,像羽毛拂过,痒痒的。 “你快点。”她不耐烦的催他。 “我就不快又如何?” 谢珠玑:“……” “我冷。” 华拂风放过她了,给她涂好后说:“谢珠玑,身上的疤真难看。” 谢珠玑:“……” 她知道不好看,所以拒绝他看。 她为这事已经够伤心的了,他还一次次往她身上捅刀,她气得眼里又有了雾气:“华拂风,你就不是人,我果然是配不上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和周晚锦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都是看着温良,实则狠辣。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成全你们,你把她弄进来做妾也好,做平妻也好,我都成全你们。” 成全是不可能的。 她死也不会成全他们。 她要弄死她。 在弄死周晚锦之前,她必须好好的活着,不能被夫君先给弄死了。 华拂风这种狠毒之人,真有可能把她这个正头夫人弄死,为自己喜欢的人让路。 现在她大大方方的成全他们的两情相悦,华拂风心里是否还想弄死她? 华拂风面无波澜的听着她的话,问她:“我是哪种人?” 她不敢实话实说,违心的道:“好人,大大的好人,只有我是个恶人,大大的恶人,是我配不上夫君的冰清玉洁,是我妄想了。” “好人?”他嚼着这两个字,冷笑一声,道:“我早说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知道她在说反话,并不在意,站起来走了。 晚间,奴婢把晚膳端了进来,流苏来服侍她,谢珠玑也不抗拒了,乖乖的把晚膳用了。 华拂风去了母亲那边用膳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情,就是周晚锦今天来府上看望郡主了。 等用过膳,他回到拂月阁,稍作沐浴后便去书房了。 今晚多少有些心浮气躁,这书也有点看不进去。 谢珠玑这种人居然突然大方起来,要成全他与别人的两情相悦,这根本不可能是谢珠玑能说出来的话。 一个时辰后,华拂风去了寝屋。 谢珠玑侧卧在榻上。 到了这会儿,身上的痛感只有三分了。 翻身是没有问题了。 看华拂风过来了,她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本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抱了被褥睡地上,他却坐了过来说:“周晚锦今天来找你说什么了?” 谢珠玑不说话。 他俯身过来,伸手就捏过她的下巴问:“谢珠玑,你哑巴了?” 她眼里又噙了雾气,“你弄疼我了。” 华拂风也就松了手。 “你放心吧,我没有为难她,我一个落魄的凤凰如何为难她,她现在可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不过是来找我示威罢了。” 她没有说自己被打了一个巴掌,这听着挺丢脸的。 华拂风一针见血的道:“所以,你想把人家纳进来,好报复回去?” 谢珠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完了,她斗不过华拂风,恐怕也斗不过周晚锦了。 他会把周晚锦好好保护起来的。 “我承认我是个恶人,但我对夫君的心是真的,我想了想,我之前做的确实过分了,因为妒嫉就打人实在不应该,夫君纳妾是早晚之事,我也愿夫君多多的开枝散叶。 我只要夫君答应我一件事情,这长子得由我这个正头夫人来生。” 她说得无比诚恳。 他面无波澜的看着她道:“真的这么想?”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只要他敢把人纳进来,进来一个她就弄死一个。 “好,那就生。”低首,他噙住了她的唇瓣。 往日都是她主动,他不肯回应,这却是他第一次拿回了主动权,谢珠玑只觉得大脑都空了。 他不要太游刃有余。 轻车熟路探进了锦被中。 谢珠玑急促的推着他,又难堪又羞耻:“还在孝期,不能怀|孕。” “那就先不怀。” 谢珠玑大脑再次空白。 以往她暗暗嘲笑对方是条死鱼,今天才发现,她才是条死鱼。 如同岸板上的死鱼,一点也抗拒不了。 华拂风没有要她,可这比要了她更羞耻。 她都快把自己抖成筛子了,他很淡定的拿着帕子擦了一下手后,去盥洗室拿了水过来。 第235章 碎一地! 谢珠玑别过脸,手臂拂在眼睛上,不能直视华拂风,也不能直视自己了。 他很仔细的为她清洗,像在清洗一件宝物,小心翼翼。 等这项工作结束,华拂风这才拢了衣裳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谢珠玑侧过身,实在羞于面对他。 “你怎么不去地上睡了。” 他声音和往常没太大不同,“这里睡不得?” “变态。”她嘀咕一声,由他。 华拂风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道:“还有更变态的,要试试?” “不要。”她拒绝得干脆,可在不久之后他又捧了一盆水过来。 两人还在孝期,这种事情华拂风就没有惊动下面的人,直接让她们下去了。 都是他亲力亲为。 翌日 谢珠玑第一次从夫君的怀里醒过来。 对上男人无波的目光,完全清醒后她咕哝一声:“华拂风是不是有病啊!” “嗯。” 他嗓音里透着一些滋性,少了一些冷漠,扶她坐了起来,又看了看她的伤。 一夜过后,这疤痕迅速的修复,脱落。 华拂风又给她涂了一次药后这才更了衣,出去了。 奴婢进来了伺候郡主洗漱。 谢珠玑有些魂不守舍。 华拂风他究竟想干什么? 她看不明白他,她从来也没看明白过他。 说好的冰清玉洁呢! 全都碎了一地。 华拂风用过早膳就走了。 谢珠玑已经可以下地自由活动了,她在屋里走了走,奴婢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都很高兴。 “不要告诉夫君我好了。” 她还想再装一装。 她摸不准华拂风的心思,可隐隐也感觉得出来,因为她受伤,他还是比较细心的。 昨晚都那样不可描述了,因为顾忌着她的伤,就忍了下来。 在镜前坐下来的时候,揉了一下自己发酸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的嘴,突然觉得吃的东西都不香了。 人家书里写的都没他这样子的。 流苏这时匆匆走进来禀报:“郡主,夫人来了。” 谢珠玑站起来就往榻上继续趴着了。 不想让拂风知道,就得连婆婆一起瞒着。 片刻,陈瑶走来,询问她:“郡主,今天可好一些?” 谢珠玑继续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母亲,好多了。” 陈瑶瞧她脸色红润,想也是好了不少。 正在这时,奴婢素心手里捧着一束梅花和信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郡主,这是刑小姐送来的信和礼物。” 谢珠玑了怔,想起来这刑小姐是她结拜过的姐妹,“给我看看。” 把刑檬送来的信展开看了看,竟然是一首七言绝句诗。 她反复的看了两遍,前面两段完全看不懂。 后面的勉强能理解其中意思。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她咀嚼着这段话说:“檬檬倒是好才华。” 陈瑶:“这不是檬檬写的。” 谢珠玑惊讶:“不是檬檬写的?母亲可知是出自谁人之手?” 虽然她不太懂这首诗,但也觉得写得工整,好。 “兰菁写的。” 话虽这样说,可她根本不相信华兰菁有这样的文采。 她既然是来自两千年后,那也有可能是把她那个时代的诗抄袭过来了。 反正大家也没去过两千年后,随便她怎么抄也没人知道。 不是刑檬写的,谢珠玑也就不耻下问了,“母亲可知这诗的意思?” 陈瑶知道,就和她讲了一下这首诗的意义。 这诗早在书生圈里流传开了,不管华兰菁如何,但这首诗确实赢得了大家的喜欢。 就连刑蒙也用这首诗来鼓励她。 听完婆婆的讲述,谢珠玑不由道:“这兰菁今年也才九岁吧?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文才。” 聊都聊上了,陈瑶也就和她多聊了几句。 “她可不小了,听说她来自两千年后,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谢珠玑一脸疑惑:“两千年后?能细说吗?” “既然你这么好奇,回头我把她叫到府里来,好好和你说一说。” 谢珠玑婉拒了。 一个侯府的庶小姐,夫君和婆婆都不喜欢的人,不管她是来自什么地方,她也没多少兴趣。 聊过,陈瑶也就回去了。 到了下午,余笙照样过来给她讲一个故事,听着听着,又把她给听睡着了。 主要是昨晚都没睡好。 等谢珠玑一觉醒来,又是傍晚。 看这时间,想来华拂风也该回来了。 “青黛。”她唤了一声。 伺候在外的奴婢立刻走了进来。 谢珠玑吩咐道:“即日起,派人盯着周晚锦这个贱人。” 青黛应了一声,刚退到门口又跑进来小声说:“小侯爷回来了。” 谢珠玑也就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继续装病。 本以为他会先过来,结果她左右等了等,华拂风没过来了。 青黛进来悄声和她说:“郡主,小侯爷去夫人那里用膳了。” 谢珠玑按下烦躁,对他存半分的期待都是自讨苦吃。 “郡主,咱也先用膳吧?” “没胃口,下去吧。” 华拂风这个王八蛋,也只有他有本事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过了一会儿,奴婢又来禀报她说小侯爷回来了,在书房看书了。 谢珠玑摆摆手,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书。 等华拂风再回来时,已是两个时辰后了。 他走到榻前看了看她,谢珠玑侧卧而眠,他抬手把锦被掀了一角,去查看她的伤。 谢珠玑没动,只当自己睡着了。 一天过去,她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好,结的痂以神奇的速度脱落,看样子是可以恢复到和之前一样。 等检查完她的伤,他这才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话落,他人已俯了过去,深深吻住她,毫不温柔的单刀直入。 就算他毫不温柔,明知他心里喜欢的还有别的女子,她还是无法控制对他的喜爱,清醒的沉沦下去。 就算觉得羞耻,嫌弃他比书里还过分 今晚他又去叫了两次水。 事后,她躲在一角悄悄的流泪。 华拂风扳过她问:“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哭什么?” 谢珠玑把脸往他怀里埋,贪婪的抱着他。 她也说不清楚究竟在哭什么。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低声呜咽一句:“书里不是这样子写的。” 他是不是不把她当人,才会这样做。 脸颊到现在都是发麻的。 他言简意赅的道:“傻子。” 现实自然会比书里更丰富。 第236章 再见! 谢珠玑委屈的说:“我不想这样子。” “那你想怎么样?”他语气里含着一些晦暗,她没发觉的温柔。 他明明知道,她不想理他了,把背给了他。 华拂风也没再理她了。 本以为身边有个人会睡不着,事实上,一个梦也没有,就到了天亮。 明明睡前是背靠着背,一觉醒来,她已在他怀里了。 这谢珠玑毫不老实的跟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怀里,可她却软得不像话,就如她所言,她也是水做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 她是标准的瓜子脸,还有一点婴儿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轻轻抚上她樱桃小口,想到她含着泪的模样,没有激起他的怜惜,反而激发了人最原始的本能。 他虽然也觉得自己不是人,但一点不后悔这样对她。 明明是她求来的。 如今想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 把人轻轻推开,他起身出去了。 谢珠玑今天醒得比较迟,连他几时走的也不知道。 再次起来洗漱后,吃过,喝过,她继续躺在榻上养着。 就是想起华拂风让她做的那些事,搞得她嘴里吃东西都不香了。 满脑子都是那狰狞可怕之物。 让她又害怕,又—— 心情就挺复杂的。 半响午的时候青黛跑进来禀报她说,周晚锦今天出府了,去了陈记糕点买了一些吃的就回府了。 这陈记糕点铺是陈阁老家的。 青黛详细的说了一下后,谢珠玑让她继续盯着。 下午的时候,青黛又跑来禀报她说,周晚锦又出门了,这次竟然又去了书院。 谢珠玑闻言气得不想装了,直接从榻上爬了起来,“备车。” 她倒要亲眼去看一看,她这好夫君如何幽会这个小贱人。 青黛这边立刻让下面的人去备了马车,谢珠玑也来不及打扮收拾了,系了披风就往外走了。 年刚过,到了晚上,气温还带着寒意。 马不停蹄的就奔到书院后,郡主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树旁。 到了这个时间,富贵人家的车夫早早的等侯在了书院外了,多了她一辆马车也不会显眼。 谢珠玑人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在外面帮着放哨的青黛忙过来小声喊:“郡主,出来了。” 谢珠玑透过轩望外看,就见华拂风和陈谦从书院并肩走了出来。 华拂风每天去书院或回府都会途经陈府,所以,陈谦每天就蹭他的马车了。 随着两人往马车那边去时,周晚锦主仆就走了过来。 “表哥。”她唤了一声,语气娇柔。 “陈公子。” 她行了一礼,有些羞涩的,毕竟周围来来往往不少人,还都在望她这边看,她把挡风的帽兜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陈谦还了礼:“周小姐。” “我买了一些糕点,吃着不错,就想送给表哥和陈公子也尝尝。” 陈谦客气的:“这糕点应该我买来送与周小姐才对。” 他上次生病,是她跑去把余笙请了过来,这事他都没郑重谢过她。 “那这次我先送了,下次就由陈公子送吧。”说完话,她把糕点往他怀里一塞,行了一礼,匆匆就跑了。 第237章 恨他气他恼他! 陈谦看了看塞到他手里的锦盒。 礼盒嘛,包装得还挺漂亮的。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哒哒离开,陈谦把礼盒打开,道:“马蹄糕,尝尝。” “送给你的,我吃了不太好吧。” 陈谦挑眉:“你这话说的,是不愿意分给我吃了?” 华拂风也就拿了一块尝了尝,道:“上次你生病在府上,她也来送过一次,你说,她到底是送你的,还是送我的?” “自然是送你的,你是她表哥,我又不是……” “你这脑子里除了书,就没有再装别的了吗?” 陈谦无辜脸:“不然呢?” 华拂风慢条斯理的说:“当时她见我一个人出来,问我说,表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呢,陈公子今天没来吗?” 他说:“陈谦病了,今天没来。” 周晚锦怔了怔,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糕点说:“表哥,我路过糕点铺子,买了一些糕点,你拿回去尝尝吧。” 糕点一看就是从外祖父家的陈记买的,他也就带了回去。 翌日下午,他在陈府看见了周晚锦,得知是她跑去把余笙请来后,华拂风就知道表妹志在陈谦了。 一个有家有室,一个未婚单身,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陈谦听完他的话却一本正经的说:“拂风,锦锦好歹也是你表妹,你可不要坏人家名声。” 拂风:“……” “当我没说,狗咬吕洞宾。” 下马车的时候,陈谦捧着糕点要走,华拂风拦住他,从他手里把糕点拿走了。 “表妹送我的糕点,你拿走不合适吧?” 陈谦:“……” “还不下去?” 陈谦望他一眼,又哼笑一声,走了。 华拂风望了望手里的糕点,揉了揉眉心,本想喊陈谦把糕点拿走,就见他身影已快步进了陈府。 看着手里躺着的糕点,他轻轻吐了口气后,很快便坦然了。 回了侯府,华拂风拎着糕点来到了寝屋,就见郡主正趴在床上发呆。 “马蹄糕。”他把糕点给了谢珠玑。 谢珠玑:“……”积压在心里的火苗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她想发火,想骂娘,想打人,想撕烂华拂风的脸算了,可她竟奇迹般的忍了下来,却委屈得眼泪啪啪往下掉。 她扭过脸,不想理他了。 华拂风:“……” “怎么了?”他坐了下,俯身过来看她。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更难受更委屈了,捂着脸抽噎起来。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华拂风:“……” 她现在怎么变成了个哭包,动不动就哭,哭得他心烦。 “谢珠玑,发生什么事了?” 他语气带了些不耐烦,她只顾抽噎,不理他。 “青黛。”他冲外面唤了一声,询问她:“谁把郡主惹得哭了?” 青黛心里直翻白眼,回话道:“除了小侯爷您,还有谁能惹哭我们家郡主。” 华拂风:“……” “我们家郡主欢欢喜喜的去接小侯爷,没想到在书院门口又撞上小侯爷与人家小姐眉来眼去,能不伤心吗?” 华拂风:“掌嘴。” 青黛对上他冷冽的眸子,立刻怂了,抬手就抽自己。 正抽噎的郡主:“……” 她猛然坐了起来,眼里还全是泪水,气道:“你欺负我也就算了,不许欺负我的奴婢,不许打了。” 华拂风:“下去。” 青黛看了郡主一眼,她摆摆手。 待奴婢退了下去,华拂风道:“这糕点是人家送给陈谦的,我瞧着味道不错,就带回来让你也尝尝。” “你明知道我恨她,你还把她买的糕点带回来让我尝尝,华拂风,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吗?我知道你想我死,你一直想弄死我。” 越说越生气,越生气又越委屈,眼泪又不值钱了,模糊了视线。 比起她的生气,华拂风可云淡风轻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纳回来?要成全我们,这就又恨上人家了?不成全了?” 被他一提醒,谢珠玑又回过神了。 是啊!她之前故作大度的说过,要成全他,要让他纳妾,开枝散叶。 这当然全是违心话,她怎么甘心和别人分享他。 在和他做过那些羞人的事情后,她更不甘心了。 他是她的,只有她能对他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谢珠玑看着他的薄唇,明明生得那么好看,非要说许多尖酸刻薄的话让她难受。 猛然,她扑上去,揽过他的脖颈,亲上他。 他敢这么伤害她,她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 从前他都是被动的,现在—— 半个时辰后,他去端水。 谢珠玑四肢瘫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原本是恨他,气他,恼他,怎么恨着恨着又来了。 第238章 恢复好了便给 华拂风拿水过来为她清洗。 这样羞人的事情一次二次三次后,谢珠玑渐渐的习惯了。 待洗漱过后,让奴婢端来了晚膳,两人一起用了膳。 退到外面伺候的奴婢素心和流苏悄悄说:“看见没有,郡主面色红光,小侯爷刚刚和郡主……” 天还没黑,奴婢都还伺候在门外,两人刚刚在屋里就那样了。 虽然没看见,可郡主细细的声音传出来了,一听就不寻常,奴婢便知道他们干什么了。 两人悄悄说了两句,一边为主子高兴起来,可想到小侯爷和周晚锦的事,又替主子恨得咬牙切齿。 用过膳后,华拂风去书房看了会书,等再回到寝屋也是一个时辰的事情了。 谢珠玑一听他进来就开始装睡。 虽然坦诚相见好几次了,她还是不能直视这样的华拂风。 往日里他总骂她不成体统不害臊,现在她才知道,她这分明是小巫见大巫。 最不成体统、最不害臊、最没脸没皮的便是他了。 他也不和往常似的打地铺了,在她身边靠了下来。 装了一会儿的谢珠玑坐了起来继续装:“华拂风,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我是真的愿意成全你,愿意你纳妾,开枝散叶。” 她现在越发的想弄死周晚锦了。 华拂风揉了一下眉心,也坐了起来,道:“谢珠玑,我再说一次,你听清楚了,周晚锦的糕点是送给陈谦的,我拿回来是意外。” 这是事实,第一次陈谦不在。 第二次,陈谦是在了,可这没良心的表兄居然指责他不要坏了人家名声。 既然这表兄不认为人家这糕点是送他的,他索性就不给他了,让他心里遗憾去。 纯粹就是为了逗弄陈谦,哪知这事又被她给看见了。 他虽然这样解释,可谢珠玑不相信。 只觉得他为了保护周晚锦,怕自己再去伤害她,便把陈谦拉出来当挡箭牌罢了。 他都这样解释了,谢珠玑也就点点头。 华拂风看着她,抬手拭了她的眼泪,无奈的道:“再哭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了。” 谢珠玑往他怀里依,咕哝道:“没嫁你之前,我天天开心,嫁给你之后,我天天不开心。” 他冷漠无情:“是你选的。” 是她选的,所以,就算现在不开心,她也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自己选的路,她就是跪着,也会走完。 她谢珠玑绝不认输。 华拂风又说:“谢珠玑,不要去作死。” “听见没有?” 她喃声道:“你怕我死吗?你不是最想我死的吗?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以后想娶谁便娶谁。” 华拂风:“……” 他忽然有些头疼。 “你这个看谁不顺就要弄谁的臭脾气若不改,早晚要吃大亏。谢珠玑,看来你这几天就没有反省。” “反省了,怎么就没反省,我天天在反省,吾日三省吾身。” 吾没有错。 就是吾的手下办事不力被公主发现了而已。 就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而已。 熄了灯,两人睡下,虽然气他恨他恼他,可躺在他怀里,又让她觉得安心。 还有一些幸福。 他也没再矫情着推开她。 翌日 华拂风动身的时候谢珠玑就跟着一起醒来了,她又扑过去把人给抱住。 “时间到了。”他语气里难得有一丝温和,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让我看看你的伤恢复得如何。” 恢复得很好,只剩下一些红痕,照着这个速度,等到晚上或明日,就会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了。 又给她涂了一次药后,他低首在她耳边说:“等你恢复好了,便都给你。” 谢珠玑怀疑自己听错了。 “夫君,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华拂风便又说了一遍。 谢珠玑心里的难受顿时散去了不少。 第239章 规范余笙! 且说—— 余笙是万万没想到,上午在书院待了半天了,下午回家还要继续学习。 陈瑶今天请了个王嬷嬷到府上来了,教导余笙。 要先从余笙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开始端正。 规范她的言行举止。 王嬷嬷先讲了许多理论,笑不露齿,笑不抖肩。 陈瑶在一旁陪女儿一起听。 听着听着,余笙举手表示要说话,王嬷嬷就让她说了。 余笙:“娘亲,窝觉得郡主嫂嫂更需要学。” 陈瑶也深表认同,就吩咐奴婢把郡主请来了。 上午的时间她又去看过郡主了,面色红润,瞧起来恢复得不错。 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跟着余笙一起听一听也好。 她的奴婢夏荷去传话,说是镇国公主请她过去一趟。 趴在床上天马行空的谢珠玑也不好继续装病了,旁人不知道,余笙一定很清楚她恢复的状况。 加了件披风,谢珠玑就过去了。 余笙笑眯眯的和她说:“郡主嫂嫂,你快坐下来听一听吧,王嬷嬷说得特别好。” 谢珠玑狐疑的坐下来,听王嬷嬷继续讲。 王嬷嬷滔滔不绝,谢珠玑:“……” 其实,她的母妃也请过嬷嬷教导她这些,那时她年少无知,又无法无天惯了,哪听得下嬷嬷规范她的言行举止。 嬷嬷都气走了三五个。 她现在也听不进去,可见余笙认认真真的在听,也只能勉强听着了。 听讲完理论知识,嬷嬷让她们开始实践,为了规范她们的步伐,竟然给她们脑袋上顶了一个苹果,让她们照着规范的步伐莲步轻移。 在娘亲面前,余笙乖乖的照着做了。 她平衡能力不错,苹果稳稳的搁在她脑袋上没掉下来,但顶着个苹果还要照着嬷嬷的要求走路,确实要花些功夫。 余笙都觉得不容易,郡主就更费劲了。 脑袋上搁了个苹果,搞得她浑身僵硬,若不是余笙还在坚持学,婆婆也在一旁盯着,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以前在娘家都没学过,现在跑到婆家要来学这些。 陈瑶面带笑容,直夸:“笙笙好棒,笙笙越走越好看了,娘亲看好你哦,你一定行的。” 听着娘亲的夸赞,再看娘亲笑得那么好看,余笙咬咬牙,结果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练习走路。 简直比去修炼还无聊。 好在有娘亲和郡主嫂嫂陪着,她还能坚持。 陪走的郡主回去后就直接瘫在了榻上,奴婢忙过来给她捏肩揉背,又给准备了温水,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华拂风这个时候就回来了,看她不在寝屋,一问才知她在盥洗室。 既然她在沐浴,他也就去了梧桐院,就见余笙也正瘫在客堂的美人榻上,奴婢在一旁为她捏肩揉背,花容坐在一旁给她讲今天下午在书院都干了什么。 华拂风走来询问:“笙笙,今天干什么了这么累?” 以往也没见她让奴婢这样服侍过。 看到大哥来了,她委屈的道:“大哥哥,娘亲给窝请了个教养嬷嬷。” 害她走了一下午的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娘亲和嬷嬷说她走得挺好了,以后就要这样子走路才好看。 还说世家小姐都是这样子走路。 华拂风便道:“那你可要好好学了,不能辜负了娘亲的一片心意。” 余笙知道这个理,也想让娘亲开心,所以,虽然累坏了,还是坚持到嬷嬷说结束,才结束。 晚膳娘几个一起吃,等吃过聊过,华拂风也就回去了,只是没去寝屋,先来到书房勉强自己看书。 就是这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就会蹦出一些不该蹦出的画面。 他闭了闭眼,揉了一下眉心。 “谢珠玑。”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成功的勾得他向来清静的心开始不干净了。 把人最原野的心性给勾了出来。 想到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答应过她,只要她恢复了,他就给她。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多一个都不行,真给了她,能受得住? 第240章 讨好! 华拂风在书房坐了一会后,到底是去盥洗室。 等沐浴过后,他来到寝屋,就见谢珠玑正趴在榻上发呆。 夫君早上明明答应过她,等她恢复了就给她。 她现在已恢复了,不知道夫君说话是否会算话,他不来,她心里就不安稳。 他来了,她又害怕。 她知道他的身姿有多惊人。 一看到华拂风进来了,她立刻就把自己蒙在了锦被里了。 期待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华拂风来到她身边坐下来,一声不响的掀开锦被,检查她的今天的情况。 她背上已看不出曾经被杖打过的痕迹了。 光洁如玉。 华拂风把她捧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说:“准备好了吗?” 她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虽然害怕,她也要勇往直前。 这本来就是她想做的事。 帐幔落下,细细的哭声不受控制的传了出来。 往日他听了只觉得心浮气躁。 现在,明明就很婉转,悦耳。 伺候在外面的奴婢脸红心跳的同时又为自家主子高兴。 流苏小声和素心聊天,“郡主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素心美滋滋:“郡主这顿打挨值了?” “嘘。”可不行这么说。 青黛在门口溜哒了一圈,被小侯爷要求掌嘴后,她看见这位爷就怕了,尽量远着点。 这晚,华拂风也就没再避着奴婢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唤奴婢备水。 天亮的时候,又要了一次水。 他神清气爽的离开了,谢珠玑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奴婢美滋滋的伺候她洗漱,更衣。 谢珠玑看了看跟前的几个奴婢,全都很高兴的样子,诧异:“你们今天怎么都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云舒笑说:“奴婢们是为主子高兴,郡主终于苦尽甘来了。” 谢珠玑意识到她们在说什么后面上也红了,忙嘱咐道:“夫君还在孝期,不可乱说。” 她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可夫君不行。 夫君要有一个好的名声。 奴婢都说是,她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把主子房中的事乱说。 洗漱过后,谢珠玑用了一些早膳后就又躺着了。 突然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了,她需要继续休息。 一个人的时候捧着脸回味了一遍,回味得她满脸羞红。 她决定原谅了夫君之前对她的伤害,谁让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亲亲夫君呢。 下午的时候夏荷又过来唤她,说是公主请她过去。 知道是让她跟着嬷嬷学东西的,谢珠玑也就过去了。 过去后免不了又要再练习一遍昨天教导过的,莲步轻移,每一步都是丈量过的。 好看是好看了,但端一个时辰也把人给累得够呛。 偏偏余笙根本不叫苦,学得有模有样,陈瑶直把女儿夸上了天,越夸她越学得来劲。 郡主能怎么办,当然是得跟着学了。 练了一个时辰后,又教她们点茶、后面还有焚香、插花、挂画。 郡主跟着学了一个下午后渐渐品出了一些乐趣。 回拂月阁后,她在屋里莲步轻移,反复练习了好一会儿,一边练习一边问:“怎么样?走得好看吗?” 四个贴身婢女连连夸赞,郡主怎么走都是好看的。 奴婢夸得起劲,郡主也练得起飞。 她知道夫君喜欢这类女子,装模做样,她也可以。 华拂风回来的时候因为没看见她的奴婢,就进来看了看,就见她正手拿个帕子,矫揉造作。 一个回头看见他的时候,她面上慌了一瞬后,很快拿帕子半遮面,冲他娇柔的唤了声:“夫君回来了。” 华拂风:“……” 奴婢立刻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郡主迈着细碎的莲步走过来,温柔体贴的帮他解御寒的披风道:“夫君,我给你沏杯茶。” 往日里这活都是奴婢做的,今天学了点茶,她也就打算露一手了。 华拂风坐下来,瞧着她。 她身姿自然是曼妙的,腰细得不盈一握。 沏了茶,她姿态万千的道:“夫君,请品茶。” 知道她有意讨好,他也受用。 品了茶后,问:“不疼了?” 第241章 喜事! 都是余笙的药好,昨晚用一次,早上又用一次后,撕裂处已经完全不疼了,恢复得和之前无二。 谢珠玑‘嗯’了一声,脸发烫。 以前天天口嗨也不觉得害臊,都是夫君被她弄得很无语。 真枪实战后,反而是她不好意思直视他。 “夫君,我走的好看吗?” 这是她辛苦学了两个下午的成果,他都看见了,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华拂风看着她,她是不太自信的。 “好看。” 他给了肯定后,她顿时心花怒放。 只要他一句肯定,再辛苦,也值得,也愿意。 华拂风晚膳陪她一块用的,用过膳后,他去书房看会书,谢珠玑沐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又换上好看的寝衣。 她有许多漂亮又惹火的寝衣,以前都没穿过。 两人已同房,她觉得自己可以穿一穿了。 华拂风在书房用功,她在寝屋打扮自己,还给自己描了个眉,虽然她的眉长得挺好看,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想到夫君耗神又耗力,又让奴婢给他送了碗参汤,再补一补。 她则美滋滋趴在锦被里等着了。 只是,眼看都过了平日的点了,夫君还没有过来,让她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她这个夫君,心思太重,她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明明今天还陪她一起用了晚膳。 还问她是否疼。 等不到他人,她索性就下了榻,穿上鞋,去了书房去看他,就见华拂风还在书案前挑灯夜读。 “夫君。”她唤了一声,声音里莫名就含了几分的怯意。 以前她也主动求好,他不给,她也不觉得害臊。 现在来唤他,莫名就生了一种羞耻感。 竟怕极了他的拒绝。 华拂风抬眼看向她,一时没言语。 谢珠玑快步走到他跟前,依在了他怀里,环抱住他的脖颈,轻轻的吻住他,羞耻的小声说:“夫君,你不要冷落我,你宠宠我吧。” 华拂风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道:“谢珠玑,你要节制。” 谢珠玑:“……” 他起身,抱着她出了书房。 夜半时分,谢珠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喃喃的问:“华拂风,究竟是谁不知道节制。” 他已经叫了四次水了。 他不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她不敢口是心非,怕把他恼惹了。 虽然喜欢,但过犹不及啊! 她小声的抗议几句:“可我感觉自己要碎了,命都要没了。” 他默默的叹息一声,后面那句话本是他想说的。 他本清心寡欲,不识这情情爱爱,是她非缠着他沉醉。 在他不懂情爱时,就先体会了鱼|水之乐。 其中滋味,自是妙不可言! 妙到连他读书的时候都不太能静下心来,简直有毒。 他想克制一下,偏偏她又委屈巴巴的向他求宠。 翌日 华拂风睁开眼,借着屋里微弱的亮光看了看谢珠玑。 她一脸享受的趴在他怀里,睡得踏实又安心。 他正欲把人轻轻推开,她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了眼,唤了声:“夫君,你要起来了吗?” “嗯。” 他坐了起来,谢珠玑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脸困倦的说:“夫君,我服侍你。” 出嫁的时候,母妃就一再的教导她要如何服侍夫君,可惜都没有机会。 她想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华拂风看出她的困意,“不用了,你再睡会儿。” 话虽如此,她还是非要起来,亲自服侍他,帮把他衣裳穿好,系好腰带,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满足,这也一直是她想做的事情。 华拂风看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道:“谢珠玑,你不用这么刻意讨好我。” 谢珠玑仰脸看着他,怔了怔。 华拂风也看着她。 昨晚的精致妆容早已不见了,露出她天然的面容。 这两天被过分滋养,眉眼都是春水。 小嘴不点而赤,娇艳。 两缕发丝在腮边,又添几分惑人的风情。 抬手,他抚上她的发顶,把人往怀里抱了抱。 她到底是个小女子,尤其承|他宠的时候,力量的悬殊一目了然。 为了讨好他,明明已手脚发软,她还是会极力配合,只为让他更享|受。 在她这里得到过极致的享|受,就很难不怜惜她了。 “乖乖等我回来。” 他语气里含着安抚,也让谢珠玑极为受用,就听话的又去睡回笼觉了。 等睡过回笼觉又是日上三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该给婆婆请安了,便带着主仆过去了。 看她迈着莲步,神采奕奕的走进来,陈瑶心里暗暗点了个头。 果然,让她跟着学一学还是有用的。 谁家郡主整天风风火火的,坐没坐相,站没站样。 请了安,谢珠玑坐了下来,婆媳说话。 陈瑶问她说瞧起来满面红光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第242章 过招!赢了! 谢珠玑红着脸摇头,小声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喜事,夫君和我同房了。” 陈瑶:“……” “咳。”陈瑶清了一下嗓子,也轻声说:“郡主,你们还都在孝期,注意点影响。” 谢珠玑有些委屈:“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夫君非要,一晚都叫了四次水了。” 陈瑶:“……” 儿子这么能耐的吗? 身为母亲,陈瑶不能不语重心长的教导她:“郡主,你们还在孝期,要记得喝避子汤。” 郡主摇头:“夫君说不用喝避子汤,不会怀孕。” 虽然是婆婆,可大家都是女人,她说起这事自在多了。 陈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和儿媳妇讨论这事让她老脸也是一红,可还是不耻下问:“不喝避子汤,如何避孕?” 郡主有些惊讶她竟不知道这事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反正夫君有很多办法。 陈瑶想到了什么,又是老脸一红。 儿子心里有数就成。 婆媳正聊着,奴婢过来禀报说表小姐来了。 府上只有一位表小姐就是周晚锦,陈瑶便让奴婢快请。 郡主若无其事的摆弄着自己红艳艳的丹蔻,就见这周晚锦进来行礼道:“锦锦见过舅母,给舅母请安了。” 陈瑶望着她颔首,听她又说:“锦锦今天来还有一事,舅母请看。” 她先把帖子递了上去。 陈瑶看了看帖子道:“府上要办春日宴,好啊!” “还请舅母到时候把表哥表妹都带到府上玩玩。” 坐在一旁的郡主适时的唤了声:“母亲,臣之女见了郡主不行礼,合乎规矩吗?” 周晚锦仿若才看见她,不待陈瑶说话她就先行了一礼:“给表嫂请安,刚刚只顾着和舅母说话了,没有注意到表嫂坐在这儿,还请表嫂莫生气,锦锦这就沏茶给表嫂赔罪了。” 她转身去沏茶,恭恭敬敬的把茶端到郡主面前,放低了姿态道:“表嫂,请用茶。” 谢珠玑看着她,想起她那天趁自己重伤,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小人得势的模样。 她才不相信这样的人会真的放下姿态给她敬茶,不过是故意在婆婆面前表演罢了。 陈瑶这时也不动声色的品了一口茶,静观其变。 “表嫂?”她再唤了一声没肯立刻接茶的郡主,谢珠玑这才伸手去接茶。 “啊……”周晚锦尖叫了一声。 那茶竟打了,热着的茶水还洒在了周晚锦的手上,她声音带了哭意,惧意:“表嫂不肯接茶,是还在气锦锦进来后先给舅母请安,没给表嫂请安吗?” 谢珠玑猛地站了起来,当场就甩了她两个耳光,怒道:“既然你认为这茶是我打的,我若不打你两个耳光,就对不起你对我的诬陷。 周晚锦,你现在是不是该哭着跑回家找你爹告状了,再让你爹去朝前参我一本,说你到我府上送帖子,反而被我甩了两个耳光。” 周晚锦看着她,又看了看陈瑶,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后,转身就跑了。 陈瑶也震惊。 是真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发生这么多的事。 谢珠玑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解释说:“是她故意把茶打翻后诬陷给我,我打她这两个耳光,不仅是因为她今天诬陷我,也是因为那天她来找我,先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先前找人打她是不对,可皇帝也惩罚过我了。” 夫君也为此打了她一个耳光。 想到这件事情,她那口气就上不来,但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冷笑一声,道:“一个臣之女,自以为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觉得我现在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都威风到我面前来了,就算我落魄,也沦不到她亲自来打我。” 陈瑶颔首:“不错。” “母亲也认为我今天没错?” 周晚锦敬茶的时候陈瑶的角度是看不清的,并不知道这茶是谁打的,可郡主的性子她是了解一些的。 这一刻,她相信郡主的话。 周晚锦进来后心怀怨恨就故意无视了郡主,直到郡主点破,她才行了礼,这本就不智。 到底还是年幼,十四的姐儿,太嫩了,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了。 她去恭敬赔罪这一棋走得不错,但故意把茶打了,这一棋又走错了,又为不智。 郡主找人打她被参后,皇帝为她伸了这个冤。 如今,她是因为对郡主不敬被打,皇帝再偏爱她的父亲,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再为她出头了。 她被郡主赏了两个耳光,赏得天经地义。 第243章 拂风! 出了口恶气的郡主心情不错,回到拂月阁后她一边悠闲的喝着小茶,嗑着瓜子,奴婢们一边为她脚指甲染着丹蔻。 到了下午,不用余笙再让人来唤她,她自个就跑去跟着一起学嬷嬷教插花。 在这之前,又把前两天学的点茶又温习了一个时辰。 等到插花的教学结束后,郡主捧着自己的花回了拂月阁,直接放在华拂风的书房了。 华拂风的书房太单调了,除了书还是书。 虽然觉得枯燥,她还是兴致不错的到处看了看,摸一摸。 “你在干什么?” 华拂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谢珠玑:“……” 忘记时间了。 隐隐记得华拂风不喜欢她来书房,上次来他书房把吃的拿走,他还生气呢。 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穿着一身青衿的华拂风,格外的冰清玉洁。 可她知道这冰清玉洁下,藏着一根非常狰狞的灵魂。 “我今天学了插花,就把花放到你书房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拿走。” 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梅花,忙拿了起来。 她是有一些慌的。 不想夫君因为这点小事又恼她厌她。 华拂风并非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一些慌张,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花上说:“放着吧。” 谢珠玑松了口气,把梅花又放了下来道:“夫君你忙吧。” 她快步走了出去。 华拂风没有忙,去了梧桐院了,逗着妹妹余笙聊了会儿,问她下午都学了什么。 晚膳时陈瑶和他说:“锦锦今天送来了帖子,他们府上设了个春日宴,刚好在月底,你们都放旬假这一日。” “娘亲,窝去窝去。” 没她不喜欢凑的热闹,陈瑶笑着应了。 用过膳,华拂风回去了,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等再回寝屋时,就见谢珠玑正坐在榻上抱着自己的脚丫子。 今天刚涂的丹蔻,红艳艳的,她挺喜欢的。 看到华拂风进来,想到他晚上的生猛活虎,她面上烫了起来,眼睛都不敢和以往那般直视他了。 他倒是若无其事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她的脚丫子看了看,把玩在指尖。 女子的脚也不过如他的巴掌大小,是娇软白嫩,和她的人一样。 她素来爱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极尽富贵。 到了晚间,她三千青丝散落,墨发上插着镶着蓝宝石的簪子,耳坠也是同款。 玉颈白晳,朱唇粉嫩。 外衣褪下,把她完美的身段显了出来。 极为娇艳。 娇而不俗,艳而不妖。 帐幔落下,细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夫君,夫君。” 情到深处,她喃喃的唤着他,声音带着哭意,婉转悦耳。 他低哑的声音也在她耳边道:“是书上写的好,还是……” “夫君好,夫君好。” 没有夫君之前,只看人家写得天花乱坠,实际上连幻想的影儿都捕不到。 如今,夫君圆了她所有的幻想。 夜间又叫了两次水。 和衣而卧的时候,她是一动也不想动了,感觉骨头都散了架,她喃喃的问:“夫君,你不是说要节制吗?” 他是想节制! 哪知这玩意开了个头后,能让人上瘾。 天亮的时候,他又叫了一次水。 其中滋味,美不可言。 她被揉得没有一处完好,尽管浑身发酸,也甘之如饴。 华拂风去书院后,她上午再睡个回笼觉,下午也继续和余笙一起听嬷嬷教学。 这场课也一直到月底才结束。 放旬假这日,华拂风休息在家。 本着第二天休息,头晚折腾了半宿,导致两人今天都起晚了。 第244章 溺水! “夫君。”帐幔之中,累得看人都要模糊的谢珠玑念着:“你今天要去周府参加春日宴吗?” “不去。” 她撒娇:“我想去,夫君,你陪我一块去去吧,你是我亲溜溜的夫君,你得陪我去。” 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摸出一些门道。 她虽摸不清这冷情冷心的夫君到底在想什么,可她知道他对这事挺上瘾的。 每次都让她节制,最不节制的就是他了。 尤其是昨天,大概是仗着今天不用去书院,到现在已叫了五次水了。 趁着他上瘾,她也趁机有所求。 华拂风不想允她,实在是怕她生事,并挑破她的心思:“谢珠玑,你最好不要去惹事。” “夫君,我不惹事,我保证,我发誓。” 她就是想带着亲亲夫君一起在周晚锦面前晃悠晃悠,眼馋她,气气她。 让她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而她,天天吃到吐。 华拂风到底是允了她:“再眯一会儿。” 谢珠玑闻言乐不可支的说了句:“我还以为夫君是头不知道疲惫的牛,原来是知道累的。” 华拂风:“……” 她忙抱着亲亲夫君,闭了眼。 春日宴的时间是在下午。 等用过午膳后,华拂风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陈瑶有一些惊讶,她还以为谢珠玑不会去。 毕竟,两人的恩怨摆在那儿。 侯府备了两车马车,郡主一辆,华拂风是她的夫君,也就和她一起了。 她心情相当愉快,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毕竟马上就可以气人了。 华拂风和往常一样,端坐着,没话。 独自乐了一会儿后,谢珠玑挪坐到夫君身边,小鸟依人的靠着他肩头。 华拂风没动,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不放心的说:“谢珠玑,你不要生事。” 她语气里含了几分自嘲:“我一个落魄的凤凰生哪门子的事。” 她一次次的妄自菲薄,他微微蹙眉,“谢珠玑——” “我有乳名,叫悠悠,夫君,你以后能唤我的乳名吗?” 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唤,她觉得不亲。 见他不语,她摇摇他的手臂,撒娇:“夫君,你叫我乳名好不好。” “嗯。”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谢珠玑望着他,白天又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明明到了晚上就如狼似虎,不做人。 她冲他脸颊上就亲了一口,甜甜的唤了一声:“夫君。” 华拂风伸手就捉住了她的双臂,郑重其事的说:“人前不可胡来。” 他突然猜着她想干什么了。 他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单纯的来参加什么春日宴。 瞧他一脸谨慎,谢珠玑乐了,喃喃说:“人前不可胡来,人后可比谁都会胡来。” 华拂风:“……” 他就不该答应来参加什么春日宴。 马车到了周府,奴仆都在府外迎客,华拂风先下的马车。 “拂风。”巧得很,陈谦也跟着母亲一起来了,两家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 两人在此相遇,自然就结伴而行了。 被落在马车上的谢珠玑暗暗磨牙,只能跟着府里的女眷一进去了。 婆婆这边下了马车就和一起来的嫂嫂周晚聊上了,余笙也被舅母牵着手一起进府了。 郡主向来没有朋友,从小别人就怕她,躲着她。 今天在这样的场合,旁人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以前她也还不觉得有什么。 今天倍觉难受。 各有各的玩伴,朋友,只有她形单影只的站在池塘边,欣赏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锦鲤跳跃。 陪她一起来的奴婢流苏和素心站在旁边互望一眼后,素心上前道:“郡主,要不咱们回府吧?这什么破春日宴,哪有什么看头。” 流苏附和:“就是就是,郡主,咱们还不如回府里玩呢。” “别吵。”吵得她心烦,她目光落向不远处,喃喃道:“我才不羡慕别人呢。” 正在这时,就见周晚锦带着一群姐儿了。 “给郡主请安,郡主怎么独自站在这儿呢。” 她客气的询问,仿若两人之间不曾发生过任何矛盾。 “因为没人和她玩呀。” “嘻嘻。” 在一群女子的嬉笑声中,谢珠玑脸色沉了下来,要看看是哪个姐儿在说话,十多个姐儿外加奴婢前后左右围得水泄不通。 你一言我一语。 华兰菁这个时候就带着公主谢嫣然来了,两人张了脖颈望,可姐儿太多,根本看不见发生什么事了。 谢嫣然个头小,为了能看看热闹,立刻猫着身子就往姐儿堆里挤。 只听谢珠玑说:“什么时候万宁侯家的嫡长女也变成了别人的一只狗。” 刚刚说没人和她玩的正是万青洛。 “你骂谁呢?你不要太过分了。”被指名道姓的万青洛冲着她就吵开了。 她今年也十四岁了,小时候被郡主打过。 如今她父亲万宁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弟弟万文宣是太子的伴读,另有一弟弟万广宣是镇国公主的同窗。 至于谢珠玑,她虽然也是镇国公主的嫂嫂,可前些天刚她欺负周晚锦被皇帝打了二十杖,众所周知。 这说明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能随便欺负人的郡主了。 万青洛的腰杆也挺起来了,可谢珠玑也不是好欺负的,是这些人先嘲笑她。 “我就骂你怎么了,把你和狗比都是侮辱了狗。” “她怎么能这样骂人呢,真是太过分了。” “难怪没人愿意和她玩,活该。” “她真配不上小侯爷。” 吵吵嚷嚷声中,只听一声尖叫,谢珠玑落水了。 一众姐儿立刻尖叫着撒腿跑开,有人喊这个的,有人喊那个的。 华兰菁站在不远处看着,微微挑了眉。 在书中,谢珠玑本来就是死了,就是在这样的春日宴上和人发生争执后,溺水而死。 第245章 郡主死了! 郡主落水,她的两个贴身奴婢流苏和素心也吓得脸色一白,素心拔腿就跑去喊人去了。 全都是姐儿,自然是没有人识水性。 华兰菁看着乱作一团的人,微微眯了眼。 照着剧情,郡主是该死,可余笙在周府,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变数。 与其等着余笙过来救郡主—— 不过,这天实在太冷了,在这么冷的水里溜一圈上来,她这身子骨还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呢。 华兰菁瞧了瞧远处,还没看见余笙过来。 她来到水边看了看,早已看不见谢珠玑的身影了,流苏吓得带了哭音,直喊:“郡主,郡主。” 各家姐儿怕了,一看出事了,有的人便悄悄溜了。 周晚锦也慌,郡主就算是落魄的凤凰,也不能溺死在她府上,也急忙让奴婢喊人去了。 华兰菁在河边算着时间,若余笙再晚来一会儿,郡主在里面撑不住,就会溺死在这里,也就不需要她英雄救美去讨好了。 不远处,一大群人往这边奔了过来。 小余笙本来老老实实的跟着母亲和舅母。 她已经六岁了,对男女授受不亲理解的更深刻一些了,便没和往常似的跟着哥儿们瞎玩了。 听见奴婢跑来大喊郡主溺水了,她展开小短腿就奔过来了。 在周府的宾客听闻这事也都奔了过来。 华拂风本来和陈谦坐在亭中以茶会友,周府不仅宴请了贵妇人小姐,还以东阁大学士的名誉宴请了一些文人墨客。 在听见了一些骚动后,有人就走出去问了情况,回来后喊了声:“华安侯,你郡主夫人溺水了。” 正喝茶的华拂风被一口水呛住。 他搁下茶水,站起来就走了。 他奔过去的时候河边已围观了许多人,余笙第一时间赶过来后就纵身跃入了水中。 实在太冷了,华兰菁最终没冒这个险下去救人。 讨好人的前提得保住自己的性命,她是人不是神,万一下水抽筋上不来怎么办。 下水的余笙直接使用了避水术,这种法术一出来,水里的鱼儿都稀奇的过来围观。 岸上,面色铁青的华拂风从宾客堆里挤进来,问喊得嗓子都哑了的流苏:“从什么地方落水的?” 流苏泪眼模糊的一指前面:“就从这儿落水的。” “拂风。” 眼见他就要往水里去,陈瑶过来一把拽住了他,“妹妹已下去了,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华拂风凤眸泛了红。 妹妹在,确实会让人安心。 “母亲。”华兰菁这时走了过来,低声说:“据我所知,郡主本是该死命,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就是不知道这一劫能不能过去。” 陈瑶知道她晓得一些事情,听她这么说,她安慰儿子:“妹妹在,一定不会有事。” 从郡主溺水到余笙赶过来,也有好几分钟。 就算把人救上来,一个寻常女子,只怕也没气了。 华拂风凤眸死死的盯着水面,过了一会儿,就见余笙托着郡主从水里冒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岸上的人,看到大哥和娘亲都在,便瞬移到他们面前来了。 华拂风伸手接过昏迷不醒的郡主,华兰菁暗笑这些古人的无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放平在地上抢救吗? 余笙说:“郡主嫂嫂没气了。” 华拂风探了一下她的气息,双眸顿时泛红,“妹妹,把我的寿命给她一半可行。” 余笙摇头:“你是男子,无法借寿。” 而且,郡主出身尊贵,皇族血脉,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借寿给她。 陈瑶忙道:“拂风,笙笙,先带郡主回府。” 余笙应了一声,带着家人就瞬移回府了。 拂月阁的奴婢也没想到出去一趟,把自家主子给整没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瑶吩咐她们这些奴婢:“你们速回南王府一趟,告诉南王妃郡主溺水了。” 青黛立刻让云舒回去禀报这事了。 这厢,回寝屋之后,余笙以灵力把郡主嫂嫂湿透的衣裳烘干了。 华拂风把她放在榻上,给她盖上锦被。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粉嫩的樱唇也没了颜色,微微张合,像一个破碎了的娃娃。 华拂风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抬手握住她的手。 她手上一片冰冷。 “妹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余笙也难过的掉了眼泪,带了小小的哭音说:“窝刚刚悄悄算了算,发现郡主嫂嫂的命数已尽。” 她虽然会掐会算,平日里绝不使用。 她的身体已经因为窥探到太多不该窥探的天机残破不堪了,平日里哪能整天掐算她人命运,所以,根本没想到郡主嫂嫂竟然是个短命鬼。 华拂风怔了怔,喃喃道声:“妹妹你出去吧,我和郡主说句话。” 余笙出去了,独留他一个人。 他静静的看着她,把玩着她的纤纤素手。 她喜欢涂丹蔻,总是涂得亮晶晶的。 她爱美,每天的衣裳都不重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艳光四射。 “谢珠玑——”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她今天才和他说,想要他唤她乳名。 “悠悠,我心。” 他附她耳边,轻轻唤她乳名,“悠悠,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本以为自己是无心无情之人,哪知还是湿了眼眸。 情不所知起,一往而深。 “我知你今天想让我带着你在人前炫耀一番夫妻情深,我答应你,以后都把你带在身上好不好。” 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把她冰凉的身体抱在怀里低喃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让我喜爱上你,又让我失去你。” “悠悠,我心悦你,不论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心悦你,你不需要扮温柔,你可以任性,你可以只做你自己。” 寝屋之外,陈瑶在外面走来走去。 她悄悄进去看了一眼,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这个当母亲的心也都跟着碎了。 在郡主告诉她说两人已同房后,一夜叫了四次水后,她就隐隐猜到了。 她这个看似冷心冷情的儿子,恐怕已对郡主动了心。 余笙坐在门口捧着小脸,眼里也噙着泪。 她整日和郡主嫂嫂在一起玩耍,人突然没了,她一点准备也没有,自然是极为难过。 第246章 借命! 不久之后,南王妃急匆匆赶过来了。 陈瑶抬头看见南王妃时迎了上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忙请她进屋。 南王妃忍泪进屋,唤了声:“女儿,母妃来了。” 她快步走到榻前,就见华拂风正抱着她女儿哭。 陈瑶忙拍拍儿子,轻声说:“王妃来看郡主了。” 华拂风这才把郡主松开。 他起身,让开。 南王妃苏乔看了看榻上的女儿,脸面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冰凉一片,她不敢相信的去探她的气息,真的没气了。 “谢珠玑。”她不敢置信的尖声叫一声就扑了过去,一把抱她在怀里失声痛哭:“珠玑,悠悠,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她痛哭流涕。 为了孩子们,她连南王谢危都杀了,不就是想让女儿脱离他的辖制好好和夫君生活吗? 如果女儿没了,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抱着女儿大哭,什么形象都不要了。 陈瑶就算心硬如铁,这一刻也拿帕子拭了眼泪。 扪心自问,郡主虽然不是她心目中的长媳,可嫁到她家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在她这个婆婆面前拿捏过郡主的架子,也不曾惹事生非。 不管当初是以什么目的嫁到侯府,对她的儿子,她应该是真心的。 不然,也不可能赢得他儿子的喜爱。 看儿子这么大个男人哭得眼眸都红了,她也心如刀割。 她希望儿子幸福,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 见南王妃抱着女儿哭得这样伤心,余笙也‘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郡主嫂嫂啊,笙笙也舍不得你呀,呜呜……为什么笙笙喜欢的人都要死呀……” 七个师父没了,现在郡主嫂嫂也没了。 南王妃听见这小奶娃的哭声,渐渐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哭得极为伤心的余笙,拿帕子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猛然,跪在了余笙的面前说:“神明在上,请受我一拜。” 她给余笙磕了个头。 正哭得伤心起劲的余笙:“……” “珠玑还年幼,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这个当娘的,舍不得她走,我知道她心里也舍不得走的,她放不下自己的夫君。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寿命都给我的女儿,还求神明成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愿。” 余笙怔了怔,喃喃的道:“可这样郡主嫂嫂就没有娘亲了,没有了娘亲,郡主嫂嫂也会伤心的啊!” 她也不忍郡主嫂嫂失去娘亲啊! “我活着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求公主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愿,以我所有的寿命,来补满我女儿的寿数。” 早就耳闻陈瑶当初能醒过来还有一个说法,就是陈姨娘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以三十年的寿命给她。 她深信余笙就是神明转世,有这样的能力。 听余笙刚才的话,再一次确信,她可以操纵这样的事情。 南王妃恳切的求她,直磕头,余笙含着泪说:“那窝可就这样做了。” 两人是母女,再合适不过。 南王妃抬起头望她,因为磕头用力,额头上都磕出血迹出来了。 “多谢公主成全,我愿意把所有的寿命给女儿。” 余笙咬了咬牙,从她身上抓出能量,传送到郡主的身上去了。 这股能量传来之后,谢珠玑慢慢苏醒过来,屋里的几个人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 “母妃?”她入眼看见的是南王妃,有些意外。 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南王妃松了口气,忍着泪意说:“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谢珠玑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她本应该在周府的,可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就溺水了。 水特别的冷,她又不识水性,一落水就被冻得连扑通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笙这时小声说:“郡主嫂嫂,你本来命数已尽,是你娘亲非要把她的寿命全给你。” 谢珠玑愣了愣,看了看母妃,喃喃的道:“母妃,全给我了?你怎么办?” 王妃不在意的说:“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早就活够了,倒是你还年轻,要好好活着才是。” 谢珠玑只觉得脑袋轰轰响。 她活了,她母妃就要死了? 南王妃这时又道:“拂风,我把我的命给了悠悠,是因为我知道她心悦你,舍不得丢下你,我也盼着你们能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华拂风看着她,撩袍跪了下来,“拂风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他磕了个头,感谢她第二次给了谢珠玑生命。 南王妃扶起他,“好了,我先回府了。” 陈瑶举步跟着她出去,送她。 来到外面,南王妃道:“亲家母,我知道你不大看得上我的女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哪个当母亲不想娶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做儿媳妇。” 被一针见血点破的陈瑶忙道:“王妃你多虑了,郡主她很好,真的。” 南王妃望着她道:“我也是个自私的母亲,虽然女儿不如别人家的温柔贤良,可也想给女儿找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疼爱她。 以后,还望亲家母多担待些,看她在没有爹也没有娘的份上。” 陈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正要安慰她,余笙跑了出来说:“王妃,这个一年的增寿符窝给你用用看。” 她不想郡主嫂嫂的娘亲现在就死了,拿对她使了个增寿符,但这符的能量没能被吸收。 余笙有些失望的收回符,“增寿符对你不管用了。” 王妃不在意的道:“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猛然又跪了下来,“我把珠玑也拜托给公主了,还望公主能护她周全。” 余笙怜惜她快要死了,忙扶她:“窝会保护好嫂嫂的,你快起来吧。” 王妃起身,就此告别。 第247章 薨!赔罪! 寝屋 刚醒来的谢珠玑消化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回不过神来。 余笙说,她本来命数已尽,是母妃非要把她的寿命给了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子? 她这么小,怎么就命数尽了。 华拂风坐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中。 他这是重新拥有她了。 谢珠玑回过神来,问他:“夫君,母妃把寿命全给我了,那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华拂风无言。 她眼里含了泪,“我不想母妃死,我想回王府。” “好。” 只是她衣裳在溺水都变得脏了,虽然已经被余笙用灵力烘干,上面还是染了不少泥。 华拂风给她找身素净的衣裳。 谢珠玑从榻上下来,脚才落地,腿上就软得站都站不住了。 “郡主嫂嫂。”余笙和陈陈瑶一块进来了,一看她跌在地上,忙过来扶她。 看见余笙,她仿若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哽咽道:“公主,别让我母妃死,把她的寿命还给她吧,我不想变成没有娘的孩子。” 余笙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她捂着心口咳嗽了好几声时,竟咳出一口血来。 “笙笙?怎么会咳血?”陈瑶震惊不已。 华拂风和谢珠玑也震惊。 神明怎么会咳血呢? 余笙忙道:“娘亲窝没事,这是老毛病了。” 窥探的天机越多,她这身体就越差。 陈瑶对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毕竟家里有个神明转世的女儿,她会更多留意这方面的书箱,便问道:“是不是因为你老泄露天机被反噬了?” 余笙怕吓住了娘亲,自然不也实话实说,她竖个小拇指:“就反噬一点点,娘亲,窝去青云观修养修养。” 那里灵气比较充足一些。 陈瑶允了,她捏着瞬移符就去了。 看着她消失不见的身影,郡主顿时失了神。 公主走了,母妃怎么办? 华拂风扶她起来:“先起来把衣裳换了。” 唤婢女进来服侍。 谢珠玑坐在榻上,任凭婢女忙着给她把宽衣,更衣。 知道她要去王府,陈瑶就去吩咐奴婢备马车。 等谢珠玑换好衣裳走出来,拂风抬手揽过她的肩,扶住她。 想到母妃把命全给她了,她手脚发软又发凉。 华拂风揽着她上了马车,一坐进马车里便把她抱在怀里捂着了。 谢珠玑一言不发的依在他怀里。 马车哒哒而行,去了南王府。 南王妃苏乔回来的时候儿子谢尧已在府上了,她把人叫到跟前说话,交代后事。 “等我死了之后,你妹妹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骨肉之亲了,阿尧,答应母妃,如果有一天,她和拂风过不下去了,想和离了,你帮母妃护着她好不好?” 谢尧又震惊又疑惑,“母妃,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会死了?” 今天也是工部休沐日,他直接去泡温泉了,根本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南王妃只道:“今天你妹妹去了周府的春日宴,不知是哪个要害了她溺水,死了。” 谢尧只觉得脑袋轰轰响,不敢置信:“妹妹死了?” 南王妃语气低沉的道:“原本是死了,是我求公主,把自己余生的寿命给了妹妹,让她又活了过来。” 谢尧扑通跪了下来,不敢置信的叫:“母妃。” 南王妃看着他即将成年的儿子,明年,他就要及冠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可惜她都看不到了。 她嘱咐道:“这事你要查出来,能力不足的时候,你要按兵不动,若有能力,你要除掉这个害你妹妹的凶手,让她以命还命,再没有机会加害你的妹妹。 阿尧,你可愿答应母妃?” “我答应,我都答应,求母妃不要死,我这就让人把公主请来,儿子还小,儿子把命给母妃一半。” “母妃活这么大有什么意思,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也是时候该结束了。”说着话,她突然感觉到一口气就提不上来了,呼吸不由得重了起来。 谢尧一看情况不对,扑了过去大喊:“母妃,母妃。” 南王妃用力抓住他的手,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就笑了一下后,身子一软,歪了过去。 气绝了。 “母妃,母妃。” 谢珠玑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哥哥声音带着哭意。 她心里一窒,奔了过来喊:“母妃,母妃我回来了。” 谢尧抬头看她一眼,说:“母妃薨了。” 谢珠玑跪了下来,抱住母妃大哭起来。 从今以后,她就是个没娘的人了。 谢尧含泪站了起来,没了爹也没了娘,以后,只能靠他一个人来撑这个王府了。 他转身离去,去吩咐府里的奴才准备后事。 不久之后,南王府挂了白。 南王府已薨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华安侯府。 那时,陈瑶在前院客堂里坐着。 郡主在周府溺水,不管郡主在皇帝面前得不得脸,她都是华安侯府的儿媳妇,镇国公主的嫂嫂,这事周府的人当然得给个说法。 华云初就带着女儿周晚锦一起来赔罪了。 周晚锦含着泪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就是她和一群姐儿路过,看到郡主在那站着,大家就过去说了几句话。 郡主被嘲讽了,就和别人争吵了几句,当时围的人可多了,也不知道郡主怎么就跌入水里了。 华云初说:“这只是个意外,郡主那边还望嫂嫂给美言几句。” 陈瑶道:“我晓得了。” 正说着话,王府那边就来奴婢了,来到客堂拜见了陈瑶说:“夫人,小侯爷让奴婢来传话,南王妃已薨。” 陈瑶怔了怔。 这么快,就没了。 华云初忙问:“南王妃薨?怎么回事?” 没听说她身体有抱恙啊! 陈瑶摆摆手,让奴婢先下去了,这才又道:“郡主本溺水而死,是南王妃把自己后半生的寿命给了郡主。” 华云初和周晚锦都愣住。 陈瑶说:“锦锦,郡主已死过一次,天大的仇恨,也该消了吧?” 周晚锦跪了下来,哭道:“不是我,舅母,我没有推郡主,我真没有推她,我发誓,我没有。” “那会是谁呢?” 她这么说华云初也不愿意了,难过的道:“嫂嫂,你不能这样怀疑锦锦,咱们锦锦虽然为这事恨过,也不至于要人命啊! 退一步说,就算郡主溺水不是意外是人为,她在王都得罪的人多了去,在场的姐儿有几个没有被她欺负过,当时和郡主吵架的就是万宁侯家的小姐呢。” 公主殿下,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48章 我疼你! 华云初这边正和嫂嫂说着话,有奴婢进来禀报说陈府来人了。 是周晚带着儿子陈谦来了。 今天他们本是一起去了周府参加春日宴,因为郡主溺水,许多姐儿吓得都先走了。 这春日宴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宾客陆续告辞,周晚打发了其他两个儿子离开后,和长子陈谦一起来了,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料,一进来就看到周晚锦跪在地上哭。 郡主在她府上还是在她和小姐妹们面前溺水,陈瑶若怀疑她,除非她找出真相,否则,这个罪名她洗不掉。 周晚多少也猜到了怎么回事,还是询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华云初看到她来了,郁闷的说:“姐姐来得正好,我这好嫂嫂居然怀疑郡主溺水是咱们家锦锦干的,今天嫂嫂若不给锦锦个清白,我就不走了。” 周晚其实也这么怀疑,毕竟她最有这个动机。 陈瑶被气笑了。 “在你府上出的事情,还要我给你们个清白?你这是什么道理?” 周晚一看气氛不好,忙道:“郡主呢?郡主可还好?” 她也是亲眼看见公主把人救上来,说是没了呼吸后,就带着一家人回府了。 陈瑶叹了口气,“郡主已无恙,她母妃把命借给她了,现在去了王府,我这就去看看,便不招待你们了。” 说完话,她站起来,径直走了。 待她离开,周晚把跪着的周晚锦扶了起来道:“舅母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舅母说,郡主本来是溺死了,南王妃把自己的寿命借给了她。” 周晚了然,想来是请公主做了法,才会成功借命。 眼前的女孩儿到底是她曾经答应过要做忘年之交的人,周晚也不愿意她在这事上和自家嫂嫂生出嫌隙,便和她道:“锦锦,你好好想一想,可看到谁趁机推了郡主?” 周晚锦哽咽道:“当时人太多了,只顾着看她们吵架,没留意别的。 舅母,你相信我,我没有推郡主,我怎么可能会让郡主死在我们府上呢,我发誓我若说谎,就让我一生……” 周晚忙伸手掩住她的唇,“不用起誓,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让她又哭了起来,抽噎道:“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没多少人信我,我是最有动机让她死的人,虽然我也恨不得她去死。” 她哭得梨花带雨,周晚扶她坐下来,拿帕子给她拭泪。 她没有女儿,就特别想要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周晚锦虽不是她女儿,却做了她的忘年交,她一开始甚至盼着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就是公爹看不上,她只能罢了。 这桩姻缘虽作罢,但不妨碍她愿意和小辈结交一番。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 周晚把茶添上,让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女孩儿气性也大,觉得委屈极了,气得手都冰凉。 周晚锦捧着热茶喝了一会儿,心里才渐渐热了起来。 周晚和华云初说了会话,让她莫要和嫂嫂置气,不然就便宜了外人了。 外人巴不得看她们姑嫂失和。 华云初虽气嫂嫂不信自家人,还是颔首道:“我自然明白这个理,这事我会查个明白。” 说了会话,两家人也就一起出了侯府,各回各府了。 陈瑶那厢也到了南王府上。 灵堂已设。 郡主哭得声音嘶哑,浑身冰凉。 华拂风默默陪在她身边。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南王妃生前也没有结交过什么人,亲朋好友也不多。 南王妃停灵了七天,谢珠玑在灵堂守了七天。 等南王妃下葬后,她也就回侯府了。 南王妃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给她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从今以后,她不仅是为自己活着,更是为了母妃在活着。 她的命是母妃给的。 晚间,华拂风来到寝屋,在她身边躺卧下来,把人搂在了怀里说:“一直活在悲伤中不是你母妃的心愿。” 母妃的心愿是要她幸福。 她喃喃的问:“可我想母妃了怎么办?” 母妃活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没了这个人,还是因为她而没了,她心里疼得厉害。 拂风不知道怎么办,也没办法给她再变回一个母妃。 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看她哭红的眼睛,心里怜惜,“我疼你。” 沿着她的唇瓣,他落下细细的吻。 第249章 余笙不明白的事! 黎明破晓,打扫的奴婢都开始忙碌,谢珠玑从失去母亲的忧愁中醒过来。 “夫君,你怎么还不起来?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书院了。” 母妃薨,她要守灵,华拂风这几天就一直在王府陪她。 当然,这中间落下的课陈谦都过来给他补上了。 “再陪陪你。” 她在他的臂弯里依了依,声音有些嘶哑,“不用了,我没事了,不需要夫君事事陪着,夫君你要以学业为重,快起来了。” 虽然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她还是先坐起来,把他一块拉起来了。 “夫君你耽误了好多天了,你得把耽误的给补回来。” 她下了榻,把他的衣裳取回来,要为他更衣。 华拂风把她拽到怀里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好好睡一觉。”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多半都是在灵堂里坐着的。 人明显的消瘦了许多。 “可我想服侍夫君。” 他从未这么与她这般亲昵过。 他稍微释放一些温度,她便能飞蛾扑火。 华拂风也就由了她,待洗漱过后,一起坐下用了早膳。 她胃口实在不好,在夫君的监督下,喝了一碗燕窝粥,被逼着吃了两个肉包子后,又被他逼着继续睡回笼觉。 躺卧在榻的时候谢珠玑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夫君待他温柔了很多,临走时还吻了她好一会儿。 一遍遍吸取她唇中甜蜜。 华拂风走了,她摸了摸发麻又发疼的唇,是那么真实。 夫君的气息还留在上面。 他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 她确实也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近午时,再次起来后,她去了一趟梧桐院,只见花容在陈瑶跟前,不见余笙。 她问了安后坐下来道:“公主妹妹呢?” 陈瑶:“在青云观。” 花容怨念的看她一眼:“都是为了你。” 谢珠玑突然想到了什么,余笙在去青云观前,吐了血,说是窥探天机受了一点点的反噬。 此时,余笙就坐在青云观最高的山峰,这也是七位师父羽化升天的地方。 一眼望去,四周云雾缭绕,仿若身在仙境。 这里是最接近天的地方,能更好的吸收天地之灵气。 “余笙。” 师兄流觞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提了个食盒过来,“给你买了你最好吃的烤鸭。” 余笙确实饿了,大口吃了起来。 “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他话刚落,她就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含糊不清的道:“水,水。” 流觞忙把温热的茶倒给了她。 喝过水,顺过气,余笙道:“师兄,窝发现你是个乌鸭嘴。” 本来没有噎,被他一说反而噎着了。 流觞:“……” 他闭嘴,他不说了。 看着她吃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今天身体状况怎么样?” “好是好不了啦,师兄你也莫担忧,窝暂时也死不了。” 她说得轻松,他蹙着眉看着她。 “窝该回府了,再不回府娘亲要担心了。” 她捏着瞬移符,离开云雾缭绕的山峰,流觞叹口气,盘坐在地。 那天余笙第一次出现在这座山峰的时候,他正盘坐在此修炼。 她的情形和先前的一样,反噬从内发出,吐了血,而且比上一次的反噬更重。 她在此足足调养了七八日。 不论是谁,为人换命都为天道所不容。 第一次换命已是逆天而为了,天道大概是没有觉察,她便没有被反噬到。 最近她频繁使用神力,天道自然就觉察到她的存在了。 就算她是神明转世,有着超常的神力,也依旧受天道的束缚。 做这等给人换命的事情,本就有违天地法则,能力越强,逆天而行,反噬就会更重。 余笙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府里,就见已从书院回来的花容正坐在一旁写字,温习今天在书院所学知识。 娘亲手里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 “娘亲,你这是绣的什么呀。” 余笙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手里的绣绷,上面绣的花栩栩如生。 看到女儿出现,陈瑶含了笑,“我打算给笙笙做一双鞋子。” “娘亲,窝喜欢这朵花。” 陈瑶搁下绣绷,抱着她道:“让娘亲看看,今天好些没有?” “娘亲不要担心,笙笙没事。” 花容这时也已搁下书本过来了,眼巴巴的看着母女俩谈话,几次想插话,没机会。 “答应娘亲,以后再不可做这等逆天改命之事,即使娘亲有一天没了,你也不许再动用神力。” 纵然她不修行,也懂这些东西本就有违天道,对她女儿没有好处。 余笙依在她怀里不说话了。 当初她也只给娘亲借了二十年的寿命而已。 花容逮着机会戳她脸颊,“妹妹,我把今天学的讲给你听。” “窝不要听。”才刚回家,又要听他念经,“窝去看看郡主嫂嫂吧。” 她拔腿跑了出去,逃过一劫。 花容眼神暗了暗,嘟哝一句:“妹妹这么关心她干什么。” 陈瑶不由道:“郡主也是个可怜人。”她突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忙问:“你最近有听见妹妹的心声吗?” 花容经母亲一问也纳闷道:“没有了,我好久没听见妹妹的心声了。” 陈瑶疑惑:“回头问问你大哥,看他还能听见不。” 此时,余笙已高高兴兴的跑到了郡主的寝屋时,没想到竟让她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那冰清玉洁的大哥哥正坐在春凳上,郡主嫂嫂在他怀里。 两人如胶似漆。 难舍难分。 余笙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里又偷偷看了看。 两人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 余笙满脑子问号的往后退了退,走了。 实在纳闷,这嘴有什么好吃的? 不管怎么样,大哥哥和郡主嫂嫂不吵架了,她还是挺高兴的。 第250章 笙笙也想尝 华拂风在书院待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回府。 以前从未觉得这一天有什么难熬的,生凭第一次,他离开书院后归心似箭。 知道他就要回来了,郡主也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屋里等着他回来。 本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回来要么去书房,要么去婆婆那边一起用膳,哪知他来到寝屋后看见她,二话不说就抱着她坐在春凳上了。 他甚至有些急切。 一遍遍吸取她的甜蜜。 樱桃小口实在引人犯规,谢珠玑最后就有些抗拒了。 被他亲得又麻又疼了。 她不肯了,躲着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虽是意犹未尽,他还是作罢了,问她道:“今天去母亲那边一起用膳?” 以往都是他自个去,从未唤过她一起去用膳,听他有此一问,谢珠玑‘嗯’了一声,华拂风便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最后是牵着她的手出了寝屋。 谢珠玑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一直是她想做的事情,可之前两人是清清白白的,她坦荡得很。 现在早就污得没脸见人了,面上一片滚烫的想要悄悄抽出自己的手,就听他说:“不给牵?” 她有些底气不足的道:“你现在还在读书,我怕人家笑话你。” “不怕。” 那天她去周府想要炫耀,他没有如她的意。 现在,他也想告诉家人,她是他心悦之人。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而去,果然引得府里的婢女都悄悄跑过来张望。 这并不是一个民风开放的时代,再恩爱的夫妻,也极少有人会在人前这样手牵手。 也太羞人,太难为情了。 那厢,已有奴婢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梧桐院的夏荷了,她跑过来一看,羞得拔腿就跑,冲到屋里就喊:“夫人,不得了啦。” 她极少有这般大惊小怪的时候,品幽过来道:“什么事?” “咱家小侯爷和郡主手牵着手来了。” 陈瑶:“……” 正在那边听花容念经的余笙心道:【窝刚才还看见大哥哥和嫂嫂嘴对嘴了呢。】 突然听见妹妹心声的花容:“……” 陈瑶:“……” 余笙显然一时大意,忘记自己又泄露了心声。 她忍不住天马行空一番。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窝也想尝尝。】 陈瑶、花容:“……” 想归想,可大哥哥严严的教育过她,男女授受不亲,她不会真的找人试。 * 拂风在进梧桐院的时候便没再牵手了,府里走了这么一圈,大家都看见了,足够了。 在母亲面前也这般亲热,他没那个脸皮。 两人进来后一起问了安后坐下来,余笙这时也跑了过来,睁着亮晶晶的猫眼打量着两人。 拂风和郡主:“……” 刚刚亲热过,水光潋滟的。 【郡主嫂嫂是好看,难怪大哥哥一直吃。】 “咳……”华拂风和郡主都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郡主有些吃惊的看着余笙,她刚才好像听见了公主妹妹的心声? 陈瑶怕女儿再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忙道:“先用膳吧。” 可余笙的思想全都停留在大哥哥和郡主嫂嫂互咬的画面上,心思被这事吸引了,吃饭的时候她很多次盯着郡主嫂嫂和大哥的嘴在看。 第251章 不会醒的梦! 等用过饭,又漱过口后,大哥哥和娘亲说话,花容回自己院子里用功了,余笙便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写写字,谢珠玑坐她旁边看她写字。 余笙一边写字,一边小声问:“郡主嫂嫂,大哥哥嘴巴好吃吗?” 谢珠玑:“……” 余笙头也不抬的说:“窝都看见了。” 一边聊天,也一边不耽误她写字。 谢珠玑便压低声音道:“特别好吃,等你将来长大了,找到心悦的男子,一试便知。” 心悦的男子? 余笙脑子里浮现谢泠的脸。 【等见着泠泠哥哥,窝找他试试吧。】 郡主:“……” 我竟然有读心术,能读懂余笙的心声了? 之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余笙为她逆天换命后,让她也有机会窥得了天机,窥得了神明的心声?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可是知道余笙因为窥探天机,被反噬了。 思及此处,郡主决定先把这事告诉余笙,她是神明,会有办法解决的。 怕被反噬。 郡主清了一下嗓子,提醒道:“公主,我好像能听见你的心声了?” 余笙震惊,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也能听见我的心声了?” 她痛心的捂住心口,她刚才心里有想啥不该想的没有? 谢珠玑直点头,也没有避讳屋里还有婆婆和夫君,毕竟都是自家人。 “是因为你为我换过命,所以我能听见你的心声吗?这样算不算窥探神明的心声?我会不会有罪?我会不会被反噬?” 余笙:“……” 瞧她还挺担忧的,余笙忙安抚:“你没罪,你不会被反噬。” 【被反噬的只有窝而已。】 她忙捂住自己的心,她要控制她自己,不能想。 华拂风和陈瑶一起走了过来,他坐在谢珠玑的身边饶有兴致的问:“你也能听得见妹妹的心声?” 郡主再点头,“就在刚刚,突然就听见了。” 余笙幽怨的看着家人,轻哼一声:“泥煤都是偷窥狂。” 很显然,她知道家人能听见她的心声了,才用了‘你们’,拂风好笑的看着她问:“这怪不得我们吧?” “确实怪不得你们,是窝自己出了问题。”她叹口气,忧郁。 陈瑶忙问:“哪里出问题了?” “转世的时候,孟婆汤没能完全洗去窝的神力和记忆,只怪窝太强了。” 给她搞出一大堆纰漏。 家人:“……” 谢珠玑忙问:“公主妹妹,你在天上也是最厉害的神吗?” “只有窝一个上古神了,算不算最厉害的?” 最近她又恢复了一点记忆,隐隐约约又想起了一些天上的事情。 谢珠玑连说厉害,太厉害了。 又问了她什么时候能回到上面去。 余笙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好好一个上古神怎么就跑到人间来了。 难道是天上太无聊,自己下凡来历劫的。 聊了一会儿,华拂风就嘱咐她好好练练字。 他要告退,谢珠玑只好把一肚子的问题咽下去,跟着他一块回去了。 出了梧桐院,夜幕已经落下了,路上自然是不见行人。 谢珠玑走在他身后,仰头看着他的身影。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往常温和多了。 华拂风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牵了她的手道:“看什么呢?” 被他的大掌包裹住,她手心里依旧传来阵阵酥麻,直到心窝。 “好看。” 他嘴角染上几不可察的笑,牵着她一路回到了拂月阁,抱着她坐在春凳上说:“好看就多看看。” 谢珠玑感觉到他的异样,便把脸埋在颈窝里小声道:“你能不能再忍几天。” 她母妃才刚离开几天,她想为母妃守孝。 “嗯。”他忍着最后一步,亲吻了她好一会儿。 躺卧的时候谢珠玑和他说:“夫君,我总感觉像做梦一样。” 母妃突然薨了,夫君突然就喜悦她了。 太不真实了。 他怀抱着她道:“那就当是个梦吧。” “那要是梦醒了呢?” “不会有醒来的时候。”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252章 情绪到了!没控制住! 且说,郡主落水这事究竟是人为,还是她自己意外落水,华云初并没有查出任何眉目。 据说当时有十多个姐儿和奴婢把郡主围了起来,大家只顾着看热闹,府里的奴婢根本就没留意有谁推了郡主,倒是有奴婢看到永乐公主跟个猴似的往姐儿堆里挤。 一看公主来了,她又那么小,有人怕挤到了公主,场面更乱了。 华云初把调查的结果告诉嫂嫂,陈瑶冷笑一声道:“其实就是没有结果呗。” 自从郡主溺水后,嫂嫂就待她冷淡了。 为了调查郡主落水的事,她来府上两回了,也问了郡主身边的婢女,结果都一样。 谁会想到这些臣之女竟敢对郡主动手呢。 因为调查不出来结果,这事就只能定性为意外落水了。 郡主因为母妃已薨,一直在守灵,这事拖得越久,越难出结果。 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若因为这件事情让两府生出嫌隙,周府也是不情愿的。 这天又是旬假(十日一休假),周晚锦头天就递了个帖子给周晚,今天上午便来到府上拜访了。 周晚待她依旧亲切,拉着她坐下来喝茶,聊天。 周晚锦说:“今天前来见舅母,实则有一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提到这事周晚锦就哽咽道:“因为郡主溺水一事真相无法查明,舅母待我娘都不亲热了,我娘甚是伤心难过。 我听闻郡主现在已回了侯府,就想求舅母陪我走一趟,亲自和郡主赔罪,说明这事。” 这是想让她在中间做个和事佬。 周晚也就道:“我陪你走一趟,你莫要再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周晚锦拿帕子拭泪,“让舅母见笑了。” “不笑不笑。” 说完了这事,周晚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来到侯府,两人在前院坐了下来,周晚对朱管家说:“有劳朱管家跑一趟,把夫人和郡主都请过来。” 今天旬假,拂风在家休息,在书房看书,郡主则坐在他身边帮他研研墨。 朱管家把话传到后,拂风就放了笔,和她一起去了。 陈瑶也带着余笙一起过来了。 在前院等着的周晚锦看着进来的人时睁大了眼睛。 华拂风是牵着郡主的手一起进来的。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然手牵手,直接震憾得她都忘记行礼了。 周晚也吃惊,她到底是长辈,成熟稳重多了,震惊过后不动声色的行了礼。 周晚锦这才回过神来,忙跟着行礼。 华拂风撩袍而坐,郡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周晚锦。 待陈瑶和余笙进来,又分别见了礼后,周晚锦这才道:“郡主那日在府上溺水,虽是意外,但也确实令郡主受惊了,今天特来为郡主赔罪,这一份千年人参,用来给郡主补身子的。” 她的奴婢送上一个锦盒,打开,里面确实是上好的人参。 郡主不接受她的赔罪,冷言冷语:“我把你扔到水里,再给你赔罪,你可接受?” “可郡主落水纯属意外。” 若不是为了修复和舅母的关系,周府是不会来赔礼的。 “意外?”谢珠玑玩味一笑,她可不认为这是意外,她分明感觉到有人用力推了她一下,这个人除了周晚锦还能有谁? 既然她不承认,谢珠玑就又道:“公主妹妹,要不给她使个真言符,问问是不是她推的我。” 余笙也觉得有必要把真相查清楚,就拿出真言符说:“锦锦表姐,我给你用一下真言符,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周晚锦伤心,“表妹也不信我吗?” 谢珠玑讥讽道:“少打感情牌,真想证明你的清白,你就痛快的让公主对你使个真言符。” 周晚锦含泪看着余笙说:“表妹,你用吧。” 她梨花带雨的,余笙抿了抿唇,把真言符用她身上了。 谢珠玑冷哼一声,这真言符以前差点没用到她身上,今天用到了周晚锦身上也是挺解气的,她立刻询问:“周晚锦,是不是你推我落水。” “不是我。” 不可能! 她换种问法:“是不是你指使人推我落水?” “不是我。”周晚锦泪珠儿直往下掉,在这么多人前被用什么真言符审问,让她觉得屈辱。 邪了门了,难不成这真言符失效了? 不可能,公主的真言符怎么可能失效。 谢珠玑再换个方式问:“周晚锦,那你一定知道是谁推的我。” “我不知道。” 她越问,周晚锦越委屈,泪珠儿继续掉。 周晚看在心里,顿时心疼极了。 如果之前她还有一星点怀疑,现在所有的疑惑都没有了。 谢珠玑傻眼了,竟然不是她? 不是就不是吧,不妨碍她继续问,谢珠玑还有话要问她。 “你喜欢谁家的公子?” 她本想直接问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夫君,可人太多了,问这么直接怕夫君面子上也挂不住,立刻机智的改了口。 被使用了真言符的周晚锦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脱口而出:“我喜欢陈公子。” 全屋的人:“……” 谢珠玑突然就松了口气,以往的担心都是多余了。 当意识到自己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后,周晚锦又羞又怒道:“谢珠玑,我祝你不得好死。” 她是一个气性极大的姑娘,受此羞辱,哪里能忍,骂完谢珠玑后,站起来就往一旁的墙柱上撞了过去。 她当众羞辱她,以为她赢了。 她就死给她看,看看究竟谁赢了。 这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情,想拦她都来不及,只见周晚锦一头撞在墙柱上后,身子朝后栽了下去。 “锦锦。”周晚惊呼一声冲过去,因为离她最近,便一把抱住了她。 周晚锦当场就昏了过去,额头上的血直流,脸色刷的就白了下去。 周晚又惊又吓,心疼得不行,直叫:“公主,公主救救锦锦。” 余笙跑了过来,小手放在她额上,以灵力为她疗伤,把她的伤口给修复了。 她只是把自己给撞昏了,并没有性命之忧。 余笙一出手,她很快就给醒过来了。 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一圈人,她有些懵。 周晚急忙劝道:“锦锦,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余笙忙把真言符收了回来。 周晚锦看着这一圈人,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了。 她一个姐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喜欢陈公子,尤其是陈公子的母亲也在。 周晚虽然待她不错,可并没有向她家提亲,说明人家心里还在考量。 如今搞这么一出,人家最终如果不选择她,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呜呜呜。”周晚锦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为什么连我的死都剥夺了,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谢珠玑丝毫不同情她,就算她喜欢的是别人又如何?那天她跑到拂月阁,趁着她趴在床上起不来,打了她一个耳光呢,还趾高气昂的羞辱了她半天。 所以,她也继续打击她说:“你要真想死,回府找根绳子吊死得了,别死在我们府上。” 这话说得难听,周晚听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了。 她温声道:“锦锦我们走。” 她把人扶了起来,揽着她往外走。 这事弄得,陈瑶快步追了出去说:“嫂嫂你别气。” “不气,她是郡主,谁敢和她生气啊!” 这是真气上了。 陈瑶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了。 屋内,解了气的谢珠玑在看到婆婆追着周氏去说话时,喃喃的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华拂风看着她说:“没事。” “情绪到了,没把握住。” 她垂了垂眸。 刚刚逞了口舌之快,把人差点气死。 若周晚锦真的没有推她落水,她这么气人羞辱人,在旁人看来就显得她过分了。 可周晚锦当初趁她有伤,甩她耳光,羞辱她这事,她能记一辈子。 余笙站在门口,望着,抿着唇没说话。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253章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出来了。 郡主溺水和周府无关,和周晚锦无关。 既然周晚锦如此无辜,周晚对她就更心疼了。 她一路从侯府哭着出去了。 周晚对车夫说:“回陈府。” 她是坐着周晚锦的马车一起出来的,如今这孩子觉得受了侮辱,已寻死过一回,周晚心疼她,便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 马车哒哒而行。 周晚眉宇也锁了起来,琢磨着要怎么安慰她才合适。 她被用了真言符,当众说出喜欢她儿,可儿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公公看不上晚锦的爹,自然是不会允她做自己的长孙媳妇。 周晚锦哭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 “母舅。” “锦锦。”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周晚在这事上也很为难。 “舅母,你能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这只是她单方的面喜欢,对方家人没有提亲。 周晚理解她的难堪,颔首:“我答应你,只是你不可这样回去,先跟我回府洗个脸,用个膳。” 哭成这样子,让她爹娘看见了,总归不太好。 她虽气郡主欺人太甚,心里还是护着自家嫂嫂,不想嫂嫂与周府发生不必要的隔阂。 周晚就跟她回府了。 来到晚香堂,洗了把脸,周晚又帮她得新梳了妆,还把自己的胭脂水粉拿出来,给她描了眉,涂了脂。 俨然一对母女般。 周晚锦不由道:“舅母,你真好,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说了这话她又急得眼泪汪汪,解释道:“舅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想做她儿媳妇的意思。 她又不傻,虽然舅母待她不错,可一直没有表态过那个意思,她就知道陈府的人兴许不愿意与她们周家结亲。 周晚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娘。” 陈谦突然就走了进来,周晚锦一看见他脸上腾的就红了,本来眼里还噙着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陈谦:“……” “周小姐怎么一看见我就哭了。” 他本是打趣一句,没想到又惹得她更难堪,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 周晚也尴尬,解释道:“还不是为了郡主溺水这事,我陪锦锦去了一趟侯府,想再和郡主解释解释,她让公主对锦锦用真言符审问,问也问了,审也审了,她溺水和咱们锦锦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今天之前,对周晚的态度,大家都持保留意见。 听完母亲的解释后,陈谦以为周晚锦是被用真言符审问才伤心,便道:“事情已真相大白,误会解除,周小姐也要开心些才是。” 周晚锦拭了眼泪,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锦锦,你坐儿,我去伙房看看就来。”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去看,伙房那边也有厨娘,但她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一计。 公爹不想两家结亲,若是儿子也对锦锦有这个意呢? 经此一事,她打心眼里更喜欢周晚锦。 她一离开,就把两个人单独留下来了。 周晚锦:“……” 真相没被点破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如今,再次面对陈谦时,明明对方也不知道,她依旧尴尬极了。 她总觉得,等她一离开,舅母就会把自己喜欢他的事情相告。 陈谦若对她无意,会怎么嘲笑她? 想到这儿,她眼里又起了雾。 陈谦:“……” “周小姐你莫哭啊!” 她眼泪无声的滑落,他一个只会读书的公子,可不知道如何安慰姐儿。 他们家也没有姐儿,更不知道如何和姐儿相处。 周晚锦别过脸,越发抽噎得厉害了。 陈谦看着她。 她墨黑的头发上插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 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如秋波。 端坐在那儿,纯纯的,嫩嫩的,就分外的惹人怜爱。 陈谦走近她,拿出帕子说:“周小姐,再哭就不好看了。” 周晚锦看向他:“……” 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舅母上了妆,也不知道这妆有没有哭花,现在会不会像个小花猫,她一害怕一紧张,眼泪就更收不住了。 陈谦:“……”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陈谦改口:“周小姐,你就是哭也是好看的。” 这也并非恭维,是真好看。 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她颊边有梨涡,浅浅一笑的时候,秀美绝伦。 她皮肤细腻,白嫩得要滴出水来,实在是个出色的小美人。 被他恭维一句话,周晚锦就破涕为笑了,朝他伸手,陈谦忙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她了。 周晚锦拭泪说:“我想洗把脸。” 她怕自己的妆容花了。 陈谦忙让婢女备水。 温水端了进来,她再次净过脸后,就没再给自己上妆了。 待奴婢退下,陈谦这边也把茶沏上了。 周晚锦捧着茶慢慢喝了一杯后,心里暖了不少,低声说:“那个帕子,等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谦‘嗯’了一声,又不是定情,他的帕子放在她身上的确不合适。 “我看舅母那边有个琴,陈公子,我给你弹奏一曲吧。” “好啊!” 他应了下来,周晚锦就起身去了。 她弹了一首《梅花三弄》,这本是根据笛曲、箫曲改编的琴曲。 陈谦听着她弹奏的曲子,便知她是下过功夫的。 他便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箫,很自然的与她合奏了这一曲。 等一曲结束,周晚锦站起来满面通红的说:“没想到陈公子竟连箫都吹得这么好,是锦锦献丑了。” 陈谦:“你弹得很好,你都会弹些什么?” “我最近在学习高山流水,弹得还不熟练。” 高山流水这一乐曲表达了相知可贵,知音难觅等典义,这些着名的曲子广为流传。 陈谦让她弹弹看,见她真的有生涩之处,就俯身指点她。 她本心悦他,见他这么近距离的靠着自己,耳根都发烫了,为了不让心上人小瞧了去,她也凝神,仔细的练了两三遍后,越发流畅了。 练了几遍后,她也邀请道:“陈公子,你弹给我听听可好?” 陈谦就坐下来弹给她听,只是她没有离开,与他一并坐在长椅上,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琴上如行云流水,一边心跳如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 她悄悄看他。 脱去青衿,身上的书卷气也散去不少。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衬得公子越发的高雅迷人。 他很认真的在抚琴,长长的睫毛形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他眼神清澈,鼻子英挺,就连唇瓣也如同玫瑰花瓣似的。 似乎注意到她一直在看他,他突然抬首看过来,顿时吓得她呼吸一紧,面红耳赤,喃喃的说:“陈公子,你弹得真好。” “我从五岁就在习琴。” 他今年十八岁了,已经习琴十三年,从未间断过。 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佻,周晚锦忙站起来说:“我是从七岁开始习琴的,我也已习琴七年了。” 这分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年纪,她面上红如柿子,不知道对方如何看她,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陈谦问她:“现在心情是否好一些?” “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 这厢,周晚早在外面就听见两人在抚琴了,看来两人还是能聊得来的,不然,她儿子早就借口跑了。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254章 入宫为妃为嫔!会情郎! 周晚锦是用了午膳后高高兴兴离开的。 回到府上的时候,她父亲和母亲正在客堂里等她。 “爹,娘。” 心情好,她面上也露出笑容,行了礼,她说了今天的事情。 “女儿的清白已经洗刷了,舅母那边不会再对咱们有误会了。” 华云初问她如何洗刷的清白,周晚锦也就说了真言符的事情。 她说完了她的事情后,父亲周回道:“锦儿,你坐下来,爹也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周晚锦也就坐了下来,听父亲说:“锦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如今陛下正在广纳后宫,为父决定送你入宫。” 周晚锦面上笑容消失,身子一软,跪了下来,又惊又惧,颤声道:“爹,女儿不愿。” 周回蹙眉,沉声道:“锦儿,你是家里的长女,为父向来看重你,疼爱你,如今送你入宫,不仅仅是为你个人的荣耀。 你若在陛下面前得了恩宠,咱们周家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你将来的孩子就是皇子。” 瞧父亲郑重其事,就知他意已决,周晚锦顿时哭了起来,“娘,娘你和我爹说说,我不要入宫。” 华云初倒是想说,可夫君今天下朝回来和她说这事后,就意已决。 皇帝登基后,因为后宫空虚,只有皇后一人,为让皇帝开枝散叶,朝中大臣纷纷把自家爱女送入宫为妃。 为了稳固朝堂,皇帝也都纳入宫了。 周回看在眼里,不能不动这个心思。 皇帝看重他,他把最疼爱的长女送入宫,再好不过。 看女儿如此不情愿,周回不悦道:“锦儿,为父看重你,才送你入宫,你好好准备准备,这两日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皇帝提及这事。” 周晚锦站了起来,含着泪,倔强的道:“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想让我入宫,你把我的尸体抬进去吧!”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跑了。 周回见状气得不行,冲华云初吼:“瞧瞧你教养的好女儿。” 居然敢忤逆他这个父亲了。 他发火,华云初只能柔声道:“这个都可以当锦锦的爹了,女儿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啊!女儿家谁不喜欢年轻的公子,你也得给女儿一点心理准备啊! 老爷,先让她好好想一想吧,我怕把她逼急了,她真干出过激的事情来了。” 周回有些烦,人家的闺女怎么能入宫为妃为嫔了,到她这就不行了? “你好好哄哄她。” “是,我这就去哄她。” 华云初站起来,急匆匆走了。 来到女儿寝屋,就见她正趴在榻上大哭。 她今天才和周晚母子一起用了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陈谦,一颗心早已芳心暗许,哪想到一回府,就告诉她要入宫给一个可以当她爹的老男人为嫔为妃。 “锦锦,锦锦。”华云初过来哄她,“你这眼皮浅了,皇帝除了年纪大点,哪里不好了?年纪大,更会疼人。 你将来若生个小皇子,有的是机会封妃封后,到时候谁见了你不得行礼?” 周晚锦勉强止了哭,坐起来道:“娘亲,封妃封后,哪有这么容易,皇后是何等人啊,真入了皇宫,只怕不等女儿生下一儿半女,命都没了。” “瞧瞧你,又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她压低声说:“皇后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保住,她现在膝下无子,往后谁先生下皇子还不一定呢。” “太子已被立,生再多皇子有什么用。再说,在宫里那种地方,能不能生出来还不一定呢,反正我不愿意和那么多女人争这么一个老男人。 娘,你看看爹,纳了那么多姨娘,你都不喜欢,你忍心看女儿后半生也这样子吗?” 华云初:“……” “我心里有中意的人了,反正我这辈子非他不嫁,你们要是逼我,我就把自己弄死。” 华云初蹙眉,“你中意的人,该不是陈家大公子吧?” 周晚锦面上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不会不知道,陈谦虽然模样不错,可过日子不能光看脸啊! 他没个一官半职,跟他过日子,能有入宫风光?” “陈公子不是跟表哥一起在书院读书吗?能在百川书院读书的人,不会差,我看好他。” “你看好有什么用,人家里没看上你,若真中意你,这么久了,早就派人来提亲了。” 说到这事周晚锦神也色暗了暗。 华云初又道:“你爹意已决,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你好好想想娘的话,入宫,迎接你的是一世荣华。吊在陈谦身上,可能什么也得不着。 锦锦,别做让爹娘伤心的事。” 和女儿说完了话,华云初出去了,只是嘱咐婢女好好看着她。 周晚锦在榻上躺了下来,脑子很乱。 她心悦陈谦,陈谦对她呢? 想着这个人,她心里又甜蜜又苦涩,泪又从眼角滑落下来。 一个人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她摸出帕子拭了拭眼泪。 看着手里的帕子,她呆了一会儿。 这是陈谦的帕子。 她说过等洗干净了要还给他。 想到这事,她便从榻上起来了,去洗这条帕子。 洗干净后,趁着阳光不错,就挂在院子里。 明天,陈谦会去书院,她就可以趁着他傍晚放学的时候,前去把帕子送给他。 这么快又可以再见到他了,让她苦涩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期待、紧张、害怕。 为了让自己明天可以更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她强忍着没再哭,提前给自己选好了衣裳,等时间一到,她就让奴婢备马车出去了。 * 百川书院 “郡主,周晚锦又来了。” 不远处的马车旁,流苏过来禀报。 谢珠玑在府里闲着无事,今天也就出来接夫君了。 听闻奴婢的禀报她就下了马车,去找周晚锦了。 知道她中意的人不是自己夫君后,放心归放心了,但不妨碍她来找周晚锦吵吵架。 周晚锦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帽兜一戴,巴掌大的小脸都被挡住了,不熟悉的人轻易认不出她是谁。 谢珠玑大摇大摆的走来,唤她:“周晚锦,又来会情郎呢?” 第255章 又打了一架! 会情郎? 周晚锦看着一脸挑衅的郡主,吸了口气。 谢珠玑又道:“不对不对, 是我说错了,这只是周小姐的单相思,还算不得情郎,嘻嘻。” 周晚锦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颗心本来就七上八下,让她坐立难安,现在郡主又来找她晦气,羞辱她。 “看来郡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恕我直言,你这么到处树敌真不明智,郡主莫非忘了溺水之事了? 我虽无害郡主之心,却有的是人想郡主死呢,郡主就不怕再溺一次水?到时候可没有第二个南王妃再给你续命了。” 母妃是她心里的痛,突然提到南王妃,她就有种被人拿剑刺进心口的痛意,她这暴脾气立刻不能忍了。 谢珠玑轻蔑的道:“你个臣之女也敢这样和本郡主说话,本郡主今天不教训你,你还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给她掌嘴。” 不错,现在有夫君护着了,她腰杆又硬起来了。 她一吩咐,她的奴婢流苏和素心就冲上来了,周晚锦的奴婢小蝉也是个忠心护主的,扑上来就把自家主子给挡住了,素心一个巴掌就抽到了小蝉回来。 下一刻,她被周晚锦一把抓住衣襟甩了两个大耳刮子。 谢珠玑一看自家奴婢被打了,哪里能忍,冲上去就抓住了周晚锦的衣襟赏她一个耳刮子,第二个耳刮子还没落下来,被赏了一个耳刮子的周晚锦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周小姐,周小姐你没事吧?” 只见陈谦和华拂风快步跑了过来,前者一把扶起地上的周晚锦,后者看了看谢珠玑。 谢珠玑喃喃,有几分心虚:“夫君,她骂我……” 周晚锦这时眼里已含着泪珠儿,带着哭腔道:“陈公子,我是来还这个的。” 她把帕子拿了出来,递给他。 陈谦接过帕子,看着她半边脸上的五指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含着泪道:“我也不知道郡主为何处处看我不顺眼,看见我就骂我是不是来会情郎的,还说我是害单相思。 我劝她不要处处树敌,免得哪天再被人溺水里了,到时候再没人为她续命了,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恼怒了。” 她说的是实话,陈谦看向谢珠玑问道:“郡主为何一再的欺负周小姐?” 谢珠玑看了看夫君,华拂风也看着她,要听她怎么说。 “我,我和她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陈谦把周晚锦扶起来道:“那就麻烦郡主慢慢说个清楚,去那边说。” 正是放学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 陈谦扶着周晚锦走了,去了马车那边,上了马车。 华拂风牵着谢珠玑的手走了,也去了那辆马车上。 四人在马车里坐下,奴婢在外面守着。 马车之中,陈谦说:“郡主,你说吧。” 谢珠玑硬着头皮说:“就算一开始是我的错,我也被皇帝打了二十板子了,可她那天趁我重伤在家,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打了我一个耳光,骂我现在连鸡都不如,让我好好的缩着不要出来。” 华拂风:“……” 他只知道那天周晚锦来过了,并不知道她说过什么,更不知道她还打过谢珠玑。 陈谦看向周晚锦,要听她怎么说。 周晚锦道:“郡主只说后半句,没说前半句,我那天去找你,本是要问你为何打我,你骂我说,是因为我长得贱,勾搭了你男人。 还说打我一次已是客气,以后再看见我勾搭你男人,就不是打我这么简单了。” 说完话,她又抽噎起来,泪珠儿一串串往下掉。 郡主道:“就算我说话难听了些,也不是你打我的理由,你不就是仗着你爹现在是皇帝跟前的宠臣,我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所以才敢对我动手吗?” “你也就仗着你是郡主,才敢这样无法无天,若是换作寻常女子,你早就被溺死一百次了,今天这事就是闹到皇帝面前,也是你没理,你凭什么羞辱人。” “你不要以为把皇帝搬出来我就怕你了,皇帝也不能不讲理,我还就不信今天这事闹到皇帝面前,他还能再打我二十板子。” 周晚锦哭着控诉:“你就是蛮不讲理。” “我就蛮不讲理了,你去找皇帝告我啊,让他再打我二十板子看看。” 周晚锦哭道:“我不告你,我就等着看别人收拾你,看下次谁还有命借给你。” 谢珠玑因这话气抖冷,磨牙道:“哭哭哭,你哭你就有理了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哭吗?” 她倒是想哭,可她现在哭不出来了 。 毕竟今天被打被羞辱的不是她了,她又得了夫君的呵护。 委屈早没了。 剩下的就是欺负周晚锦,在她身上找回场子。 如今的情况有点复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清官难断两人事,华拂风对陈谦说:“你先送表妹回府。”言罢,他拽着谢珠玑就下了马车,问她:“你马车在哪儿?” 谢珠玑带着他去了自己停靠在树边的马车里,待马车哒哒而行的时候,就听华拂风说:“谢珠玑,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你心疼她了?” 华拂风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掐着她不盈一握的腰道:“陈谦会心疼,若他真和周晚锦结成了良缘,你们两个这般吵吵闹闹,两家以后还怎么处。” 有夫君的喜爱,她自然也是好说话的,颔首道:“为了夫君,我就放过她了,前提是,她也不能找我的麻烦。不然,我可忍不了。” 华拂风也就不再说什么,扣住她的后脑勺,品尝她的唇瓣,吸取她的甜美。 她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娇媚,红唇微张,无时无刻的不在引诱他。 那厢,陈谦看着不停哭的周晚锦,把自己手里的帕子又递出去了。 周晚锦拭了眼泪,羞耻的道:“让陈公子见笑了。” 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也是她没想到的。 也不知道陈公子会怎么看她。 “周小姐,你别难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决定回头找拂风好好聊聊,让他管管郡主。 “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吧。” 周晚锦摇头:“我不想回府。” 陈谦想她定然是因为心情不好,便问:“那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你都会陪我去吗?” 第256章 表白心意 陈谦带了周晚锦去了热闹的朱雀大街的时候夜幕已降临。 王都的夜晚犹如白昼,今天的月亮也特别的圆,特别的亮。 叫卖声也依旧不断。 两人逛了一圈,陈谦买了她爱吃的马蹄糕,就是她之前曾送给他的,只是那一次被拂风带回家了,他都没吃上两口。 两人站在拱桥上面一边吃糕点,一边看着桥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陈谦问她:“心情好一些了吗?” 周晚锦颔首,望他展颜一笑,“我好多了,谢谢你这么忙还肯花时间陪我。” 陈谦望着她的笑容,她笑起来看着很甜,有可爱的小酒窝。 眼波流转,如星闪烁。 他想她心情应该是真的好了。 “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周晚锦指着不远处道:“我想吃那里的甜豆花,我跟你一起去买。” 两人正欲一起走下拱桥,迎面走来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甜甜的喊着说:“这位公子,你娘子真漂亮,买块帕子送给你娘子吧,这帕子绣得特别好看,和你娘子特别般配。” 两人都愣了一下,周晚锦到底是姐儿,满面通红。 陈谦解释说:“小姑娘别乱说,这不是我娘子,是我妹妹。” 他没有买帕子。 本来挺高兴的周晚锦心情瞬间又跌到了冰点,有失落,有伤心。 陪了她这么久,她还以为陈谦对她有意,原来竟是把她当妹妹了。 “怎么了?” 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又低落了,陈谦问她。 周晚锦强颜欢笑,问他:“我想问一问哥哥,你对未来的娘子有什么样的要求?” 陈谦:“没想过。” “现在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 周晚锦不依,挡在他面前不走了,撒娇:“哥哥,好哥哥,你想一想,你就想一想吧!我特别想知道。” 陈谦:“……” 他先前对卖帕子的女孩儿说这是他妹妹,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娇滴滴软糯糯,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一字一句都撩在人心上。 “别闹。”他拔腿就走,走得特快,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呼,周晚锦转身追他时给崴了一脚,疼得她一下子坐了下来。 “周小姐。”他忙又跑了回来,“你没事吧?” “我崴到脚了。”疼得她泪珠儿又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问:“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为什么又叫我周小姐了。” 陈谦:“……”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我带你去找余笙表妹。” “不要,不要什么都麻烦公主表妹,崴了一脚而已,休息个十天半月兴许就好了。” “那先去医馆看看。”陈谦试图扶她起来,她被崴到的左脚不能着地,一碰就疼。 陈谦微微蹙了眉。 刚才下了马车的时候,直接把奴婢都支开了,现在她脚崴了,想找个人把她弄回去都没人。 大晚上的,来来往往的全是男子,他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去喊人。 周晚锦带着哭音和他说:“谦哥哥,我疼,我走不了道了。” 陈谦问:“我抱你?” 周晚锦颔首:“有劳谦哥哥了。” 陈谦把人抱了起来的时候说道:“轻得跟个猫似的,你平时都不吃饭的吗?” 周晚锦双臂颤颤抖抖的圈在了他脖颈上,脸埋在他衣襟前小声的抽噎着,一声一声的直达人心脏,好像猫在抓。 他带她去了个附近的医馆,里面是个老者走出来道:“先把你娘子的鞋脱了。” 陈谦脱了她的鞋,女孩儿的脚不同男子,小小的,差不多和他手掌一般大,白白净净,粉粉嫩嫩,就是脚踝子骨处肿了起来。 大夫走过来观察了一眼说:“伤到筋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要好好休养,先冷敷着,切忌不要热敷,二十四个时辰后再用膏药。” 他给开了外用的膏药。 拿到药,付了银子,陈谦再次抱着周晚锦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他说:“对不起。” 若不是他走得快,没有理她,她也不会因为追他而扭伤了脚。 周晚锦脸颊贴在他心口,虽然脚很疼,心里却甜如蜜,见他内疚,就道:“不是哥哥的错,是我自己造成的。” 如今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脚都伤着了,她爹总不能把一个瘸子送给皇帝吧! 至少,在脚没有好之前,她还能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时间。 若是谦哥哥心悦她,肯去府上提亲的话,她就不用入宫了。 “谦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心悦什么样的女子?” 先前她就是因为追问这个问题才扭伤了,听她还在执着这个问题,他看着她,她也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他说:“和你差不多的就行了。” 陈谦不是木头,两人都这样子了,他抱着她,她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亲昵的依在他怀里。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明白归明白,他也反问道:“妹妹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她学着他的话回道:“和谦哥哥差不多的就行了。” 就此,两人算是互相道明了心意。 陈谦说:“等我回去和爹娘说过,就去你家提亲可行?” “行。”她没想到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本来还以为要花一段时间呢。 “谦哥哥,你说话要算话,不能骗我,不能食言,不能让我等太久。”说完这话,她呜咽起来。 若是陈谦不肯提亲,她以后就得入宫了。 皇帝再尊荣,她也不稀罕,她就想要陈谦这样的儿郎当夫君。 陈谦应了一个‘好’字。 心意表明后,两人心里都像吃了蜜似的甜。 陈谦把她抱到马车里那边的时候小蝉快步迎了过来,又惊又吓:“小姐这是怎么了?” 陈谦:“脚踝子骨扭伤了。” 他把人抱进马车里坐了下来,小蝉坐在车辕上,让车夫赶紧回府。 由于马车赶得太急,差点没把周晚锦晃下来,陈谦一边揽住她人,一边对外面说:“稳着点。” 车夫忙道:“小姐,前面路有些不平。” 周晚锦没说什么,只是顺势依在了陈谦身上。 初识情爱,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让两人心跳如雷,陈谦为防她摔下来,便一直抱着她。 只觉得女孩儿就是娇气,连个马车都坐不稳。 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257章 拒之门外! 周晚锦是被陈谦抱着回府的。 在她回来之前,周回已沉着脸坐在客堂等她了,并狠狠的训斥华云初:“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她一个姐儿,天黑都不知道回府,成何体统。” 华云初只能安抚他:“老爷你消消气吧,孩子出去散散心而已,一会就回来了。” 正说着话,奴婢匆匆跑进来禀报了,说陈公子送小姐回来了。 周回的脸更黑了。 片时,就见陈谦抱着他女儿进来了,华云初忙迎了去。 陈谦一边把周晚锦安置下来一边说:“周小姐脚踝子骨扭伤了。” 华云初忙上前询问女儿伤到哪儿了。 周回走来和陈谦说:“有劳陈公子送锦儿回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送陈公子。” 从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可人家把扭伤的女儿送到府里来,他一杯茶没有就要把人送走,足以可见他的态度了。 陈谦也没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待他一走,周回就指着女儿质问:“你就因为他不愿意入宫?” “老爷,女儿脚都扭伤了,你就别冲孩子发火了。” 周晚锦又哭了,道:“谦哥哥已答应我,回家和爹娘说过,就到府上来提亲。” 周回冷冷的道:“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他陈谦能和九五之尊相比?锦锦,为父本来想再给你一段时间,等你想通了再和陛下提这事,既然你纯心要忤逆为父,明天我就会和陛下禀明这事,送你入宫。” “可我脚扭伤了,走不了道。” “走不了道又如何?为父可以先把你这事定下来,我倒要看看他陈谦有几条命敢和陛下抢人。” 周晚锦顿时呜咽起来,周回甩袖就走。 华云初忙安慰女儿:“锦锦,别哭了别哭了,你瞧你这脚肿的,你可得好好休养,别落下毛病了,真成了瘸子别说入了宫,陈家也不会要你了。” “快来人,先把小姐送回她闺房。” 有粗使婆子过来,把周晚锦一抱而起,送回她闺房了。 周晚锦趴在床上直哭,华云初忙得团团转,让婢女弄冷水给她先敷着。 那厢,陈谦也回府了。 同样,他回府后全家人都在客堂等他。 走进客堂,陈谦看了看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行了一礼。 父亲陈长安问他:“陈谦,你和周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他今天和同僚在一起吃饭,回来的路上恰好看了个清楚,他的大好儿子在大街上抱着一个姐儿,给他面子没上前去问,回来和家人一说,才从妻子口里得知那姐儿是周小姐。 两人私下里都这样亲近了,出乎家人的意料。 陈长安知道父亲的心意,只能把这事情禀报了,看看要怎么解决。 看着回来的长孙,陈阁老说:“谦儿,坐下聊聊。” 陈谦坐了下来。 陈阁老也直接问他:“你对周小姐是个什么意思?” 陈谦如实的说:“孙儿想娶她为妻。” 姜还是老的辣,陈阁老没说自己反对,把问题抛给了周家:“要是周家不同意呢?” 陈谦:“我可以去求他,直到他同意。” 陈阁老:“好志气,你可以试试。” “祖父这是同意了?” “我没同意,因为我知道周回也不会同意。 陈谦,祖父希望你以读书为重,儿女情长暂且放到一旁,等你功成名就,不需要你去求别人,别人都会求着把姑娘嫁给你。” 陈谦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阁老又说:“祖父再给你提个醒,最近朝中许多大臣都忙着把女儿往宫里送,周回只有这么一个到了适婚年纪的女儿,比起让他女儿嫁给还未有功名的你,他会更乐意让女儿入宫。” 说完话,陈阁老站起来走了。 该说的他都说完了,他若不傻,知道该怎么做。 老夫人也起身道:“都回去吧。” 翌日 陈谦和往常一样去书院,午后就在书院的寝室歇下了。 躺在榻上,脑袋枕于双臂之下,闭了闭眼。 华拂风在他旁边一块躺了下来,道:“陈谦,你今天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情绪低落,话也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陈谦才说:“我本来答应了周小姐,会去她家提亲,但祖父不同意,她爹也不会同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昨天,她猫似的依在他怀里,和他说,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她,不能食言,不能让她等太久。 现在看来,他根本兑现不了。 华拂风不以为然的道:“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她爹跪着求你娶她女儿了。” 陈谦:“什么意思?” 华拂风看向他:“不懂?” 陈谦:“……” 瞧他一脸(纯)蠢样,华拂风从身上(空间)掏出一本书,给了他:“好好看看,都在上面了。” 陈谦翻了翻他给的书,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书,这就是一本春——宫——图。 栩栩如生。 每一处都画得无比清晰,真实。 生平第一次看这种书的陈谦只觉得血往脑门上冲,他面红耳赤的道:“你怎么还随身携带着这样的书。” 华拂风:“自然是学以致用。” 陈谦:“你变了。” 他自嘲道:“等你成了亲,也会变的。” 天天被勾着缠着,是谁都得变。 陈谦瞧他极为淡定,羞耻心也消散了不少,还不耻下问的请教了几句。 身为过来的人华拂风给他划了个重点,结果搞得陈谦整个下午都在走神。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他决定去陈府一趟问问周晚锦的情况,华拂风就送了他一程。 来到周府后,陈谦下了马车,走到大门口和看门的奴仆说拜访他们家老爷,看门的奴才直接道:“陈公子,我们家老爷交代了,陈公子以后不要再到府上来了。” 连周府的大门都没进去,陈谦被拒之门外了。 华拂风的马车还在路边等他,等他上了马车后问:“怎么说?” 他泠笑一声,“不让见呗。” 他祖父说的没错,周回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马车哒哒离去,华拂风问他:“算了吗?” 陈谦情绪有些低落,“看来她应该也是知道她爹要送他入宫的,才会不想回家。 我答应过她,会去她家提亲,不会食言,不会让她等太久,现在我却连她家大门都进不去。” 华拂风问道:“真想娶她?” “至少也该再见她一面,和她说清楚。” “想见一面还不容易。” 华拂风让马车回了侯府。 第258章 定情! 入了侯府,拂风让人把妹妹请了过来。 余笙一听大哥哥请她到前院一趟,她立刻一阵风的跑了进来,高兴的唤了声:“大哥哥,大表哥。” 华拂风道:“余笙,和你说个事。” 余笙站在他面前道:“你说吧。” 拂风直言:“你大表哥想去周府去见周晚锦一面,但她爹拦着不给见,有没有办法——”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大哥话还没说完她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是不是表姐的爹要棒打鸳鸯?” 华拂风颔首:“是。” “窝有办法,窝可太有办法了。” 她从自己怀里掏了一把符出来,往大表哥手里一塞,“大表哥,这是隐身符,你把它贴到身上,就可以自由出入周府不被发现啦。” 一道隐身符时间可以长达三个时辰,余笙嘱咐了一番。 得了一把隐身符,意外之喜,陈谦道:“谢谢表妹,回头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有了隐身符,他心里顿时稳得一批。 先回了陈府,用了晚膳,之后沐浴,换了身衣裳后,贴上隐身符,顶着月光悄悄出门了。 等他来到周府时,大门已经紧闭,陈谦直接翻墙进去了。 春日宴的时候他来过周府,对这里还算熟悉。 轻车熟路的去了后院,由于不知道周晚锦住在哪个屋里,花时间找了一会儿,最终找到了她的闺房。 周晚锦一个人在闺房待着,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陈谦轻轻推了一下门,开门了。 他闪身进了屋,把门给从里面闩上了。 来到榻边,她看了看周晚锦,她身上盖了锦被,人趴在枕头上发呆,手里捏着一块帕子枕在脸上,这帕子是他的。 她因为一直哭,眼睛还是红着。 陈谦看着她,坐了下来,拿掉身上隐身符,唤了声:“周小姐。” 周晚锦愣了愣,以为出现了幻听,再看他人就坐在榻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谦哥哥。”她扑了过来,幻听也好,幻觉也罢,她想抓住他。 把人抱了个结实,她有些疑惑:“谦哥哥,你怎么进来的,我爹不是下令不许你进府的吗?” “去找表妹要的隐身符。” 周晚锦怔了怔:“这么说,不是幻听,也不是我的幻觉,你真的来看我了?” 陈谦‘嗯’了一声,道:“周小姐,听闻你爹想让你入宫,我恐怕要食言了。” “我不入宫,谦哥哥我除了你谁也不嫁,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她又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脖颈哭道:“我的心已经给了谦哥哥了,我的人也给你。” 想到入宫后要跟一个可以当她爹的老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后宫还有许多的妃嫔为了争宠你害我,我害你。 她觉得人生都没盼头了。 陈谦只觉得血又往脑门上冲,女孩儿又娇又软,紧紧贴着他,他克制的道:“周小姐,我们抗拒不了皇命。” “公主表妹不是大过皇命吗?你找公主表妹,只要你愿意娶我,她会帮你的。 谦哥哥,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若是食言了,我就得被我爹送给老男人糟蹋了。” 陈谦被她一句老男人整笑了,他抬手拭她的泪说:“人家姐儿个个都想入宫,一朝为妃,就是人上人,你这么抗拒,日后跟着我吃糠咽菜的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只要谦哥哥一心对我好,我就不后悔。” 有个女孩儿放弃入宫的机会只为嫁给他,陈谦内心自然是动容的,“周小姐,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我相信你。” “那就不哭了,以后都不要哭了。” 她眼里泪光滚动,擦了又落。 想她为这事忧伤到现在,他心里怜惜。 为她拭了泪,他主动把人揽在怀里抱住,她顿时便幸福得露出笑脸,仰脸看着他说:“听我娘说我爹吩咐人不许你进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陈谦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喉结不由得滚动了几下。 拂风害他不浅啊! 没事给他上什么人体课。 她希奇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喉结说:“谦谦哥,你这里会动。” 陈谦:“……” 两人相望,她满眼满心都是他,眼里的喜欢不加掩饰。 陈谦移开了目光,不能再直视她。 虽然拂风说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她爹跪着求他了,可看到她眼里的单纯和天真,对他是满满的依赖和信任,他做不出这等禽兽之事。 “还疼吗?” “疼,一动就疼。”她娇声娇气。 “我看看。”虽然说女子的脚不是可以随便看的,可他们之间—— 早已非同寻常。 陈谦看了看她的脚踝子处,还肿着。 “冷敷了吗?” “冰在那儿。” 陈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把盆端了过来。 盆里放了冰,他拿起水里的帕子拧了一下,包住她的脚踝子骨。 “好冷啊!”冷得她吸气。 “先忍一忍。” 周晚锦红着脸看着他,和他说:“谦哥哥,我把帕子上给你绣朵花吧。” 他帕子上白白净净,啥都没有。 “好。”他答应了一声,周晚锦指着一处道:“把那个篮子拿来。” 陈谦就去把篮子拿了过来,里面是绣花的针线以及手绷。 “你想绣什么花?” “帕子给我。” 周晚锦递给了他,他拿了帕子,在一旁的案桌前坐下来,取了她桌上的笔墨,写了一个‘锦’字,这帕子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等他写完字,递了过去。 周晚锦看着那小小的‘锦’字,满心欢喜。 支上手绷,她取了针线,熟练的绣了起来。 她绣字,陈谦就给她做着冰敷。 一个‘锦’字在她针下很快就绣了出来。 “谦哥哥,你看看。” 陈谦接过帕子看了看,“好看。” 他把帕子收了起来,贴身放好后又收了冰盆,道:“锦儿,我改天再来看你。” 一听他要走了,她顿时不舍,眼巴巴的看着他问:“改天是哪一天?” 现在她脚扭着了,再不能随便出去看他了,指望他来,可他每天还要读书。 她不知道他的改天是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陈谦:“明天,差不多还是这个时候。” 她放心下来,伸出小指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陈谦勾住她的小指,仅仅只是小指相缠,那种酥麻的感觉就又过遍了周身。 拂风害他! 第259章 皇帝不要棒打鸳鸯 身揣隐身符的陈谦来去无声。 翌日 躺在寝室时,他拿了帕子观摩了一会儿。 华拂风凑近一看,见上面写了一个‘锦’字,看样子两人没被困难吓住,反而弄了个定情信物出来。 他一块躺下来问:“说好了?” 陈谦:“你说,我如果找余笙表妹出面,能行吗?” “不好说,余笙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很容易被忽悠。” 先帝活着的时候,给他和郡主赐婚,她也去找先帝,便被忽悠回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谦决定晚上再去侯府一趟,和余笙聊聊。 傍晚放学后,他直接跟着拂风去了。 听说大表哥来找自己了,余笙高高兴兴的过来了。 陈谦行了一礼:“表妹,今日前来,特意来谢过表妹的符。” 他送上一个锦盒,特意为她买了个漂亮的步摇。 余笙也就收了。 送都送了,不收岂不是不给人面子。 陈谦:“表妹请上坐。” 余笙坐了下来,总觉得他今天过于殷勤。 奴婢上了茶水后,拂风让人都退下了。 陈谦坐过来说:“表妹,我还有一事相求。” “大表哥你只管说,包在窝身上了。” 有她这话陈谦就放心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厚着脸皮说:“是这样的,我与你锦锦表姐两情相悦,可锦锦的爹想把她送入宫给皇帝做妃嫔,儿女婚事父母之命,你锦锦表姐抗拒不了父母,也不能抗旨。 但皇帝已经有很多妃嫔了,你锦锦姐也不愿意入宫为妃嫔,只要皇帝打消了纳她的意思,锦锦的爹再怎么使劲也没用了。” 余笙明白了。 “大表哥,你是让窝找皇帝说不要让锦锦表姐进宫吗?” “正是此意。” 华拂风:“妹妹,你想想怎么说合适,不能因为这事惹恼了皇帝,也不能被皇帝忽悠回来了。” 人家是皇帝,陈谦只是一个臣之子,这事怎么说都不合适。 余笙:“你们放心吧,窝一定办成这事,窝现在就进宫找他,不许他和大表哥抢媳妇。” 说完话,她斗志昂扬的消失了。 陈谦:“……” “她会怎么和皇帝说?” 华拂风:“不知道,去都去了,等着吧!” 余笙再次出现在皇帝殿中的时候,就见谢舜正坐在父亲跟前一起用膳。 皇帝很看重太子,时不时会把他叫到跟前说话。 看到余笙突然出现在殿中,谢舜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唤了声:“公主来了。” 皇帝谢湛也笑道:“公主,快坐着一起用膳。” 余笙确实还没用膳,一下子就被一桌子的御膳吸引了。 她坐了下来,谢舜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道:“公主这个时候入宫,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吃肉吧?” 余笙点点头,“窝是来告诉皇帝一声,不要让窝锦锦表姐入宫。” 皇帝知道她说的是谁,问道:“为何?” “锦锦表姐和大表哥相亲相爱,皇帝你已经有很多妃嫔了,就不要棒打鸳鸯了。” 皇帝问她:“是谁让公主来说情的?” 余笙觉得不能把两个哥哥出卖了,就道:“窝自己想来便来了。” 皇帝哼笑了一声,“既然公主开了这个口,朕自然是要卖公主这个面子,不让她入宫便是了。” 就是不知道这周回若是知道公主坏了他的好事,会不会气死。 “公主,尝尝这个。”谢舜在一旁为她夹肉,余笙也就吃了起来。 吃得太饱了,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谢舜便笑道:“公主,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消消食,顺便看看宫里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可圆了。” 余笙同意了,两人也就从皇帝跟前告退了。 待她离开,皇帝面上渐渐冷了下来。 能让公主跑来求情的,想来也是陈家的人了。 从他的手里抢人,行啊! 这厢,余笙出去后直接带着谢舜上了皇宫最高的那一处琉璃瓦上看月光去了。 今天是十三,虽然月光还不足够圆,但它散发出来的灵气也是最旺盛的一日了,适合修炼。 余笙抬手迎上月光,吸取它的光辉。 谢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公主,你看我有可有紫微之象?” 他虽然是太子,可他记得华兰菁之前说过,他本来是死了。 最有机会争取太子之位的已经死了,父王又看重他,照理说不可能再有人有机会取代他的位置,可最近他内心却越来越不平静了。 余笙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谢舜:“……” 虽然很扎心,他知道余笙说的是实话。 “你看我还能活多久?” 余笙看着他,摇头。 她虽然能看命,不轻易给人看,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更不能透露不该透露的天机。 谢舜道:“我总觉得我会死。” 余笙想了想,从身上拿出平安符道:“这个平安符你拿着,关键的时候能保你一命。” 她看出谢舜是个短命的,她不想他死。 “谢谢。” “不客气,窝回府了。”她想起两位哥哥还在府里等着她,交代一声后忙走了。 被留在屋顶的谢舜:“……”他要怎么下来? 等她再回府时,两位哥哥果然还在客堂坐着。 看到她终于回来了,陈谦站了起来。 余笙道:“大表哥,窝已经和皇帝说了,让他不要棒打鸳鸯,他同意不让锦锦表姐入宫了,你只管和表姐相亲相爱吧。” 陈谦郑重的行礼:“谢谢表妹,改日我请你到府上吃饭。” “拂风,我就先告辞了。” 拂风便让奴仆备马车,送他回府。 待他离开后,他把妹妹叫到跟前问:“和哥哥讲一讲,都是怎么和皇帝说的?” 余笙就把自己的话说了一遍,拂风又询问了几句后道:“辛苦妹妹了,去吧。” 虽然余笙没把他们给卖了,但从皇帝手里抢人和从老虎口里抢食没啥区别了。 皇帝会不会心生不悦,静观其变吧。 * 陈谦这边一回府就被请到客堂去了,他这么晚还不回来,家里人全在等他了。 往日他可没有这般过。 来到长辈面前,陈谦行了一礼。 陈阁老问:“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其实,他是有让侯府的奴仆回家禀报,说他在侯府吃晚饭。 陈阁老并非不知道他去哪儿,是要知道他今晚去侯府吃饭干什么了。 他以往从不这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260章 公主更大! 陈谦也就如实的说:“请公主去找陛下求个恩典,让周小姐不要入宫。” 家人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陈阁老再问他:“陛下同意了?” “同意了。” 陈阁老叹了口气,“陈谦啊!从陛下手里抢人,你糊涂啊!陛下若因此记恨在心,你恐怕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 “祖父多虑了,神明妹妹是咱家的。” 周晚怕公爹责备儿子,也轻声说:“皇帝虽尊贵,但公主更大。” 一句话就能让人死,也能让人活。 她丝毫不担心皇帝敢为难陈家人。 阁老夫人也是个宠爱孙子的,也忙道:“老爷,你就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真有事咱们外孙女不会不管的。” 陈阁老哼道:“就算皇帝这边没有了阻隔,周回也不会同意,不信你继续去试试看,看人家愿不愿见你。” 他真希望大孙子再碰个钉子回来,杀杀他的锐气,最后只好放弃了。 对于周回这等一心只想攀附权势的势利之人,他也委实看不上,真不想结什么亲家。 说完了话,陈阁老站起来走了。 待人都散去,陈谦和母亲说了会话后也就回自己屋了。 看了一会儿书,等时间差不多后,稍作沐浴,换上衣裳,熄了屋里的烛火,用隐身符离开了。 他昨天答应过今天晚上要来看望她,只是周家还没有接纳他,只能继续翻墙了。 知道他要来,周晚锦也早早把奴婢支开了。 陈谦轻车熟路的摸到她屋里来,关好了门后,来到她榻边,就见周晚锦正盯着门看。 她一直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虽然看不见隐身的陈谦,但看见门开了又关了。 陈谦这时拿下了隐身符,她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他身上,满脸欢喜,害羞的唤:“谦哥哥。” 陈谦在她身边坐下来问:“今天可有好一些?” 她摇头,“已经贴了膏药了。” 还是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我看看。” “不要看,贴膏药了,味道不太友好。”她不想让他闻到,便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陈谦执意要看,掀开她的锦被看过了才放心。 等重新为她盖好锦被,陈谦和她说:“表妹找皇帝说过了,皇帝已答应不会让你入宫了。” “真的吗?”虽然知道表妹出马一定能办成这事,可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高兴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你怎么又哭了。” 陈谦有些无措,不知道哪句话让她伤心了。 “呆子,人家这是高兴。” 那女孩儿的心情真难捉摸,高兴哭,不高兴还哭。 她拿帕子拭了拭眼泪,道:“谦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这两天我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噩梦,梦见自己入了宫,再也出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孩儿向他诉说自己的心事,陈谦看着她,她仰脸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周小姐。” 她蹙眉,委屈:“你叫我什么?” “锦儿。” 这还差不多,她看着他,听他说:“皇帝这一关虽过去了,但你爹这一关并不好过,他知道这事后,定然恨极了我,想来也不会轻易把你许配给我。” “那咱们再找公主帮忙?” “公主可以说得动皇帝,那是因为这个帝位是公主给的,却不一定能说得动你爹。” 两家又是亲戚,公主也不好直接为难周回,强硬的施压对余笙的名声不利。 周晚锦轻轻咬住唇瓣,想到她爹这一关不好过,想到他到时候要为难陈谦,有些惆怅。 陈谦说:“你爹这里,慢慢来,别急。” 周晚锦点点头,不说这事了,问他:“你来看我,会不会耽误你读书?” “读完书才来的。” “下次你也可以在我这读书。”这样她就可以多看他一会儿了。 “在你这儿读不进去。” 这话说得她纳闷:“为什么啊?” “因为——”迎着她亮晶晶的眸子,他说:“只想看你了。” 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捧着脸问:“我有那么好看吗?比书还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 陈谦点点头,却很快移开了目光。 她真会勾魂。 周晚锦歪着脑袋看他:“那你怎么不看我了?” 陈谦如实的道:“锦儿,你别勾引我,我会控制不住。” 她面上一红,眼泪一下子就盈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陈谦一怔,“锦儿,我说你什么了?” “你说我勾引你。”这是不正经的女子才做的事情,他怎么能把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呢。 可明明就是她勾引在先! 陈谦只好改口:“是我勾引你,是我勾引你。” 周晚锦破涕为笑的时候粉嫩的唇瓣被他吻住。 反正都是他勾引她了,他想尝一尝拂风说的那种滋味。 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极有天赋的,可以无师自通,何况他本来就研究过一番了。 这突然的举止倒是把周晚锦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她想挣扎,脑袋被扣住了。 她听见陈谦说:“眼睛闭上。” 周晚锦赶紧闭上眼睛,被他一碰,浑身都像着了火,从头酥到脚丫子。 结束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衣襟敞开,一片凌乱。 陈谦的身躯把她包围了。 周晚锦看着他,回过神来,委屈的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陈谦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你得对我负责,你这辈子只能娶我了。” “好。”他答应一声,又深深的吻住她。 虽然知道婚前这般不成体统,可她拒绝不了心悦之人的亲近,周晚锦有些不知所措,任他索取的同时,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陈谦最终控制住了。 瞧她温顺的模样,完全依赖他,任由他享受她的美好。 他若真照拂风说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也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哪里还由得那周回为难他。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面对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儿,他还是有些不忍。 不到那一地步,他不想让她婚前失了贞。 若是可行,他也想把她留到洞房花烛时。 第261章 陈谦这个人! 且说,周回在今天下了朝后被皇帝叫了过去。 得知镇国公主不让皇帝棒打鸳鸯后,气得他青筋直跳。 他不能冲到陈府去闹,只能回府后先冲进了女儿的房间,指着她的鼻子骂:“孽女,你以为不入宫为父就会让你嫁给那小子了吗? 我周回的女儿要嫁也只能嫁王爷公侯,陈家不在为父的考虑之内。” 陈阁老年纪大了,等他退下来之后,陈家还剩什么? 王爷公侯就不一样了,后辈可以承袭。 所以,陈家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周晚锦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陈谦,听见父亲这话又伤心又难过的问:“爹,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谦哥哥?” “我没讨厌他,我只是没看中他。” 说完话,他气呼呼的走了。 他和陈谦话都没说过两句,他讨厌他一个后辈干什么,他只是不满意他和自己的女儿往来。 这事之后,陈谦晚上就又过来了,和往常一样翻墙而入,轻车熟路的来找周晚锦房间时,就见她正趴在榻上闷闷不乐。 陈谦坐在她身边,取了隐身符后唤了她一声:“锦儿。” 周晚锦回过神来,起身,就扑到他怀里了,委屈的和他说:“谦哥哥,我爹又在和我张罗婚事了,他不让我嫁给你。” 她母亲今天来和她说了,父亲还跑去和她母亲发了顿脾气,最后让她留意着王都那些公侯家的子孙,看有没有适合他女儿的。 适合的当然会有! 陈谦抱着娇软的女子安慰道:“只要锦儿坚持心意,非我不嫁,就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周晚锦忙表态:“谦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今生今世非你不嫁。” 陈谦便捧起她的脸,细细吻她。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越发熟练了。 周回这个老东西既然看不上他陈家,还非要张罗着给锦儿另觅良缘,妄想拆散他们,那就别怪他卑鄙无耻了。 女子被他捧到身下,吻到她小脸绯红时,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谦哥哥竟撩开了她的衣襟。 他却在她耳边低声诱惑说:“别怕,锦儿别慌。” 她能不慌吗! “锦儿,把眼睛闭上。” 她忙乖乖的闭了眼。 看她这样信任他,陈谦心里是有罪恶感的。 这份罪恶感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势必要得着她。 不论用什么手段。 初次被人闯进幽禁之地,周晚锦又紧张又害怕。 虽害怕,又觉得甜蜜。 事后,他拿了帕子把她擦干净后,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对不起锦儿,锦儿太美了,谦哥哥克制不住。” 周晚锦埋在他怀里呜咽,“谦哥哥,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干净,锦儿是最干净的。” 这才只是个开始,他会把生米煮成熟饭,看周回这老东西还怎么阻止。 两人依在一起,道不尽的缠缠|绵绵。 一会功夫,又废了他一条手帕。 女孩儿又娇又软,拂风说,这事要提前准备,先让对方适应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周晚锦羞得埋在他怀里呜咽道:“谦哥哥,我觉得我没脸见人了。” 陈谦安慰她:“小傻瓜,这就没脸见人了,那以后我们成了亲可怎么办。” 她被哄得心花怒放。 又期待,又害怕。 第262章 找好下家! 华云初的速度也快,花了三天的时间,很快就把王都那些公侯家子孙的画像给整出来了。 既然入不了宫,那从王爷公侯家挑选也行。 这天上午,她带着画像来到女儿面前,和她说:“锦锦,你看一看,这些儿郎可一点不差,全是将来要承袭的世子呢。” 周晚锦一听这事就没有兴致了。 在母亲面前她态度也强硬道:“我说了,我非谦哥哥不嫁。” 华云初语重心长的道:“你别再说这话惹你爹生气了,你爹是不会同意你嫁陈谦的,他除了长得好看点,哪有人家王爷公侯家的世子好。 锦锦,你是咱们周家嫡长女,你若嫁得好,咱们家脸上也光荣,你若嫁得不好,你爹走出去都得被戳脊梁骨。” “谦哥哥一定会考中进士。” “到时候跟他去外放,做个县令夫人?” “娘老说我目光短浅——”其实她也差不多。 “我相信谦哥哥,一定能位极人臣。” 华云初冷笑一声,笑她异想天开。 周晚锦道:“就算将来陈阁老退下了,不还有镇国公主吗?镇国公主现在是年幼,再过几年,等她长大了,就懂得给家人谋算了。 只要好好拢络着镇国公主,将来谦哥哥要去哪里任命还不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 毕竟,皇帝都是她扶上去的。 “可你爹想要你嫁的是王爷公侯这样的世家。” 周晚锦嘟哝一声:“反正我已经是谦哥哥的人了,我非他不嫁。” “你说什么?”华云初疑惑。 “没什么。”她忙翻了个身趴下了,至于那些画像,她才不想看。 多看一眼都是对谦哥哥的背叛。 华云初道:“你爹让我今天必须挑选一个合适的,既然你不愿意选,我就替你选了,靖国公家的长孙温玉昭,今年也十八岁了。 靖国公也是本朝最后一个国公了,前朝旧臣,代代相传到如今,在朝中自然是不得势了。” 周家是当朝新贵,女儿又漂亮大方,若去结亲,靖国公没有道理拒绝。 华云初继续和女儿说着靖国公家的事情,“温玉昭的父亲早年已薨,府里只有一位母亲和年事已高的老国公,这老国公也六十多岁了,身体抱恙多年,一旦他薨了,温世子就直接承袭,你到时候就是国公夫人了。 这温世子也并非是个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他还在凤羽书院读书。” 就是这温家代代单传,人丁单薄。 华云初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如果她嫁进了靖国公府的好处,又把温玉昭的画像找出来给她看。 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生得极好。 周晚锦干脆把锦被拉上,蒙了头。 靖国公再好又如何,她心里已选择了陈谦。 华云初最后放下一句:“你好好想一想娘的话吧。” 这事由不得她做决定了。 华云初先请人合了两个孩子的八字,要看看两人八字合不合,结果合出来的八字特别的好,靖国公人丁单薄,但却合出来她女儿是多胎多子的命。 晚上的时候,她就把两人的八字告诉周晚锦了,说他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周晚锦愁得不行。 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情郎来了,好把这一切告诉他。 到了晚上,时间差不多了,她就把奴婢支开了。 陈谦如期而来,闩好门的时候坐到的榻边,把隐身符取了下来。 “谦哥哥。”一看到情郎,她就又委屈的投到他的怀中寻求安慰,和他说母亲已为她合了八字,选了靖国公家的世子,这两天就要请媒人去说了。 她急得不行,问他:“谦哥哥,我们怎么办啊?” 陈谦把她娇软的腰身抱在怀里安抚:“别急,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他在她耳边说:“你只能是我的。” 这样的情话让她脸红又心跳,陈谦便含住她的唇瓣,她害羞得不行,忙闭了眼,任由他品尝。 这一晚,陈谦又弄脏了两个帕子。 他终于成功的走进这片无人进过的领域,她也迷失在这片丛林中。 等他离开的时候夜已深,周晚锦趴在榻上有些恍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她觉得像做梦。 当初看见华拂风公然牵着郡主的手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光天化日下,又是在人前,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如今,她还未嫁呢! 怎么一看见陈谦就犯迷糊呢。 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63章 上门提亲 陈谦哄着她,诱着她,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全做了一遍。 就差最后那一道门了。 周晚锦不傻,她知道这样不好,不该这样子,可陈谦太会哄了,夸她美,哄着她说就碰一碰。 她抗拒不了他。 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 又过了两天,华云初高兴的过来和她说,靖国公那边同意了这门亲事,两家当场就交换了信物。 周晚锦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喃喃的道:“我就是出家当姑子,也不嫁。” 华云初只当她这话是任性。 她已经是谦哥哥的人了,怎么能嫁他人呢。 晚上的时候,陈谦来了,周晚锦把这事告诉了他,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问他:“谦哥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呀。” 陈谦拥她在怀中说:“我明天就去找你爹说明。” “可我爹不会见你的呀。” “别怕,我明天一定会说服他把这门婚事取消了。” 周晚锦勉强安下心来,陈谦和往常一样亲吻她,帐幔落下,她害羞的紧闭了眼睛。 隐隐觉得这次和往常又不一样。 还没待她想明白哪里不一样时,她就感觉到撕裂的疼。 周晚锦一下子就疼得眼泪出来了,陈谦哄着她:“锦儿,别怕。” 他诱着,她渐渐放松下来,体验了一场前所未有过的闺中之乐。 这一晚,脏了好几个帕子。 其中一帕子上染了血,他小心的收藏起来后,把低声抽噎的女子拥在怀中安抚:“锦儿不哭了,谦哥哥答应你,明天就去和你爹说明。” 事到如今,周晚锦已完全明白过来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 由于她还未婚配,在这之前,母亲从来也未教导过她这方面的事,以至于她在这块一片空白,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谦哥哥。”她哭得泪眼模糊,害怕极了。 若是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她就成了一个不贞之人了。 陈谦又哄着给她上了药。 这药上华拂风给的。 他说女子头一回会受伤,涂上这个特效药很快就没事了。 提前得了真传,他做起这事来游刃有余。 翌日 陈谦在午时掐着时间来了,周回也刚回府,就在客堂坐着喝茶,华云初在他跟前,和他说两个孩子的婚事。 当看到陈谦出现在客堂时,两人都是一惊。 翩翩公子,玉树临风。 周回目光冷了冷,“你怎么进来的?” 也没听见奴仆禀报啊! 陈谦气定神闲的说:“晚辈是来商量我和锦儿的婚事。” “什么?”周回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谦慢条斯理的道:“锦儿已经是晚辈的人了,就这样把她婚配给别人不合适吧?” 华云初闻言脸色也变了,站起来冷声道:“陈公子,你不要乱说话。” 陈谦从容不迫的拿出帕子说:“这是锦儿的处子之血。” 若不是这老东西非逼着锦儿嫁给别人,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无耻的手段羞辱人。 周回夫妇震惊得不行。 陈谦又说:“如果靖国公府上不介意锦儿肚子里揣着我的孩子,你们尽管把女儿嫁过去。”他话锋一转,面不改色的道:“周大人,我等你们把这门亲事退了,再上门提亲。” 说完话,他转身走了。 夫妇俩面面相觑一眼的时候,周回一个巴掌甩在了华云初的脸上,怒道:“你教育的好女儿。” 华云初欲哭无泪,她女儿向来极为聪明啊! 怎么可能干出这等糊涂事,她拔腿就跑了出去,要向女儿问个清楚。 第264章 退亲!被打! 华云初跑过质问女儿是不是已失贞给陈谦了,周晚锦面上一阵难堪,在母亲的怒视下,点了头。 “你,你真是糊涂啊!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在这事上竟如此的愚蠢,未婚便失贞,你这是要让你爹和我的颜面何存?” 华云初又气又怒,周晚锦面色白了几分。 “那陈谦刚刚拿着你失贞的帕子到你爹面前挑衅,让你爹退了靖国公府的亲事,我真是没想到,这陈谦平日里看起来谦谦君子的模样,行事竟如此无耻。 你不仅让你爹娘在他们陈家抬不起头来,你也被人轻视了去。” 华云初气得捶胸,周回这时执着鞭子走了进来,眼睛盯在女儿身上,恨不得杀了她。 周晚锦因为脚踝子骨处扭伤了便一直在榻上养着,看着进来的父亲,她本能的往床角处缩。 周回气到发抖,道:“孽女,你把为父的脸丢尽了。” 话落,他狠狠的就甩了女儿一鞭子,周晚锦惨叫了一声,他不解气的又抽了她一鞭子。 华云初扑过去拦他:“老爷,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周回气女儿,一样气她这个当母亲的,一把推开了华云初后,发疯的去抽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女儿。 周晚锦惨叫连连,华云初扑过去挡在女儿身上,鞭子便落在她身上了。 周回终究还是没完全失去理智,抽了华云初几鞭子后便罢了,他怒道:“把锦锦的奴婢发卖了。” 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奴婢竟然全都不报,养她们何用。 周晚锦婚前失贞,这事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华云初忍着身上的剧痛说:“老爷,锦儿身边的奴婢若发卖出去,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在外面乱说。” 周回怒:“你看着办。” 华云初就先把女儿贴身伺候的小蝉叫了出去一顿打,因为她照顾小姐不力,还扬言要扣她的月俸。 该处罚的处罚了,该打骂的打骂后,华云初头疼不已。 这才刚和人家订了婚,回头便又悔婚,根本说不过去。 可女儿已失贞,这婚不退也得退,陈谦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他们若不去主动把婚退了,以陈谦这等无耻之人,一定会把女儿婚前失贞的事告诉靖国公府,到时候等人家来退婚就更难堪了。 晚上的时候,陈谦又来府上了。 看到周晚锦趴在枕头上又哭得眼睛都红了,他忙坐了下来要抱住她,刚一碰她,她就抽了口气,含着泪委屈的说:“别碰我,疼。” 陈谦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掀开她的锦被道:“哪疼?让我看看。” 周晚锦哭道:“我爹娘知道我失贞了,被我爹抽了好几鞭子。谦哥哥,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再让别人知道了,就是你爹你娘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想我爹因为我被人轻看了。” “我答应你,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锦儿,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褪下她的寝衣。 她本就白嫩肌肤吹弹可破,这一道道鞭子抽上去,留下了重重的红痕。 “锦儿,是我不好,不该行此下策。”他把人轻轻揽住,她哭道:“就是你不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哄着她,诱着她,莫名其妙就失贞了。 往日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害怕。 她怕爹娘因为她在人前抬不起头了。 “我先给你把药上了。” 这是拂风给的特效药,说是效果非常神奇。 陈谦把药抠出来,给她又涂了一遍,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身上的疼痛散去不少。 等涂完药,陈谦把她抱在怀里安抚道:“等你这边退了亲,我就请人上门提亲,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 周晚锦颔首,不管怎么样,爹娘不能再强迫她嫁别人了,两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翌日 华云初就去靖国侯府退亲了。 她一脸愧疚的把刚交换的信物拿出来,对温玉昭的母亲宋氏说:“实在对不住了,这婚事我们家不能结了。” 今天是旬假,三月底的最后一天,温玉昭刚好也在府上,听闻周府又来人了,他便走过来听了听,没想到对方竟是来退婚的。 宋氏也吃惊,事情太过突然了,“华夫人,这是为何?” “是我们家的原因。”具体原因她也不好透露,要脸。 宋氏很为难,这两人的八字也合过了,是个多子多福的女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正在为难间,温玉昭就走进来了,他行了一礼,“玉昭对周小姐早已有了倾慕之情,还望夫人成全。” 华云初心里一急,脱口而出:“锦锦有隐疾。” 宋氏也脱口而出:“难道不能生养?” 不对啊!明明是多子多福的女子。 “不是不是,是,是……”华云初急中生智:“锦锦的腿前段时间受了伤,会落下毛病。” 温玉昭:“我不介意,还望夫人成全。” 华云初:“……” 这个退个婚怎么这么难呢。 华云初叹了口气,看着温玉昭,打心眼里说,她更满意他。 “世子,不是我不想成全,实在是我有难言之隐,我若现在成全了你们,你以后知道了真相必定会恨我们全家,为了世子好,还是先把婚事退了吧!”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也不好赖着不退。 送走了华云初后,宋氏把宋管事的叫过来嘱咐:“你去打探一下,周府为什么突然要退亲?” 本来该是他们靖国公的儿媳妇,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宋氏不甘心! 全家都不甘心。 * 且说,华云初办成了这事后,一点也没有高兴起来,她没回府,先去华安侯府找嫂嫂陈瑶了。 来到梧桐院坐下来后,喝茶的功夫,她叹了好几口气。 陈瑶问她道:“发生什么事了?” “说了嫂嫂可能都不信,我也不敢相信,那陈谦平日里看着谦谦君子的模样,竟然为了和我们家锦锦订亲,让她……” 陈瑶看着她,瞧她欲言又止,事关陈谦,她还是追问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陈谦他,他让我们家锦锦婚前失了贞,然后拿着那个失贞的帕子找我们去了,你说他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情,这也太气人了。” 正常人确实干不出这等事情,可这是陈瑶大哥的儿子,她还真不好说什么。 她这个人,帮亲不帮理。 虽然小姑子也是亲,可大哥家更亲。 第265章 小白醒了!余笙传信! “这些个年轻人,行事确实不像话了些,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赶紧先把孩子们的亲事给定下来吧,过些天再找个大夫给请请脉,若不小心怀上了,这婚事就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这话说得华云初面色一变,顿时坐不住了。 她得赶紧回家问清楚,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了几次。 华云初起身就要告辞,她前脚离开,华拂风就带着郡主一起过来了。 坐下来的时候华拂风问道:“刚看到小姑姑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陈瑶便问他道:“陈谦和锦锦的事情,你知道的有多少。” “差不多都知道吧。” 陈瑶叹口气,“这陈谦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拿着失贞的帕子上门找人家的爹娘,他怎么想的? 华拂风颔首:“确实挺有前途的。” 陈瑶:“……” 丝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郡主轻咳了一声,问:“公主不在吗?” 陈瑶:“一早就去青云观了。” 花容也跟着一起去了。 说了会话,陈瑶也就让奴婢摆膳,儿子儿媳陪着一起用了个午膳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郡主问道:“夫君,陈谦和周晚锦怎么了?” “他们的亲事应该快定下来了吧。” 既然是好事,她就没兴趣听了。 华云初那厢问去后,细问女儿是哪一天和陈谦在一起的,又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周晚锦禁不住母亲的盘问,最后全抖出来了,只是没说陈谦翻墙进来的,隐身符的事情没提。 华云初:“……”气得拳头都硬了。 虽恨陈谦诱了自己的女儿,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一样气女儿眼皮浅,一个陈谦就把她勾得魂都没了。 气过,华云初指着女儿道:“即日起,在成婚之前,你再不可与陈谦见面。” 说了这个还不解气,又怒道:“这王都随便挑一个儿郎都要比那陈谦好,他除了皮囊比旁人好看一些,他还有什么能和别人相比的。 他、卑鄙无耻。你既然选择了他,日后你不要后悔才好。” 骂完女儿,华云初气呼呼的走了。 知道陈谦每晚必来女儿屋里,她心里思量一番,决定今天晚上给他一个教训,就派奴婢悄悄盯着女儿的闺房,哪知陈谦这天晚上反而不来了。 旬假过后,陈谦和往常一样去了书院。 午时,他和华拂风一起躺在寝屋说话。 华拂风问他:“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府这边已退亲了。” 可家人也因此把他一顿臭骂。 昨天晚上,全家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他把自己要去周府提亲的事说了,表示周府已去退了亲。 本以为家人不会反对了,可他祖父还是不同意,果断的拒绝了,“他们退亲管我们什么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和他们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陈谦索性说:“周小姐已失贞于我,说不定肚子里已揣了我的骨肉。” 大家怔了好一会儿,全都不认识似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引以为傲的孩子? 陈谦是长子,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他自幼也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他自个也勤奋好学,刻苦努力。 全家人都盼着他将来能一举高中,继续把陈家发扬光大。 在家人的心里,他就是那个三好学生。 品德好,学习好,身体好。 但现在他告诉家人,他把人家姑娘的清白夺了,他的品德去哪儿了? 陈阁老气得饭也不吃了,当场就让他跪下了,逼问他什么 时候的事情,在哪发生的。 全家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人察觉。 陈谦也就如实的说了,就在周小姐的闺房。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也老实交代了,和表妹要了隐身符。 全家人:“……” 最终,家人妥协了,答应他去提亲了。 只是严厉的嘱咐他即日起不得再去见周晚锦,他一个读书人,自幼学习的就是圣贤书,这事若传出去,他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谦和华拂风讲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难处后,把一封信拿出来给他道:“我现在不方便去见锦儿,这封信你想办法帮我送给锦儿。” 免得她等不到他,着急。 华拂风收了信,“放心吧,这事回头我就让余笙给你办了。” 他们不方便出入,可妹妹会瞬移啊! 说完话,两人小憩了一会儿,下午学习的是君子六艺中的御、射。 能认真上这堂课的只有陈谦、拂风和几个别的学生,大部分学生就坐一边玩了。 等下午的课结束后,拂风回府后就让奴婢把余笙请到前院来了,就见余笙带着那个庞然大物的小白出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花容和谢珠玑。 四月,又是一个春天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小白也苏醒了。 看到华拂风,小白高兴的来和他打招呼,被小白绕了一圈的华拂风两眼一黑:“……” “我晕蛇,走开。” 花容瞧大哥脸色都变了,忙抱住小白的头,把它拽到自己身边了。 郡主乐不可支的跑到拂风跟前揽腰就抱住了他说:“小白,你以后离我夫君远着点,我夫君怕蛇,晕蛇。” 小白委屈的叫嚷:“我又不可怕,我这么可爱,为什么怕我。” 可惜这些愚蠢的人类听不懂它的蛇语。 余笙已走到他跟前问:“大哥哥,你找窝呀。” 华拂风把信拿出来说:“这是大表哥写给周晚锦的信,请你帮个忙,送过去,别让人发现了。” “没问题。”余笙收了信,“小白,你在家玩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带着信走了,瞬移到大表姐屋里的时候,就见她正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因为之前又哭了,眸子还是湿润的。 “锦锦表姐,窝给你送信来了。” 听见她声音的周晚锦猛然抬起了头,又惊又喜的唤了声:“公主。” 她忙接过余笙递来的信看了看,看过,七上八下的心才安稳下来。 陈谦信里告诉她正在准备提亲的聘礼,因为两人的事情家里人已知道了,暂时不允他们再相见,让她不要着急,好好养伤,好好保重。 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66章 小侯爷的日常! 余笙一旁看着她,见她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实在不明白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便问她:“锦锦表姐,你会和大表哥成亲吗?” “会的,你大表哥说了,家里正在准备聘礼,很快就会登门提亲了,可是我昨天一天没看见他了,我好想见见他,公主,你有办法让我再见见谦哥哥一面吗?” “有啊,我这就带你去见大表哥。”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才一天没见而已,她得忍。 余笙年幼,虽然听了不少故事,但还是不懂这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也看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见她哭,就怜惜她,“要不我去让大表哥来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谦哥哥还要读书,不能耽误了谦哥哥的学业。” 这也不要,那也不行,余笙只好告辞了。 再回到客堂时,就见郡主嫂嫂抱着小白冲拂风喊:“夫君,你看小白多乖啊,不咬人的,你要不要也抱一抱。” “你慢慢抱吧,我去沐浴。”他拔腿就走了,好似后面有鬼追。 “夫君你等等我。”郡主忙丢下小白,追他去了。 “夫君,小白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你要克服害怕小白的困难,我给你说,小白以后一定能成精,变成人了。” 她这脑子向来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华拂风望她笑笑,谢珠玑望着他投射来的笑,顿时停上了聒噪,喃喃道声:“夫君笑得好美。” 华拂风便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拂月阁,最后又牵着她走进了盥洗室。 沐桶里已备好了洗漱的温水,谢珠玑被他解了衣衫。 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满脸涨红道:“我,我已沐浴过,你,你自己沐浴吧。” 她拔腿就想跑的时候被华拂风一把抱起,直接放到沐桶里了。 在这种地方,谢珠玑臊得慌,有些无措:“我们换个地方。” “就在这儿。”他噙住她的唇瓣,不容拒绝的把她禁锢在怀里。 因为她母妃的事情,他已经克制了好一段时间了。 再次享受到她的美,听她悦耳的低吟,细细的,柔柔的,娇娇的。 一个半时辰后,谢珠玑有气无力的缩在锦被里去了。 浑身散了架似的,动也不想动了。 她这个夫君,明明是个读书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好体力,浑身结实得戳都戳不动。 华拂风拿本书,靠在她旁边坐着,看书。 过了一会儿,谢珠玑就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 谢珠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不见夫君的身影了。 她坐起来叹口气,摇头自言自语一句:“夫君这圣贤书白读了,我看还不如我呢。” 一点不节制。 明明盥洗室已经好几回了,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又双叒叕—— 实在太勤奋了,所以也导致她这么晚才起来。 想到他这么辛苦,谢珠玑起来后立刻让奴婢把参汤准备上,她决定给他送些午膳,好好犒劳他一下他的辛苦。 她真怕他这样下去,累坏了自己。 第267章 八字不合!不娶! 且说,周晚这天上午来府上拜访陈瑶了。 坐在梧桐院,她和陈瑶说:“妹妹,我想请你去为谦儿做个媒。” 她是镇国公主的娘亲,又是一品的诰命,由她前去做媒提亲,也是给足对方面子了。 嫂嫂都开口了,陈瑶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陈府那边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一个上门提亲的媒人。 说好了这事,陈瑶在次日就带着礼物登门提亲了。 事已至此,周府再生气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把女儿送去出家当姑子。 周回也在府上,沉着脸坐在一旁听着华云初和陈瑶说话。 陈瑶客气的表示了陈家很喜欢他们家的姐儿锦锦,有意结下这门亲事。 提亲的是嫂嫂,华云初也不好为难,只能同意了。 陈瑶问了一下周晚锦的生辰八字,照着规矩,回头都是要请人合一下两人的八字。 第一次为人做媒的陈瑶顺顺利利的拿着八字去了娘家。 这事当天就靖国公府知道了,气得宋氏当场就摔了手里的杯子。 第二日,周晚就拿两孩子的八字去合了,结果竟合了个大凶出来,说两人八字合起来是七杀无制格局。 就是两人若在一起就会诸事不顺,轻者破财,重则身患重疾,更甚者会短命。 满心高兴的去为两人合八字的周晚被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会这样子? 她不信,立刻又去找了个神庙,结果竟然是一样的。 最后,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神庙的。 “去华安侯府。”来到马车前,她对车夫吩咐了一声,心情沉重。 合出这样的八字,就算她再喜欢周晚锦,也不敢迎娶回府。 当她忧心忡忡的来到华安侯府,陈瑶一看她神色不对,忙握着她的冰冷的手说:“嫂嫂,坐。” 她把茶满上,让周晚先喝口茶。 等热茶喝到肚子里,她才好受了一些,便把神算子说的话讲了一下。 陈瑶听完也怔了住。 “妹妹,你给嫂嫂拿个主意出来,该怎么办?” 人家姐儿已失贞于她儿子,若这婚事就此作罢,那锦锦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陈瑶能拿出什么主意,急中生智,忙道:“会不会合错了?要不再换个人试试?” “换过了,两个神庙都去过了。”说着说着,周晚抽噎起来。 正在这时,小余笙欢快的声音传来了。 “娘亲,窝回来了。”她是个快乐的小蜜蜂,刚要往娘亲怀里扑就看见了周晚在哭,便诧异的道:“舅母怎么哭了?” 周晚拿帕子拭了眼泪,强颜欢笑道:“没事。” 陈瑶说:“你舅母拿着你大表哥和锦锦的八字去合了一下,说两人的八字不合,笙笙,你看两人的八字合不合?” 她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算命,就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盼望着她合出不一样的结果出来。 余笙也就看了看两人的八字,掐指算了算的时候眉头蹙在了一起说:“大表哥和锦锦表姐若在一起,确实会历经许多磨难。” 周晚这时也就站起来说:“多谢公主的指点,那我就回去了。” 看舅母伤心的离开,余笙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摇摇头,叹道:“好事多磨,苦尽甘来嘛,舅母干嘛这么难过呢。” * 周晚这厢匆匆回到了陈府,正是午膳时,家里的人都在了,她就把合过的八字和家人说了。 沉默了一瞬后,陈阁老果断的说:“既然八字不合,这亲事就作罢了。” 周晚低声道:“可锦锦已是咱们谦儿的人了。” 陈阁老沉声道:“难不成你真要谦儿因为她一生坎坷,甚至丧命?” 周晚没话说了。 到了晚上,陈谦回来的时候,家人在用膳前就把他与周晚锦八字不合的事说了,陈阁老道:“既然她非你良缘,这婚事只能作罢了。” 陈谦:“不行!锦儿已失贞于我,我若不要她,无疑是送她去死。” 陈阁老怒骂:“你还有脸说。” 陈谦站了起来,在他面前一跪,道:“祖父,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情恕孙子不能听您的,还请祖父成全。 如果祖父怕对家里有影响,我们可以搬出府住。” 陈阁老听到这里气得死死的盯着他。 他父亲陈长安立刻上前踹了他一脚骂:“畜牲,你在说什么胡话,祖父是怕连累家里吗?是你们八字不合,你祖父是怕连累到你。” 陈谦脊背挺了挺,道:“我不怕。” 陈阁老看着他,眼里有着失望。 他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从不忤逆长辈。 在周晚锦这件事情上,他一次又一次—— 陈阁老一字一句的道:“陈谦,想迎娶周晚锦进门,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看着祖父眼里的决绝,陈谦也道:“此生除了锦儿,我也决不再娶她人为妻。” 祖孙俩在这件事情上僵持着,老的气得头顶冒烟,小的倒是气定神闲。 陈阁老看着这个引以为傲的长孙,突然就气喘起来,顿时把家人都吓住了。 阁老夫人大惊失色的喊:“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陈长安大声喊:“快请寒香姑娘。” 陈默和陈洛也惊呆了,全都吓得手足无措。 陈谦:“……” 陈阁老一口气没提上来,脑袋一歪,一动不动了。 阁老夫人颤抖的伸手探他的气息,没气了。 “老爷啊!”她顿时大声哭了起来。 周晚吓得跪了下来。 寒香姑娘很快走了进来,给陈阁老扎了几针,无济于事。 她跪下来道:“老夫人,老爷走了。” 阁老夫人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陈长安气得对着儿子就是拳打脚踢,怒骂:“逆子,逆子。” 周晚哭着扑向儿子,一边把儿子护着一边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把命给父亲,我把命给父亲,快把公主请过来。” 陈长安想起这事,立刻让人去请镇国公主。 陈瑶听说这事的时候,正和儿女们在一起用晚膳,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就掉了。 她一把抓住余笙的小手说:“笙笙,带娘亲一起去。” 华拂风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外祖父出事了,花容也要去。 余笙就带着家人一起去了。 第268章 阁老薨! 余笙带着家人来到陈府的客堂时,就见全家人都在哭。 侯夫人快步跑了过去,看了看躺在小榻上的父亲,脸色惨白。 “爹。”她轻唤了一声时,声音哽住。 陈长安已扑通一声跪在了余笙的面前直求道:“求公主做个法,把我的命给父亲十年。” 原本一直跪在地上的陈谦道:“祖父因我而去,就算借命,也理当拿我的命去还,十年,二十年,看看需要多少年,尽管拿去。” “你闭嘴。”陈长安冲他怒吼。 周晚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话,失声痛哭起来。 余笙看着他们,也很无助。 陈长安说:“公主,这个家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祖父。” 阁老夫人这时站了起来,腿脚发软的走过来道:“你们都闭嘴。” “笙笙啊,外祖母也已活了一把年纪了,他们都还年轻着呢,就把外祖母的命借给外祖父吧,你看我还有几年好活,十年,十五年,不论有多少年,都借给他。” 陈默和陈洛也都跑了过来说:“祖母,我小,借我的命。” 陈谦跪了过来,拽住余笙说:“我造成的后果,我来承担,公主,借我命给祖父……” 余笙看着他,抬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说:“那就借你十年的寿命。” “好。” 余笙抬手便从他身上抽了十年的寿命往陈阁老的身体里送,然而…… 竟然不行! 一道无形的阻力把这道力挡了回去,余笙只觉得喉中有腥甜涌了出来。 “噗……” 一口血就从她口里吐了出来。 她手里的握着的那道能力瞬间从她手中消散了。 余笙腿上一软,坐了下来时‘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道:“坏天道,不让我做法了。” 还被反噬了。 “外祖父啊,笙笙救不了你。” 陈瑶、拂风、花容都慌忙奔着她来了。 陈瑶心痛难忍,哭道:“笙笙又被反噬了。” 她明明知道会被反噬,可这是她的父亲,她无法阻止着不让女儿作法。 陈瑶抱着女儿安慰:“笙笙,不怪你,不哭不哭。” 可是她的父亲却没有了,她自己忍不住抽噎。 余笙哭道:“可是大表哥十年的寿命跑了,也还不回去了。” 陈谦说:“公主,没有关系,这是我应得的。” 虽然如此,余笙还是难过得在娘亲怀里哭了起来。 没借成命,还让大表哥少了十年的寿命,她一边哭一边喊:“我恨天道,天道无情,我以后也不听你的了。” * 陈阁老薨。 陈府挂了白,这事当晚就在百官中传开了,周府自然也知道了。 周晚锦从母亲这里听到消息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云初又气得指着她的脑袋骂:“你说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蠢?未婚就失贞,王都找不到你这么蠢的姐儿,陈谦要为他祖父守孝,这亲事得耽搁下来了。 现在你只能求神明保佑你不要怀了他的孩子才好,不然,你只有出家当姑子的份了。” 周晚锦抿着唇默不作声。 待华云初离开的之后她转身蒙上锦被,难过得只有哭的份了。 在这之后,陈谦因为要为祖父守灵,就没再来找过她了。 陈阁老薨,他这个尚书的位置空了下来,周回就被提拔上来了,做了吏部尚书。 第269章 退婚! 日往月来,转眼迎来了端午。 陈瑶这天带着女儿一起包粽子,一起学包粽子的还有郡主。 余笙喜欢吃肉,喜欢吃蜜枣,就为自己包了肉粽子和蜜枣。 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她自己也不太满意的道:“娘亲,我不如你包得好。” 郡主把自己包的粽子拿给她看,“公主,你也不如我包得好。” 陈瑶鼓励女儿道:“一回生二回熟,多包几个就好看了。” 在娘亲的教导下,她果然越包越好看了。 小白盘在房梁上,伸着脑袋想过来凑个热闹,谢珠玑灵机一动,问它:“小白,你喝雄黄酒吗?” “不喝不喝,小白不喝。”它哧溜一声又爬上梁上了。 “笙笙,今天包的粽子有点多,到时候给你祖母他们送些尝尝。” “好啊!把我包的送给祖母吃。” 自从父亲薨后,母亲就郁郁寡欢,整个人就失去了精神气。 她每次去看母亲,就见她是红着眼睛的。 陈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虽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却根本疏导不了她的心。 等下午的时候,陈瑶就带着女儿和粽子去陈府了,周晚迎了出来,陪她一起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无精打采的靠在榻上,陈瑶带着余笙进来的时候她才强颜欢笑。 “外祖母,这是笙笙亲手包的粽子。”小孩儿乖巧又懂事。 老夫人看着一天一个样的外孙女,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范了,她笑道:“好笙笙,快来让外祖母抱一抱。” 余笙爬上她的榻,让她抱。 陈瑶调笑女儿道:“你轻着点,别压着了外祖母。” 余笙不依,“笙笙又不胖。” 老夫人附和道:“不胖不胖,笙笙瘦着呢,美着呢。” “外祖母,可你也太瘦了,你要多吃点,吃得像笙笙一样就好了。”余笙摸摸她的脸,因为太瘦了,皱纹又多了两条。 老夫人连连答应着‘好’,陈瑶就把粽子剥了个,让她趁热吃。 刚出锅的。 在女儿和外孙女的陪伴下,老夫人也就吃了个粽子,直夸余笙心灵手巧,粽子包得好看又好吃。 被夸赞的余笙非常受用,坐在她面前说:“外祖母,你以后不要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笙笙其实也有很多亲人朋友都离开了,笙笙哭过一场就不哭了,笙笙要是一直哭,亲人朋友知道了一定也不开心的。” 阁老夫人一怔,没想到她这小小的人儿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点头道:“我听笙笙的。” 祖孙俩说了会话,听闻她来的陈默和陈洛都跑过来看她了。 余笙也把自己包的粽子分给了两位表哥。 陈洛说他们府上也包了粽子,还做了香囊,把自己佩戴的香囊要送她,驱虫辟邪。 余笙连连摆手:“我不能要,小白不喜欢这些味道,闻着了会很暴躁。” 陈洛只好作罢。 小孩子们在一起说开了,陈瑶也坐在母亲跟前聊了一会儿。 等从老夫人面前离开的时候,周晚在院中握着她的手说:“妹妹,现在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和周家的婚事定然是要不成了。” 陈阁老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引以为傲的长孙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去了。 “妹妹,你看这事……” 弄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不成,周府那边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能让人干等着。 陈瑶早已了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且不说两人八字不合,就算是合,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两家也难再结亲了。 父亲的死就是横在大家心里的一根刺。 “回头你跟我去周府走一趟,把事情说开了。” 只是从此以后,这周府是要恨上陈府了,甚至有可能连侯府一起恨上了。 这都弄的什么事。 第270章 余笙恼了! 第一次做媒就失败的陈瑶回府之后也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媒是她做的,这婚也得她出面去退。 当然,这么闹心的事怎么也得等端午过后。 端午节这上午,她收养的十五位义子前后来见她,给她磕头行礼问安。 都是家里清贫的孩子,但各人还都带了粽子孝敬她。 陈瑶也就花了些时间与孩子们交流一番,询问他们的学业。 其实,夫子也会定期来把他们的学业禀报给她。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又都是自愿来读书的,自然都是刻苦勤奋的,表现的都不错。 付出没有白流,陈瑶心里是欣慰的。 等到午时,全家在一起用了个丰盛的午膳,还喝了一些酒。 要是搁在往年,孩子们还可以一起出去划龙舟,因为都在孝期,所有的活动都得取消。 用过膳,余笙就带着小白和花容哥哥出去了。 是去青云观找师兄们了,还带了许多的粽子过去。 女儿不在府上,陈瑶闲来无事也就看看府里的账本,从她接管侯府到如今,短短一年的时间,侯府的产业都有了不错的盈利。 “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找公主的。”夏荷这时匆匆跑进来禀报,可公主不在府上。 陈瑶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前院。 来的是一个小公公,看到陈瑶出来后他忙行了礼:“夫人,太子出事了,还请夫人快快把公主寻回来。” 陈瑶不由得多问一句:“敢问公公,太子出了何事?” 前来传话的小公公小声说:“太子掉下蛇窝了。” 众所周知,东宫太子在宫里养了一窝蛇,并为了这些蛇修了一个极深的池子,寻常人平日里根本不敢靠近,只看一眼就能吓得人发软了。 今天这些蛇突然发了疯似的,在蛇窝里非常不安的到处爬,有的还想顺着墙爬上来。 谢舜跑过去看了看,那条黑蛇突然就把太子给卷了下去。 他当场就从两丈高的地方摔进了蛇窝里了。 里面有两条大蟒蛇虎视眈眈着吐着信子,根本没人敢下去救人,还是皇帝跑过来一看,立刻下令让人用箭射死里面的两条大蟒蛇。 太子是被救上来了,但从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后,多处骨折。 昏迷不醒。 万幸的是这些发疯的蛇没有再攻击太子,没咬他。 皇帝急得不行,立刻就着人来寻公主了。 知道原因后的陈瑶答应马上派人寻公主,让公公先回宫了。 余笙就在青云观,为了便于联络,女儿还送过她传声筒。 想到女儿多次为了救人逆天而行,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噬,她心里不舍。 若太子谢舜活下来便罢,若死了,皇帝也让女儿为太子借命—— 她的女儿才六岁啊!哪禁得起这一次次的反噬。 她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话本里都写着要神明要断情绝爱了。 神仙动情,三界不宁,轻者自己受伤,重者苍生受创。 女儿是神明转世,严格来说,她现在其实还是个人。 若逆天而行,只有她一个人受伤。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她不想让女儿去救太子,免得再让她做出逆天而行的事来。 陈瑶纠结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沉重的拿出传声筒。 此时,余笙正带着小白在青云山峰坐着,小白盘在她的周围,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神明之息,以及这天地之灵气滋养着。 流觞和她在一处修炼。 传声筒在空间里响了起来,听到是娘亲的声音,余笙也就拿了出来。 “笙笙,宫里来人说太子掉进蛇窝里了,人虽救了上来,现在却还昏迷不醒。” 余笙:“……” “余笙,答应娘亲一件事情,不要再为人逆天改命好不好?娘亲不想再看到你被反噬。” 余笙忙道:“娘亲,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宫里看看。” 说完话,她带上小白,就走了。 余笙直接来到谢舜养蛇的地方,她还以为谢舜还躺在里面呢,结果走近一看,这里空无一人。 往下一看,就见两条大黑躺在里面一动不动了。 小白也伸长了脖颈看,只看一眼就吓得它直后退,连连叫着:“大黑死得好惨好惨。” “主人保护小白。” “小白不怕,主人会保护你。” 余笙捏着瞬移符带它去了东宫。 一入东宫,大家都被她带来的小白吓了一跳,它哧溜一声绕上房梁。 皇帝谢湛稳了稳心神,快步迎来道:“公主,这边请。” 昏迷不醒的谢舜躺在榻上,由于身上多处骨折,浑身上下都被绑成粽子了。 从上面落下去的时候,谢舜脑袋着地,等救上来后,他已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余笙来到他身边看了看。 其实,她早知他命中有一劫,所以送了他平安符,护他一次平安。 他虽落入蛇窝,那些发疯的蛇并没有咬他。 闻到他身上的平安符后就绕开他了。 若不然,他早没命了。 余笙看着他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心里还是怜惜他的,便抬手放在谢舜的身上,为他疗伤道:“窝以神的名誉医治你,你的骨骼要联络,对齐,痊愈。” 话刚落,晴空万里突然一声巨响,那响声仿若就在人的耳边,把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天道仿若对于她一再干涉凡人的命运生出不满,给出了警告。 余笙不理,能力从她指尖传入到谢舜的身体,让错移的骨骼联络在一起,痊愈了。 ‘轰’的一声巨响,殿中的窗棂子突然就被雷劈烂了。 一道闪电把余笙包围起来了。 余笙恼了。 她站起来冲到外面,站在东宫的琉璃瓦上大声向天嚷嚷:“窝救人有什么错?” “神明既是守护苍生,为什么不能救人?窝不会听你的了。”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见她突然跑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隐隐有声音从头顶上传了出来,大家都忙跑出观看,突然,一道闪电就击了下来。 第271章 余笙要太子去青云观! 闪电来得快,余笙也闪得快。 她才一层的神力,这又是一具残弱的凡胎之身,哪里对抗得了天道降下的天雷。 她虽躲得快,还是被天雷把衣裳都炸糊了。 太子的宫殿上方就破了个大洞,有碎片直往殿里落。 太子在这时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一片狼藉,他下意识的从榻上起来了,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连余笙也不见了。 余笙瞬移回府了。 漂亮的衣裳都被炸裂了,她只能先回府。 看到女儿狼狈的回来了,陈瑶震惊的迎来,一把抓住她问:“笙笙,发生什么事了?” 这衣裳怎么都一股糊味。 她气呼呼:“没事,被天道老头的雷烧的。” 陈瑶吓得不轻,忙检查她的身体,问她有没有受伤,问她天道为什么要烧她。 一番询问后,陈瑶闹明白了。 她忙让奴婢准备水,先给女儿沐浴,换衣裳。 又重新换上一套漂亮的衣裳的余笙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堂的时候,奴婢赶紧捧来水果让她吃,又把茶端上让她喝一口茶。 压压惊。 陈瑶看着还气呼呼的女儿,忙过来安抚道:“笙笙不气了,让娘亲抱抱。” 她搂过女儿,余笙乖巧的趴在她怀里。 “笙笙,娘亲不是告诉过你吗?为了你的身体也不要逆天而行,要是再被反噬了怎么办?娘舍不得你呀。” 余笙一听这话忙道:“娘亲,这也算不得逆天而行,又不是替人改命,就是救个人罢了。” 陈瑶叹气,女儿虽是神明转世,可到底年幼啊! 她救的该死之人,可不是普通人。 那是太子啊! 从女儿的心声里她知道将来谢泠要称帝,那太子若活下来,岂不和谢泠要成为死对头了? 也难怪天道要阻止她救人了。 “女儿啊!我可听人家说,神仙动情三界不宁啊!”为了女儿的身体着想,她也不想她牵挂太多人了。 余笙年幼,就算她是神明转世,也参不透这些话。 她在娘亲趴了一会儿,才想起把小白留在宫里了,忙道:“娘亲,小白还在宫里,我要把小白带回来。” 陈瑶颔首,由她去了。 东宫。 太子醒来后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就让人备了轿,抬他去了蛇窝观看,一起的还有清平王谢润以及公主谢嫣然,华兰菁也跟在了左右。 果然,两个最大的黑蟒蛇被乱箭射死了。 谢嫣然哭着和他说:“太子哥哥,我怎么吹笛大黑小黑都不听了,父皇就下令把它们全射死了。” 太子沉着脸吩咐御卫下去查看。 这些蛇突然发了狂,不可能没有原因。 下面还有许多小蛇,不安的在里面扭动着,有的甚至已经死了。 派下去的御卫看了都觉得发怵,查看了一番后很快上来禀报说下面有雄黄酒的味道。 太子谢舜闻言后没再多说什么,就回东宫了。 回到东宫,一眼就看见小白还盘在房梁上。 “小白,下来。”他招了招手,小白也不怕他,立刻冲他伸出蛇头。 谢嫣然觊觎小白已久,不由和它说:“小白,你以后跟了我吧,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白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你,除了主人,我谁也不要。” 它哼了一声,又盘上房梁了。 殿里的人都感觉到了来自小白的疯狂嫌弃。 嘤嘤嘤,主人去哪儿了。 主人该不是回家后把它忘了吧? 正在这时,余笙就过来了。 一入门就听见小白在嘤嘤嘤,她忙唤了声:“小白,我来带你回家了。” 小白哧溜一声从房梁上下来了,委屈的问她:“主人主人,你去哪儿了。” 余笙:“回家一趟。” 太子谢舜已走过来,行了一礼:“多谢公主相救之恩,从今以后,我这条命都是公主的了。” 余笙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 他在这个位置上,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就算他身边有人保护,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谢舜也诚恳的请教,“还请公主指点。” 余笙:“反正你也没有紫微命,这太子不当也罢,你跟我去青云观,我保你一世平安!” 谢舜:“……” 殿中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也只有余笙敢这般说话,可太子也没有恼。 上次他已从余笙这里知道自己没有紫微命,也纠结了一段时间,如今再听她说这话时,突然就释然了。 “好,我听公主的,还请公主再给我几日时间,等和父皇说清楚,我就随公主去青云观。” 余笙很满意他这样听话,带着小白就走了。 余笙前脚走,谢润就急忙道:“太子,你可要三思啊!” 好好的太子不当,跑去青云观,没这道理。 “我已三思过了。” 华兰菁也道:“殿下,您是太渊的太子,您要真的去了青云观,必然引起朝堂动荡。” “本宫自有分寸,你们都下去吧。” 谢嫣然忙道:“太子哥哥,你去哪我也去哪儿,我也要跟你一起去青云观。” “都先回去吧。”太子谢舜摆摆手,转身去了寝殿那边。 在寝殿坐下,他沉思了一会儿。 天不知不觉就暗了,谢舜站了起来,去见父皇。 看到他恢复得和从前一样,皇帝谢湛欣慰,问他:“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禀父皇,有人倒了雄黄。” 谢湛神色也沉了下来,“严查。” 这窝蛇是太子养的,给蛇喂雄黄,引起群蛇性情大变,谢舜听闻这事必须会亲自跑去观看,真是好算计。 谢舜应声‘是’,又道:“儿臣还有一事禀报。” 谢湛让他说。 “公主要儿臣去青云观,儿臣应了。” “什么?” 谢湛以为自己听错了。 “早些时候,就是上次公主前来让你不要让她表姐入宫的那日 ,就曾说过,儿没有紫微命。 今日又说,救得了儿臣一时,救不了一世,要儿臣去青云观,儿子觉得公主言之有理,就允了。” 谢湛觉得有些荒唐,“你没有紫微命,那谁有?” 谢润?不可能! 谢润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从小就安于现状,不争不抢,平日里在学业上也就没那么努力。 谢舜道:“儿臣不知,还请父皇允了儿臣。” 皇帝谢湛颔首:“去青云观也好,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哪个有紫微命格。” 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272章 退婚!相见! 端午过了两天后,陈瑶这天和周晚一起去了周府。 华云初出来相见。 自己的女儿未婚失贞,这事多少让华云初在周晚面前少了几分底气,客气的请两人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时候陈瑶说:“陈府的事情想必你也已听说了。” 华云初颔首:“还请嫂嫂节哀顺变。” 陈瑶欲言又止,实在难以启齿,可这事她又必须说明了。 “父亲薨的当天,嫂嫂去庙里给两个孩子批了八字,两人八字不合。” 华云初听着她的话,脸色刷的都变了。 她冷笑一声,道:“你们的意思是,现在这婚事要作罢了吗?” 周晚忙道:“这事实在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也绝不可能退了这婚,只是父亲因为这事气得当场就过去了。” 从此,老爷子就横在了陈谦和周晚锦之间了。 都这般了,两人还如何结下这良缘。 华云初气得大骂:“无耻,你们真无耻,滚,都给我滚。” 事情弄成这样子,翻脸是必然的,陈瑶拽着周晚就走。 走出客堂就见周晚锦正站在门口。 听奴婢说她们来了,本想听听是不是为了亲事,没想到,竟是为退婚。 周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脚步顿住,语气也含了几分哽咽:“锦锦,这次,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了。” 周晚锦看着她没有言语。 华云初冲出来骂:“还有什么好说的,滚。” 周晚被陈瑶拽着一起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周晚锦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哭哭哭,自从遇着了这个陈谦,你就会哭了,若不是他中间插了一脚,不要脸的欺哄你,你已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 如今好了,两头一个都捞不到,你说你这辈子要怎么办吧?” 周晚锦转身跑了,一路哭着回了闺房。 华云初气得一脚踹到门上。 任命吏部尚书的周回不久后就回来了,听说这事后:“……” 气得同样七窍生烟,一拳捶在桌案上道:“好,好得很,他们真当我们周府是吃素的不成?想提亲便提亲,想退亲便退亲。” 令他女儿婚前失贞,这新账旧账,是时候一起算算了。 身为吏部尚书,他现在直接掌管一般官员调动,陈谦的父亲陈长安在吏部做员外郎,从五品。 先前在京的五六品官员也是可以上朝的,谢湛登基后,四品以下官员就不给上朝了。 周回直接把他降为司官。 六部最低的品级,从六品。 降了他的官级也就罢了,在他的授权下,吏部的人都开始排挤陈长安,所有的事情都喊着让他一个人做,每天别人都离开了,他还在忙碌。 且不说陈长安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苦不堪言。 随着他们陈家退婚后,那靖国公府的宋氏这次竟然亲自登门拜访。 她表示儿子对周小姐一见倾心,还望华云初再给个机会。 华云初哪有不答应之理,两个孩子的婚事当时就敲定了。 他们周家本来看中的就是靖国公这个爵位,敲定这事后华云初觉得扬眉吐气了,她立刻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周晚锦。 周晚锦瞧她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默默咽下心里的苦涩。 瞧她面上一点也不高兴,华云初警告道:“你和陈谦那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中间可是躺着一条人命呢,你现在也可以收收心了,至于你已失贞给他这事,经过这件事后,我想他再无耻也不能去宣扬出来。” 等女儿新婚时,她自会教女儿如何瞒天过海,让夫君觉察不出来。 和女儿念叨了几句后,等周回从吏部回来后,就把这事也告诉了他。 周回自然也高兴,道:“天定的良缘,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块。” 华云初道:“老爷,孩子的亲事定下了,陈家那边你也一定不要放过他们,定要让他们陈家悔断肠。” 周回颔首:“夫人说得是。” 错过了他们周家,是他们陈家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那厢,躺卧在榻的周晚锦唤来奴婢小蝉,有气无力的吩咐她:“你去一趟侯府,去见公主表妹,告诉她说,我想见她,悄悄的去,不要让我爹娘发现了。” 小蝉忙跪下道:“小姐,你是不是想让公主帮你见陈公子啊?小姐,算了吧,不要见了吧?” 陈家亲都退了,周府也答应了靖国公的提亲了。 她和陈公子终究是有缘无份。 周晚锦知道她怕被发现了,她从榻上爬起来就跪到她面前了,噙着泪道:“求你了,就这一次。” 小蝉吓得急忙要扶她起来,她却不肯起来,“小蝉,这事之后,你若是想离开我,我就放你离开,我给你银子,让你下半生不靠别人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 小蝉也哭了,忙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可能想要离开你,奴婢不会离开你的。小姐让奴婢办的事,奴婢这就去办,快起来。” 她哭着把人扶起来坐在榻上,周晚锦道:“小蝉,谢谢你。”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这就去了。” 她抹了把眼泪,悄悄的从偏门出去了。 来到侯府,知道她是周晚锦的婢女,这边的奴婢就禀报了下去。 余笙很快出来了,一听说是表姐要见她,她二话不说就捏着瞬移符过去了。 看到余笙出现在屋里的周晚锦从榻上起身,在她面前跪下道:“公主,我想见陈谦一面,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陈谦若在书院读书,她便不用麻烦谁了。 现在正是放田假时,他每天在府上,她根本见不着他的人。 她有千言万语要当面问一问他。 余笙瞧她哭就不忍,忙道:“表姐,你快起来吧,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我再给你点隐身符,你以后想什么时候见他都可以。” 她掏出一把隐身符,塞到周晚锦手里。 周晚锦把它收了起来,道了谢,余笙便带着他出现在了锦绣园,陈谦的寝屋。 自从祖父薨,陈谦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每天的路线就是书院和家里,日常就是在屋里看书。 余笙唤了声:“大表哥,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第273章 欲罢!不能! 陈谦从书案上抬头,就见周晚锦正噙着眼泪看着他。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一段时间不见,她竟是瘦了不少,越发显得弱不禁风了。 陈谦起身,向她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锦锦。”他语气微微哽住。 女孩儿在他怀里抽噎。 余笙:“……” 她悄悄的捂了眼睛,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很想看,最后还是先回府了。 “不哭了。”陈谦拿帕子给她拭泪。 “你的脚都痊愈了吗?” 周晚锦点点头。 “过来坐。”他把人扶到桌案边坐下来后又跑去把门给闩上了。 再回来时,他再次把人搂在了怀里道:“锦锦对不起,因为祖父的事情,家里暂时没办法去提亲了,咱们的婚事要拖一拖了。” 听着他的话,周晚锦就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他不知道,她就原谅他了。 她眼泪刚拭去又掉了下来。 “你娘已经去府上把我们的亲事退了,说我们八字不合,说我们在一起我就克到你,轻者身患重疾,重者会短命。” “锦锦,我不在乎。”可祖父因此而薨,他没有办法现在就提亲,就娶了她。 周晚锦又道:“靖国公府又到我们府上提亲了,我娘又把这亲事给定下了,我们中间隔了你祖父一条命,我知道这也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早知有缘无份,何必当初呢。” 陈谦看着她,轻轻拭她的泪。 说起这事,她也心碎。 他听了,一样碎。 “锦锦,你嫁给别人,别人会对你好吗?你以后会过得幸福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人会不介意吗?” 听着他一连串的询问,她哭道:“还不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恨死你了。” 她挥起粉拳打他,陈谦把她抱在怀里,吻上她。 嘴上说着恨死他,他一个吻就把她给融化了。 她被放在满了他气息的榻上,与他交颈相靡。 她含着泪问他:“谦哥哥,我们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爹娘一定要她嫁,他又怎么阻止得了。 她亦无法再抗拒父母之命。 “谦哥哥,你再要我一次吧。”反正都已给了他,她还想再给他一次。 陈谦却不肯了,“不可。” 之前要她,确实是他卑鄙无耻,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迫使她爹娘不得不同意。 她闻言却哭着问:“你是不是也害怕和我在一起会对你不好?所以不肯再要我了?” “不是,我不怕,我要你。” 他再次吻住她。 品尝她,享受她。 直到力竭。 旁边落了七八条帕子。 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 陈谦用了隐身符,抱着她离开,一直把她送到周府。 站在她家的大门前,他把她轻轻放下来,她抱着她迟迟不肯撒手。 陈谦轻轻抚过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锦锦,来日方长。” 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周晚锦松开了他,转身走进了周府的大门。 陈谦望着她,站了很久。 在一次次品尝过她的美后,他怎么会甘心放手,让她嫁给别人。 可不放手又如何,他无法在祖父薨后还执意迎娶她。 想到祖父,他心里也阵阵抽疼。 他举步离开,向着华安侯府去了。 他走进拂月阁的时候天已晚,便把身上的隐身符撕了下来说:“告诉拂风我来了。” 突然出现个大活人,把院里的素心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忙跑去传话了。 华拂风从寝屋走了出来,发型还有几分凌乱。 他也不在意。 就是看到陈谦这个时候过来有些意外,便请他去书房了,又让自己的小厮送酒和菜过来。 两人在书房坐下后,陈谦和他说:“周家的婚事,退了。” 华拂风:“既然没有缘份,就罢了。” 陈谦:“欲罢,不能。” 若不曾品尝过、享受过她,罢也就罢了。 小厮很快把酒送了进来,华拂风把给他把酒倒上道:“都说一醉解千愁,你可以试试。” “酒醒后呢?”就不愁了吗? 陈谦拿起酒一饮而尽。 离开的时候华拂风让小厮派了辆马车送他到陈府,下马车的时候,他父亲陈长安也刚刚回府。 “陈谦?”陈长安叫住他道:“你喝酒了?” 他已带了三分醉意,“和拂风喝了几杯。” “进去吧。” 父子俩一起往府里去,周晚正在客堂等他,一看父子俩一块回来了,她忙迎了上去,看到儿子也在此,有些诧异:“谦儿,你什么时候出去了?这是从哪回来的?” “从侯府回来的。” 周晚放心下来,就怕他知道了和陈府退亲的事,又去找人家。 今天亲刚退了,这事她还没告诉儿子。 她觉得就是不说,儿子这次也该明白了,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陈长安神色沉重的坐了下来,一脸疲色。 周晚注意到他的异样,忙询问他:“老爷,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有没有用过膳?” 她琢磨着陈长安外面有应酬,和同僚一起吃过了。 陈长安冷笑一声,道:“今天,我被周大人降了官,调去做了司官,又扔了如山的文书给我整理,父亲是人走茶凉啊! 吏部的人现在全看周回的脸色行事,陈谦,你爹我的仕途是到头了,陈家将来要如何,就看你了,望你莫要再被儿女情长束缚,好好读书,莫辜负祖父对你的期望。 你只有位权人臣时,才有资格要你想要。” 陈谦看着他,父亲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岁。 在他面上有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周晚想到夫君在外面因为周回的刻意打压报复受尽屈辱,刁难,顿时就心疼得哭了。 陈长安摆摆手:“行了行了,哭啥啊,去给我弄点吃的。” 到现在还没吃上饭,他是饿是不行了。 周晚拭了眼泪,忙让奴婢准备晚膳。 陈长安看着站着的儿子,也冲他道:“你也别杵在这儿了,回去醒醒酒,好好睡一觉,该干嘛干嘛。” 陈谦没说什么,行了一礼,告退。 脚步有着从未有过的沉重。 第274章 谢舜不愿做余笙的徒弟!成婚! 端午过后的第五日,太子谢舜这天下午来到了华安侯府见余笙。 一听说太子来了,余笙便高高兴兴的带着小白迎了出来道:“太子,你今天前来是想要跟我去青云观了吗?” 太子谢舜说:“是的,从今天起,我不是太子,是你青云观的弟子。” “好吧,我就收你为徒了。” 这可是她第一个徒弟呢。 谢舜:“能不拜师吗?” “你不想当我徒弟?” 谢舜点点头。 真不想拜师。 余笙蹙眉,真诚的问:“你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师父吗?” 第一次收徒失败,让她惆怅。 “自然是配的,是我不想拜师,还请公主允了我这一个条件。” 瞧他这么坚持,余笙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好大度的说:“不拜就不拜吧,何况,你还不一定有修炼的资质呢。” 还是先探一探他有没有灵根吧。 余笙直接动用了神力,探入他的神识要看看他有没有灵力。 果然,没让她失望。 不管怎么样,他愿意去青云观便是一件好事,余笙当下就把他带到青云观去和诸师兄见面了。 当流觞等师兄听闻太子以后就是青云观的弟子后:“……” 既然太子要入青云观,流觞就给他安排下来了,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大些的房间,让他单独居住。 其他弟子都是几个合住一间。 等把他安排下来,流觞给了他两本书,让他自己看。 他就算入了青云观,那也是太子,流觞就没给他安排别的活了,嘱咐了几句后就出去了。 谢舜翻开书看了看,他往日里都没看过这种书,翻开看了看,如看天书。 他把书合上,扫了一眼四周。 朴素极了。 余笙来到青云观后被一帮弟子围着问东问西去了,根本没功夫管他。 余笙和师兄们打招呼后,就带着小白去青云山峰修炼去了。 小小的人儿坐在云雾缭绕的山顶,小白绕在她的身边,享受神明的气息及天地之灵气。 太子离宫在朝堂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皇帝并没有在朝堂上明说,百官也搞不清楚状况,但太子人不在宫里了,陪读的几个孩子也都各回各府了。 周府 靖国公世子温玉昭这天和母亲宋氏一起来到了府上拜访。 看见周回夫妇的时候,温玉昭行了跪拜礼说:“小婿叩见岳父岳母。” 这不还没成亲吗?这礼行得大了,周回就道:“世子起来说话吧。” 温玉昭没有起来,道:“小婿此次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周回让他说,猜着他莫不是想要自己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想要往上爬,少不了他这个岳父的提携。 自己挑的女婿,他也不介意提携一二。 温玉昭虽是世子,可将来就算承袭,也只承爵位,没职位。 太渊最后一个国公,也就是听着有面,实际上靖国公在朝中根本站不住脚,靖国公又抱恙多年,常年休养在府上。 但如今攀上了周回就不一样了。 他掌管着一般官员的调动,给女婿安排个职位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周回态度和气,温玉照说:“小婿想要在这一个月内迎娶周小姐进门。” 华云初诧异:“为何这样着急?” “祖父身体抱恙,想早日看见孙媳妇进门,求岳父岳母成全。”说完话,他又磕了三个响头。 宋氏坐在一旁尴尬又为难的说:“就怕有什么意外,两个孩子的婚事又得拖个两三年了。” 他们家是公子等得起,三年后周晚锦都十七了,就要拖成大龄闺女了。 周回神色不明的道:“你且回去等着。” 知道他是要考虑,温玉昭也就应下,带着母亲一起回去了。 待他们离开,华云初道:“老爷,怎么办?若是不同意,这靖国公万一哪天突然死了呢。” 周回也考虑到这个,“三天后给他们回话,同意他们就是了。” 夫妇俩商量好了这事后,华云初就告诉了周晚锦了。 整日趴在榻上愁眉不展的周晚锦听说这事后只觉得心脏都抓在了一起,窒息。 终究是她和陈谦有缘无份了。 她多想见他,可她不能了。 端午那天,陈谦送她回来后,也没再来见她了。 想他其实也是想和她就此断了的吧!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他祖父,他即使想娶她,也是不能了。 索性就此断了。 他可以断得干脆,可这女人的身一旦给了出去,心也就难收回来了。 既然周府同意嫁女,两府一合计,就把日子定下来了。 就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内,足够两府准备了。 华云初叫来裁缝给女儿量身定做新衣,靖国公府也把九十九抬聘礼送到了。 看着挺有排面,可当华云初亲自去清点的时候,脸都黑了。 一双鞋子就是一抬,一匹布算一抬,一双枕头又是一抬。 重要的是,除了之前下了聘金一千九百九十两外,根本没有多值钱的玩意。 首饰的成色大多都是普通的,成色好的没几样。 华云初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让周回过来看。 他神色不明的扫了一圈后道:“百年世家,根基早已不在,也在意料之内了,无妨。” 华云初气得要炸,“无妨?这还无妨?” “妇人之见。” 只要温玉昭争气,有他这个岳父的提携着,女儿再生个儿子出来,靖国公会重拾当年的荣耀。 看看华安侯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华春瑾没用,可他生了个有用的女儿。 靖国公府要迎娶周回女儿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百川书院的学生都知道了。 午间公厨(食堂)用饭的时候陈谦就听大家在议论这事。 周回是新贵,又常为文人雅士办这个宴那个宴的,在这帮书生中他的名声也是极高的。 用完膳,回寝舍躺下来的时候陈谦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拂风颔首:“怕你难受,就没告诉你。” 周回要嫁女儿,早就传得满城风云了,陈府的人自然也知道,只是没人在他面前提起罢了。 “我虽不想她嫁人,可我阻止不了,也迎娶不了她。”陈谦低语,像是说给他听的,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拂风道:“回头去我那儿,我们喝一杯。陈谦,女人而已,这个没有了,下个会更好,你可不能因为她耽误了你的学业。” 陈谦没再说什么,闭了眼。 心里难受得很。 拂风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初就该劝你以学业为重。” 是他让陈谦提前偷食了禁果。 第275章 受欺!吏部是他家! 陈谦这天从百川书院出来后就没回陈府了,跟着拂风去了侯府。 两人在他的书房坐下来,摆了一桌小菜,喝了些酒。 离开的时候已是满天星光,拂风便派了马车,让人送他回府,只是在半道的时候,陈谦下了马车。 他去了周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周晚锦的闺阁。 并没有奴婢看守,主要是周晚锦把人都打发走了,她一个人趴在榻上闷闷不乐的发呆。 陈谦在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拿了身上的隐身符,俯身抱住她。 “谦哥哥。”她又惊又喜,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锦锦。”他也低声唤她的名,把她翻了过来,捧到自己身下。 她含着泪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陈谦捧着她的脸,温柔的轻抚,“我不会不见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在。” 周晚锦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蹙眉,“你喝酒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多。”他吻上她,周晚锦推拒,委屈的道:“我就要嫁人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你老这样子,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听着她的控诉,他把她更紧的抱在怀中说:“锦锦,我把你当成我的妻。” 都是哄人的甜言蜜语,她难过的道:“可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不管你嫁谁,你还都是我的人,锦锦,你不能对我变了心。” 他语气柔和,道不尽的柔情,她含着泪道:“这可很难说,等我嫁了人,说不定就喜欢上别人了,你到时候就不许再来找我了,免得我为难。” 陈谦再一次吻上她。 陈谦想要享受她,她又何尝不想再一次享受他,品尝他。 看着他又弄脏了好多的帕子,她笑话他:“你究竟藏了多少的帕子。” “很多,足够我们用一辈子了。” “谁跟你用一辈子。”说着说着,她又噙了泪,明明他们已经缘尽。 陈谦为她拭泪,小意温柔的和她道:“锦锦,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一旦那人发现你未前失贞必定对你心生芥蒂,你可有应对之策?” 她有,母亲对她也早有教导,但陈谦问了,她偏要说:“没有!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害的,我恨你。” 她捶他,掐他,陈谦由着她,哄着她,和她道:“我和你讲。” 主要是就是教导她新婚之夜不要同房,可以在当晚喝的交杯酒里下点蒙汗药,让他一夜到天亮,到时候帕子上弄点旁的血也就交代了。 他连药都带来了,教给了她。 周晚锦闻言冷笑一声道:“不愧是读书人,这脑子里的小算盘打得响呢。” 陈谦:“……” “你走吧!”她背过身去,不想理他了。 反正她是要嫁给别人,而他也无能为力。 陈谦看着她,说了句:“这就是别人说的,提了裤子不认人?” 周晚锦:“你说是就是吧!以后我不喊你,你不要来见我了!你还是要以你的学业为重!” 陈谦没再说什么,两人这种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待他离开后,失眠多天的周晚锦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婚事如期举行,在七月初七这日。 周回的嫡女出嫁,排面自然也是有的,靖国公的世子温玉昭骑着骏马,敲锣打鼓的前来迎接的那日,陈谦在书院读书。 回到府上,一家人也仿若什么事没有发生过,绝口不提周晚锦今天出嫁一事。 等用过膳,陈谦也就回自己屋看书了。 待他一走,陈默问道:“爹最近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以往每天都会回来和家人一起吃饭,现在连吃晚饭的时间都赶不上了。 提到这事周晚也难受,忍不住和孩子提了一嘴子他们父亲的情况:“自从退了亲后,周回就对你们爹有意打击报复……” 正说着话,就听奴才大声喊着进来禀报:“夫人,老爷受伤了。” 周回一脸是血的被抬进来了。 全家人大惊失色,老夫人更是眼前一黑,大喊一声:“快把香香请来。” 周晚也失声喊道:“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陈长安有气无力的道:“别担心,就是摔了一脚。” 他正在吏部整理资料,结果所站的凳子断了一条腿,直接把他摔下来了,他又把书柜给撞倒了,书柜还砸在他身上了,上面的书也纷纷往下落。 场面那是一个惨不忍睹。 陆寒香听闻这边出事后就急忙过来了,好在没有大碍,就是脑袋撞在桌角上,受了伤,流了不少的血。 虽被书柜砸到了,并没有造成骨折。 等给他处理过伤口后陆寒香就回去了,只是没有立刻回自己寝屋,而是来到了锦绣园。 看到陈谦屋还有亮光,她过去叩了一下门,唤了声:“公子,老爷受伤了。” 寝屋内的陈谦很快走了出来,“伤得可重?” “不算得,已经处理好了。” 陈谦闻言也就放下心来,正要过去看看,陆寒香又道:“公子,自从退了周家的婚后,老爷在吏部的日子就很不好过,周大人处处刁难,老爷日日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今天受伤想来也不是意外。 寒香斗胆说句,周小姐今天已嫁旁人为妇,还望公子放下儿女情长,以学业为重,令阁老含笑九泉。” 陈谦没说话,举步走了。 寒香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粉拳微微握紧。 论起来,她只是老夫人的一个远房亲戚。 她的祖母与老夫人是堂姊妹。 她家道中落,老夫人怜惜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就把她接到身边了。 她刚好懂一些药理,平日里谁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她也可以帮忙抓药,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甚得老夫人的欢喜。 她模样生得标致,老夫人还打算在王都这边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可是,看过了陈公子风华绝代的儿郎后,别人家的儿郎就很难再入心了。 这厢,陈谦已去了父亲那边。 陈长安躺卧在榻上,周晚在一旁服侍他,因为心疼丈夫,她眼里又噙了泪道:“老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长安受了伤,气色不是很好,又累了一天了,精神也不济,他闭着眼睛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奴婢来禀报说大公子来了,周晚便忙拭了眼泪,陈谦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父亲,又看了看刚哭过的母亲,道:“既然父亲在吏部干得不顺心,再换个位置便是了。” “什么?”陈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语气,仿若吏部是他家,是说换就能换的。 第276章 余笙心疼!新婚夜! 陈谦真的觉得可换,便道:“我去找表妹商量。”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陈长安有气无力的吼:“你给我回来。” 一吼头又疼,周晚忙安抚他:“老爷你快别和他叫了,你好好休息。” 陈长安叹道:“公主还年幼,哪懂朝堂风云,不可把公主卷入朝堂中。” 周晚抽噎道:“公主再年幼,那也是镇国公主,是咱太渊的神明,你又是她的亲舅舅,她帮你挪个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就由谦儿去说说看吧,万一就说成了呢?” 陈谦这厢直接让奴才牵了马过来,顶着月光,他策马去了侯府,让奴才去通报了一声,他就在客堂坐着等了。 余笙很快就跑进来了。 就是没有和往常似的兴高采烈了。 大表哥喜欢的锦锦表姐嫁给别人了,她为大表哥难过,但这种复杂的关系她也处理不了。 陈谦看见她进来,起身就行了礼:“公主表妹,我今天前来,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大表哥相求的事,不管什么事她都会答应。 陈谦就说了。 “自从与你锦锦表姐退亲后,她父亲对你舅舅就多有刁难……” 陈谦把父亲的处境说了。 余笙听说后心疼极了,忙道:“大表哥,我明天就去朝堂找皇帝说明,给舅舅换个地,可换什么位置好呢?” 余笙对这些还不太知道。 陈谦说:“先去户部做个郎中吧。” 正五品。 户部负责的是各种财政工作,他之前在吏部也是从五品的员外郎,如今挪个位置,做个郎中也不算过分。 说好了这事后,陈谦就告辞了。 出了侯府,他就策马回陈府了,并告知父亲已和公主说好了,给他调到户部做个郎中。 周晚大喜过望,陈长安还有点不敢置信,“真的可以办成吗?” 陈谦:“公主说可以办成,就可以办成。” 正说着这话,就听小奶娃的声音传来了,“舅舅。” 余笙听说了舅舅受了伤后心疼极了,陈谦走后,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外祖父已经走了,她不想舅舅再出什么意外了。 果然,舅舅气色一点都不好。 “公主。”躺卧在榻的陈长安就要坐起来,余笙忙道:“舅舅别动,我给你把伤治好,舅舅就不疼了。” 她来到陈长安身边,小手一挥,陈长安就觉得有能量进了自己的身体似的,本来浑身都疼,现在就不疼了。 “连脑袋也不疼了。”他惊喜,周晚却有些担心的说:“公主,你这样做算不算逆天而行啊?会不会被反噬啊?” 若是这样子,她宁愿夫君疼一疼,也不愿笙笙被反噬。 余笙忙道:“不算不算。” 她只是治病救人,这和偷借他人寿命不一样。 周晚忙让奴婢拿来水果给她吃,余笙吃了块西瓜后说:“舅舅,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笙笙。” 陈长安羞愧。 这点欺负也是他应得的,他也愿意受着,谁让自家儿子欺负了人家女儿呢。 可公主关心他,还是让他心里很高兴的。 余笙走的时候抱了个大西瓜。 待她离开后,陈谦也就回屋了,回屋之后就从屋内把门闩上了,然后熄了烛火后,从窗棂子里跳出来了。 身上贴了隐身符,自然也没有人会发现他。 他直接奔去了靖国公府。 今天是靖国公府大喜的日子,由于国公府代代单传,人丁单薄,来往的宾客也不是很多。 到了这会儿,宾客也差不多都散去了。 陈谦大摇大摆的进了靖国公府了。 花了一会的时间,找到了新房。 有两个奴婢在耳房坐着,都在打盹了。 陈谦进了屋,就见周晚锦已取了红盖头,拿下了凤冠,一个人坐在桌边。 至于温玉昭,独自躺在了榻上呼呼大睡。 陈谦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精致的妆容。 周晚锦面无表情。 抬手,陈谦轻抚在她面上。 周晚锦:“……” 虽然看不见陈谦,她知道是他来了。 她压低声道:“你疯了不成,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我不见你,不许来找我。” 这里是靖国公府,不是周府。 出不得半点差池。 陈谦撕下隐身符,现身给她看,捧起她的脸,重重的吻住她红艳艳的唇,周晚锦闭了闭眼,任他亲了一会儿。 等他停下来,她压低声:“疯子,你快走。” 想到她日后就要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甚至会做他们曾做过的事情,那么亲密! 他心如刀割,脱口说道:“锦锦,别让他碰你。” 周晚锦不愿顺了他的意,“做人不要太自私,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陈谦看着她,喃喃道:“锦锦,你是不是对我变了心。” “是吧!陈谦,我已经是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顶着这样的身份如何与你再续前缘? 一旦事情败露,我们两个都得完蛋事小,我爹娘的颜面何存?我已经因你糊涂一次了,不再能糊涂下去了,你也莫要再来勾引我的心了。” 她看着他这张清纯的脸。 明明清纯极了,可偏又带着一股惑人的媚劲。 就是这张脸,让她犯下了滔天大错还浑然不觉。 陈谦到底是被她赶走了。 这里是国公府,新郎就躺在榻上,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与他在自己的新房胡来。 照着陈谦的教导,还是他教的好,直接下了药,让本就醉酒的温玉昭一觉到天亮。 娘亲的教导就差多了,居然让她悄悄准备个帕子,提前弄点血,说什么趁着新郎官醉酒,屋里昏暗,看不见云云。 现在周晚锦只觉得,读书人坏起来,没女人什么事。 翌日 温玉昭醒来后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看见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帕子在旁边,新娘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 待他起来后,有嬷嬷过来收帕子,送到夫人那边。 周晚锦和温玉昭去给婆婆敬茶,宋氏和颜悦色。 这个儿媳妇,可是她费尽心机弄进来的。 敬过茶后,宋氏带他们一起去看抱恙在榻的老国公,老人一看就是时候不多了,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 第277章 抬姨娘! 等见过了老国公,一家三口走了出去,宋氏温声道:“锦锦,以后进了国公府,就别拿自己当外人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国公府大小事务以后还要你多费着点心。” 说话之间,一家人就进了客堂坐下来。 婆婆待她温柔宽厚,让周晚锦放心不少。 宋氏又说:“我年纪大了,这府里许多事情我是管得力不从心,从今天起,就由锦锦来掌中馈吧。”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当时就让人把掌家的钥匙,对牌都拿了来。 一入府就掌中馈,也是周晚锦没想到的。 婆婆既然让她掌中馈,周晚锦也就接了这个活,只是客气的道:“儿媳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得由母亲指点着。” 宋氏笑道:“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 婆媳气氛融洽,温玉昭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两人说话。 正在这时,有个奴婢匆匆进来了,之后跪了下来道:“求夫人和世子夫人为奴婢做主。” 宋氏挑眉:“什么事?” “奴婢,奴婢怀了世子的骨肉。” 这是温玉昭身边伺候的婢女小茶,模样生得周正,搁在世家小姐当中都是出挑的。 宋氏闻言不慌不忙的和周晚锦解释道:“锦锦,这是玉昭的一个通房丫头,没想到她竟如此好命!你看这孩子……” 周晚锦慢条斯理的道:“母亲,先请个大夫过来把个脉,若真怀上了,就留下来,抬为姨娘吧。” 她既不爱温玉昭,也不介意有婢女在她这个正头娘子前面怀了孕。 相反,她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既然温玉照在婚前就先让别的女子怀了孕,论起来她也不欠温玉昭了。 本来还因为陈谦的事让她有几分愧疚,现在便心安理得了。 在她这里,两人半斤八两了。 宋氏见她并没有丝毫动怒,心里也松了口气,立刻让人请了大夫。 她自然是一早就知道这婢女怀孕了,可靖国公子嗣单薄,就算是庶出的,她也不舍得让这婢女把孩子打掉。 大夫很快就被请过来了,一番问诊后,最后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 周晚锦面无波澜的说:“即日起,就抬你为姨娘了,咱们国公府子嗣单薄,你可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世子夫人如此的好说话也是令奴婢受宠若惊,忙磕头谢了。 等处理完这事,宋氏也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周晚锦回了新房那边,温玉昭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寝屋后,他才轻声问道:“锦锦,你都不生气吗?” 周晚锦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道:“本以为世子是个洁身自好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温玉昭:“……” 周晚锦丑话说在前:“这次就算了,往后,在我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府里不许再出现任何姨娘,若再出现哪个通房丫头怀孕的事情发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温玉昭忙道:“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说这话多少带着讨好的意味,见她坐了下来,他朝她靠近,坐在她身边轻声道:“锦锦,我昨晚喝多了,有没有弄疼你。” “别碰我。”周晚锦突然就冲他喝了一声,他突然坐在她身边,伸手抱她,让她瞬间毛孔都要炸开了,人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明明已准备好了成为别人的妻子,可当被他碰的时候,浑身都觉得不适。 温玉昭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知道自己失态了,周晚锦也很快的做出反应,“不好意思,刚刚得知自己新婚的夫君先让通房怀了孩子,心里一下子不能适应。” 温玉昭在这件事情上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站起来道:“那夫人先歇会儿,等夫人适应了,我再过来。” 待他走了,周晚锦重新坐了下来,闭了闭眼。 这厢,温玉昭匆匆去了母亲宋氏那边。 看儿子脸色不太好看,宋氏忙问他:“锦锦向你发难了?” 温玉昭颔首:“性子是个刚烈的。” 宋氏道:“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如外表那样温柔贤良,但她既然嫁进了我们国公府,生死都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了,你的荣辱关乎到她后半生的幸福。 儿子,她父亲是吏部尚书,官员的升降都在他手里,你把她哄好了比什么都强。” 温玉昭应道:“儿子明白。” 母子俩话了会家常。 当初周府能选择上他们家儿子,对于靖国公来说确实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后面也经历了一波三折,婚都退了,可在宋氏的筹谋下,这婚事又给抢回来了。 花了点银子,买通了庙里占卦的师父,让他们给陈家占卦出一个大凶的卦来,成功把让他们把婚退了。 国公府早已只剩个空壳了,不仅需要周晚锦的爹提携着世子,还需要儿媳妇的嫁妆也帮衬着他们国公府的大小开支。 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儿媳妇哄好了。 所以,暂时受点委屈算什么。 第278章 余笙!主母难为! 且说今天早朝的时候,就在百官各抒己见时,余笙就带着小白来了。 突然出现一条大蟒蛇,吓得不少人差点没猝死。 当看到小不点是镇国公主时,大臣们反应迅速,行礼:“老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谢湛也站了起来,“公主今天怎么有空上朝了?” 余笙看他一眼,一板一眼的道:“我今天来是要办一件事情,我舅舅在吏部常受一些人的欺负,天天让他干许多的活,晚饭都不给回家吃,昨天还把脑袋磕破了。” 别看她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谁也不敢小觑她半分。 说着这话的时候余笙的目光落在了周回的身上。 若不是看在锦锦表姐的份上,她就要上手教训他了。 非打哭他不可。 百官的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周回。 连公主的舅舅都敢欺负,这官运是要到头了吧? 公主先前一句话都可以直接给皇后的父亲革职了。 周回这时也忍不住暗暗抹了把汗。 余笙又说:“把我舅舅调到户部做个郎中,以后谁都不许再欺负他,否则,我就对你们不客气,别怪我动手打哭你们了。” 户部的官员:不敢欺负,真不会欺负你舅舅,只会好好供着。 他们才不会像周回这狗东西一样,小人得势。 另外,大家真觉得郎中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五品的小官,公主要的也太小了,怎么也得给个侍郎。 由此可见,公主也并没有仗着自己是镇国公主就特别的抬举自己的亲人。 欣慰! 听公主说完后,皇帝道:“公主的话听到没有,赶紧给安排起来。” 皇帝都发话了,周回哪敢放肆,立刻上前道:“臣领旨。” 说完了这事的余笙也没有逗留在朝堂,毕竟全是一帮老家伙,也没意思,便又带着小白走了。 靖国公府 闲来无事的时候周晚锦清点起自己的嫁妆,一边清点,一边收进自己的空间里。 这空间符自然也是从余笙那里得来的。 “夫人。”小蝉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那个通房丫头来求见,说要给您敬茶。” 周晚锦也就停了手里的活,出了库房,来到堂屋。 看到她出来,许小茶行了一礼,把沏好的茶端过来,跪了下来:“妾身给夫人敬茶。” 四个月的身孕,倒也并不显。 可这事什么时候不好说,偏偏在她新婚第一天就把这事捅破了,不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就算她是正头夫人又如何,长子(长女)还是由一个通房丫头所出。 国公府子嗣单薄,就算是由通房丫头所怀,也是舍不得把孩子打掉的。 周晚锦也不在意她怀孕,但她在意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看着许姨娘递上来的茶,周晚锦也就接了,品了一口后道:“许姨娘,我这个人喜清静,没事不用到我跟前来,等孩子生下来后,我自会把孩子抱过来好好教养。 至于你,好好服侍世子就是了。” 许小茶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周晚锦便让她退下了。 她继续去收拾自己的嫁妆。 明天又是回门日,她顺便把明天回门的礼品也都又准备出来了。 等嫁妆都清点完后也累得直接瘫在了榻上。 傍晚,温玉昭又出现在了她面前道:“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 “不饿,不吃了。” 哪有胃口。 她虽不想吃,温玉昭还是让奴婢送了些点心瓜果,周晚锦靠在榻上,并不想吃,也不想动。 温玉昭看了看她,见她有点无精打采,便在她身边坐下来道:“夫人,可是身体有不适之处?” 昨晚的事情他是一点不记得了,总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用力过猛,伤了她。 周晚锦扫他一眼,总觉得他态度上有几分的低三下四。 “嗯,不太舒服,世子今天晚上还是唤个通房侍候吧。” 她说得大度,温玉昭却觉得她一定是在说反话,气话。 她刚进门,就有姨娘在她之前怀孕了,她会生气也正常。 “锦锦,以后我都在你房里。” 听起来好似以后只宠她一人,可周晚锦哪里会稀罕,陈谦不靠谱,他比陈谦更不靠谱。 “我今天身体不适,世子今晚就歇息在别处吧!” 别逼她继续对他用药。 烦。 看她态度不冷不热的,温玉昭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坐在一旁去看书了。 他们才刚大婚,他再如何糊涂也不可能跑到叫个通房伺候。 见他不肯离开,周晚锦索性和衣睡了。 许是今天整理了一天的嫁妆后把她累住了,不知何时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呼吸有点困难,隐约又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裳,周晚锦猛然睁开眼眸,就看到一个身影伏在她上方,可不就是温玉昭吗? 她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脱她衣裳,亲她。 气得她上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后把人用力推开了。 温玉昭根本没想到她醒来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跟头就栽了到床榻下了。 周晚锦一骨碌爬了起来冲他叫:“你干什么啊?” 温玉昭气得不行,他干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他能干什么? “世子,世子。”外面突然传来奴婢的喊声,“国公薨了。” 温玉昭怔了怔,都来不及整理衣裳,爬起来就往外冲。 周晚锦也忙下了榻,拢了衣裳。 贴身婢女小蝉冲了进来服侍她。 此时,正是亥时一刻。 靖国公在榻上咽了气,走得还算安详。 国公府当晚就挂了白,温玉昭要守灵。 周晚锦次日回门的打算也就取消了,国公薨,府里的大小事务宋管事的都来找她支取银子了。 周晚锦既然接了中馈,就得负责这件事情,就给了对牌,让去账房支取银子,宋管事的支支吾吾的说:“夫人,账房里已没有银子了。” “啥?” “为了迎娶夫人,账房里的银子都支取完了。” 周晚锦被气笑了,这靖国公府就这么穷吗? 娶她就能把银子花完? 她冷声质问:“那收的礼金呢?” 宋管事的小声说:“收的礼金用来还借的账,迎娶夫人的时候还借了不少的账,前前后后花的有八千两呢。” 这么穷怎么不早说? 现在是看她进门了,丝毫不拿她当外人了,什么话什么事都往外掏。 难怪她一进府这中馈就交在她手里了,当时只道婆婆是个好相与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让她掌中馈,是为了让她接收这一笔烂摊子,不够的银子,让她来掏。 第279章 被吃肉喝血了! 周晚锦不愿意刚进门就当这个冤大头! 她虽不是贞洁烈妇,但也不能刚进门就由着这靖国公府面无羞耻的直接就张了血盆大口。 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也不愿意! 她在陈谦这事上犯糊涂,被吃了个干净,实在是那厮跟个妖精似的,让人上头,很难拒绝。 可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 周晚锦当时就让人把宋氏和守灵的温玉昭唤到前院的客堂来了。 大晚上的,母子俩神色都带着悲痛和疲色。 周晚锦行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道:“母亲,宋管家找我来支取一千两的银子用来操办祖父的后事,说是府里已经拿不出银子了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她挑明了这事,宋氏也就一脸羞愧的道:“锦锦,这段时间操办你们的婚事花了不少的银子,账房那边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大数额的银子来操办你祖父的后事了,你就先帮着垫垫吧,等银子周转开了,再还给你。” 周晚锦看向温玉昭,冷笑。 难怪他这么急着想迎娶她进府,一来是府里通房丫头的肚子快大得藏不住了,二来国公是真的就要死了,一旦死了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把她娶进门,中馈交给她,以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开支全来找她要。 温玉昭尴尬的说:“锦锦,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周晚锦道:“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府里现在周转不开了,我可以先从我嫁妆里拿出银子给补上,但既然让我掌中馈了,这次操办祖父丧事收的礼金要全部交给我来处理。” 宋氏不由抽噎道:“锦锦,都是一家人,谈这些钱太伤感情了,如果你想要礼金,你拿去便是。” 她说得大度,反倒显得她不够通情达理。 周晚锦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谈好了这事她也就先给宋管事的支了一千两的银子,让他先操办靖国公的后事。 不管内里如何空虚,该有的排场是一样不能少的。 停灵七天后,靖国公被风光大葬了。 在这七天内,宋管事又来找她支取了一千两的银子。 天气炎热,需要大量的冰来保存靖国公的遗体不发臭,这冰是极贵的,再加上府里那么多人要吃饭,全是银子。 这天下午,周晚锦坐在自己的寝屋,想到这国公府的情况,心烦啊! 这靖国公府竟然真的就是空有荣耀,外表风光。 这日子让她怎么过! 小蝉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轻声道:“夫人,你看你这些天都瘦了,奴婢给你切些瓜好不好?” 周晚锦摇摇头,“这日子我要是能吃得香睡得好,那说明我的道行足够可以修仙了。” “夫人,您往好的一面想想,老国公薨,世子马上就承袭了,您以后就是国公夫人了,等您生了小世子,以后您就是国公夫人的娘了,想想就风光啊!” 周晚锦冷笑一声:“你倒是会畅想。” 小蝉笑道:“就是要多想想好事才开心呀,想想这整个国公府都是您的了,以后这国公府您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所有的人都得听您的。” 周晚锦颔首:“传下去,让宋管事的把收的礼金都给我送过来。” 小蝉应了一声,立刻让下面的人去传话了。 宋管事的倒是很快过来了,他在周晚锦面前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奴才见过夫人。” “礼金呢?”周晚锦看他两手空空的过来,蹙眉。 宋管事的伏在地上道:“禀夫人,奴婢的月银刚好到了,账房就把收的礼金发了给了奴婢,等发放了奴婢的月银,又还了一些账,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了。” 他把账本呈了上来。 小蝉接过来递给主子,周晚锦只觉得眉头突突的跳,她翻开账本看了看,冷笑一声,道:“为什么外面欠这么多的账?” “禀夫人,老国公身体抱恙多年,大多都是给老国公看病,吃药了。” 倒是挺会推卸责任,全推到死人身上了。 “说吧,外面总共欠了多少账。” “禀夫人,这次的礼金还了一些账后,已经不欠了,该还的都还完了。” 周晚锦压着怒意,问他:“府里总共养了多少奴婢?” 国公府虽然已走向衰败,可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在旁人看来依旧过得顶风光,府里奴仆共有四十三人,还不包括外面管理商铺的掌柜。 打扫园子的粗使奴婢,修理花园长工,管理账房的先生以及管家一位,除此以外,宋氏院子里有四个贴身奴婢奴婢,洗衣的粗使丫头。 温玉昭做世子的时候,身边伺候的奴婢也有几个,还有一些家仆,看家护院,有十人。 宋管事的就把府里的人脉说了一下。 周晚锦颔首道:“如今老国公不在了,把国公院子伺候的全都谴散了。” 宋管事的忙道:“夫人,伺候老国公的都是一些老人了,若是把他们谴散了,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周晚锦讽刺道:“国公府都已经穷成这样子了还管得了旁人的死活!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给他们双倍的月银,让他们另谋生路。” 宋管事只好先应下来,离开后就去把这事禀报给宋氏了。 跪在宋氏面前,宋管事的说:“夫人,您再不出面,这新妇就要大刀阔斧的把国公府的奴婢全都赶出去了,到时候全安插她自己的人。 你看看她,光陪嫁奴婢就有十多个,她仗着自己的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根本没有当人儿媳妇的意识。” 这宋管事的乃是宋氏的表弟,小她五岁。 宋氏慢条斯理的道:“让她刚进府就出了这么大的血,不让她发泄发泄怎么行,就照她的意思吧!反正留下那些奴才也没什么用了。” 她又嘱咐道:“以后府里的大小开支还要仰仗她呢,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花钱,就要好好敬着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 靖国公薨后,温玉昭顺理成章的承袭了。 周晚锦也从世子夫人变成了国公夫人。 身为国公夫人,她清理了一些没用的奴仆后,宋管事的这天又来和她支取银子了。 一听说又是要钱便气得她周晚锦杏眼含怒:“怎么老要银子。” 宋管事的跪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说:“禀夫人,祠堂已经老旧了,该修葺了,您看看。” 他开了个清单,把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都标得明明白白。 其中还有一项是宋氏需要的一些燕窝,人参。 周晚锦冷笑一声,站起来就出去了。 啥玩意都找她要银子,那商铺田产的收入也该交给她吧? 不然,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好事。 周晚锦去找婆婆说这事了。 第280章 想他了! 周晚锦过去的时候宋氏正在在屋里闲坐着,奴婢打着扇子,她吃着瓜果。 行了礼,宋氏温声道:“锦锦,快坐到这儿。” 婆婆待她向来亲热,可周晚锦现在对她亲热不起来。 “儿媳就站着把话说了吧。”她没有坐,又道:“既然母亲让我掌了中馈,所有的开支都从我这里走,那府里的商铺,田产所带来的盈利是不是也该放在儿媳这儿?” 宋氏温软的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她起身进屋了,过了一会儿,捧了个匣子出来,打开,说:“都在这儿了,你拿去吧。” 这么好说话? 周晚锦走了过去,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疑惑:“母亲,只有两个商铺?” 宋氏颔首:“祖宗本来是留下不少基业,但到了咱们这一代所剩的已经不多了,你祖父生前看病花尽了所有的积蓄,又便卖了不少家业。 府里吃喝本来是靠着这两个商铺支撑着的,但从去年开始,盈利就越来越少了。” 周晚锦心里拔凉,这就是她爹娘为她千挑万选的好人家。 往日里在外面装得挺风光的,实际上里面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不就是骗子吗? “锦锦,你现在已是国公夫人了,以后你生了儿子,你的儿子就是世子,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吧。” 周晚锦被逗笑了。 她捧起锦盒面无表情的说:“好,儿媳告退。” 她转身离开。 宋管事终于从她手里又领了两百两银子后过来禀报事情,宋氏挥挥手,让奴婢都退下去了。 宋管事的看四下无人了,这才靠近她说:“嘴皮子磨烂才从她手里支了两百两。” 他本来是想支取五百两。 周晚锦说,既然府里暂时没银子,以后府里任何修葺的事情暂时放下来。 他把支取来的银子放到了宋氏手里,她嘴角噙了一些笑道:“把她哄好了,以后她的嫁妆就全是咱们的了。” “夫人说得是。” “夫人你累了吧,小的帮你捏捏。”他上手从她小腿一路捏了上去时,一口就含住她的唇瓣,贪婪的品尝起来。 他虽在国公府做管事,事实上她是宋氏的远房表弟,小宋氏五岁。 宋氏今年三十五岁了,丈夫在她生下儿子的第二年就因为一场病死了。 表弟宋通因为科举来到了王都投奔她这个远房表姐,来了才知道国公府早已败落,也不能帮助他什么。 科举不中后,他在国公府谋了个差事。 久而久之,一来二去的,早年丧夫的宋氏就对这个表弟暗生了情愫。 世家贵妇,保养得体,到了这个年纪,更是如狼似虎,宋通禁不起表姐的诱惑,就苟合在了一起。 渐渐的,他也在靖国公府做到了大管事,掌管国公府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务,所有的奴仆甚至都要看他这个大管事的脸色行事。 宋氏被他抱到屋里的榻上,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等宋管事的再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外面的奴婢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的。 那厢,周晚锦回去后就让账房把账本都抱过来了,她要瞧瞧这两个商铺的盈利。 一个人忙到天发黑,奴婢送来晚膳,她胃口不好,喝了口粥便罢了。 温玉昭这时走了进来,唤了她一声:“锦锦。” 他来到她面前坐下来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知道又有什么闹心事,一听说商量她就觉得窒息了。 她一个在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小姐,本以为嫁到国公府也是这样的生活,可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到她身上了。 郁闷。 “说说看吧。” “为了节省府里的开支,我不打算去读书了。” 周晚锦不语,等着他说下去。 “过两天我陪你回门,请岳父给我安排个闲差做做,你看如何?” 周晚锦冷笑一声:“如果真的是为了节省府里的开支就没必要了,若你有本事读下去,我就是借也会供你去读书。” 温玉昭面上有几分难堪,“锦锦,我是一个男人,本该养育你,又怎么能让你借钱供我读书呢。 这些天家里开支用了不少的银子,等我回头拿了俸禄,都给你补回来。” “随你吧!” 她都懒得和他说这个话题了。 什么拿了俸禄给她补回来,如果只靠他那点俸禄,还是得让她喝西北风。 她看他分明就是读不下去了。 但凡他有更高的志气,就会把书读下去。 小侯爷表哥也承袭了,人家不照样在读书。 温玉昭看着她,她待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有意缓和两人冷淡的关系,和她说:“锦锦,今天晚上我在你屋歇下。” 前些天一直在守灵,两人成婚多天,除了大婚当夜,就没再同房。 关键当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缓解夫妻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房。 周晚锦却诧异的看着他问:“你不为祖父守孝吗?这样不好吧?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你不孝呢。” 温玉昭面上难堪,解释道:“我怕冷落了你。” 周晚锦面不改色的道:“守孝为重,为避免国公胡思乱想,你还是回你院子里歇下吧。” 温玉昭颔首:“依夫人,夫人也早点歇息。” 他站起来走了,只是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情绪。 在外面侍立的小蝉看他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出来,和旁边的奴婢小知轻声示意了一声,奴婢就悄悄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知匆匆回来小声说:“国公被许姨娘请她屋去了。” 小蝉:“继续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交代完事后,小蝉就进屋禀报这事了。 周晚锦已趴在了榻上歇着了,听了这事后并不在意,只是道:“陈谦要是知道我在国公府的日子过成这样子,会不会笑话我?” 本以为嫁进来是风光,结果—— 小蝉一听她又提起了陈谦,轻声道:“夫人过得再不好,也比他强,夫人是国公夫人,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他有什么资格笑话夫人。” “我想他了。”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想得浑身都疼。 只是她不会再因为想他哭了。 都这么久了,她渐渐也学会接受现实了。 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小蝉看着自家主子,心疼得慌,道:“要不奴婢把他喊过来?” 周晚锦:“……” 第281章 巴掌!我这个人容易受惊! 周晚锦自是没让奴婢把陈谦叫过来解她相思。 她已婚,他未娶,再和他不清不白,算怎么一回事。 她并非不知廉耻。 还在闺中时,以为和他必定会天长地久,他哄着她,要了她。 她迷迷糊糊的就从了他,也沉沦在了他的温柔里。 他当时给她的实在美好,让她食髓知味。 足够她回味一生。 今日,早已物是人非。 她也已就从陈谦编织的温柔里清醒过来了。 过了两天,她带着温玉昭回门了。 华云初拉着她在内室聊天,问她在国公府可好。 看母亲一脸期待,她冷笑一声,“小蝉,你来告诉娘,咱们在国公府过得可好。” 小蝉走了进来,跪了下来说:“夫人,咱们都被靖国公府骗了,靖国公府早就一穷二白,连大婚的聘礼都是借来的银子。 新婚第二天,就有个通房跑出来说她怀孕了。” 小蝉把在国公府的事情说了,华云初听得又震惊又愤怒,道:“我去问问他。” 周晚锦语带了几分讽刺:“问什么?问人家为什么没事先告诉你国公府只是外表风光,实际上连大婚的聘礼都是借的?还是问人家为什么隐瞒孩子的事情? 可人家没义务告诉你们这一切。” 华云初看着她,伤心的问:“你在怪爹和娘?锦儿,你要搞清楚了,就算爹娘同意你们的在一起,那陈阁老也不会同意的,你忘记陈阁老是为什么死的了?” 周晚锦淡漠的道:“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华云初心如刀割,只恨不得冲过去抽温玉昭两个耳光,她忍下怒意道:“锦锦,现在你才是国公府的主母,你想让她生,她就生,你不想让她生,她就生不下来。 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越过你这个主母。” 一个破落的国公主母,她根本不稀罕! 华云初絮叨了一会儿,和她支招。 周晚锦却提不起什么兴致,用了个饭,就回去了。 送走了女婿后,周回神色也冷了下来。 温玉昭和他说不准备读书了,还望岳父给他谋个闲职。 周回有些失望。 本以为他是个求上进的。 华云初这时恼怒的把国公府的状况和他说了,周回听完后:“……” 他们刚从外面回王都,虽然知道王都有哪些世家,可对这些世家的底蕴并不是很清楚。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靖国公竟然败落到连大婚都要借银子,府里的开支都要女儿来支援。 事已至此,生气后悔都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为了让女儿日后过得风光,也让自己体面,他给这个女婿安排了一个闲职,就把他弄到吏部从员外郎做起了。 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方便他好好敲打这个女婿。 温玉昭那边回府后就去见了母亲,把岳父的意思说了。 宋氏道:“现在是员外郎,以后就是侍郎了,跟着你岳父好好干,离做尚书还会远吗? 锦锦那边,你也好好哄着点,她父亲是皇帝面前的宠臣,现在咱们府里吃喝还要指望她,她脾性大点也正常,等你站住脚了,她自然会仰脸看你了。” 母子俩说了会话后温玉昭就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他去找周晚锦,她刚沐浴过,这会靠卧在榻上,奴婢小蝉伺候在一旁,哄着她道:“夫人,奴婢求您了,您把这碗汤好了吧!” “小蝉,你下去吧!” 温玉昭走进来,拿了她手里的碗。 小蝉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家无动于衷的主子,也就退下了。 温玉昭坐了下来道:“夫人确实瘦了不少,这段时间辛苦夫人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夫人。” 他拿着汤勺喂到她嘴边,周晚锦伸手接了碗,一饮而尽了。 “喝完了,今天累了,我要休息会儿。” 她闭上眼,让他离开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温玉昭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分明就是在等着人来品尝。 他低首就亲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就呼在了他面上,周晚锦震惊的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手的反应永远比大脑快。 她质问:“你干嘛?” 温玉昭面无波澜的说:“夫人太好看,情不自禁。为夫亲一下夫人没有错吧?” 一次又一次,她的反应大得让他愤怒。 周晚锦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手,淡漠的道:“你吓着我了,被打也怨不得我,下次别再做这种让人出其不意的事情了,我这个人容易受惊。” 温玉昭颔首:“那请问夫人,现在亲你一下可以吗?” “温玉昭,你还在孝期,你就不怕你祖父爬上来骂你不孝?” 温玉昭:“……” 扫兴。 他也就起身道:“你歇着吧。” 他出去了,周晚锦也无力的躺卧下来。 对于温玉昭,了解越多,就越讨厌他。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唇,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陈谦的脸,她闭了闭眼,回味起与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他疯狂的亲吻。 完美的把纯和欲结合在了一起。 她其实没有后悔和他在一起过。 相反,她很庆幸,他给了她一段美好的回忆,靠着这段回忆,足够让她在这国公府生活下去。 “夫人。”小蝉走了进来,悄声说:“国公爷回去了,路上遇着了许姨娘,他没有去许姨娘屋了。不过,国公爷院子里四个伺候的奴婢都挺好看的,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 夫人,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这几个奴婢全换了?” 周晚锦听着她的话,想到陈谦。 他屋里就没有奴婢伺候,只有一个小厮。 陈谦在她之前也没有通房丫头。 国公府都已经这样败落了,他身边伺候的奴婢就有四个,还个个漂亮,想到那小茶之前也是在他身边伺候的奴婢。 周晚锦慢慢坐了起来说:“跟我出去走走。” 离开院子的时候,她拿了个隐身符,往两人身上各贴了一个说:“贴上这个,别人就看不见我们了。”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去了温玉昭的院子。 路上的时候周晚锦嘱咐她,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她虽不在乎温玉昭,也想知道他院子里弄这么多漂亮的奴婢是单纯的伺候,还是伺候到床上去了。 来到他的院子,院里已没了奴婢。 走进寝屋,就听里面传来一些暖昧的声音。 身为过来人,周晚锦太熟悉这样的声音了。 第282章 贪得无厌! 连榻都没上,直接在春凳上就把一个奴婢给办了。 这就是她爹娘为她挑选的好夫君! 周晚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拽着小蝉就走了。 小蝉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头次看到这火辣的场面,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待离开这里后,小蝉说:“夫人,这些个小贱蹄子咱们明天就把她们发卖了。” “发卖她们干啥,留着吧,挺好的。” “可是,她们若一个个的全在夫人之前怀上了……”她家主子就成了个笑话。 周晚锦不在意的道:“生得再多,也得唤我娘。” “奴婢还是为夫人不值,千挑万选,弄了这么个玩意,若是陈大公子,肯定会一心一意待夫人。” 周晚锦冷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他是个好东西?哪家好公子会在成婚前把人家小姐的清白夺了。” “可他对夫人是真心的。” 为了求娶她家主子,都把祖父气死了。 就为这一点,她也站陈谦。 周晚锦心里有点疼,主仆聊了几句后,她道:“去母亲那看看。” 这个婆婆很早就死了丈夫,她想看看,一个女人一辈子守着儿子过日子,这漫漫长夜,要如何打发。 就不空虚吗? 她就觉得挺空虚的,尤其到了夜晚,享受过陈谦给她带来的那般甘甜的滋味后,太难熬了。 好几次她都想跑去找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发泄给他。 做贞洁烈妇,她觉得自己没那么高的觉悟。 主仆俩来到宋氏院里,到了晚上,院子里也没有奴婢伺候了,寝屋的门是紧闭着的,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世家最不缺少奴婢,即使是晚上睡觉,也会留有奴婢在耳房值夜。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故意把奴婢支开了。 周晚锦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开,门从里面闩着了,但里面有亮光。 小蝉拽着她去了窗棂那边了,两人直接把窗棂之捅破了一个小洞从里面观看。 并没有看见宋氏的身影。 帐幔拉上了,依稀能看见人在晃动。 突然,宋氏高亢的声音传了出来。 帐幔动得更厉害了。 周晚锦突然就无声的笑了,拽着小蝉就坐到一旁去了。 她倒要看看里面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两人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就见宋管事的打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 小蝉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等宋管事的离开后,主仆两人也就一起回去了。 回到寝屋,周晚锦坐了下来说:“我想吃瓜了。” 小蝉立刻给她把瓜切了送过来,又拿了一些糕点。 周晚锦吃了几块甜瓜,小蝉悄声说:“夫人,咱们今天发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怎么办?” “发现什么事情了?你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蝉懂了,“是是,奴婢什么也没发现。” 等吃过瓜,吃过糕点后,周晚锦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嘲讽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这样的人,就该配这样的人家。” 一听她这样说小蝉顿时心疼得不行,“夫人,你不可这样轻贱自己。” 她这样的人,还需要自贱吗? 周晚锦笑了起来。 这可笑的人生! 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尽头了。 小蝉看着她,抽噎道:“主子,我把陈公子叫过来陪你好不好?” 周晚锦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无力的道:“不要再提他了,府里的事情也不可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可以让知道?让他知道他兴许会心疼主子。” “心疼?他若真的心疼我,就不会让我婚前失贞。让我婚前失贞,也只为了更好的拿捏我爹娘罢了。他算来算去,也算不过命中注定。 如果,他若知道我过得不好,一定会更加轻贱我。” 小蝉看着她,心疼她,“主子,你为何只记着大公子对你做的这一件事情,而不记着他为了想和你在一起,把他祖父都气死了。” 周晚锦怔了一会儿,喃喃道:“你个傻丫头,难道还真想让你家主子和他继续发生点什么?” 只有记住他的坏,她才能忍着不见他。 如果想的都是他的好,她如何忍得住。 小蝉抽噎道:“奴婢只想让主子开心,奴婢知道主子嫁到这里不开心,奴婢也不开心。” “就算见到他,我也不会开心,我和他缘已尽,他早晚会迎娶别人家的小姐为妻。别多想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周晚锦起身,去榻上躺着了。 小蝉退了下去。 翌日 温玉昭去吏部了。 周晚锦继续做她的国公夫人,日子并不无聊,府里每天吃喝拉撒都找她要钱,宋管事的隔三岔五的有各种理由和她要银子,不让他在府里搞修葺了,他以宋氏要调理身体为由,要购买人参燕窝等昂贵食材。 看着他递上来的单子,周晚锦面无表情的说:“宋管家,你去告诉母亲,府里的盈利暂时供不上母亲的需求,等国公爷的俸禄发放了,再给她老人家买。” 宋管家伏在地上说:“夫人可以先暂时从嫁妆里再挪用一些,等国公爷发了俸禄,再给您补上。” 周晚锦看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淡漠的道:“滚。” 要不到银子的宋管家不甘心的退下了。 小蝉这时气呼呼的道:“主子,这个宋管家总有借口要钱,这是非要把主子的血吸干了才罢休啊!奴婢真想弄死他算了。” “那就弄死吧!这个隐身符,你收着,做干净了。” 除掉了宋氏身边最大的助力,就等于剪断了她的双翼,她这个当婆婆的到时候有什么脸直接张口朝她要银子。 小蝉领了这命。 过了两天,在一个清晨,有奴婢在府里的池塘里发现了宋管事。 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他已气绝多日。 宋氏听闻这事后匆匆赶了过来,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大喊了一声:“宋通啊!表弟,表弟啊!” 宋氏大声哭了起来。 围观的小蝉看到这后跑回去和主子回禀这事,悄声说:“宋夫人当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男人呢。” 周晚锦漠不关心,“可不就是死了男人。” 第283章 余笙去找谢泠了! 就在昨天晚上,小蝉瞅准了这宋管事的又去了宋氏的屋里后就特意在外面等着他了。 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宋管事腿都有些飘了。 事后,他还喝了些酒,这会正上头。 小蝉瞅着他的去向,正准备趁其不备把他给推到池塘里去了。 哪知他脚下不稳,踩到了石头,竟自己一头栽下去了。 大晚上的,四周一片黑暗。 一落入池塘,酒精上头,头昏脑涨的宋管家扑通了两下子,都来不及叫一声救命就沉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宋管事死了,宋氏再不能指示他来要银子了。 宋氏也因此消沉起来,谁也不想见,连周晚锦请安都免了。 没有人在后面追着要钱花,周晚锦心里稍微畅快了几分,就是最近沐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胖了不少。 明明平日因为胃口不好,吃得也不多。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腰围粗了,多难看,周晚锦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小蝉悄声和她说:“夫人莫不是怀孕了?” 周晚锦:“……”醍醐灌顶,她立刻让奴婢请了个大夫过来请脉,竟还真是喜脉。 宋氏和温玉昭听闻这事后都很高兴,国公府终于有世子了。 周晚锦也高兴,便安心在府里待产了。 就是说什么也不肯让陈谦来见她了。 她怕这不靠谱的混帐将来和她抢孩子,她就得不偿失了。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一个四月天。 许姨娘终究没能为国公府生下孩子,据说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一尸两命。 这一天早上,周晚锦诞下一对孪生子,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 余笙这一年又长了一岁,七岁了。 她最近的日常就是坐在青云观的山峰上,小白围绕在她的身边继续享受着来自神明的气息,流觞盘坐在旁侧一起修炼。 正在这时,余笙的传声筒又响了起来,传来娘亲的声音:“笙笙,皇后娘娘今天跌进了蛇窝,伤重,皇帝派人来请你去宫里一趟。” 余笙:“娘亲,我这就去了。” 收了传声筒,她带上小白就去了皇宫。 皇后此时正躺在凤榻上,皇上谢湛在一旁陪着,面色沉着。 看到余笙进来,皇帝谢湛忙道:“公主,你快来看看皇后。” 余笙扫了一眼榻上的皇后,她面色苍白,事实上已没了气息。 “皇后娘娘本是凤命,尊贵至极,无人可以取代,如今薨,也属天命,天命难违,皇帝还是节哀顺变吧。” 皇帝脚下一晃,悲痛的唤了声:“皇后。” 余笙扫了他一眼,带着小白又消失在了殿里。 再次来到青云山峰的时候,余笙对流觞说:“师兄,我要出一趟远门了,我娘亲那边,你回头去和她说一声吧,就说我过几天自会回来,不用担心。” 流觞:“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我要是说了,我娘亲肯定不会同意的,她会哭,她一哭,我就舍不得了,还是等我走了你去说比较合适。” 流觞:“……” “你要去哪儿?” “去找泠泠哥哥,我答应过他会尽快找他,但你不要告诉我娘亲。” 流觞:“……” “小白,走了。”余笙直接把它收到了空间里,小小的身形也往上升,只见一片云被她招了过来,她脚踏在了云彩之上,飞行而去。 流觞望着她远去的地方久久没有离去。 难怪她这一年多如此勤奋,不需要他提醒,她就会自觉修炼,一坐就是大半天。 闹了半天这么勤奋的原因只为了可以早日腾云驾雾去边境找谢泠。 身为神明,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这天,余笙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达了边境。 一路过去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个舆图。 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她当然也做足了功课,和大哥哥要了一份前往边境的舆图。 靠近边境的时候,她脚踏在云彩之上就看见一个村庄满了烧杀抢夺,到处充满了哭喊声。 余笙微微蹙了眉。 在王都,她看到的都是歌舞升平,一片安好。 但这里和王都有着天壤之别。 她身形往下落,就见有个少年带着人马而来,两帮人刀剑相向了片时,对方死伤不少人,余下的见势不对,立刻带着人马逃了。 随着那些人逃离,就听那少年人吩咐道:“把所有的伤者都安置起来。” 有百姓哭喊着问:“沧澜王,红矛军什么时候才能被赶出去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太平的日子啊!” 沧澜王?是谢泠哥哥? 余笙有些诧异,谢泠哥哥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都没认出他的模样。 在王都的时候,他还柔弱得需要她的保护,模样上也是白白净净的。 时隔一年多,他也不过才十四岁,可却已长到了成人的身量,往那一站,当真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在战争的洗礼下,他浑身已有着掩藏不住的王者之势,普通人在他面前根本站立不住。 当真是充满了压迫感。 另有一少年扬声道:“赶出仇敌指日可待,大家要相信沧澜王相信红矛军。” 红矛军因使用的是红色的长矛而得名。 手持长矛的军队战斗力极强,再强大的敌人遇着了都会被打得落荒而逃。 身在边境的百姓不仅受北国的骚扰,附近野蛮的牧民也会乔装打扮,趁着收割的季节跑到村里来抢劫百姓的食物。 今天这个村庄的百姓就遭到了一些牧民的抢劫,红矛军巡视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发现。 余笙站在云端上看了一会儿,暗暗点了个头。 这个说话的是她的二哥哥群玉。 二哥哥今年也十六岁了,也长成一个大人的模样了。 余笙看在眼里,满意极了。 只有一点余笙不太满意。 【泠泠哥哥和二哥哥都晒黑了,回头我得给他们美白美白,不然都说不上媳妇了。】 谢泠和华群玉猛然转身,到处去找人。 明明听见了他家小不点的声音了。 难道是错觉。 余笙还没意识到自己又泄露了心声,千防万防,家里人实在太难防了。 谢泠和华群玉互望一眼后,突然就听见有人大声喊:“神明,神明踏云降临了。” 谢湛和华群玉忙向上观望,就见余笙就在上空。 余笙:“……” 被发现了。 第284章 相见!余笙谢泠! 余笙从云彩上走了下来,百姓已跪了一片,冲她猛磕头,有人把胳膊断的抬到她跟前哀求:“求神明怜惜,救救我儿子吧!” 断胳膊的已因为失血过多,疼昏过去了。 余笙怜惜他,上前摸他断了的胳膊道:“以吾之名,让你的血止住,伤口复原。” 她抬手抚过的伤口迅速恢复了原样,在场的人不仅看得目瞪口呆,更多的是惊喜,大家立时把受伤的,生病的,全都抬了过来。 刚刚那些坏人进村一阵烧杀抢夺,让很多百姓受了伤。 余笙怜悯他们,就给他们全都医好了。 她在一旁医人,谢泠和华群玉就站在一旁看着,让人不要拥挤,排队。 待她把所有的人都医治好后,村里的百姓跪下来不停的磕头,余笙说:“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家吧。” 士兵们也立刻有眼力见的把百姓都劝回了家。 谢泠这才有机会和她说话,“余笙,你长高了不少。”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已经长到她肚脐的位置了。 要知道他身量在所有男子中都是拔高的。 华群玉脱口而出:“妹妹,要不是能听见你的心声我都认不出你了。” 说完这话后自知失言,他立刻捂了嘴。 余笙:“……” 谢泠:“先回去吧!” 士兵们立刻重整军队,上了战马。 谢泠的马被牵了过来,他翻身上了马后,看了看站在地上的余笙问:“余笙,你是坐马,还是踩着你的云彩飞行?” “我坐马。”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骑过马,也没有坐过。 她想试试。 谢泠伸手给她,余笙拽着他的手就上了他的马。 华群玉:“……” “驾。” 谢泠策马而去,扬起身后一片飞尘。 第一次坐马的余笙被晃得根本坐不稳,谢泠把她圈在臂弯里,声音染上笑意:“余笙,坐马得劲还是坐云得劲。” “坐马得劲。” 她一个人驾着云飞行了好半天,不要太无聊。 谢泠便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从未过的爽朗。 她能过来找他,他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压都压不住。 当初走的时候,其实也没真的信她会来,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儿,她娘亲也不可能舍得她到边境。 这才过了一年多,她一个小孩儿就独自跑来了,他高兴得想把她举起来转三圈。 他带着余笙策马行在前头的时候,士兵在后面一阵猛追,华群玉心塞。 这是他亲溜溜的妹妹啊! 他还没和妹妹说上话呢,妹妹就坐着谢泠的马走了。 华群玉急得直追,喊:“妹妹,妹妹。” 谢泠突然对他们说:“群玉,你继续带着大家去巡视,巡视完再收队,我先带余笙回府了。” 华群玉:“……” 谢泠策马扬鞭,绝尘而去,入了朝阳城。 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引来百姓的欢呼:“沧澜王来了。” “那是谁家的小孩儿?” 有人看见坐在马背上的余笙,实在太好看了,不由得纷纷打探了起来。 沧澜王府 随着谢泠的骏马停下来,王府前的护卫快步而来,行礼:“王爷。” 谢泠翻身下了马的同时直接把余笙给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就听谢泠道:“公主请。” 竟然是公主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门口的护卫忙弯腰行礼。 余笙跟着谢泠进了王府。 这里的王府可不比王都的沧澜王府,至少小了一半,但府里戒备依旧森严。 一路走过去,余笙就听这些护卫全都在行礼,全都在喊:“王爷。” 余笙被带到了客堂坐下来道:“泠泠哥哥,小白也想出来看看。” 谢泠知道说的是那条大蛇,“放它出来。” 余笙便把小白放出来了,就见它在客堂里溜了一圈,地方实在太小了,都不够它活动筋骨。 它摇头摆尾的冲谢泠打招呼:“哇,这就是谢泠吗?主人,他长得好帅呀,好有男人味啊!他看起来好强壮,好结实啊!” 余笙:“……” 小白在说什么?谢泠没本来就是男人,没有男人味,难不成还能有女人味? 谢泠正在吩咐护卫备晚膳,知道余笙爱吃肉,特意嘱咐让做猪蹄,鸡腿。 待吩咐完,他过来在余笙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她。 小姑娘年长了两岁后变化也大,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模样,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是没有变的,像装了一汪的水。 小小的人儿坐在他的面前小脸红得像桃花,身上的衣裳是粉色的,越发衬得她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姐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了。 看着她,他总觉得余笙的气质也变了。 更端庄了。 余笙被他直勾勾的盯着打量,纳闷:“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笑,伸手摸摸她的头:“看你好看。” “不要摸我头,我长大了。” 谢泠忍俊不禁,“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 谢泠颔首:“我大你七岁,你再大也大不过我。” 余笙:“……” 【不是这么计算的吧?】 意识到谢泠可以听见她的心意,她立刻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谢泠:“……”无辜脸。 护卫送来茶水,果瓜,点心,谢泠道:“公主请品尝。” 余笙拿了甜瓜,吃了一口。 小白的脑袋突然就伸了过来,吓得送茶水的护卫‘啊’了一声连退数步。 谢泠:“大惊小怪。” 护卫:“是属下见识少了。” 他忙退了出去,只觉得心脏怦怦跳。 不久之后,整个沧澜王府的人都知道今天前来的是镇国公主了,她身边的小白是一条灵兽。 客堂内,谢泠让余笙先坐会儿,他出去了。 让人备了水,他脱去一身风尘仆仆的甲胄,稍作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后出来了。 一身蓝袍加身,收敛了他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势,只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束缚也总能外露一二。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位贵族中的少年公子。 再来到客堂时,就见余笙在院子里和护卫们说话。 护卫们稀奇她的小白,大胆的悄悄前来观看,余笙就和他们唠上了,还让小白给他们表演了一个跳舞。 小白正扭得起劲,谢泠就来了,“都没事干了?” 一听见沧澜王的声音,护卫瞬间散开了。 余笙瞧了瞧跑得不见踪影的人,正表演的小白气呼呼:“观众呢,我的观众呢。” 第285章 余笙!谢泠 等华群玉跑到沧澜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暗,余笙晚膳已用过,谢泠给她安排了房间,就住在自己隔壁,又安排了护卫给她准备温水沐浴。 从未自己沐浴过的余笙坐在那个比她还高的浴桶里玩了一会儿水后,拿起传声筒呼叫谢泠说:“没人给我搓澡啊!” 她回到侯府的日子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沐浴有人搓澡,现在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婢女都不在身边,谢泠也不知道给她派个奴婢搓澡。 正坐在自己屋里的谢泠:“……” 他这个王府一个女人都没有,全是男人。 “笙笙,王府没有婢女,要不你凑合一晚,今天先不搓澡了。” “那好吧!”余笙只能这么答应了。 一听小主人连澡都搓不上了,小白急得恨不得化身为女人给她搓澡。 “主人,这谢泠太没用了,连个婢女都找不到,他怎么能委屈小主人过这种苦日子呢。” “小白,你不能这么说冷冷哥哥,冷冷哥哥只是府里没有婢女,这说明冷冷哥哥不好色。” 好吧!小白接受这个说法了。 余笙洗了一下头发,等把自己洗好后,她用灵力把头发给烘干了。 就是这衣裳穿起来甚是费劲,她一边穿衣一边道:“小白,我突然发现,自从回了侯府之后,娘亲快把我养成小废物了,这衣裳我都快不会穿了。” “主人才不是小废物,主人就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余笙摇摇头,和小白谈不起来。 小白也太纵容她了。 比娘亲还能纵容她。 等穿好衣裳,她跑去找谢泠,和他指了指自己披散的头发说:“泠泠哥哥,我不会梳头发。” 谢泠看着她。 他能说他也不会梳女孩儿的头发吗? 男人的头发简单,女孩儿的头发就复杂多了。 谢泠问她:“我给你梳个简单的?” “好。” 余笙欣慰答应了,怎么都好,总比披着好。 谢泠让她坐下来,他找来梳子,花了一点时间,给她头顶打了一个髻。 等把头发梳完,余笙对着镜子一看,这不就是她在青云观的时候师父们常给她梳的头发吗? 被娘亲精雕细琢的打扮过后,她真心觉得这发型一点都不好看。 可奴婢都不在身边,她也梳不起来。 余笙只能认命的接受了这个发型,谢泠还夸赞道:“好看。” 有护卫这时进来禀报:“王爷,华群玉来了,说要见公主。” 谢泠牵起她的手臂:“走,去见见你二哥哥。” 两人一起去了前院,小白一路跟在身后。 华群玉正站在外面张望,当到看妹妹的身影后,他快步迎了上去喊:“妹妹,妹妹。” “二哥哥。”她刚唤了一声,华群玉就把她给抱起来了,抱起她的双腿直接举了个高高。 余笙:“……” 当她才三岁啊! 她已经七岁了!长大了。 谢泠这时道:“群玉,一会你去魏征家一趟,让他那两个妹妹明天到府上来照顾笙笙的饮食起居。” 华群玉答应了一声后把余笙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她的发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妹妹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仙女,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给整成了……” 再穿个道袍不就成了小道姑了。 余笙:“……” 隐约猜着二哥后面没好话,余笙不和二哥计较,“二哥哥,这个给你用,洗澡的时候倒一些放在水里,便会越变越白了。” 她爱美,也想二哥美美哒。 华群玉收了她送的小瓶子,“谢谢妹妹。” 谢泠语气微软:“笙笙。” 华群玉闻言一声冷笑,在妹妹面前装柔弱装可怜? 你可真行啊沧澜王! 余笙忙也给了谢泠一瓶后,华群玉问她:“笙笙,你来这娘知道吗?打过招呼吗?” 余笙诚实的摇头:“我已经让流觞师兄去转告娘亲了。” 华群玉:“果然不其然,我就知道你是偷着溜出来的。” 娘亲怎么可能会舍得她一个人跑这么远的地方。 余笙忙道:“我玩几天就回家了。” 说到玩,谢泠唤她:“走,带你出去玩玩。” 郡玉:“哎……” 这究竟是谁家的妹妹啊! 他话还没说上两句呢,妹妹就被他给霸占到现在了。 余笙和他挥挥手:“二哥哥,我和泠泠哥哥去玩了。” 华群玉忍着被抢走妹妹的心痛嘱咐:“大晚上的去哪儿呀,外面乱着呢,注意安全。” 处在边境的地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这里都不是一个太平的地。 白天都有人敢抢,何况是晚上,绝没有女子敢出行在外。 余笙不是普通的小孩儿。 谢泠让备了马车。 迎着月光,两人离开了沧澜王府,去了朝阳城中心。 朝阳城也是一个不夜城。 到了晚上,达官贵人都出来消遣了。 也正因为天高皇帝远的,这里比王都更淫|靡,勾栏随处可见。 来到城中,谢泠带着余笙一起逛,本以为她会到处跑,结果她竟乖乖的跟着他一起走,仿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稀罕。 他对余笙的记忆还停在她五岁的时候,那时她带着他出去逛,一路买买买,最后还下了馆子。 “笙笙,来都来了,不买点什么回去吗?” 余笙想了想:“给我娘亲带些这里的好吃的回去吧。” 谢泠忍笑,刚觉得她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竟不到处蹦跳了,一开口她还是那个离不开吃的余笙。 谢泠就带她一起买了些这边的糕点,又带她买了一些漂亮的布匹,同样的布料,这里要比王都便宜很多。 又带她买了一些首饰,这里一个金步摇也就卖到一两银子,在王都没有个七八两拿不下。 余笙不知道这边价格,谢泠却是清楚。 最后是满载而归。 回王府后,余笙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看,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人不喜欢收礼物。 谢泠在一旁看着她数礼物,就知道自己买对了。 小孩儿果然是长大了,现在想要什么都不肯开口直接说了。 谢泠看着她眉开眼笑,拿起一个步摇插在她的头发上说:“漂亮。” 余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泠泠哥哥,你给我送了这么多礼物,我都没什么礼物送给你的了。” 刚刚买的时候全是谢泠在付账。 谢泠:“你能来看我,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了。” 那好吧!她可以省笔银子了,她其实也没多少银子了。 就过年的时候收一些压岁钱和年俸。 之前得来的许多银子因为谢泠要出来打仗,全送他了。 第286章 余笙出战! 翌日 余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个陌生的地方后迷糊了一会儿。 她想起来了,她来找泠泠哥哥了。 她披头散发的从榻上爬起来往外走,开门。 门口有两个女子正站在外面,一看她出来了忙行了礼:“公主。” 一看是两个女子余笙就了然于心了,这大概就是泠泠哥哥说的魏家的姐妹,找来照顾她的。 其中大的说:“民女叫魏月,是来照顾公主饮食起居的。” “公主,民女叫魏星。” 魏月是姐姐,十四岁了。 魏星是妹妹,十二岁了。 两姐妹长得标致。 “进来吧。”余笙转身进了屋,两姐妹从善如流的帮助她更衣,梳妆,洗漱。 两姐妹都是手巧的,很快就为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双髻。 穿着一身甲胄的谢泠这时走了进来,看了看被打扮好的余笙道:“走,带你去用膳。” 他上前牵着余笙就走了。 两姐妹有些不可思议的互望了一眼。 沧澜王竟然待这位公主如此的温柔,还牵了她的手。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沧澜王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即使是熟知他的人,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哪个敢与他这般亲近。 他牵了余笙来到膳堂坐下,早膳已备好,余笙便吃了一个肉包子,一块糕点,一碗甜豆花后便不吃了。 谢泠诧异:“吃这么点?”她应该吃两个包子才正常。 明明是照着她的胃口安排的。 余笙:“我在减肥,不能再吃了。” 谢泠一下子就被这话逗笑了,“你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减什么肥,再吃个包子。” 余笙摇头,坚决不吃。 她已经七岁了,觉得人还是要瘦一点才好看。 谢泠哄不住她,只好作罢。 用过了膳,他道:“余笙,我要去军营一趟,你可愿跟我去军营?” “我愿意。” “走。”谢泠站了起来,牵着她就走了。 出了沧澜王府,骏马已备上,护卫都侍立在外面。 谢泠直接把她给抱到马背上去了。 余笙面上绯红一片。 谢泠把她圈在怀里,策马而去。 数匹骏马跟着他绝尘而去,前往军营。 一路从朝阳城而过时,引来路人频频观望,有人已打探出余笙的来历了,和周围的人分享起她的事情。 谢泠一路带着余笙来到了军营,去了校场。 士兵们正在校场操练。 待谢泠带着余笙走来时,士兵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望过来。 谢泠:“都见过镇国公主。” 身在边境处的士兵对镇国公主并不熟悉,但有的人也是有耳闻的。 沧澜王说了,大家也就立刻行了礼。 待见过礼,谢泠问:“魏将军,都准备好了吗?” 魏将军魏征,是一位二十六岁的青年了,谢泠没有来前,他在朝阳城已经扬名。 据说,他曾打遍朝阳城无敌手,带领了一帮的兄弟跟着他到处打架劫舍。 被谢泠收编进军营后,因为此人作战能力超强,就任命为将军,并成了红矛军的首领。 可以说只要他带军出战,从未败绩。 今天,他要带军去攻打西边的郝氏一族的人。 昨天突击打劫村庄百姓的正是这郝氏一族的人,他们来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魏征发了狠的要把整个郝氏一族全灭了。 点兵数将后,谢泠嘱咐了几句,就由魏征带兵出发了。 余笙看见二哥哥也跟着一起去了。 她微微蹙眉,这魏征面上死气很重,他今天必死! 这一仗必败! 二哥哥也在!即使不死,也会重伤! 余笙不仅担心二哥,也不想让太渊的士兵送命,她答应过先帝要守护太渊。 “泠泠哥哥,我看他们这一战必败,咱们也去吧。” 谢泠本想着她难得过来,多陪陪她,听这话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应下了。 他让士兵把自己的战马牵了过来,带着她去了。 魏征看见他策马过来的时候不由道:“王爷,刀剑无眼,您还是把公主护送回去吧。” 谢泠:“那是你不知道公主的本事。” “驾。”他策马行在前头,一万人的军队在后面相随。 郝氏一族住在边境的西边,三十里之外就是他们的部落。 郝氏一族靠着游牧为生,作战能力也是极强,自己不够吃的,就常偷偷摸摸的来侵犯太渊边境的百姓。 简直是无孔不入。 随着大军侵犯而来,郝氏一族也早有防备,只见一批黑压压的军队迎了过来,与此同时,那空中也飞来无数的白色小纸人。 这小纸人是冲着太渊的士兵而来的。 来势迅速又凶猛,纸人落在谁的身上,谁就能从马背上摔下来,郝氏一族的人趁机攻打过来。 坐在马背上的余笙看到满天飞舞的纸片人,对谢泠道声:“有人作法,岂有此理。” 余笙腾的站了起来,身形飘在了上空,稚嫩的声音娇喝一声:“风——” 一声喝令,只见狂风骤然而起,把空中飞来的纸人瞬间就刮回去了。 郝氏一族阵营顿时大乱,沧澜王军队一见形势有变,摔兵冲了过去。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 余笙站在空中观看。 谢泠、魏征带兵杀进了郝氏一族的部落,血流成河。 沧澜王的军队凯旋而归,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战利品。 牛羊马匹粮食珠宝。 士兵们在军营庆祝,余笙坐在谢泠的营帐中,也吃起了烤羊肉,一起的还有二哥哥。 有士兵进来禀报说魏将军求见,谢冷就准了。 魏征进来后就在余笙面前跪下了,“今日是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了,公主,末将敬你。” 考虑到公主还小,可能喝不了酒,又忙道:“公主喝茶,末将干了。” 余笙:“我不喝茶。” 谢泠为她把酒斟上,余笙就喝了一杯。 魏征连喝三杯后道:“如今有公主前来相助,咱们再作战岂不如虎添翼了。 王爷,今天收拾了郝氏一族,下一战咱们是不是该把北皇、苍龙、天齐一起收拾了。” 回了军营后魏征一打探才知道,这镇国公主可是被先帝和当今天圣上都视作神明的人。 今天亲眼目睹她举手之间就招来狂风大作,直接把那些纸人刮回去了。 他想趁着公主在此,再借着她这股东风,把周边这些人全收拾了。 谢泠看向余笙道:“余笙过几天就回去了。” 余笙忙摇头:“我不急着回去,冷冷哥哥,你下一次要打谁,我帮你一块打,把欺负咱们太渊的人早点打跑了,你也好早点回王都。” 第287章 余笙受伤! “报……” 随着一声大喊传来,就见一士兵匆匆奔进沧澜王的营帐,跪下:“启禀王爷,北皇大军来犯,已到了城门下。” 魏征一听话就怒道:“北皇这帮无耻之徒,一定是听说了咱们今天打了胜仗,趁着我军疲惫,前来偷袭。” 谢泠脸色也沉了下来,正因为今天打了胜仗,为了犒劳士兵,今天就让大家放松了一下,不知道这些士兵喝成什么样了。 他对魏征道:“魏将军听令,传令下去,无力再战的士兵留守军营。” 魏征领旨,去整重军队。 余笙拽着谢泠道:“泠泠哥哥,你别担心,笙笙会保护太渊。” 谢泠颔首:“走,出去看看。” 士兵牵来了他的马,谢泠就带着余笙策马而去,先一步去了城门。 月光洒下,朝阳城虽是黑夜,却如白昼。 朝阳城门,喊杀声震天。 守城的士兵正全力抵抗,城门之外,大军压下,正在用各样的办法破城门。 有人搭了一个又一个阶梯,企图爬上城墙,城墙上的士兵早有应对之策,有往下射箭的,有扔下大石头的,虽然如此,对方由于人数庞大,杀死一个,下一个很快就又爬上来了。 谢泠带着余笙走上城墙,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大军。 余笙站在城墙上喊了一声:“尔等听令,余笙在此,谁敢来犯,虽远必诛。” 一声小奶音就很不合时宜的划破长空,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敌军惊讶,要看看是谁在说话。 余笙娇喝一声:“冰。” 御冰术发出,有着百里冰封之势,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敌军发现异样,大声喝道:不好,快跑。 黑压压的军队急忙调转方向要逃,来不及逃跑的全被冰封在了原地。 雪花弥漫,一片白茫茫。 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余笙望着天雷滚滚,蹙眉。 天道老儿这是盯上她了是吧! 又不是天只天道会使用天雷,她也会的好嘛! 突然,一道亮光闪来,朝着余笙劈了过来。 余笙气呼呼:“天道老儿,你少管我的闲事。” 话落,她随即招出雷电,劈了出去。 两道雷电交错,响声震天。 谢泠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气呼呼的余笙,问她道:“余笙,那雷电是冲你来的?” 余笙:“泠泠哥哥你放心,我不怕雷电。” 她纵身而去,从城墙上消失。 谢泠就看见天空中雷电一声接一声,魏征和华群玉这时匆匆找了过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大半夜的,怎么全是雷声。 谢泠道:“公主刚才使用了御冰术,把北皇人全部冰封在那儿了,传我令,全部杀了。” 魏征领命,立刻带着人前去开了城门,把城门外被冰封的士兵一个不留的杀了。 士兵连夜杀了北皇的人后,清理了尸体,据说当夜死在这儿的北皇人有两万人。 还有一部分见势不对策马逃跑了。 谢泠站在城墙上,听着魏征来禀报事情,天已经微亮了。 华群玉四下没看着余笙的身影,问他:“怎么不见余笙呢?” 谢泠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注视着天空,只看见那里一直在打雷。 过了一会儿,雷终于停了,就见余笙如一道闪电般的降临在他的跟前了。 看起来浑身狼狈极了。 “泠泠哥哥。”她喃喃的唤了一声,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谢泠把人揽住,看了看已昏过去的余笙,抱起就走。 余笙被带回了沧澜王府。 魏月和魏星姐妹也连夜被叫了起来。 余笙昏过去了,衣裳又烂得不成样子。 魏月姐妹过来给她换衣裳的同时,也是要检查一下她哪儿受伤了。 魏月姐妹是懂一些医术的,爷爷生前就是行医的。 褪了余笙这一片片烂得不成样的衣裳,就见她背上和心脏之处有着很古怪红痕,就像一条红色的筋脉忽明忽暗。 跟着爷爷行医这么多年,从来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魏月快步走了出去,把这事禀报后道:“王爷,这情况还是要再请个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谢泠道:“你们都出去吧。” 待她们姐妹离开后,谢泠走进屋里,来到榻边坐下来,掀开余笙的衣襟看了看,问她道:“余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笙昏睡得安稳。 华群玉赶来的时候天色已亮。 当看到妹妹还在昏迷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余笙怎么还没醒过来?大夫怎么说的?” 谢泠道:“群玉,余笙非普通人,她所受的伤也非普通大夫能医治。” “那怎么办?”看着醒不过来的妹妹,华群玉只觉得心如刀割。 “妹妹还这么小,就算不是普通人,也只是个小孩子,就不该让她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来。” 他多少有些埋怨谢泠。 谢泠:“是我的错。” 现在怪他也没用了,华群玉道:“你去忙你要忙的吧,余笙这里我来照顾着。” 谢泠看着余笙,轻轻抚在她脸上说:“笙笙,我去军营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或者,你跟我一起去军营?” 谢泠觉得还是应该带着她一起去军营,就把人抱了起来说:“备马车吧!” 华群玉:“不是,我妹妹都这样了,你就让她躺在这儿好好休养吧。” “我怕她醒来看不见我,会怪我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执意要把人抱到军营里去,华群玉也拦阻不了,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三人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华群玉微微蹙了眉,道:“王爷,妹妹给我抱着吧。” 虽然妹妹才七岁,可看谢泠这样把妹妹抱在怀里,他就有种妹妹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谢泠:“不用。” “还是给我抱着吧。”他不肯给,华群玉上手抢人了。 谢泠:“……” “华群玉,你别毛手毛脚的,你把笙笙弄疼了。” “你这样抱着的姿势让妹妹睡得不舒服。” 在两人的争吵声中,余笙睁了睁眼,喃喃唤了声:“冷泠哥哥,二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华群玉一喜:“妹妹,你醒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泠忙把她放平躺着了,自己跪坐在她面前道:“笙笙,你疼吗?” 瞧两人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余笙道:“就一点点疼,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天道用雷劈我,我也会雷电术,我也劈到它了,不吃亏。” 谢泠了然于心,道:“我不该让你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以后不要参与了。” 余笙忙道:“要参与,我答应过先帝祖父要守护太渊,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也想早点把坏人都打跑了,这样你也就不用天天驻守在边境这么辛苦了。” 谢泠看着她,他自认自己早就练得如铜墙铁壁般,无坚不摧了,可小孩子的话还是让他眼睛一湿。 “可是,你是神明转世,身上有神明之力,天道不允你过多的参与凡人之事。余笙,养好了伤后,你就回去吧! 边境的事情交给我来守护,我辛苦一点根本不算什么,我想你平平安安的长大,你在王都等我回来可好?” 余笙:“……” 华群玉也忙道:“笙笙,听话,养好伤你就回去吧!哥哥不想看到你再像今天这样受伤了,要是娘亲知道了,也一定会心疼死了。” 第288章 战无不胜谢泠! 谢泠带着余笙一路去了军营,他去处理军事,余笙在营帐中坐了下来调息。 二哥哥和谢泠都劝她回家,她有点茫然。 就这么离开了,她这么努力苦练的意义何在。 她又不怕天道。 大不了再干一架。 她坐在营帐之上引日光之灵气调养生息。 小白在空间里呼唤她。 “主人,主人放小白出来。” “主人你是不是受伤了,小白照顾你。” 余笙道:“这里的灵气竟然比青云山更充足,小白你可以好好享用这里的灵气。” 话落,把她小白从青云观的里提了出来时道声:“变,小。” 一道灵力打在了小白身上,这庞然大物就变成了小小的一条。 小白道行不行,还操控不了自己的形态。 被主人变小后,就安安静静的趴在主人身边惬意的享受起来了。 调息了一会儿,余笙看了看心口的伤,是被天雷留下来的,终于消失了。 那厢,谢泠坐在主帐中,和属下商量下面的作战计划。 北皇昨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有两万人死在了城门,那就一不做二不休,重整军队后,明天再次去攻打北皇。 等商议完军事,谢泠就回自己的营帐了。 没看到人在里面,他拿出传声筒,这是余笙送给他的,以前距离太远,一直没有机会用。 现在这样的距离,应该可以了吧! 正在营帐上面坐着的余笙听到了呼叫声后道:“来了来了。” 她带着小白瞬移到营帐之内。 看她气色又恢复到正常了,谢泠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不信你看……”她刚要把自己的衣襟扒开时,住了手。 男女有别,她不能给谢泠看了。 谢泠抬手牵了她的手腕道:“先回府。” 余笙跟着他一起出了营帐。 “王爷,公主。” 一看沧澜王带着镇国公主出来了,巡视的士兵驻步行礼,看余笙的目光都带着兴奋。 昨晚余笙使用御冰术的时候他们虽没亲眼目睹,可不少人在事后看见了。 前来偷袭的北皇人全被冰封了。 军营里有公主这号人物坐镇,让大家顿时觉得倍感安心。 回去的路上,谢泠问余笙:“你现在可以驾云回去吗?如果不行,我就派人护送你回家。” 余笙不高兴:“我才来你就让我走呀。” 还不是怕她到时候跟着一起出战,天道不允她用神力插手凡人之事,为了她的身体,他也不想再她继续冒这个险了。 “不走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再动用神力插手凡人之事。” 余笙不服:“我明明也是个凡人,不能因为我会一点神力就到处限制我的行动,我偏不听。” “天道限制你的行动,大概是不希望你改变了原有的秩序。 如果你不插手,我可能需要十年或者更久才能平定边境,你一旦插手了,几天的时间就把这里平定了。” 他虽不修道,也知道这种力量带来的影响。 而他,还不能这么快就跟她回王都。 他的时机还没到。 余笙年幼,虽有一身神力,但很多事情是她想不到的,也不明白的。 也许,还要等她再大一些才能领悟。 虽然有余笙帮助会更好,谢泠还是劝她不要再出战了。 余笙虽然不服气,还是答应了。 翌日 谢泠带军去攻打北皇,余笙在沧澜王府的屋顶上坐着,带着小白一起修炼。 她知道谢泠最终会凯旋归来,并不担心他。 傍晚的时候,谢泠果然回来了。 太渊又打了一个胜仗,直攻进了北皇安营在二十里外的营帐,把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又带了许多战利品回来了。 大家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没再喝酒庆祝了,只是做了大肉,让大家都美美的饱餐一顿。 没看到余笙,谢泠拿出传声筒呼她:“笙笙,我回来了。” 余笙就带着小白从屋顶下来了,瞬移在了他面前。 他面上染上笑容,“余笙,一会咱们吃烤羊肉。” 都是从北皇的营帐带回来的,士兵们在营中庆祝,他就在府上带着余笙一起吃了。 正吃着的时候华群玉就来了,他坐下来的时候问余笙:“妹妹,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现在还不能驾云,二哥哥你不许赶笙笙走。” 哼! 华群玉笑道:“二哥哥这不是赶你走,是怕你在这无聊,过几天我们还要攻打东边的苍龙,天天打仗,你看都没人陪你玩是不是。” 余笙:“我不要人陪。”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长大了,脑子里想的已经不是天天玩了。 眼见余笙要被二哥哥说得不高兴了,谢泠道:“笙笙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前提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再受伤了。” 这还差不多,余笙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谢泠又给了她一只羊腿,余笙推辞:“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知道你没饱,把这个吃了,必须吃。”谢泠不肯在这事上惯着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想起来减肥的。 余笙只好又吃只羊腿。 等到吃过,谢泠让她早点休息,他也去沐浴,之后也就歇下了。 翌日 由于今天不出战,余笙就跟着谢泠一起去了军营。 谢泠在主帐里和将士们商量军中事务。 趁着这几天休战,他让下面的人继续招兵买马。 军营里不差吃的喝的,这几次打仗回来的战利品足够用上很久了。 等商议完正事,谢泠也就回到自己的营帐了。 唤上余笙,带着她一起回了王府。 接下来的几天,军营这边招兵马买,普通士兵一个月都有二两的月俸。 三天后,重整军队后,谢泠带着兵马去攻打驻守在三十里外的苍龙。 这些国都处在太渊的交界处,不打服了,他们隔三岔五的来犯,搅扰得百姓苦不堪言。 太渊的士兵一鼓作气,从早打到晚,直打到天黑,终于把苍龙的营帐一把火烧了。 所得粮草财物都被士兵带回营帐。 沧澜王三次攻破敌方的营帐,杀得对方片甲不留,传到敌国后,也是令敌国极为愤怒。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定是他们一时大意失利了。 愤怒过后,敌国重整军队,再次派人前来边境要与沧澜王谢泠再战。 周边的王氏、赵氏等几十个部落也被扫荡一番,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余笙这天晚上对谢泠和二哥哥说:“我明天要回家了。” 不知不觉,她在这儿待了半个月了。 她也想娘亲了。 她还是一个离不开娘亲的孩子。 第289章 余笙回家! 一听妹妹终于要回去了,华群玉不放心的说:“妹妹,要不明天派人护送你回家吧。” 她一个小孩子驾云回去,他想着就不放心。 万一从云上掉下来呢。 呸呸呸,妹妹不可能掉下来。 余笙当然也拒绝了他的好意,坐马车回去,那她又得在路上耽误十天半月了。 定下了她回去的事情后,余笙当晚睡了一个美美的觉后,一早就驾着云从沧澜王府回去了。 谢泠站在院中观望了好一会儿,她小小的身形早已远得看不见了。 余笙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返回了王都,等到家的时候已是午时。 随着她人落在梧桐院中,就听奴婢又惊又喜的大声通报:“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 陈瑶正在屋里坐着用饭,陪她一起用饭的还有儿子媳妇和花容。 一听见声音一家人全都冲了进来。 “笙笙。” “娘亲。”余笙冲到娘亲面前,陈瑶弯腰就把人抱起来了,“想死娘亲了。” “笙笙也想娘亲了。”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想也是真的想了。 “小骗子,真想娘亲,你就不会一走便是半个月了。” 陈瑶委屈啊! 一声招呼也不打,跑那么远的地方。 流觞来府上如实相告了,一点没隐瞒。 余笙极力解释,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小骗子,可她离家半个月是事实,这事虽然没法证明,她忙把自己从朝阳城买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证明她是有想着娘亲的。 陈瑶瞧她急得不行,这才笑道:“娘亲信你就是了,来,咱们先去用膳。” 余笙也着实饿了。 坐下来,一起用了膳后,郡主有十万个问题等着她,问她边境是什么样,好不好玩。 陈瑶也忙询问儿子的情况。 边境当然不好玩,谢泠三五天内就要去打一次仗,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提心吊胆,时时担心被敌国潜入的坏人抢夺了家里的粮食。 余笙和家人说了一下边境的情况后,陈瑶说:“今年的麦子已经在收割了,等收割了麦子,再派人送往边境。” 在女儿的心声里,她知道谢泠是要回来坐这江山的。 如今谢泠在外面打仗,也是积攒声望的绝佳时机,华安侯府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粮草上的支持,让他在前方打仗无忧。 余笙一听这话立刻高兴的道:“娘亲我送,我送。” 花容也忙道:“妹妹,再去书院搞个募捐。” 人多力量大。 一家人坐下商量这事,已经让人给过一次粮草了,能让人继续心甘情愿的掏粮草的人也只有余笙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许多学生都放田假在家了。 余笙出符,余笙亲自上门拜访。 所以,余笙开始画起平安符,安神符,空间符,半年增寿符。 陈瑶让奴婢做荷包,画好的空间符贴上去。 第二天,她就拿着荷包,带着三哥哥花容,挨家挨户去找人了。 先去了安西将军家, 他长孙就在边境跟着谢泠打仗。 当看到余笙一大早就来到自己府上了,她的同窗安臣又惊又喜的迎了出来。 “掌德,掌德里面请。” 她以为余笙是来找他玩的,高兴得合不拢嘴。 余笙说:“我就不进去坐了,我今天来是交给你一个任务。” 安臣忙道:“行,你只管说。” 余笙把她自己的空间符拿出来,塞到他手里:“你拿着这个空间符,让你家人帮忙筹备送往边境的粮草,三天内,粮草要筹备充足了,我就奖励你一个符。” 安臣就差要拍胸脯保证了,“掌德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余笙小手一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等你好消息,我要去下一家了,告辞。” 说完话,她带着花容就瞬间消失在他面前了。 安臣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满脸崇拜:“掌德大人,等着我。” 两年过后,安臣也十岁了,也不是那个要把余笙抱住往他空间里塞的小孩儿了。 他匆匆转身,对家仆吩咐:“快备马车,带我去军营见祖父。” 安臣去筹备粮草去了。 余笙去的下一家是户部尚书秦家,她舅舅陈长安就是安排到户部做了郎中。 同窗秦深一听余笙来找她了,他急忙飞一般的冲了出来。 秦深今年也十一岁了,模样清俊,一看到余笙真的来了,他激动得面上都红了,惊喜的道:“掌德,没想到你竟然来找我了,快请屋里坐。” 余笙没功夫坐,把准备好的符往他手里一递:“秦深,这个空间符你拿着,用来筹备粮草,送往边境的,三天内,粮草要筹备好了,我奖励你一个符。” 秦深忙接了符道:“我一定不负掌德所托。” 余笙也照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等你好消息,我要去下一家了,告辞。” 她带着花容又消失在他面前了。 三省班的同窗,余笙挨个去了一遍,等走完一遍后,她带着花容哥哥回到侯府,坐在客堂里喘了口气。 花容忙给她把茶水倒上,先让她喝茶水,润润嗓子。 与此同时,又收到募捐信息的各位大臣家也没有怠慢,当天就开始筹备粮草了。 行动最快的就是安西将军家了。 一收到孙子的信后,他二话不说就让人去集市大买特买,日常菜蔬,柴米油盐,照着余笙给的空间,塞得满满的。 安西将军当晚就带着孙子安臣亲自来华安侯府送粮草了。 镇国公主亲自筹备粮草了,大家自然是积极响应她的号召。 这事之后,翌日早朝,余笙直接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镇国公主现,百官都忙见礼。 皇帝谢湛也起了身,从宝座上走下来道:“听闻镇国公主前些日子去了边境?” 因为去了边境,她书院都没去了,她不去,公主也不肯去了,皇帝派人一打探,才知道她人已不在王都了。 余笙道:“没错。皇帝,我今天是为边境的士兵筹备粮草而来,我准备了空间符,大家一人领一个,回家把空间符装满了。 已经给过粮草的大人就不用再领空间符了。” 余笙一边说,一边挨个去发空间符了。 百官:“……” 顿时觉得手里的空间符都沉重起来了。 第290章 余笙见周晚锦的孩子 都是朝中元老了,家里都有老底,让他们筹备些粮草也不算为难他们。 又没直接要他们的银子。 等余笙把空间符发下去后说:“明天早朝,我会来收粮草。我也有给大家准备一些平安符,长寿符,空间符,各位大人可以照着自己的需求选择。” 有大臣忙道:“臣定不负公主所托,公主啊!臣也想麻烦公主一件事情,老臣这风湿腿一到阴天下雨就疼,恳求公主医治。” “行吧,我就给你医治了。”余笙走向一位头发都白了一半的老臣,抬手为他医治了, 开了这个头后,其他有需求的官员也趁机喊着:“公主啊,老臣偏头疼多年了,求公主医治。” “公主啊!老臣眼睛越来越昏花了,求公主医治。” 求医甚多。 拿人手短啊! 余笙只能不辞辛苦的逐个给医治了。 朝堂之上,公主给十多个大臣医治了他们身上的各种毛病后,大臣们当场就给跪了下来,郑重的喊道:“公主是真神啊!” “神明真的降临在了太渊!” 以往都是听人说镇国公主能行各样的神迹,自己没经历过,总觉得不真实。 现在亲自经历了公主的医治,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朝堂一片欢呼。 皇帝谢湛清了一下嗓子,来问她道:“公主,边境现在的状况如何?” “皇帝放心吧,谢泠很快就会把坏人全都赶跑,太渊很快会迎来一个太平盛世。” 皇帝欣慰,道:“公主,你让太子跟你去青云观了,他这太子都不当了,太渊不能没有太子,公主你看这该立谁为太子?” 余笙:“时候未到,皇帝不必急于立太子。” 皇帝自然不是急于立太子,他就是想知道他儿谢舜没有紫微之象,那将来是谁接续他的江山。 皇帝不好直接问,周回来替他问了:“公主殿下,陛下想知道,现在太子没了,将来由谁来继承太渊的大好江山。” 余笙看他一眼,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她已经七岁了,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也知道自己的心声皇帝谢湛是能听见的,为防止自己不小心透露了心声,她还是赶紧溜了。 “好了,我回去了,你们继续议事吧!”说完话,她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朝堂中。 得了她医治的大臣还兴奋的回不过神来。 周回握着手里的荷包,气抖冷。 粮草是朝廷的事情,镇国公主不问皇帝要粮草,直接把手伸到百官的口袋里了。 再看百官,大多数还是挺高兴的。 皇帝也高兴,镇国公主出马,靠着百官就把粮草解决了,为他省了一笔又一笔。 粮草的事情闹得周回挺不愉快的,左侍郎右侍郎跟着他一起回到吏部的时候,他的好女婿温玉昭迎面而来,行礼:“父亲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个女婿周回还是比较满意的,叹了口气道:“镇国公主今天去了朝堂之上,让百官筹备粮草,每人发了个空间符。” 吏部的人自然全是周回的人,一个个的都惯会察言观色,左侍郎立刻叹气道:“之前已筹备过一次粮草了,今年又筹备,咱哪来这么多的粮草啊!” 右侍郎也如此附和。 温玉昭道:“公主只说准备粮草,没别的要求吗?” 周回想到了什么,问左右侍郎,“公主还有别的要求吗?” 两人都说没有。 温玉昭便道:“父亲,这点小事交给小婿来办就是了,小婿家里有用不完的草。” 一语提醒梦中人,左右侍郎立刻也了然于心,笑呵呵的说自己家里也有用不完的草。 三位大人心照不宣的决定给她装一空间的草就是了。 翌日早朝 余笙如期前来取粮草。 她往自己的龙椅上一坐,各位大人排着队挨个把粮草送了过去。 余笙打个荷包往里瞅了瞅,确定是一荷包粮草后就把自己得到的增寿符送出去。 有的大人当场就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试,能量被吸收后,符上面的金光就消失了。 可也有大臣不能吸收上面的金光,急得跑来问余笙:“公主,这增寿符贴在老臣身上后,怎么不见金光消失?” 余笙微笑:“今天用的人太多了,回家再试试吧!” 【天道老儿干的好事呗,真不是我的符不管用。】 【最近被天道老儿盯上了,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站在一旁看着的皇帝谢湛突然就没那么羡慕他们了。 原来也不是有了增寿符就一定能增寿,天道不允。 余笙继续验收粮草,等到了周回这里时,她照例看了一眼,就见里面除了柴,还是柴。 一根柴也是爱,何况是一荷包的柴。 照着大家的需要,余笙都给了增寿符。 半年增寿也是命,大家也不嫌少,全都不约而同的要增寿符。 余笙满载而归,拎着一袋荷包就回府了。 人刚回到府上朱管家就跑过来禀报说,靖国公夫人送来了许多粮草。 靖国公夫人就是周晚锦,余笙一听这事就忙跑过去看了,陈瑶也紧跟着出来了。 周晚锦也是从温玉昭这里听闻他在筹备粮草,她爹把这事派给了温玉昭后,他直接弄了几车柴充满了空间符。 周晚锦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好,回头就让自己的奴婢准备粮草了。 粮草筹备出来后,就直接送到了华安侯府来了。 余笙瞧着拉来的三车粮草,有米有面还有被褥,油盐,菜蔬。 收了周晚锦送来的粮草后,余笙对陈瑶道:“娘亲,我去和大表姐道声谢吧。” 自从周晚锦成亲后,她也没有见过她了。 陈瑶答应一声,由她去了。 余笙直接瞬移到了靖国公府,唤了个奴婢问了一声后就被带到周晚锦的院子里了。 此时,她正坐在摇篮前,逗两个刚刚睡醒的孩儿。 月余的孩子咿咿吖吖,似乎在回应她的逗弄。 奴婢进来禀报说镇国公主来了,她愣了一下,忙道:“快请。” 余笙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她行了一礼,余笙看着她道:“表姐,谢谢你的粮草,这个平安符安神符送给你。” 周晚锦收了,“谢谢公主。” “我能看看宝宝吗?”余笙看向那边的摇篮。 “可以,公主请。” 余笙便走到了摇篮边坐了下来,她轻轻戳了一下两个宝宝,两个娃儿一边冲她笑一边咿咿吖吖的叫。 余笙也笑,“长得真好看,大表姐,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叫温简,弟弟叫温言。” 第291章 真相!再相见! 余笙握住姐姐的的小手手说:“温简,吾以神的名义赐福与你,你必平平安安长大,多子多福,一生幸福。” 也算弥补了她母亲的不幸。 余笙又握着温言的小手手说:“温言吾以神的名义赐福与你,你也必平平安安的长大,多子多福,一生幸福,前程似锦。” 赐下祝福,余笙把平安符分别放在两个婴儿的身上道:“大表姐,这平安符要让温简和温言随身携带着,平日里不可离身。” 周晚锦跪了下来,“谢公主赐福,我记下了。” 余笙扶她起来,道:“大表姐,好事多磨,苦尽甘来。”话落,她人消失在了周晚锦的面前。 她微微愣了愣,喃喃道:“都这样子了,哪还有什么苦尽甘来。” 摇篮里的孩子咿咿吖吖的似乎在呼唤她,周晚锦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神明已为你们赐下祝福,娘亲以后有你们就足够了。” * 从靖国公离开后的余笙回到了侯府,坐在前院客堂里叹了好一会儿气。 朱管家在门口瞅了瞅她,问:“公主为何叹气啊?” 余笙又叹了一声,摇着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憋死宝宝了。 朱管家再问:“要不要把夫人和小侯爷请过来陪陪公主啊?” 余笙:“不可请,不可请。” 她心里想个啥娘亲和哥哥都知道,有些秘密还是烂在她自己的肚子里吧。 正在这时,有奴才匆匆进来禀报:“朱管家,陈公子来了。” 站在门口的朱管家回头一看,忙行了一礼。 陈谦说:“我带了一些粮草过来,让公主验收一下。” 坐在客堂里的余笙起身唤他:“大表哥,粮草已经收了很多了,你不用送了。” 自从外祖父薨后,陈府的日子也不如从前了。 首先,年俸没了。 余笙没去祖父家收粮草,就是想给他们家省着点,可陈谦听说了这事后,还是把粮草送来了。 他把荷包递来,余笙也只好收了,一边请他进来坐。 “大表哥,这个平安符和安神符送给你。” 陈谦收下她的符,道了谢。 余笙看着他,默默为大表哥点蜡。 【唉,大表哥也是可怜,一双儿女认不得,却还要喊别人爹。】 陈谦:“……” 【这个秘密我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若是让人知道锦锦表姐生的孪生子是大表哥的,她和孩子就危险了。】 陈谦突然站了起来说:“公主,我先回去了。” 余笙:“……”怎么突然就走了? 【我刚才没想什么不该想的吧?】 【大表哥应该不能听到我的心声吧?】 当初谢泠说有人能听到她的心声,只说了他知道的皇帝、外祖父、娘亲、以及大哥、二哥、三哥、大师兄,并没有说表哥也能听见她的心声。 余笙沉思,她这个缺陷必须得想办法修复了。 * 陈谦这厢走出侯府时内心已是一片冰凉,他让车夫先送他回了陈府。 一路上,他都在消化着余笙的心声。 周晚锦怀孕,他是知道的。 第一次被她从国公府赶出来后,他又去过一次,那时就已能看见她的孕肚了。 他曾为问是不是他的孩子,周晚锦说不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已为人妇,是国公夫人。 她有心想要断绝两人的关系,他也就不再去了。 他道她是个狠心的女人,说断就断,他也狠下心来不再见她,可余笙的心声搅乱了他的心。 她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明明是他的骨肉,他却无法与他们相认,只能任凭他们唤别的男人一声爹。 甚至,任由她承欢在旁人怀里。 回府后陈谦在自己的屋里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等到天色发黑,他取了隐身符。 他已很久没用过这个符了。 走出陈府,他径直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大门已经紧闭,这自然是难不倒他,轻轻松松就翻上了靖国公府的院墙,来到了周晚锦的院宇。 屋内,周晚锦正坐在摇篮前,手执小绷,拿着针线,在绣花。 有两个奴婢陪着她坐着,一个奴婢为她打着扇子,一个为摇篮里的两个孩子打着扇子。 孩子已经睡熟了。 陈谦走来,在周晚锦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她。 为人母后,她身上多了一种属于母亲特有的温柔慈爱。 能为自己的孩子亲手做一些衣裳啊,鞋子啊,也让她觉得很幸福。 陈谦看了她一会儿,她突然放下手里的活,对奴婢说:“你们也都下去歇息吧。” 看着离开的奴婢,陈谦站了起来,去看孩子。 两个孩子已经睡熟了,一个月大的孩子,还不大看得出来他们的模样更像谁。 他又看了一会儿孩子后,前去把门给闩上了。 周晚锦看着门的方向。 等他再次来到周晚锦身边坐了下时,便把她给抱住了。 周晚锦并没有多惊讶。 “锦锦。”他取下身上的符,现了真容,“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 她面无波澜的问他:“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不要再来了吗?” “我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周晚锦声音压低,“我早说过了,不是你的孩子。” 陈谦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愿意让孩子认我,我理解,我也认了,是我不好,没能力娶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还愿意嫁给我,我娶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若是以往他说娶她,她会高兴得一夜睡不着,现在嘛! 她语气轻而坚定:“我不会嫁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现在是国公夫人,的确比跟着他好。 陈谦说:“但是我过得不好,锦锦,我想你,想到你给别人生了孩子,我就疼得难受。可今天我知道这孩子是我们的后,我又高兴又难受。” 周晚锦再次道:“我说过不是你的孩子。” “早晚,我会把你和孩子从这里带出去,我们一家四口团聚。” “疯子,听不懂人话就算了,我懒得和你说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又确定孩子是他的了。 公主? 公主神明转世,会掐会算,难道能看出来孩子的亲生父亲是陈谦,然后告诉他了? 她正琢磨这事,陈谦已噙住她的唇瓣。 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人,这一刻,他终于又亲到她了。 周晚锦怔了怔,闭了闭眼。 本以为两个孩子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有孩子就足够了,在被他亲到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并不满足于有孩子就够了。 她还想要他这个人! 可是她不能! 为了两个孩子,她也不能这样了。 她的儿子将来要承袭,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女情长,毁了孩子的前程。 第292章 夺妻! 余笙送往边境的粮草又筹备好了,在去边境之前,她去了一趟青云观见各位师兄。 听闻她回来的谢舜也跑过来相见。 余笙坐在聚仙殿里和师兄们说话,顺便又说了她还要去一趟边境的事情。 谢舜站在殿门外听了听,其中有一位叫修衍的师兄大胆直言:“师妹,咱们修道之人还是要以修道为主,凡尘俗事不归咱管。” 修衍开了这个话匣子后,其他师兄也都附和,“师妹,咱们青云观还等着你发扬光大呢。” “师妹,咱们青云观也需要广招有资质的弟子。” 余笙:“……” 流觞适时的轻咳一声,道:“师父们羽化前有嘱咐,在师妹未成年前,她可以住在侯府享受亲情之乐,在这之前,师妹可以做她愿意做的事情。” 流觞这样说了大家也就闭嘴了。 余笙出来的时候有点小郁闷。 谢舜跟在她身后道:“余笙,你不高兴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修道和天下不能兼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镇国公主,又是一观之主,你想兼顾就兼顾,迂腐之人的话何必放在心里,若处处受他人束缚,你这镇国公主和观主当着还有什么劲。” 好像有些道理。 谢舜又下了一剂猛药,“天道都束缚不了你,何况是区区凡人。” 余笙豁然开朗,“谢舜,你说得没错。” 谢舜问她:“这次去边境,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你也想去啊!”余笙看了看他,谢舜认真的道:“我从未离开过王都,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公主,你就带我一起去见见世面可好?” 长这么大了哪还没去过,想想也可怜,余笙同意了,约好了明天就过来带他去。 说好了这事后她就回侯府了。 这一次她要去边境陈瑶就放心多了,花容哄着她道:“妹妹,我陪你一块去吧。” 余笙有些为难的道:“我已经答应要带着谢舜一起去了,再带你一个我怕我行不远,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去吧。” 毕竟是驾云前去,又那么远的路程,一个人正好,多一个人就是负担。 若不是看谢舜可怜,她也不想多带一个负担。 花容只好作罢。 * 陈府 陈谦今天把祖母、父亲、母亲都叫到了一起来说话,这郑重的样子让家人都诧异。 自从祖父薨,他也收了心,一门心思放在了学业上。 就是沉默寡言了不少。 祖父薨,周晚锦嫁人,对他打击不小,家里人心里有数,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等一家人都坐了下来,陈谦说:“今天把祖母、父亲母亲都唤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大家也不知道他能有啥重要的样子,就都听着了。 “锦儿为我生了一双儿女,我不想我的孩子叫别人爹,我想把她和孩子们都接回来。” 一家人都震惊了。 老夫人到底是见多了风浪,镇定的道:“谦儿,你确定是咱们陈府的血脉?” “我从余笙的心声里听说的,我确定那就是我的孩儿。” 虽然如此,老夫人叹气道:“她现在已为人妇,是国公夫人,就算那是咱们陈家的血脉,也不好把人抢回来啊!” “只要祖母同意,我自会想办法把她和孩子从国公带出来。” 老夫人问道:“你还记得你们的八字不合吗?你当真不怕她影响到你的仕途,甚至是性命?” “如果不能和妻儿在一起,我就是活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她做了别人的妻,想到他的孩儿日后都得唤别人一声爹,他就心如刀割。 老夫人瞧着这个日渐寡言的长孙,今天因为谈到周晚锦的事情似乎又鲜活起来了,她其实不太想逼他了,“那有什么办法既不损害周晚锦的名声,也不损害咱们陈府的名声?” 如果他能想到完美的解决方式,她愿意成全他。 周晚锦现在是国公夫人,想带着孩子和离可没那么容易,一旦让人家知道这孩子是他们陈家的,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陈说瞧她松了口,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自然有办法保全两府的名声,只是锦锦那边还不肯承认孩子是他的,他再多的办法也是枉然。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锦儿哄回来。 只要锦儿肯配合,带她离开国公府并不是难事。 因为家里的长辈也都同意了,这让陈谦心情好了不少。 傍上的时候,他早早就去了国公府。 和往常一样,他用了隐身符,来到了周晚锦的院中,不料,温玉昭竟然在她这一起用晚膳。 陈谦走进来,看了看两个人。 温玉昭心情不错,温了一壶菊花酒,给周晚锦也斟上了酒说:“夫人,今天父亲又提拔了我,这也全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敬夫人一杯。” 他之前是从五品的外员郎,现在提拔到正五品的郎中了。 周晚锦也就喝了,道声:“那就恭喜你了。” 两人喝了一杯后,温玉昭又给她把酒倒上,“是托了夫人的福,我再敬夫人一杯。” 又喝了一杯后温玉昭给她夹菜,很温柔。 陈谦在一旁看着,心揪在一起。 本来还想着把她哄回来,让她答应跟自己出府,可看他们夫妻情深的样子,想来锦儿是真的把他忘记了,也不愿意跟他出府了。 难怪她始终不肯见他,不让他来找她,也不肯承认这孩子是他们的。 陈谦来到摇篮前,去看两个孩子。 孩子们睡着了。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心里百般滋味。 周晚锦有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传了过来:“温玉昭,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夫人你说什么呢?” 温玉昭站了起来,把奴婢喊进来了,让奴婢把孩子带下去。 两个孩子被抱走了。 周晚锦的面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红润,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温玉昭去把门闩上了。 等她再过来时,上前就抱住了周晚锦的腰身说:“今天为夫就留下来好好伺候夫人吧。” 成亲这么久,两人也只在新婚夜圆了房,过程他都不记得了。 之后周晚锦怀孕,中间他虽有亲近之意,她却一直以祖父薨为由拒绝。 再后来便是生子,这事就一直没再圆了。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得再和她把这事圆了。 既然她矫情着不肯给,那就别怪他使用非常手段了。 周晚锦被推倒在了榻上。 陈谦走过来看着。 这本该是在他怀里承欢的女子,如今—— “混蛋,你敢给我下药。”周晚锦一个巴掌甩在他面上,可身体的渴望让她几乎崩溃,温玉昭埋在她的颈窝说:“我就是你的药,我给你解药。” 他粗鲁的去扯她的衣裳,就听周晚锦哭着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突然,温玉昭一动不动了。 陈谦对着他的后颈处就给了一记空手斩,他当场昏了过去。 之后把他的人提起来,扔在了地上。 “锦儿。”他来到榻边,把人抱在怀里,拿掉了隐身符。 “谦哥哥。”她一边低声抽噎一边贪婪的吸取着他的气息。 “锦儿,你再忍一忍,我先把他处理了好。” “不要走,谦哥哥不要走。”被药物驱使,她一刻也忍不了,寻着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第293章 金蝉脱壳计! 再一次享受到彼此,满足的喜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是周晚锦被下了过重的药,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眼看挨了一记空手斩的温玉昭有醒过来的迹象了,陈谦只能再次给他补了一次空手斩,让他继续昏过去后,再次过来把不安的周晚锦捧在怀里。 得着他,就如同鱼儿得着了水。 她贪婪的吸取水里的空气,直到完全饱足后,她沉沉的睡去了。 陈谦收拾一室的凌乱后,再次来看了看温玉昭。 这一次他睡得很安详,中途没再醒来了。 看着差不多天就要亮了,陈谦轻轻唤醒周晚锦,她不情不愿的嘟哝一声:“别吵,别吵。” 她正在做一个极美的梦,梦见和谦哥哥在一起了。 陈谦叫不醒她,只好捏住她的小巧的鼻子,把她给憋醒了。 醒来,就对上陈谦无辜的眸子。 他解释说:“我一直叫你,你醒不来。” “你怎么又来了?”她坐了起来,倒并没有被吓着。 陈谦和她轻声说:“锦儿,你好好想想昨晚吃饭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吃饭的时候—— 周晚锦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 温玉昭给她下了药,她害怕极了,吓哭了。 再后来,陈谦就来了,她不肯让他走,缠着他一直要一直要。 周晚锦看着他,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昨晚的事我不太记得了,温玉昭呢?” “还在地上躺着。”陈谦给她指了指。 周晚锦看了看地上的人,忙道:“你快走吧。” 陈谦不想走,环抱着她说:“锦儿,我想陪着你,看着你。” “你一个读书人,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事,我劝你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她把人往外推,陈谦还是不想走,“锦儿,我带你和孩子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好不好?” 周晚锦觉得他说这些不合实际,这个时间也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温玉昭还躺在地上呢,万一醒了呢。 她从榻上起了来,只觉得浑身发软,道:“你快帮我把他扶到这里来。” 陈谦上前,直接把温玉昭提到了榻上后,周晚锦推着他往外去:“你的隐身符呢?你快走,快点。” 陈谦看她急得不行,再看床榻那边的温玉昭有醒来的迹象,便使用了隐身符。 周晚锦也顾不得他了,来到榻边就把温玉昭的鞋子脱了,衣裳也扒开了,直往外扔。 并没有离开的陈谦:“……” “来人。”温玉昭已睁了眼睛,唤了起来,脖颈后面疼,他怀疑自己睡落枕了,便坐了起来。 起身的温玉昭就迎上了站在榻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周晚锦,他愣了愣,突然就记起昨晚的事情了。 为了和她再一次同房,他在酒里下了药,两人都喝了。 过程呢? 他再一次把过程给忘记了。 “锦锦?”他唤了一声,有些心虚。 ‘啪’的一声响,周晚锦一个耳光就甩在他面上,气道:“温玉昭,你竟然对我下药。” 温玉昭:“……” 第294章 金蝉脱壳!再去边境! 温玉昭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声的哄她:“锦锦你别气,这不也是为了助兴。” 助兴就要给她下药? “滚。” 她冷着脸骂,温玉昭几时受过这等气,若不是因为她爹…… 他起身下了榻,拖上鞋子,捡起地上的衣裳一边披上一边道:“锦锦,我们是夫妻,你这样子就没意思了。” 说完话,他举步就走了。 周晚锦看着他离开,脚上一软,又坐了下来的时候便被抱住了。 陈谦并没有离开,她气得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把,“你也走。” 他把人圈在怀里说:“锦锦,我想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走。” 她冷笑一声:“我已为人妇,怎么走?” 即使和离,也只能她一个人走,她如何把孩子带走? 难道要告诉温玉昭这孩子不是他的? 她丢得起这个脸,她的孩子、父亲母亲不能再丢这样的脸了。 陈谦把脸蹭在她的脖颈处,和她轻声说:“我有一个金蝉脱壳计。” 见她没有作声,那就是愿意听他说了。 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周晚锦怔了一会儿,心里有些乱,“可我们八字不合,我会防到你,轻者能让你疾病缠身,重了能要你的命。” “如果没有你和孩子在我身边,我就是活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锦儿,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不能不对我负责任。” “你休要胡说。”周晚锦脸上发烫,“你快点走了,一会奴婢就要过来了。” “那我晚上再来陪你。” “不用你陪。”她拒绝得干脆,他没再说什么,走了。 天色亮起,陈谦走出国公府,虽然周晚锦还是拒绝他晚上来陪,他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他会把她从这个地方带出去。 这一天,余笙也去了青云观,带上谢舜走了。 被余笙带上了云端,原本站着的谢舜突然蹲下来说:“笙宝我恐高。” 余笙:“……” 好吧!她驾云的姿态放低一些。 “笙宝,到了那边之后,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边不管啊!” 他一脸弱小,可怜,无助,余笙怜惜他是个短命鬼,还没有帝王命,“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丢下。” 谢舜放心了,拿出栗子道:“笙宝,我给你剥栗子吃吧。” 余笙同意,由他(投喂)伺候。 吃过栗子吃水果,饿了还有糕点,两人同行,她终于不无聊了。 到底是带了一个人,吃力一些,中间还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沧澜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就见谢泠正带着兵马回府。 “谢泠哥哥。”余笙忙带谢舜从上空往下降,听见声音的谢泠到处看了看,就见余笙从他面前飘然落下。 谢舜适时的行礼:“见过九皇叔。” 谢泠看他一眼,认出他是谢舜,道:“太子不在宫里待着,来这做什么?” 这语气听着,好似不太欢迎他。 余笙忙说:“谢泠哥哥,谢舜现在是青云观的人了,不回宫了,不当太子了。” “进去说吧。”谢冷牵了余笙的手就进了王府。 “谢泠哥哥,我回去后又筹备了许多粮草,我这次是来给你送粮草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拎出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的全是粮草。 第295章 余笙谢泠! “辛苦笙笙了,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谢泠接过她递来的荷包,“笙笙,我去稍作沐浴,你先回坐会可好?” “你快去吧。” 待他离开,管事的立刻请余笙在客堂坐下来,茶水端上后又出去吩咐下去,镇国公主来了,晚膳要丰盛。 谢舜跟着余笙一起走进来,左右打量了一番。 九皇叔治家如治军,整个王府连个奴婢的影儿都没看到,全是士兵在做事。 士兵训练有素,走路连个音都没有。 一天下来余笙也累了,这时候也忍不住来了个毫无形象的懒人靠,舒展了一下筋骨。 谢舜来到她跟前说:“看把笙宝累的,我给你捏捏?” 余笙点头,“捏捏吧。” 谢舜便跪坐在她身边,为她捏肩揉背捶腿,余笙直叫舒服,又指使着他给自己喂口茶喝,或吃块糕点。 在路上飞了一天,她不仅累了,也饿了。 想大餐一顿。 当谢泠沐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喜欢交友,他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又交了多少朋友了。 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 “很累吗?”谢泠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问。 正懒人躺的余笙立刻坐了起来,端正姿势,“泠泠哥哥,不累了。” 谢舜说:“笙宝带着我驾了一天云,自然是极累了,往日她一个人半日就能达了,今天用了一日的时间。” 谢泠面无波澜的道:“如此说来,是真累了,胡管家,给我这位侄儿安排个客房让他也歇一会儿,他需要什么,都为他准备上。” 胡管家立刻过来请人了。 谢舜也就去了。 待人离开,谢泠在余笙面前坐下道:“笙笙你今年几岁了?” “泠泠哥哥,我七岁了,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了。” 谢泠颔首:“七岁了,对,你告诉过我,我还记得你告诉过我,男女授受不亲,以后揉肩捶背这种伺候人的活还是交给奴婢吧。” 说完这话,他对外吩咐下去,让人把魏月魏星喊来,让他们来伺候余笙。 余笙想反驳点什么,想了想,竟然没找到反驳他的话。 胡管家这时也让人把晚膳端了上来,特意做了公主爱吃的肉。 余笙是真饿了,也就吃了起来。 等用过膳,魏月和魏星也都过来行礼,谢泠吩咐她们道:“带公主去沐浴吧。” 余笙也就跟着她们姐妹一块去了,还是她原先住的房间。 准备了一大桶温水后,她美美的洗了个澡,魏月和魏星在一旁伺候着,给她把头发也洗了一遍。 由于天色已晚,沐浴过后她便可以去歇息了,就没再给她梳妆了。 累了一天的余笙躺在榻上四仰八叉的睡了。 虽然娘亲说姐儿睡觉不能这样子,现在也顾及不了这许多了。 魏月和魏星退了出去,去禀报谢泠说公主已睡着了。 谢泠:“……” 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吩咐两姐妹也可以去歇息了,心里琢磨着是时候为余笙寻两个适合的婢女放在府上了。 翌日 魏月和魏星前来服侍余笙梳妆打扮,谢舜也早早过来了。 他坐在一旁看着两姐妹为余笙梳妆打扮,问她道:“笙宝,今天有何安排?” 余笙想了想,“要不我带你出去玩玩?” 谢舜没见过世面,余笙觉得还是有必要陪他去逛逛。 “好啊!” 两人正说着话,谢泠走进了。 “九皇叔。” 谢舜对他这个皇叔还是很尊重的,起来行了礼。 谢泠颔首,已梳妆好的余笙道:“谢泠哥哥,我一会儿和谢舜出去逛逛,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了。” 谢冷:“本来为你准备了一匹漂亮的小马驹,想带你去试试,既然你已有了自己的计划,那就算了。” 余笙一怔,忙道:“也可以先看过小马驹后再玩。” “那走吧。”谢泠牵着她的手就走了。 谢舜跟上。 余笙想了想,和他说:“谢泠哥哥,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再牵我的手了。” 昨天谢舜为她捏肩揉背他都不同意,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那他也不能牵自己的手了。 谢泠:“……” 余笙把自己的小手抽出来,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去了。 谢泠道:“余笙,咱们的关系不一样,我是你用半年增寿符买回府的,死活都是你的人。” 余笙:“……”又被难住了,竟然无法反驳。 三人去了膳堂,等用过膳后就跟着谢泠去军营了。 士兵今天休息,没去打仗,谢泠直接带着余笙去马厩里挑选小马驹了。 一匹漂亮的白色小马驹,皮薄毛细,谢泠说这是汗血宝马,奔跑的时候身上泛红,像血一样。 这是攻进敌人营帐后得到的战利品之一。 余笙一看就喜欢上了,上前抱着它道:“我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小马驹也喜欢她,在她身上蹭了蹭。 余笙把马驹牵了出来,翻身就坐它背上了。 这小马驹刚好适合她这个年纪来骑,她其实也不会骑马,还是之前看谢泠骑过,学着他的口气喊了声:“驾。” 小马驹听她指令,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谢泠和谢舜一起走了出去,前者问道:“在青云观都学了什么?” 谢舜:“说来惭愧,笙宝说我没有修炼的资质。” 所以,他什么也没学会,没有灵力,就连个普通的符也画不好。 虽然也能画一画,可没有灵力的符画出来的威力太弱了。 谢泠微微蹙眉,他这一口一个笙宝,听到他耳朵里非常不舒服。 “笙笙说你不回宫了,不当太子了,这是在说你没有紫微之象吗?” “正是这个意思,笙宝说我唯有去青云观,她才能护我一生平安。” 谢泠颔首:“笙笙神明转世,她的话你还是要听的。” 两人边走边聊,同样是第一次走进军营的谢舜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余笙这时已骑着小马驹跑回来了,跟着她一起跑的还有华群玉。 若不是妹妹来军营,他还不知道她昨晚就到了。 谢泠真是过分,只想独占妹妹,都不派人通知他一声。 余笙这时喊道:“谢泠哥哥,我现在可以骑着小马驹走了吗?” 拥有了一匹汗血宝马,她多少想出去显摆显摆。 谢泠:“早去早回,群玉你去陪陪余笙吧!” 正有此意的会群玉得了令,立刻追着妹妹的小马驹出去了。 谢舜道:“九皇叔,侄儿也告退了。” 谢泠:“来都来了,不再到处看看?” “不看了。” 谢舜行了一礼,告退了。 谢泠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一个恶念在脑子里闪过。 现在确实是杀了谢舜的最佳时机。 第296章 余笙不惯他! 余笙这一天骑着小马驹在朝阳城逛了一圈,一路过去引来的许多人的观看。 富贵人家的小孩儿,百姓也不敢靠近。 华群玉和谢舜一路跟着,不明真相的还当是她的贴身护卫呢,中午的时候三个人是在外面的酒馆吃的。 谢舜第一次来,余笙想带他在外面吃个饭。 等用过饭,华群玉把她送回到了沧澜王府后,就回军营见谢泠了,和他汇报了一下上午的情况。 谢泠问他一上午都干了什么,他也就都说了,连余笙给谢舜买了个指环都说了。 主要是谢舜想要,他又说自己没有银子,青云观的人,余笙当然得给他买了。 谢泠听完后让他回王府陪着余笙,把人打发走后,他点兵点将,打仗去了。 主要是攻打周边的一些异族人。 这些异族人也是好战,走哪打哪,走哪抢哪儿,可自从谢泠来到边境后,他们在这位沧澜王手下没少吃亏。 等谢泠再回沧澜王府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还带着满身血腥之气。 余笙正坐在院里的秋千上荡着,谢舜在后面推着。 华群玉在一旁坐着,真不如在军营待着有劲。 远远的看见他回来,余笙忙从秋千上下来了。 “泠泠哥哥。”她快步迎了上去,谢泠面无波澜的看着她道:“我先去沐浴,回头陪你用膳,你再坐会儿。” 余笙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目光落在地上。 随着他走过去,留下一片血迹。 华群玉快步跟上了。 谢舜过来道:“听闻以前九皇叔在皇宫里的时候,常被其他皇子欺负,如今再看他,从九皇叔的身上哪里还找到一星点软弱可欺的模样,九皇叔当真是藏得深呢。” 余笙隐隐觉得这不是好话,“泠泠哥哥是为了自保。” “那个有紫微之象的人是不是九皇叔?” 看见谢泠的第一眼,就在他身上看出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势。 余笙说:“泠泠哥哥受伤了,我去看看。” 她快步跑开了。 谢舜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 余笙究竟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余笙快步跑进谢泠的房间,就见谢泠已脱下甲胄,里面衬着中衣。 他在案几前坐下来,华群玉从药箱里拿出药来帮他擦手背上的伤口。 并不深。 “这伤瞧着挺奇怪的。”不像是被人所伤,倒像是自己划了一刀。 谢泠声音冷清:“哪里奇怪了?” “泠泠哥哥。”余笙跑进来道:“我给你疗伤吧。” 不待他说什么,余笙就为他止了血,伤口痊愈了。 谢泠看了一眼复合的伤口,面无波澜的道:“群玉,你回军营吧。” 又被支开的华群玉起身告退了。 待他离开,谢泠问:“余笙,你为什么要带谢舜来这儿?” “谢舜想来见见世面。”怎么感觉谢泠说这话的时候不太高兴? “他想见见世面你就带他来了,要是有一天他想要这江山,你是不是也要把这江山送到他手里?” 余笙摇头。 “既然只有在青云观才能保他平安无忧,他如果死在青云观之外,责任算谁的?” 余笙总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直问:“你是不是在凶我?” “不敢,你才是主人。” 余笙,“那你对我笑。” 谢泠:“……”真笑不出来。 看到她把谢舜带过来的时候,他就很不高兴了。 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都超越他了。 护卫这时进来唤他,水已备好。 谢泠也就站起来道:“你再坐会儿?” 他出去了。 余笙睨着他离开的身影,哼了一声,把小白唤了出来问它:“小白小白,你看谢泠在发什么神经?” “主人主人,在刀尖上过日子的男人脾气都大,要不咱们不受他这鸟气,咱们走吧。” 余笙:“……” 看出主人的犹豫,小白忙道:“主人主人,男人不能惯着他,惯多了就踩着鼻子上脸了,今天敢和你发脾气,下次就敢和你动手了。” 余笙:“……” 小白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一人一蛇交流了一会儿,别看它只是条蛇,悟性高着呢。 等谢泠沐浴过来的时候余笙已经不在这儿了,护卫禀报说去了膳堂。 谢泠也就去了膳堂了。 看见他沐浴过来了,谢舜起身道:“刚听笙宝说九皇叔受伤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望九皇叔多保重。” 笙宝笙宝,他都没这么叫过。 谢泠:“一点小伤不必放在心上,死不了。” 膳食已端上桌,他撩袍坐下来道:“都过来坐吧。” 由于他平日里就这个调,前来送膳的下人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可余笙就觉得他今天显得特别冷淡。 两人都坐了下来,谢舜体贴的为她布菜。 谢泠眼旁观,看得出来两人关系确实亲。 她和谁都亲。 神明普度众生。 神爱世人嘛。 他心里冷笑一声,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若搁在往日,两人单独一起用膳的话,都是他在帮着余笙布菜,本该他的差事今晚全落在谢舜身上了。 等用过饭,余笙说:“明天我就回去了。” 看得出来谢泠对她是有点意见了,今天晚膳一句话都没和她说,以前明明也会为她夹菜,哄着她多吃点,不让她减肥,说她不胖。 谢泠言简意赅:“好,早点休息。” 他站了起来,走了。 明明之前都会和她一块走,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刚好也顺路。 今天他就自个走了。 余笙心里说不出来的郁闷,和谢舜说让他也早点休息后,便自个走了。 回到自己的寝屋后,她把自己的郁闷和小白说了。 小白道:“主人不气不气,狗男人不理你,你也不要理他,咱坚决不惯他的臭毛病。” 余笙有些纠结,想去问问谢泠气什么,为什么不理她了。 小白劝她:“主人,去问他不明智啊!问了他原因后还不是得哄着他!顺着他!你得端着点,等他求着与你和好后,他就不敢和你摆架子了。” 在小白的劝说下,余笙只好按兵不动了。 翌日 用过早膳后,谢泠站在王府,目送她带着谢舜驾云离开。 那匹她喜欢的小白驹她都没有带走。 主要是气得给忘了。 第297章 再见谢泠! 花了一天的时间,余笙到达了王都后,先把谢舜送到青云观,和师兄们打了个照面后才闷闷不乐的回到侯府。 谢泠对她的态度让她挺不爽。 看到归来的女儿陈瑶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她道:“笙笙,你终于回来了。” 余笙也抱住娘亲。 她虽然已经七岁了,陈瑶还是一把就给抱了起来往屋里去,嘘寒问暖,知道她还没有用膳,奴婢也忙摆上晚膳。 知道她回来了,华拂风、郡主以及花容也都过来了,花容再次和她说,等下次再去,一定要带着他。 他先提前预定了。 郡主也特别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央求道:“公主妹妹,你带我去一回吧,我还没离开过王都呢。” 华拂风:“外面可没有王都安全。” “有公主保护我,我不怕。”她又去央求余笙了。 余笙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她了。 华拂风:“……” 等答应完,哥哥嫂嫂也都回去歇息后,余笙突然想到,她正在气谢泠呢,怎么找他? 主要是谢泠对她冷淡了! 岂有此理。 明明说好了他是她的人,是她花了半年增寿符买回来的,居然还敢给她甩脸子。 哪有仆人敢给主人甩脸的。 虽然她并没有把谢泠当仆人。 等沐浴过后,陈瑶来找她睡了。 她现在已经七岁了,平日里是和母亲分床了,只是没有给她分院子。 “笙笙,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到底是母女,旁人都没觉察到,他这个当母亲的还是觉察到了女儿细微的变化了。 余笙对娘亲是知无不言的,娘亲问了,她也就说了,说到这事确实也有些委屈。 讲了谢泠对她不如之前热情了,以往都会给她夹菜,还会牵着她走路。 陈瑶知道她带了谢舜去了边境,猜测到:“会不会是他不高兴你把谢舜带了过去?” 他毕竟是太子,虽然去了青云观修行,谢泠若有夺帝之心,看到女儿和谢舜走这么近,心里恐怕不会太舒坦。 被娘亲一提醒余笙突然就悟过来了。 “嗯,好像……” 她又不太能完全确定,总觉得不至于吧! “下次见面问个清楚就是了,话说开了,误会也就解除了。” “可小白说不能主动去问,会把他惯坏。”她把小白的观点说了,陈瑶给整笑了。 “小白只是一条蛇,你是信一条蛇的话,还是信娘亲的话?” 余笙能怎么选择:“信娘亲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先睡觉,等休息好了,改天你再去见他不要带上谢舜,你看他高兴不高兴。” 余笙被娘亲一安慰后心里舒服多了,乖乖的闭了眼。 累了一天了,心无杂念了,闭眼就睡了。 又过了几天,在花容开学之前,余笙带着他又去了一趟边境,想看看自己不带谢舜了,谢泠待她是不是和从前一样热情,还是继续冷着她。 她带着花容出现在沧澜王府的时候又是傍晚,胡管家迎了出来,和她说王爷不在府上,上次她离开后王爷就带着兵去攻打北皇了。 之前余笙把前来偷袭的北皇军队全都冰封在了城门外,这些士兵就全都被杀了,后来谢泠又带着军队攻进北皇,直打到他们的营帐里后,把他们的财物也洗劫一空。 这事过后,北皇那边重整军队后,决定卷土重来。 据管家交代,谢泠昨天就带着军队去迎战了,今天还没有回来。 余笙闻言后就把花容安置在了沧澜王府,她驾云去了,要看一看这一战怎么打这么久。 以前都是当天打完,当天就回来了。 余笙驾云来到两军交战的地方,就见杀声震天,这战场上不仅有人,还有一群野兽。 太渊的士兵不是与人在作战,而是与一群老虎在作战。 北皇不用一兵一卒,只靠一个驭兽师,笛子一吹,就能调动上百只豺狼虎豹。 面对这么多凶猛的野兽扑过来,战场上惨不忍睹,有的士兵被撕咬得鲜血淋漓。 看着这个场面,北皇士兵大为开怀,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太渊士兵杀个片甲不留,以报之前的仇。 余笙驾云而来,看着这场面,小脸一皱,飞身而来,大声喝令:“豺狼虎豹,吾命令你们停止攻击,向北进攻,嘶咬。” 她令一发,嗜血兴奋的兽群就停止了进攻,撒腿跑了。 敌方驯兽师震惊,也不知道这些兽为什么突然朝着他们跑来了。 片刻之间,这些凶残的兽奔回了他们自己的阵营,逮人就咬,驯兽师当场就被咬断了脖颈。 “公主来了,公主来了。” 有人发现了余笙,大声喊了起来,余笙停在他们上空看了看,他们中间受伤的人不少。 有死有伤。 余笙扫了一圈,也不知道谢泠和二哥有没有受伤。 “把伤重的人都放一处。”余笙冲他们喊道,“我来医治他们。” 有的人被咬得血肉模糊,余笙直接给他们疗伤的时候,就听天空中传来天雷滚滚,余笙冲上空喊:“你叫什么叫?我又没干什么。” 只不过是把兽群赶回去罢了。 她吼一嗓子后,天雷不滚了。 受伤的士兵都被医治好了,已死的士兵却是回不来了。 至于敌方阵营,哭鬼狼嚎。 许多人看势不对立刻逃了,死的也不在少数。 待余笙给太渊的士兵疗完伤后去对方阵营一看,野兽正在吃士兵们的尸体。 那场面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余笙只觉得浑身一阵不适,发出命令,把兽群赶走了,命令它们回到山林去。 等重整军队后,将士们披星戴月的返回军营了。 虽然太渊也死了不少士兵,可公主及时而来,反败为胜了。 余笙先回了沧澜王府。 赶了一天的路,又为士兵们疗伤,她早就累得只能呼气了。 回来后余笙就躺在床上睡了。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余笙起了床,走了出去,就见门口站着两位陌生的奴婢,看到她出来后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公主。” 不是先前的魏月姐妹了。 当时把她们唤过来也是临时用一用,后来发现余笙有可能会经常来,谢泠也就特意命管家寻了两个奴婢,训练了一番,放在府里,只为给她使用。 第298章 吾名羲吟 奴婢为余笙梳妆打扮好后,就见穿着甲胄的谢泠进来了,问她道:“这奴婢用着可还顺手?” 余笙又不挑人,“顺手。” “走吧,去用膳。”谢泠道声后转身走了,没和往常似的牵她的手了。 余笙也就跟着一块去了,吃饭的时候没看见花容,“谢泠,我三哥哥呢?” 谢泠挑眉,她以往都是唤他泠泠哥哥,现在连名带姓的叫他是几个意思。 “胡管家,把花容带过来用膳。” 胡管家得了令,立刻去找人了。 过了一会儿,花容跑了进来。 看到谢泠一身甲胄,他忙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 “坐下吧。” 花容也就坐了下来,余笙这才动手拿了个小笼包咬了一口。 一时无话,各自吃喝。 等用过饭,谢泠问道:“你是跟我去军营,还是去别处玩。” 依着她的性子,既然带了花容出来了,想来也是要玩的。 她果然道:“今天就不去军营了,我带三哥哥玩玩。” 谢泠颔首,和她说小马驹还在王府,余笙就骑着小马驹去了。 并没体力跟着跑的花容看到她坐在漂亮的小马驹上:“……” “妹妹,我坐哪儿?” 余笙:“你跑啊!” 之前谢舜和二哥哥都是跟着她的小白驹跑。 花容跟着跑得气喘吁吁,余笙只好用灵力托住他。 一入朝阳城的大街,突然就听传来一声:“神明来了,神明可怜可怜我吧。” 一声吆喝,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 她第一次来边境就曾在村里行过神迹,医治许多的人,甚至帮着太渊的军队把北皇打跑了,这事早就传扬开了。 有人认出了她,很多人都跪了下来,也有抱着怀疑态度的,这个小孩子就是神明? 有人跪下大声哀求:“神明在上,可怜可怜我吧!” 骑在马驹上的余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百姓,身在边境,他们的生活更苦。 三餐不饱是常态,不少百姓都会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面黄饥瘦。 余笙心里生了怜惜,在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面前停下来问:“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妇人哭道:“神明,我要孩子的病好。” 她的孩子已经因为发热昏了过去,她没有银钱抓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奄奄一息。 余笙抬手抚过婴孩儿道:“以吾之名,热退,你得痊愈了。” 奄奄一息的孩子就睁开了眼睛说:“娘,我渴了。” 围观的人大为惊奇,纷纷问道:“这是哪路神仙?” “吾乃司法天神羲吟。”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记得自己是这个名字。 她又医治了几个跪下来求医的穷人。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从人群里挤过来,跪在她面前大声道:“司法天神,我愿跟随你,做你的信徒。” “做我的信徒,那就从保护太渊的子民做起。” “驾。”她骑着小马驹离去,花容直接被她带飞。 本来看热闹的人也跪了一片,纷纷喊着神明降临,真的是神明降临了。 空中又轰隆隆的响了起来,余笙无所谓的摇摇头,道:“天道啊天道,你也别吵吵了,我也没干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医治了几个穷人罢了。 如果神明能只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任凭穷人在灰尘里苦苦挣扎,我这神明转世的意义何在。” 花容忙附和:“妹妹说特别对。” 余笙莞尔,还是花容哥哥理解她,明白她。 她叹了口气。 【我转世一定是因为在天上太无聊了,天道对神明总是有诸多的限制,我索性就到凡间玩耍了,哪知这记忆还没完全被清洗掉,害得我还是要被天道束缚。】 听着妹妹心声的花容‘噗哧’一声笑了。 意识到被听到心声的余笙摇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心里想个什么都能让人听见不好。 余笙最终没和花容逛多久,主要是追着她求医的太多了。 刚治了几个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全都寻着她来了。 余笙只好带着花容进军营了。 不是她没有怜悯的心,不愿意给百姓治病,有些人的病实在是出于自己罪孽深重,为天道所赐。 她虽然有医治的能力,可天道不愿意。 小马驹哒哒而来,一看是镇国公主,门口的士兵恭敬的行礼,一路进了军营,待遇和谢泠一样,丝毫没有人因为她年纪小而有半分怠慢。 谢泠这时正在营帐里和属下商议下一次作战计划,华群玉也在。 有士兵匆匆进来禀报说:“王爷,镇国公主来了。” 余笙来了,并没有让人禀报谢泠,而是带着花容去参观军营了。 两人参观到了校场,就见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操练。 一看镇国公主来了,操练得就更有劲了,喊声更大了。 余笙暗暗点了个头,大家都有干劲,才能把坏人都打退。 她正参观着,就见谢泠带着华群玉、魏征等属下过来了。 “参见公主。”其他人见了她纷纷行礼。 谢泠牵过她的马道:“回府吧。” 华群玉伸手揽过三弟花容,一边跟上一边道:“你来干嘛,莫不是也要当兵。” “你饶了我吧。” 他对当兵可不感兴趣,让他上战场,他怕剑还没出就让人先刀了。 两人在后面说话,谢泠也牵着马和余笙说话,问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余笙就和她讲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起这事她就对天道挺不满的,“我拥有一身的神力,不能打坏人,你说我要这神力干什么?” “也许,天道觉得你的神力应该用来打妖魔鬼怪。”而不是用来打凡人,这对凡人来说太不公平了吧! “可这里没有妖魔鬼怪可以打呀。”只有侵犯太渊的敌国可以打打。 这只是一个凡人的世界,也不可能出现妖魔。 谢泠语重心长的教导:“也许有一天会有妖魔鬼怪可以让你发挥,但人的事情你还是少用神力掺和。” 他实在怕她会因此被天雷劈。 他这话说得余笙可不爱听了,“我若不掺和,你们昨晚就惨了。” “是,这事要多谢公主拔刀相助。” 余笙轻哼:“我也不是要助你,我是答应过先帝要守护太渊。” “这么说如果没有答应过先帝,你就要见死不救了?” 这话问得刁钻,余笙也不是五岁的时候了,四两拨千斤:“不是你不让我用神力掺和你们人的事情吗?” 谢泠:“……” 孩子长大了,怼得他都无话可说了。 “我这不是怕你被天雷轰吗!” 这还差不多,余笙道:“我不怕。” 第299章 余笙离家出走 余笙待了两天就离开了。 郁闷。 她明明没有带谢舜来了,谢泠待她的态度也没有再变回来了。 他还是不肯给她夹菜,也没有再牵过她手了。 回府后,到了晚上,陈瑶来女儿的榻上和她一起躺下,问她道:“还不开心啊?” 看来和谢泠的关系没缓和啊! 余笙闷闷的道:“娘亲,我已经照你说的没有带谢舜过去了,可谢泠也没有和以往一样为我夹菜吃,还没牵我的手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小,莫名有点羞耻。 倒不是她多想被谢泠牵手,只是从这些细节上,她能感觉出来谢泠待她不如从前亲热了。 陈瑶点了个头,道:“我特别能理解笙笙的心情,这就好比自己养了一条狗,以前天天对自己摇头摆尾,突然有一天,他不摇头摆尾了。” 余笙:“我没把谢泠当狗。” “打个比方,我也没有把他当狗。笙笙,沧澜王这做法其实再妥当不过了,毕竟你也已经七岁了,男女授受不亲,娘亲也觉得还是不要牵手了。” 女儿这事上好似不开窍,被人牵手还牵出瘾来了,不牵她还不高兴了。 “笙笙,明天就开学了,别胡思乱想了,你想到天亮,九皇子也不知道啊!” “娘亲说得是,我睡觉了。” 余笙眼睛一闭,抱着娘亲的腰闭了闭眼。 睡着了。 翌日 随着各大书院开学,余笙也继续去书院读书。 上午和三省班的学生在一起听夫子授受,下午,陈瑶请了夫子教导她琴棋书画,打算把她培养成一个多才多艺的姐儿。 世家小姐在府里都会学习这些,她女儿也不能落后别人了。 七岁了,余笙也是时候学了。 余笙觉得明明嫂嫂更应该学习,就让人把她叫了过来一起学抚琴。 可并不是谁都有音乐天赋。 郡主差点要给跪了,她抗拒不了余笙,还能抗拒不了华拂风? 晚上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把自己给他弄了,直逼着他道:“除非你和公主说,不让我去学习了。不然,我白天那么累,哪有精力伺候你。” 华拂风能怎么办,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只能答应了。 后来,就成了余笙一个人学习了。 就很枯燥。 一整天都在学习,一个月后,欲哭无泪的余笙在旬假这天写了一封抗议书后走了。 看到她书信的陈瑶:“……” ——娘亲在上,女儿今天要离家出走了。女儿受不了整天不是读书就是琴棋书画针线活的日子了,外面很大,女儿要去看看了,勿念! 陈瑶看到这封信后能怎么办。 有个神明当女儿,那是可以日行千里的人。 她找都没地方找人。 她只能认真的反省了一下,真的是自己给她安排的学业太多了吗? 别人家的姐儿也是这么多的学业啊! 离家出去的余笙这天踏云而行,准备到处看一看太渊的大好山河,只是越往北去,这天空越灰暗得不同寻常。 是有人布下了瘴气。 余笙顺着这些瘴气找去,要看看源头来自哪里,一查看发现这瘴气就只分布在太渊的上空,简直是岂有此理,分明是针对太渊而来。 余笙驾云降临到朝阳城的上空,就见城中安静异常,在街上再看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她来到沧澜王府的上空,瞅了一圈,没看见谢泠在王府,王府的大门紧闭,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余笙又去了军营观看,军营也是如此,往日都会有士兵在校场操练,现在全都安静得听不见声音了。 余笙降临在了谢泠的营帐中,就见华群玉和魏征等部下都在其中。 大家以布蒙面,遮着口鼻。 整个朝阳城的百姓都感染了这莫名其妙的怪病,连士兵都不能幸免,为了避免被感染,他们也只能蒙面遮住口鼻了。 此时,大家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事。 看到余笙突然出现,魏征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喜过望。 其他人也喜。 魏征跪下:“参见公主,公主你可来了,你快救救咱们吧,这半个月来,城中出现了瘟疫,重者五六天就死了。” 魏征把朝阳城的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不仅是百姓感染,士兵都感染,已经被定性为瘟疫,为了避免瘟疫扩散,所有被感染的人都被集中起来了,没被感染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紧闭门户,不准外出。 余笙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发现朝阳城的上空满了瘴气,等我洁净了天空后就不会再有人生病了。” 说完话,她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家急忙从营帐中跑出来观看,就见她小小的身影飘在空中,瞬间只剩下一个小黑影了,过了一会儿,连小黑影也看不见了。 洁净天空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让这些瘴气哪里来回哪里去。 “以吾之名,瘴气啊我命你离开太渊、离开朝阳的天空,谁招你来的就回谁的身边去。狂风啊,把它带回家。” 她是上古神羲吟,转世为人后虽然只保留了一层神力,但这言出法行的能力从未消失。 话落,一阵狂风大作,朝阳城的天空渐渐明亮,瘴气退去,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一直向北,直刮向了北皇的营帐。 余笙站在空中观看,果然不其然。 这北皇倒是人才辈出,有驭兽师可召唤百兽,又有行邪术的可驱使瘴气侵入到朝阳的天空。 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若非她离家出走一趟,朝阳城已经沦陷。 轰隆隆的声音在上空又响了起来,余笙不悦,仰头看了看,“天道啊天道,这行邪术的你不管,你天天管我干什么?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没有错!” 任凭雷声轰轰,只要不落在她身上,她就由他吼吧。 看着瘴气散去,余笙再次飘落在了军营,站在几个人的面前。 “妹妹。”华群玉看着她,激动的道:“天空又恢复了过去的颜色了。” 谢泠看着她,明明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她身上那等睥睨天下的气势已经外泄。 她的语言一发出,万物在她面前都站立不住。 她终究是神明,有一天要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谢泠朝她走了两步,跪了下来:“我替太渊的百姓,谢公主的眷顾。” 其他人也都忙跪了下来,“谢公主眷顾。” 余笙:“……” 这还是谢泠第一次这么郑重的跪拜她。 第300章 笙笙不会长歪! 余笙并非没有被人跪过,别人跪她,她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今天,看着跪在面前的谢泠,她心里莫名有一些失落。 “都起来吧,带我去看看感染的百姓。” 谢泠站了起来,“公主,这边请。” 她虽然还小,可并不傻,也不迟钝,就在这一瞬间,她莫名的感受到了谢泠对她态度的变化。 就像是下人对仆人的恭敬。 救人要紧,余笙也没功夫去纠结他心里怎么想的。 所有感染的人都被关押在了城外的房屋里,士兵在一处,普通百姓在一处。 为了防止感染的人逃出来,也有士兵在此看守。 因为没有办法医治他们,这病就治不了了,只能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因瘴气感染死的人也不少,里面不时的传出哭鬼狼嚎声。 为避免造成混乱,余笙让他们一个个前来医治。 等这项医治的工作结束后已天已发黑,余笙也觉得两眼一黑,道:“不要站在这儿了,都回去吧!” 话落,她身形消失在大家的面前,她也走了。 余笙直接回了沧澜王府,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来。 “主人主人,放小白出来小白给你推拿按摩。” 余笙笑了一声,闭眼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 天亮,她下了榻,穿了鞋子走了出去,就见两个奴婢正端着水盆候在门口,恭敬的行礼:“奴婢拜见公主。” “进来吧。” 两奴婢伺候她洗漱,为她绾发。 等她再出来时,谢泠站在门口。 “公主。”谢泠行了一礼:“早膳已做好,公主请。” 余笙瞅了他一眼后,举步离去。 来到膳堂坐下,她确实也饿了,昨天都没好好用膳。 谢泠依旧没和往常一样嘘寒问暖了,趁着四下无人,余笙道:“谢泠,你什么意思啊?” 谢泠疑惑:“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自从我带谢舜过来后你就待我不如从前了,你这心眼是不是也太小了?” 他起身就跪了下来:“公主在上,谢泠若有让公主不舒服的地方,甘愿领罚。” 哪个说要罚他了,她并没把他当仆人,真是气死人了,“你现在动不动就和别人一样跪我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神明转世,谢泠不过是凡夫俗子,跪你也是应该的。” “那我允你以后不用对我行跪礼。” “谢公主抬爱。”谢泠站了起来。 余笙摆摆手,“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谢泠没走,问她:“不知公主这次来所为何事?”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离家出走,只好胡扯:“我掐指一算,知道朝阳城有难,就过来了。” “被神明眷顾的太渊的是福的。” 说完话,谢泠行了一礼,退下了。 余笙叹了口气,决定去北皇走一走,看一看。 这北皇当真是越挫越勇,都被她打成这样子了,还能一次次的卷土重来。 余笙驾云而行,往北而去。 北皇边境的营帐今天也乱作一团。 瘴气就充满在他们营帐中,大部分的人都被瘴气感染,其中一个主帐里,行法术的道士躺卧在榻上哼唧着。 当瘴气从朝阳城的上空返回时,他被反噬得极为严重,浑身都在抽。 余笙观看了一圈后道:“北皇的将士听令,回去传达我的话给你们的皇帝,让他写下降书,保证百年之内不再侵犯太渊。否则,你们是在自寻死路。” “什么人?”很多将士强撑着身体跑出来观看。 听着像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这口气未免太狂了。 余笙飘在他们的营帐之上,道:“吾乃太渊镇国公主,你们偷袭朝阳城的时候被冰封了两万大军还不知害怕,又找了驭兽师后也被我灭了后还不惧怕。 如今,你们又找人行邪术,用瘴气充满朝阳城的天空,这些瘴气再次被我驱赶回来,让你们品尝自己的恶果。 你们不自量力,只会白白送命。” 一个将军听这话怒道:“快拿箭,把她射下来。” 虽然大家都在病中,还是强撑着取箭,要把飘在空中的余笙给射死。 她给了北皇这么多的苦难,他们绝不放过她。 余笙微微眯眼,道声:“死不悔改,自寻死路。” 众士兵拿了箭就纷纷朝她射了下来,余笙抬手之间,击落了所有的箭。 众士兵:“……” “不想死的就速速离开。”话落,她再次抬手一挥,直接把营帐连地拔起了。 “以吾之名,瘴气散。” 大部分士兵已被瘴气感染过了,这些瘴气就没有必要一直留在他们的军营了。 她目的是要教训他们这些人,而不是让整个北皇都被瘴气侵蚀。 “神明,救救我。”行邪术的男人爬了过来,哀求。 “你吃自己结的果子吧。”话落,她身形渐渐远去。 北皇这边的将军当天就拔营带着没有被瘴气感染的士兵灰溜溜的离开了。 回朝后就把这事报告给了他们的皇帝。 一次又一次的争战下来,北皇伤亡惨重,这事也令国君也认识到,他们北皇虽然能人异士多,太渊一个镇国公主就顶他们北皇所有的能人异士了。 他们也无力再继续战,只能照着镇国公主传达下来的话,签定降书。 在这期间,余笙已离开了朝阳城,去游玩了。 签定降书这样的事情,自有谢泠来完成。 离开朝阳城,离开王都,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 等余笙玩够了,想娘亲了,半个月后,也就回府了。 正是天气最炎热时,余笙不在府上,也就没人在屋顶上铺冰了。 陈瑶正在屋里坐着做绣活,夏荷姐妹俩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子。 她手里做的是绣花鞋。 刘嬷嬷夸赞道:“等公主回来就可以穿上夫人为她新做的鞋子了。” 提到女儿,陈瑶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她是神明转世,要好好培养才行,如今想来,也许是我错了,神明根本无须培养,她自会长成她该长成的样子。” “娘亲,娘亲你说得对。”余笙跑了过来,扑进她怀里,“娘亲,我想你了。” “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长歪的,我会长好,长得比谁都好。” 看着回来的女儿,陈瑶忍着心里的喜,板着脸道:“是是,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娘亲不生气娘亲不生气。” 女儿抱着她撒娇,陈瑶哪里气得起来。 第301章 公主来了! 北皇在不久之后就签了降书,自然也签了一系列条约,主要是要北皇每年给太渊进贡黄金万两等等,这事传到朝中之后,皇帝龙颜大悦,和朝中大臣一起分享这事。 两国签订了文书后,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苍龙、天齐以及周边的异族部落了。 对北皇的耻笑是免不了的。 这天下以太渊、北皇、苍龙、天齐为首,各国周边又分布了很多的部落,常年为了地盘,粮食,争战不断,尤其是最近,一次又一次的太北之战对北皇的军事上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凡还能再战,又岂会轻易签定降书。 也是在这期间,镇国公主的名声在各国流传开了。 以往大家只知道太渊有位年少的沧澜王,自从来到边境后,就对周边各部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却有人到处传扬说把北皇战败的是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儿。 很多人想要会一会这镇国公主,看看她是何方神圣,一时之间,太渊边境战事吃紧。 余笙这次从边境回来后,就没再过去了,照常上午去书院,下午陈瑶就没给她安排过重的学业了。 闹一闹还是管用的。 人虽没在边境,她这心早就飞过去了。 想到边境战事不断,不知道敌国会不会再搞个邪术什么的。 诶,打仗没她真不行啊! 可想到谢泠对她的态度,真让她不高兴啊! 余笙正在纠结之间,又到了授衣假了。 这天早上,皇帝突然派人传她上朝了。 向来不早朝的余笙也就去了。 刚来到朝堂,皇帝谢湛就快步走到她跟前道:“公主请看,这是前方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余笙:“……” 她展开信看了看,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谢泠不直接给我写信,难道在他心里你比我还重要?” 真的有点气了。 皇帝:“……” 信是写给皇帝的,说苍龙来势凶猛,非一般人抵挡不住,请镇国公主前来相助。 皇帝忙道:“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公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再不去,咱们太渊就让人攻破了。” 余笙哼了一声,瞬间消失在他面前了。 根本没机会和她说上半句话的众臣忙大声道:“恭祝公主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这一次,余笙半日都没用,就到达了北境。 刚进朝阳城,就看到城门正在被敌军攻打,太渊的士兵在城墙上用火箭攻,火油烧。 城墙之下,充满了各种奇怪的人。 有的是人,有的但看起来又不像人。 余笙从空中往下降落,近处一看,有人不假,可还有一些分明就是人被炼成了傀儡后派上了战场。 被炼成傀儡的人没有自己的意识,力量极为强大,普通士兵一对一,根本打不过。 关键是,普通人杀不死这些傀儡。 即使脑袋被砍下来,他们还能起来战斗。 太渊的军队面对敌军的傀儡人,打不过。 有的傀儡明明被火箭射中了,还能自己拔了火箭,继续再战。 真打不过。 不然,谢泠也不会写信请她出面了。 普通人杀不死这些傀儡人,余笙自然可以杀死,她虽是人,又不是普通人。 “余笙在此,尔等是来送死的吗!” 声音虽然还满了稚气,可足够传到大家的耳中了。 “公主来了。” 太渊的士兵欢呼。 余笙落在城墙之上,抬手就把几个就要爬上来的傀儡呼下去了。 “烈火焚身。”她娇喝一声,一团团火球打了出去,打到这些傀儡身上的时候,这些傀儡瞬间燃烧殆尽。 敌方震惊,带兵的将军指着站在墙城上的余笙说:“想来这就是镇国公主,果真有两把刷子,把她射下来。” 他一声令下后,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拉弓上箭,就见那箭如雨点一样向站在墙城上的余笙射了过来。 余笙抬眼看了看天空的箭,挥手之间,只见所有的箭被一股强大的阻力拦住后‘啪啪啪’的直往下落,掉落的箭瞬间被冰封。 御冰术一发,便以疾风般的速度向着周围冰封。 敌军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快撤。” 千军万马急忙调转马头就撤,来不及撤的被冰封在了原地。 谢泠这时打了个手势,魏征立刻带着人马从城墙上跑了出去。 逃路不及被冰封的士兵被全部斩杀。 余笙看着逃路的一小部分军队,问谢泠道:“为什么你写信给皇帝,而不是直接写给我。” 谢泠站在她面前道:“直接写给皇帝,百官便知平定边境是你的功劳。” 满肚子委屈的余笙瞬间没脾气了,可想一想还是挺不服气,“你这次就不怕我遭天谴了?” “对方也非普通人,想来是可以用神力对抗邪术的。”说了这话谢泠看了看天,也没见天雷翻滚了。 余笙冷哼一声,望了望天,道:“是我选择了要守护太渊一百年,要保其四境平安,风调雨顺,我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太渊,欺负太渊的就是与我作对,不服憋着。” 这话是对天道说的。 “有本事就散尽我一身的修为,让我使用不了神力。” 这话落,天雷又在上方翻滚。 时机没到,时机一到,就会散尽她的修为,让她狂。 只是这天雷没再落到她身上来。 城墙之外,横尸遍野,是敌国人的尸体。 余笙道:“既然打了,就趁着我在,继续打下去吧,直打到对方投降,让其签下和平文书一百年。” 谢泠:“是。” 余笙:“……” 余笙没再说什么,飘然离去,回了沧澜王府。 后面的作战计划与她无关,她只负责打。 一看到镇国公主又来了,管家忙迎了上来,余笙道:“我饿了。” 饿了那还不好办,胡管家立刻让下人准备午膳。 余笙没有等谢泠回来,一个人坐在膳堂用了会膳,吃饱了就回屋歇着了。 “主人主人。”缩小的小白爬了过来,“主人都见着了谢泠了为什么还不高兴啊?” 余笙叹口气,“我总觉得谢泠现在把我当成他的主人了。” 小白纳闷:“你本来就是他的主人啊!” “睡觉了。”余笙累了,闭眼。 不是和蛇类无法勾通,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 谢泠对她恭敬得过分了,就少了点亲切感,熟悉感。 在傍晚的时候谢泠回来了。 第302章 宝宝生气了!哄余笙! 沐浴过后,谢泠来到余笙的门口,让奴婢禀报了一声后才进去。 余笙盘腿坐在案桌旁,心里纳闷极了,问他:“谢泠,你最近挺奇怪的,你以往来找我几时让奴婢禀报过,出入不是向来随意吗?现在倒是越发规矩了。” 谢泠一板一眼的说:“你是镇国公主,本该照着规矩来,也只有照着规矩来,别人才不会轻慢了你,才不会随意待你。” 余笙:“……”她从未觉得被轻慢过,被随意对待过。 “请公主去用膳。” 余笙看着他冷哼一声,“没胃口,不吃了。” 谢泠便对奴婢道:“把晚膳端进来吧。” 余笙:“……” “我说我不吃了,你听不懂吗?” 谢泠疑惑:“公主瞧起来好像在闹别扭?” 余笙又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是在生我的气?” 余笙再哼。 谢泠:“……” 看来真的是在气自己了,谢泠再道:“公主能不能给点暗示?我几时得罪你了?” “你现在就再得罪我。”以前都是笙笙的叫,现在都是公主的叫。 谢泠:“……”认真的反省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写信的事情已经解释给她听了,写给朝廷,是为了让百官知道平定边境有她的功劳。 “恕我愚钝,公主能不能提示几个字?” 气得余笙一拍桌子,“你是真愚钝还是假愚钝,以前叫我笙笙,现在叫我公主,这不明显着与我生疏吗?” “噗……” 她气得不行,谢泠反而被逗笑了。 他还有脸笑。 余笙想打他脸。 谢泠不笑了,却笑话她:“既然公主想听我叫名字,早说啊!我还当自己犯了什么天条了呢。” 余笙:“……” 谢泠在她身边坐下来,“余笙,叫名字也是有讲究的。” 于是,谢泠给她上了一堂课,说什么乳名,小名这类的只能家人可以叫,外人只能叫她公主。 就差没点名说笙宝这两个字不是谢舜可以叫的。 点名道姓的说好似他在嫉妒人家似的,他也不好意思说,索性就公主叫开了,对她也客气起来,直到她觉得不对劲,来问他,他终于有机会给她上课了。 余笙:“……”突然发现他真的好啰嗦,“那你算我的家人吗?” “我自然是你的家人,生死都是你的人。” “你是把你当我的家人,还是把你当我的仆人?” 谢泠:“仆人?如果公主喜欢这样子,我也可以是仆人……” 余笙:“……” 奴婢这时把晚膳端了进来,两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待摆上膳食,谢泠让奴婢都退了下去,道:“笙笙现在可有胃口吃了?” “还是没有胃口。” “是还没和我清算完?” 余笙:“你自己想。” 她哪好意思说他现在待他不亲热了,不和她牵手了,也不给她夹菜了。 真没这脸皮。 谢泠想了想,小孩子是需要哄的,哄小孩子他还是会一些的,便拿了筷子,夹了一块肉片,“那我来喂笙笙吧,张嘴。” 余笙:“……” 都送到嘴里了,拒绝不了,一点也拒绝不了。 算了,原谅他了。 “我要吃那个肉。” “烫,你想烫死我不成。” 她一边吃着,一边指挥着,谢泠伺候着伺候着,忍俊不禁。 仿若看见了从前的那个贪吃的小余笙。 “行了行了,我自己吃吧,你也吃吧。” 还是自己吃得劲,让人喂一点不得劲。 余笙今晚把自己吃撑了后,躺卧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一动不动了。 谢泠净过手过来看她,“要不出去走走,消消食?” “不走。”并不想动。 谢泠伸手就把她拽起来了,拽着就往外面走。 “讨厌,我都说不走了。” 他笑:“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我哪里别扭了?” “脑袋鼻子眼睛上,都写着别扭。” “你在说你自己吗?” “嗯,我在说我自己。”谢泠拽着这别别扭扭的小孩子一路离去,突然被她甩开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仗着是自己人就动手动脚占我便宜。” 谢泠:“……” 余笙撒腿跑开,一跃而上,坐到秋千上荡开了。 谢泠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想这算是哄好了?就听余笙唤他:“呆子,你站在那干什么,快来推我。” 谢泠快步走过去,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听她道:“你没吃饭啊?把你打仗的力量拿出来。” 谢泠道:“我怕把你摔出去了。” “我可是神明转世。” 说得也是,谢泠直接把她送出去了,就听她的笑声像银铃,在夜空响起。 翌日 华群玉一早就过来的时候就见谢泠站在余笙的门外。 他行了一礼,诧异:“王爷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自然是站在这儿等余笙了。 余笙已经七岁了,他必须给她树立一个强烈的男女观念,就是她的房间男的不能随便出入。 不然,等回青云观,全是一帮男子,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闯进她屋了。 主要还是谢舜,一点男女大防的意思都没有。 笙宝笙宝,他可真好意思叫。 过了一会儿,余笙就出来了。 看着站在外面的两人,诧异:“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 华群玉暗暗翻了个白眼:“王爷说,女子的闺房外男不能随便进,哥哥也不行。” 余笙:“……”这谢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华群玉笑问:“妹妹,今天要去哪儿,哥哥陪你逛去。” “今天去军营。” “去军营干什么?” “点兵打仗啊!” 华群玉:“……” “妹妹,今天不打仗,大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打仗,要休养几天,今天军中正在招兵买马。”闲下来,他才有机会从军中出来一趟。 和苍龙这一战,打得大家很疲惫,能坚持到今天也是有股镇国公主到,大家就解救了的信念在撑着。 一听无仗可打余笙只好作罢,谢泠道:“先去用膳吧。” 华群玉陪着一起去了膳堂,虽然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了,还是勉强自己又吃了个肉包子。 昨晚就吃撑了的余笙今天早上就没再放开吃了,华群玉看着她疑惑的道:“妹妹,多吃点好长高。” 【我很矮吗?】 没有和别的同龄女孩儿比较过,余笙对自己的身高并没有什么认识。 谢泠和华群玉假装没听见她的心声,前者忙又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余笙这才又吃了一口,站起来说:“走吧!去买些东西。” 上次带回来不少布匹以及珠宝,价格又很便宜,她娘亲都夸好,还和她说以后再来,可以再多购买一些。 今天闲来无事,谢泠和华群玉就陪着她一起去各大铺子购买了。 就是出去的时候谢泠让人准备了个帷帽,给她戴上了。 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上次出行就引来许多的百姓,后来她都离开王都了,还有人求到沧澜王府,求医。 等把她乔装好,谢泠让人备了马车,带她去了繁华的朝阳城中心。 百密一疏。 第303章 一见钟情! 沧澜王府标志性的马车一出现就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再看沧澜王身边跟着的是一个戴了帷帽的小孩子,立刻就有人联想到了是镇国公主了。 “镇国公主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一声喊下去,整条街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都往这边跑了过来。 “公主千岁,公主千岁。” 有人高声喊着说:“沧澜王,公主是太渊的神明,给神明建个殿宇让我们好敬拜吧。” 谢泠:“这个提议很好,只是修建殿宇需要的银子甚多……” “我可以捐一百两银子。” “我出五十两银子。” 本以为一说需要银子就能难住这些人了,哪知还有人愿意捐赠银子。 不是谢泠不愿意建殿,实在是他的精力全部用在打仗上了,分身乏术。 眼见百姓热情高涨,能喊出捐银子的自然不是贫穷人了。 谢泠问道:“公主,你怎么看?” 余笙:“既然大家非要为我建殿敬拜,我就允了你们了。” 华群玉:“……”还以为妹妹会拒绝,她忙小声说:“妹妹,咱们行军打仗的人哪有时间建殿。” “那就交给地方县令来办这事。” 曹县令在不久之后就接收到了这个任务,百姓愿意奉献,又是为镇国公主建造神殿,你情我愿的事情。 曹县令接手后大张旗鼓的办起这事,谢泠这边也派了个人过去——监工。 这些后事暂且不提。 三天后。 重整军队后,谢泠再次带领大军攻向了苍龙。 余笙踏云而行。 苍龙那天在朝阳城门口被打得惨重,这几天正在拟定作战计划,本以为手里的傀儡可以天下无敌,哪知竟在镇国公主手里不堪一击。 计划还没有好,谢泠就带兵攻进来了。 余笙在前开路,她定意要为太渊去争战,拥有傀儡人偶的苍龙便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傀儡人在前面冲锋陷阵,还没到跟前就被烈火焚身。 知道傀儡已伤不了她,敌军又准备了如雨的箭,也被余笙一阵强风刮了回去,全都反噬到自己的阵营中来了。 苍龙敌挡不住,全都四散开了。 太渊军队一路杀了进去,直捣黄龙,最后连对方的营帐都给拔了,战败的苍龙士兵落荒而逃。 这场战争可谓是速战速决,太渊士兵又赢得了不少的战利品,无数的金银珠宝和食物。 凯旋而归的时候已是傍晚,主要是战利品实在太多了。 回去后士兵们谨记之前的教训,没敢喝酒庆祝了,只是杀鸡宰羊,做了许多好吃的肉,余笙晚上也就在军营一块用膳了。 一起陪着用膳的还有魏征和二哥哥。 魏征热情的要以茶代酒敬余笙,在她面前一跪,说:“有公主相助,咱们这仗打得太特娘的痛快了。” 谢泠和华群玉目光都冷冷的睨着他,在妹妹面前说什么荤话。 丝毫没感受到二者警告眼神的魏征内心激动,继续说:“公主有此神力,咱们就是收复了这天下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余笙:“我并没有要收复别国的想法,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再来犯便是了,回头咱们打怕他们,让他们签下文书,每年给太渊进贡。” 本来还以为可以收复天下的魏征被浇了一盆冷水,谢泠道:“听公主的,坐一边去。” 魏征只能站起来,坐一边去了。 余笙又说:“我希望这仗快点打完,这样你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尤其是二哥哥,檬檬姐还等着你回家迎娶她呢。” 魏征震惊脸:“你都有媳妇啦?” 说到这个华群玉有点不好意思,“嗯。” 魏征笑道:“公主,等你回了王都,给我好好看一看,哪家的姐儿适合我,给我也说个媳妇。” 说起这事来他可真是一点不害臊。 活脱脱的一个军痞子。 余笙就说:“那得等你回了王都才行。” 他确实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六岁的青年,别人的娃都会打酱油了。 魏征在入军营前过的也是烧杀抢夺的日子,没爹没娘还有两拖油瓶,就算他长得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可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跟他过刀尖上的日子。 收编入了军队后,又整天跟着谢泠在外打仗,整天见不着个女人,若没人给他说亲,这婚事还真有可能给耽误了。 谢泠便道:“魏征,你这次就跟余笙回一趟王都,瞅瞅哪家的姐儿适合你,让公主给你把婚指了。” 沧澜王不会来真的吧? 魏征忙摇头:“不不,打仗要紧。” 谢泠:“短时期间,苍龙也不敢再犯,这几天士兵休养生息,等你回再战。” 搞真的了,魏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问余笙:“回去就能给找到媳妇?” 余笙:“我让我娘给你找。” 她在三省班读书,认识的姐儿没那么多啦,但娘亲肯定认识不少人家的姐儿。 一定能给他说个适合的。 魏征见他们不像说假,也动了心,就道:“那这段缘就仰仗公主牵一牵了。” 余笙:“包在我身上了。” 说个儿媳妇而已,还能是什么难事吗? 说好了这事后,余笙在第二天就带着魏征出发了。 多带个人速度确实慢了下来,申时一刻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华安侯府,陈瑶不在府上,去赴宴了。 陈瑶因着余笙而结识了三省班的贵妇人,大家时常轮流设宴,今天就是刑部尚书家设宴,也是她未来的二儿媳妇家,跟着她一起去的还有郡主。 母亲不在府上,余笙就让奴婢摆了膳,一路紧赶慢赶的回来,她也饿了。 等和魏征一起用过饭,余笙安排他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她也去自己屋里休息了。 累得躺下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魏征可睡不着,一个人在客房躺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初来侯府,还挺兴奋的。 毕竟,不久之后就可以带一个媳妇回去了。 行在侯府,他琢磨着这王都确实养人,就连婢女都长得白白净净,不像他们边境的女人,长得就比较糙了。 正在这时,就见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过来了。 行在前头的女人长得那是一个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天微凉,她女人戴了个帷帽,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可那一双眼睛,明明是冷清的,他就觉得勾魂得很。 边境就没这么尊贵的女人。 一看就是水养出来的。 魏征只看一眼就觉得,就她了,他想要这个女人当他媳妇。 这么想着,对方已走近了。 行来的正是陈瑶主仆。 第304章 非你不娶! 这青年一直在盯着她们,哪有这样盯着女人看的,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色胚,夏荷呵斥:“放肆,你是什么人?” 魏征跟着余笙出来,人不在军中就没有穿甲胄,看他的衣裳质量,也没有多好。 根据衣裳看出身。 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女人看的男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了。 主仆一时之间也摸不准他是谁。 魏征忙说:“小姐莫怒,在下魏征,是跟着镇国公主一起回来的,敢问小姐芳名?” 这话自然是问的陈瑶,他目光在她身上就没移开过。 原来是女儿带回来的人,陈瑶了然于心,也就不计较他这无礼的眼神了。 品幽也‘噗哧’笑了,道:“魏公子,这是我们家夫人,公主的娘亲。” 魏征怔了怔,喃喃的道:“公主的娘亲这么年轻。” 说她十六七岁都不为过。 这都是之前服了女儿给的丹药的功效,长得好,年轻,没办法。 陈瑶就当他的话是赞美了,望他笑笑,举步走了。 美人一笑百媚生! 身为过来人,陈瑶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女儿带回来的这位公子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 现在知道她是余笙的娘亲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 魏征望着她的身影出神了一下后快步跟了上去说:“夫人,我今年二十六岁了,还未娶妻。” 陈瑶:“你想让我为你说门亲事?” 本来是这个想法,可看到这天仙一样的女人,他心里有一个大胆又强烈的想法,他想要她。 他知道华群玉没有爹,这位夫人没有丈夫了。 魏征:“我在沧澜王麾下做将军,还有两个妹妹。” 他把自己的家底介绍了一下,“我双亲都不在了。” 说得这么详细,看来是真想要她给相看了,陈瑶也就应了:“好,我会为你留意着。” 说了这话,她想快点离去,实在是这军中出来的人一点礼数没有,那双眼睛忠诚如狗的粘在你身上。 诶,也不知道她家群玉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为了把人打发走,陈瑶吩咐道:“品幽,带魏将军去用晚膳吧。” 品幽立刻住步,拦住了魏征:“魏将军,这边请。” 被拦下来的魏征只好不再继续跟,只是目光望着陈瑶的身影好一会儿,品幽见四下无人了,气恼的道:“魏将军请自重。” 这话说得奇怪,魏征:“我哪里不自重了?” “你,你怎么能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夫人看。”还好这是在府里,也没有旁人看见。 这些行军打仗的,怎就一点礼数都不懂。 魏征:“你家夫人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还不对了?” 品幽:“……” 竟然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挫败。 “魏将军还是先去用膳吧。”品幽都不想伺候这一看就是路子野的兵痞。 魏征也就转身去为他安排的客房了。 陈瑶这厢回到梧桐院,自己女儿还在睡觉,她也就来到女儿的闺房。 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陈瑶看了看她,知道她定然是累了,也就没唤醒她了,让她接着睡吧。 等她沐浴过,在自己寝屋坐了下来时开始思考要给这魏将军找什么样的姐儿合适。 他在外行军打仗,那高门嫡女多半是不会愿意跟着去边境吃苦。 琢磨了一圈后,发现忘记问这魏征的条件了。 时间已晚,这事还得明天再议,陈瑶暂时搁下这事,去忙别的了。 翌日 余笙一觉睡到天亮后起来洗漱一番,和陈瑶一起用了早膳的时候,把魏征的事情说了,就是让娘亲为他找个媳妇。 陈瑶笑道:“知道了,娘会给他留意着。” 说了这话,她又让奴婢把魏将军叫过来,到时候她得仔细问一问他的条件。 等母女俩用了早膳的时候,放授衣假在府上的拂风、花容都过来请安了。 一起来的还有郡主。 一家人说话的功夫,就见魏征快步走了进来。 今天的魏征特意把自己的脸收拾了一下,头发也梳得顺滑起来,墨发用了根发带固定着,就是这气质怎么看都显得挺放荡不羁。 挺风流潇洒一青年。 一看竟坐了满屋的人,他也不认识旁人,就朝着上位行了一礼:“见过公主,夫人。” 陈瑶:“魏将军请坐。” “谢夫人。”他撩袍坐了下来时,陈瑶和家人介绍说:“笙笙从军营带回来的朋友,魏将军,我们有点事要谈,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 拂风了然于心,就和郡主一起告退了。 花容也忙拽着妹妹余笙出去了。 陈瑶打了个手势,让奴婢也退下了。 毕竟是要问人家魏将军的隐私,恐怕人家也不愿意让下人听见。 待屏退了奴婢后,她也就直言了:“请魏将军前来……” “夫人叫我魏征就好。” 魏将军小她十岁呢,论起来她是他的长辈,她不知他这将军是几品,可她好歹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唤他的名字也没错。 陈瑶也就道:“魏征,你对女方的要求是什么?” 魏征:“没想过。” 这行军打仗的头脑都这么简单吗?终身大事都没想过? 陈瑶:“现在想想。” 魏征看着她说:“眼睛要像夫人这样又大又亮,脸蛋要像夫人这样的瓜子脸,樱桃口……” 陈瑶越听越不对劲,立马打断他:“对家世有什么要求呢?” 家世?魏征想了想,看着她说:“要死了丈夫的,膝下有儿有女。” 陈瑶:“……” 魏征突然在她面前一跪,一把抓住她的手握住:“夫人,我想娶你。” 陈瑶这会要是在喝水的话,非得喷他一脸。 “魏将军,你休要胡说。”她这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也被他的孟浪吓了一跳。 她急忙要抽手,魏征却是握着不放,认真的道:“夫人,我没有胡说,我对夫人一见钟情。” 陈瑶气得不行,“你这是见色起意。” 见色起意也罢,反正他一眼相中她了,“魏征今生非夫人不娶,求给我一个伺候夫人的机会。” 这么高贵的女人,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 她要是愿意嫁给他,他把她当祖宗供着都行。 第305章 命中没有的姻缘 “我是不会再嫁的。”陈瑶极力的想抽开手,偏偏他就抓着不放,还欺身上前:“魏征自知攀不上夫人,嫁或不嫁由夫人做主就是了,只求夫人让魏征留在身边伺候,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夫人,亲近夫人一二。” 陈瑶也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了。 “魏将军请自重,放手。” 魏征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放。 他这辈子都没碰过这么柔软的手! 在入军营前,他干的是烧杀抢夺的日子,就算在外面能看见几个女人,那模样都不够看。 这两年入了军营,连个女人的影子也看不见了,虽然在敌营里也见过,可哪里比得上夫人的一根手指头好看。 向来只守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陈瑶还真没见过这等没脸没皮的人,这哪里是个将军,这分明就是地痞流氓。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不然,早就被吓住了。 既然这魏征不肯放手,非要耍流氓,陈瑶也不客气了,上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被打的魏征怔了怔,说:“夫人这是生气了吗?夫人要是觉得一个巴掌不够,再打我一个巴掌。” 他把另半个脸也伸过来了。 陈瑶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她再一次怀疑这人的真实身份,真的是个将军? 这行为太放荡不羁了。 还没等她心梗发作,这魏征就抓住了她的手往他脸上拍了一下,还问她:“夫人觉得解气了没有?” 陈瑶无语的要翻白眼,这种人你想和他生气,都气不起来。 “魏将军……” “夫人叫我魏征。” 陈瑶:“你是地痞流氓出身吧?” 提到出身,魏征举手发誓,“夫人放心,魏征虽然还没有媳妇,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从来不干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在从军之前,最多也就干点打架劫舍的生意。” 陈瑶了然,既然他不要脸,她也不给面子的直言:“难怪瞧着不像个正经人,当了将军也不像将军。” “夫人若喜欢将军,魏征会努力做好将军,只要夫人愿意让魏征常在跟前伺候。” 哪怕是看着她,他也觉得极为赏心悦目。 从进来到现在,他的目光都没舍得从她脸上移开,人跪坐在陈瑶面前,忠诚得像一条狗。 只是陈瑶不想要狗。 这本是女儿带回来的人,又是个将军,还是沧澜王麾下的人,陈瑶不想把事弄大了,这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想好言好语劝退他。 陈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魏将军,你还年轻,我已不在年轻了,且不说我大你十岁,满打满算,我的寿命也只能再活个十八年了。 你若真的想要王都寻一女子,你说说你的条件,我一定为你寻一个让你满意的。” 魏征急了,“为什么夫人只能再活十八年?” “我这十八年也是偷来的命,其中原由,也不好仔细和魏将军说明,天涯何处无芳草,望将军好好思量。” “既然夫人还只剩十八年的寿命,那这十八年,魏征愿常伴夫人身边,让夫人快活度日,不留遗憾。” “我的日子本来就挺快活,也没有遗憾,反而是魏将军一过来就给我带来了困扰。” 魏征看着她没言语了。 这是一个冷静到近乎冷漠,无情的女人。 他站起来道:“夫人,魏征告退。” 终于把人打发走了,陈瑶松了口气。 那这亲还要不要她说了? 刘嬷嬷这时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的唤了声:“夫人。” 她刚刚就在门外,魏征的话她都听见了。 陈瑶有些好笑的问:“你都听见了?” “是的,奴婢都听见了。” “这些当兵的,都这样孟浪吗?也不知道群玉变成什么样了。”说起这事她只觉得好笑,并没因为魏征的孟浪生气。 想他定然是因为见的美人太少了,才会对她这个丧夫的女人一见钟情。 刘嬷嬷:“夫人身边也确实该有个贴心的人暖暖了,奴婢瞧着这魏将军还挺不错的,若他是真心的话,夫人也不妨考虑考虑。” 陈瑶:“……” 她是真没想到刘嬷嬷竟还起了这心思。 刘嬷嬷当姑娘的时候就跟她了,年长她三岁,两人虽是主仆,但主仆多年,情谊早和家人、姐妹一样了,平日里也是无话不谈,主仆之间也没什么隐私可言。 “夫人说自己还有十八年寿命了,奴婢听了后就觉得,既然还只有十八年寿命,夫人为何不趁着这十八年,也让自己快活一回。” 她的主子她知道,这一生就没快活过。 如今有个年轻的男子主动示爱,非要陪在她身边,留下来又何妨。 听着刘嬷嬷的言论,陈瑶不由笑道:“品幽夏荷呢,都进来吧。” 想来他们在屋里说话的时候,她们在外面都听见了。 两奴婢立刻走了进来。 陈瑶问她们:“嬷嬷的话你们怎么看?” 品幽跪了下来说:“奴婢只要夫人快活。” 夏荷也跪了下道:“夫人难不成还真要为了那么个死人一辈子守身如玉。” 在这之前,她们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这魏征一番表白后,几个奴婢听了都动心了。 又年轻又英俊,到嘴的鸭子为何不能吃。 死了丈夫后不愿意再嫁,悄悄养个男人的贵族夫人在王都有的是,别人都能养,凭啥她们家夫人不能养。 主仆为这事聊了一会儿。 * 且说,出了梧桐院的魏征有些烦躁的蹲在了外面的池塘边。 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女人,被拒了。 他若还是以前的魏征,没有从军的话,索性直接从侯府把人掳回家当媳妇得了。 掳回家是不行的,这是公主的娘,公主不得打死他。 想到公主,魏征起身去找她了,打听到她在花容那边的院子时,他径直找了过去,对余笙道:“公主,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吧。” 不方便当着第三人说,魏征:“出来说。” 余笙也就站了起来,跟他出去了。 魏征带她走到没人的池塘边,这才道:“公主,我刚听你娘说,她只有十八年寿命了。” 余笙颔首:“嗯。” “公主,你娘和你爹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吗?” “不幸福,我爹对我娘可坏了。” 魏征放心了,“公主,我看上你娘了,我想让你娘给我当媳妇。” 余笙倒并没有因这话有半点意外,她娘亲这么美,被人看上也正常,只是:“那我娘看上你了吗?” “只要你愿意让我当你爹,我早晚会让她看上我。” “我愿意没用,得我娘愿意才行。” “这么说你是不反对了?” “不反对。”这有什么好反对的,她娘真有看上的男人,她也是举双手赞成她改嫁。 她默默的算了一下,发现娘亲没有第二段姻缘。 余笙对魏征表示同情:“我先提醒你,我娘亲今生只有一段姻缘。” 魏征:“没关系,你娘亲不愿意嫁就不嫁,我只要能陪着她就行了。” 余笙不能理解他的执着:“那也得我娘同意才行,我娘要是不同意,你不能去烦她。” “不烦,我保证不烦她,公主,我这就去陪你娘亲了,没事你也不要过来打扰。” 放下话,他飞奔而去。 余笙:“……” 都不会嫁他了,他究竟在兴奋什么劲? 去而复返的魏征再次跑到陈瑶面前时,几个奴婢心照不宣的退了出去。 陈瑶看着快步跑进来的魏征。 青年长得自然是好看的,身高八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分明有着万夫难抵之威风。 魏征说:“夫人,我问过公主了,公主答应我了。” 陈瑶疑惑:“答应你什么?” 魏征说:“答应我可以一生一世陪着你,就算你不愿意嫁人也没有关系,我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 “是我需要你陪,是我想看着你。”青年一双眼睛忠诚又爱恋的看着她,明明充满了侵略感,在她面前又显得有几分卑微。 陈瑶冷笑一声,“想来魏将军在外打仗,也没见过什么漂亮的女子,才会对我这样的妇人见色起意,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去个地方见识见识。” 说完这话,陈瑶把婢女夏荷唤了进来说:“把朱管家叫过来。” 夏荷领命退下。 魏征诧异:“夫人,你要让人带我去什么地方?” “等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306章 为你不娶不生 魏征看着她,她气定神闲。 泰山崩于前也色不改。 她气质冷清,纤尘不染。 她容貌如画,漂亮得不似真人。 她仪态绝佳,举手投足,都好似照着刻尺量出来的。 陈瑶任凭他打量着,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又岂会因为一个青年跑来示爱而乱了方寸。 朱管家很快就过来了,陈瑶便对他说:“朱管家,你带魏将军去潇湘馆见识见识。” 这潇湘馆是王都的青楼之一,里面的女子不仅能歌善舞,相貌也都非常出色,在诸多青楼中,这潇湘馆算是最火的一个了。 朱管家心里一愣,忙道:“将军请。” 魏征从名字上没听明白这潇湘馆是什么地方,出去的时候问了朱管家。 朱管家笑道:“将军,最漂亮的姑娘都在这潇湘馆了,她们不仅容貌绝佳,还个个能歌善舞。” 魏征明白了陈瑶的用意,转身就回头了。 朱管家忙喊:“将军,将军你不去啦?” “不去。”魏征头也不回的又跑进梧桐院了。 陈瑶看着去而复返的人:“……” 魏征走到她面前跪坐下来问:“夫人为何要让管家带我去那等脏地方?魏征不什么随便之人。” 陈瑶抚额。 “魏将军,那里面的女子也不是什么随便之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让管家带你去,主要是想让魏将军开开眼。” 考虑着他在那种地方可能没见过女人,她给他一个见识美人的机会。 潇湘馆的姑娘,一般人想睡都睡不起。 魏征:“见过了夫人之后,其她女人全是过客,魏征不想再见任何女子了。” 油嘴滑舌。 陈瑶不为所动:“魏将军,等你去过了潇湘馆,再回来和我说这话吧!” “是不是只要我去过了,你就会容我留在你身边了?” “你不去打仗了?” “打完仗我就回来找夫人。” 他还去打仗就好办,这仗可不是一两天能打完的,陈瑶也就道:“先去潇湘馆吧。” “既然夫人非坚持让我去,那我就去,但等我回来之后,夫人就不能再拒绝我了。”魏征站起来走了。 陈瑶只觉得好笑,他好歹也是个将军,什么样的姑娘不好找,非得找她这样子的。 几个奴婢又走了进来,刘嬷嬷说:“夫人,要不要奴婢再派个人悄悄过去观察观察?” “去吧。” 刘嬷嬷立刻出去办这事。 过了一会儿,余笙跑了进来问:“娘亲,我看见魏征和朱管家出去了,说是你让他去潇湘馆看美人。” 陈瑶:“别听他瞎说。” 她女儿还小,怎么能和孩子说这事。 余笙抓了抓脑袋,道:“娘亲,魏征说想当我爹。” “咳。”陈瑶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娘亲,快喝口水。” 陈瑶呷口茶,把咳意压了下去后问道:“你同意了?” 余笙摇头:“我也想有个英俊的男人喜欢娘亲。” 可惜娘亲命中注定没有第二段姻缘了。 陈瑶笑道:“你这小东西,整天瞎琢磨什么,娘亲有你就足够了。” 余笙扑到娘亲怀里抱着说:“反正笙笙是会一直陪着娘亲。” 陈瑶抱着女儿道:“什么时候把这魏将军送走啊?” “既然娘亲不想魏征陪着,那我明天就把他送走了。” “娘亲不用人陪,送走吧。” “那魏征的媳妇怎么办?”她这次带人回来主要是给他说媳妇的。 “让他自己在边境找,不管他了。” “好吧!”余笙也没有办法了,娘亲的话就是圣旨,她不能不听啊! 半个时辰后,刘嬷嬷过来禀报了,照着夫人的交代,把魏将军送到潇洒馆后,管家把银子塞给了对方后就退了。 刘嬷嬷派去的小厮悄悄跟着进去了,并没看到这魏征在潇湘馆花银子叫姑娘,他逛了一圈后就出来了,之后进了珠宝铺子,买了支金簪。 这边正禀报着魏征的事情,他就跑回来了。 “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奴婢自觉的退了下去。 陈瑶无动于衷的‘哦’了一声。 “夫人,我现在可以留在你身边陪你了吧?”魏征又在她身边跪坐下来了,跟个邀宠的小狗似的。 陈瑶问他:“和我说一说,都看到了什么?” “花红柳绿的姑娘,确实长得好看,但比起夫人还是差远了。” 不够看,根本不够看。 “说来说去,你还是以貌取人罢了。” 看中的是她这副皮囊。 “就算是以貌取人也好,我入王都第一眼看见夫人的那一刻,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只要夫人允我回王都的时候常在身边伺候,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为了待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再娶妻生子也可以?” “可以,只要夫人肯让我多看你一眼。” 陈瑶觉得有些好笑,“值得吗?” “值得,要是夫人肯对我笑一笑,就更值得了。” 陈瑶这下是真被逗笑了。 “夫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好看得他都要看痴了。 陈瑶:“……” 她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看着魏征。 他虽表现得放荡不羁,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单纯无害。 一脸忠诚的看着她。 魏征与她之前所见的男子都不同。 他不是王都那等养尊处优,肤色白皙的公子,常年在外征战,让他看起来就特别的英武不凡。 剑眉下一双凤眸含着多情,鼻梁英挺,嘴唇薄厚适中又鲜如花瓣。 五官分明。 就他这相貌,在男子中都是出挑的。 魏征这时拿出自己买的金簪,道:“夫人,这是我魏征的心意,我给夫人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他把发簪往她的头发上插,笑道:“特别好看。” 陈瑶叹了口气,道:“魏将军,你这样不合适。” “夫人,你答应我的,去了潇湘馆回来后就可以陪在你身边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还控诉上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又死了丈夫,现在还能被小这么多的一个英俊男子死缠烂打,主要是对方条件也不差,这么年轻就在军中混成将军了。 这将军还表示为了陪在她身边可以终身不娶不生—— 女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 陈瑶多少也是起了一些意念的。 魏征又拿出银子说:“这是管家之前给我的银子,我都没有花,现在还给夫人。” “赏你了。”她既然起了留下他的意,这事怎么看起来都是自己占便宜,她给不了他爱情,又想贪图他年轻的身子,那就给他银子补偿一下吧。 除了银子,她也别无所有了。 魏征觉得自己是男人,不能要女人的银子,不肯收,就听她说道:“你若真要无名无份的跟着我,我总得对你有所补偿,听话,收好了,不然,这事就算了。” “……”魏征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似的了。 夫人这是拿钱养外室的意思? 想想其实也差不多,魏征不纠结这个,问道:“夫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夫人吧。” “我不想一直夫人夫人的叫,太生分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你写给我看。” 魏征把手伸了出来,陈瑶哪肯在他手里写,自然也不肯告诉她名字。 “不说也罢,我去问旁人。”他站起来就走了。 陈瑶:“……” 魏征出了客堂,左右看了看外面的奴婢,指着品幽:“你过来。” 品幽走过去,行了一礼:“将军有何吩咐?” “告诉我你家夫人的乳名。” 品幽:“……” “你家夫人让我来问的,你咋这么磨叽?” 片时,问到名字的魏征跑了进来,高兴的道:“阿桑,以后我私下里就唤你阿桑了。” 陈瑶:“……” 不管是辈份、年纪、还是品级上,她都大他不少吧,这名叫的她怎么就想呼他一个巴掌呢。 第307章 夫人的外室 头一次养外室,陈瑶内心多少有几分不自在,拿起账本道:“我看账了,没什么事你就到处转转吧。” “你看你的账本,我看你。”他哪也不想转,他在这王府又待不两天,他现在就想看看她。 陈瑶无话可说,随他。 她翻了一会儿账本,魏征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看得他手痒痒,心也痒痒。 长这么大,头一次遇着一个让他看见就想上手的女人。 若不是顾忌着她是公主的娘,他都想扛回自己寝屋了。 他虽从了军,可骨子里的野性还在。 以往没有强抢女人扛回家暖床实在不是他品德高尚,是没有让他抢的冲动。 正在翻阅账本的陈瑶突然抬头,就对上他这一双充满侵略性的凤眸。 跟匹随时都会扑上来的野狼似的,吓她一跳。 吓过,陈瑶狠瞪他一眼,颇有警告的意味,哪知这魏征立刻跟得了颗糖的狼崽子似的扑了过来,在她面前讨好的问:“阿桑你为什么瞪我?” 陈瑶:“……” “魏将军,你离我稍微远点——” 魏征只好又坐了回去。 答应让人留下她的是,真留下了,陈瑶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冲外面唤了一声:“品幽。” 奴婢快步走了进来,她吩咐道:“把笙笙唤过来。” 品幽应声而退,跑出去找人了。 过了一会儿,余笙就进来了,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魏征,她快步走到陈瑶面前唤了声:“娘亲。” “带魏将军去院子里转转吧。” 余笙:“魏将军,请吧。” 都把公主喊来了,魏征也不好赖着不走了,就站起来跟余笙一块出去了。 两人出了梧桐院,魏征道:“公主,不是说好了吗?我在的时候你不要过来打扰我和你娘说话。” “可我娘亲不想和你说话,我娘亲让我明天就带你回边境。”她是娘亲的乖孩子,自然是要遵命。 “谁说你娘亲不想和我说话,她只是有些害羞,你娘都收了我送的发簪了。 公主,这样吧,后天,咱们后天再回去。” 余笙:“可我已经答应娘亲了。” “可你娘亲才刚对我有一点喜欢,我这就离开了,她下次再见到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呢,你忍心让你娘亲在家里单相思啊?” “明明是你单相思。”哼,可她不是好骗的。 好吧,就是他单相思。 他左右看一眼,不见四下有人,扑通一声就跪她面前了,在女人面前脸皮根本不重要,“求你了公主,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后天再走。” 余笙:“……” 余笙是有些纠结的,她一方面也想娘亲有喜欢的人,就像郡主嫂嫂书里那样美的爱情。 和喜欢的男子白头到老。 一方面,又不想违背娘亲的命令。 再则,娘亲命里已没有姻缘了。 “就这样说定了,你今天不要再过来了。”魏征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回去了。 余笙:“……” 那厢,魏征再次飞奔到陈瑶面前时,直接把人给抱住了。 陈瑶:“……” “阿桑你好狠的心肠,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赶我走了吗?”想到她让公主明天就带他走,他就万般不舍,真不舍。 他语气里含着控诉,委屈。 一点不符他军痞的气质。 他想把人扛走了。 扛到自己屋里去享受她。 他长这么大,还没抱着过女人呢。 这女人就是水做的,哪哪都软。 陈瑶感觉自己差点没被勒断气,这人浑身是铜墙铁壁吗?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放荡的男人,她与他不过是初次见面,他现在都敢直接抱上了。 “放手。” “不放,我舍不得放开阿桑,我这一走,来日过的又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不知道何时再有机会见着阿桑呢。” 陈瑶:“……” “但今天有幸抱着阿桑一回,我将来就是死也瞑目了。” 这痞子一口一个死啊活的,说话真是一点不忌讳,陈瑶都不知道该说他啥了。 是要再抽他一个巴掌还是…… “你勒疼我了,你是铁打的吗?”陈瑶只觉得自己被勒得浑身都疼,用力去推他,还真没推开。 纹丝不动,气得她用力一捶,没捶疼他,倒是把自己的手给弄疼了。 她一吸气,魏征急忙就放开她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阿桑,是不是弄疼你了?让我看看。” “陈瑶:“……” 魏征看了看她的手,没受伤。 “阿桑,我不是铁打的,我也是肉做的,就是长得比较结实,你看。” 他一把扒开了衣襟要给她看。 陈瑶抬手就捂住了眼睛,这个臭军痞一把拽住她的手说:“你摸摸看。” 手被按在了他胸口上,男人的温度滚烫。 魏征也觉得浑身血脉一下子就沸腾了,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着要她。 他也真这么做了,低首就噙住了她粉嫩的唇瓣。 陈瑶:“……” 他本没有章法,也不知道该怎么亲,纯是本能反应。 陈瑶抬手就往他脸上抽,他也不在意,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敞开的衣襟里。 亲得越发得劲,顺口。 好一番肆意扫荡,陈瑶只觉得手臂发软,魏征意犹未尽,抱着她亲昵的说:“阿桑你好甜,好软,我好喜欢你。” 陈瑶:“……”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虚太久了,被这臭流氓轻薄,竟没能生出怒意来。 陈瑶觉得不骂他一句又好似从了他似的,她在心里憋了一会儿,憋出一句:“魏将军,我没打算再嫁,你要是跟了我就不能娶妻生子了,这辈子我也给不了你名份,你只能以外室的身份藏着掖着。” 魏征顿时欢喜道:“阿桑,我可以不要名份,我也不要娶妻生子,我只要回来的时候能陪在阿桑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什么外室不外室的,他根本不在意。 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了,在这种事情上,她一个丧夫的女人,便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我暂且允了你。” “阿桑。”魏征顿时快活极了,抱着她猛亲。 陈瑶:“……” 总觉得发展得太快了。 第308章 夫人的外室2 魏征午膳的时候跟陈瑶一起用的,就两人。 用过膳,这人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走了。 狗皮膏药似的。 陈瑶叹道:“我累了,歇会儿,你不要再跟来了。” 她转身就去了寝屋。 虽然答应允了他,总觉得发展太快了。 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矜持,放不开。 魏征看着她的身影,恋恋不舍。 若不是因为这是在侯府,他第一百次想把人扛回自己屋快活去。 陈瑶这厢回了寝屋就在榻上躺卧下来,心里有点乱,就让奴婢都退下了。 这个军痞,这么会勾引人。 不得不承认,手感确实很好。 非常结实,掐都掐不动。 做个外室也不错。 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甚至养外室,她一个丧夫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养外室。 儿女有了,男人也有了,寂寞的时候把他唤过来消遣一下。 她正想着这事,突然就听见外面有魏征的说话声,他正在和奴婢说话。 品幽拦了一下过来的人说:“魏将军,夫人在休息。” 魏征:“我知道,我听见夫人在召唤我才来的。” 品幽:“……”夫人啥时候召唤他了?她怎么一点不知道。 魏征越过她就进屋了。 品幽想去通报,欲言又止。 如果夫人不喜欢他这会打扰,自会赶他出来。 品幽在这事上也心知肚明,魏将军喜欢自家夫人,夫人也有点那意思了。 他畅通无阻的进了屋。 陈瑶就挺无语的,坐了起来问他,“你不去歇息,你又来干什么?” 他顿时又给委屈上了:“阿桑,你都答应让我陪在身边了,既然要我做了外室,怎么还对我这么冷漠。” 陈瑶竟无言以对了。 他坐了过来,一把抱住住她道:“阿桑,我走了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呢,我舍不得你。” 陈瑶没这么多的不舍,毕竟才刚认识一天而已啊! 她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求你怜惜怜惜我。” 他猛然就把人放倒了。 她实在有让人冲动的本事,只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步伐了,让他忍不住想撕掉她的矜持,撕掉她的华贵,最好能和他坦诚相见。 陈瑶伸手挡住他亲来的唇瓣:“魏征,不许胡来,否则我打你了。” 她自是打不过他,这话听在青年耳朵里并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不胡来,阿桑我就想抱着你。” 他跟个忠诚的狼狗似的蹭了蹭。 只抱一回他就喜欢的爱不释手了,他想抱一辈子。 他恨不得把人偷回边境算了。 陈瑶有种拿他没办法的无奈,在她面前,他就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要不到就不罢休。 各种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陈瑶被他抱着亲了一个下午,因为她不允,他只能委屈巴巴的憋着。 她感受到他非同寻常的雄风一直在叫嚣。 若非她定力好,早把持不住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拂风花容没过来吃饭也就算了,连女儿都没来,陈瑶有些纳闷,对奴婢夏荷说:“去把笙笙找回来吃饭吧。” 夏荷得了令,跑去找人了。 过了一会儿,花容跟着妹妹一起来用晚膳了,就见这魏将军很殷勤的给自家娘亲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的。 等用过晚膳后陈瑶说:“魏将军,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好。”他这次非常好说话,痛快的走了。 余笙要去筑玉阁修炼,也和娘亲告退,花容跟着一起出来了,小声和她说:“妹妹,你有没有发现这魏将军有点问题?” 余笙:“什么问题?” “他对咱娘特别殷勤,我觉得他对咱娘不怀好意。” 余笙认同:“他喜欢娘亲,想追求娘亲,想当咱后爹。” 花容:“……” 余笙摇摇头,叹气,惋惜:“可惜娘亲命里没有第二次姻缘,他最多只能当娘亲的外室了。” 花容理解不了妹妹的脑回路,向来只有女子给男人当外室,哪有男子给女人当外室的。 余笙看得开,自我安慰道:“诶,外室就外室吧,娘亲高兴就好。” 花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室魏征回到客房后,沐浴一番,把自己擦得香喷喷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发带系着,潇洒飘逸。 明明在战马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可他现在偏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他又高高兴兴的跑到梧桐院去跪舔了。 他来的时候陈瑶在寝屋穿着寝衣,靠在榻上想事情,不曾想到这厮大晚上的又跑来了。 “阿桑。”她都来不及反应,他就扑了过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不是让你回去歇息吗?” “没有阿桑我睡不着。” 在战场上杀人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男人,在她这边转眼就能化身小狼狗,扮可怜,求怜惜。 陈瑶不解风情:“你以前也没有我,怎么就睡得着?” “以前没有你也就不想了,现在有了你,就老想了。” 想得浑身疼。 “阿桑你疼疼我吧。”他一边央求着一边就吻了上来,握着她的手一路引导。 让他感受自己的热情。 陈瑶头皮发麻。 明明是匹狼,他非要装羊。 “阿桑我想给你,你要了我吧!你再不要我,等我走了,万一死在战场上,你想要也得不着了。” 外室连哄带骗带诱的,这让一个空了多年的女人如何受得了。 陈瑶闭了闭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做了我的外室,你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了,否则,我可能会杀了你。” 他顿时欢喜:“阿桑,我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阿桑我伺候你。” 他其实也不太会伺候人,一切反应全靠本能。 陈瑶生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大汗淋漓。 万万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雄——风。 完全颠覆了她对男人的认识。 一开始这厮全靠蛮力,毫无技巧,渐渐就摸出门道了。 一个晚上,不知道给她制造了多少快乐。 让她有种以前的日子全是白活了的感觉。 他真就跟匹战马似的哒哒个不停。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醒了,还听他在耳边轻声说:“阿桑,我死了也值了。” 第309章 外室告别!余笙! 两日后,魏征这天早上依依不舍的和陈瑶告辞,跪坐在她跟前看着她可怜的说:“阿桑,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可不要把我忘记了。” 大白天的,陈瑶矜持的坐着,颔首:“保重。” 魏征有些不放心,两日的交流后,他发现这女人根本喂不饱,喂不饱。 他有一点淡淡的忧伤,“阿桑,你不会背着我养别的外室吧?” 陈瑶闻言点了他的额头:“瞎想什么呢。” 魏征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她给抱住了,一百个不放心的说:“阿桑,你要记得想我。” “知道了,你快出去吧,笙笙还在外面等你呢。” 为了和他做最后的告别,他特意把余笙给打发出去了,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 魏征只好放开她,忍着把她扛走的冲动,走了出去。 当余笙带着他踏云离开后问:“魏将军,我娘答应收你做外室了?” 魏征毫不羞耻的说:“嗯,我已经是你娘亲的外室了,公主,你要常带我回来看你娘亲,免得她太想念我。” “那我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你魏姨娘了……” 不愧是母女俩,思维都一样。 外室! 他堂堂魏征竟变成了外室。 为了能得着阿桑的怜惜,这个羞耻的称呼,他忍了。 “叫魏叔叔。”他微微一笑,“公主,我就算做你娘亲的外室,我也是男人。” 姨娘是对女人的称呼,他又不是女人。 魏姨娘,亏她想得出来。 余笙想了想,觉得他言之有理,也就道:“那就叫魏叔叔吧。” 娘亲只有十八年的寿命了,下半生是该好好享受了。 她的娘亲,就该男人,儿女,尊荣,样样有。 两人当天下午申时初就回到了军营。 主要是把魏征送回军营。 校场上,闲来无事的沧澜王谢泠正在亲自操练新兵。 余笙人站在云端远远看见,就直接去校场了。 “泠泠哥哥就是英武不凡。” 余笙暗暗的点了个头,很满意。 魏征:“ 公主莫不是看上他了?” “非也。”余笙摇头:“我乃修道之人,一心向道。”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魏征逗笑了,声音爽朗的喊了声:“沧澜王,看看谁来了。” 谢泠听见声音,抬头望上一看,正操练的士兵也不由得看了过来,就见余笙带着魏征从天降下。 “你们继续。”谢泠对士兵吩咐一声,转身面向余笙,道:“公主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我的营帐歇息一会儿?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嗯。”余笙点了个头,消失在他眼前,去了营帐,她确实累了。 魏征道:“王爷,明天开战吧。” 他想尽快再打完一仗后,好让公主带他回王都。 谢泠作战计划已写好,就等他回来了,便喊上华群玉等属下一起去了主帐商量明天开战的事情。 明天要攻打的还是苍龙。 先前在余笙的带领下直接攻进了苍龙的老窝,把他们的傀儡都烧得片甲不留,但这并没有结束。 苍龙没有投降的意思,这意味着他们还是会卷土重来。 与其等他们卷土重来,不如主动出击,去攻打苍龙的不夜城,逼苍龙签下降书。 余笙的目标就是让这些好战的,常年骚扰太渊的敌国都签下降书,从此每年进贡给太渊。 不听话就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半个时辰后,谢泠就回了营帐。 余笙已经躺在榻上呼呼大睡了。 明明她还只是个孩子,却整天不知辛苦的来回跑。 谢泠取了披风把她给包裹起来后,把人抱起来走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睡得又香又沉,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谢泠让备了马车,免得策马一路颠簸,把人给颠醒了。 直到送到王府,她的闺阁里,都还醒来的意思。 把她安置好后谢泠就出去沐浴了。 洗漱干净,他穿了件月牙白的衣袍来到了余笙旁边,看了看她,在她耳边说了声:“笙笙,天都要黑了,不起来吃个饭再睡?” “别吵。”一个巴掌无意识的就招呼过来,‘啪’的一声拍他脸上去了。 谢泠抚了一下被打的脸,哼笑一声,索性就由她继续睡了。 她这一觉就给睡到天亮了。 翌日,谢泠再次出现她面前的时候穿的又是一身甲胄。 余笙这边也由奴婢伺候着梳妆打扮好了。 两人坐下来一起用早膳的时候谢泠和她说:“笙笙,今天要去攻打苍龙的不夜城。” “我与你同去。” 谢泠颔首:“好。” 待用过早膳,两人直接去了军营,点了两万兵马,直接攻向了三十里外的不夜城。 这不夜城和朝阳城差不多,是一个昼夜不息的宴乐之城。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是最为混乱最为放荡之城,随处都是偷杀抢劫,百姓的日子过得惶恐不安,年轻的女子即使是白天也不敢轻易在城里行走。 随着太渊的大军兵临城下,不夜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城门第一时间被关了起来,城墙上也搭起了千万弓箭手。 余笙是坐着谢泠的战马而来的,她的小马驹太小了,跑得不够快,太拖后腿了。 战马在城门外停了下来后魏征扬声道:“尔等听着,今日出来投降的一律不杀。”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天空中的箭如雨飞过来。 岂有此理,不见棺材不掉泪。 坐在战马上的余笙抬手之前,就见那如雨的箭就全部落在了地上。 谢泠打了个手势,下令:“攻城。” 士兵得了令,就跟着魏征一起冲了过去,余笙也腾空而起,飞身来到敌军的城墙上,她一路而来,无数的箭如雨射向她时,转瞬之间都被她如打落在地。 “御冰术。” 她娇喝一声,人已在城墙的上空,抬手之间,冰封一片。 其他士兵见势不对,急忙往外逃。 余笙跃下城墙内,就见城门内有许多士兵在此拼命挡着门,她举步走过去道:“不想死的就逃快点。” 话落,她如走在空空的大道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力无一人能靠近她。 走到门口,她把门给拉开了。 门外全是太渊的士兵,正在破门。 苍龙的士兵见状拔腿就跑了。 杀不过,根本杀不过。 第310章 外室回来了! 余笙出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小小的不夜城给占领了。 城里的士兵能逃的全逃了。 杀人流血是难免的事情,不夜城里的普通人,太渊的士兵并没有杀。 由于不夜城的达官贵人全逃了,连县令也不见了,谢泠这边就抓来了一个苍龙的士兵,让他回朝送信。 信他已经写好,无非就是让对方每年进贡多少银子给太渊,太渊保证百年之内两国不开战。 苍龙已屡战屡败。 太渊有能呼风唤雨的镇国公主,连他们的傀儡都不怕,都可以直接给烈火焚身了。 当知道不夜城被占领后,苍龙国君看了对方写的书信,骂骂咧咧的派使者去谈和了。 和平协议顺利的签订完成,苍龙也送来了大批财物。 这事之后,太渊的军队才从不夜城离开,走的时候又带走了不少战利品。 不夜城还是有许多富商的,当初太渊攻打不夜城,他们逃跑的时候来不及带太多东西,被太渊的军队进去后洗劫一空。 等余笙再次跟着军队返回时也是授衣假结束的时候了。 苍龙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该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军营的士兵们在一起庆祝,余笙也在军营里跟着吃喝,魏征还要敬她酒。 敬过酒后问她说:“公主,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余笙:“明天吧。” 魏征:“王爷,请个假,我跟公主再回去一趟。” 谢泠想起来了,他上次回去是为了相看媳妇,便问:“上次回去相看了哪家的小姐?” “这个……”这个不好说啊! 余笙:“他做了我娘亲的外室。” “噗……”正在喝茶的华群玉水呛了出来,“妹妹,你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笙:“我说魏叔叔现在是我娘亲的外室。” 华群玉面上难看起来,幸好这里没有旁人,他看向魏征,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堂堂一个将军给人当外室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他当然不会说。 华群玉气得有些气息不稳,道:“今天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余笙,你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这事。” 余笙疑惑:“为什么?” 华群玉有种挫败感,“对娘的名声不好。” 余笙不以为然:“为什么会对娘亲的名声不好?” 华群玉:“自古只有男子养外室,哪有女人养外室的道理,太渊对女人并不宽容。” 余笙并非不懂这些事,听完哥哥的话她道:“这天下都是我说了算,何况是个外室,我娘这么美,却只有十八年的寿命。后半生,养几个外室让我娘高兴高兴,我看谁敢置喙。” 这话把三人都听愣了。 余笙又对魏征说:“故事里都说相爱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娘既然收了你做外室,想来也是喜欢你的,这些天不见你,想来也会想念你,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王都吧。” 魏征大喜,忙对谢泠说:“王爷,两天,两天后我就回来,等我回来再战。” 谢泠能说什么,颔首。 魏征很高兴,这事说开了,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见华群玉拉着脸,他反而开导他说:“群玉,跟公主好好学学。” 还没有公主体贴懂事。 谢泠也就站起来道:“笙笙,差不多了,回去了。” 确实也吃得差不多了,余笙也就跟他一块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两人乘坐的是马车,一路无话,主要是谢泠在想外室这个问题。 余笙才七岁啊! 把女人偷偷找男人称之为外室,她竟然还支持。 他并非不能理解,前朝也有不少公主养面首,现今也有丧夫的贵夫人偷偷养男人。 正如她所言,这天下都可以是她的,她娘要个男人当外室怎么了。 “笙笙。”谢泠唤她,“听说修道之人都是以修道为重,不婚不嫁?” 余笙:“嗯。” “笙笙也打算一生不婚不嫁?” “我是青云观的观主,自然也要以身做则。” 这么说来她将来应该不会搞什么外室了。 他刚放下的心一会又提了起来。 余笙要不婚不嫁!? * 翌日 余笙就带着魏征回去了。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他是日思夜想了。 余笙带着他直接来到了梧桐院,陈瑶这会正坐在客堂喝茶,就听奴婢高兴的喊着说公主回来了。 “娘亲。”余笙先扑了过来。 陈瑶也一把抱住女儿道:“笙笙你这次去得好久,娘亲想你了。” 余笙乖乖的道:“笙笙也想娘亲了。” “阿桑,我也想你了。” 一个声音小小的,响了起来。 陈瑶抬头一看,就见魏征不知何时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休要胡说。”陈瑶顿时尴尬起来。 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说这样的话。 余笙赖在娘亲怀里道:“魏姨娘,你等我想完,你再想。” 就算是娘亲的姨娘,这会也得退后。 陈瑶:“……” 魏征索性坐一旁了。 “笙笙,你喊魏将军什么?” 余笙:“魏叔叔。” 陈瑶突然就无奈了。 家里有个神明转世的女儿,她是什么秘密也藏不住了。 女儿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她和魏征的事了吧! “娘亲,我去找三哥哥了。” 她也好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每个哥哥都要去看看的。 余笙从娘亲怀里出来了。 待她一走,魏征就扑了过来,抱住她。 “阿桑我想死你了,尤其到了晚上,想得都疼了,你摸摸。” 这个臭军痞,陈瑶想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可他说:“阿桑你宠宠我吧!” 陈瑶抬手抚在他英俊不凡的脸庞上。 他虽然长得痞样,又放荡不羁,却并不会让她生厌。 他身上的气质洒脱,可一双凤眼又满了多情,忠诚的跟条狗似的,让她想起花容养的那条会摇头摆尾的狗。 陈瑶抚上他英挺的鼻梁,他近乎虔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仿若真的在等待她来宠她来疼。 薄厚适中的唇,他其实是挺会亲的,浑身下下都散发着年轻人的活力。 有用不完的劲。 陈瑶倾身,吻上这片唇。 既然是她的外室,她享受享受怎么了。 第311章 外室! 上次魏征走之前,给过她很好的体验。 以至于他走了之后,确实让她也挺怀念的。 她细细的品尝这个年轻人,魏征闭上眼,温驯极了,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他根本不够。 “阿桑,我们去寝屋好不好。” 身为人家的外室,他不能不征求人家的意见。 虽然这一点都不像他魏征。 陈瑶冷酷的拒绝了:“忍着,你也先去客房歇会儿,乖。” 不管他在战场上如何,在她面前,他都得乖乖听话。 魏征去了客房,休息并没有,只是让奴婢准备了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 陈瑶那边和儿女在一起用了个晚膳,等用过膳,各回各院,余笙则在筑玉阁修炼。 知道魏征晚上一准是要过来的,陈瑶洗漱过后也就换上了寝衣了,并把屋里的奴婢叫过来嘱咐说:“一会魏将军会过来,不用拦他了。” 奴婢了然。 陈瑶又说:“把水准备好后,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不必在外面伺候了。” 动静太大了让奴婢听见她多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还是把人都打发了吧。 奴婢心照不宣,立刻准备了水,搁在屋里,方便她到时候取水用。 等做好这一切后,陈瑶坐在榻上的时候面上有些发烫。 她本来不热衷这事,也认为没多大意思,虽然觉得空,偶尔想想也就罢了。 可魏征的出现给了她不一样的体验,颠覆了她的观点,让她意识到她并非不热衷这事,只是之前没得到过这样的体验,才以为这事并不会给女人带来多少快乐。 体验过后,中间空了一段时间,竟越发的空了。 之前觉得魏征放| 荡,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也成了个放| 荡之人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那青年就进来了。 他还是那样热情似火,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表达的方式一点不含蓄,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坐在他怀里了。 她感受到他的激动。 “阿桑是刻意给我留了门吗?” “阿桑刚才发呆是因为在想我吗?” 陈瑶被说得面上发烫,她本是性情内敛之人。 “阿桑,你感觉到了吗?他有多想你。” “阿桑,快宠宠我。” 陈瑶堵住他的唇,也免得他说个没完没了。 魏征扣住她的后脑勺,加重加深。 他可受不了她这润物细无声的亲法。 他是生活在马背上的男人,每天在战场上驰骋,骨子里的野性在接触到她后就再也收不住了,想装羊都装不下去了。 她就是他的草原。 他的战场。 能承受住这青年将军的野性,陈瑶真要感谢两年前服用的丹药,不仅给她解了毒,让她的容貌恢复到年轻时候的状态,比那时候的状态还要好。 一起恢复的还有她的健康。 她的身体素质也跟着强健起来,这两年来连个风寒都没染过了。 在这种事情上,她其实是放不开的,总觉得太羞耻,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能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改变的,可魏征放得开啊! 而且越玩越精,还能想出许多让人羞耻又刺激的花样。 第312章 外室! 上次在一起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这次陈瑶还特意让准备了水放在屋里,魏征用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奴婢面前也被承认了。 被认可的感受确实让他踏实了不少。 他卖力的施展浑身技能,事后有些不放心的说:“阿桑,你这么能吃,我要是不在的时候,你饿了怎么办?” 他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再找啊! 瞧公主那架势,就是找一百个公主也是支持的。 公主支持,谁敢置喙。 陈瑶被她说得面上发烫又羞耻,安抚的道:“你当我是你呀。” 魏征还是不放心,道:“你要是敢找,找一个,我杀一个。” 陈瑶轻哼:“威胁上了?” “我说到做到,阿桑,你以后都只能和我弄。” 他说了一堆直白又羞人的话,逼着陈瑶答应他,绝不能再找。 这哪里还有半点将军的模样,跟个争风吃醋的女子无异了。 陈瑶能不答应么。 整整两日,魏征就没从她寝屋里离开过了。 吃喝都在这儿。 白天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陪着她。 晚上,施展浑身的解数让她高兴。 两天后,魏征只能恋恋不舍的和她告辞,他跪坐在她面前,把脸埋在她膝盖上嘟嚷说:“阿桑,我想把你从侯府抢走,带到边境去。” 陈瑶伸手抚上他的脸庞道:“魏征,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就不能说你也舍不得我吗?” 这么亲昵的话她说不出来,陈瑶道:“舍不得也要舍,去吧,笙笙还在等着你呢。” 魏征起身,走了。 余笙带着他离开以后,他说:“公主,你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啊?” 公主若不来,他就不可能离得开边境了。 他可没日行千里的本事。 余笙:“我也不知道。” 北皇收拾了,苍龙也收拾了,两国都签下了和平契约,和周边异族的战争以及天齐,只要他们没中间没有行法术的,不需要她出面就可以解决了。 时间长短的问题。 往后会不会常去边境,完全看她的心情。 魏征拿话哄她:“余笙,下次再来边境,把你娘亲带过来玩玩吧,你看她这辈子都没离开过王都,你虽有一身的神力,可你都没带你娘亲在空中遨游过吧!” 余笙觉得他言之有理,“如果我娘亲愿意,我会带我娘亲出去玩玩的。” 这次把魏征送到边境后余笙也没有久留,青云观最近广招了一批新弟子,她也要回去看着点,不然,师兄们都对她有意见了。 在这期间,朝廷先后收来了各国来信,就是天齐,苍龙、北皇。 三国来信说听闻他们的镇国公主乃神明转世,战无不胜,特要来拜见神明。 看到这些信后,皇帝把余笙传到朝堂上来了,把信读给她听,要问问她的看法,要不要这些人来。 余笙听完后道:“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吧!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太渊的繁荣。” 这两年来,太渊所到之处一片繁荣,五谷丰收,风调雨顺,老百姓都能吃上饭了,没有了天灾,对老百姓来说日子就是幸福多了。 除了边境常年生乱,便是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了。 公主殿下,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 第313章 三国使臣来拜余笙! 转眼已是冬天,北风刮到脸上像刀子。 天齐、北皇、苍龙那帮使者行动也快,说来就来了。 接待三国使者的任务就落在了礼部身上了,皇帝谢湛又点了顺王谢远和宜王谢吉祥一起去迎接三国使者。 顺王谢远也十五六岁了。 宜王小他一岁。 两位王爷带着人出迎接各国使者后就安排在了驿站。 这天,余笙就又被皇帝叫到早朝上来了。 到了冬天,她是学都不想去,好不容易等到休息一日,她就想赖在被窝里睡觉,宫里一大早就来传话让她去上朝,余笙只能勉为其难的起来,洗漱过后,瞬移到了朝堂上。 一看到镇国公主出现了,百官忙行礼,异口同声的唤公主千岁。 余笙往自己的龙椅里一坐,问皇帝道:“说吧,叫我来又有什么事?” 皇帝谢湛上前来和她说话:“三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公主看看哪日召他们入宫?”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她来都来了,也不想再另择一日了,到时候还得让她起个大早不成。 三国信中直言要见的是镇国公主,如今本人同意了,谢湛就下了令,派人去驿站传话,让三国使臣入宫觐见。 等人的功夫,安西将军上前一步说:“公主啊,请问现在边境战事如何?” 余笙靠在椅背上说:“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有谢泠坐镇,不会有问题。” 她本来想带娘亲去见见世面,去见见她那个外室,免得娘亲想他了,郡主嫂嫂的故事里讲的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娘亲不愿意出门。 想来娘亲也没有多喜欢那外室吧,竟都不愿意去见他。 娘亲不去,她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路上也没个伴,多无聊啊! 渐渐的,也不想跑了,当初热切的心早就没了。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让她对一件事情执着下去,太难为她了。 以前她答应会去看谢泠的事情已经做到,也帮他打过仗,迫使两国签下了和平协议,她觉得自己当初的承诺也兑现了。 娘亲不肯去,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了。 上午去书院,和三省班的同窗交流交流,下午去道观交流交流。 忙起来都好一段时间没想起谢泠了。 “公主啊,老臣这牙最近疼得厉害。”户部尚书往前挪了挪,求医。 余笙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把他牙疼的毛病给医了。 这开了个头后,有毛病的全挪过来了。 余笙难得上朝,就全给医了。 再说,拿人手短啊! 她前段时间还从百官这里筹备粮草。 周回冷眼看着这帮老东西,气啊! 又无可奈何,不敢说。 一开口,百官一准要全部来攻击他了。 身为皇帝面前的红人,本来就够让百官眼红了。 周回叹了口气,踱步到皇帝身边说:“陛下您看,好好的早朝到了他们这就变成了看病了。 真有病就不能等下了朝去侯府求见,这帮老臣越老越没规矩了。” 这真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在他们这帮老臣眼里,只有公主了。 谢湛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退下。 过了些时候,三国使臣就来朝见了。 外人来了,百官立刻站得整整齐齐,彰显太渊风范。 三国使臣走到朝堂之中,朝皇帝谢湛行了长揖不拜礼。 先开口说话的是天齐国的使臣。 “拜见太渊的陛下。”行的是长揖不拜礼。 其他两国依次行了拜见礼。 天齐不跪也就算了,北皇和苍龙算是战败过,签下了文书,每年要给太渊进贡的,不跪就说不过去,身为新贵的周回第一个站出来维护皇帝的尊严。 “你们身为降国,见了我们的皇帝为何不跪?” 北皇中有位少年说:“这位大人,我们本是为镇国公主而来,要跪也当先跪过公主。” 皇帝谢湛面无波澜。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看向余笙,道:“想来这位就是镇国公主了?” 坐在龙椅上的余笙颔首:“正是。” 别看她只有几岁的年纪,往那一坐,任谁都不敢小觑。 她现在可懂得如何收敛和释放自己身上的气场了。 “东陵政叩见公主。”他走到余笙面前,跪了下来,“久仰公主大名,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北皇战败在公主的手里,并不丢人。” 旁边有使臣说:“公主,这是我们北皇的北辰王,特奉上黄金千两孝敬您的。” 使臣把黄金呈了上来,还有上好的布匹,全是送余笙的。 余笙站了起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把拂尘,挑起了跪在她面前的东陵政精致的下巴。 虽然这位王爷长得很好看,余笙一点不怜香惜玉。 她说:“我不过是太渊的一个公主罢了,太渊的主人是皇帝,你一个降国见了我们的陛下不跪,反来跪我一个公主,是何道理啊?” 东陵政看着她,下巴被一个小孩子挑起,其实还是挺屈辱的。 余笙手里的拂尘猛然一甩,道声:“都给我跪。” 前来的使臣只觉得膝盖一疼,所有的人扑通一声就都跪下来了,天齐的一位使臣还直直的站着。 使出灵力竟没有迫使他跪下来,可见此人能力也是非同寻常了。 余笙也没在意,重新坐下来,道:“既然来了太渊,就要守我太渊的规矩,带了什么礼物,都献给皇帝吧!” 她虽然也很想要黄金,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把皇帝的尊严在三国使臣面前立起来。 皇帝没有了尊严,在百官面前就站立不住了,还怎么治理天下。 三国使臣只能把带来的礼物献给了皇帝谢湛。 等献上礼物后,也跪过了皇帝,那位没能被余笙强迫跪下的少年说:“传闻公主神力无边,不仅能治百病,还能让死人复生,不知可否请公主显个神迹给看一看。” 少年叫夏侯虞,来自天齐的夏侯家族。 这夏侯家族为世代守护天齐皇族安危而活,是真正的百年世家,数百年来,从未衰败过,其势力根深蒂固,坚不可摧,是皇族也要忌惮的一个存在。 他正是夏侯家族的继承人——世子。 余笙问道:“莫非你也有什么病需要医治?” 第314章 陈瑶:男人是个消遣的玩意 夏侯虞也不过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副风流公子的倜傥模样,长得极为英俊。 说是惊为天人也不夸张。 “我倒是没病,只是听闻公主是司法天神羲吟的转世,特来一睹真容,没想到太渊真的是靠一个小孩子在保护。” 这些人明里暗里在拉踩。 他们故意不拜皇帝非要先拜公主,引起太渊皇帝心里的不舒服。 现在又暗讽太渊竟是靠一个小孩子在保护。 安西将军大着嗓门道:“信不信我们太渊一个小孩子就能把你们三国全灭了。”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有人轻笑出来,道:“如果真的是神明转世,神明又怎么会杀害苍生。” 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说,能杀害苍生的,是恶魔转世还差不多。 说这话的是苍龙国的文昭王轩辕舟。 这也是一位年轻的王爷,一派温润儒雅的模样,端得是一个气度不凡,一点没有身为降国的自觉。 余笙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神明不会杀害苍生,但若苍龙国想要祸害苍生,神明会降下神罚,灭了苍龙国。” 轩辕舟被噎住。 他没有亲眼见过余笙的实力,但她的名声在诸国中被传得神乎其神。 为了验证这个传闻,三国悄悄互通了信息后,相约而来。 看到太渊把一个小孩子奉为和皇帝一样的位置,甚至还坐在龙椅上,虽然还没看过她真正的实力,也已信了五分了。 夏侯虞:“打打杀杀多不好,公主息怒。” “天齐国前来,是要与太渊签下百年不战之约吗?” 签下百年不战之约容易,关键是签下后太渊会逼着他们每年进贡,这就岂有此理了。 夏侯虞道:“等回天齐后,我自会转达公主的意思。” 余笙颔首:“别让我等太久了,我不喜欢等人。” “遵命。” 他说得恭敬,可态度是倨傲的。 余笙道:“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他们要见她,她也过来给看了。 看完了,她也该回家了。 夏侯虞恭敬极了:“恭送公主。” 其他使臣也立刻恭敬的附和:“恭送公主。” 余笙没再说什么,消失在他们面前了。 看着空了的龙椅,三国使臣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夏侯虞说:“公主瞬移的法术已经炼得如此炉火纯青了,这要是想刺杀哪个人,还不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吗?” 安西将军是个快言快语的,特别看不惯他在这阴阳怪气的挑事,“夏侯公子,你少在这儿搬弄是非了,我们太渊的神明只会杀你们这些搅弄风云的小人,神明是太渊的神明,只会保护太渊。” 夏侯虞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位大人误会我了,我绝没有说公主会刺杀太渊的百官或取代皇帝的位置。” 皇帝谢湛适时的开口:“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不必再多说了,三国使臣不远千里前来,就好好欣赏一下我太渊的美景,品尝太渊的美食吧。” 招待外国使臣的事情,自然落在了礼部身上,他把事情交代了一番,三国使臣也没在朝堂久留,告退了。 两位王爷和礼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陪同。 余笙那厢已回到了华安侯府,就见娘亲正坐在客堂吃着茶,和郡主说话。 陈瑶和她说:“你也是时候学一学管家了,从现在开始,中馈这块你学来管理,这些账本你拿去看一看。” 还有对牌和钥匙,也交给了她。 郡主嫁入侯府也两年了,儿子爱她,她也没什么坏心眼,陈瑶也乐意让她学习管家。 她是长媳,也该由她来管理这些了。 向来潇洒惯了的郡主连连推辞:“母亲,你还年轻着呢,我现在接手这些也太早了些,而且我和夫君已经商量好了,过了年就开始备孕,等我怀了孕,根本没时间管事。” 明年孝期便是三年了,她想要孩子了,而且是要生够五个才行的。 所以,中馈这块她才不想管。 陈瑶想了想,觉得她言之有理。 她还有十八年寿命,还能再管一管,那就等她生过孩子吧。 再让她轻松一段时间。 说好了这事,郡主正要起身离开,就见余笙走了进来。 “公主妹妹这么快回来了。” 余笙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都被他们给搅和了,上朝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全是老头子。” 郡主纳闷:“不会吧,我哥也不老啊?” 谢尧是南王,自然也会每日早朝。 可在余笙眼里,也够老了。 陈瑶招了招手,把女儿招到自己怀里抱住问她:“没人刁难你吧?” “虽然没有明着刁难我,但他们把我架在火架上烤啊!” 余笙把朝堂上发生的事说了,郡主一拍桌子道:“这帮混蛋真是太坏了,他们这不是来求和的,也不是来见公主的,是故意来挑拨君臣关系的,还好公主妹妹机智啊!” 陈瑶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皇帝心里会不会生出芥蒂。” 郡主满不在乎的说:“有芥蒂他也得憋着,咱们公主是神明,言出法行,不怕他,他若识相,就得巴结着哄着咱们公主才对。” 家有神明可把她牛气坏了。 余笙被她逗笑,“就像嫂嫂你这样子?” 她直点头:“我这样不好吗?” 余笙笑:“好极了。” 三个大小女人议论了会朝堂和三国使臣后,郡主也就回去了。 余笙坐在娘亲身边抱着她的腰身道:“娘亲,趁着我今天休息,咱们出去玩玩吧!” “去哪玩?” 余笙想了想:“边境。” “不去,太远了。” “娘亲,你真不想你的小外室啊?” 陈瑶不在意的说:“男人只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余笙啊,你是修道之人,也别太把男人放心上了。” 她想去的地方只有边境,还不是为了找谢泠。 谢泠将来是要当国君的人,她不太希望女儿对一个皇帝产生什么男女之情。 皇帝都是要立三宫六院的,瞧瞧谢湛的后宫,百官送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给他。 为了稳固朝堂,不管喜欢不喜欢,他都得收。 她女儿这么优秀,这么好,就该跟一个男人白头到老,或者女儿将来也想养几个外室,她也是支持的。 她可不想女儿将来和一帮女人争谢泠。 不值得,不划算。 重活一回,许多的事情她早看开了,看淡了。 宁可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更不能委屈了她的亲亲女儿。 第315章 余笙受伤 你要说陈瑶不想魏征,那是不可能的。 尽情的享受过这样一个人后,怎么可能会不想。 可她也是一个能忍的女人。 她必须忍住。 跑去找魏征,不把人笑掉大牙。 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外室,一个消遣的玩意,她不可能把他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若回来找她,她也乐意享受他的服侍。 若不回来,也就罢了。 仅此而已。 别怪她冷漠,在经历过这么多后,她很难热情起来。 她的心早就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也只有和他坦诚相见的时候,才能活过来。 想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一个将军在她面前装柔弱,求宠爱,没人的时候她嘴角也会往上扬一扬。 想到他心满意足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说:阿桑,怎么这么好,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她也会因此辗转反侧,想和他再体验一回。 终究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不会让她付出任何行动。 夜晚,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做了会绣活,或者看看书、账本。 晚上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有了困意,就去歇息了。 女儿大了,便不似过去那样缠着她了,不是去道观,就是在修炼。 余笙今天晚上和往常一样坐在筑玉阁,今天初十,月亮越来越圆了,她可以更多的引天地之灵气来修炼。 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处楼顶上,有个黑衣蒙面上正举着弓箭,对着,瞄准—— 夏侯家族擅长箭,例无虚发,但最利害的武器绝不是箭,而是他身上背的天斩神剑。 ‘嗖……’ 顺着风,那箭悄无声息的向着余笙射了出去。 正修炼的余笙感觉到了风声朝自己而来,抬手一挥,那箭就硬生生的止在了她丈外。 听过镇国公主太多的事迹了,就算这一箭被对方拦了下来,对方也不意外,只道:“公主敢不用神力与我切磋一二吗?” 余笙举目望了一眼,没能辨明出来这声音来自何处,更像是传音术。 “小人行径。” 对方不以为然,“兵不厌诈。” “雕虫小计。” “公主拥有神力,在下自愧不如。”随着话音落,就见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余笙的面前了。 正是夏侯虞。 “拜见公主。”他在余笙的三步开外驻步。 余笙坐着未动,道:“你一个普通人能修炼至此,已是难得。” 夏侯虞取出身上的剑说:“公主可认得这是什么剑?” 他慢慢拔出鞘。 夜晚,那出鞘的剑透着异样的寒光。 余笙:“不认得。” “这剑叫天斩,据说上可弑神,下可斩妖除魔,也不知是真是假,公主可愿一试?” 余笙:“……” 这个卑鄙小人。 她还没同意呢,他的剑已刺了过来,快得就像一道划过天空的流星,刺进了余笙的心口。 “如果你真的是神,这天斩剑,足可让神魂飞魄散,如果你不是神,最多伤你性命,散尽你的修为……” 她是神,可她又不是神。 天斩剑,自然不能让她魂飞魄散。 “啊……”一声娇喝响起,余笙抬手之挥去,即使她心口插着一把剑,她的神力也足够把对方打得无影无踪。 第316章 天斩剑! 夏侯虞最多就是修为比普通人高一些,而她这凡胎可是拥有真正的神力,即使只拥有一成,也是寻常人不能抵挡的。 余笙看了看心口的长剑,直接就从她小小的身体里刺过去。 这一刻,她记忆里又多了一些画面。 关于天斩剑的画面疯狂从记忆里往外翻滚。 真是讽刺啊! 她竟然被自己的天斩剑所伤。 剑被她从心口震了出来后就在空中不停转圈圈。 染了她鲜血的天斩剑这一刻也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了,当天斩剑把她的鲜血完全吸收后,‘嗖’的一声又飞到了她的身边,围绕着她转圈圈。 余笙迅速以神力为自己的心口止血,竟是没有止住。 可恶。 被天斩剑刺伤,让她根本没多余的灵力去瞬移,她慢慢站了起来,对天斩剑说:“带我去青云观。” 天斩剑‘啪’的一声响,趴在了她的面前。 在沾上了主人的血后,天斩剑苏醒了。 它本就是一把有灵气的剑,也被赋予过无上的神力,如今只是恢复了它该有的灵气。 余笙站了上去,黑夜中被天斩剑带着离去了。 当流觞看到在自己门前叩门的余笙时吓了一跳,她衣裳被鲜血染,脸色苍白的不见血色。 他还从未见她受如此之重的伤。 “笙笙。”流觞扶她坐下,“伤到哪里了?谁伤了你?” “天斩剑,血止不住了。” 天斩剑急得在她身边直转悠,它不知道,它真的不知道。 余笙盘腿坐在榻上,面色苍白。 她是血肉之躯,受了伤当然会疼,血止不住气色也就不一样了。 流觞立刻给她疗伤。 她心脏本就有问题,现在心脏又受了伤,她很快就陷入昏迷了。 流觞面色难看了几分,大声喊她:“余笙,余笙你醒醒。” 正在这时,谢舜走了进来。 闲来无事,他会常来找流觞问道,门口时听见他的声音后便急忙推门而入,一看余笙竟一身是血,他急得直问:“发生什么事了?” 流觞来不及和他解释,“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谢舜看了看全身是血的余笙,一边守在门口,一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夏侯虞也没好多少,被余笙的神力打飞出去后,他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躺在黑暗中,半天都没爬起来。 太渊的冬季本就寒冷,到了夜晚,在地上一躺,更是冰冷刺骨,即使他是有修为在身,也受不住。 他撑着身子,勉强让自己站立起来,跌跌撞撞往回走的时候刚好遇着出来寻他的人。 “世子?你受伤了?” “走。” 且不说夏侯虞连夜离开了王都后两国又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青云观,余笙的血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流觞气得满头大汗,天斩剑也急得显了人形。 只见一位浑身发白发亮的少年走到了余笙的身边,把流觞一把推了出去。 流觞震惊的看着这位惊为天人,一身白衣白发的青年,就见他抬手之间有灵气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了余笙。 血渐渐被止住,被刺透皮肉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了。 第317章 余笙!天斩! 此时的余笙走进一个又一个梦境,全是关于天斩剑的梦境。 天斩剑是一把上古神剑,陪她打过无数的仗,斩过妖除过魔。 后来,为封印一恶魔,她祭了天斩剑。 她只是没想到,百万年后,天斩剑竟修出了人形。 当余笙从梦境醒过来时,屋里已有了亮色,就见床边坐着一位白衣白发的青年。 “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青年声音竟含着哽咽,眼泪都温润了。 余笙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是谁啊?” 青年起身而跪:“主人,我是天斩剑,是天斩剑啊!” 余笙坐了起来,就见流觞、谢舜都在一旁站着。 对于一把剑突然变成了人,两人在震惊过后已经接受了。 余笙让他起来说话,“我记得当时用你封印浮生了。” 这把剑上曾注入过她无上的神力,时间久了,封印又松动了,浮生从封印里逃了出来,天斩剑便下落不明了。 据天斩剑自己交代,封印松了后,由于他是一把无法摧毁的神剑,那浮生直接把他扔出三界之外了。 它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些年间不知道落入过多少人的手里。 就算他当时失去了神剑的力量,陷和沉睡,依旧是一把任谁得了都要奉为传家之宝剑。 渐渐的,他修出自己的生命了,直到再次和主人相遇,主人的血让他苏醒过来,化成了人形。 主仆交谈了几句后,天斩剑道:“还请主人给我赐个名字。” 余笙哪会给人起啥名字,“你本就是天斩剑,天斩叫了一辈子了,想来你是想要换个名字才要我起名的。” 主人真是太了解他了,天斩剑连连点头。 余笙打量着他,一身白,修成人后头发都变白了,那叫:“白天斩吧。” “……”这等于没换名字,只是加了个白字。 “谢主人赐名。” 取了名字后,余笙试了一下自己的灵力。 她毕竟是凡胎,被天斩剑刺伤后,也直接唤醒了他的力量,他不仅有斩妖除魔的能力,一旦被他伤到,对修道之人也有着致命的打击。 重者要命,轻者也能散尽她的修为。 余笙磨牙:“白天斩,你把我的修为散尽了。” 她手里连一个火星子都凝聚不起来了。 白天斩委屈啊!又跪了下来:“主人,我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 真不能怪他啊! 余笙从榻上站了起来,没有了修为,整个身体哪哪都不带劲了。 她现在一星点灵力也没有了,岂不是连符都用不起来了。 眼见她不高兴,谢舜安慰她:“笙宝,你好好修炼,修为一定会再找回来的。” 可没这么容易把原有的修为找回来。 她之所以能进步这么快,是因为她原身就自带神力,稍加修炼,就进步神速,现在天斩一剑,直接把她原本的神力都给散了。 她现在没有神力加持,说白了就等于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之人了,就得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修,那她就是修到死,也达不到她现在的高度了。 余笙气得小脸通红,道:“天斩,御剑,先送我回府。” 白天斩立刻就化身为一把剑了。 余笙站在剑身上,天斩起飞,余笙就觉得这风直往脸上呼,差点没把她刮飞,她修为散尽,使用不了控风术了,只能念了个定风咒。 流觞和谢舜紧跟两步走了出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 路上的时候余笙和白天斩说,在侯府内它不能变成人,只能以剑的形式出现,不然,她娘亲看他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便不会让他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白天斩能怎么样,当然是答应她了。 把余笙送到了华安侯府,照着余笙的指令,降落在了梧桐院。 一大早上就看见公主踩着一把剑从天而降,把院里打扫的奴婢都吓了一跳,就见她从剑上走了出来,那把剑跟长了脚似的,跟着她进屋了。 院里打扫的奴婢看直了眼。 余笙突然又回身道:“我要沐浴,把水准备好。” 她的衣裳本来染了不少血,虽然已被白天斩施法洗去了,但受伤的地方前后都破了一个洞。 奴婢忙去准备水。 伺候她的清秋和月白刚好走了出来,快步进了她的寝屋。 月白:“公主,你这衣裳怎么破了个洞?” 清秋:“前后都有一个洞。” 两人眼尖得很。 余笙一指天斩:“它戳的。” 天斩委屈,往她身上直蹭。 两奴婢再次直了眼,月白又惊又奇,上去就要摸这把剑,“公主,这剑会动?这好神奇啊!” 余笙:“这是灵剑。” 天斩躲着奴婢的触摸,气呼呼:“摸挨老子。” 余笙诧异的看他一眼,脾气这么大? 奴婢听不见他的声音,见它躲开,反而更奇了,只是要服侍公主宽衣,暂时放过他了。 等温水准备好后,余笙就去沐浴了。 天斩也要跟着过去,被她赶走了。 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剑,还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她沐浴的时候怎么能让他跟着呢。 坐在沐桶里,余笙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身上找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正在这时,陈瑶进来了,余笙不由往水里缩了缩。 “怎么一早就洗了起来。” “我爱干净。” 陈瑶:“……” “娘亲你先出去啦。”她已经长大了,她在沐浴,娘亲这样闯进来,她光——溜溜的,还怪不好意思。 陈瑶没出去,问她:“听说你被这灵剑刺伤了?” 她的衣裳前后都有洞,奴婢已拿过来给她看过了,怎么看都像是从前心刺入后背,可女儿明明又完好无损。 陈瑶想不明白。 娘亲都来问了,余笙只好如实的说:“昨晚被天齐来的夏侯偷袭,一时大意,被刺了一剑,娘亲,我神力被这一剑散尽了,我以后再怎么修炼也达不到之前的修为了。” 提起这事,她还是挺心痛的。 陈瑶怔了怔,顿时心疼不已,“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天斩剑已经把我的伤医好了,娘亲,这天斩剑是把神剑。” 陈瑶看女儿身上真的没有伤后,稍微放心了,可想到女儿一身神力没有了,她又痛心疾首。 为了让女儿不难过,还是忙安慰道:“女儿你别气馁,有些事强求不来,凡事顺其自然吧,你现在既然是凡胎之身,就好好享受做人的乐趣吧!” 以后再也不用让她一个小孩子天天操心国家大事,甚至上战场了。 余笙能怎么办,修为没了就是没了,只能认栽了。 等她沐浴出来,去了客堂,娘亲正在那边坐着等她。 她把天斩唤了出来说:“娘亲,这就是天斩剑,天斩,快给我娘亲叩个头。” 天斩‘啪’的一声响,整个剑身趴地上了。 陈瑶:“……” 第318章 余笙血洗西风城 余笙用了个早膳后就带着天斩去驿馆了,要看看那夏侯还在不在。 修为散去让她无法踏云而行,但天斩剑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缺憾。 余笙站在剑身上,御剑而行。 倒也不用她御剑,她没多余的灵力御剑,主要是天斩听着指令,指哪去哪儿。 她降落在驿馆的上方,喊道:“夏侯虞呢,给我滚出来。” 夏侯虞没出来,倒是把北皇和苍龙的使臣惊动了,纷纷跑出来看她。 就见她人在半空中,站在剑身上。 北皇的东陵政行礼,“公主,夏侯虞和他的使臣已不在驿馆了。” 余笙嘲讽道:“跑了,他跑得和尚跑不了庙。” 苍龙国的轩辕舟道:“敢问公主,这夏侯可是得罪了公主?” 余笙冷然:“昨天晚上,他偷袭本公主,算不算得罪?” 东陵政立刻义愤填膺:“夏侯虞竟然对公主无礼,岂有此理。” 余笙粉拳握紧:“得罪我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气死本宝宝了。 天斩:“主人,现在要怎么办?” “回去。” 天斩又带着她飞行而去。 苍龙国的轩辕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公主脚下的这把剑有些眼熟?” 东陵政说:“像是夏侯虞的剑。” 夏侯虞连夜跑了,苍龙和北皇的使臣也没有在太渊留太久。 公主,他们见过了。 太渊的盛世他们也目睹了,这一路走来,只见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收,大街小巷基本上看不见什么穷叫花子了。 神明赐太渊风调雨顺,只要动动手,都有口饭吃。 余笙又回到了筑玉阁,独自坐着去了。 修为散尽,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去书院了。 四下无人,天斩就化成了人形出现在她面前道:“主人,你是不是还在怪天斩?” 余笙摇头! “主人没有了修为,以后天斩就是主人的左膀右臂。” 天斩虽然能保护她,可这哪里有自己修为在身来得威风。 “主人,主人别不开心了,天斩把修为渡给主人。” “你觉得我这凡胎之身能承受得住你的修为?” 转世的时候自带一成上古神力就差点要她的命了,天斩再给她渡修为,她会直接原地去世。 天斩跪坐在她面前,“主人,我给你捏捏腿。” 余笙伸着小胳膊小腿,由他捏去了。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片片雪花。 冬天来了,离春天还会远吗! 今年的二月,也是院试开始的时候。 华拂风和陈谦早就考了院试,在十三岁的时候两人就是秀才了,只等今年的八月参加科举。 三省班有几位学生跃跃欲试,准备参加这三年两考的院试。 花容和舅舅家的二表哥陈默都报名了,本来家人对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哪知竟还真的让他们榜上有名了。 三省班,花容是第一个秀才。 陈瑶大喜过望,让摆了宴席,好好为儿子庆祝一场。 到了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庆祝。 花容也喝了一些酒,就是酒量不行,一喝就上脸,整一个面若桃花。 算起来,他今年也十三岁了。 他拿起酒说:“大家要敬还是敬妹妹吧,若不是由妹妹天天陪读,我可学不下去。” 这也是事实。 余笙没来之前,三省班的学习氛围并不好,没有一个学习的。 她来了之后,大家的变化肉眼可见。 于是,余笙又被家人敬了一圈。 王都,一片安好。 五月,太渊与三国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夏侯虞刺杀镇国公主成功,他虽然也受了伤,回去的路上就调息过来了。 在他看来,镇国公主就保住一命,修为也必然散尽。 趁着她病,要她命。 这是进攻太渊的绝佳时机,难不成还要等镇国公主修为恢复了,让他们继续壮大不成。 天齐发起进攻后,北皇和苍龙也都纷纷撕毁了先前签定的两国和平一百年的文书。 这就是一份不平等的契约,还要每年给太渊进贡,简直岂有此理。 他们不服,那就继续干。 三国联合后,规划了详细的作战路线,从不同的方向攻打太渊。 谢泠在边境以北抵抗天齐和北皇,苍龙直接去偷袭太渊最薄弱的西边。 一天之内,西边八百里加急战报就传来了八封,直达朝廷,西风城破!请求支援! 皇帝谢湛立刻把余笙请到了朝堂上来了,把几封加急信给她过目。 余笙坐在龙椅上看完信后,谢湛说:“三国狼狈为奸,太渊兵力不足,还请公主拿个主意出来。” 她能拿什么主意出来,无非是要她去平三国。 可她神力已散,无法再重拾当初的修为了。 “我去。”余笙放下两个字,踩着天斩剑离去了。 有镇国公主在,百官都觉得踏实。 余笙回了侯府,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她修为已散,娘亲是知道的,若直接和她说自己要去打仗,娘亲定然不肯。 等陈瑶看到她留下的一封信时,眼泪怎么也无法控制住的直往外涌。 自己修为都没有了,为何还非要逞强。 太渊没了她的女儿就不能活了么。 她只是想要女儿一世平安幸福! 此时,余笙御剑而行,直往西方。 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了太渊的西风城上方,就见这座城已经沦陷。 所到之处,都是苍龙的军队。 西风这座小城已被占领了,百姓被杀的不少,一些年轻的漂亮的女子就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余笙站在剑身上,环视了一圈后,就看到轩辕舟正带着军队骑着战马,绕城而行。 许多士兵正挨家挨户的进百姓有家园,看见男子就杀,年轻漂亮的女子全抓起来。 余笙站在剑身上冲下道:“轩辕舟,我给过你们苍龙国机会,是你们非要取死。” “谁?”听见声音的士兵都到处找这声音,就见余笙缓缓落下,道声:“杀。” 天斩剑出鞘,从轩辕舟的脖颈飞过,他人从战马上栽倒,周围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天斩剑所到之处已是一片血色。 余笙走到轩辕舟的那匹战马前,拍了拍它,高大的马跪了下来,余笙爬了上去,坐好。 战马驮着她离去,天斩剑在她前面开路,遇兵便杀。 他本是一把剑。 上可斩妖除魔。 流落人界的这几百万年,也被人拿来杀过无数的人。 一把神剑在前开路,势不可挡。 西风城被鲜血洗刷。 第319章 大杀四方! 余笙站在城门之上,看着远方。 苍龙的士兵见势不对,有的人已落荒而逃了。 “以吾之名,以吾之血,引狂风暴雨。” 一滴血从她指尖弹出,瞬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倾盆大雨落下。 余笙从空间拿出雨伞,撑在自己的上方。 她虽没了修为,可她还依旧是天上人间唯一的上古神,即使是转世为肉体凡胎,她的名发出,她的血献出,依旧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天斩剑来到她身边说:“主人,都杀光了。” 除了逃走的,苍龙国所有的士兵都被杀了。 余笙颔首:“本来我想着只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看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人家也有自己的想法。” “主人想做什么?” “去北方看看吧。” 天斩剑趴在了地上,由她站了上去后飞行而去。 大雨把西风城洗刷得干干净净,只是一具具的尸体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血腥风雨。 城里的百姓悄悄探了出来,再看不见苍龙国的军队了。 离开西风城,前往北方,余笙收起了雨伞。 以着天斩剑的速度,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就到达了北方。 人在上空,就看到下面喊声震天,是太渊的军队正在奋力抵抗天齐和北皇的同时进攻。 北皇本来被打得无力再战,损兵折将后士气都快被打没了。 和天齐联盟后,立刻就又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 余笙望着下面的人,道:“把我放在那边。” 谢泠在那边,明明他还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却有着千军万马之势。 天斩剑带着她飘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放下来后,他便以闪电之势冲入战场之中,大杀四方。 天斩便出马,转瞬之间,敌军就以一剑封喉的姿态死了一片。 太渊的军队很快看出了异样,士气顿时大增,敌国军队乱了方寸。 天齐的率兵之将是夏侯虞,人在战马之上的他很快就看出这边的异样,有士兵往回而撤,大声喊道:“世子,太渊军队突然出了一把很邪气的剑,见人就杀,我军根本抵挡不住,那剑看起来很像世子丢的那把宝剑。” 夏侯虞策马而去,要看个究竟。 他身边的将士立刻追随而去。 来到阵营之中,果然就见有一把剑所向披靡,根本没有人能躲得了他的攻击。 他虽是一把剑,却长了眼睛似的,除了太渊的士兵,他逮谁杀谁。 夏侯虞看出来了,这的确是他丢的那把剑。 他跟杀红了眼似的,疯极了。 “天斩,回来。”夏侯虞试图把它叫回来,毕竟,这剑也跟了他很多年了。 天斩果然听见了他的声音,直冲着他来了。 夏侯虞松了一口气,然而—— 天斩剑以电闪雷鸣的速度刺入了他的心脏,终于为主人报仇了。 痛快。 就是这个人,害得主人修为尽失。 “世子。” 他身边的士兵震惊的大声呼叫,主帅竟然死了,场面一度混乱。 天斩剑一飞冲天,跑到了余笙面前去报告好消息了。 “主人主人,我为你报仇雪恨了,我把夏侯虞杀死了。” 余笙颔首:“做得好,继续杀,这些胆敢一再侵犯太渊的人,一个不留。” 天斩剑领命而去,再次冲入了敌营中。 天斩剑出马,不出半个时辰,就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天齐这次派了四万军队出战,北皇派出两万军队,本想两国联盟,直接把朝阳城给破了,可太渊的军队人数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沧澜王的军队从未停止过招兵买马,一开始有人是冲着有吃有喝有银子去的,可渐渐的,是冲着保家卫国去的了。 去年,余笙曾对要做她信徒的人说,做她的信徒,就要保护太渊的子民。 这话不仅在百姓中间流传,也在军队流传开了。 司法天神降临在太渊就是为了保护太渊的百姓,为了追随天神的脚步,很多人就纷纷加入了军队。 沧澜王的军队在短短两年间,已壮大到敌国无法想象,即使他们两国联盟,派出了六万的军兵,也无法攻进朝阳城。 当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天斩剑再一次回到余笙的身边,太渊的士兵追着他的身影望去。 “公主,真的是公主来了。” 余笙站在天斩剑上,被带了过来。 “拜见公主。” 有的士兵顾不得身上的伤,跪了下来。 余笙站在半空中,道:“收兵吧!” 这次战争,太渊也损兵折将了不少,余笙看在眼里,对天斩道:“尽力而为,能救就救。” 天斩应声,把她放了下来的时候,他现了人形,直把士兵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余笙道:“这是我的天斩剑,修成了人形,先把重伤的都抬过来,让他给看看。” 士兵们纷纷把重伤的抬了过来,天斩忙着救人。 谢泠走到她面前道:“余笙,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又变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明明是他又变得她快认不出来了,“也没有多久。” “你为什么没有来?” “太忙了。”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一身修为没有了,再不能成为他们的骄傲了,也不能在他们危险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了。 现在事事都要天斩剑代她去做,她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废了。 “妹妹,你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华群玉这时拎着剑过来了。 战争果然是最能磨练人的,二哥哥也已经十七岁了,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野劲。 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初侯门二公子的影子了。 余笙看着他,发现他手臂上有伤,不由有些难过,“二哥哥,你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 魏征这时也跑了过来,行了一礼,“公主,你娘亲可好?” 余笙不来,他回不去。 鬼知道他心里有多急,可再急也得憋着。 余笙颔首:“很好。”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魏征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去点兵数将,下面的人统计过死亡人数后,大家也就返回军营了。 余笙御剑而行,没跟着去军营,先回了沧澜王府了。 天已发黑,她也饿了,就让管家准备了晚膳,她独自吃的时候问天斩:“你不想尝尝吗?” 他是可以不用吃饭的,“要是主人觉得一个人吃孤单,我可以陪主人吃。” 他现了人形,在余笙面前坐了下来。 谢泠随后跟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大一小,瞧着也挺和谐。 第320章 不要和主人分开 谢泠在门口看了看,没有进去,转身走了。 他浑身都是血,需要去沐浴。 天斩看见了他,和余笙说:“他来了,又走了。” 余笙若无其事的道:“是去沐浴了。” 待用过膳,她也就带着天斩回去了,也让奴婢给她准备了水,沐浴。 余笙沐浴的时候不许他跟着,天斩就只能在她寝屋等着了。 等着等着,谢泠就带着胡管家进来了。 他对天斩说:“胡管家,你给这位神使唤安排个客房,让他歇下。” 他唤余笙主人,余笙是神明转世,说他是神的使者,也没有错。 天斩闻言道:“客房就不必安排了,我和主人在一屋。” 谢泠看着他,这虽然只是一把剑,可到底已经修成了人形,还是个男人,余笙已经八岁了,怎么能留一个男人和她同住一屋。 听他这话说得如此自然,想来在华安侯府,就是常住一屋了。 “神使,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合适。” 白天斩纠正他:“我姓白,叫白天斩。” 胡管家极有眼力见的说:“白公子,客房在这边,请。” 他们怎么听不懂人话?他都说和主人在一屋了。 白天斩不悦:“我再说一遍,和我主人在一屋。” 一个不肯走,一个非要把他请出去,正为这事僵持着的时候就见余笙进来了。 一看见主人来了,白天斩立刻跑到她身旁告状:“主人,他们非要把我们分开,不让我和你住一屋。” 太气人了。 余笙诧异,看向谢泠询问:“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这也是她常对谢泠说的话,余笙听这话就怔了怔,喃喃的说:“可天斩不是男人,他只是一把剑。” 在她心里,她就没把天斩当成男人过。 天斩顿时委屈:“主人,我虽然是剑,也是男人。” 谢泠:“笙笙,你听见了,他是男人。我已给他准备好了客房,让他去客房休息。” 天斩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把剑。 “主人,我现在不是男人了,我是剑。” 他坚决不和主人分开。 谢泠、余笙、管家:“……” 余笙:“他真的是剑,不是男人。” 主仆都不愿意分开,谢泠也没办法强行把他们分开了,只好作罢,让管家下去了。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没相见了,谢泠有许多话想问她,抬手就牵住了她的手腕道:“笙笙,这边坐。” 余笙被他牵到案几边坐了下来。 谢泠开门见山的问他:“笙笙,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过来,是我哪里得罪你,又惹你生气了吗?” 余笙摇头:“你没有得罪我。”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余笙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心里纠结,秀气的眉毛都蹙了蹙。 谢泠伸手抚她秀气的眉毛说:“笙笙不要皱眉,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问就是了,你高兴来便来,不高兴来便不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余笙听这话后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开口就带了哭意,“我的修为全没了,我以后再也使不出神力了,符也不能画了,也不能自己飞行了。” 说着说着,她伤心的抽噎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失去修为而哭呢。 天斩剑一听这话急得奔了过来,直叫:“主人,我带你飞,我带你飞。”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很伤心啊! 苦炼了那么久,一剑就把她的神力全散了。 谢泠怔了怔,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如果把他的武功全废了,以后再也使不出武功了,他想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他拿出帕子,有些笨拙的给她拭泪,问道:“笙笙,我该怎么帮助你?我能帮你什么?” 余笙摇头,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她了。 “主人,主人,放我出来,放我出来。”小白在空间里急得团团转。 它还没听过主人哭呢,可心疼死宝宝了。 还以为主人不在意修为散尽这事呢,没想到主人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一剑一蛇在她耳边不停的叫,直接影响她发挥(哭),余笙只好把小白给放了出来说:“你们不要吵吵了,去一边玩。” 她失去修为,也不能再把小白变小了,小白一出现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这房间都快不够它伸腰了,天斩嫌弃她长得太肥,占地面积太大,影响他走路,直接把它给变小了。 被缩小的小白只能在地上着急的爬来爬去,冲天斩吼:“剑人,你凭什么把我变小,快把蛇奶奶变回来。” 天斩:“别吵吵,没听主人说不要吵吵,让你去一边玩吗?” 一蛇一剑吵吵闹闹的去了一边争吵。 余笙再哭不出来了,谢泠自然是听不见一蛇一剑在说话,但看两人走路的姿态,多少有点剑拔弩张,好像要打架的样子。 谢泠知道这一蛇一剑跑来打岔后让她哭不出来了,便道:“笙笙,你想哭,就继续哭,哭完了,就不伤心了。” 余笙有些不好意思,摇头:“哭不出来了。” 谢泠抬手抚在她发顶上道:“不管你有没有神力,你都是太渊的神明。” 余笙也坚定的点头,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嗯,就算我没有神力了,我也一样能保护太渊,赐福太渊,把敌人赶出去。” 只是,她只能让天斩去杀敌了。 一想到这个,她还是有些难过。 看她要哭不哭,知道她还是难过的,谢泠道:“笙笙,走,带你出去走走。” 他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腕,把她给请了出去。 一蛇一剑剑急忙跟着出来了。 谢泠把他们的主人带到外面荡秋千了。 她以前最喜欢坐在秋千上面晃悠了,荡得越高她越高兴。 谢泠让她坐在秋千上,他在一旁推着她,把她给送出去了。 已经失去修为的余笙虽不怕高,但她还没坐好啊!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就见余笙小小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真给送出去了。 “主人。”一蛇一剑大喊一声,天斩剑迅速飞了出去,把主人给托住了。 谢泠:“……” 有惊无险的余笙看着自己趴在天斩剑上,愣了愣。 这就是失去修为的坏处。 第321章 嘎嘎大杀四方! 天斩剑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后,谢泠已冲了过来,一把扶她坐起道:“余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声音微微哽住,他真没想到,会把人给送出去。 余笙看了看他,也哭了,捶了他一拳头,骂他:“你个坏蛋,你是不是故意想送我死啊!” 谢泠摇头:“我就是自己死,也不舍得送你死,是我不好,不但没安慰到你,还吓着你了,还差点害了你,我……”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也真这么抽了。 余笙怔了怔,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傻子,不许打自己。” “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抓好绳子,没坐好。” 谢泠扶她站起来说,“这次我陪你一起荡。” 余笙被他又重新扶到秋千处坐了下来,虽然他也陪坐在一旁,天斩剑和小白都紧张的盯着余笙。 小白:“这绳子会不会断啊!” 天斩:“闭上你的乌鸦嘴。” “你才乌鸦嘴,你全家都是乌鸦嘴。” “我的家人只有主人,你是在骂主人吗?” 小白:“……” 绳子倒没有断。 两人荡了一会秋千,余笙抬头看了看天上有明月,遥不可及。 谢泠:“神殿已经建好了。” 余笙:“你这么说我有点忧伤,我这个神明现在也不能做什么了。” “太渊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就是对百姓最好的赐福了。” “这都是小事一桩。”她就算没有修为散尽了,可她还是上古神羲吟,还有着言出法行的能力。 她的名就是坚不可摧的力量。 赐福降祸,全凭她口。 谢泠望着天上的明月,问她:“笙笙,你想回去吗?” 余笙不知他所意何方:“回哪儿?” “回天上啊!” 余笙:“也回不去啊!” 一听她谈到回去的问题天斩剑飘到她面前来道:“主人主人,咱们不回去了,咱们就在人间玩吧。” 小白气呼呼的爬过来缠上他的剑身骂:“坏蛋,你凭什么不让主人回去,主人是神明,就该回到天上去。” 天斩剑据理力争,“主人在天上又没有朋友,整天独自守在天外天有什么好的,主人好孤单的好不好。” 在余笙有限的记忆里,也发现自己好像在天外天是没有朋友的,如今亲口从天斩剑口里证实了,她有些不甘心的问:“天斩,我在天上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吗?我为什么没有朋友?” 天斩剑:“主人本来是有很多朋友的,可后来主人的朋友都神陨了,只剩下主人了,在天外天别提有多无聊了。” 余笙:“……” 小白忙问:“天斩,这么说主人就是天上唯一的上古神了。” 天斩:“嗯。” 小白一条蛇体会不到什么孤单寂寞,它崇拜极了,“小白的主人果然是最牛的,天斩,天斩,你快说说,主人到底活了多大岁数了?” 天斩:“主人没说过,我也不知道,少说也有几百万岁了。” 只有八岁的余笙:“……” 天斩突然嫌弃极了,“丑蛇,离我远点,下去,快下去。” 这小白蛇缠在他的剑身上一圈又一圈,气死他了。 “你才丑,你才丑,丑八怪。” 两人又吵了起来,小白死死的扒拉着他就不松开,余笙望望天,谢泠问她:“笙笙,它们两个是在打架吗?” 天斩已飘了出去,想把小白甩出去,小白是条蛇,哪那么容易把它给甩开的,死死的缠着他不放,就听他威胁,“再不放开我打你了,我真打你了。” 小白一下子就被震开了。 天斩剑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白被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声气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剑人,我咒诅你一辈子找到不媳妇。” 余笙‘噗’的笑开了,把他们的吵架对骂和谢泠说了一下。 谢泠一边听她讲,一边拿了把扇子给她打蚊子,外面的蚊子有点多。 坐了一会儿,两人就一块回去了,一剑一蛇又急忙追了上来。 时候不早了,余笙也就回屋歇下了,对还在吵个不停的一蛇一剑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许再吵了。” 一蛇一剑立刻噤声了。 翌日 余笙起来洗漱,用膳的时候和谢泠说:“我一会还要再去西风城一趟。” 昨天虽然杀退了敌军,但为了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她必须再过去看看。 谢泠:“今天,我陪你一起去。” 余笙点了点头,允了他。 用过膳,余笙直接御剑去了军营,谢泠和魏征等部下交代了一番,今天休战。 昨天天斩剑出现后,把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敌国今天是不可继续再战了。 借着休战的机会,他陪余笙去西边。 说好了事情后,余笙也就御剑而去了。 谢泠也是头一次站那么高的地方,他蹲在了剑上,悄悄抓住了余笙的腿。 余笙‘噗哧’一声笑开了,“谢泠,你是不是怕高啊?” “不怕。” “怕把你摔下来?” “不怕。” “那你拽着我干什么?” 谢泠:“……” 不管了,他索性改抱住她的腿了。 余笙:“……” 御剑飞行,谈话间,就到了西风城。 昨天的倾盆大雨把街道洗得干干净净,血迹已经看不见了。 战争过后,还活着的百姓都出来了,出逃在外的也在赶回来的路上,只等灾后重建了。 余笙看过后就御剑直往西去了,前往苍龙的营帐。 昨天苍龙的军队死伤惨重,有一部分第一时间逃出来后,急忙回来禀报了,如今这苍龙的军队正在商议下一次作战计划。 当真是越挫越勇,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余笙御剑绕了一圈后,让天斩把她放了下来,她直接贴了隐身符在自己和谢泠身上了,让天斩进敌营杀敌。 天斩剑冲进敌军,又杀了个片甲不留。 许多人瞧见是一把剑在军营里作乱,企图能抓住它,但这剑极为灵活,根本没人能碰到它,碰到它的人全死了。 等天斩剑杀完人出来后,余笙拿了隐身符,继续往西去,去了苍龙最近的一个城,让天斩剑继续去杀里面的士兵。 这是对苍龙国的警告,也是惩罚。 当苍龙国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军队再次全军覆没后,又惊又怒又惧。 不是说镇国公主伤重,无力再战了吗? 天斩剑在西方嘎嘎一通乱杀后,傍晚的时候再次跟着主人回到了沧澜王府。 它只是一把赋予了生命的神剑,原先是主人赋予了它神力,使它有斩妖除魔的力量。 后来,它被遗弃在三界之外,落在修道之人手中过,也落在江湖侠士手里过。 它非天地孕育而生,天地法则都束缚不了它的力量。 第322章 外室难缠! 从西风城回来后,余笙也累了,沐浴过后就卧在榻上歇着了,被变小的小白老老实实的趴在她身边。 主人累了,她也就不说话了。 谢泠这时过来唤她:“笙笙,是去膳堂,还是把晚膳端过来?” “端过来吧。” 没有了灵力,体力也大不如从前了,她累了,不想动了。 谢泠就把这事吩咐下去后走了进来,道:“累了?我给你捏捏?” 余笙:“不累,我在想,下一步要打谁。” 谢泠也就顺着她的话道:“打谁?” 余笙唤了天斩剑:“天斩,这事任务就派给你了,你明天去一趟天齐,先把天齐皇帝的脑袋割下来,再去北皇、苍龙,把他们皇帝的脑袋都割下来,以示惩罚。” 天斩剑:“遵命。” 余笙对谢泠道:“能一次次挑起战事,他们的皇帝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把他们的皇帝杀了后,应该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的确是个好主意。 两人话了会战事,待奴婢把晚膳端进来,两人一起吃过后谢泠也就回去歇着了。 翌日,天斩剑就去天齐了。 他本就来自天齐的夏侯家族,对那里再熟悉不过。 余笙在沧澜王府等他的消息,谢泠去了军营一趟,让士兵们休养生息。 刺杀三国的计划他没说。 等再回沧澜王府的时候,华群玉和魏征都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华群玉要看妹妹,魏征的小算盘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他们过来的时候余笙正坐在桌案前托腮,叹气,天热啊!小白也不老实的在屋里到处爬。 主人的神力要是还在的话,早就用御冰术给铺上一层冰了,哪能遭这个罪。 “妹妹。” “公主。” 华群玉和魏征跟着谢泠进来了,余笙坐了起来。 “妹妹,上次一别后,怎么这么久才来。” 余笙:“……”怎么都这么问啊! 谢泠解围:“大概是笙笙学业太忙了吧。” 说到这个后余笙忙道:“三哥哥今年高中秀才了。” “等你回去后代我恭喜三弟。” “你还是自己回去恭喜吧,娘亲也希望你今年能回去把亲给成了,檬檬姐已经十六岁了,不能再等了。” 魏征立刻附和:“等打完仗,我跟你一起回去。” 话是这么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打完。 几个人坐下来一边吃茶,一边说话,由于屋里并不凉爽,魏征突然说:“公主不是会御冰术吗?怎不给变些冰出来凉爽凉爽。” 又被戳到痛处的余笙说:“我现在变不出来了。” 华群玉诧异:“为何?” “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 魏征:“……”他还指望着公主带他回王都呢,这御冰术都使不出来了,“公主莫不是也没有了腾云驾雾之术?” 余笙颔首。 魏征:“……” 华群玉震惊,追问她究竟怎么一回事,余笙不想说,谢泠就替她说了。 被变小的小白往余笙的身上爬,气呼呼的喊着:“坏天斩,天斩坏蛋,小白一定要为主人报仇。” 余笙安抚暴躁的小白:“这事也不怪天斩,你切不可再找他的麻烦。” 也就是天斩不和它一般见识,让着它。 天斩若发威,一剑就把它碎万段了。 “就怪他,就怪他,跟了主人几十万年,竟然主人不出主人,他笨笨笨笨。” 她正呲牙咧嘴的骂着,天斩剑‘嗖’的一声飞进屋了。 当真快得如流星划过。 他落在余笙的面前说:“主人,天斩任务圆满完成,已经把天齐皇帝的脑袋割了。” 当时天齐皇帝正和百官在朝谈论战事,这天斩剑就如一道风从他脖颈上划了过去。 天齐皇帝当场身亡。 天斩来去自如,像流星一样,根本无人能阻挡得了。 余笙听完他的禀报后欣慰,道:“天斩已杀了天齐的皇帝,这事之后天齐国会乱上一阵子了。” 魏征和华群玉听说这事后都很高兴,余笙对天斩道:“去北皇和苍龙吧。” 天斩领命离去。 余笙说:“不出意外,等天斩刺杀回来后,就可以回王都了。” 三国皇帝被刺身亡,至少短期之内发动不了战争。 虽然天斩还没有回来,几人都知道这刺杀必成。 午时,魏征和华群玉都留下在了王府,庆祝天斩必胜。 天斩这次到了晚上亥时一刻才回来,主要是对那两国不熟悉,打探了一番才到达目的地。 北皇和苍龙国的皇帝都是死于自己的寝殿,皇帝被刺杀而亡,在国中立刻引起大乱,储位之争,向来是血腥风雨。 三国再顾不上打战事了,忙于争夺皇位去了,但这并不代表太渊没有争战了,太渊的边境被异族充满,想要征服这些异族并不容易。 考虑到华群玉是该回王都一趟把亲事给办了,谢泠就准了他两个月的假。 他才十七岁不急于成亲,可人家女方急啊! 刑檬十六岁了,总不能让人家等成老姑娘。 知道余笙要带着华群玉回去,魏征也偷摸到余笙面前求见。 他往余笙面前一跪,求道:“公主,我也想阿桑了,你也带我一程吧。” 余笙有些纠结:“可我觉得我娘亲好像不太想你。” 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带他回去了。 魏征心被扎了一下后继续道:“公主,女人长大了就会变得口是心非的,喜欢的时候就偏要说不喜欢,让你猜猜猜,要不怎么会说女人心海底针。 你娘亲一定想我想得睡不着,不信你带我回去看看,她若是厌烦了我,我绝不惹她心烦,立刻就走。” 余笙:“……” “公主,我已经是你娘亲的人了,我清白都给了她,就算她要始乱终弃,也得给我个说法吧!” 余笙:“……” 第323章 外室又回来了! 得了假的华群玉和魏征跟着余笙一起回王都了。 天斩开路,以半个时辰千里的速度飞行。 一个时辰就到达了侯府。 正是三伏天,闲来无事的陈瑶就在客堂里坐着,看看账本,喝喝茶。 当看到三人一起走进来时,陈瑶愣了愣。 华群玉早已长得她快认不出来了。 “娘亲,我回来了。”余笙扑了过去,先抱住了娘亲。 陈瑶轻轻抚在她背上道:“回来就好。” “娘亲,我先去宫里一趟。”人回来了,她还要去和皇帝复命。 陈瑶颔首,余笙便带着天斩去了。 华群玉这才有机会上前,跪下行了大礼:“娘,儿子回来了。” 陈瑶看着他,压下心里的泪意,道:“长高了,长得更俊了,这次回来了,就把你和檬檬的亲事办了吧!” “沧澜王给了两个月的假,儿子任凭母亲作主。” 陈瑶颔首:“好。” 魏征这时也走过来跪下行了礼:“夫人,我也回来了。” 陈瑶看他一眼,心里有些潮湿。 青年满心满眼都是她,可她终究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给不了他多少爱。 华群玉睨了一眼魏征,过了这么久后,他早就接受了他是娘亲外室的事实了。 论起来,娘又不吃亏。 毕竟他又年轻又英俊,还愿意自甘下贱做一个没名没份的外室。 “儿子告退。”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就识趣的退了下去,本来想去见大哥,才发现大哥和三弟都不在府上。 嗯,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人家全在书院读书。 客堂,奴婢都自自觉的退下了。 陈瑶看着跪在面前的青年,其实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有些尴尬的说:“你还好吗?” 有没有受过伤? 她想着是该关心两句的。 “不好,一点也不好。”他立刻蹬鼻子上脸扑过来抱住她,脸埋在她的怀里委屈的说:“公主说你不想我,可能不想见我,我不信,阿桑,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 也并非没有想过。 极致的享受过他,怎么可能会不想。 也并非不想见他,想极了也幻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填满她的空虚。 她清楚的知道这些想不是因为爱他。 她抬手摸着他的脸庞,轻声道:“魏征,先让我把正事办了,有什么话晚点再说行吗?” “你先亲亲我,才行。” 他仰起脸,把自己送给她。 陈瑶轻抚他的脸庞,描绘了一下他性感的唇瓣。 明明浑身充满了侵略,像一匹不能驯服的战马,到了她面前他立刻乖得跟个绵羊似的,摆出一副任君品尝的姿态。 陈瑶含住他的唇瓣,品尝这让她渴想了许久的人。 他本来还乖乖由着她品尝,忍了一会就忍不住了,直接把人扑倒,动作激烈得似似乎要把天给掀了。 陈瑶被他从里到外扫荡了一遍,感受到青年的热情,她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让他清醒一下,道:“不许再胡闹,一旁坐着凉快去。” 耳朵被揪住,魏征也不敢放肆了,尽管他很想在这片草原上策马奔腾。 极力克制住后,他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第324章 外室。 陈瑶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刘嬷嬷唤了进来,商议群玉的亲事,为表明对儿媳妇的重视,她出了一趟门,去了荣国侯一府,要请荣国侯夫人来做这个媒。 陈瑶跑出去了,魏征就赖在她寝屋里,哪也不肯去。 夫人的外室回来了,奴婢也不能怠慢了,好吃好喝的供着。 等从荣国府回来后,陈瑶又忙着整理聘礼清单,晚上的时候花容和拂风也都回来了,一家人就坐下来一起用了晚膳。 身为外室,魏征是不够资格参与这种家宴的,奈何他脸皮厚,非要坐在陈瑶身边,也就由他了。 好不容易结束晚膳,人都告退后,魏征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为了等这一刻,他早早就把自己洗了一百遍了,待陈瑶沐浴后穿着寝衣走进来,他就把人给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后坐在了春凳上道:“阿桑,你要补偿我。” 看着有些迫不及待的青年,陈瑶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矜持的说声:“在外面没有找别人?” “没有,阿桑,我给验,给你检查,找没找你试试就知道的了。” 都是过来的人,她这方面当然会有些经验。 一个在外面吃饱的人,回家后是不可能再有精力了。 她本想慢慢的验一验他,但这次分别的太久了,根本慢不下来。 再次享受到彼此,两人都有着不知疲惫的战斗力。 “阿桑,你也是想我的对不对?” 青年在她耳边不断的问她,非要她承认是想他了,不然就不给她了。 她这究竟养了个什么妖孽。 “阿桑,你都想我些什么?” “阿桑,你想我的时候是不是恨不得我立刻飞回来——” 荤话说了一大堆。 天亮的时候,陈瑶就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了。 等洗漱过后,她继续忙群玉大婚的事情,魏征就在一旁坐着。 郡主闲来无事过来给她请安,就看见这魏征还坐在这儿,看人的眼神满是情情爱爱。 这两人关系一看就非同一般。 身为过来人的郡主心知肚明,请了个安后就走了。 客堂里只剩下两个人后,陷入热恋的魏征就又挪到她身边来了,她翻账,他翻她。 陈瑶无奈的道:“你不困吗?去睡会觉。” “阿桑,我只请了三天假,我去睡觉就不能看见你了。” 华群玉要请两个月的假回来成亲,他又不成亲,谢泠不会给他这么久的假。 三国短时间内虽不会再来犯,但还需要他带兵去和异族人争战。 青年依恋她,她心里多少有点动容,伸手抚上他的脸安慰:“来日方长,等沧澜王打完仗回来,你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便不用再走了。” 沧澜王谢泠凯旋归来之日,离他称帝王也就不远了,到时候把魏征调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年亲了一下她的手心道:“我听你的。” 他确实需要补一个觉,养精蓄锐,等到晚上继续再战。 他去补觉,陈瑶就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知道自己待不久,魏征白天养好精神了,到了晚上就可着劲的来了,直把人折腾得弱弱的求饶,说了许多亲爱他的话,才让他心里畅快了不少。 平日里她太淡定了,淡定得让他感觉不出来一点喜欢,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他才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对他的需要。 她会不受情感的控制,会主动。 这个时候她眉眼会如丝,面如桃花。 被她需要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了。 第325章 大婚!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魏征走的这日是天斩相送。 路上的时候他和天斩说道:“白老兄,商量个事呗,等群玉大婚这天,你来接我回来喝杯喜酒。” “白老兄,我知道你是人,能听得懂我的话。” 一路上,魏征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天斩到时候来接他回去。 他离开之后,陈瑶也就有更多的精力来准备华群玉的婚事了。 婚期就定在中元节之后,等成了亲后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府里陪新婚的妻子。 大婚这天,天斩剑偷偷摸摸溜出去了,主要是魏征说要给夫人一个惊喜,不能让人发现了,他就连主人也瞒着了。 侯府正忙着操办婚事,余笙都没注意到天斩剑的去向,直到他看到魏征出现在侯府。 陈瑶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也没功夫搭理他,看见他回来后面无波澜,照常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魏征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 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操办起这些事情来她是游刃有余,就是爱偷懒的郡主今天也跑出来帮忙招呼宾客了。 要嫁进来的是她曾经拜过把子的姐妹,她再偷懒就说不过去了。 吉时到,迎接新娘的队伍就回来了,华群玉手执牵红,带着新娘进门了,小孩子们一路跟着跑进礼堂,看新人拜天地。 次子的婚事也终于圆满了,陈瑶看在眼里,心里是满足的。 等新娘送入洞房,她继续招呼宾客(女眷),华拂风身为侯府的小侯爷,也招呼男宾客。 诸事顺利。 为了让刑檬有一个美满的洞房花烛,她特意嘱咐下面的人给华群玉酒里掺了水,这厮品出来后竟然说:“这是酒吗?这明明是水。” 结果就给他换了酒。 陈瑶听说这事后,想敲开他脑子看看,他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当兵的脑子都这么不正常吗? 好在有华拂风在一旁看着,没让他喝太多,考虑到他也只有一个月的假期了,等敬过酒就把他赶回去洞房了。 余笙虽然已经八岁了,还是很热衷闹洞房,领着三省班的学生偷摸的藏在窗棂下,奴婢看是公主带着人来的,也不敢上前赶人。 戳破窗棂上的纸,余笙往里瞅了瞅。 一起来偷摸瞅瞅的还有郡主。 一会功夫,窗棂子被戳破了无数个洞。 华拂风寻来后,直接把她拽走了,顺便把趴在这里偷瞧的人都轰走了。 新房里红烛高高燃起,刑檬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喜床上,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华群玉也紧张。 两人话也没说过,可以说就是两个陌生人。 今天一见面就要做这些羞人的事情—— 华群玉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刑檬不仅长得好看,也符合陈瑶对儿媳妇的要求,可以说处处都长在她心尖上了。 都说新娘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这话也是不假的,她的脸蛋早醉成一朵花了。 华群玉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一鼓作气的亲了上去。 刑檬顿时紧张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可一想到郡主对她的婚前辅导,教她如何取悦自己的丈夫,她便极力镇定下来,尝试着迎合他。 这种事情上,男人向来都是无师自通的。 虽然一开始稍显青涩,笨拙,但渐渐的就摸出门道,品出其中的滋味来了。 整个晚上,新娘子婉转悦耳的低吟就没停过。 第326章 情窦初开 !不舍 “夫人,夫人,天亮了。” 破天荒的,陈瑶头一回是被婢女叫醒的。 睁开眼睛,她还带着几分的困意。 魏征一把抱住要起身她的道:“阿桑,你爱我吗?” 陈瑶:“……” 一大早上又患得患失起来了。 昨晚磨着她说荤话,还非要让她说爱他也就算了,她就当成闺中情趣了,满足了他的要求。 这会还没醒来呢。 “别闹,你再睡会儿,乖。” 她到底年长他十岁,看在他晚上那么辛苦的份上,也乐意宠着他哄着他。 陈瑶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哄好他后这才起了身。 奴婢进来伺候她洗漱,对她屋内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夫人丧夫,夫人还年轻,难不成还真的为一个人渣一直守身如玉,有个忠诚的小狗愿意伺候,夫人享受一下怎么了。 自从有了这小狗的伺候,她们家夫人气色和以往都不一样了。 收拾后好,陈瑶就去客堂坐着了。 过了一会儿,华拂风夫妇过来了,花容和余笙也跑过来请安了。 华群玉昨天折腾了两回,后半夜又要了人家一回,导致今天就起晚了。 等他们夫妇过来时,便忙先给母亲行了礼,敬了茶,之后就是带着新媳妇认认人。 都是认识的人,互相打了招呼后陈瑶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是新婚夫妇,华群玉一个月后就回军队,在这期间,身为丈夫,他的职责就是尽心尽力的陪新婚妻子,和妻子培养感情,快活过日子。 夫妇俩一块回去后华拂风也走了,他还要去书院。 八月就在眼前,他马上要参加这科举了。 余笙也得继续跟花容去书院,虽然她很想偷懒不去,但三哥哥不肯放过她。 等孩子们都离去,陈瑶就把这次的礼单拿来看了看,对了一下账。 魏征直接睡到午时,神采奕奕的起来了,跑到她跟前跟只狼狗似的扑她怀里撒娇:“阿桑你怎么不叫醒我。” 陈瑶难得打趣他一句:“看你晚上太辛苦,让你多睡会儿。” “为了阿桑,我就是累死也甘之若饴,阿桑我算是知道了,你生来就是为勾我命的。”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陈瑶:“……” 就不能给他脸,说着说着各种荤话都来了。 魏征这次只待了两晚,知道自己天亮就要离开了,他整晚都没舍得离开她,都睡着了还占着她。 迷迷糊糊醒来后还和她嘟哝着:“阿桑我真想把你扛回家里藏起来算了。” 陈瑶这辈子都没和谁这般亲密过,他就连睡着了也不肯放过她,跟个连体婴似的。 密不透风。 可即使这么亲密了,他还不知足,临走的时候又要了一回,和她附耳说:“阿桑你要等我回来,你要天天想着我,想着我的好。” 陈瑶含糊的应了一声,为了让他安心,还是主动亲了亲他,哄他道:“乖,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魏征情窦初开,表现得难舍难分,让她心里生了几分不忍,可她稍微亲昵一些,他又得寸进尺。 公主殿下,更多精彩 且听下回分解。 第327章 中举!卑微! 随着魏征被天斩送走后,华拂风这边也开始迎接春闱。 他自个并不紧张,倒是郡主翘首以盼,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又紧张又激动。 这天傍晚,她闲来无事,想去找刑檬聊聊,结果一过去就被奴婢拦了下来,说二爷也在屋里,不方便见她。 身为过来人,郡主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也太不节制了吧! 新婚燕尔,两人已由陌生到熟悉,到如胶似漆。 华群玉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了,作为新媳妇自然舍不得的,好在她的丈夫也是个体贴的,每天都会在府上陪她,让她心里得了不少安慰。 两人形影不离,话题也越来越多。 刑檬也想趁着夫君在府上的日子,孕个孩儿。 为了让她日后有个孩子陪伴,华群玉也尽心尽力尽责的播——种。 放榜之日,正是桂花飘香时,郡主一早就把打发自己的奴婢去看榜了。 这次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及格者称为举人。 不久之后,被派去看榜的奴婢就欢天喜地的回来禀报说小侯爷榜首,是解元。 一早就去看榜的华拂风也回来了,陈瑶听闻这个好消息后也很高兴,问了她陈谦的情况。 陈谦也上榜了,仅次于他。 陈府这会也正欢天喜地的庆祝,陈谦和家人用过膳后就回屋坐着了,到了天黑,他取了隐身符就又跑到国公府了。 他的一双儿女在今年四月份便周岁了,现在已经可以满屋子跑了。 他过去的时候姐姐和弟弟正跟母亲读三字经。 孩子们小小年纪就体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母亲教导一两遍后他们就能记住了。 “真棒。”周晚锦笑着夸奖,并奖励他们自己画的小红花,时候不早了,她便唤来奴婢带他们下去歇息。 陈谦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等到周晚锦也屏退奴婢后,他把门闩上,撕了身上的隐身符,显现在她的面前,唤了声:“锦儿。” 周晚锦面无波澜的道:“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要来的吗?” 当初他说有金蝉脱壳之计,周晚锦也答应了,只是要求他在这之前不要再来找她了。 不是她不愿意见他,她现在是有孩儿的人了,总要为孩子的未来考虑。 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见的好啊! 陈谦坐在她身边说:“锦儿,春闱已过,我想告诉你,我中举了,排名第二。” 周晚锦怔了怔,眼眸忽然有些潮湿。 “中举了,恭喜你。” “明年春天,我会参加春闱,锦儿,你答应过我的事还算数吗?” 周晚锦点点头:“自然算数。” “锦儿。”他把人抱住,语气也含了几分哽咽:“我以为你不愿要我了。” 她总是不肯见他,把他往外推,让他一再的怀疑,她待他是否还和当初一样。 周晚锦听出他的难过,心里也难过,轻声安抚道:“陈谦,你要好好读书,我和孩子的后半生,还指望你着呢。” “锦儿,我会的,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锦儿,我想亲亲你。” 周晚锦看着眼前的青年,她曾经最爱的公子,曾经为他疯为他狂,如今却卑微的请求想亲亲她。 第328章 倾诉! 她抬手抚在他依旧英俊的脸庞上,主动贴上他的唇瓣时,令他激动得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 “锦儿,我的好锦儿。” 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埋在她的颈窝里一路向下。 ‘砰砰……’ 敲门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就听温玉昭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晚锦,开门。” 周晚锦镇定的把人推开,拢了一下衣裳说:“温玉昭来了,你快隐起来。” 陈谦用了隐身符,周晚锦站了起来,冲外面说:“我要休息了,国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晚锦,开门。”他用力捶门,周晚锦不知道想发什么疯,本不想给他开门,可陈谦把门打开了。 温玉昭喝酒了,看样子还喝多了,眼睛都泛了红。 他脚下甚至有些飘,走向周晚锦道:“夫人,你真是我见过最大度的女子,不争不抢。” 自从那次对周晚锦用药也对他用药后,他便房事艰难了,用过多少药也不见好。 他的好夫人在这方面一点不在乎,看起来是大度,他却渐渐从这大度的背后看出了她的冷漠。 他的好夫人是真不爱他吧! 认清了这个事实后温玉昭的心里是不甘心的,以前喝多了他也闹过两回,都被她喊奴婢赶出去了。 今天借着酒劲,他就想来找她闹上一闹。 就算他房事艰难,他也有的是手段让她快活。 温玉昭逼近她说:“我就是想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这么抗拒我,你是我的夫人,为什么我不能碰?” 他又不是傻子,被抗拒的次数多了后,他也渐渐弄明白了,人家就是不愿意让他碰。 “国公你喝多了,我让奴婢送你回去。” 她举步就走,要去喊人,温玉昭一把拽回她就往怀里抱,“夫人,这么久了,你就不寂寞吗?为夫让你快活好不好。” 话落,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是陈谦又给了他一记空手斩。 看着昏过去的人,周晚锦出去把奴婢喊了过来,送他回去。 这事先前就发生过了,奴婢也不意外,立刻把人抬回去了。 待人都离开,陈谦再次关上门后来到周晚锦身边问她:“他经常来找你麻烦吗?” 周晚锦摇头:“倒也没有,只有喝多了的时候才会过来。” 陈谦把人搂在怀里低语:“锦儿,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周晚锦心里柔软,也就安抚他,“公主说,好事多磨,会苦尽甘来。 陈谦,你不要担心我们母子,我们在这儿很安全,温玉昭上次用药的时候也伤了他自己的身子,他对我做不了什么。” 陈谦听这话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梁道:“傻瓜,谁说伤了身子就不行了,有的是法子。” 周晚锦想到了一些画面,小脸通黄。 陈谦一把抱起她,放在了春凳上坐了下来,在她耳边轻语:“锦儿,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庆祝一下好不好?” “不好。”她昂起小脸,娇气。 “你都不想吗?”他问的多少有些小心翼翼。 “不想。” 她说得坚决,他说:“我想……” 让她感受了一下他的想念,和她低声诉说,“锦儿,我想你想到发疼,只有你能安慰,你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她也仅仅是嘴上拒绝得干脆,事实上她也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他。 第329章 金蝉脱壳,团聚! 斗转星移,又迎来了春闱。 这一天,郡主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她是和刑檬同一天被诊出有孕的,就是她这肚子看起来比刑檬大多了。 才六个月啊!人家刑檬从后面根本看不出像有孕的样子,她这肚子里就跟揣了个锅似的。 她一边觉得丑死了,一边又欢喜不已。 她问过公主,公主说她这一胎是多子。 想着一下子能生两个出来,丑就丑点吧。 “悠悠,我回来了。” 华拂风的声音传了过来,连考几天,他神色是有些疲惫的,快步走到榻前来,他看了看因为身子沉重躺卧在榻上歇息的爱妻,笑道:“我去沐浴,一会就来陪你。” 两人也只有在他考试的时候才能分开这么多天,彼此都分外想念。 待他沐浴过,换上清爽的衣裳后,立刻就跑了过来说:“让我听听孩子有没有想我。” 她娇声娇气的控诉:“你是不是只想孩子就不想我。” “最想的就是你了。”他不听胎动了,倾身过来吻住她,轻声和她说:“小馋猫,等晚上再喂你吃。” 谢珠玑搂着他又害羞又脸红,在夫君的服侍下,她起了身,先坐下用了晚膳。 等用过膳,两人早早去榻上歇息了。 几天没在一起,两人都想了,只是因着她身子重,华拂风现在小心翼翼多了,浅浅的放纵过一回,也就拥着她一起说了会话。 “夫君,你感觉这次考得如何啊?” 考试结束后的必备话题。 “还行吧!” “夫君,你别有压力,不管考成什么样,你将来能进工部。”这是之前皇帝答应过的。 “就这点出息。”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夫君看不上工部。 “夫君有出息就行了。” “夫君……” 说着说着,听不见回应的郡主抬头瞧了瞧,她的夫君已睡着了。 连考几天已经够疲惫了,回来之后又伺候她一回,这会是真撑不住了。 谢珠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低声笑了出来,伸手描绘了一下他的唇瓣,轻轻亲了一下,心满意足极了。 就是她这孕肚太重了,想要翻来覆去都没那么容易了,只能老老实实侧卧着。 * 下旬,会试出榜,华安侯府派出的奴仆一早就守在榜前了,一眼看到自家小侯爷的名字在第一个的时候立刻跑回府来禀报了。 小侯爷上次夺得了解元,这次又是会元,侯府上下皆欢喜,陈瑶立刻打赏了全府的奴婢,午时也给奴仆们全加了餐。 陈谦的成绩也不赖,仅次于华拂风。 三月的时候便是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考试,名次也由他重新来排序。 华拂风又全身投入到读书当中了,这期间陈谦常到府里来,两人一起讨论到很晚才结束。 殿试那日,全家都在府里翘首以盼。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后,这一次家人更有信心了,都觉得他拿下状元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在四月初放榜的时候,华拂风却只被点了个探花。 陈谦一甲没进,点了二甲赐进士出身。 看到这个结果的郡主气道:“这皇帝一定是故意打压咱们侯府,怕咱们侯府的荣耀太大,夫君,让公主妹妹去找皇帝理论吧,给你改成状元。” 没道理前面是解元会元了,到这里突然就变成探花了。 比起她的气愤,华拂风就云淡风轻多了,坐在她身边抚着她的孕肚说:“气性这么大可不行,孩子会感觉到了,来,吸气,呼气。” 谢珠玑:“……” 感觉这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夫君,你真的不在意吗?” “真不在意。” 两人正聊着,夏荷过来传话说夫人请他过去一趟。 华拂风也就起身去了。 来到梧桐院,陈瑶正在客堂坐着喝茶,看到儿子进来后让他坐了下来,问他:“这个结果你怎么看?” 她虽不参与朝政,不代表她不懂人心的诡诈。 儿子前面都是解元会元,到这里突然来个急转弯,这又是皇帝自亲点的探花,她总觉得这其中意味深长。 华拂风道:“树大招风,探花也挺好。” 他妹妹已经是镇国公主了,又是皇帝亲口认证的神明转世,甚至能和皇帝平起平坐,不论在谁看来,华安侯府都是极为荣耀了。 皇帝给他点了个探花,也足以说明,皇帝认为华安侯府的荣耀已经太大了。 陈瑶见他对这事挺坦然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问他道:“陈谦打算怎么做?” “大概是要外放的吧。” 至于他,既然点了探花,就没选择回工部了,去了翰林院任职。 身为探花,到了翰林院也只能做一个编修,这是一甲的必经之路。 国公府这天晚上突然火海滔滔,染红了整个王都,合城的人都给惊动了。 据说周晚锦当天晚上带着儿女在祠堂祈福,直接葬身在了火海里了,尸骨无存。 这当然不是真的。 这只是一个金蝉脱壳计。 照着陈谦的计划,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陈谦直接被皇帝外放到朝阳城做县令了。 朝阳城是一个战乱之地,陈谦心知肚明,皇帝对他确实有报复之意。 当年周晚锦本来是要被她爹送入宫的,是余笙出面把这事给拦了下来。 皇帝心里憋着一股气,就等着这一日呢。 陈谦并不在意,这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不论外放到哪里都无所谓,他只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妻儿平安送出王都,一家人在外面好好生活。 终于踏上离开王都的路时,周晚锦也算是松了口气,往后,她再也不用和温玉昭周旋了。 一双儿女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两人今年已经两周岁了,虚三岁。 出了王都后,周晚锦就从孩子们身上取下了隐身符。 此时,陈谦也就坐在孩子们的面前。 两个孩子对他无疑是陌生的,国公府发生火海后,就把他们接到陈府了,私下里已经相认了。 孩子年幼,也不太能明白大的人事情。 娘亲告诉他们说,这个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娘亲也只爱这个人,娘亲当年是被家人逼着嫁到国公府的,那里不是他们的家,娘亲也不喜欢那里。 第330章 又要当媒人! 年幼的孩子也是单纯的,他们也都是被周晚锦带大的,自然是娘亲怎么说也就怎么听了。 陈谦先把姐姐抱在自己的膝盖上坐下来,又把弟弟也抱了过来。 他这个父亲缺失了两年多,两个孩子被他抱过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姐姐着急的唤:“娘亲,娘亲。” 她想要娘亲抱抱。 周晚锦便笑着安抚:“让爹爹抱抱,爹爹喜欢你。” 有母亲在一旁安抚着,教导着,陈谦很快就与孩子们混熟了,一路上两个孩子也会奶声奶气的唤他爹爹了。 前去朝阳城的路途遥远,紧赶慢赶也得二十天的路程,但由妻儿陪着,旅途就一点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周府 长女和外孙女葬身火海,对周回打击还是挺大的。 借酒烧愁了好几天后,华云初这晚有点于心不忍的和他说:“老爷,你别太伤心了,女儿昨晚托梦和我说,她没有死,她要和陈谦去朝阳城。” “你说什么?”周回疑惑。 华云初索性道:“算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实话和你说吧,那两外孙是陈谦的孩子,咱们锦儿在闺中就怀上陈谦的孩子了。 那温玉昭看着像个人,他其实就不是人,他有一次给锦儿的酒里下药,想要同房,结果把自己弄得不能人道了,私下里到处寻医。” 女儿已经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华云初干脆全说了,也免得他天天以为女儿和两外孙都死了而伤心。 那两外孙她见过几回,旁人不熟悉陈谦不觉得,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他的种。 两人都纠缠这么多年了,连孩子都有了,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看开了,女儿要走就走吧! 周回酒醒了,死死的盯着华云初质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她第一次看见两位外孙就知道了,一半长得像女儿,另一半长得像陈谦。 两人孩子都有了,她这个当娘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成全她了。 周回酒也不喝了,气愤愤的把酒摔了,道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经过这次科举,他也有特意留意着陈谦,因为他和华安侯府是亲戚,为了避嫌,他虽不会参与监考,阅卷,但事后也有看过他的答题,知道他是个有学问的。 若不是皇帝公报私仇,他进一甲完全没问题。 周回心里又气又怒,又无奈,但日子还得照样过,他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陈谦外放,走马上任,也迎来了端午节,余笙和往年一样跟娘亲在一起包粽子,她的粽子是越包越好看了,各样的馅都有。 “娘亲,等粽子出锅后,我去一趟朝阳城,给谢泠送些我亲手包的粽子,让他尝一尝。” 陈瑶不说什么,女儿往返朝阳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娘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朝阳城看看呀?”娘亲一生困于侯府,她是真心想带娘亲出去见见世面。 “我就不去了,等见着你二哥,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回来一趟,你二嫂就要临产了。” 余笙答应了一声,等粽子出锅后,她就带着热乎乎的粽子出发了。 天斩出马,一会功夫就把她送到沧澜王府了。 谢泠不在王府,她就御剑去军营了。 谢泠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坐着,和属下商议下次作战的计划。 看见余笙出现后,他也就让人都退下了。 一众人行礼而退,余笙把自己的粽子拿出来道:“我包的粽子,给你尝尝。” “谢谢。”谢泠也就接了她的粽子。 余笙在他面前坐下来,和他说道:“我二嫂快要生了,给我二哥批几天假,让我二哥回家看看我二嫂嫂。” 提到这事,谢泠剥粽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二哥跟魏征去西风城了。” “啊!” 三国虽然不再来侵犯太渊的边境,但太渊的西风城周边也全是异族人,这些异族人不会发动战争,可他们会让周边的百姓苦不堪言,烧杀抢夺是常事。 为了镇压这些异族人,皇帝谢湛下了旨意让谢泠派兵前去镇压,他就把魏征和华群玉派过去了。 得知二哥哥跑到西风城去了,余笙只能琢磨着等哪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接回家见见二嫂。 谢泠这时把粽子剥好,尝了尝,道:“好吃,你也再吃个。” 她本来就没有吃,刚出锅就拿来了。 余笙也就跟着又吃了个肉粽子。 等吃过粽子,净过手,谢泠又和她说:“笙笙,魏征走的时候托付了我一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这事只有你能办成。” “说吧。” “魏月和魏星都到适婚的年纪了。”姐姐十六了,妹妹也十四岁了。 魏征整天在外面打仗,去哪给她们找合适的婆家,临走时就把这事托给了谢泠,让他在王都找个好人家。 他一生在外打打杀杀,便希望两个妹妹以后能安定下来。 军中虽然有不少儿郎,他一个也看不上。 考虑到早晚要回王都,就想把两个妹妹也安置在那里,在眼皮子底下他放心。 一听是说媒的事情,又是魏征的妹妹,也是伺候过她的,余笙也就应承下来了:“行,这事就包我身上了,我让我娘亲给她们寻个好人家。” 说妥了这事后,余笙当天就把魏月和魏星带回府去见娘亲了。 知道是侯府主母,两姐妹跪下行了礼。 余笙说:“娘亲,她们是魏叔叔的妹妹,这是魏月,这是魏星。” 当陈瑶得知两人的身份时:“……” 两姐妹模样生得标致,皮肤白皙,就是从朝阳城过来的姑娘,比起王都的姐儿确实土里土气了些。 余笙又说:“魏征和二哥哥被派去西风城打仗了,临走时把她们托付给了谢泠,说是要给他们在王都寻个婆家,谢泠又把这事托付给了我。娘亲,这事我还得托付给你。” 这直白的话把两姐妹都闹了个大红脸。 也曾为人作媒,但并没有成功过的陈瑶:“……” 其实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第331章 生了!魏征战死了! 余笙坐母亲旁边亲昵的道:“娘亲,有合适的吗?” “有。” “夏荷。”她唤了奴婢进来,“先带两位姐儿去客房休息会儿。” 夏荷领命,请两姐妹去了。 待人离开,陈瑶又道:“刘嬷嬷,你照着两位姐儿的身量,给她们准备几身衣裳吧。” 从朝阳城过来的姑娘,打扮是真土气了些。 想要在王都说一门好亲事,首先这外形就得好好收拾收拾。 刘嬷嬷得了令,就去办这事了。 等把事情交代下去后,余笙便也跑出去了,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府里包了好多粽子,她打算再去一趟青云观,送些粽子给师兄们吃。 等她也离开了,陈瑶脑子里也琢磨开了。 魏征跟着沧澜王打仗,等沧澜王它日称帝,他势必会成为朝中新贵,那他的两位妹妹也不能屈着了,嫁个世子都是有可能的。 难就难在,他现在还不是朝中新贵,魏月也已经十六岁了,不能再等了。 唉,时也,命也! 琢磨了一圈,陈瑶最终敲定了几户人家后,她就下了个帖子过去,约诸位夫人们出来看一场赛龙舟。 陈瑶去的时候自然是刻意把魏月和魏星一起带上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嘛。 两姐妹穿上王都流行的襦裙,稍加打扮一下后还真就让人眼前一亮。 一起玩的夫人们头一次见魏月魏星,难免要询问一下这两位小姐是谁。 陈瑶也就适时的介绍说她们的哥哥在沧澜王麾下做将军,这次送妹妹来王都,也是想要在这里为两位妹妹寻合适的人家。 陈瑶的意思大家明白了,可魏征是谁大家真不知道,再多询问几句,父母是谁,结果竟是双亲也没有。 夫人们就算和她关系好,真要结这亲也得好好思量了。 无父无母,就代表着没有家世。 哥哥在沧澜王麾下做将军,将来能活着回到王都还好,万一死在外面了,两姐妹背后再没有可以依仗的娘家人了。 陈瑶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把亲事给定了,今天带两姐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们露个脸。 她们的亲事,还要徐徐图之。 两姐妹也是个乖巧的人,很有眼力见的,陈瑶喝茶,魏月递上,魏星一旁打着扇子。 话不多。 倒也不是她们不想说,实在插不上嘴。 和一帮贵夫人,没共同语言,便听她们聊了。 看过赛龙舟,一帮夫人又约着去逛了珠宝铺子,为了让夫人们看到她对两姐妹的重视,陈瑶又特意为两人都添了首饰。 等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朱管家这时正在门口迎接,大声喊道:“夫人,郡主和二奶奶都要生了。” 本来是郡主羊水破了,听说她要生了的刑檬就过来看她,结果听到她的惨叫声后,一惊一吓,只觉得腹中一疼,她是直接被吓破了羊水。 两个儿媳妇在同一天生子,得知华拂风已在府上后,她忙先去了刑檬那边。 群玉不在,她就得多照顾着点。 稳婆正在屋里接生,她人在外面听着传来的喊叫声心都揪在一起了,她想了想,还是忙拿了传声筒呼叫女儿。 余笙正在青云观和师兄们一起过端午。 “笙笙,你二嫂就要生了,要不你去一趟西风城,把你二哥接回来?” 同为女人,她自然能能体恤女人。 刑檬临产,一定很想看到丈夫在身边。 余笙听闻这话事立刻应了下来,带着天斩就去西风城了。 和女儿说好了这事后,她继续在院中站着,刑檬这边还没生下来,她的奴婢品幽就跑过来禀报说:“夫人,郡主生了,头胎是个小世子。” 大家都知道郡主怀的是多胎,但究竟有几个没人清楚。 “我去看看。” 陈瑶拔腿就往拂云阁了,只是嘱咐刘嬷嬷在这边好好看着点。 等她跑过去时就见拂风正抱着儿子,小小的一只,这会正闭着眼睛睡觉呢。 “给我抱抱。”第一个长孙,陈瑶也是稀罕极了。 她刚把长孙抱在怀里,就听稳婆跑出来禀报说:“恭喜小侯爷,郡主又生了个儿子。” 她这边生孩子倒是顺利,一刻钟的时间都不需要,就生下一个,一口气生了五个后,算是生完了。 只有最后一个是姐儿。 刑檬就没那么容易了,虽然就一胎,都两个时辰了,还是没有生出来。 陈瑶听她喊得力气都快没有了,把她也急得团团转后就跑进了她屋里,只见刑檬疼得满头是汗。 “檬檬,我已经让笙笙去西风城把群玉带回来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听到这话的刑檬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稳婆在一旁喊:“二奶奶,你再使点劲,就快出来了。” 刑檬哭道:“我没力气了。” “二奶奶,孩子再生不出,就要憋坏了。” 刑檬吓得直哭,陈瑶大声道:“檬檬,你别紧张,听我口令,呼气,吸气,等把孩子生下来,群玉就回来了。” 刑檬酝酿了一会儿,一鼓作气,惨叫一声后,就真把孩子生下来了。 她也累得几乎要昏过去了。 陈瑶松了口气,她早已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稳婆道:“恭喜夫人,恭喜二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 “给我看看。”刑檬虚弱的说了声后,稳婆把孩子洗干净后送了过来,放在她的旁边躺着。 奴婢们进来把屋子收拾干净,陈瑶陪坐在一旁看着。 刑檬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问:“母亲,郡主生了吗?” “生了,母子平安。” “生了几个?” 陈瑶伸了个手掌表示:“五个。” 刑檬闻言顿时羡慕极了,“郡主可真能生。” 痛一次,生五个,值了。 她痛一次,也只能生一个。 陈瑶道:“五个有五个的好,一个有一个的好。” “母亲说得是。” 两人正聊着,就见余笙带着一身上血的华群玉回来了。 陈瑶快步走了过来,心里慌得不行,“群玉,你伤哪了?” 华群玉看着她,有些艰难的说:“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母亲,魏征,战死了。” 第332章 魏征死了! 魏征,战死了! 听见这话的陈瑶就觉得四肢冰冷起来,心脏也抽抽的疼。 “你陪着檬檬吧!”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往外走了。 出去的时候就觉得脚下有些飘,深一脚浅一脚。 奴婢夏荷和品幽忙跟上来,伸手扶她。 陈瑶回到了梧桐院,在寝屋坐了下来。 魏征死了! 他怎么就死了呢! 她还盼着他有朝一日回到王都,真的可以陪她度过余生,竟然也是她妄想了。 他竟然走在了她前头。 她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心硬如铁,不会流泪了,这一刻,眼眸还是潮湿了。 这个混蛋,嘴上没个把门的,整天死啊死的,现在终于把自己说死了。 初见他时,他哄着诱着骗着,说什么你要了我吧,万一我死在战场上,你想要也得不着了。 他快活也了会说,阿桑我死了也值了。 值吗?她默默问他,魏征你真的甘心死吗? “娘亲,娘亲。”余笙跑了进来。 陈瑶便把眼泪憋了回去。 余笙跑过来抱住她安慰:“娘亲不难过了,笙笙陪你。” 陈瑶让自己镇定下来,问她:“笙笙,魏征真的死了?” “娘亲,我不知道魏征的八字,推算不出来他的生死。” 陈瑶也不知道,就没问过。 她当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二哥一个人一身是血的逃出来了。 二哥说,他和魏征是中了对方设计的陷阱,敌方诈降,在山野间设下十面埋伏。 因为中了对方的埋伏,他们的人很快被对方杀得所剩无几了。 对方也没捞到便宜,魏征的英勇善战也是出了名的,若不然,对方也不会诈降,用尽手段也只能落个同归于尽。 魏征是为了保护他,才战死的。 余笙想安慰母亲,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反而是陈瑶安慰她说:“笙笙,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余笙不想去歇息,想陪着娘亲,陈瑶拍拍她的肩膀:“乖,别让娘亲担忧。” 她只好起了身,回自己屋躺着了。 余笙辗转了一会儿,实在困难,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是凡胎之身,就算她拼命修炼,灵力也只增进一点点,身体疲惫就想睡觉。 * 弄玉筑 府里添了孩子,本该是喜庆的事情,因为魏征的事情,让华群玉也兴奋不起来了。 换了身上的血衣,沐浴过后,他也来到妻儿身边坐下来,看了看躺在旁边沉睡的妻儿。 刑檬虽然因为他回来而高兴,可架不住这身体的疲惫,他去沐浴了,她躺在这儿眼睛一闭,就想睡。 华群玉便把孩子挪到摇篮里去了,他靠在了刑檬的身边了搂住了她。 刑檬迷迷糊糊睁开眼,反手抱住他喃喃唤声:“夫君。” 她和魏征不熟悉,只知道这个人有时候会到府上来,来到府上就在母亲那边待着没出来过了。 时间久了她渐渐也悟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魏征是母亲的人啊! “檬檬,我只待一晚,明天,天亮就会离开。” 刑檬一听这话睡意已全醒了,她心里纵然有万般不舍,也只能道:“好。” 两人相拥,华群玉没再说什么,他实在也倦了,架不住困意。 天亮的时候他就给惊醒了,他梦到魏征了,鲜血淋淋的,身上中了无数个箭。 他本不想惊动刑檬,刚想悄悄起来她便醒了,依依不舍的抱住他说:“夫君,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我不想你让你去打仗了。” 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说魏征战死了,她怕了。 她不能没有夫君,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华群玉轻声说:“檬檬,不要太想我。” 刑檬闻言语气带了哭意:“为什么啊?” 他是她的夫君,她为什么不能太想他。 “我怕你想我太多,会难过,有时间多想想自己。” 别人家的丈夫可以一直陪着妻儿,可他选择的这条路,无法常常陪伴妻儿。 华群玉安抚过她,又看了看儿子后,洗漱一番,就去给母亲请安了。 陈瑶显然一夜都没休息好,面容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 “儿子给母亲请安。”他跪了下来,行了一礼,“一会我就回去了,还望母亲多保重。” 母亲的人为他而死了,他虽有千言万语,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陈瑶望着他,突然说:“要不和沧澜王说说,让你回来吧。” 在王都也可以谋个差事。 魏征那样的人都能战死,她不想看到儿子有一天也死在战场上。 华群玉语气沉了几分:“母亲,儿子现在回来,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这会成为他一生的羞耻,让他抬不起头。 陈瑶看着他,不知不觉,次子也长大了。 他今年也十八岁了,身量也足有八尺了。 看起来又结实又伟岸。 “娘亲。”余笙这时也走了进来,看了看跪着的二哥,又看了看母亲的脸色,道:“娘亲昨晚是没有休息好吗?” “娘亲,我去把魏叔叔找回来,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华群玉站了起来,“儿子告辞。” “娘亲,我送送二哥。”余笙紧跟着去了。 两人早膳都没有吃,余笙饿了,让天斩带着他们去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后就出发了。 孩子们又走了,陈瑶靠在软榻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奴婢送来早膳,她也没有胃口。 刘嬷嬷过来轻声说:“夫人,要不去郡主和二奶奶那边转转?” 出去走一走,看看孩子们,兴许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陈瑶颔首,“是要去看看,准备些礼物。” 她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 先去看了刑檬,她夫君常年不在身边,会更需要她一些。 孩子睡得正香,她坐在旁边看了看孩子,白白胖胖的,七分像母亲,三分像父亲。 刑檬躺卧在榻上,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陈瑶坐了一会儿,道:“女人这月子要坐好了,平日里不要沾水。” 陈瑶把该说的都和她说了一下,嘱咐过了,也就走了,去了拂月阁。 一胎生了五个,拂月阁可热闹了。 这会五个小家伙全醒了,奶娘正忙着给他们换尿布,换过尿布再喂他们吃。 来不及吃的小家伙一声接一声的哭,正吃着的听见哭声后也立刻跟着哭,一边哭一边吃。 哭声震天! 第333章 扫荡天下!婚事艰难! 华拂风因为妻子生产今天就休了假,在屋里陪着。 躺在榻上的谢珠玑问道:“他们怎么老哭?” 哭得她心里都乱了。 华拂风:“小孩子都这样。” 陈瑶那时走进来,看到几个奶娘正在外屋坐着奶孩子,其中一个吃一口哭一声。 好在也没有哭太久,等终于吃饱了,几个孩子便又睡着了。 五个孩子,五个摇篮,整齐的摆在屋里,谢珠玑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几个孩子,虽是多胞胎,可长得都不一样。 因为是多胞胎,比起刑檬的儿子显得瘦弱多了。 小小的一只。 陈瑶若无其事的看了会孩子们,因为有拂风在这陪着妻儿,她坐了会也就回去了。 她前脚离开,谢珠玑就道:“夫君,你有没发现母亲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自然发现了,反问道:“哪不对劲了?” “母亲都没有笑。” 她一下子生了五胎出来,照理说她应该高兴得合不拢嘴,可她竟然没有笑,这就很反常。 华拂风颔首,转身走了出去,让奴婢去把母亲身边的夏荷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夏荷就来了。 华拂风开门见山的问:“是什么事情让母亲心情不快?” 夏荷也就如实的说:“魏将军战死了,听公主说是为了救二爷而死的。” 华拂风这才得知昨天晚上二弟回来了。 他回来了,一早又走了。 知道原由后的华拂风也就让夏荷退下了。 母亲和魏将军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也都心知肚明,都默认了他的存在。 不知不觉,这人也陪了母亲快两年了,虽然回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躺卧在榻的郡主道:“夫君,人死不能复生,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母亲高兴起来。” 华拂风来到她身边坐下,听她说。 “再去寻一个和魏将军差不多取代他,相信母亲很快就会把他忘了。” 华拂风:“……” 主意虽然不错,他冷笑一声,道:“谢珠玑,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也打算这样做?” “呸呸呸,不许胡说,不许咒自己。” 她连呸三声,倾身就把他给吻住,“你会长命百岁,华拂风,你要是敢把我和孩子抛下,我就带着孩子去找你。” 华拂风:“……” 呸! 他学着她‘呸’了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勺好一会扫荡后道:“都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她被亲得脸颊绯红,娇声娇气的道:“夫君,我想再看看五宝。” 华拂风就把五宝全都抱过来了。 那厢,陈瑶走出拂月阁后准备回梧桐院了,路上遇着了魏月魏星姐妹。 两人请安。 陈瑶看着两个人,欲言又止。 “你们的哥哥,魏征战死了。”这个消息对她们姐妹来说也是悲痛的,可她总不能瞒她们一辈子。 两姐妹怔了怔,魏月喃声道:“夫人,你说什么?” “魏征战死了,他托付的事情,我会帮他办好。” “不可能,我不信。”魏星哭了出来,魏月也听明白了,也跟着哭了。 她也不想相信,可她也做不到自我欺骗说魏征还活着。 “好好照顾她们。”陈瑶和奴婢嘱咐了一声后就回梧桐院了。 来到屋里,靠在美人榻上,她闭了上眼睛,只觉得灵魂都被抽走了。 当年在知道华春瑾对她种种算计后,她也没有多难受,只想着反击,报复。 “魏征啊魏征!都说女人是妖精,会勾魂,你明明是个臭流氓,也能迷惑人的心志,勾得人神魂颠倒。” “呵呵……”她低声笑了几声,心里一片潮湿。 明明他在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多在意他。 她自认自己贪图的不过是他年轻的身体,喜欢他跟匹不知疲惫的野马一样哒哒哒的儿狂奔乱跑。 她自认为自己是清醒的,什么爱不爱的,她才不在意,这辈子也不需要这东西了。 怎么人突然没有了,反而放下不了。 西风城 余笙再次带着二哥哥华群玉回到他们曾经被埋伏过的地方——鬼哭山。 明明昨天很多人死在这儿,今天连具尸首都找不到了,只有残留的箭和血迹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打斗。 鬼哭山,那是连鬼进来都要哭的地方。 进得来出不去。 这里到处充满了瘴气,毒物。 天斩化了人形,在前头开路,寻找魏征的下落。 据华群玉交代,魏征当时身中数箭,和敌军一起从山顶上跌了下去。 天斩就带着他们从他跌落的山顶下去搜寻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回到了西风城,在营帐里坐下来的时候余笙说:“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开始,天斩你给我把这些人收拾老实了。” 天斩:“是,主人。” 余笙当晚就没有回去了。 翌日,整重军队后,她带上天斩,去攻打南蛮。 扫荡三国。 魏征的遗体到底是没有找到,鬼哭山各种毒物野兽出没,想也知道早就成为他们的食物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才气得余笙在西风城住了下来,定意要把三国以及周边这些欺负过太渊的都收拾了。 天斩出马,自然是所向披靡。 天下无敌。 魏征战死,在朝中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他本来就是朝阳城一方‘地头蛇’,后来被沧澜王招安,收编入了军队,为朝廷效力。 每天战死的人不计其数,朝廷最多也就给家属发放一些银子安慰。 魏征还有两个妹妹,上报朝廷后,该给的抚恤金也给了。 陈瑶打起精神,想为魏征的两位妹妹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尤其是魏月,十六岁了,不能再拖了。 随着孩子们的满月宴来到,因为是同一日生的,两房孩子的满月宴也就同一天办了。 陈瑶依旧邀请了往日一起玩的诸位夫人,也有意让魏月和魏星在自己跟前伺候,让人知道她对两位姐儿的重视。 奈何两位姐儿无父无母,连唯一的哥哥也战死了,她玩的这帮夫人又怎么肯愿意给儿子娶个孤女当儿媳妇。 陈瑶有些发愁。 高不成,低了她又不太想委屈两位姐儿。 满月宴散后,她的母亲和嫂嫂周晚来找她说话。 第334章 婚事定下!嘎嘎杀! 陈瑶的母亲看她今天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坐下来的时候和女儿道:“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心事重重,但愿是我想错了,阿桑,有什么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一句‘阿桑’又勾起她的一些回忆。 同样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唤出来,总能唤得百转千媚。 和他气质完全不符。 陈瑶想了想,也就道:“实不相瞒,魏将军是因为要护群玉周全而死的,他战死后,留下的两位妹妹就没有依靠了,我想为她们寻一门亲事,总归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两位姐儿老夫人和周晚也见过了,模样还是挺标致的,姐姐温婉,妹妹可人。 老夫人问道:“两位姐儿都多大了?” “姐姐今年十六了,妹妹也十四了。” 老夫人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论起来她们的哥哥也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哥哥不在了,妹妹的婚事,咱们必须得管,周晚你看——” 周晚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合适的人:“我兄长的次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本来定好了亲事,后来父亲去世,女方家就把这亲事给咱们退了。” 魏月十六岁,刚好到了适婚的年纪,得紧着她。 周晚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要是嫂嫂不嫌弃她兄长家门户低,就把魏月嫁过去。 当初公公活着的时候,托了他的福,给她兄长安了个差事,在工部做了个正五品的郎中,生的两个儿子在读书上都差了点意思。 目前看不出来他们会有多大的前程。 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说他们家陈默今年也十七岁了,周晚却提了兄长家的次子,由此来看,她也是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孤女做儿媳妇。 陈瑶心里也明白这个理,“我回头问问魏月的意思,她若也愿意,就拜托嫂嫂来做这个媒了。” 送走了母亲和嫂嫂后,陈瑶就把魏月叫到了跟前,和她说了这事,也说了对方的家世。 魏月跪下来道:“我已没有了兄长,夫人于我来说,便如同再生父母,单凭夫人做主。” 没有父家庇护的女子在这世道是很难活下去的。 自从来到王都后姐俩就一直住在侯府,陈瑶还要负责张罗她们的婚事,魏月说陈瑶如她的再生父母,倒也并非恭维。 她同意了,嫂嫂又愿意出面说媒,陈瑶压着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 隔天,她去了一趟娘亲,把魏月的意思转达了,既然人家姐儿也愿意了,周晚也就回了一趟娘家说了这事。 其实她娘家也是有一点嫌弃的,娶个孤女当儿媳妇,那她出嫁的时候能陪嫁什么? 还是周晚好一通开导,让大哥和嫂嫂想通了。 就算魏月现在是个孤女,只要陈瑶护着她,愿意抬举她,看在魏月的面子上,将来给她夫君谋个一官半职,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得了大哥和大嫂的同意后,周晚这天带着大嫂林氏一起来到侯府。 陈瑶也特意把魏月唤到了跟前坐着,林氏对她的模样倒是挺满意的。 待看过人,陈瑶也就适时的把魏月支开了,问道:“夫人若是觉得满意,咱们就挑个日子,把亲事给定下来。” 林氏笑道:“满意,一百个满意。” 她话锋又一转:“只是怕委屈了英雄之妹,我们周南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夫人,您看什么时候给周南谋个一官半职,将来英雄之妹脸上也有面是不是。” 只要陈瑶愿意,回头和公主一说,给她儿子周南安排个官职不是问题。 陈瑶望她笑笑,“让她嫁入你们这样的家里,对魏月来说确实是有几分委屈的。” 林氏被噎了一下。 “如果魏将军还活着,怎么也得为他妹妹挑选个世家公子。” 可现在魏将军不是死了吗? 这话林氏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声,不敢说。 若不是为了儿子的婚事,就凭她这身份,她这辈子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来,更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陈瑶这等身份的人。 她现在不仅是有一品的诰命,还是镇国公主的母亲,就这一个身份就够炸裂了。 陈瑶活了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林氏一开口,她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这才刚开个头,就想着给她儿子谋划了。 给自家儿子谋划没有错,就是觉得她未免太心急了些。 陈瑶慢条斯理的道:“只要魏月有好日子过,她的夫君自然也有好日子过。” 她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想给她的儿子谋官职,就得好好对待魏月。 否则,能把她儿子捧起来,也能摔下去。 林氏立刻堆满了笑容道:“魏小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夫人就挑选个好日子吧,咱们早点把孩子们的亲事定下来,我们也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迎娶英雄之妹。” 陈瑶没有急着挑选日子,只说等选好了日子让嫂嫂告诉她。 她不能表现得急于想把魏月嫁出去。 而且,她内心有点瞧不上这家人了。 周晚是与林氏一起告辞的,出了侯府的时候,她道:“嫂嫂未免太心急了,我早说过了,我这小姑子重视魏月,抬举她的夫君是早晚之事。” “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留着给你儿子。” 周晚被这话噎住,气道:“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陈瑶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把魏月说给这样的人家,那还不如说给她那些义子。 她那些义子就是年纪上小了一些,最大的也才十六岁。 陈瑶琢磨了一圈后,把奴婢叫了进来,让她们放学的时候去书院一趟。 不知不觉,四年过去了,十五个义子也都长大了,在侯府的启蒙结束后,就全送到书院读书了。 陈瑶传了华川、华澈、华瀚、华骁来见,他们四个年纪一样,都十六岁了。 四人在同一个书院同一个班里读书,放学后在书院外面看到了侯府的婢女过来。 义母传话,四人便立刻过来了。 来到梧桐院,一起行了跪拜礼。 陈瑶让他们坐下来说话,奴婢奉了茶水,点心。 她收养的这些义子都是家里贫困的,可也都是极有孝心的孩子。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陈瑶早就酝酿好要说的话了,便把自己的想法道来了。 几位小公子都道:“母亲有事只管吩咐。” “魏将军战死了,他有位妹妹到了适婚的年纪,十六岁了,我想给她挑选一门合适的婚事,挑来挑去,总是没有满意的。 我思来想去,与其把她们托付给别人,还不如托付给我的义子,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几人也没想到竟是为这事而来,沉默了一会儿,华川起身跪下来说:“儿子愿意为母亲分忧,凭母亲做主。” 其他三人看他这样说了也都起身跪下来说同样的话。 陈瑶听他们这样说话也欣慰,道:“人只有一个,你们却有四个人,你们的孝心我记下了,既然是华川先开的口,就把人许配给你吧,回头我会上门亲自向你的家人提亲。” 她虽然是他的义母,婚姻大事,还是要经过人家的亲生母亲。 “儿子叩谢母亲。” 陈瑶颔首:“没什么事了,都回去吧!” 华川站了起来,告退。 还坐着的三个人互看一眼后,华骁起来跪下道:“母亲,我记得这魏将军是有两位妹妹的,儿子愿意为母亲分忧,照顾他另一位妹妹。” 侯府办满月宴的时候,他们这些义子也是有前来道贺的,这魏月和魏星一直跟在陈瑶身边,再显眼再招摇不过了。 稍加打探,就知道她们姐妹的身份了。 陈瑶一提这事,他们就知道是谁了。 华骁的话让她更欣慰了,她特意只提了姐姐,没提妹妹,就是怕他们到时候都选择年幼的。 她本想着操办完姐姐的婚事后,妹妹的再徐徐图之。 义子既然开了口,愿意照顾魏星,陈瑶索性就允了。 “你既有此孝心,我也成全了你便是,回头我也去你家把亲一块给提了。” “儿子叩谢母亲。”华骁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他们本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将来如果没有功名在身,也就是个普通人,娶魏家姐妹并不会让他们吃亏,陈瑶反而会更提携他们,婚事也会给他们办得更体面。 若将来能考取功名,有镇国公主在,只会让他们的仕途之路更顺畅。 把义子都打发走后,陈瑶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便把魏月姐妹唤到跟前道:“我已为你们另选了人家,家里现在是清贫了些,但都是有孝心又善良肯上进的小公子。” 有侯府提携,定然也能让他们过得幸福。 两姐妹无依无靠,自然全由她做主了。 翌日 嫂嫂周晚前来和她谈那边的婚事,陈瑶就婉拒了,说已有了更中意的人,从自己的义子中挑选了两个。 这事弄得周晚有些尴尬,道:“妹妹,我嫂嫂那个人就是个嘴巴没门的,您莫与她一般见识。” “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只是觉得婚姻大事,要慎之又慎,嫂嫂也切莫因此和我生分了。” 周晚忙表示不会的,只叹她嫂嫂家没有福气。 这事过后,陈瑶也准备了礼物,先去了华川家提亲。 他们家就住城西河边,破旧的三间草房,母亲一间,华川一间,旁边又加了个灶房。 他父亲早些年就病逝了,爷爷奶奶和他们分了家。 如今他和母亲相依为命,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养活母子俩,直到陈瑶收他为义子,供他读书,他们家的日子才好转过来,温饱解决了。 陈瑶进来说明了来意。 他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不答应之理,直接跪下来说:“夫人,您就是川儿的再生父母啊!川儿认了您做义母,就是您的儿子,要做什么夫人您只管去做。” 陈瑶颔首,看了看他们家的房子说,“这房子得重新修缮了。” 魏征的妹妹不能住这样的草房子。 从这边离开的时候,她就带着礼品去了一趟华骁家。 华骁没有双亲,是被奶奶拉扯大的,是土胚的房子。 一看到侯夫人到家里来了,她忙把人迎进了屋,自己家里实在太脏了,她拿衣袖擦了一下椅子,请这位尊贵的夫人坐下来。 陈瑶坐下来说明来意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从孙子口里得知这事了,她跪下来道:“您是骁儿的母亲,他的事情夫人做主便是了。” 陈瑶颔首:“那我就做这个主了。” 从华骁家里出来后,她就上了马车,老太太一直目送她离开后才拿袖子擦了把眼泪,回屋里的时候又烧了柱香,家里供奉的是司法天神——余笙的神像。 现在余笙的神像满大街都是卖的,胖嘟嘟的一个小女娃,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神像。 “神明保佑啊!”老太太拜了又拜,若非神明保佑,就他们家这情况,孙子若不考个功名出来,将来娶妻都艰难。 如今媳妇有了,她老太太再也不用为孙子娶亲发愁了,自然是极为高兴,拜了又拜。 一同跪在神明面前拜了又拜的还有华川的母亲,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媳妇,是天神的赏赐。 陈瑶回府后已是午时了,用了些膳,他把两位管家叫到跟前来,让他们负责去修缮华川和华骁家的房子。 那房子实在太烂了,要扒了重建,用来当新房。 每家拨了二百两银子,要有院墙,盥洗室,灶房两间,堂屋一间,寝屋四间。 陈瑶把自己的要求都说了一下,两位管事的领了命,去办这事。 林氏知道这事后,嫉妒得心肝都疼了。 这陈瑶宁愿让姐俩嫁进这么穷的人家,都不肯嫁入他们家。 两姐妹的婚事有了着落,两家的房子也都扒了重建,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闲来无事,陈瑶独自在屋里坐着,总归有点提不起神了。 无人的时候,还是会想魏征。 余笙这段时间一直在西风城和朝阳城两头跑,她定意要把他们都收拾老实了。 她带着天斩剑嘎嘎杀,令周边的异族和苍龙、北皇、天齐闻风丧胆。 战利品收获良多,朝廷都不需要提供粮草。 龙颜大悦。 三国滑跪,纷纷发出求和信,愿降。 他愿意照之前的约定,每年进贡银子给太渊。 信送到了余笙的手里,坐在营帐之中,她展开信看了看,华群玉说:“为防止他们再次出尔反尔,咱们要他们送个人质过来。” 两人商议一番,最后决定要他们把储君送过来做人质。 苍龙、北皇、天齐也只能同意她的要求了。 第335章 战死的外室回来了 授衣假结束的时候,余笙这天带着华群玉凯旋归来了。 主要是带二哥哥回来看看妻儿。 四个月大的娃儿,养得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呼闪着,可爱极了。 这俏模样,还是更像母亲多一些。 看到精雕细琢的儿子,他心里也是欢喜极了,抱着儿子脸贴脸,父子血脉相连,娃儿一点不认生,伸着小胖手直往他脸上揉。 刑檬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些潮湿,便转身悄悄拭了一下眼泪。 虽然能理解他,可委屈还是有的。 华群玉看见,把孩子给了奶娘,揽着她就往寝屋里去了。 “哭什么啊?” “没哭。”话虽如此,声音还是带了些哭意。 华群玉把人抱在怀里道:“檬檬,让你受委屈了。” 自从嫁给他,他也没在家里待过几天,从怀孕到生子,现在都长到四五个月大了,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刑檬忙道:“我不委屈。” “我委屈。” 刑檬:“……” “我想你了。”说完这话,扣住她的后脑勺,他深深的亲了下去。 她自然也是想极了他,只是这大白天的,见他竟生了那种意思,她忙把人往外推拒,羞得满脸通红,“你先去给母亲请安吧!” “请过安了。” 余笙带他回来的时候就是先去了梧桐院。 “天还亮着呢。”她难为情死了,她的夫君却不觉得有什么,抱起她就去榻上了。 二爷和二奶奶恩爱,伺候的奴婢也是又欢喜又害羞的,忙准备他们要用的水。 午膳都是在屋里用的。 直到要用晚膳了,华群玉才牵着满脸通红的腿脚发软的刑檬从寝屋出来,一块去了梧桐院用晚膳,各房小主也都过来了。 花容也已长成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少年了,他今年也十四岁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坐在一起,儿子媳妇都恩恩爱爱,陈瑶看在眼里,还是比较欣慰的。 吃完饭的时候陈瑶让他们都留下来,说有话和他们说。 她要说的就是掌中馈的事情,郡主孩子也生完了,是时候让她学着掌家了。 郡主不愿意掌家,但自己又是侯府的长媳,这家就该她来掌,她若不愿意,陈瑶肯定会让刑檬来掌中馈,就显得她这个长媳太没用了。 她虽不愿意,为了让夫君脸上有面,她还是答应了。 陈瑶又道:“魏月下个月大婚,这婚事就交给你来操办了。” 家里人都知道魏月的哥哥是为了华群玉战死的,魏征又是陈瑶享用过的男人,那他妹妹的婚事自然不能寒酸,头一次操办婚事的郡主也就先应了下来。 谈好了这事后陈瑶也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等到儿女都离开,她独自倚在美人榻上,就觉得人这辈子其实挺没劲的。 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 她虽贵为镇国公主的母亲,又是一品的诰命,看起来她样样都有了,极尽富贵,因着女儿的丹药,她现在有着不老的容貌,不衰败的身体,可到头来,她还是一样也抓不住。 她还有十六年的寿命! 她并没有不满足,她很满足。 这十六年也是偷来的。 就是突然觉得人生就是虚空。 翌日 两房儿媳妇都来请安,天凉了,陈瑶也不乐意让她们请安,还打扰她的清静,但郡主有事要请教她。 这给魏月操办婚事,她想要一个清单,看看需要给她准备什么嫁妆。 陈瑶就让她照着三百两银子办,就相当于嫁闺女了。 当初华兰菁要跟着晋王妃离开时,她也只为她准备了三百两的银子,就当为她做妾而预备的了。 华川家没银子,三百两银子也够操办一场盛大的婚事了。 郡主做到心中有数后,就去办这事了。 一个月后,就把她魏月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前来迎亲的是八抬的大轿。 私下里,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只道这华川祖上烧了高香了,一分银子不花,白得一个漂亮的媳妇和新盖的房屋,全是青砖瓦房。 华川的母亲苏氏也高兴得合不拢嘴,请了左邻右舍和族里的长老来吃饭,一起前来道贺的还有他结拜的义兄义弟们。 原先非要和他们分家的婆婆一家子也厚着脸皮往他们家里跑。 待到宾客散后,苏氏还恍如做梦,高兴的对脸色有些醉红的儿子道:“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进去洞房,别冷落了我儿媳妇。” 华川被母亲赶着去洞房了。 两人虽是夫妇了,婚前并不熟悉,如今在洞房相见,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华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执了她的手,说:“月儿,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魏月也很平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颔首。 三日后。 魏月和夫君一起回门了。 她没有娘家,她出嫁都是陈瑶为她准备的,陈瑶就是她的娘家人。 夫妇俩一起来到陈瑶面前,行了跪拜礼,余笙午时也从书院回来了,一起用的饭,其乐融融。 看魏月满面红光,想来她对这个夫君也是满意的。 她满意了,就证明这婚事她没有选错。 夫妇俩用过膳后就告辞了。 下午,陈瑶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走了走,坐在了女儿常玩的秋千上晒晒太阳。 这个季节,微风都带着寒意,寒冬天就要来临了。 自从魏征战死后,夫人看起来虽然还和往常一样,贴身伺候的奴婢都清楚,夫人在强颜欢笑。 刘嬷嬷上前道:“夫人,天冷了,咱们公主也该添置新衣裳了,要不咱们趁着今天天气还不错,出去看看?” “行啊,备车吧。” 余笙过了这个年就十岁了,个子也越长越高了,衣裳每年都要做新的。 备上马车,陈瑶把魏星也喊上了,打算带着她出去逛逛,也给她添置几件新衣裳。 来到繁华的朱雀大街,主仆逛了自家的成衣铺子,为余笙和魏星都挑选了合身的衣裳,又买了一些首饰。 等从铺子里再出来时,就见不远处有马蹄声哒哒而来,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出现在街中,前有士兵开路,后有士兵保护。 瞧他们那衣着打扮,和太渊人多少是有几分区别的。 有见多识广的议论说,这是苍龙国的人。 陈瑶主仆在路边顿足,避让,却透过马车的帷幕看到一张酷似魏征的脸。 第336章 他不是魏征! 那张酷似魏征的脸不仅陈瑶看见了,身边跟着的奴婢和魏星也都看见了。 魏星顿时激动起来,指着里面的人喊:“哥,我哥没死,我哥活着呢。” 她过于激动,手舞足蹈,声音又大,难免引起马车内男人的注目。 他饶有兴致的挑了帷幕往外看了看,还是那股潇洒又英挺的痞劲,目光掠过主仆的时候,在陈瑶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女人,用魏征曾经的话来形容,就是天仙一样。 很难不引人注目。 陈瑶这时抬手按住了哇哇直叫的魏星,马车从他们身边渐渐远去,她吩咐奴婢:“跟过去看看,他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魏星忙道:“夫人,我去,我也去。” 陈瑶就由她跟夏荷一起过去了。 两人在马车后面一路追,追到了驿站,魏星抑制不住激动,大声喊:“大哥,大哥。” 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看了过来,见又是那个在路边手舞足蹈的女子,就朝她招了招手。 魏星急忙跑过去,含泪道:“大哥,你回来了。” “这谁呀?”有位女子跟着他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手里执了条软鞭,看魏星的眼神带着探究。 “不认识,想来她是认错人了。” 魏星急了,不知他为何说不认识她,忙道:“大哥,我是魏星啊!” “小姑娘,这是我们苍龙国的大皇子,你认错人了。” 苍龙国的大皇子? 魏星和夏荷都怔了怔,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走进驿馆。 “走吧。”夏荷拽着魏星就回了头。 魏星一边跟着她离去一边道:“夏荷,这真是我哥,我不会认错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没用,得人家愿意认你才行。” 两人很快回到马车前,陈瑶正坐在马车里等着,两人快步上了马车后把所见所闻说了。 魏星道:“夫人,我哥现在不能和我相认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确定他真是你亲哥哥?” 被她这么一问,她又有点不那么坚定了,“反正,我看着就像我哥。” “回去再说吧。” 马车哒哒回了侯府的时候已是傍晚了,余笙正在梧桐院坐着,一看到娘亲便迎了出来。 “娘亲买了什么好东西。” “给你添置了几件新衣裳。” 母女俩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屋,奴婢把新衣裳拿了出来,让她看看。 “谢谢娘亲,我都喜欢,都收我屋里吧。” 伺候她的奴婢清秋和月白过来把她的衣物都收走了。 奴婢端水过来给主子们净过手,母女俩一起用了晚膳,等吃过后陈瑶面无波澜的说:“今天看见一个人很像魏征,说是苍龙国的皇子,现在住进驿馆。” 余笙:“娘亲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楚。” 陈瑶只好又说了一遍。 余笙道:“是真是假,咱们去驿馆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瑶也是这么想的。 余笙把天斩唤了出来,御剑去了驿馆。 今天驿馆住的人并不多,只有苍龙国的使者。 照着太渊的要求,送人质过来了。 由于时间已晚,只能明天去面圣。 余笙带着娘亲出现在驿馆的上空时,正瞧见像极了魏征的那人和一个女子行在游廊之中。 走到寝屋前,便各自回屋了。 “笙笙,你把我放在他门口,然后你在外面给放哨,也别让人发现了你。” 她想亲自去问一问,女儿在场总归有些不方便。 余笙便把她放在了‘魏征’和门口了,照着母亲的要求,她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陈瑶直接推门进了屋,没想到竟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对方正在坐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沐浴。 当看到走进来的女人时他也是愣了一下,他倒是不惊不慌,挑了挑眉,戏谑:“夜探男子寝屋,夫人真是大胆,莫非夫人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么漂亮的贵夫人,他自然是没有忘记路上那惊鸿一瞥。 陈瑶走近他。 他虽不承认他是魏征,可他说话的调调分明还是和从前一样。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 魏征身上是有受过伤,有一些浅浅伤痕,可他的身上竟然白白净净的,连肤色都比以前白嫩了许多。 她曾经服过丹药,知道有些药就是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可有些东西却不能改变,比如他心口上有个图腾,像是刻在皮肉里的,又像是胎里带的。 平日看不出来。 一出汗,一遇热,那个图腾就显出来了。 她曾问过魏征那是什么,他说不知道,自幼就在身上了。 如今他正在热水里泡着,那个图腾遇见热水,就显出来了,是一条金色的龙。 陈瑶说:“这个图腾只有遇热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日里都是隐藏的,这是魏征才有的图腾胎记。” 他闻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图腾,突然就笑了,“夫人知道的不少,但这不是我独有的胎记,轩辕家族的长子都有这样的胎记,我叫轩辕荀,是来太渊做质子的。” 陈瑶听这话怔了怔。 他这话的信息含量太多了。 “夫人,这魏征是你的丈夫?” “是外室。” 轩辕荀:“……” 陈瑶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 她特别享用过的男人,她了解他的每一个部分。 男人也不怕她打量。 她都不怕吃亏,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夫人,贵姓啊?” “姓陈名瑶,乳名阿桑,是镇国公主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 轩辕荀了然于心,镇国公主的名号太响亮了,他自然听过。 “既然是到太渊做质子,那我就侯府等着你了。” 轩辕荀:“……” 说完话,她转身走了。 看到母亲出来的余笙赶紧过来接人,御剑离开。 回到侯府后,母女俩在屋里坐了下来,余笙忙问:“娘亲,是魏叔叔吗?” 陈瑶颔首:“是他,也不是他,我看他仿若脱胎换骨般,身上的伤痕都不见了,他现在是轩辕国的皇子,是被送到太渊做质子的,笙笙,能让他在咱们侯府做质子吗?” “能,这事交给我了。” 有她出马,必须能啊! 陈瑶心里有些激动,今晚上反而睡着了。 第337章 把质子带回家了 翌日 不用人请,余笙特意去上朝了,百官诧异极了。 皇上也惊讶,“今天是什么风把公主吹来了?” 余笙坐在自己的龙椅里道:“听说苍龙国的质子已到了,我来瞧瞧。” 正说着话,那边就传来通报声,说苍龙国使臣到。 皇帝宣。 片时,就见轩辕荀和他国的使臣一起走进来了,一起前来的还有昨天的那位手执软鞭的女子。 战败国前来,自然是没有了头一回的趾高气昂,都跪下行了礼。 苍龙国的使臣介绍了轩辕荀的身份,说是他们的大皇子。 为表忠诚,他们愿意让大皇子成为太渊的人质。 余笙这时突然就道:“把这人质送到我家府上。” 皇帝:“如此甚好。” 余笙站了起来,对轩辕荀道:“你跟我走吧。” 轩辕荀看了看她,知道她就是传闻中的镇国公主,向太渊的皇帝行了一礼后,也就跟她一块走了。 出了朝堂,余笙就使用御剑了,把他往自己剑上一拽,直接带着人回侯府了。 轩辕荀:“……” 当真是眨眼之间,人就出现在了梧桐院。 “娘亲,我把人带回来了。” 余笙带着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屋。 天冷,屋里已开始烧起了炭,陈瑶正在寝屋坐着,奴婢则烤起了红薯。 看到进来的人,奴婢自觉退下。 陈瑶坐着未动,对轩辕荀道:“坐。” 轩辕荀也就坐了下来。 余笙也在他面前坐下来,饶有兴致的道:“魏叔叔,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公主,我没有装,我是轩辕荀,不是魏征,你们认错人了。” 余笙:“不可能!我没认错。” 身为敌国的质子,轩辕荀也只能道:“如果你们喜欢我做魏征,我以后也可以是魏征。” 余笙看了看娘亲,陈瑶道:“笙笙你去书院吧,我和他聊聊。” 人被支开了。 陈瑶起了身,走到轩辕荀身边看着他道:“魏征,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苦衷?” 轩辕荀:“夫人,我没有苦衷。” 陈瑶抬手抚在他面上,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后就又老老实实的由她了。 “你愿意做我的人吗?” 这话问得直接,轩辕荀颔首:“能得夫人垂怜也是我的福气了。” 他心知肚明,她不过是看他长得像她那所谓的外室,便动了心思。 “敢问夫人,这魏征是因何而故?” “他在是战死的。” 轩辕荀也就不再问了。 魏星这时进来请安,一看到轩辕荀时顿时激动的跑到他跟前叫:“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轩辕荀扫了她一眼,无奈的表示:“姑娘,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她说得斩钉截铁。 陈瑶:“我怀疑他得离魂症。” 魏星:“离魂症?我这就去把姐姐叫过来,给你扎两针。” 说完话,她撒腿就跑了。 轩辕荀:“……” “夫人,我没有得离魂症。” “你若真没有得离魂症,又怎么会不记得以往的事情。” 轩辕荀:“夫人若想把我当成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你就是他,你无须刻意做他。” 她又抬手抚在他脸庞上,看到他死而复生,她自然是高兴的,虽然他不承认他就是魏征,可能真的得了离魂症,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低首,她去亲他。 他其实是有一些抗拒的,抿着唇不肯张开。 他知道来敌国做质子一定会受到一些冷眼,羞辱,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长得像这位夫人的相好。 就算这位夫人长得像天仙,他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以色侍人。 他是个人,还是个男人,有尊严。 有自尊。 “不喜欢这样?” 陈瑶也感觉到他的抗拒,问他。 “没有不喜欢。” 身为敌国的质子,他其实是没有资格抗拒的。 陈瑶在一旁坐了下来,把茶倒上,给了他一杯后,好整以暇的品了起来。 “身为苍龙国的皇子,想来也是多才多艺,你抚琴吗?” “……不会。” “那你会什么?” 轩辕荀想了想,摇头:“我什么也不会。” “那总会舞刀弄剑吧。” 轩辕荀点头,这个自然会。 苍龙国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就连女人也英勇不凡。 陈瑶:“你就给我打套拳法吧。” “献丑了。” 轩辕荀站了起来,给她打了一套漂亮的拳法。 郡主和刑檬这会也一起过来请安了,当看到轩辕荀的时候都怔了怔,前者惊讶:“魏将军回来了?” 陈瑶:“这是苍龙国送来的质子。” 两个儿媳妇惊讶不已,太像了,长得太像了。 两人都识趣的没再打扰,请过安就退了。 出去后郡主笑呵呵的道:“我还正琢磨着去哪再找个魏将军,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刑檬喃喃:“你可真体贴,孝顺。” 那厢,魏月很快被请了过来。 一听闻大哥活着回来了,她靠着两条腿直奔而来了。 他来的时候陈瑶正请他和自己下棋。 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几句,主要是她问,他答。 苍龙国的皇子,琴棋书画,只会下棋。 陈瑶一边落子,一边道:“虽然说你们苍龙国推崇的是武力,但身为嫡长子,家族里除了武力什么也不培养也挺奇怪的。” 他是皇室中人,又是长子,可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轩辕荀也就道:“小的时候家里发生一些事情,跟母亲流落在外,逃亡了很多年,那时候家里贫困,一日三餐都不饱,哪里还顾得上培养什么才艺。” 这也就解释得通他为什么只会刀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平静。 “你母亲现在在哪儿呢?” “已经不在了。” 正在这时,魏月魏星姐妹来了。 看到正在下棋的轩辕荀,魏月激动得一个箭步奔了过来,给陈瑶请了安后道:“大哥,真的是你。” 轩辕荀看了她一眼,面无波澜。 既然他长得像那个人,都把他认错也正常,他也懒得解释了。 “大哥,我是魏月啊!我都听说了,你得了离魂症,我来给大哥扎两针看看可好?” 她爷爷活着的时候是个行医的,她自幼对这方面有一些天赋,也学了一些医术。 轩辕荀闻言道:“就不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一点不劳烦。”她说着这话,就把一套针给拿出来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夫人,我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告退了。” 第338章 夫人的外室! 轩辕荀跑了。 魏星急了,“大哥,大哥,你不能讳疾忌医啊!” 他不愿意看病,魏月也没有办法了,忙问:“夫人,这可怎么办?” 陈瑶能怎么办,总不能按着他的脑袋给他扎几针,“他不愿意看病就算了,顺其自然吧。” 也只能由着他了。 魏月又询问了几句大哥的情况,知道他现在就是做为苍龙国质子住在了侯府上后,稍微也放心下来。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人活着就好。 来日方长。 在陈瑶这边坐了一会儿,她也就先告退回自己家了。 待两姐妹都离开后,陈瑶也走了出来,问奴婢:“轩辕荀呢?” 知道她问的是质子,品幽指了指屋顶,小声说:“在上面呢。” 从里面出来后,为了躲避扎针,他就跑屋顶上坐着了。 陈瑶走到院中望上看了看,冲他道:“下来吧。” 他纵身跃了下来道:“夫人,我看到有个朋友来府上找我了,容我去去就来。” 陈瑶颔首:“那去吧!” 轩辕荀拔腿走了。 来找他的正是那位手执软鞭的女子,知道他是被镇国公主带到侯府来了,从宫里回来后,她就寻了过来。 府里的朱管家听她报了家门后,也就请她到前院的客堂坐下了,正待他亲自去把这事禀报夫人,路上就遇着轩辕荀了。 朱管家也是第一次看见轩辕荀,当时就愣了一下,喃喃道声魏将军。 轩辕荀仿若没看见他,径直走了。 朱管家急忙跑去梧桐院。 轩辕荀继续往前走,走到前院,一路遇着的奴婢无不惊奇。 魏征在侯府的时候也是在人前出入过的,还参加过群玉的婚事,后来,府里的奴婢听说他战死了,夫人就收留了他的妹妹魏月魏星。 他如今大摇大摆的出现了,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轩辕荀径直来到前院的客堂,他一路走来,无人和他说话,也没人敢问你是魏将军吗? 就很震惊。 “荀。”走进客堂,那女子快步迎了上来,眼里含着心疼,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 “我不走,你在这儿一天,我就在这儿陪你一天。” 看着她饱含深情的双眸,他说:“我是在这儿做质子。” “做质子又如何呢,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不会离开你,荀,别催我离开我,我只想陪着你,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女子长得娇艳,有着苍龙国女子特有的野狂不羁,不同于太渊的女子,长得娇娇柔柔的,仿若一捏就能碎。 “荀。”她主动入了他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身时,就见陈瑶走进来了。 听管家说是有个长得火辣辣的女子来府求见,说是他们国的质子被公主带到了侯府。 陈瑶想看看这火辣辣的女子什么样,就过来了,也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在别人家就抱上了,果然火辣。 看到陈瑶出现后轩辕荀忙把人推开了,她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轩辕荀,这位姑娘是你在苍龙国的未婚妻?” 想来应该是这般,不然,哪能有这么亲密的举止。 “是。” 他承认了。 虽然也在陈瑶意料之内,心里到底是不那么舒服。 女子上前行了一礼:“夫人,我叫孟扶歌,愿意在这里陪着大皇子做质子,还望夫人成全。” 陈瑶语气淡漠的道:“他是来做质子的,不是来享受的,管家,送客。” 说完这话,她站起来走了。 陪了她两年的外室,居然给她搞个未婚妻出来。 陈瑶心里是不太爽快的,冷着脸就回了梧桐院。 没多久,轩辕荀也回来了,来到她面前唤了声:“夫人。” 陈瑶看了他一眼,伸手道:“过来。” 轩辕荀走了过来,手放在她手心里,在她身边坐下。 “她睡过你吗?” 轩辕荀:“……” 他也是没想到这些看似保守的太渊女人,说话竟如此直接。 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 “她亲过你吗?” “没有。” 陈瑶放心下来,没被碰过,那还是干净的,还是她的人。 她抬手勾下他的脖颈,再次品尝他的鲜艳的唇瓣,和他说:“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碰,若让别人碰了你,我就——杀了你。” 身为质子的轩辕荀并不怀疑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都敢养外室了,说明这是个疯狂的女人。 午时,华拂风从翰林院回来后,听说了这战死的魏征又回来了,特意来给母亲请了安,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那魏征。 看完后他默了。 只能说除了沉默些,一模一样。 身为质子,被接到华安侯府来取代魏征的位置,轩辕荀没办法不沉默。 这个结果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可以接受做质子,可这个女人都生好几个孩子了,还大他十岁,就算她长得像天仙,他也接受不了当人代替品。 为了两国和平,接受不了他也得忍。 午饭后,陈瑶要小憩一会儿,就让他跟着过去了。 她坐在榻上,望着杵在那里的轩辕荀,伸手道:“过来。” 轩辕荀走了过来,手放在她纤纤素手里,被她拉着坐到了旁边,她抬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微凉的手抚了上去。 这么久不见了,她自然是有些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如今他回来了,尽管他不记得了,她也不在意。 陈瑶把他推倒在榻上。 往日里都是他主动,主导一切。 如今,他跟个木偶似的,她就主导这一切。 她想继续享受他。 她知道如何能刺激他,一下子就点燃了他最原始的欲——望。 还是那个熟悉他的,他可以遗忘过去,但在这种事情上是骗不了人的。 尤其他那里还有一颗特殊的红色印记,指甲大小。 他面上有一些迷芒,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他明明内心是拒绝的。 往日里,都是他跟个战马似的,威风凛凛。 今天,就换成她了。 轩辕荀闭了闭眼,脑子里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第339章 轩辕荀被下了蛊! “夫人。”轩辕荀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剧痛,那股剧痛立刻让他败下阵来。 陈瑶怔了怔,就见他面色苍白,额头都渗了汗。 “哪不舒服?”这个时候停下来,多少有点让人火冒三丈。 “心疼。”他声音都变了,看这模样也不像是装的。 陈瑶能怎么办,起身,忙把自己给收拾了,等她收拾好自己举步就去了外面,吩咐奴婢请个大夫过来。 她正吩咐着,里面传来唤来的声音:“夫人,我没事了,不用请大夫了。” 陈瑶转身进了屋,轩辕荀已坐了起来,拉了锦被盖在了身上。 看脸色的确正常了。 “以前也常这样子吗?” 至少她从未见过魏征有这样的症状。 “以前没有过,让夫人扫兴了。” 确实是有些扫兴,她都快了,他突然不行了。 但看他疼得脸色都变了,陈瑶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她抬手抚在他的心口处,他身上滚烫。 他轻颤。 他看着她,她明明是位弱不禁风的女人,娇弱得似乎一捏就碎。 就在刚刚,她侵犯了他。 放肆极了。 明明心里不情愿的,却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刻,竟然觉得很美妙。 虽然感到羞耻,又莫名觉得享受。 陈瑶顺着他的心口往下移,道:“我不知道你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不是谁的替代,你就是我认识的魏征。 如果这个图腾是你们轩辕家族的标志,那这里的红色的胎记总不会也是你们轩辕家族的标志吧?” 轩辕荀:“……” 她捏住了红色胎记的地方,倾身又吻住了他的的唇瓣。 命门都在她手里,他只觉得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她太知道如何刺激他了。 “夫人。”他被刺激得力量一下子全卸了。 陈瑶也是冷不防,脸都被弄脏了。 她拿帕子擦了擦。 轩辕荀种疼痛的感觉又来了。 钻心的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的心脏。 “夫人。”他靠在那里,脸色又变了样,虚弱的道:“我的心,疼得厉害,给请个大夫吧。” 第一次疼可以不当回事,这一会都两次了。 陈瑶看着眼前他脸色苍白,抬手摸摸他的脸,脸上都是冰冷一片,她忙把人盖了起来后举步就出去了,让奴婢速速去请大夫。 等吩咐过奴婢,她又快步走了进来,轩辕荀还在疼,定然是因为疼得厉害,他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压抑的痛苦了。 陈瑶在他旁边坐下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很疼吗?大夫很快就来了。” 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他心慢慢平静下来,道:“好多了。” “你手腕上,怎么忽然多出一个红色的印记?” 陈瑶正握着他的手,无意中发现突然长出了个红色印记,明明之前还没有呢。 就像一条线,长的有半寸长。 轩辕荀闻言忙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处,果然有一条红线。 他脸色难看了几分,这突然多出的一条红线,怎么看都像被人下了蛊。 陈瑶问他:“现在感觉如何?更疼了吗?” “没有,不适的症状已消失了。” 第340章 送走 且说,余笙从郡主嫂嫂院里逗完孩子出来的时候,正好遇着被梧桐院奴婢请来的大夫。 她急忙跟着一块去了。 去了才知道是质子身体出了状况,结果这大夫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天斩剑一眼就看出了这症状,连忙邀功的喊:“主人,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被下情蛊了,只要把他身体里的蛊取出来就好了。” 余笙了然于心,待送走了大夫后,她对天斩剑道:“天斩,你给他把蛊取出来。” “主人,那我得现人形了。” 她可是要求他在侯府不许现人形。 余笙‘嗯’了一声,天斩就化成人形出现在他们面前,把陈瑶和轩辕都惊呆了。 现形的天斩对看着自己的轩辕荀道:“你小子怎么还让人下蛊了,不过,我有白天斩在,这都是雕虫小计。” 说完话,他在轩辕荀身上释放了灵力。 ‘噗……’ 轩辕荀只觉得喉中有异物,他还没琢磨明白是啥东西,就觉得一阵恶心,一口就给吐出来了。 是一个极为恶心的黑色的虫子。 天斩剑一道灵力打向这虫子,直接把它给杀死了。 “好了,蛊已取出,想来给你下蛊的人也会受到很重的反噬。” 轩辕荀站起来行了一礼:“多谢公主,多谢神人。” 余笙:“你还是好好想想,是什么人给你下的蛊吧,只怕她能下一次,就能下二次。” “多谢公主提点。” “夫人,我想去见一个人。” 陈瑶:“未婚妻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 除了她,没有谁会给她下这种蛊了。 想证实这一点,他就要亲自去见见她。 陈瑶:“笙笙,你去把昨晚那个红衣裳的姑娘抓到侯府来。” “遵命。”余笙太乐意为娘亲做事了,立刻带着天斩剑去抓人了。 来到驿站的时候,她径直进了孟扶歌的房间,就见她正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嘴上染着鲜红的血。 她放在轩辕荀身上的蛊,竟然被对方弄死了。 她也因此受了反噬。 这结果让她不敢置信。 她很快被带到了侯府,轩辕荀面前。 他坐在客堂,看她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淡漠极了。 “为什么对我下蛊?” 孟扶歌低笑一声,“还能为什么,因为喜欢你呗。荀,我喜欢你,也想让你喜欢我。”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轩辕荀面无表情:“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我不走。”她语气含着倔强,眼泪泛红,爱而不得,让她哭了。 陈瑶道:“天斩,你送她回去。” 主人母亲的话,天斩必须要听。 余笙:“快去快回吧。” 不管孟扶歌愿意与否,她被天斩一把拽走,直冲云宵了。 陈瑶有话要说,就把余笙打发走了。 没人后,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轩辕荀,道:“瞧你这样子,似乎还有几分不舍?” “没有不舍。” “既然没有不舍,以后就安心住下来吧。” “听夫人的。” 他现在乖是乖了,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质子,不能不乖。 可他不似以前那样缠着她了。 也没以前嘴甜了。 第341章 外室外出! 轩辕荀身上的蛊解了。 他这一天晚上是在陈瑶屋里歇下的。 白天没有尽兴,陈瑶总要补回来。 不受蛊的束缚,轩辕荀情动得厉害,本来他心里是不乐意的,本着自己是她人岸板鲜肉的原则,任人宰割,到了最后,他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不曾有过她,他却仿若对她这具躯壳无比的熟悉。 他也仿若饥饿了许久似的,根本不想停下来。 “夫人,你是不是也给我下蛊了。”他低声问她,心里真的要这样子怀疑了。 他不是这等不节制的人。 明明是抗拒的。 陈瑶靠在榻上,与他面对面他。 青年眼中泛了红,情难自禁的噙住她的唇瓣,激烈又缠绵。 他明明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却游刃有余,好似他之前真的做过千百回。 他一面不喜欢这样子,觉得是羞辱,一边又无法自控。 和衣而卧的时候陈瑶很快睡着了。 她倒是心大得很。 轩辕荀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亮。 两人是相拥在一起的,亲密得好像他们真的是夫妻。 轩辕荀想起来了,在她心里,自己是那个外室。 “荀。”既然他没有魏征的记忆,陈瑶也就识趣的不唤这个名字了。 茫然了一瞬后,他道:“夫人,我以后唤你什么?” “私下里,你可以唤我阿桑。” “阿桑。”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低首吻在她眉心,“我伺候得可还好?” “好。” 他翻身就又给上来了。 男人的早晨总是一言难尽,他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经历了昨晚那般的放纵,他就觉得不能忍受了。 一大早上,又尽兴了一回后两人才起来洗漱。 不管怎么样,轩辕荀表现得很乖,在这事上也热烈起来,陈瑶还是比较受用的。 用过早膳,轩辕荀就陪着她,和以往一样,她做事,他一旁看着。 陈瑶怕他无聊,问他要不要看看书。 也好让他打发一下时间。 “好。”轩辕荀应了。 “想看什么书?” “你陪我去书肆转转可好?” 陈瑶同意了,魏征跟了她的这两年,每次来侯府就在她这儿,就没逛过王都。 是该陪他逛一逛了,不然也太委屈他了。 陈瑶就让奴婢备了马车。 天寒,她系上斗蓬,轩辕荀见状就上前为她戴上帽兜,看起来很体贴。 带上奴婢,一起出了门,前往书肆。 轩辕荀买了许多的书,有四书五经,春秋,孙子兵法等等。 陈瑶给付了银子。 买过书后,陈瑶又带他去了成衣铺,为他添置了些冬衣。 魏征跟了她那么久,她其实也没有为他添置过衣裳。 如今他以质子的身份归来,她也是有意想补偿他一些。 身为男人,一辈子做她的外室,不娶不生,对他来说怎么看都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以前的魏征不在意,现在的轩辕荀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了。 一开始要他的时候,他明显也是不情愿的。 是她急切了些。 第342章 外室!2 北皇和天齐送来的质子年纪不大,都才十二三岁,便养在宫里了。 被刁蛮任性的公主谢嫣然和谢凤仪欺负就是常事了。 身为质子,轩辕荀侯府的日子在别人看来,是相当快活了。 白天看看自己购买的书,有时候陈瑶会唤他过来一起下盘棋。 有时候他也在院子里练会剑。 到了晚上,便尽他外室的本份。 你若说这差事不快活也是不对的,明明每次都弄到弹——尽粮——绝。 随着寒冬临近,今天飘来了一场鹅毛大雪。 这一天,天斩把群玉从西风城接回来了。 一回到侯府,他就先来到了梧桐院。 就见有个像极了魏征的男子正坐在客堂里,与母亲一起下棋。 轩辕荀的事天斩已告诉他了。 想当初御剑带他一次又一次,他直接连天斩都不记得了。 群玉快步走过去,行了一礼:“母亲。” 陈瑶看了看英俊不凡的儿子。 男儿志在四方,孩子们各有自己的前程,她现在只能期望他在外面平安,见他安然回来,颔首:“回来了。” 华群玉又向轩辕荀行了一礼:“魏将军。” 对于被认错这事他已习以为常,好脾气的道:“我叫轩辕荀。” “魏将军可愿再与我切磋切磋?这把红矛枪给你。” 他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把红矛枪就掷给了对方,轩辕荀抬手接住,就听他道:“魏将军,请。” 言罢,他转身就出去了。 一见面就要与他干仗,他还是头一次遇着。 轩辕荀站了起来,跟着出去了。 这人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机会,来到院中举枪就朝他刺来。 打过无数次大小仗的华群玉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郎,说他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红矛枪呼呼生风,掀起满天风雪。 陈瑶举步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头一次看见儿子这等英姿,就觉得又欣慰又骄傲。 在轩辕荀的眼里这人是陈瑶的儿子,既然是切磋,那自然是点到为止,但这小子的招式越来越狠戾,招招都是杀式。 他手里的红矛枪几次从他脖颈划过,这是要取他的命? 轩辕荀被逼得无路可退,手里的红矛枪顿时化作无数的枪,漫天飞舞。 就见他枪势如网,把华群玉包围了。 华群玉等的就是这一招,扬声道:“魏将军,就算你谁都不记得了,你依旧记得你用过的每一招每一式,看,它已刻入你的骨髓融进你的血脉了。” 轩辕荀刷的收回红矛枪。 是他想多了,华群玉并不想要的命,切磋是假,他只是比较熟悉当初的魏征,要借着切磋这个机会,证明他就是魏征。 正如华群玉所说,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出于本能的反应,在紧要关头,过去用过的招式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在之前,这些招式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里过,他确定自己是头一次使用。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对魏征这个人不以为然,也不觉得他就是自己,今天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怀疑。 难道他真的遗忘了什么? 华群玉向他走来,行了一礼,“魏将军,你回来就好,晚点我再来找你。” 他刚回来,还要回去向妻儿报平安。 他从梧桐院离开后,轩辕荀也再次回到客堂里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再下棋了。 他心里多少是有点乱的。 也有很多疑惑。 第343章 报仇雪恨 华群玉回来了,晚膳的时候各房都到梧桐院来用膳了。 雪还在一直下,各处已是银银装素裹。 身为质子,轩辕荀自觉回避了他们的家庭晚膳,在自己的客房坐了下来。 都说他是魏征,他也努力想找一些关于此人的记忆,却是连个蛛丝马迹也不曾寻见。 屋外,天已发黑,华群玉用过膳就来寻他了。 他行了长揖。 照着他现在的身份,即使见了魏征也不用行礼了。 魏征战死后,他就驻守在了西风城,被任命为二品御国大将军。 行过长揖,他在轩辕荀面前坐了下来道:“你掉下鬼哭山后,我和余笙去找过你,本来想着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但找遍了鬼哭山,也没有寻着你。 余笙大为恼怒,誓要为你报仇,也因此取了三国皇帝的性命。”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华群玉还是为他讲了一下他‘战死’后的事情。 轩辕荀静静的听他说话后道:“你说的这些我没有一点印象,但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熟悉。” 和陈瑶在一起,他有熟悉感,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和华群玉过招,这种熟悉感就更强烈了,他激发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招式。 “你是怎么成为苍龙国质子的?” 轩辕荀低笑一声:“苍龙国的皇帝被刺杀后,皇室掀起了血腥风雨,由于没来得及立下太子,我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的亲弟弟,成功上位了,我身为他的长子,自然而然就被送来当为质子了。” “在你的记忆里,你确定你一直在苍龙国长大?” 轩辕荀又回忆了一下,缓缓道来:“我曾跟着母妃过了一段时间的逃亡生活。” 那时候他的父亲有正侧二妃,他的母亲是王妃,母亲的亲妹妹做了侧妃。 母妃被侧妃陷害,制造了一个与表兄苟且的罪名,父亲一怒之下就把母妃赶进庄子里了,他也因此受了牵连,跟着一起去了。 那一年,他也已经十岁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的母亲遭到了暗杀,母子俩九死一生的逃过了一次又一次追杀。 母妃认为王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带领他四处逃亡。 轩辕荀回忆起一些往事。 也许是由于年纪小,有许多的事情他真的不记得了。 后来,他受伤了,恰好被表妹所救。 孟扶歌是他母亲弟弟的小女儿。 自家亲人,自然是知道他身上的图腾代表了什么,再加上他的模样和父王长得挺像的,就把他给带回了皇宫。 已登基为帝的父皇和他相认了,可紧接着,他就被以质子的身份送到太渊了。 轩辕荀和华群玉说了一些自己的往事。 “你可还记得你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伤在哪里?” 轩辕荀自然是不记得的,他倒是常常做一些噩梦,“我一直在被人追杀,四面埋伏,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华群玉道:“你和我中了敌军的圈套,敌军的四面埋伏,你身中数箭,若非得你全力相护,那天死的就是我了。 魏将军,不管你是魏征也好,苍龙国的质子也罢,你对我的相救之恩,我华群玉定当回报。 你若想回苍龙国,夺回你的一切,我请余笙妹妹助你一臂之力,助你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只需你点个头便可成事。” 轩辕荀看着他,在想他这话的真实度,可信度。 虽然他依旧记不起什么,华群玉知道他就是魏征。 聊完,他也就起身告辞。 轩辕荀独坐了一会儿,最后取了斗蓬戴上帷帽,去了梧桐院。 天晚了,外面风雪极大,陈瑶也就打发奴婢歇息了,她也穿着寝衣在榻上卧着想事情。 随着轩辕荀人走进来,取了斗蓬,他跺了跺脚上的积雪,陈瑶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知道群玉和他聊了,看他这样子是依然没有想起过去。 她内心多少有点失望,很快就又释然了。 记不记得又如何,他就是轩辕荀,可他也是魏征。 “夫人。”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陈瑶想他终究还不是魏征。 魏征不会一口一个夫人的喊,别看他是个粗犷的汉子,总能把阿桑这两个字叫得千娇百媚。 轩辕荀也会叫这个名字,可只限于在欢好时,情动时。 陈瑶叹了口气,“休息吧。” “夫人为何叹气?” “没什么。” 轩辕荀宽衣,躺卧在她身边抱住了她道:“夫人为何骗我,是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言吗?” 她突然问:“你想回苍龙吗?” “如果说不想,夫人定然也不信。夫人,我想回去,在苍龙,我还有未报完的仇。” 他本身就是苍龙国的皇子,他要报仇,陈瑶便问道:“你要找谁报仇?” “找苍龙国的皇后,当年,是她逼得我母妃客死异乡。” 这些往事他本不想对人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本就是送来当质子的,再让人知道他的过往,只会更轻视他。 今天华群玉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和华群玉都说了,他也就不介意再和陈瑶多说一些。 不说她也会知道。 陈瑶听他说了一些往事,也询问了一些问题的关键,总后给他一个总结道:“你就没有发现,你的记忆是有一些空白的?” 他发现了,隐隐觉得有些东西模糊了,或者忘记了。 从哭鬼山出事后,他想起了自己是苍龙国的人,同时也忘记了自己是魏征。 陈瑶最后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吧。” 轩辕荀道:“等我大仇得报之日,报答夫人厚恩。” 他作势要再亲她,陈瑶道:“早点睡吧。” “睡不着。”他非要亲她,亲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他今晚格外的兴奋,也格外的卖力。 陈瑶发现,原来他也可以把阿桑两个字喊得格外动情。 只是,她忽然就少了一些感动。 她已经意识到了,他这么卖力的讨好,其实是为了回苍龙国。 帮他大仇得报,再帮他夺回帝位,他还会是她的魏征吗? 他再也不是太渊的质子,也不可能留在她身边了。 他是魏征也不是魏征了,他是轩辕荀。 第344章 夫人不回头! 漫天风雪不停的刮、不停的下。 暴雪的缘故,三省班今天停课了,余笙便在府里蒙头睡大觉,睡了个自然醒后,闲来无事,她跑去逗逗五胞胎,又跑去逗逗二哥哥的儿子华兰庭。 诶,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懒了,没想到两个哥哥和嫂嫂一样懒,全都在屋里睡觉没起来,这当然不影响她逗宝宝。 自从家里有了这六个宝宝后,她这小日子越发有滋有味了。 七个月大的华兰庭已经能满床爬行了,余笙拿着拨浪鼓摇啊摇,把他摇到自己跟前来。 她在这边和宝宝玩了一会儿,就见华群玉过来了,唤她:“妹妹。” 实在不是他想睡懒觉,好不容易回家探个亲,怎么也得和妻子深入交流,这一交流就是到深更半夜,导致两人早上都起不来了。 余笙看了他一眼,道:“二哥哥,大哥哥就生了五个宝宝,你想不想生十个宝宝。” 光是想着那个场景,她就高兴。 华群玉立刻道:“妹妹,我们生一个就够了,不生了。” 生孩子这事他后来听说了,大嫂那肯下蛋似的,生的挺快,疼一下子就过去了。 刑檬就不一样了,疼了好几个时辰。 府里已经有这么多孩子的,就不需要他们二房来开枝散叶了。 华群玉在旁边坐了下来道:“笙笙,二哥有事求你帮忙。” 兄妹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二哥哥,有事就说。” “我想让魏征回苍龙。” 他把魏征的事情说了。 余笙自然不似他这么详细的去问轩辕荀来龙去脉,听二哥哥说完后道:“我答应你了,助他夺下苍龙的江山送给他,就当报答他对二哥哥的救命之恩了。” 如今已是年关,这事也只能放到年后进行了。 华群玉晚上去了母亲那边用膳,用过膳后,他和轩辕荀在外面聊了几句,把妹妹答应助他回苍龙的事情说了。 听完这事后轩辕荀郑重的道:“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别谢来谢去了。” 聊过,华群玉回去了,魏征在外面站了稍顷后,转身去叩余笙的门。 天冷了,小白又冬眠了,只有天斩剑陪在主人身边。 余笙在泡脚,他在主人面前飘着,充满期待充满向往的说:“主人,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游山玩水吧。” 是个好主意,余笙答应了。 听见叩门声,天斩剑过去开门,轩辕荀就见一把剑从他面前飘了出去。 “见过公主。”他在余笙数步之外止步了。 “此时前来,特要感谢公主愿出手相助,待事成之后,我定然要报答公主大恩。” 她才不稀罕他的报答,只道:“你好好伺候我娘,就是报答了。” “是。”轩辕荀应了一声后便告退了。 回到陈瑶寝屋这边,他心情显然更美了,见她靠卧在榻上出神,他快步走过去,脱下外袍,掀开锦被便把她搂在怀里了,亲昵的在她颈窝蹭了蹭后又热烈的亲了她好一会儿。 陈瑶今天突然就没了什么兴致:“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轩辕荀便如实的道:“公主已经答应,愿意助我回苍龙。” “那恭喜你了。” “待我大仇得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你来苍龙做我的皇后。” 陈瑶被这话逗笑了。 轩辕荀感觉她这笑不像是高兴,“你笑什么?” 他既然不记得往事了,她也懒得再说了。 他现在是轩辕荀,心心念念的只有回苍龙。 “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就满足了,皇后还是留给合适的人来做吧,我就不让你为难了。” “阿桑你真好,我不会难,一点不为难,我更怕你会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确实舍不得离开这儿,笙笙也说,我命中没有第二道姻缘。” 轩辕荀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这些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记得了。 “不论如何,我都已是阿桑的人了,你总得对我负责到底。”说完话,他发了狠的亲她,要她。 比任何时候都英勇。 瞧他这劲,好似过了今天以后就再也要不着似的。 陈瑶有些恍惚,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从他身上找回魏征的影子。 渐渐的,两人重叠在一起,每一个动作,都如出一辙。 初始,他还不情不愿。 现在,都是他来主导这一切,他甚至也会在她耳边说:“阿桑,停不下来怎么办?” “经历了阿桑我才明白,这一生我没有白活了。” 说的话,行的事,越来越像魏征了,可陈瑶清楚的知道,他在她身边不会待太久了。 他这一走,是不可能回来了。 哪个傻子会愿意立她这样有儿有女的人为后,爱情没那么伟大。 她也不相信爱情。 如果说魏征待她还有一些喜爱,这轩辕荀恐怕就是单纯的利用她为自己谋算未来了。 她也是时候该把心从他身上收一收了,可自从他起了要回苍龙的心思后,每天对她越发的殷勤了,漂亮话也越来越会说了。 果然,不仅女人会为了权力出卖自己,男人也会。 陈瑶就是这样认为的,但她也不多说什么。 好聚好散嘛。 反正过了这个年他就要走了,就由着他表演,讨好吧! 华群玉在府上住了三天。 雪一停就被天斩送回西风城了,过年也是在西风城。 等这个年过去,春暖花开,万物苏醒,照着计划,由天斩去了苍龙国刺杀皇帝。 皇帝一死,国中必定大乱,轩辕荀虽然是质子,也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这些事情陈瑶早就看透了。 魏征已为群玉死过一次了,她也该成全他的愿望。 他是苍龙国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她不能真的把人一直拘在身边。 何况,她也只有十五年的寿命了,没必要。 “夫人。” 陈瑶这天正闲坐在亭中,描绘一下春天的景色,轩辕荀快步寻了过来。 “画得真好看,夫人也为我画一幅吧。” 陈瑶问他:“你要画什么呢?” “画我,我不在的时候,夫人就拿出来看看。” 陈瑶莫名觉得这话可笑,她不会去想一个留不住的人,“不必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回头看。” 明明声音很动听,柔和,可这话却听得轩辕荀心里不舒服了。 第345章 离别前 轩辕荀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瑶不由笑了,“难不成你还真盼着我抱着回忆过一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我盼着你能与我一起去苍龙。” 陈瑶不愿意在这事上过多的纠缠,“等你成事之后再说吧。” 等成事之后,他就不会纠缠这事了。 他现在所有的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哄着她稳着她罢了。 陈瑶心如明镜,看破不点破。 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是曾经的魏征。 正在这时,天斩出现在了亭中,化成了人形道:“刺杀任务已完成,皇帝死了。” 天斩前去刺杀的时候皇帝正在自己殿里看奏折,身边也没让人伺候,他悄无声息就把人一剑从心口刺了进去,当场气绝。 宫中已经大乱,其他王爷皇子都纷纷赶往宫中了。 听闻这事的轩辕荀说三天后回去。 真的要走了,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些不舍。 他没想到陈瑶到了这个时候还依旧在坚持最初的决定,他本以为许她后位,她一定会很高兴。 刚开始,确实也是出于哄住她稳住她的成份在,可到了今天她还不肯答应,他反而不安了。 他想趁着两人缠绵的时候再让她松口,各种招数都使尽了,只换来她一句:“别闹了。” 他故意在她兴头上逼着她答应,也没有得着她的承诺,又不是非得他主导,她索性夺回主动权,先由着自己尽兴了。 轩辕荀心里不是味,突然就败下阵来,这事突然就影响到他的心情,根本不能重振雄——风。 “阿桑,在你心里拿我当什么了?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我?” 他有些委屈,甚至是愤怒。 都要离开的人了,陈瑶就满足他的虚荣心了,“自然是喜欢的。” “你喜欢的只是我的年轻力盛,天天把你、弄得……” 一着急,一生气,什么荤话都出来了。 他跟了她这么久,天天卖力的伺候她,她竟然都没有喜欢过他这个人。 生气,真的生气了。 陈瑶瞧他气得脸色都红了,反而被逗笑了,随口应他一句:“是是是,你说得都是真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及时,行乐吧!” 轩辕荀只觉得这女人没心。 她虽无心,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不应该浪费时间。 所以,他又重振雄——风了。 跟匹战马似的放肆的在草原上奔腾。 陈瑶有一瞬间觉得魏征又回来了。 如果魏征回来了,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是会选择陪她老死的那一天,还是继续回去继承他的万里江山呢。 纠缠了一会儿,她就被轩辕荀拉回现实,他气愤的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出神。” 想想她这般热衷此事,他又分外不放心,埋在她颈窝道:“阿桑,我走了你想了怎么办?阿桑我不会答应你养别的外室,你只能和我。” 陈瑶有些恍惚,喃喃唤声:“魏征。” “嗯。”他认了这个名字,“以后就叫我魏征。” 陈瑶突然觉得眼里有些湿,他以往是抗拒这个名字的。 “魏征,魏征。”她连唤了好几声,他仿若也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人,急切的回应她:“阿桑我在,阿桑……阿桑……” 第346章 质子受辱! 三天后 天斩把轩辕荀送走了苍龙国。 镇国公主同意这位苍龙的质子离开,百官和皇帝自然是无话可说。 余笙在百官中的声威远超皇帝太多太多了。 这天下午,皇帝就去御花园逛了逛。 春暖花开,御花园花香怡人。 远远的,就听见女儿的声音在说:“我让你们跪下学狗叫,一边叫一边爬,快点。” 被逼着下跪学狗叫的正是北皇质子东陵诺,天齐质子尉迟策。 两人今年都十四岁了。 永乐公主谢嫣然今年也十一岁了。 两位质子生得极为俊俏,北皇质子东陵诺已跪了下来,略有几分讨好的道:“公主,我不但可以学狗叫,还可以驮着公主一边狗叫一边爬,公主要不要骑上来?” 静安公主谢凤仪拍手道:“好主意,公主,你快骑上去试试看。” 她虽为谢凤仪的皇姑姑,实际上就是她的一个小跟班。 谢嫣然也就骑上去了,华兰菁也在一旁看着,她今年也十三岁了。 东陵诺一边汪汪汪,一边在地上爬,谢嫣然被逗得直乐,还冲谢凤仪喊道:“皇姑姑,那尉迟策就给你骑了。” 谢凤仪便让天齐质子也趴在地上,驮着她一边狗叫一边爬。 华兰菁看着这一幕,内心欣慰。 出生就在罗马就了不起了吗? 在她的努力下,两位公主终于被养废了。 一起看乐子的还有被封了闲王的谢宁,今年也十二岁了。 谢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顿时喝斥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谢嫣然看见是父皇来了后一脸的云淡风轻,“父皇,东陵诺在给我当马骑,你听他学狗叫的声音多好听,多像啊!东陵诺,你再叫一个,让我父皇也听听。” “够了。”皇帝谢湛这一声喝斥明显带着一些怒意,谢凤仪忙先下来了,乖乖的行了一礼。 谢嫣然不情不愿的跟着下来道:“父皇,你为何生气?” 谢湛有口难言,她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这么大的闺女把男子当马骑,成何体统。 他目光冷嗖嗖的扫在了华兰菁身上,她是公主的玩伴,谢湛不忍责备女儿,毕竟她母妃去得早,平日里他忙于朝政,对女儿也疏于管教。 “华兰菁,公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对于谢湛这个人,华兰菁差不多也摸清他的套路了,她忙跪了下来,不亢不卑的道:“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谢湛知她向来能言善辩。 巧舌如簧。 谢嫣然也忙求情,“父皇,你就别怪兰菁了,她没有错。” 谢湛沉着脸喝斥:“都下去。” 宫女忙把谢嫣然请了下去,华兰菁也站了起来的时候脚下一崴,直直的扑在了谢湛怀里去了。 皇帝谢湛:“……” 华兰菁自然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知道谢湛最多也就是言语责备几句,不会真的责罚她。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比起后世的女子相对比较成熟,十二三岁就议亲了,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了。 第347章 出家为尼 身为这本书里的女主角,作者自然也给了华兰菁出众的容貌,一年比一年好看。 身材也火辣。 前凸后翘。 谢湛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温香软玉扑来的时候,他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他不认为这是个意外。 他知道华兰菁不甘于平庸。 他站着未动,也未扶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她,想看看她今天要怎么表演。 她既然扑到他怀里了,也没有立刻离开,当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碰她的时候,她如同才反应过来,又迅速跪在了他脚前,哽咽道:“皇上恕罪。” 说完这话,她就开始抽泣,不说了。 谢湛还真摸不准她在玩什么花招,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当年臣女救下溺水的清平王后,被许他做侍妾。今天,臣女和陛下也发生了肌肤之亲,臣女虽不是什么忠贞烈女,但也不能一女侍二夫。” 说完这话,她抽噎得更厉害了。 谢湛:“……” 他几时和她有肌肤之亲了,就刚才那个投怀送抱? “那你想怎么样啊?” 华兰菁回话道:“臣女的名声不重要,可皇帝的名声重要,求陛下下道口谕,我这种人连清平王的侍妾也不配做。” 谢湛便又问她:“不做清平王的侍妾,那你想做什么啊?” “臣女愿出家为尼。” 谢湛:“……” 他怎么就不相信呢,她会舍得出家为尼。 “行吧,朕就成全了你的一片忠贞。”他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道:“传朕口谕,即日起,华兰菁不再是清平王的侍妾。” 华兰菁:“……” 难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出家,目的就在于要皇帝废了当年的婚事。 清平王处处嫌弃她,她现在也看不上清平王了。 她的目标是眼前这位九五至尊。 谢湛今年也才36岁,长得相当的英俊,出身就在皇室,现在又是帝王,在他身上有着上位者威严。 这样有权有势又英俊成熟的男人,谁会不喜欢。 华兰菁面上温驯,心里并不怕他。 男人嘛,都是见色起意的坏胚子。 这本书名叫《全京城的权贵都想娶我》,说明每一个看见女主的男人都喜欢她,想娶她。 纵然剧情早就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但脱离了华安侯府后,她依旧是主角,上帝的宠儿,传说中的气运之女。 别人的命运依旧可以由她来摆布,在这宫里,谁得宠,她就可以分分秒秒弄死谁。 皇帝至今都没有立下皇后,有两位贵妃共同掌管后宫。 两位公主和闲王谢宁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长大,自然是要使尽浑身解数,把皇帝弄到手。 皇帝谢湛又说:“华兰菁,你有没有算到自己的结局是出家为尼?” 他早就知道华兰菁并非什么特别的能力了,据谢舜透露说,她就是来自两千年后,说他们都活在一本书里,所以提前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并非有什么借梦预知的能力。 华兰菁只觉得这就是个炒蛋的世界,全都不按常理出牌。 抬首,她直视谢湛,杏眼里噙着一汪的泪,要哭不哭,其实挺惹人怜爱的。 她想柔弱的女子其实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的,何况她这样一个美女。 “臣女、臣女——” 臣女了两声,她突然身子一软,又仆倒在他脚前了。 皇帝:“……” 第348章 被封昭仪 谢湛看了看倒在脚前晕过去的华兰菁,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唤她:“华兰菁,别装了。” 华兰菁没动。 谢湛看着小小的一团,蹲下来道:“华兰菁,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过是想借他的势,在华安侯府抬头挺胸做人罢了。 他把人抱了起来,回了寝宫。 左右相随的宫女太监震惊之余急忙低首,一路离去。 华兰菁只觉得心脏都快得要跳出来了。 她自然是装昏。 难不成真的出家为尼。 皇帝亲自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就明白,她成功了。 被放在龙榻上的那一刻,谢湛毫不犹豫的噙住了她的唇瓣。 正闭着眼睛装昏的华兰菁:“……” 她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的快。 她没有矫情着拒绝。 谢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她必须在这些女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一个让他记住的女人。 既然不能再装昏,她也就悄悄启了唇,生硬的回应。 两千年后虽然是一个x开放的时代,她在读书期间还真不曾谈过恋爱。 谢湛便低笑了出声,在她耳边说:“胆子真大,两千年后的女子都是你这样子的?” 她听这话就知道谢湛知道了她的来历。 听他的意思,似乎也并没有生气自己的欺骗,便小声说:“每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 谢湛便又吻住她。 他也算是看着她一步步长大的了。 她的算计,她的卑微,他都看在眼里。 再如何会算计,她一个女子想要尊贵,也只能靠男人给。 而他,的确是最能直接达成她心愿的人。 谢湛要了她。 她是他后宫女人中最小的。 小得他心存了怜惜,小意温柔了许多。 华兰菁也没有端着,该享受就享受,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大白天的便让他欲罢不能。 他也算阅女无数了,她当真是知道如何撩男人的心。 她会小声的,含泪求饶着,完全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谢湛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和她说:“你既承了宠,朕就封你为昭仪,等你生下一儿半女,就封你为妃。” 他登基至今,也只有谢舜、谢润和谢嫣然三个儿女。 后宫虽然有不少妃嫔了,可没有一个女人有本事诞下一儿半女。 并非没有人怀上,而是怀上不代表能生下来,总有各种意外发生,小产。 华兰菁闻言内心自然是欢喜不已,她就知道这步棋没有走错。 选择跟着皇帝可比跟着谢润那个不解风情的升官快多了。 她到底也是初次,面上也染上了羞涩,勾着他的脖颈撒娇:“那就得陛下多多宠我,我才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谢湛被她勾得心里一荡,又宠了她一回。 皇帝宠了华兰菁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了。 后宫女人有嫉妒的,有无所谓的。 这华兰菁在宫里待了几年,平日里整出不少小玩意讨后宫妃嫔欢心。 麻将,纸牌,都是她搞出来的。 她麻将和纸牌还是比较在行的,后宫妃嫔有时候还会叫上她过来玩玩。 华兰菁承宠后就被封了昭仪,并让她从公主谢凤仪的宫里搬了出来,赐给她一个兰苑让她居住。 第349章 余笙拒绝了你 且说,在华兰菁被封了昭仪后的第二天下午,皇帝把余笙传到宫里来了。 由于天斩剑跟着轩辕荀去了苍龙,余笙现在也只能坐着马车出行。 再不能和从前那样威风了。 在皇帝宫中的还有公主谢嫣然。 看到余笙过来后,皇帝谢湛起身迎了过来道:“公主,请坐。” 余笙也就坐了下来。 “今天传公主过来,实在是有件事情要拜托给公主。” “说吧。” “说来惭愧,朕整天忙于朝政,以至忽略了对嫣然的教养,朕思来想去,若说这嫣然最怕谁,最谁听的话,其实不是我这个父皇,而是公主您啊!” 余笙隐隐觉得这顶高帽子砸下来一定没好事。 “公主,您就把嫣然接到侯府吧,没朕传召,不许她回宫。” 在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把北皇质子当马骑,让他学狗叫的时候,谢湛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女儿被他养废了。 能把她扳正过来恐怕也只有镇国公主了。 谢嫣然在一旁撅着嘴。 父皇已和她谈过了,她当然不同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 余笙并不想带到侯府给家人找麻烦,“陛下的顾虑不无道理,若再由着她的性子,必闯大祸,不如这样,把她送到青云观磨练几年吧!” 刚好谢舜在那边,兄妹相依,作个伴也不错。 “怎么样都行,由公主做主就是了。” 谢嫣然就这样不情不愿的被余笙带走了,先跟着她回了侯府,路上的时候她道:“为什么我不能住在侯府?” 她根本不想去什么道观,听说那里全是道士,一点趣都没有。 余笙面无波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知道原因,其实,你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想让我住在你家里,故意把我扔到道观,你还把我兄皇骗去了道观。” 余笙颔首:“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想让你住在我家里,所以才故意送你去道观。” 她居然承认了,谢嫣然被噎了一下后眼睛红了,指控道:“你欺负人。” 余笙反问:“我几时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她想指控她一项罪名,你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余笙回了侯府后拿了传声筒,给师兄流觞通话,让他过来接个人去道观。 流觞在多年苦练后,现在已经可以使用瞬移符了,来往侯府这样的距离是没问题的。 不久之后,流觞就过来了,临走时余笙嘱咐他说:“她既然去了咱们道观,就是咱们道观的人了,她若任性,该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她。” 谢嫣然气得粉拳握紧了。 好在她皇兄在那里,过去后流觞直接把她交给谢舜了。 “皇兄。”谢嫣然委屈得扑在兄长怀里直哭,告状道:“父皇本来想让我住在侯府,余笙偏不肯,非要把我送到道观来。” 谢舜问她:“来道观来陪皇兄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她就是觉得委屈,生气。 为什么不肯让她住侯府。 “好了好了,不哭了,告诉皇兄,宫里发生什么事了?父皇为什么忽然让你离宫?” 谢嫣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350章 和亲! 且说轩辕荀带着天斩回到苍龙国后,迅速就平定了皇室之乱。 他斩杀了同父异母的三位弟弟,最后下令由皇后陪葬皇帝。 太渊出面扶持他登基为帝,国中也没人敢置喙了。 七天后,他顺利登基,名正言顺的处理国中一切事务。 天斩回来的这日,他还修书一封,让他带回太渊。 完成任务的天斩也就带着信回来了,交给了余笙。 余笙这天就坐在客堂里阅读轩辕荀的信。 他信中说,为了两国和平,愿把苍龙的公主送到太渊和亲,结百年之好。 作为质子,他现在回国登基了,总得再送个人过来。 与其送质子,不如送个公主和太渊联姻。 余笙看过信后,这天下午就去宫里找皇帝了。 伺候皇帝的小公公让她稍等,容他进去禀报一声。 寝殿内,皇帝谢湛在午后歇息的之前刚好华昭仪云雨了一场。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最宠的人就是她了,这些天常常叫她过来承恩宠。 承恩过后,两人也都疲惫了,华兰菁直接歇在了他这里。 伺候的小公公前来禀报,皇帝谢湛也就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余笙走进来了,拿出信说:“这是苍龙国送来的信,想送个公主过来与太渊联姻。” 奴才忙把信接过来呈到谢湛面前,他展信而阅后道:“公主和亲,这是好事,公主以为,选哪位男子才能配得上苍龙的公主?” “自然是要选择一个皇子,以示对苍龙的尊重。” “朕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把沧澜王召回来,迎娶苍龙公主吧。” “不行。” 余笙拒绝得极为干脆,皇帝疑惑:“为何不行?” 余笙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了一圈,道:“顺王年纪相当,由他来和亲再合适不过了。” 顺王谢远今年也十八岁了。 皇帝见她意已决,也就附和道:“好,那就照公主的意思了。” 余笙说完这事后就走了。 她前脚离开,华兰菁就从里面出来了,她从身后抱住了谢湛的腰身,千娇百媚的唤了一声:“陛下,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皇帝呢。” 承过恩宠后,倒是让她越发的娇媚了。 谢湛道:“自作聪明。” “小心祸从口出。” 她绕到他跟前撒娇:“是是是,我闭嘴。” 瞧她红艳艳的唇瓣,谢湛伸手抚上道:“真是个会魅惑君主的妖精。” 她亲了一下他的手,娇滴滴的问:“那我有没有把陛下魅惑住呢?” 谢湛眸中染上情色,抱起她就去里面了。 她各种娇声娇气的求饶,就很能激发男人的战斗欲。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心想靠魅惑男人上位罢了。 和其她争宠的女人没有区别。 若非要弄个区别出出来,就是她在这种事情上更大胆,会带给他更多的刺激。 他是帝王,在他还是晋王时,眼里便只有权势和天下。 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为解决需求和开枝散叶而存在。 伺候得好了他就多宠宠。 若以为靠在这种事情上就能魅惑住他的心志,只能说她太想当然了。 第351章 送个魏征给娘亲! 为了两国和平,太渊和苍龙联姻了。 两个月后,祈月公主带着十里红妆来到了太渊,与顺王谢远成婚。 北皇和天齐也纷纷效仿苍龙,表达了要与太渊联姻的意愿。 为了两国和平,不再起战事,谢湛自然是答应了。 天齐的琳琅公主尉迟姒儿入宫为皇贵妃,谢湛未立皇后。 北皇的如意公主东陵玉娇赐给宜王谢吉祥联姻。 在这期间,趁着授衣假开始,陈瑶也把魏星的婚事操办了,嫁给华骁为妻。 轩辕荀没有恢复记忆,身为太渊的质子,和这两姐妹实在也没有牵扯太多的必要。 后来他回了苍龙国,登基为帝,忙着稳固朝堂,连想到陈瑶的时间都不多了,又哪里还会记得魏月魏星。 再则,陈瑶已在太渊为她们说了亲事,让她们留在太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成亲后的第三天,魏星和华骁一起回门,两人一起跪下来敬了茶,魏星跟着华骁唤她母亲。 于她来说,陈瑶也如同她的再生父母般了。 哥哥忘记了她们,都不管她,说走就走了,只有陈瑶还记得她的婚事,继续为她操办。 在这一天,魏月传来好消息,她怀孕了。 知道今天也是妹妹的回门日,她们夫妇特意一起过来给陈瑶请安,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陈瑶嘱咐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在家里安胎,尤其是前三个月,不要干过重的活。” 也不要同房。 魏月没有母亲教导,私下的时候,她又嘱咐了几句。 等到孩子们用过午膳,都离去后,闲来无事,她在院中走了走,然后在余笙常玩的秋千上坐了下来。 距离轩辕荀离开,已过去半年了。 第一次知道魏征战死后,她是常常想他的。 这一次,她能想起他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在苍龙国做皇帝,这是好事,她不会为此有一点悲伤或难过。 他曾为了救群玉命都丧了,她也该成全他的雄心壮志。 “娘亲,娘亲。” 她的女儿欢快的跑了过来,跟着女儿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少年。 陈瑶抬眸看了一眼。 那少年竟是像极了魏征。 他比魏征更年轻,模样更柔和。 瞧着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一身布衣,想来也是家境贫寒。 少年朝她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陈瑶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余笙道:“娘亲,这是元珩,我新交的朋友,在大表哥(陈谦)家认识的,他是来咱们这求学的,我已答应让他住在咱们府上了。” 陈瑶颔首:“你决定就好。” 余笙应了一声,让奴婢先给元珩把客房安排上,让他去休息。 等把元珩打发走了,余笙笑眯眯的道:“娘亲,你看元珩长得多像魏叔叔啊!” “嗯,是挺像的。” “娘亲,要不就让元珩做你的外室吧。” “咳咳……”陈瑶让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娘亲你没事吧?” 刘嬷嬷忙把茶水奉上,让她喝口茶压一压。 待咳意过去,陈瑶招招手,让她靠近一些,伸手点在她眉心上道:“你这个小东西,整天在琢磨什么。” “我想让娘亲开心呀。” 娘亲虽然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出来,魏叔叔‘战死’后她难过了一段时间。 他以轩辕荀的身份回来了,却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魏征,现在又跑到苍龙国做皇帝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想来也是不可能放弃皇位来做娘亲的外室了。 强扭的瓜不甜,她和母亲也都不愿意勉强他,毕竟他以命救过二哥哥也是事实。 那她就为娘亲再寻一个外室,来取代他好了。 陈瑶笑道:“我已经很开心了,就让他安心在这求学吧。” 那孩子的年纪足以做她儿子了,她也没有多少年日好活了,就不糟蹋人家了。 “那好吧!”反正人已经在府里了,娘亲随时都能看见他。 和娘亲说了会话,余笙就回去了。 她今年已经十岁了,便没再住在梧桐阁了,住在筑玉阁。 且说这元珩来王都求学也是陈谦介绍的,他被外放到朝阳城做县令,自然也了解这城里有几个才子。 元珩是朝阳城唯一的才子,虽然才十八岁,十六岁便已经是秀才了。 家里确实很穷,双亲已故,全族的人在供养他一个人读书,就盼着他光宗耀祖,提携族人。 余笙到县令府上的那日元珩也在,陈谦就提了要送他去王都求学的事情,拜托她拂照一二。 她当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主要是想带到娘亲面前,让娘亲看看。 在余笙的带领下,二十来天的路程,他眨眼功夫就到达了王都。 傍晚,余笙把元珩喊上,让他跟着一起去娘亲那边用膳。 除了二哥哥,家里人都在。 当看到元珩时,大家神色各异。 他很像魏征,但大家又能一眼分辨出这并不是魏征。 魏征多野的一个人啊! 在陈瑶面前可盐可甜。 这元珩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息,还是个清纯的少年。 余笙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是个才子,又是受了陈谦的托付,还是妹妹带回来的,全家待他也都很客气。 元珩也客气,向余笙的家人都行了礼,跟着他们家一起用了晚膳,期间陈瑶还是多次打量了他几回。 倒不是她对人家孩子有什么想法,单纯就是觉得当真是一模一样,她甚至在想,这人该不是魏征流落在外的儿子吧? 算一算魏征的年纪,又觉得不可能。 等用过饭,各房也就都心照不宣的先告退了,余笙也回筑玉阁了。 元珩看了看都离开的人,瞬间就只有他和陈瑶了。 奴婢都退了。 陈瑶表示有点无语。 他们一个个的在想什么? 元珩也就比花容大三岁,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有这个心思,她也下了不那个手。 “夫人,您一直在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元珩的问话打断她的思绪。 陈瑶:“……”她发誓,她真没有一直看着他,最多看了了几眼而已。 第352章 怕良心不安! 到底是见风浪的人了,一个小孩子她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陈瑶也就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我长得很像夫人那位故人吗?” “嗯,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陈瑶真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男人也要比好看吗? “各有各的好。” 元珩又问道:“是他年轻还是我年轻?” 陈瑶总觉得这元珩的问题奇奇怪怪,但又挑不出他什么错,她只好道:“自然是你年轻。” 元珩便笑了笑,笑起来很好看,很纯很天真,道:“夫人也很年轻,很好看。” 天仙一样的女人。 身为侯门主母,镇国公主的母亲,陈瑶在衣着上自然是极尽华贵。 往那一坐,气场两米八。 乡下来的土包子,一眼就被迷住了。 虽然才来侯府,他也已悄悄打探清楚。 这府里不少奴婢看他的眼神都是惊讶的,他一打探才明白,原来之前苍龙国的质子住在侯府,和他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提前打听清楚了这些事情,他也就知道陈瑶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了。 没人喜欢被当作另一个人的替代,但如果对方是个天仙的话,也就不介意了。 陈瑶看着元珩,他眼神清澈。 想到他是来求学的,也就多问一句:“你在哪个书院读书?” “公主说介绍我去云山书院,修金都给免了,还包一日三餐,提供住宿。” 身在偏远的朝阳城,他能十六岁就成为全城唯一的秀才,余笙觉得他将来一定能进二甲。 既然是人才,还是拉到他们书院吧。 也好打破云山书院都是一帮废材的传说。 陈瑶询问了他几句后就让他回去歇着了。 翌日 元珩一早过来请安。 陈瑶坐在客堂里和他说:“元珩,你以后不用来朝我请安,你安心读书便是。” 府里其他人,她都不要他们每天请安。 天冷了,年轻人放个授衣假在家,也想赖个床。 元珩道:“给夫人请安是应该的,还望夫人允了我。” 到了午时,他又跑过来问安,到了晚上,还来。 一天三遍的来问安。 到了晚上还会和他们家人一起用膳,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陈瑶:“……” 七天之后的一个早上,外面下了雨。 陈瑶对雷打不动,刮风下雨都要前来请安的元珩说:“外面下雨了,今天都不要过来请安了。” 少年眼神依旧清澈又单纯的说:“夫人,元珩不怕雨。” 陈瑶随口一问:“那你怕什么?” 他脱口而出:“元珩怕见不到夫人。” 陈瑶:“……” 元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因自己的脱口而出的话涨红了脸,有些结巴:“夫人,我,我……” 陈瑶心里只道一声果不其然。 他一天三次的来请安,她就觉得不寻常,又怕自己是多想了。 “切莫误了读书,回去吧!” 元珩行了一礼,回去了,午时他没有过来,可到了晚上,他又来了,照常和她的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等用过膳,各房都离开后,陈瑶在客堂里坐下,元珩跟了过来。 他站在她面前说:“今天上午和夫人说的话,确实唐突了些,但我仔细想了想,那就是我的心里话。 午时没来给夫人问安,我坐立难安,我想每天都能看见夫人,还望夫人允我来请安。” 陈瑶看他单纯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单纯的孩子能对有儿有女的丧夫女人起心思? 是他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才让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孩子。 陈瑶便问他道:“等过了授衣假,你不是要住宿的。” 到时候天天看不见她,是不是连书也不读了。 “我已和公主说好了,每天晚上都回侯府来住。” 话说到这份上了,陈瑶也就道:“元珩,想必你也听说过,之前我有位外室长得很像你。” “夫人若以为好,元珩也可以成为夫人的外室。” “你切莫自毁前程。” “元珩不会自毁前程,我会努力读书,考个功名出来。” 陈瑶轻轻揉了一下眉心,她把他当个孩子,他却对她起这样的心思。 “夫人,元珩先告退。”挑明了这事后,总得给她时间考虑一下,他识趣的离开了。 刘嬷嬷这时走了进来,轻声劝道:“夫人身边也该有个伴了。” 那轩辕荀都跑回去当他的皇帝了,说不定已经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家夫人的时间不多了,该享受就是要享受。 陈瑶道:“他太小了,还有大好的前程,我的时间却不多了,真把人收进外室,我怕我会良心不安。” 刘嬷嬷了然于心,献计:“那奴婢再去为夫人寻一个稍微年长的,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陈瑶有些想笑,“还是先别寻了。” 刘嬷嬷悟了,“夫人,你该不是放不下之前那个外室?” “倒也没有,这次真放下了。” 主仆话了会家常,陈瑶在洗漱后也就去榻上歇下了。 放下归放下了,但让一个饱享过那奇妙滋味的女人一点不想那事也是不可能的。 她偶尔也会想他突然又跑回来了。 也仅是偶尔的幻想。 她是个清醒的女人,不会沉浸过去。 那轩辕荀已登基为帝,后宫也该有人了。 昔日他在她这里肆意纵横,如今是不是也在别的女人那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也就淡然了。 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距离仿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永远不可能再相逢了。 苍龙国 已登基为帝的轩辕荀和当初的谢湛一样,许多大臣都想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为后,这是稳固朝堂最快的办法之一。 轩辕荀是个反骨,偏要反其道而行。 一个连同父亲,骨肉之亲都能杀的人,会怕这帮老东西造反不成。 他登基后为整顿朝堂,少不了要杀鸡儆猴,罢官的罢官,抄家的抄家,一顿操作下来,哪个还敢不听话。 花了六七个月的时间,朝局稳定下来,一切都步入该有的轨道。 后宫空虚也是事实。 他是皇帝,不能没有后宫,除非他想百年后把这江山拱手让人。 第353章 轩辕荀想立后! 夜晚,看完奏折躺卧在榻的时候,轩辕荀睁着眼想了一会儿。 从回来后他就在忙于朝堂,忙起来也就没时间想别的了。 如今闲下来了,他突然觉得空得厉害。 他想女人了。 每一个官感都在告诉他,他想那个女人了。 他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过他。 当初在太渊为质子,他确实是有意讨好,忍辱负重,甘愿沦为她的外室。 甚至为了顺利取得他们的帮助,答应立她为后。 她的拒绝确实也让他意外。 他当然不甘心立一个有儿有女的女人为后,可如今疯狂想她也是真的。 想她的时候他就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把人掳过来,由他肆意发泄一番,一如她当初把他当成外室,只为贪图他的身,享受他的服侍。 想到那些往事,他就想把人弄过来,服侍他,他尽情的享受她。 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他不会真的这么做。 他的皇后,必须是良家少女。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手也不受控制的移了下去,他脑子里幻想的全是她。 在幻想中浅浅的释——放了一回根本不足以缓解他的渴望。 翌日 早朝的时候,轩辕荀把自己要立后的事情说了,并且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免得这帮老东西什么玩意都往宫里送。 轩辕荀的条件之一:朕的皇后要长得天仙一样的美,天上地下人间独一无二的美,气质要冷一点的,人要成熟稳重,遇事波澜不惊,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他可不想找个祖宗,就会耍威风。 一边说着,他脑子里一边想着太渊那个女人。 如果她无儿无女,只是丧夫也就罢了,他一定愿意把她接回来,立她为后。 她不仅貌美还有知识和见识,把侯府的家业打理井井有条,这样的女人一生放在后院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太委屈她了。 就该让她过来帮着打理后宫。 当意识到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的时候,轩辕荀有点懊恼。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迎娶一个有儿有女的女人为后呢。 下朝之后,轩辕荀回到寝宫,心里有些闷。 那帮老东西的速度是快的,第二天就送了一堆女人的画像过来,先让他过目。 足足有一百张。 轩辕荀每张都认真的看了,一边看一边嫌弃,再漂亮的女人他都能挑出毛病,不是胖了就是瘦了,矮了高了,眼睛无神。 既然他都看不上,百官就出主意,让他从民间选秀。 轩辕荀不同意,选透,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他说:“太渊盛产美人,朕的皇后,就从太渊选吧。” 两国联姻,再好不过了,百官同意。 明明嫌弃极了,可脑子里却全是陈瑶的身影。 他还是想选她当自己的皇后。 她不是能生吗? 那就让她继续生,不给他生够四个,不罢休。 这事之后,太渊朝廷很快就收到了苍龙国的联姻书信。 当看到这封信的谢湛:“……” 这信是轩辕荀写的,前面委婉的表示想要与太渊联姻,从他们太渊选一位女子做他的皇后,后面直言说他看镇国公主的母亲有母仪天下之能。 竟然屑想上镇国公主的母亲了,这事谢湛可做不了主,立刻把余笙传入宫了。 第354章 夫人婉拒了您!皇帝! 谢湛看到那封联姻信时,华兰菁刚好也在他旁边。 她现在的日常就是,谢湛闲来无事的时候拉着她进去玩弄一番。 主要是她放得开,谢湛也就玩得大了。 为了讨好他,华兰菁就刻意留下来要帮他研墨,谢湛也就允了。 她所有的伎俩无非是想要得着他的恩宠,谢湛心如明镜,也愿意纵着她。 左右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就是在看到苍龙国的皇帝联姻的对象竟然是陈瑶时,华兰菁有点不能淡定了。 “这苍龙国的皇帝脑子莫不是进水了,那么多在黄花闺女他不要……” 话说了一半后她就立刻闭嘴了。 她再恼恨陈瑶,在外人看来,这也是她的母亲,她在皇帝面前说这话就显得她不孝了。 皇帝道:“他这是在讨好镇国公主。” 华兰菁心里有些嫉妒,有些酸。 人家不管是穿越还是穿书,全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她暗暗发誓,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也要让谢湛立她为后。 等她做了太渊的皇后,谁还敢小瞧她。 余笙来的时候华兰菁回避了。 她现在有点不想看到余笙了。 她是镇国公主,连皇帝都忌惮她。 她现在只是个昭仪。 终有一天,她会做皇后,昂首挺胸的站在余笙面前。 余笙走进来后,皇帝客气的请她坐下,把信函给她看了。 看过后的余笙把信收起来说:“等我回去找我娘亲问过再说。” 拿着信,她又打道回府了。 天冷了,陈瑶主仆正围坐在炉前,奴婢们们烤红薯。 新出炉的红薯,又香又软。 “娘亲。”余笙走进来,在她炉前坐下,拿出信给她说:“轩辕荀给你的信。” 陈瑶怔了一下,接了信,也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写信,心里也吃不准他会在信里说什么,便展开看了看。 看过,她道:“回拒了。” 她在这里有儿有女,让她离开自己的家去苍龙,就算是给她后位,她也不愿意啊! 她的时间不多了,想守着家人。 余笙早就算过娘亲的姻缘,知道她命里没有第二道姻缘,也是不可能去苍龙国做什么皇后,便说:“那我让天斩去回了。” 陈瑶颔首:“去回了。” 余笙也就出去了,和天斩交代一声后,他立刻领命去了。 等他来到轩辕荀的寝宫时,整个皇宫都寂静无声。 天黑了,轩辕荀正独自坐在殿里发呆。 初分开的时候还不觉得,时间越久,那种思念越入骨,每一天的想念都会多一点。 当初陈瑶就一再的拒绝过他,如今他正式写了这封联姻信,她会做何反应? 他天马行空的想了一会儿,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又想得春心荡漾。 天斩这时就现了人形,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这位神人,他顿时精神一振,站了起来。 “天神。”他行了一礼。 对于天神,他还是很敬重的。 天斩道:“主人让我来传话给你,夫人婉拒了你的要求,你再择其他女子联姻吧。” 轩辕荀怔了怔,对着天斩就跪下来了,“求天神再带我回去见见夫人,我好与她详谈。” 第355章 轩辕荀来了 天斩有点犹豫,就听他说:“我与夫人许久不见,想来她也一定有许多话想对我说,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天神,你就再帮我一回。” 谁拆他了? 这话乍一听很不讲理啊! 不过,瞧他说得情真意切,可怜兮兮的,身为一国之君还跪下求他,天斩就不和他计较。 答应他了。 虽然轩辕荀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他都还记着,在他还是魏征的时候,他没少帮他和夫人见面。 天斩把轩辕荀直接带回了梧桐院,由于天寒,陈瑶也早早躺卧在榻了歇下了。 夏荷在耳房值夜,早就睡着了,轩辕荀几时进来她都不知道。 走进屋内,来到红帐前,他按下心里的激动,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 她睡得香甜,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更不知道有人正在看着她。 轩辕荀蹑手蹑脚的走近,掀开红帐。 他俯下身来,把她抱在怀里。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她。 轩辕荀轻轻吻住她,细细的,柔柔的。 就算她有儿有女也阻挡不了他亲近她心。 只要这个人是她,他可以不在乎。 陈瑶是被憋醒的。 当意识到竟有个男人在亲她时,她又惊又慌,睡意全无,伸手就要把人往外推,就听一声低吟在耳边说:“阿桑,是我。” 陈瑶吃惊,“轩辕荀?” “是的,你的荀来找你了。”说完话,他又细细的亲她。 分开太久了,如今碰着了她的人,他才意识到对她的思念有多疯。 陈瑶推拒着,他不依不饶不管不顾的把她扒了。 “阿桑,别拒绝我,我想你了。” 何止是他想她。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不想他。 她下意识的唤他的名:“魏征。” 她想的始终是魏征。 他现在一点不反感这个名字。 “对,我就是魏征,以后阿桑就叫我魏征。” 陈瑶:“……” 由于他表现得太像魏征了,陈瑶都有些疑惑,差点就信了,问他:“魏征,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嗯,我想起了,我都想起来了。” 他自然没想起来什么,可如果他是魏征她就愿意去做他的皇后,他愿意做她的魏征。 反正魏征也是他。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想通了,他也就不排斥这个名字了,小意温柔的和她说:“阿桑,我想要个儿子。” 陈瑶:“……” 他终究不是魏征,魏征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明明当初说好的不娶不生。 他是轩辕荀。 沉沉睡去的时候陈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骗子。 轩辕荀抱她在怀里,与她脸贴着脸,和她咕哝:“阿桑,等我们有了皇儿,我就立他做太子,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回了一声。 她‘嗯’了一声,他就当她答应了。 轩辕荀顿时更激动了,多天来的不甘心悄无声息的就瓦解了。 她有儿有女是已定的事实,他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那就让她也给自己生一窝儿女来补偿他吧。 阿桑这么美,又这么聪明,再加上他也不差,他们的孩子将来一定更聪明,更漂亮。 他胡思乱想一通,心里美滋滋的,想要掳她回苍龙的想法也更坚定了。 陈瑶哪知道这厮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她再也不是那个愿意顺着她的外室了。 第356章 他比你年轻!气死轩辕荀! 天亮的时候陈瑶醒了过来,看了看圈着他沉睡的男人,也是有一些恍惚的。 这一切都有点像做梦似的,他说来就来了。 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相见了,就此结束了。 他虽然回来了,可他终究不是魏征了。 他是轩辕荀。 想到她昨晚缠着她,说让她给生个孩子时,她就知道他是轩辕荀。 她动了一下,本想起身,才一动弹就被他圈得更紧了。 人还没睁开眼,他又念叨着那句话。 “阿桑,给我生个孩子,我好让他继承我的江山,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 陈瑶自然是不肯答应他了,讽刺他:“这一大早上的,还没睡醒?” “我醒了,醒着呢。” 他亲昵极了,哪有半点帝王的威严,还带上撒娇了。 一双凤眸睁大了,放大在她眼前,让她看看他到底醒了没醒。 “别闹。”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阿桑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他坐了起来,一脸认真脸。 陈瑶不带犹豫的拒绝:“不好。” 轩辕荀看着他,满腔真心无处安放。 她知不知道在苍龙国多少女人想入宫他都不要,他满脑子想要的只有她。 虽然一开始也很嫌弃,最后还是说服自己了 瞧他还委屈上了,身为帝王在她面前还跟个孩子似的,陈瑶默叹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轩辕荀,我的时间不多了,差不多还能再活个十四五年,如果这个时候生儿育女,还没等他长大,他就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回去好好做你的皇帝吧。” 说起这件事情,她很平静。 虽然时间不多了,她也已经很知足了。 她的人生没什么遗憾了。 轩辕荀怔了怔,疑惑:“阿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说这些事情的语气太淡定了,根本不像是一个还有十多年寿命的人。 “有些事情没办法和你仔细说明白,我本是将死之人,这二十年寿命已是偷来的,轩辕荀,你不要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轩辕荀有些恍惚,陈瑶要起来,他抱着不许她起来,喃喃的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更不会放过你了,阿桑,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陪着你。” 陈瑶却无比冷静,劝他:“你是一国之君,这样跑过来已是不妥。” 他不听,不肯放手,陈瑶索性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天亮了,快起来了。” 说好的他是一国之君呢,她竟然像揪小孩子似的把他耳朵都揪疼了。 轩辕荀只好起来。 当品幽和刘嬷嬷过来看到轩辕荀时:“……” 早上的时候,那元珩雷打不动的过来请安。 他通常都是请过安后,再去书院。 花容余笙都没他这么勤快的请安。 可今天请安的时候,他留意到了陈瑶身边有个男人,就是传说中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 都说那人在华安侯府做质子,后来又回苍龙国当皇帝了。 元珩看向轩辕荀的时候,他也在看这个年轻人。 看得他牙痒痒。 元珩请过安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轩辕荀就气得黑了脸,跟个怨夫似的质问道:“阿桑,你弄个长得和我一样的男人在府里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他来取代我吗?他能和我比吗? 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能像我——” 因为气愤,他说话也极为刻薄。 刁钻。 本魏征了。 陈瑶却很淡定,气死人不偿命:“可他比你年轻。” 轩辕荀:“……” 第357章 公主请回避,我先吵个架 轩辕荀被气炸。 二话不说,直接把陈瑶扛了起来,就去寝屋。 奴婢:“……” 轩辕荀气的点在于,她居然嫌弃他老。 他都没嫌弃她有儿有女。 亏他昨晚那么卖力的讨好,她明明也喜欢得紧。 一觉醒来,她居然睁眼不认人了。 陈瑶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他可是战无不胜的魏征啊! 她只听到马蹄哒哒哒。 “阿桑,我老吗?” “不老。”早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才不会说那话刺激他。 本以为那话一说,他会气得甩袖离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哪知他不按常理出牌。 “阿桑,你这样过吗?” “没有。” “真没有。”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回应,实在是他连口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啊! “你是不是打算收他做我的外室?” “没有。” “真的,我发誓。” 把想问的都问完了,轩辕荀这算勉强放心一些。 陈瑶对他无语,好不容易等到结束,这才问他:“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不需要回去治理朝政吗?” “没事,我留话了,这几天不上朝。” 来得匆忙,就把信留给伺候的公公了。 早朝之上,百官都来了,公公只能拿着他留下的信宣读给百官听。 洋洋洒洒一行字:朕外出三天,各位爱卿也都放三天假吧。 末了还有他用玉玺盖的印章。 百官忙拿他之前的笔迹来对,确定真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总之,他现在给自己放了三天假,君王可以不早朝了。 寒冬天,不用早朝,闲来无事,他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及时行乐。 直到午时,估摸着余笙要回来了,他才放陈瑶离开。 两人又衣冠楚楚的在客堂坐了下来。 余笙下学后就会先过来给母亲请安,当看到轩辕荀也在时,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商量联姻的事情。” 陈瑶:“余笙,那就从太渊的女子中为你挑一个联姻吧。” 她是不可能嫁到苍龙那么远的地方。 轩辕荀气道:“阿桑,你是故意要气死我吗?还是你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好让别人来取代我。” 余笙:“……” 陈瑶面上尴尬,轻斥:“你休要胡说……” “公主麻烦你回避一下,我和你娘亲要吵会架。” 余笙:“……” 她乖乖的退出来了。 她已经十岁了,知道情人之间不全是恩爱,还会吵吵闹闹。 比如大哥和郡主嫂嫂,当初吵过一架,甚至打了郡主嫂嫂一个巴掌后,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思及此处的余笙急忙又要回身,刚转身又退了出来了。 她担心轩辕荀也会一生气打了自己的娘亲,本想警告他不许打娘亲,后面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是外室,要打,也是娘亲打他。 她放心的往外走了。 由他们吵吧。 余笙前脚离开后,陈瑶就气道:“轩辕荀,笙笙还小,你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说完后才意识到那元珩就是女儿找回来,想让他来取代轩辕荀的。 心里突然有点虚。 女儿虽然小,心思却不少。 第358章 陈瑶被掳回苍龙国 去苍龙这事陈瑶不肯松口。 轩辕荀在这陪了她三天。 身为一国之君,一直不回朝也不是个事,但让他空手而回,他也不甘心。 最后,他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直接把人掳走了。 这天晚上,天斩剑晃悠过来,来找他了,是准备送他回苍龙,就见他搂着陈瑶一起出来了。 天寒,陈瑶身上穿了斗篷,又戴了帽兜,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天斩剑也没有多想。 轩辕荀把人拥在怀里,带着她御剑而去。 即使天斩剑已使用了控风术,但架不住天寒地冻,人在高空,从太渊到苍龙的皇宫,怎么也得飞行个两个时辰。 怕冻着了人,他把陈瑶严严的护在自己的怀里。 等到了苍龙夜已深,他忙把人抱进寝宫里,放在了龙榻上捂着了。 天斩剑跟过来看了看,化成了人形,后知后觉的发出疑惑:“轩辕荀,夫人怎么睡这么沉?该不会是你把夫人打晕了,才把人弄过来的吧?” 轩辕荀厚颜无耻的道:“天神,她肚子里现在已揣了我的龙儿,我得好好照顾她,也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在这休息一晚,等天亮再离开?” 他是一把不知疲惫的剑,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天斩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又化成剑回去了。 陈瑶这时就醒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感觉有些疼。 轩辕荀看过来,快步跑到她身边躺卧下来,高兴的把人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嗓音既性感又温柔,又甜腻:“阿桑,你醒了。” “嗯,我好像睡落枕了。” “阿桑我给你揉揉。” 哪有什么落枕,他就是趁其不备给了她一记空手斩,把她弄晕了。 也只有这样子,她才不会反抗他。 他才能把她带到自己的寝宫里来。 陈瑶任由她揉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她的寝屋。 她不由得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疑惑,“这是哪儿?” 都这个时候了,轩辕荀也不瞒她了,“阿桑,这是我的寝宫,你现在人在苍龙。” 陈瑶脸色都变了。 轩辕荀忙捧起她的纤纤玉指亲了一下。 他讨好的道:“阿桑,你要真想回去,我也不拦着你,但你肚子里现在已经怀了我的龙儿,你得把龙儿生下来才能离开。” 陈瑶面无波澜的问他:“那我要是怀不上呢?” “反正你得给我生一个皇儿,好继承我的江山。” 陈瑶:“你这叫蛮不讲理,你可以广纳后宫,相信有的是人愿意给你生太子。” 轩辕荀蹙眉,不高兴了,“阿桑,这话你不许再说,你再说我就真生气了。虽然是有很多女人想为我生,但我只想阿桑生的皇儿。” 陈瑶不想理他,背过身去了。 太坏了。 她现在已明白过了,是他把她打昏了。 难怪脖颈会疼,她还以为是落枕。 身后传来脱衣裳的声音,之后他又把人搂在怀里说:“阿桑,穿这么多睡觉不舒服。” 她的衣裳也被扒了。 考虑着明天要早朝,他到底是没有太放纵了,收敛了许多。 陈瑶挺无语的。 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她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竟然也睡着了,连轩辕荀几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轩辕荀上朝去了。 早朝上,他心情不错的和大臣说,他已把皇后从太渊带回来了。 当百官问他是哪位公主时,他说:“是镇国公主的母亲。” 百官:“……” 轩辕荀又说:“七天内,朕要举行立后大典,礼部,动作快一点。” 又给尚衣局下了命令,七天之内要把皇后的凤袍准备出来。 第359章 立后!三生石上没有她名字 轩辕荀下朝回到宸宫的时候陈瑶已经起来,洗漱过了。 宫女送来了御膳,她吃了一点后就坐在一旁发呆了。 突然把她掳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一早起来,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华安侯府 当余笙一早过来给母亲请安,看到留下来的书信时,“……” 信当然不是陈瑶写的,是轩辕荀代笔。 洋洋洒洒几行字—— 公主殿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娘亲已跟我到了苍龙国的皇宫养胎了,七天后,我们会举行立后大典,公主殿下莫念,勿扰,你的娘亲一切安好! 好一个莫念,勿扰。 轩辕荀这厮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余笙看过信后坐了下来,默默的掐算,和天斩剑说道:“明明上次掐算的时候娘亲命中注定只有一段姻缘,娘亲也不可能改嫁。” 能结成第二段姻缘,全靠那厮强取豪夺。 不按常理出牌。 天斩剑从她面前飘过,多少有点得意:“全靠我。” 余笙:“……” “主人,你要不要也算一算,你今生有没有姻缘。” “我自然是没有姻缘的。”她既然做了青云观主,就得把青云观发扬光大。 谈婚论嫁不适合她这等修炼人。 天斩剑不由道:“主人你也太惨了点,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也就算了,怎么投胎为人还没有姻缘线。” 余笙疑惑:“三生石上没有我的名字?什么意思?” 看来主人都不记得了,天斩剑也就告诉她了。 “主人,我还在的时候那天孙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却不为所动,我也是那时候才听主人对那天孙说,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命中注定没有姻缘线。” “人人都该有姻缘线,为什么我会没有?” “这就得问天道了。” “天道。”余笙咀嚼着这个字,是有点不爽的。 凭什么三生石上不写她的名字? 不爽归不爽,她还是和天斩道:“带我去苍龙,看看我娘亲有没有被欺负。” “主人,你就别去了,你一去,你娘亲铁定没有第二段姻缘了。” 余笙觉得天斩一定是被轩辕荀收买了。 “主人,三生石上只是没有上古神羲吟的名字,你现在是个人,总不能连你人类的名字也给抹去了,主人要不要趁着做人的时间,也体验一下人类的爱恨情仇,也好圆了主人的姻缘梦。” 余笙:“可我答应要把青云观发扬光大了。” 身为观主,她不好带头成婚。 “主人在天上活的已够憋屈了,难不成真的要为了个青云观继续憋屈。” “可我现在还小呀。”和她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 天斩看了看主人,是小了点,“主人,咱们今天也出去玩玩吧,去找天孙,去找沧澜王。” 余笙想了想,反正娘亲也不在府上。 “好吧。” 她答应了。 苍龙国 宸宫 轩辕荀下朝后就匆匆回来了,他高兴的把陈瑶一下子给抱了起来道:“阿桑,我已告诉百官了,咱们七天后就举行立后大典。” 陈瑶:“你要不要这么急?” 她根本没有准备好。 “急,我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大典举行了,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再也不是什么狗东西外室了。 他终于要一洗雪耻了。 “阿桑你亲亲我,告诉我这不是梦。” 陈瑶不亲他,给他泼了盆冷水,“我只有十五年了。” 轩辕荀把人放了下来,紧紧的搂在了怀中道:“就算只有十五天,我也要让你名正言顺的嫁我一回。阿桑,我很贪心,我要你以后的人生只能陪着我,爱我。” 听听这话,多孩子气,陈瑶现在离不开,只有识时务的顺着他的话,“好。” 得着她一句‘好’足矣。 尚衣局的姑姑不久后就过来了,拿着尺子给陈瑶量身,要定做凤袍。 朝阳城 余笙在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沧澜王府,就是路上的时候天上又飘了雪。 朝阳城无战事。 谢泠在客堂里坐着,在屋里的还有陈谦,当看到余笙出现在门口时双双都站了起来。 “余笙。”谢泠快步走了过去,看她身上头上都飘了雪花,忙伸手轻拍了拍,“天这么冷,下次再出门,找个好的天气。” 天斩剑在一旁:“啧啧啧,真是越来越像了。” 余笙随口问了一句:“像什么?” “像天孙啊!” 以前初见谢泠时,还没觉得像,毕竟他那时候也小。 今年谢泠已经十七岁了,和他认识的天孙已有七八成像了。 余笙:“……” 谢泠:“你们在说什么?” 余笙:“在说你越长越英俊了。” 实话脱口而出。 被夸虽然很高兴,但他知道余笙就是这样的性子,可能背着他也夸过别的男子,比如谢舜啊! 想到这个谢舜,他就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余笙哪知他脑子里想什么,又道:“表哥,这是我给苒苒和羡羡带的礼物,你先代我送给他们。” 她拿出一个荷包,礼物全在里面小小的空间里。 也多亏她之前有灵力的时候画了许多空间符,以她现在的灵力,是再画不出来这类符了。 陈谦收下道:“苒苒和羡羡正念着公主什么时候再来呢,我就先代两个孩子谢过公主了。” 来到这里后,两个孩子都改了名字了,姐姐叫陈苒,弟弟叫陈羡。 聊过几句,陈谦也就先告辞,回县令府了。 谢泠抬手帮余笙解了被风雪打湿的斗篷,请她到炉边坐下暖和着,顺口问她道 :“公主选择在这个风雪天出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来的时候没下雪。”半路才下的。 谢泠给她把热茶倒上,“先喝杯茶暖暖身子,你要是生病了,你娘亲该责备我了。” “我娘亲不在府上。”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出来了。 谢泠没问去哪儿了,只当她出府了。 余笙喝了会热茶后道:“现在边境差不多也平定了,你要一直驻守在边境吗?” 他不答反问:“公主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回王都?” “也没有特别希望,就是觉得还是王都好。” 朝阳城天高皇帝远的,自然是不如王都的发展好。 “公主要是特别希望我回王都,我就回去。” “我没有特别希望,你还是待在这吧!” 谢泠差点要信以为真了,突然想起魏征说过,女的都喜欢口是心非。 第360章 有孕 余笙来到朝阳城后,这风雪越来越大了,本来打算晚上回去,这计划也泡汤了。 午膳用过后,她就跑到院子里去铲雪了。 她到底才十岁,孩子的心性依旧在。 她想堆个雪人,谢泠就给她把雪都拢了过来,帮着她一起把雪人给堆了起来。 眼见雪花越来越大,她这双手都冰冷一片了,谢泠便准她再玩了,非把人拽回屋里了。 “你真是我娘啊,我娘都没这么管过我。” 她不情不愿的被拽了回去。 “你娘若是在,也不允你一直在外面吹风。” 余笙回了自己的寝屋,谢泠围在炉前给她烤红薯,烤土豆。 等红薯土豆也吃过了,天也渐渐的暗了,谢泠让她先歇息一会儿,他出去了。 趁着他人终于走了,余笙忙把天斩招过来问:“你今天说谢泠就是天孙?你仔细和我说叨说叨。” 天斩剑在她面前飘过,肯定的说:“主人,天斩绝不会弄错,谢泠就是天孙转世,他在天上的时候,为了追求主人可谓是死缠烂打死皮赖脸了。 可惜主人的名字不在三生石上面,他这一腔深情算是错付了。” 余笙:“……” “主人,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该不是为了来还天孙这段情,才故意下凡的吧?” “我现在还是个孩子,你和我说这些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天斩剑:“……” “若他真的是天孙,这事你得烂死在肚子里,不许让谢泠知道,免得影响他历劫。” 神仙下凡,无非就是为了历劫,体验人生疾苦。 天斩剑只能答应主人的要求了。 他只是一把剑而已,百无禁忌,并不觉得说了这事有啥影响,可主人不让说。 他必须听主人的话。 苍龙国 七天后,立后大典如期举行。 陈瑶一早就被宫女服侍着穿上了凤冠霞帔。 这几天她一直在等,等着女儿过来找她,女儿来了,她就不用当什么皇后了,也就可以跟着回太渊了。 等了个寂寞。 女儿竟然没来找她,这事也是让她有些意外。 惊讶。 事实是,余笙是想去苍龙国悄悄看看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可朝阳城下了三天的雪。 天气太冷了,谢泠也不准余笙出行。 到了第七天,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温度实在太低了,出门撒泡尿都能冻住的程度。 苍龙国却是一片晴朗,大好天气。 两边温差有点大。 陈瑶为了这个立后大典,从早到晚都在忙,各种拜不完的仪式。 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只觉得脖颈都要断了。 主要是头上戴的凤冠太沉了,有四五斤重,珍珠就有四千多颗,宝石一百多块。 当真是富丽堂皇,极尽华丽,自然也累得她够呛。 轩辕荀随之也进来了。 虽然已经看她身着凤袍戴着凤冠一整天,还依旧觉得看不够。 她这样的女人,就该穿这样才更合适。 瞧见她轻揉脖颈,才突然意识到这凤冠太重了,笑问她:“是不是很重。” 陈瑶颔首。 “我来帮你拿下来。”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帮她取了下来。 为了今天的立后大典,宫女也特别为她上了淡妆。 她平日里在府上都是不上妆的,难得看到她化了妆的样子,这妆一上,莫名就平添了几分妩媚。 轩辕荀看着她红艳艳的唇,上去就噙住了。 他亲得很激烈,也很缠绵,甚至是带着一些兴奋的。 明明忙了一整天了,他也不觉得累。 这种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阿桑,你现在是我的妻了。”他在她耳边低喃,他再也不是外室了。 “阿桑,快叫夫君。” 陈瑶被他弄得面红耳赤。 身份一下子调换过来,还怪不适应,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陈瑶默了叹一声,别扭的唤了一声‘夫君’,直把他乐得更得劲了。 他也学着民间的唤法,一会叫她夫人,一会叫她阿桑。 这事之后,转眼就到了年关。 余笙这个年是在朝阳城过的,决定留在朝阳城确实也是受了天斩的影响。 天斩说那天孙在天上如何的爱而不得,她如何的冷心绝情。 她后来也琢磨着,既然来到了人间,她也该遵从本心,好好的玩一玩。 天斩说她在天上一点不喜欢热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可在人间,她就比较喜欢热闹,大年三十,便让陈谦带着妻儿来沧澜王府和她一起守夜了。 她喜欢孩子,看他们吖吖学语奶声奶气的样子就觉得有趣极了。 苍龙国 陈瑶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被诊断出喜脉来了。 人生第一次当爹的轩辕荀忙仔细问太医要注意什么,太医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后,最后着重强调一句:“陛下,也不可行房。” 轩辕荀:“……” 等太医离开后,轩辕荀上前就把陈瑶抱了起来打算举个高高,就听她道:“你勒到我肚子里,快放我下来。” 轩辕荀忙把人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你肚子没事吧?” “你只要遵医,就不会有事。” “我遵医,你到这边坐。” 轩辕荀把人小心的抱了起来,抱在榻上靠着了。 头一次当爹,他高兴得不知道该干什么,附耳要听胎动,陈瑶无语:“要三四个月的时候才会出现胎动。” “我不管,我就要听。”话是这么说,他也不听了,把脸埋在她怀里,抱住她道:“阿桑我太高兴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他毕竟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岁的男人了,才有自己第一个孩儿。 陈瑶问他:“那要是个公主呢?” “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只要是我们的孩儿,我都好好培养她,好由她来继承这江山。” 陈瑶心里并非不动容。 不管是魏征,还是轩辕荀,她能感觉出来他对她的爱是炙热的。 真诚的。 “荀,我值得你这么喜欢吗?” 她一直觉得他这样的身份应该找个大家闺秀才合适。 她有儿有女,实在和他不相配。 “值得,只要阿桑愿意,就值得。” 虽然不能做什么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吻住她:“阿桑,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陈瑶冷笑一声,不论是魏征还是轩辕荀,看中的还是她的皮囊。 第361章 皇帝不愿谢泠回朝! 冬天过去,转眼已是春天。 趁着天气暖和,余笙这天去了一趟苍龙,要看看娘亲现在如何了。 苍龙国的上空,太阳暖阳阳。 陈瑶这会正坐在宸宫里晒太阳。 身为皇后,她虽有自己的凤栖宫,可轩辕荀以她有孕在身,要照顾她为由,就让她留在宸宫。 下了朝后,轩辕荀总是要忙碌一阵子,看看奏折。 闲来无事的陈瑶也就到院子里坐着晒太阳了。 当看到上空有个小人儿越来越近时,她不由得站了起来。 再近一些,她终于看出来那是自家女儿了。 “余笙,余笙。” 她激动啊! 她天天等,天天盼,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竟然都没来看过她。 “娘亲。”余笙御剑而来,飞奔到她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娘亲,我想你了。” 她轻哼一声,“小骗子。” “真的,真的想娘亲了,没骗娘亲。” “想我了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 “这都要怪谢泠,他非说天气太冷,不让我御剑飞行。” 母亲大人何等精明啊,一听这话就道:“这么说你是在朝阳城过的年?” 余笙点点头:“我也想回府过年的,谢泠非说天太冷,怕我在路上冻着了不让我走。” 陈瑶摸摸女儿的脸,她身上系着斗篷,戴着帷帽,脸上温度还可以,又摸了摸女儿的手,温度也还行。 “快进来。”她拉着余笙进了殿,给她倒杯热茶,再让她暖暖身子。 余笙正慢慢的喝着茶,就听娘亲说:“笙笙,你是来带娘亲回府的吗?” 余笙反问道:“娘亲不喜欢这里吗?” 她可是知道娘亲很喜欢那个外室的,现在又立她做了皇后,这是一件美事。 她觉得娘亲会喜欢,也就没有急着过来了。 陈瑶解释道:“可这里没有拂风,没有群玉、没有花容,也没有你呀。” 所以,这里再好,她还是想回侯府。 那里有她的儿女! “阿桑。”轩辕荀快步走了进来,刚听见公公来禀报说看见天空中飘来一个小孩子,正和皇后说话,他就猜着是余笙了。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陈瑶说这样一番话。 “公主。”他先客气的向余笙行了平礼后道:“阿桑,你刚刚言之有理,如果你实在想回府,你可以跟公主回去。” 陈瑶疑惑的看着他,他这么好说话? 轩辕荀又道:“阿桑,我愿你明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皇后了,是我的妻子,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龙儿。” 余笙不由得盯向母亲的肚子。 娘亲又怀宝宝啦! 她心里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宝宝。 轩辕荀执起陈瑶的手说:“阿桑,这里才是你的家。至于侯府,你所说的拂风、群玉、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妻儿,有了自己的小家了,孩子们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妻儿陪伴。” 她就算回侯府又如何呢,孩子们也不可能天天陪在她身边。 只有他,会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与她同床共枕,制造快乐,一起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 虽然她的时间不多了,也正因为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他才更想把她绑在身边,时时看着她。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让她走,陈瑶有些挣扎,“我看看就回来。” “等你生完孩子,调养好身体,你想回便回,阿桑,孩子都不足三个月,你现在回去,我一百个不放心。” 余笙也是看过两个嫂嫂怀孕的人了,知道三个月的时候胎儿是不太稳定的,路途遥远,她也不想娘亲有什么不测,只好安慰道:“娘亲,要不我回去把嬷嬷她们都送过来陪你?” 陈瑶想了想,也只能再退一步了,便道:“刘嬷嬷太渊有儿有女,就不要让她过来了,就留她在府里看家护院,把品幽和夏荷接过来就好。” 余笙得了令,本想立刻去接人,但娘亲不肯让她走,让她用过饭,歇息过,明天再去不迟。 轩辕荀见她暂时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也放下心来,由着她们母女叙话,他回去了,只是吩咐身边伺候的公公摆宴,招待镇国公主。 母女俩一段时间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余笙和娘亲讲朝阳城的事情,讲大表哥的一双儿女今年也四岁了,聪明又可爱。 陈瑶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女儿也十一岁了。 余笙说周晚锦又怀孕了,都能听到胎动了。 她趴在娘亲的腹上听了听,想听听胎动,结果什么也没听到。 陈瑶也和她说这皇宫里的事情,这宫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妃嫔了,她每天就只能面对轩辕荀一个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她对这个孩子也有盼望和期待。 就当还了轩辕荀的情吧,等她死后,也给他留一个想念。 如果他觉得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陪伴才幸福,才完整,她也愿意给他个孩子。 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激烈。 她也喜欢他,可总不如他的爱来得激烈,缠绵。 她的爱多少有点平淡如水,这都和她的阅历有关。 经历太多,少年激烈而澎湃的爱就慢慢的没了。 翌日 余笙一早便返回了太渊,到了傍晚的时候便把品幽和夏荷带回来了。 她在这边又陪伴了娘亲两个月后,趁着春暖花开,又回了太渊。 余笙这天上朝了。 看到许久不曾露面的镇国公主,百官纷纷行礼问好。 余笙坐在龙椅上说:“我今天主要是为了谢泠和我二哥哥的事情而来的,边境已稳,就把他们召回来,论功行赏吧!” 尤其是她二哥哥,有妻有儿的人,不适合一直待在外面,也是时候回家了。 她这话一出安西将军立刻附和:“公主所言及是。” 主要是他的大孙子安祁也在外面跟着沧澜王打仗,为了这个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已过了及冠的年纪了,搞得他婚事也给耽误了。 皇帝有些犹豫,“由沧澜王镇守边境,敌国才不敢来犯,一旦沧澜王班师回朝,只怕那些异族人又要蠢蠢欲动了。” 其实就是不同意谢泠回朝。 第362章 生了! 皇帝不想沧澜王回来,身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周回也第一个站出来说:“陛下所言极是,边境才刚刚稳定几天,沧澜王一旦离开,那些异族人一定会趁机偷袭。” 保皇派的(内阁)也都纷纷附和。 余笙微微蹙眉,心里虽然不大高兴,也暂时就息了让谢泠班师回朝的想法了。 回到侯府,她便先去看了五胞胎。 五胞胎到今年端午节也都两周岁了,全都会走路了。 她来的时候几个人正坐在屋里乖乖的听郡主授课。 她自然没讲孩子们听不懂的爱情故事,而是教导孩子们背起了三字经。 明明她以前也很讨厌背这些,如今当了母亲了,竟也不觉得讨厌了。 好在几个小家伙也都乖乖听她的话,跟着她一句一句的朗读,背诵。 看到余笙进来后,最小的妹妹青檀已甜甜的唤了声:“小姑姑,小姑姑来了。” 郡主也就放下了书本,“行了,你们玩会吧。” 余笙弯腰抱住了扑来的妹妹,笑道:“潼潼又重了,小姑姑都要抱不动你了。” 孩子乳名潼潼。 “潼潼不重,不重,小姑姑抱得动。”小奶娃还特别的会撒娇,抱住她的脖颈亲昵极了。 “小姑姑抱抱。” 老二纪棠也来争风吃醋了,抱着她的腿不撒手,那老三言卿和老四怀瑾有样学样的,全来抱住她的腿不撒手,只有老大书砚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 余笙只能先把妹妹放下来,她坐下来轮流抱了一圈后朝华书砚招招手,“书砚,过来让小姑姑也抱抱。” 这孩子太乖太懂事了,从来不和弟弟妹妹争宠。 他越懂事,越招人心疼。 余笙并没有因为侄儿太多而忽略他。 华书砚面上顿时露出笑容,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余笙抱他坐在自己膝盖上道:“书砚,让小姑姑考考你,今天都学了什么啦?” 书砚立刻乖乖的把今天母亲所教导的全背下来了。 一旁听着的郡主笑道:“我儿子真棒,我都不会背呢。” 几个孩子中也只有书砚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过目不忘。 教他背过的书,他基本上一两遍就记住了,即使是第二天抽查,也不会忘记。 余笙考了书砚后就让他去玩了,几个孩子便去院子里玩耍了。 郡主坐过来问她:“公主,你最近往边境跑得是不是勤快了些?那边境都有什么好东西这么吸引你,连过年都没回来。” “那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因为天太冷,谢泠非不让我回来。” 听起来像是抱怨,郡主分明听出了一丝甜蜜的味道,便出主意道:“三国已平,沧澜王就没必要一直驻守边境了,把他召回来就是了。” 这样她也就不用往来奔跑了。 “我倒是想召他回朝,可皇帝非说边境需要谢泠镇压着才行。” 她把朝堂的事说了一下,郡主闻言冷笑一声,“公主你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朝堂上这帮老东西有多狡猾,他们分明是忌惮沧澜王的能力,不想沧澜王回来,也不想你二哥哥回来。 一旦班师回朝就要论功行赏,以皇帝的小心眼,肯定不希望咱们家出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想他们一辈子驻守在边境才好。” 余笙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这就去一趟边境,和谢泠商议这事。” 说走就走,就像是一阵风。 她前脚离开,刑檬就带着儿子华兰庭过来了。 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两人在一起聊天,郡主就说了公主有意想要把沧澜王和华群玉诏回朝的事情,刑檬听完后有些激动:“真的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着吧,皇帝那边还不同意呢。” 刑檬被一盆凉水泼下来,叹了口气。 郡主笑道:“公主出马,这事早晚得办成。” 她这说话大喘气,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过,还没等到华群玉回府,倒是先传来了陈瑶生产的消息了。 炎热的夏季刚过,已是秋天。 傍晚,这天也是仲秋。 一胎双子,姐姐先出生,弟弟随后跟着出来了。 她生产的时候余笙也在产房外等着,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轩辕荀和余笙各抱一个婴孩儿,自然是高兴极了。 刚生产过的陈瑶躺在榻上,有气无力。 轩辕荀忙把孩子抱到她跟前说:“阿桑你快看看,这是公主,长得像你。” 刚出生的婴儿,哪里看得出来像谁了。 余笙也把小皇子抱过来给她看看,轩辕荀笑道:“公主,你也辛苦一天了,快回去歇会儿吧,这交给我来照顾便是了。” 余笙被支开了。 孩子们也都被抱到一旁的摇篮里睡着了,四下无人,轩辕荀俯身把人给抱住,声音里有些激动,“阿桑,我要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给了我一儿一女,我此生就是死也……” 话没说完就被陈瑶伸手堵住了嘴,轻声道:“不许再说死字。”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亲了一下,柔声道:“不说,不说。” 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本来我想让你也给我生够四个孩子才罢休,可刚才听见你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很疼的。我就想,这辈子也不想让你再经历这样的疼了,咱们以后都不生了。” 陈瑶心里有动容,打趣他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你只要每天多爱我一点就好了。” 他又不是傻子,总觉得她对他的爱,不太激烈。 不如他来的激烈,缠绵。 陈瑶道:“荀,此生有你,我已无憾。” “我有憾,我有。” 想想每过一天,她的生命就消失一点,他就不舍得。 如果她走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两人说了一会话,陈瑶累了,轩辕荀就让她睡了。 等从寝宫里离开,他想了想,去找余笙了。 余笙在自己寝殿坐着,用了些晚膳。 这轩辕荀走进来,在她面前坐下说:“公主,我有话和你说。” 余笙点头,让他说。 “你既然是太渊的神明,身为神明,应该会有办法再让你娘亲多活几十年吧?” 余笙摇头,“六年前,我已为娘亲借命二十年了,她的寿数早已尽了,这二十年的命都是逆天改命了。” “那再改一次。” “就算借命,也是有次数限制的,改不了。” 若真可以无限量借命,改命,那岂不是要活个长生不死了。 第363章 谢泠回来了 余笙在苍龙国陪了母亲半个月后就回太渊了。 这天早上,她再次来到朝堂上说,坐在龙椅上说:“三国已平,边境安定,皇上,是时候把沧澜王召回来了。” 皇帝谢湛道:“公主,由沧澜王镇定边境方可四境太平。” 周回也立刻附和,“陛下所言极是。” 余笙挑眉:“难不成太渊离了谢泠就要天下大乱了?” 上次她的提议被否决后,就歇了诏谢泠回王都的想法,这段时间她没有吭声,也是在给谢泠时间准备,让他培养一个可以取代他的人,镇守在边境。 可以取代他的人已经选出来了。 如今要把人召回来,就需要皇帝同意了。 皇帝忙道:“有镇国公主保佑太渊,自然不会天下大乱,既然公主想召沧澜王回来,那就依公主的意思吧。” 就此,皇帝下了一道诏书,把驻守在边境的谢泠召了回来,一起被召回的还有华群玉。 从收到诏书到班师回朝,谢泠又历经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华群玉先他几天回到了王都。 谢泠回来的这天又是一个飘雪的日子,余笙特意御剑去城门接他。 知道是沧澜王回来了,合城的百姓都跑出来看了,高呼着沧澜王千岁。 沧澜王驻守边境差不多有六年的时间了。 这又脱离了原着剧情。 皇宫 谢湛因为谢泠今天就到了王都而烦躁不安,他始终记得余笙说过的话,他的儿子谢舜没的紫微之象。 他立的太子继承不了这太渊的江山,那最后由谁来继承? 以前谢泠驻守在边境,他没有想过他,如今他回来了,他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公主又这么力挺谢泠,显而易见,这江山最后一定会落到谢泠手里。 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所生! 他正郁闷着,伺候的公公来禀报说华昭仪来了。 “宣。” 后宫虽然不断的添新人,华兰菁在他这里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也乐意让她在跟前伺候着。 华兰菁走了进来,行了礼后,看出他脸色不好,心情不畅,便到他身边柔声问:“哪个又惹陛下不开心了。” 谢湛看着她,想起谢舜曾对他说过的话,便道:“你不是说我们都活在一本你看过的书里吗?那你来告诉朕,这谢泠的结局是什么?” 华兰菁身在后宫,并不知道谢泠今天已到达王都了,见他有此一问,便道:“照着原来的剧情,沧澜王一生都驻守在边境。” 主要是她看的书是围绕着王府来写的,谢泠在里面就是个配角,三言两语就给带过了。 谢湛冷笑一声:“镇国公主非要召他回来,他今天就到王都了。” 华兰菁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我就知道只要和镇国公主有关的人和事,都会发生变数,在原有的剧情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镇国公主。 她本来一出生就死了,如今不知道是何方妖孽转世,学得了一些能呼风唤雨的法术。” 虽然别人都尊她为神,华兰菁始终不肯信她是什么神明转世。 不过是个修为高强的修道之人罢了。 谢湛并没有从她嘴里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不知道谢泠的结局。 那厢,余笙御剑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沧澜的军队在看到她后便停了下来。 余笙站在地上说:“恭迎沧澜王凯旋归来。” 过了这个年她就十二岁了,这个年纪的她也已长成了她该长成的样子,在同龄人中,她身材都是高挑的。 虽然她修为尽失,可往城门口一站,依旧有着睥睨天下的气魄。 任谁也不敢她分毫。 在镇国公主的迎接下,谢泠入了城门,先回了府。 余笙御剑而去,来到沧澜王府。 府里的田管家率领一众仆人站在王府门口翘首以盼来着,欢欢喜喜的把人迎了进王府。 王府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仿若主人从未离开过。 这些年谢泠不在王府,余笙却会每年来光顾,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必送好吃的给看家护院的仆人。 田管家一时之间都忘记原主子是个治家如治军的人了,府里不得大声喧哗,因为沧澜王不喜欢,嫌吵。 可余笙每次来的时候都很大声,有时候还会邀请三省班的同窗在这里举行什么宴会,没有大人看管,小孩子们吃吃喝喝,就很放肆。 谢泠回府,一路旅途劳顿,余笙也没在这里逗留,让他好好歇息,她就先御剑回府了。 再次御剑到侯府的上空,她先去找了二哥哥。 华群玉几天前已经回府,也已面见过圣上了,只等着沧澜王回来后,大家一起论功行赏。 随着那一抹身影御剑而来,院里的奴婢只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余笙便已闪进屋里了。 只听一阵兵慌马乱。 余笙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叫:“我什么也没看见,是我不好,我下次进来一定记得让人通报一声。” 刑檬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气得狠狠捏了一把夫君腰上的软肉。 都说青天白日的不要乱来了,他非说今天外面下了雪,不会有人过来。 这叫不会有人过来? 她哪知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和她分开太久了,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事。 就算晚上也给过他了,可白天闲着没事干,她又陪坐在一旁,男人还是会忍不住蠢蠢欲动,想要她的心拦都拦不住。 “我是来告诉二哥哥,谢泠回来了。”余笙说完话,御剑闪出去了。 华群玉看看外面的飘雪,对妻子道:“檬檬,我去趟沧澜王府。” 她面上还有着羞耻,忙道:“你快去吧。”取了斗蓬,又给他披上,系好,目送他离开。 华群玉前脚走,就有奴婢来禀报,说是唐姑娘来了。 这唐姑娘是华群玉这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一位姑娘,叫风眠,才十五岁,医术高超,是位军医。 长得相当的可人。 她声音甜美,人也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会说话似的。 她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喜欢。 第364章 抬姨娘 唐风眠行过礼后,突然就对着刑檬跪了下来说:“风眠求夫人做主。” 刑檬疑惑:“唐姑娘,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主的?” 提到这事唐凤眠眼里噙了一些泪,道:“风眠已经是将军的人了,将军怕夫人知道这事后伤心,一直没敢告诉夫人,可是,若将军不要我,我……” 她语气带了哭音。 刑檬心里有些难受。 她并非接受不了华群玉纳妾,但是人都有嫉妒之心,她也不能免俗。 她压下心里的难受,“等将军回来,我问过他,再给你一个答复。” “风眠谢过夫人。” “下去吧。” “是。”她起身,乖乖的退了下去。 刑檬坐着未动,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再不觉得这风眠长得可人,笑得甜美了。 外面还飘着雪,华群玉去了沧澜王府,大概是留在那里用膳了,到了晚上才回来。 他回来后就径直来到了寝屋,就见刑檬正独自坐着。 他脱去身上的斗篷,走过来亲昵的抱住了她,亲了她的脸颊,唤了声:“檬檬,在想什么呢?” 往日里她都会上前来服侍他的,今晚明显冷淡了。 刑檬道:“唐姑娘今天来找我了,说她已经是你的人了,让我给她一个名份。” 华群玉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难怪她不如往日热情了,神情淡漠。 “檬檬,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没有怪你,你在外面打仗,我又不能常在你身边,有人能代我照顾你,也是好的,我该感谢她把你照顾得这么好才是。” 她话虽然说得漂亮,可华群玉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了变化。 她不开心。 “檬檬,没人能和你相比,你是我唯一的妻。” 华群玉什么也没有解释,看来那唐姑娘说得都是真的了,她也就道:“那就抬唐姑娘做姨娘吧。” 她表现得还是比较大度的,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和他争吵,没有吃醋,华群玉放下心来,“随你高兴。” 刑檬没再说什么,突然对他无话可说。 她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华群玉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去了榻上。 刑檬突然有些抗拒,“我今天身体不适,要不你去唐姨娘那边吧。” “我不去,我就在你这儿,让我看看哪儿不舒服。” 常年打仗的男人,体力总是惊人的好,刑檬虽然心里抗拒,可架不住他的炙热。 她有些气闷,突然揪住他的耳朵问:“你和她是不是也这样子?” 耳朵被揪住,他也不生气,只当是夫妻间的情趣了。 “没有。” “骗子。”她声音有些破碎。 “真没有,只有一次,还是我喝多了,都不记得了。”醒来后那唐姑娘就在他旁边了,人家是还是个清白的姑娘,他不能不负这个责任。 本想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和妻子交代,也和唐姑娘这样说好了,哪想到她竟如此沉不住气。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刑檬总归是相信了,心里舒服了不少。 第365章 受封,赏赐! 这一日,从边境回来的沧澜王、华群玉以及安祁都上朝了。 余笙也起了个早,跑去上朝了。 论功行赏,沧澜王镇守朝阳城有功,赏黄金千两,白银千两,以及各种绸缎米面等等。 华群玉镇守西风城有功,正式册封他做御国大将军,官拜二品,赏黄金千两白银千两以及各种绸缎米面等等。 安祁封平南将军,官拜四品,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绸缎米面等等。 余笙也一样得了许多的赏赐。 华安侯府 唐风眠一早过来给刑檬请安。 既然她是华群玉的人了,也理当抬为姨娘。 敬过茶后,刑檬让她退下了,照着姨娘的份例,也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小院子。 办完这事后,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郁闷的,外面风依旧在刮,雪依旧在下,奴婢把儿子兰庭带了过来,她便考问了孩子日常所学的功课。 兰庭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对答如流。 虽然还不足三周岁,说话却比同龄的哥哥姐姐们还要流畅。 一板一眼,跟个小大人似的。 等考完华兰庭,刑檬就让他一旁去练习书法了。 他是一个安静又乖巧的孩子,也就坐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刑檬就让奴婢带他出去玩了。 外面下了雪,孩子们都喜欢玩雪,她的兰庭也不例外。 谢珠玑这时就带着自家的五胞胎来了,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起了雪,大人在屋里坐下来围着暖炉说话。 “檬檬,我刚来的路上看见了唐姑娘,怎么人人都喊她姨娘?” 说起这事刑檬心里只有苦涩,道:“刚抬为姨娘。” 谢珠玑心里有不平,“二爷脑子让门夹了不成,你在府里为他生儿育女,他在外面一边打着仗还能一边潇洒快活。” 刑檬虽然心里也不快,还是道:“也不全是二爷的错,听说是有一次喝多了,两人就滚到一起了。” “借口,真喝多的人倒下就睡,你想要,他都不行,檬檬,你也是过来人了,咋还这么单纯。” 两人本就是结拜的姐妹,私下里在一起聊天,也是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刑檬苦笑,不管怎么样,两人在一起了,华群玉把人领回家了。 两人正聊着天,奴婢匆匆跑进来喊:“二爷回来了,带着许多赏赐回来了。” 刑檬闻言就起身迎了出去,就见华群玉一身甲胄,英姿飒爽的回来了。 谢珠玑跟着一块出去了,看了他一眼,举步就走了。 本来还觉得这华群玉在外打仗,挺英雄的。 现在嘛,英雄在她心里稀碎一地。 刑檬已收拾自己潮湿的心情,笑着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虽然还不知道给了他什么赏,但恭喜他总是没错的。 华群玉显然也很高兴,根本不顾旁边有没有家仆,一把就给抱了起来道:“檬檬,你以后就是二品将军夫人了。” 他在外打仗,本来就封了将军,但那只是为了带兵打仗,临时授予了将军的封号。 今天才是正式册封。 刑檬也真心为他高兴,“恭喜。” 华群玉抱着人就进屋了,奴婢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个调调。 外面打仗的男人,行事作风就是放荡了些,但这些都是爱她们家主子的表现,奴婢虽不好意思,但也都很高兴。 奴婢把皇帝的赏赐全都搬到屋里来了,华兰庭这时也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向来内敛又稳重的孩子这时也瞪圆了眼睛,高兴的扑到黄金面前,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华群玉道:“夫人你数点一下,都存入你的仓库。” 男人愿意把赏赐的东西都交在她手里,这多少让刑檬心里又得了些安慰。 第366章 家人团圆 刑檬数点了一下皇帝的赏赐,除了金银还有一些首饰,贵重的物品她就收在自己的小空间里了,米面粮油以及冬天要用的炭,就让奴婢收在小仓库里了。 华群玉一旁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她忙碌的身影。 正在这时,奴婢前来禀报,说是唐姨娘过来了。 华群玉微微蹙眉,刑檬道:“让她进来吧。” 片时,唐风眠走了进来。 她自然是听说了华群玉已从宫里回来,并且得了许多的赏赐。 “妾身见过将军,见过夫人。”她行了礼,看到屋里堆的东西,知道是赏赐,就又道:“妾身恭喜将军,贺喜夫人。” 华群玉面上淡了下来,刑檬只顾忙自个的,也没搭理她。 唐风眠目光落在赏赐上,还有不少上好的面料,以及上好的炭,她刚被抬为姨娘,给了她一个小院子,里面样样都缺。 还没来得及给她准备什么。 唐风眠羡慕的说:“还是夫人屋里暖和,我那小院子里,还连个炭都没有呢。” 提到这事刑檬也就对自己的奴婢吩咐道:“连翘,照着姨娘的份例,把炭给她送过去,还有二两的月例,也提前给她预支了,再拨一个奴婢过去伺候她,就让红莲过去吧。” 这些都是她的陪嫁奴婢。 连翘应了一声,对唐风眠道:“唐姨娘,请吧。” 唐风眠目光落在华群玉面上,他面无波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招呼儿子到他跟前玩耍。 他把儿子抱在膝盖上一坐,与他说话,问他将来长大了想当什么。 孩子自然是喜欢爹爹的,奶声奶气的说:“孩儿长大了也要当将军。” 当真是可爱极了。 刑檬:“还是别当将军了,我不喜欢。” 华兰庭问道:“娘亲为什么不喜欢将军?” “整天在外面打仗,一年四季不着家,有什么好的。” 华群玉听出她语气里含了些怒,便把儿子放了下来,“去玩你的。” 奴婢就把他带走了。 待儿子和婢女都退下,华群玉走到她身边,由身后环抱她在怀里说:“夫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没说你,我没怪你,我说的是我儿子。” “还说没怪我,瞧这脸都拉下来了。” 刑檬心里自然是难受的,看见那唐姨娘就憋屈得慌。 她在家里天天等天天盼的,他倒好,带个姨娘回来了。 她转身,埋入他的怀里,语气里含了些委屈:“夫君,我怕你也和别的男人一样,时间久了,就对我不感兴趣了,就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再也不来我房里了。 若是让我过这样的日子,你还不如干脆把我杀了算了,也免得我天天盼天天等。” 华群玉扣住她的脑袋就亲上她。 抵死相缠。 “我的好夫人,我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就对你有兴趣,我谁屋也不去,我就天天在你屋里。” 这话倒也并非为了哄她说的花言巧语。 他的夫人门名出身,性情温良,夫妻多年,她又为他生了这么聪明的儿子,他挺知足的。 若不是出现唐风眠这个意外,他也没想过要抬什么姨娘。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卿卿我我,刑檬总算被哄得心情又舒畅一些了。 午时,华拂风也回来了。 府里大摆宴席,为他被正式册封为将军一事庆祝。 就是这样的喜悦母亲竟然不在府里,不能一起分享,大家都觉得遗憾。 余笙说等吃过饭她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兄妹商议一番后,决定一起过去看看母亲。 母亲就算做了苍龙国的皇后,也依旧是他们的母亲,这份感情是无法割舍的。 太渊的上空虽然飘着大雪,但苍龙却是一片晴朗。 儿女一起出现对陈瑶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余笙没让宫女通报。 儿女出现的时候,她正坐在寝殿里逗着一双儿女玩耍。 孩子们已过百天了,养得又白又嫩,尤其是女儿,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有了一双儿女的陪伴,多少减轻了一些她对家人的思念了。 当看到儿女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眼前,她愣了愣。 不敢置信。 余笙含了笑,欢喜的道:“娘亲,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陈瑶看着孩子们,眼睛一湿,喃喃道:“群玉……” 她忙拿了帕子拭泪。 几个孩子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他十四岁就跟着沧澜王出去了,征战沙场六年,过的是刀剑舔血的日子。 华群玉跪了下来,“儿子给母亲请安,儿子让母亲牵挂了。” 余笙来到母亲跟前坐下说:“娘亲,二哥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二哥哥现在已经被正式册封为御国大将军了,官拜二品呢。” 二哥哥终于靠自己的努力也做了官,做为妹妹,余笙自然也是为他开心的。 陈瑶更开心。 侯爵只能由一个人来继承,其他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靠自己打拼了。 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恭喜我儿,快起来。” 华群玉起来了。 华拂风这时也上前行了跪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他虽然承袭了,二十岁又中了探花郎,还进了翰林院,但他的仕途之路并不是那么顺畅 三年过后,皇帝提拔了状元郎进内阁,都没有让他进去。 他到底是镇国公主的亲哥哥,皇帝也不好太苛刻,便让他去户部任职左侍郎。 掌管田地,户籍,赋税等。 待兄长都见过礼,花容也跪下道:“儿子拜见母亲。” 如今的花容也是位十六岁的少年郎了,兄弟之中,他的模样最像陈瑶。 虽然细皮嫩肉,并不女气。 陈瑶看他,就像看自己。 余笙也把花容的情况和娘亲汇报了一下,三哥哥可努力了。 现在都不需要人监督,很自觉的在学习。 大哥哥二哥哥都有出息,他也不想拖后腿,也想做个有出息,让母亲骄傲的人。 第367章 和轩辕荀要名分 等都见过礼,余笙又道:“哥哥,你们快过来看看玉凰和凤梧。” 两个孩子已过了百天,玉凰是姐姐,凤梧是弟弟。 早从妹妹这里听说母亲为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听见余笙这么说后,兄弟几个也都围了过来逗年幼的弟弟妹妹。 花容眉开眼笑的抱起妹妹说:“娘,玉凰妹妹长得和笙笙妹妹最像了。” 余笙:“凤梧弟弟和大哥哥长得最像了。” 陈瑶本来还担心他们会不高兴又为他们生了弟弟妹妹,如今见他们都很开心,也就放下心来。 兄妹在这里住了三天,等再返回太渊时,也迎来了新年。 陈瑶虽然不在府上了,两房也把这个年办得热热闹闹。 主要是府里有六个孩子,孩子一多,欢笑就多。 最小的妹妹华青檀一早就骑着大黄(狗)出来溜哒了,挨家挨户的去给二叔、三叔,小姑姑拜年,收压岁钱。 苍龙的皇宫,今年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轩辕荀今年在宫里办了宫宴,邀请百官携带家眷前来参加。 之所以想在宫里办这个宴,主要还是想给陈瑶解解闷。 两年了,她都是在苍龙的皇宫过年。 若不是因为怀孕生子,她早跑了。 今天百官齐来拜年,也是热热闹闹。 轩辕荀还顺便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抱了出来,在大臣面前炫耀了一番。 等炫过娃,轩辕荀也就让嬷嬷把小公主和小皇子都抱下去了。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 孟国舅这时道:“陛下,身在帝王家,只有一双儿女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请陛下早日选妃,多多开枝散叶。”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点不避着陈瑶,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孟国舅正是孟扶歌的父亲,轩辕荀的亲舅舅。 他能顺利稳定朝局,少不了母族一脉的支持。 孟国舅这边和皇帝说着话,其他大臣也支着耳朵听着,连连附和:“臣附议。” 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只有皇后不设立后妃,其他大臣都等着把女儿送入皇宫,也当一当皇亲国戚呢。 大臣们说话,女眷们也和陈瑶说话。 以国舅夫人为首的笑说:“女子之中,咱们皇后娘娘当真是天下女子中最有福气之人。” 一个有儿有女的女人,比他们皇帝年纪还要大十岁的女人,居然成了他们苍龙的皇后,很多女眷为此是气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国舅家,他们本以为自己的小女儿扶歌最有望被立为后。 国舅夫人一说话,其他女眷也附和。 “听闻皇后在太渊的时候便已丧夫,育有三子一女,真是好福气呢。” “听闻娘娘还比咱们陛下大十岁呢,真的丝毫看不出娘娘是奔四的人了。” “娘娘您是用什么保养的呀,能不能给臣妾们也分享一下保养秘方,臣妾也想青春永驻呢。”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夸她有福,其实都是在阴阳怪气。 陈瑶看出这群夫人的不怀好意,她也就含笑道:“我的确是天下女子中最有福气的,我的长子承袭,做了华安侯,科举又高中了探花,长媳是郡主。次子是二品御国大将军,三子正在求学,品学兼优。 四女儿是镇国公主,在太渊被奉为神明,三国对她闻风丧胆,如今本宫又为苍龙诞下太子和公主,这样的福气,天下的确找不到第二个女子了,万民都要称我是有福之人。” 她大言不惭的一番炫耀,听得在座的夫人面面相觑。 满肚子酸水往外泛。 正在这时,就见一位跳舞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跳到了轩辕荀面前,那舞跳得大胆又泼辣。 苍龙民风开放。 她手执了一壶酒。 她以面纱遮面,只露一双漆黑的眸子,充满了神秘感。 她一个旋转就来到了轩辕荀身边,冲他眨了一下眼,轩辕荀自然认出她就是孟扶歌。 当初她被天斩直接送回来苍龙后,就回了自己府上。 不久之后,就等来了轩辕荀杀回苍龙的消息。 眼见着他登基后,本以为他怎么也得给她一个名份吧,结果他竟从太渊选了那个女人来联姻。 他宁愿要一个育有四个儿女的亡夫女人为后,也不肯让她入宫,哪怕是做个妃子也好。 孟家人气归气,可这天下是轩辕家族的天下,他不愿意立孟家的女儿为妃,国舅家也拿他没有办法。 孟扶歌今天以这样的姿态出现,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认出来后当场发作,喝道:“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 看见孟扶歌他就想起被她下蛊的事情。 他才不敢喝她送的酒。 怕有蛊。 他也知道她这等玩蛊的给人下蛊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也是他自从登基后,对她避而不见的原因。 皇帝一发话,立刻就有御卫快步冲了过来,直接把孟扶歌给架走了。 孟扶歌怒,大声道:“陛下,你怎么能如此待我,当初是我把你从鬼哭山里救了出来,若不是我,陛下早就命丧黄泉了。” 她喜爱养蛊,跑去鬼哭山本为寻找最毒的毒物,救他确实是个巧合了。 当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轩辕家族的人,等确定是陛下的长子后,就芳心暗许了,哪知那陛下竟把他送去太渊做了质子。 她喜欢他,他去做质子,她也心甘情愿的一路相随。 他倒好,登基之后,对她避而不见。 身为臣之女,他若不召见,她是见不着他的面的。 今天借着他办的这个宫宴,她才有机会和父亲母亲一起入宫。 为了见他,她特别打扮了一番,打算给他个惊喜来着。 结果,倒是他给了她惊喜,张口就要让人把她拖出去。 孟扶歌心里怨恨不已,索性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当年救命之恩的事抖了出来,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让人看看合理不合理。 她提了这事后轩辕荀也就打了个手势,御卫便不再拖她了。 “孟扶歌,朕的确欠了你一条命。”轩辕荀坐着未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陈述:“在你对朕下蛊后,你和朕之间就两不相欠了。以后,没朕的宣诏,你不许再入宫。否则,朕就治你的罪。” 孟扶歌面上白了几分,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服。 她猛然跪了下来,据理力争,“臣女之所给陛下用情蛊,那也是出于对陛下喜欢,因为喜欢陛下,臣女甘愿追随陛下去太渊做人质。 陛下只记得臣女下蛊一事,就不记得臣女的一点好吗?陛下重伤在榻,昏迷不醒,是臣女衣不解带的照顾陛下数月,如果陛下不肯给臣女一个名份,谁还会要臣女?臣女索性就死了算了。” 第368章 轩辕荀:你去死吧! 普通的臣之女当然不敢和一国之君这样说话,可她不是普通的臣之女,她是国舅之女,又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就在大家以为皇帝必然会妥协时,就听他冷冷的飘出来一句:“那你就去死吧!” 弄一个会养蛊的人在身边,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不成。 既然他不想死,那只让对方去死了。 孟扶歌被这话噎住。 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丝毫不顾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 他又冷冷的下令:“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赐死。” 如果不是看在她救过他的命,他早在登基之后便要她的命了。 她居然还敢到宫里来找他要名分。 真好意思。 国舅一看情况不妙,顿时沉着脸喝道:“谁让她来这丢人现眼的,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孟扶歌转身就跑了出去。 国舅起身跪在轩辕荀面前道:“是臣教女无方,才让她冲撞了陛下,求陛下降罪。” 轩辕荀道:“朕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个人的错个人担,大过年的,还是要开心一些的,继续。” 他打了个手势,歌舞继续。 国舅哪还有脸再继续坐下来,起身就先告退了。 国舅夫人也忙跟着一块去了。 一家人前后出了宫,回去后国舅就气得抽了孟扶歌一个巴掌,怒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给陛下用蛊,你怎么敢?本来你于他有恩,现在他避你不及,杀你的心都有了。” 国舅夫人也气道:“以着陛下六亲不认的性子,若不是看在你父亲助他有功的份上,今天你的命就不保了,入宫这事,你从此可以死心了。” 孟扶歌眼里噙了些泪,喃声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女人为后。” 不要说她不懂,百官都不懂,但陈瑶是镇国公主的母亲,就这一个身份就足够震慑百官了。 她已被立为后,且诞下龙儿,谁又敢置喙。 陈瑶一直等到宫宴结束后才离开。 既然她已做了这苍龙国的皇后,身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她就得把这个位置坐好,不然,丢的不仅是太渊的脸,也会丢她女儿的颜面。 等宴席结束,她先回到宸宫,看望一双儿女。 孩子们会望着她笑,咿咿呀语。 “阿桑。” 轩辕荀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环抱住她,“今天宴席可还满意?” “嗯。” “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常办这样的宴席。”请一些官员的夫人到宫里来玩玩,陪你解解闷。 陈瑶颔首,道:“你身为一国之君,是该选秀,充实后宫了。” 以往让魏征做外室的时候,她不允他娶妻生子。 现在,她想通了。 他是魏征,也是轩辕荀,他该充实后宫。 他蹙眉,不高兴:“为什么要说这个?阿桑,你真的愿意和我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吗?” “我又不能陪你到最后,我还是希望自己离开之后,你身边能有个知心的人爱你,懂你,心疼你。” 虽然听起来是为他好,轩辕荀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道:“阿桑,你就不怕那人霸占了你的男人抢了你的后位,还虐待你的儿女吗?你就那么放心吗?” 她不放心又能如何。 陈瑶抬手摸摸他的头,“是我不好,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就是你不好,你得补偿我。” 他还得寸进尺上了。 抱着她好一会索吻。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树木被春风唤醒。 华安侯府 随着华群玉走进侯府,路上的时候就被唐风眠拦了下来。 “妾身特意为二爷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二爷去品尝品尝可好。” 她虽被抬为姨娘,实际上华群玉都不曾到她屋里过。 姨娘本就是一个让人看不起的身份,这下子府里的奴婢更看不上她了。 唐风眠憋屈。 华群玉在军营里待了一天了,现在回府就想去见见妻儿,唐风眠如果不在他跟前晃悠,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姨娘了。 “没空,你自己吃吧。” 刑檬虽然不说什么,他知道她是不开心的,为了不让她难过,他从来不去唐风眠屋里。 被拒绝的唐风眠也委屈得眼睛一红,控诉他:“二爷既然抬了我为姨娘,却又冷落我是何道理,因为二爷的冷落,我在这府里连个奴婢都不如。” 华群玉无言以对。 唐风眠的意思他明白,不就是想让他去她屋里宠宠她,可刑檬会不开心,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事难受。 华群玉想了想,如实的道:“我现在也给不了你别的了。” 让他现在去她屋宠她,他是真给不了。 说完话,他拔腿就走,却猛然闻到一股异香。 这股异香令他眼前一花,脚下一晃,喃道一声:“你给我下药。” 他身形一晃,唐风眠上前扶住他道:“二爷,你在说什么?是哪不舒服吗?我先扶你回屋坐会儿。” 华群玉想伸手推开她,只觉得身上都没有了力气,头脑也发昏。 他整个人都靠在了唐风眠的身上了,被她扶着去了她的院中。 她一个姨娘,平日里院子里也只有红莲一个奴婢伺候,一看她扶着二爷来了,诧异过后忙迎了上去。 “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唐风眠吩咐一声后,把人支开了。 她把华群玉扶到屋里,放到自己榻上。 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是二品的御国大将军了,这样的男子,谁会不喜欢。 看着这张越发英俊的脸庞,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抬手,她抚在华群玉的面上,轻声道:“二爷,我是你的姨娘,你不能这样冷落我。” 她指尖滑到他的腰上,解了他的腰带。 第369章 二爷1 晚霞满天,风轻云淡。 郡主正带着五胞胎在刑檬这儿玩耍,孩子们玩闹,大人坐着说说话,喝喝茶。 奴婢红莲匆匆进来,欲言又止。 刑檬让她有话就说。 红莲道:“奴婢瞧着唐姨娘扶着二爷到屋里来了。” 虽然已接受了唐风眠为姨娘的事实,可听到华群玉还是去了她屋里,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照理说华群玉做得已经很好了,给足了她这个妻子体面。 抬了唐风眠为姨娘后,他还不曾去宠过她。 天天都歇在她屋里。 红莲是她特意派过去伺候唐姨娘的,他若去,她自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看出她脸色不太好,红莲又说:“奴婢瞧着二爷有点不大对劲。” 郡主道:“还愣着干什么,去瞧瞧吧。” 刑檬不愿意去。 他去姨娘屋里,她跑过去算怎么回事。 “该争就要争,该抢就要抢,这些小贱蹄子都来和你抢男人了,你还忍她,你退一步别人就会得寸进尺。 换作我,早寻个机会把人弄死算了,谁敢让我不高兴,我就让谁不痛快,想睡我男人,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她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叛经离道。 任性。 偏偏华拂风就吃她这一套,成婚多年,还独独宠她一人。 说完了话,她站起来带着五胞胎走了。 刑檬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在做挣扎。 她本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子,但有郡主这样的女子做挚友,很难不受她影响。 理智占了下风,她去了。 来到唐风眠的院子,由于没有奴婢看守,她径直进了屋。 就见华群玉躺在软榻上,唐风眠依在他的心口,一脸的甜蜜。 两人衣衫不整。 这一幕对她冲击还是挺大的。 当看到一声不响走进来的刑檬时唐风眠也吃了一惊,忙从榻上软着腿下来了,跪在她面前行了礼:“二爷睡着了,夫人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刑檬袖中的拳紧了紧,心如刀割。 既然抬了她为姨娘,她也知道他们同房是早晚之事,可当看到自己的男人躺在姨娘的榻上,她很难无动于衷。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以着她对华群玉的了解,不可能这么快完事,也不可能完事后立刻就睡下了。 她走到榻前抬手推了推他,没把人推醒,她伸手就捏住了他的鼻子,竟然也没把人弄醒。 唐风眠起了身,轻声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刑檬转身质问:“你对二爷做了什么?” “妾身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 “檬檬。” 躺在榻上的华群玉突然醒了过来,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只看见刑檬站在榻边。 再看这寝屋,也不像自己的。 “二爷醒了。”唐风眠上前一步,语带哽咽。 华群玉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他脸色沉了沉。 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唐风眠请他到她院子里坐坐,他拒了,但现在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经过,竟什么也没想起来。 第370章 二爷!2 华群玉看了看面无波澜,实则极力隐忍的刑檬,他拢了一下衣裳,唐风眠立刻把他的鞋子拿了过来,要为他穿上。 “我自己来。”他拽回自己的鞋子穿上后弯腰就抱起了刑檬,大步流星的走了。 唐风眠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刑檬也震惊,身边还有奴婢跟着呢,这太羞人了。 “你快放我下来。”她压低了声音,挣扎得厉害,华群玉只好放了她,只是改牵她的手,拽着她一路回了弄玉阁。 回了屋,关上门,刑檬气道:“二爷往日里体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刻钟的功夫就累得睡着了?” 从红莲前来禀报到到她过去,前前后后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说到这事他也疑惑。 一次他记不得,可以说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这次他又没喝酒,怎么也把过程忘记了。 而且,他明明是拒了,怎么就醒在了唐风眠的榻上。 “檬檬,我肯定,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我这次又没喝酒,若真发生点什么,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 刑檬心里虽气,但也不好质问他为什么会跑到唐姨娘榻上。 那是他的姨娘,想睡就睡,她质问这些实在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性格使然,她做不到如郡主那般说,我的男人谁也别屑想。 她虽没有质问,可不高兴已写在脸上,华群玉抱着她就坐在了凳上,哄她道:“檬檬我没碰她,不信你可以验验我。” 刑檬被他弄了个大红脸。 验就验。 虽然是过来人,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但为了让自己心里没疑惑,她还是硬着头皮验了。 确实是干干净净的。 唯一的奴婢红莲跑到她这里来了,他们两个真发生那事了,他不可能干净得了。 就是被她一验,就不干净了。 两人又好一番的温存,刑檬抱着他的脖颈小声说:“二爷,我吃醋,我嫉妒,我不想你对旁的女人好……” 华群玉自然知道她会吃醋,她主动说出来后,他心里是怜惜她的,和她低声说:“我不对别的女人好,我只对你好。” 婉转的低吟从红帐中流传出来,两人说了许多从前都不曾好意思说的情话。 晚膳都没起来吃,直接让奴婢端进来了。 关上房门,华群玉拥着她在怀里,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投喂对方。 明明孩子都有了,可由于聚少离多,两人在一起的感觉还好似新婚一样。 等用过了膳,回到红帐中,两人又继续。 这一晚上当真是说不尽的情话。 只是,今晚的华群玉与往日还是不大一样。 他今天晚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精神状态一直很好。 虽然他之前也好,但总归是不一样了。 刑檬一个后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哪受得了他这样没完没了,求饶都没有用了。 其实,华群玉也是有些恍惚的,总觉得自己今天也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天亮。 醒来后的华群玉这才觉得有些疲惫,妻子还睡得香甜,他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了。 第371章 二爷3 刑檬从男人怀里醒了过来,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娇声抱怨:“你昨天怎么回事,太坏了你。” 华群玉亲亲她的眉心,“对不起檬檬。” 他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突然就很亢奋。 她抱怨归抱怨,内心还是欢喜的,听他道歉反而不忍,不舍,忙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由于母亲不在府上,也不需要给谁请安,今天是休沐,两人又亲热了一会儿后,才磨磨蹭蹭的起来了。 待两人一起用膳的时候,唐风眠过来请安了。 她一进来,华群玉就嗅到她身上一股特别好闻的香,那香让他顿时神清气爽,好似之前的不得劲都找到原因了。 唐风眠没有逗留,请过安后就退下了。 她一离开,那种香也跟着散去,华群玉就觉得有几分的心浮气躁。 用过膳后,刑檬在逗儿子玩,华群玉说找大哥有点事,走了。 离开弄玉阁,出门就见唐风眠站在小桥上观鱼。 看见华群玉行来,她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二爷。” 人还没走近她,她身上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那香味让人极为安心。 “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她从身上拽下一个香包递过来道:“二爷说的是这个吗?” 华群玉接过嗅了一下,这香有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快意。 “这香是可以用来安神的,我那里还有很多,二爷若是喜欢,我这就拿来给二爷用用。”说完话,她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华群玉捏着手里的香包,举步跟上她一块去了。 再次来到她的小院,唐风眠先去沏了茶,含笑道:“二爷,先喝口茶吧。” 华群玉拿过茶嗅了嗅,“这茶的味道也带着香气,里面放了什么?” 唐风眠拿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白色的面粉,“里面放的是这个,二爷你尝一尝,平日里可以用来止疼,但也可以用来提神,让人如腾云驾雾,快活赛神仙,比香包的效果还要好呢。” 华群玉接过瓶子,打开嗅了嗅。 这玩意他是见过的,在军中的时候她给一些受了重伤的人用过。 他也用过。 刀剑无眼,人在战场上,他难免受伤。 看着手里的白粉,他不由自主的尝了尝,一接触到这玩意,他心里的烦躁顿时就消散了,也不觉得空了。 那种空的感觉连刑檬都不能给予,如今只尝了一点这个,就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不知不觉,他就把她给的一小瓶白粉给尝完了。 唐风眠一旁看着,嘴角挂着笑,“二爷感觉如何?” 华群玉没有回答她,他的意识已飘远,神志恍惚。 这玩意确实让他身心顿时舒畅了起来,这辈子都没有的舒畅, 这和刑檬在一起所带来的快乐是不一样的。 “二爷,二爷。” 他神志回来的时候就见唐风眠已坐在他怀里了,勾着他的脖颈亲昵的问:“二爷既然喜欢,以后二爷常来坐坐,妾身给二爷准备着。” 话落,她白皙的脖颈突然就被对方一把掐住,华群玉站了起来,眼里噙着她从未见过的狠戾。 “唐风眠,你对我下了什么药。” 到底是久经沙战的人了,这等诡异的感觉让他迅速做出判断,她一定是对他使了什么药。 昨天莫名躺在她榻上已经很不对劲了,他没来质问她,不代表他没放在心上。 唐风眠被掐得直翻白眼,脚尖离地,人一下子被举了起来,让她难免惊吓,艰难的说:“二爷,放手。我没有下药。” 华群玉把她扔在了地上,语气冷寒:“那东西还有多少,全拿出来。” 唐风眠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自己的一个匣子里面取出一个大些的瓶子。 里面全是白色的粉沫。 华群玉打开看了看,确定和自己之前吃的一样。 他扫了一眼唐风眠道:“把它全部吃下去。” 唐风眠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华群玉逼近她,眼神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狼戾。 他对她下手? 她迅速做出判断后,猛然转身,奔了出去,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待他追出来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华群玉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沉着脸走了。 他又回了弄玉阁。 刑檬瞧他冷着脸回来,看样子是很不高兴了,他去唐姨娘的院中时,红莲已来禀报过了,她也只能装着不知道,起身迎来,询问:“二爷,发生什么事了?” 华群玉坐了下来道:“唐风眠跑了,以后,她不再是咱们侯府的人。” 刑檬惊讶:“怎么回事?” 华群玉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她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别有目的。” 有些事,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西风城是一个战乱之地,常年打仗。 唐风眠的爷爷唐六是随行军医,前两年病死了。 唐六死了后,唐风眠找到军中,女扮男装,说想代替爷爷完成他的遗愿,救死扶伤。 他也派人调查过了,确定她的身份后才答应让她做了随行军医。 为了方便行事,她在军中都是女扮男装。 华群玉有些烦躁,便去了院中练武去了。 刑檬站在窗棂旁看了看,本来应该因为唐风眠跑了很高兴,可看夫君竟没有半点高兴,似乎还挺烦躁,她就感觉像被人当头一棒。 看了一会儿,她走到院中说:“你要是喜欢她,就把她追回来吧。” 在这练武发泄算是怎么一回事。 华群玉扔了手里的红矛枪,走向她道:“我没有喜欢她,别胡思乱想。” “可你看起来不开心,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我不开心不是因为她跑了,是因为我被她算计了。” 他觉得这唐风眠在酝酿一个什么大阴谋,可她人都走了,这阴谋还怎么成立? 刑檬因为他的话心里稍微放心下来,只要他不是舍不得唐风眠,她就安心了。 她拿了帕子,给为他拭额上的汗,柔声道:“瞧你这一身汗,快去洗洗吧。” “你来给我洗。” 华群玉牵着她的手去了。 奴婢看在眼里,心里都为主子欢喜。 刑檬却没肯真的去为他洗,怕他胡来。 第372章 二爷4 当华群玉意识到自己染上不该染的东西的时候,他手里的白粉已经被他用完了。 唐风眠逃离的第三天,那瓶白粉不知不觉就给他干没了。 白粉确实让他体力更充沛了,充沛得刑檬看他就怕了。 白天他在军营里,等傍晚回来,用过晚膳,他让奴婢把孩子抱走后,就拉着她早早歇息了。 往日里两三回也就罢了,现在他能直接六七回了。 看着空了瓶子,他心里更空了,虽然极力想要遏制住想要再弄些白粉的念头,可脚下不听使唤了,他悄悄出去到处打探哪能白粉。 太渊不盛产这个,他买不到。 策马行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那种不受控制的心浮气躁,甚至手脚都开始冰冷了。 “华群玉。” 唐风眠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只见她如一道风似的出现在他面前,笑看着他道:“毒瘾发作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想要这个?” 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白瓶,里面有他熟悉的粉沫。 “想要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给我准备十万两白银,这瓶就是你的了。” 华群玉冷睨着她,“你究竟是谁?” 她冷笑一声,讽刺的道:“我?自然是你那不受宠的唐姨娘呀。华群玉,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我,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华群玉语气冷寒:“我一文银子也不会给你。”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哦,我等着你求我的那天。”话落,她脚下如风,转眼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华群玉喃道:“她不是唐风眠。” 唐六不过是个随行军医,他的孙女不可能有这样的轻功,那轻功是他都没有的。 他现在浑身难受得厉害,有种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打一顿的暴躁。 他没敢逗留,策马回府了。 回到弄玉阁后他直接去了书房把自己关起来了。 一进书房他就先摔了一把椅子。 这家里明明是最让他安心的地方,如今也让他坐卧不安了。 他像一头困兽,想要疯狂的撕咬一切。 靠着他超强的毅力,他勉强控制下来后,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二爷。” 刑檬听说他回来后就到书房来了,便跑过来找他了。 一进来就见椅子被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他在墙角的地上坐着,瑟瑟发抖。 “二爷,你怎么了?” 刑檬快步跑了过去时突然听他一声喝:“你出去。” 她被吓了一跳。 他从未这样大声与她说过话。 以前他都是小意温柔的。 她生得娇嫩,他待她总归是小心呵护,可这几回他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刑檬镇静下来后忙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问:“二爷,发生什么事了?” 他眼睛变得有些腥红,瞧她一脸担忧,他极力克制住暴躁的情绪道:“檬檬,我被唐风眠算计了,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你出去,我怕我会无法控制自己,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完这话,他牙齿都在打颤。 刑檬自然看出他的异样了,“我不出去,我陪着你。” “我让你出去。”他猛然站了起来,拽着她就把人推出去了,之后闩上了书房的门。 刑檬站在门外眼泪啪啪的流。 又惊又吓又心疼。 拭了一下眼泪,她转身跑了出去,找余笙去了。 第373章 二爷5 余笙带着天斩来了,一起跟着过来的还有小白。 来到书房门口,余笙拍了拍门,喊:“二哥哥,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里面没有声音,余笙对天斩说:“撞门。” 撞什么门啊,天斩剑直接把门闩给劈开了,余笙跑了进去,就见二哥哥身上扎了一把匕首。 为了控制自己毒瘾发作,他只能刺伤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些。 “二爷。”刑檬哭喊着跑了过来,看着他身上扎的匕首,不知如何是好。 余笙也惊,忙道:“天斩,快给二哥哥疗伤。” 天斩便化了人形,把他的匕首给拔了,给他止了血,让他的伤口又复原了。 华群玉无力的瘫软在墙角,烦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余笙忙问:“二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服了唐风眠的毒药,毒瘾发作。” 一个毒罢了,这都不是事,余笙:“天斩,你快给二哥哥解毒。” 天斩灵力在他周身游走,想把毒逼出来。 绕了一圈后:“……” “主人,他身上没有毒啊!” 余笙:“……” 已忍耐到极限的华群玉猛然起身,站起来就冲外跑了。 “二爷。”刑檬大喊一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抱住他喊:“你这是要干什么?” 见多识广的天斩道:“主人,我知道了,他不是中毒,他是染上了毒瘾,这玩意一旦染上就很难戒掉,重者可以致命。 看他这状态也是刚染上而已,靠着自己的毅力克制住的话,慢慢也就戒掉了。” 再强大的男人染上这玩意,也很难戒掉。 被拦下的华群玉暴躁极了,妻子的眼泪只会让他更心烦,他把人一推,刑檬就摔在地上了。 余笙:“天斩,快把他抓回来,打昏了。” 天斩追了出去,直接把人打昏后拖回来了。 刑檬眼泪哗哗的流,哭着抱住昏过去的夫君道:“公主,二爷要怎么办?” 他不是中毒,是染上了毒瘾。 余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斩道:“夫人放心,这小子命大着呢,靠着他坚强的毅力,他一定能克服了。以后他毒瘾再发,拿个铁链把他拴着,他就跑不出去了。” 刑檬:“……” 余笙安慰道:“嫂嫂不难过啊!就照天斩说的办,明天给他请个假,让他暂时不去军营了。” 他是御国大将军,从西风城回来后,已经在走马上任了,四方兵马他掌管一方。 公主都这样说了,刑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如此了。 毒瘾第一次发作的痛苦很快就过去了,华群玉是在寝屋的榻上醒过来的。 睁眼就见刑檬坐在榻边抹眼泪。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道:“檬檬,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刑檬见他醒来,说话和之前一样柔了,委屈的扑在他怀里道:“夫君,你不要害怕,公主说靠着毅力是可以胜过这种毒瘾的。你要是难受,我就陪着你一起难受,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扛的。” “檬檬,我现在不难受,我现在有些饿了。” 刑檬忙让奴婢把晚膳端来,他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她一直守着他,连口水都没喝上。 现在看他恢复正常了,她放心下来。 待净过手,夫妻一起用了晚膳,兰庭一天没见着父亲了,知道他这会醒来了,便跑来找他了。 他的儿子聪明又懂事,快三周岁的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爹爹现在好些了吗?” 他并不知道爹爹的事情,只看见他被天斩从书房扶了出来,那时候他是昏迷不醒的,刑檬只告诉他爹爹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 孩子便一直记在心里了。 第374章 小白化人 毒瘾的发作没规律,又出其不意。 人在夜半中,华群玉就被惊醒过来。 他没敢惊动刑檬,正准备悄悄起身时就被人抱住了。 “夫君。”感觉到他在颤抖,她忙起了身,“夫君你是不是要发作了。” “是。” 刑檬迅速爬了起来,点了一盏灯。 华群玉也从榻上起来了,脚下有些不稳,“我去书房,你不要过来。” 他并不想让妻子看见自己毒瘾发作的样子。 他匆匆走了,刑檬急忙跟了出去,她想陪着他,但他不允,去了书房就把门给闩上了。 屋里有个铁链子,专门为他准备的,只要套上这玩意,他就不能搞破坏了。 他把手腕套进去,把钥匙扔到地上后便无力的坐在了桌案前,黑暗中,他伸手触及到了桌上子的一个瓶子,借着月光,他看了看。 他太熟悉这玩意了。 那是唐风眠才有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就要打开时又克制住了,他猛地把东西摔在了地上,粉沫从瓶子里散开了。 量并不多。 华群玉吭哧着直喘气,他当真是用尽了所有的毅力才没让自己去把地上的粉沫舔起来。 他如同一个困兽一样独自挣扎,这种痛苦无人体会。 血液都变成了蚂蚁的军队,在疯狂的啃食他的血肉。 又麻又痒又疼,却没有办法挠。 突然,一首悦耳的歌谣传了进来。 他没听过刑檬唱歌,但却知道是她唱的。 她正在倚坐在门口,轻轻的吟唱。 悦耳的歌声让他暴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当然不足以缓解他的痛苦。 他大汗淋漓的撑了一个时辰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刑檬进来了。 看到四肢无力躺在地上的男人,她难过的扑了过去,俯在他身上,把他紧紧的抱住,喃声唤:“夫君,夫君。” 他回了神,抬手抱住她,语气里有几分欣慰,“檬檬,我又扛过去了。” “嗯,夫君一定能扛过去。”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刑檬起身,扶着他坐了起来。 屋里已有了亮光,坐起来的男人一眼看见地上一小片白色的粉沫。 昨晚屋里没点灯,他看不见也就罢了。 现在亲眼看见这种东西,好不容易坚挺下来的毅力一下子就被击垮了。 只有这一点点了。 他推开刑檬,灵魂都不受他控制。 刑檬就见她的夫君俯在地上,要去舔那点粉沫。 她虽然是头一次见这玩意,但看他这近乎虔诚的表情也知道就是这东西害了他,她冲过去用力一吹,一口气就便粉沫吹得不见踪影了。 华群玉:“……” 他气得伸手就抓住了刑檬的脖颈,整个人都变得疯狂起来。 刑檬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窒息的感觉让她觉得下一刻自己的脖颈就会被拧断。 “夫……君。” 她艰难的唤了他一声,华群玉回过神来,猛然松了手,她咳嗽了好几声,他又惊又吓,“檬檬,你有没有事?” “夫君。”刑檬哭着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喊:“为了我和儿子,你再忍一忍好不好,一定会过去的。” 华群玉把她抱紧,“对不起檬檬,你以后离我远点。” “我不会离你远点,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痊愈,夫君,你要坚持住。不然,我和儿子以后怎么办啊!” 妻儿是他最大的软肋,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看妻子哭成泪人,他心如刀割。 就在刚刚,他差点杀了他的妻子。 清醒过来,他拿帕子为妻子拭了泪,夫妻俩一起走出了书房。 待洗漱过后,儿子兰庭也起来了。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无比懂事的儿子让华群玉心里得了不少安慰,一家三口一起用过膳后,余笙也带着天斩剑和小白过来了。 这一剑一蛇一路吵吵闹闹,小白气呼呼的嚷着:“你凭什么把我变小,你快把我变回来。” “把你变小是防止你个庞然大物吓着人了。” “你就是嫉妒我长得雄伟,而你瘦得跟个麻杆似的。” 天斩剑冷笑一声,“做蛇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跑出来招摇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剑一蛇没完没了,余笙显然也习以为常了。 来到弄玉阁,见到了二哥哥,询问了一下他今天的情况,刑檬和她说夜里发作了一次。 华群玉和她说了唐风眠的事情。 这唐风眠无孔不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了侯府,竟然把药放在了他的书房里。 余笙听说这事后气道:“如果不抓住这个女人,她真以为咱们侯府是可以来去自如了,天斩,你有没办法追踪到她的去向?” “主人别气,主人别气,天斩来想办法。” 没有办法,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做什么,这事只能天斩出马了。 “你有什么办法?” 天斩:“主人,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这办法真好。 那唐风眠来去无踪,还就真的只有守株待兔了。 几个人商议一番后,余笙带着小白走了,为了抓住唐风眠,就把天斩留下了。 留下来的天斩又化成了一把剑,竖在了屋里。 结果,守了好多天,唐风眠再也没出现过了。 书院也迎来了每年的田假。 天热,主人再也使不出御冰术了,小白这天也被热得蛇身无处安放,满屋子溜哒。 主人在抚琴。 主人最近喜欢上抚琴了,不用人催,也无须监督,她自个在屋里练了起来。 勤奋极了。 花容和元珩一起坐在书案前看书。 陈瑶去了苍龙国做皇后,元珩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渐渐也就淡忘了。 毕竟人家早在他之前就认识了。 收拾心情,他把精力都投入到读书这件事情上了。 两人又在同一个班求学,自然而然就成为挚友了。 “主人,主人,小白,小白……” 小白跑到余笙面前急切的叫了起来,她想表达,但知识有限,又表达不出来。 余笙看了看它,它急得转圈圈,转着转着,余笙就见它的蛇头不见了,慢慢变成了人头。 余笙又惊又喜:“小白,你要修成人啦。” 声音超大,花容和元珩都看了过来。 震惊脸。 第375章 小白化人! 花容元珩都跑了过来围观,就见她扭啊扭,身上的蛇皮蜕去。 在小白即将被人看光时,余笙一把推开这两个不知羞耻,还盯着人使劲看的花容和元珩,“快转身,闭眼。” 两人意识刚才看见不该看到了,立刻捂了眼睛。 小白身上的蛇皮蜕去,化成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儿。 浑身白白净净,嫩得如同刚剥离出来的鸡蛋。 余笙立刻解了身上一层单薄的纱衣给她披上。 小白一脸懵懵的,余笙扶着她就走了,进了里屋,找了自己的衣裳给她穿。 两人年纪相当,身形也相当,余笙的衣裳往她身上一穿,不大不小刚刚好。 等把人打扮好,余笙满意的点头:“真好看。” 小白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是满脸惊喜,“主人,这就是小白吗?小白这就变成人了吗?” “嗯。” 她虽然修为失去了,可天斩回来了。 天斩的身上有着无限的灵气可以供她吸收,她整日与天斩在一起,在他的滋养下,小白迅速成长,这也是余笙没想到的。 小白高兴的抱着她喊:“主人,主人我太高兴了。” “是主人给了小白第二次生命,小白要给主人磕头。” 她跪了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头。 余笙把她扶起来,当真是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带她出去了。 花容和元珩还在外面等着,两人面面相觑,元珩说:“这蛇是成精了吗?” 花容点点头:“依然成精。” 当看见成精的小白出现时,花容眼睛都直了。 小白站在余笙这样的天仙美人身边,一点没有黯然失色。 “花容,花容你看看我,我变成人啦。” 小白高兴的在他面前转圈。 初成人形,她走路都不稳当,跟个初学走路的小孩子差不多。 这圈一转,直接把她给转倒了。 花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小白当真是软得摸不到骨头,扑在他怀里了,花容就觉得心都漏了半拍。 小白这眉儿眼儿嘴儿,都长得精致极了。 明明生了一双清澈的眼神,偏偏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媚劲。 他突然想到一句:蛇性本淫。 “不错。”花容把小白扶好,就听她一脸天真的问:“花容我好看吗?” “好看。” 像一朵出水的芙蓉,好看得不足以用文字来形容。 “主人,主人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天斩了。” 她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余笙便跟着她一块去了。 花容对元珩道:“过去看看。” 元珩同意,也就陪同他一起去了。 小白一路过去遇见了不少人,都是府里的奴仆,她逢人就道:“我是小白,我现在是人了。” 府里的奴仆大为惊喜,奔走相告,公主的灵兽修成人啦。 小白去了弄玉阁。 身为一把剑,天斩尽职尽责的竖在那儿。 华兰庭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到他跟前逗弄,他虽是一把剑,却是一把会跑的剑,孩子稀奇得不得了。 他满院子跑的时候华兰庭就满院子追,累得孩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喊着他:“剑神,剑神别跑。” 华群玉夫妇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孩子。 一个月来下来,瘾发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靠着个人的毅力,他胜过去了。 “天斩,天斩。” 小白这时晃悠悠的过来了,天斩回头看了她一眼,静止不动了。 华兰庭终于逮着他了,紧紧抱在怀里高兴的说:“我抓到你了。” “天斩,我是小白啊!” 小白站在天斩面前转圈圈,想要炫耀自己变成了人,可一转圈她就倒,花容紧跟在她身后,忙把人给扶住。 天斩一点也不惊讶,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哦,模样还过得去,就是这走路的姿势太难看了,先学会走路再出来显摆吧。” 气得小白哇哇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华群玉夫妇也过来观看,刑檬惊奇,“小白,你是小白。” 小白连连点头:“是我,就是我,檬檬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还是檬檬会说话,小白心里快活了不少,没一会儿,郡主也闻讯而来了,带着五胞胎一起来看看化成人形的小白。 小白化人是大事,府里当晚就摆了宴席,一家人坐下来为此庆祝。 谢泠下午也过来了,沧澜王来了,府里的奴仆就立刻跑去禀报公主了。 小白一把拽住余笙说:“主人主人,让小白试试他。” 余笙诧异:“试他什么?” “试他会不会见色起意,被小白的美貌勾引呀。” 余笙:“……” 小白就先跑到她前头去了,先一步出现在了谢泠的面前。 余笙就瞧见一个杨柳细腰,腰扭得像条蛇的女子出现了,娇滴滴的冲他喊:“谢泠,谢泠你猜猜我是谁。” 谢泠看她扭得像条蛇,声音又故意捏得娇滴滴的,他只觉得一阵恶寒,道:“你莫不是得了什么蛇精病?” 他自然不会认出她是小白,可整个王都敢直呼他名讳的人还没几个。 提到蛇精病,他脑子里也是灵光一现。 莫不是余笙的灵兽化成人了吧? 小白已气呼呼的冲到他跟前:“你才蛇精病,你全家都是蛇精病。” 谢泠没因为她的无礼恼火,极为淡定:“你路都走不好,扭得跟条蛇似的,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小白气得转身喊:“主人,主人啊!” 余笙走了进来,被她扑了个满怀,听她控诉:“主人,谢泠欺负我,他欺负小白啊!” 余笙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好啦好啦,别难过,咱不和男人一般见识。” 谢泠走过来,之前虽然猜测她是小白,证实后还是挺惊奇的,“笙笙,它真成精了。” 余笙‘嗯’了一声,对小白道:“去玩吧。” 小白就又扭着杨柳蛇腰走了。 她去找花容了。 主要是只有花容会好好与她说话。 天斩和谢泠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明明她这么美,还百般嫌弃她。 第376章 小白! 自从小白化成人后,那是极为得瑟的,她也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正常的人类。 在她的努力下,她走路越来越像个人了。 为了庆祝小白化人,端午节这天,余笙特意又为她举办了一场宴席,主要是邀请三省班的同窗,地点就在华安侯府了。 等到三省班的同窗都到齐后,余笙就带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白闪亮登场了,闪瞎三省班一众小小少年。 这帮同窗中年纪最小的安臣和陈洛也都十五岁了。 “诸位同窗,我来介绍一下,小白。” 随着余笙的话落,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纷纷问:“哪个小白?” 看他们反应如此迟钝小白表示替他们着急,只好自我介绍:“主人的灵兽小白呀,我现在也是人啦。”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稀罕得盯着她猛瞧,安臣道:“真的假的啊,你再变一个给我们看看。” 小白气呼呼:“主人他们不信我。” 余笙望她宠溺的笑,道:“今天邀请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庆祝小白化人。” 就算安臣不信她,也会信余笙的话。 他们本来和小白就极为相熟,如今她化成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儿,顿时就成为大家的宠儿了。 都争着要和她说话,还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白这下被难住了,她一直被叫作小白,还没有名字,忙喊在一旁坐着喝茶的主人道:“主人,主人你还没给小白赐名字呢。” 取名无能的余笙颔首:“是该有个名字了,女孩儿名字一定要的好听,大家来给想一想,给小白取个什么名字好听。” 每人想一个名字,写在纸上,再由她统一挑选。 奴婢送来了纸墨,谁想好了名字就写上去。 一听有机会给小白取名字了,大家立刻绞尽的脑汁,引经典故的取各种名字。 余笙最后选择了花容写的蓁字,取之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白蓁蓁。 大家这边刚起完名字,就听奴婢报:“闲王到,静安公主到。” 闲王谢宁今年也十四岁了,皇帝谢湛已给他在宫外建了府,并放了他的母妃出宫,照顾他。 公主谢凤仪今年也十三岁了,也有自己的公主府,由她的母妃照顾她。 谢嫣然不在皇宫里了,也就不需要他们继续陪伴了。 虽然离了宫,谢嫣然也不在三省班了,他们两个并没有离开,照常去三省班。 今天设这个宴余笙也顺道给他们下了帖子。 瞧见他们俩一起进来后三省班的同窗也就起身见了礼,小白不客气的道:“谢宁,谢凤仪,三省班的同窗全都到了,就你们两个姗姗来迟。” 谢凤仪和谢宁都瞧向她,被她的美貌惊艳了。 不过,她竟然敢直呼公主和皇子的名讳,太不懂礼数了,虽然三省班的同窗也都是这么叫过来的。 “大胆,本公主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谢凤仪摆了一下公主的架子,“不知礼数的东西,这是谁家的姐儿?” 余笙面无表情的道:“是我家的小白。” 谢凤仪愣了一下,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谢宁先反应过来,“你是灵兽小白?” 小白傲娇的轻哼一声:“正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白蓁蓁。” 谢宁分外客气,语气也温柔起来,“蓁蓁,是我眼拙了,我这就向你赔礼。” 小白:“……”也不知道谢宁和她赔什么礼,他又没吼她。 吼她的是公主。 谢凤仪也很快降下身段说:“原来是小白啊,恭喜恭喜。”说完话她走到余笙跟前坐下解释道:“母妃病重在榻,所以才来迟了。掌德,恳求您什么时候得了空去一趟公主府,给我母妃瞧瞧可好?” 余笙颔首:“好吧!” 谢凤仪顿时大喜,“我在此谢过公主了。” 本以为她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在三省班这么多年,余笙待她始终是不冷不热的。 她这边和余笙说话,谢宁便在一旁和小白说话,夸赞道:“小白,你真好看。” 这话说得直白。 三省班的同窗也都觉得小白特别好看,但没有一个人好意思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小白平日里被天斩打击惯了,一听到谢宁这样夸赞她的美貌顿时高兴起来,“有多好看?” “倾国倾城。” 小白被夸得直笑,“还是你会说话,嘴真甜。” “你看起来也很甜。” 当着三省班同窗的面就撩了起来,同窗们表示愤怒,可他到底是闲王,他们也不是当初狗屁不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子了。 只能在心里怒骂谢宁一声厚颜无耻的狗东西。 花容这时也正坐在同窗中间,听到这便唤了声:“蓁蓁,你过来一下。” 小白立刻跑了过来,就见花容把一个香包递给她说:“这个带身上,驱虫。” “我又不怕虫。” 安臣这时喊道:“小白,来坐这儿喝酒。” 端午节了,准备的都是雄黄酒,谢宁过来说:“小白可不爱喝这个,小白,我给你沏茶。” “小白,你喜欢吃什么馅的粽子。” 殷勤得让三省班的同窗咂舌。 小白又被谢宁给哄走了,气得花容脸都黑了。 三省班的同窗甘拜下风。 这么明显的巴结,讨好,追求小白的行径,傻子都能看出来。 再观谢凤仪,为了讨好余笙,让她前去公主府给母妃看病,她是寸步不离的,没话找话。 “掌德,嫣然去青云观之后,华兰菁竟然厚颜无耻的勾引上了皇帝。”她把自己知道的宫中趣事和讲给她听。 自从谢嫣然被送往青云观后,华兰菁也就不去书院了。 余笙一边吃着瓜,一边听着谢凤仪和她八卦。 知道她有所求,等八卦得差不多了,余笙也就道:“走吧,去看看你母妃吧。” 余笙和同窗们说了一声,让他们继续吃吃喝喝,她喊上天斩,带着他们过去了。 来到谢凤仪的公主府上后,她直接带着人去了母妃的寝屋,就见婉妃气息虚弱的躺在榻上,已经是出气困难了,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在余笙来之前自然是请过不少太医,也吃过少的药,都不见疗效。 余笙问天斩:“还有救吗?” 天斩剑:“主人,没得救了,气数已尽了。” 余笙了然于心,对谢凤仪道:“公主,你准备后事吧。” 谢凤仪怔了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里里噙了泪,恳求道:“掌德,我只剩下母妃了,求求你,救救她。” 第377章 委屈! “凤仪,凤仪。” 躺在榻上的婉妃虚弱的唤了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先一阵咳嗽。 伺候在一旁的奴婢忙拿帕子给她,就见她一口血又咳了出来。 “母妃,母妃。”谢凤仪哭着来到榻前。 婉妃脸色苍白,这痨病当真是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她艰难的道:“别为难公主了,我这病治不好了。” 她这病,她心里有数。 生命在一天天枯竭,她知道自己的日子到了。 “镇国公主,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余笙道:“你就躺着说吧。” “求你看在先皇的份上,拂照凤仪一二,将来给她谋一门好的姻缘。” 现在的皇帝谢泠,她是完全不敢指望。 她女儿虽然也是公主,往日里不过是谢嫣然的一个小跟班,她指哪,女儿就得打哪儿。 眼看着女儿也长大了,就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还不知道谢湛会如何待她女儿。 指望谢湛恩待她女儿,还不如指望镇国公主。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余笙也就允了,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答应你了。” 听到她允了,婉妃面上露出一些笑容,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她是欣慰的,“凤仪,你也要答应母妃,以后要听公主的话,且不可再任性了。” 谢凤仪能说什么,含泪道:“母妃,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那我就放心了。”说完这话,她突然就泄了气,眼睛慢慢的合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剧烈的大喘起来,因为出气困难,让她显得很痛苦。 片时,那口气完全喘不上来后,她身子挺了下去。 气绝了。 谢凤仪大哭。 屋里伺候的奴婢也都跪下哭了起来。 静公安主府的上空被乌云遮盖。 华安侯府 余笙在不久后就回来了,对三省班的同窗说:“凤仪的母妃死了,大家准备准备,都去吊唁。” 就算静安公主不讨喜,整天跟着谢嫣然耀武扬威的,可到底也做了那么多年同窗,掌德发话了,大家也就都答应了。 一直黏着小白的谢宁这时也站起来道:”诸位,我先走一步了。” 他与谢凤仪自幼在宫里长大,常常在一起玩耍,感情自然也慢最深厚的。 谢凤仪的母妃死了,他这个当皇兄的,得过去看看,陪陪她,安慰她。 等这场宴会结束后,花容也终于有机会把小白叫到跟前训话了。 往日里他从未对小白说过重话,今天是真被气住了。 小白乖乖坐在桌案前,听他严肃的道:“小白,你就算是只蛇,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要我再教你吗?” 小白委屈:“我做错什么了?” “你任由谢宁一直黏着你说话,别人会怎么想?别人会以为你想攀附他,想嫁给他。” “我没有想嫁给他。” 花容:“以后离他远点,不要和他说话。” 小白:“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小白除了委屈还有些气愤:“你干嘛凶我呀。” 花容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这才放轻了声音,“我有凶你吗?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讲道理是吧,小白不服,“小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是不让他管了?花容冷笑一声,“你一条蛇才做人几天啊?你就什么都懂了,你可真是一点不谦虚。” “我就懂,你少看不起蛇,我要去找主人了。” 小白不想和他说话了,连她和谁说话都要管,管东管西好烦人。 她站起来就要走,花容大喊:“站住,小白,你给我站住。” 小白哧溜一声跑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且说,谢凤仪的母妃死了,三省班的同窗这天约好了一起前去吊唁。 谢凤仪往日里在三省班人缘不好,刁蛮,任性,谢嫣然的狗腿。 看到大家都来了,确实也让她内心挺感动的。 吊唁后,余笙这天早上去了一趟青云观。 青云观的弟子属于散养。 俗话说,师父领门进,修行靠个人。 该讲的讲了,该说的说了,修炼这事就靠他们自己了,平日里没有督促。 知道她要来,流觞等一众师兄便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起等的还有谢舜和谢嫣然。 待进了殿中坐下来,余笙瞧了一眼谢嫣然说:“凤仪的母妃去世了,你要去回去看看吗?” 她往日里与谢凤仪关系要好,余笙考虑着这事有必要告诉她一声,哪知她竟然道:“她母妃去世关我什么事。” 话说完,大家看她的神色都不对了,谢舜道:“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我陪你一起去吊唁吧。” 谢嫣然乖巧的点头:“好吧,我听哥哥的。” 既然他们愿意去吊唁,离开青云观的时候余笙就把他们一块带,送去了静安公主府上。 先帝的妃嫔去世,她母族也不是什么有能耐的,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 谢凤仪为母妃守灵,谢宁每天会过来陪陪她。 当看到余笙带着谢舜和谢嫣然过来时,两人是没认出谢舜的。 他变化比较大,身上还穿的是道袍。 等他们上过香,谢凤仪道:“嫣然你来了,去客堂坐儿吧!” “我还要回青云观,就不坐了,皇姑姑,你节哀顺变吧!” 余笙:“谢嫣然,我允你在这儿陪着凤仪守灵。” 谢嫣然:“不是,谁要在这儿守灵了,我没答应。” 一个先帝的妃嫔,配让她一个公主守灵吗? 谢凤仪怔了怔,本来还因为她能从青云观过来感动,在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后感动瞬间消散了。 谢舜语气沉了沉:“闭嘴。” 谢嫣然只好闭嘴。 余笙也就道:“天斩,送他们回青云观。” 她这次就没跟着一起去了。 天斩领命,把兄妹俩送走了。 谢凤仪跪在灵堂前就哭了。 自从她的父皇驾崩,谢嫣然的父皇登基后,她就没有依靠,虽然还活在宫里,但谢湛留她在宫里的目的是为了做谢嫣然的玩伴。 这些年来她自认为和谢嫣然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再加上她是皇姑姑,两人到底是血脉相连,如今看来全是她一厢情愿。 生在帝王家,根本没亲情! 回到青云观后的谢舜直接把妹妹拽到自己屋里教训了,气得指着她道:“你是不是傻?” “我又怎么了?” 谢舜吸了口气,自从她来到青云观,他越活越像她爹了,事事都要教导。 她是谢湛唯一的女儿,活得无法无天,无忧无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需要照顾旁人的感受。 所以,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谢舜又费了好一番的口舌,让她明白她在谢凤仪面前说那样的话为不智。 权势可以让人为所欲为,但权势运用不好,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 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 第378章 余笙不救 且说,华群玉以神奇的毅力克制住了毒瘾对他的诱惑后,照常出入军营。 这天傍晚,他从军中回来的路上,途经一片绿林时,就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他面前掠过。 哗啦一声响,头顶上方有树断裂,直直的朝他砸了下来。 华群玉反应迅速,腾空而起,马儿受惊,一声嘶叫,疯了似的狂奔。 一道亮光闪过,再次直逼华群玉。 对方出手当真是又快又狠,华群玉手中长矛枪甚至都来不及出,就见那剑刃划过他的脖颈,说迟时,那时快,天斩剑破空而出,刺入对方的身体。 华群玉有惊无险。 他定睛一看,只见唐风眠被天斩剑刺透,扎在了树身上,吊在了半空中。 华群玉走近几步,问她:“唐风眠,谁派你来的。”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一句:“早在鬼哭山,你就该死了,你真是命大啊!怪我太心软,不该喜欢你——” 华群玉手中长矛指向她的喉咙:“说,谁派你来的。” 唐风眠低低的道:“你们杀了不该杀的人,就等着迎接他们疯狂的报复吧!” 话落,她脖颈往前一伸,戳在了指在她喉咙处的长矛上了。 华群玉:“……” 血从她的脖颈处汩汩的往外流。 等回府之后,天斩和华群玉就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余笙了。 余笙想了想,她杀的人太多了,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派了唐风眠来报复。 这是知道杀不了她,先从她的二哥哥下手了。 对方派了唐风眠,却没想到她竟对要刺杀的对象产生感情。 唐风眠虽然死了,但他们的危险并没有解除,从她的口里得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保护府里的人,余笙让天斩在府里设了个结界,把侯府护卫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不久之后,迎来了轩辕玉凰和凤梧的周岁。 余笙这天也前去给弟弟妹妹庆祝生日。 已满周岁的娃儿,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姐姐已经可以走得很稳当了,弟弟还在三步一摔倒。 一下子得了一对孪生姐妹,轩辕荀高兴得很,自然是要宫中设宴,邀请百官,好好炫耀炫耀。 百官哪能空手而来,他是皇帝,给的少了也拿不出手,一个周岁宴,又收了不少的礼品。 闲来下来时陈瑶就对对账,余笙逗弟弟妹妹玩了一会儿,等玩累了,两个人就被奶娘哄着睡觉了。 陈瑶放下手里的账本,过来和女儿说话,“笙笙,你这次走的时候,把品幽和夏荷也带回去吧。” 一旁伺候的两人一听这话都跪了下来。 品幽:“娘娘为何要赶奴婢离开,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陈瑶叹道:“我倒是多想留你们在身边一些时候,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活着的时候还能拂照你们,等我死了,你们怎么办?” 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很淡定,余笙听了后心思就沉重起来了。 两个奴婢红眸也红了。 陈瑶又道:“你们还是跟余笙回太渊,到时候让我母亲为你们安排个亲事。” 她们跟了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成个家了。 夏荷哭道:“奴婢不会离开娘娘,娘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娘娘在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 品幽也是这样说。 两个奴婢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 姐俩坚持不肯走,陈瑶也就不勉强她们了。 余笙过了中秋才走的。 她前脚刚回府,朱管家就匆匆的迎了上来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宫里来找您好几次了。” 余笙随口一问:“找我干啥?” “奴才不知,宫里的公公留下话说,请公主一回来即刻进宫去见皇帝。” 才刚到的余笙也就又入了宫。 来到皇帝的寝宫,就见谢舜和谢嫣然都在。 皇帝谢湛嘴歪眼斜的躺在榻上,直流哈喇子。 这病余笙熟悉,一看就是和她那便宜爹以及祖母一样,卒中了。 一看到余笙回来了,谢舜忙迎了过来。 “公主,父皇病了。” 余笙走进龙榻前一看,谢湛正睁着眼睛,看到她进来后呜呜了两句,就是一个标准的音符也发不出来。 余笙道:“陛下这是卒中了,当年我爹和我祖母就是死于这病。” 躺在榻上的谢湛面色难看了几分。 “公主,可有办法医治?” 余笙:“我,无药可医。” 谢嫣然气呼呼的过来道:“你骗人,你是神明,一句话就能让瘫子站起来,你怎么就无药可医了,你是不是不想医治父皇?” “闭嘴。”谢舜的一声喝斥吓了她一跳,她不服气的轻哼一声,转身跑到父皇的龙榻前告状:“父皇,你听见了,她根本就是存了心不救你,亏你还把她奉为太渊的神明。” 她说完话,谢湛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余笙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他的命数在天道手中。” 她即使是神明,也左右不了他的死活。 不是她不肯医治谢湛这个卒中,谁让他什么病不好得,非得个卒中。 她如果把谢湛的病给医好了,那不是在告诉天下人,她父亲和祖母当年会死,是因为她故意不医? 这不是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对于谢湛,她的确也没啥同情心。 他就不值得她同情,怜悯。 以前她年幼不懂,现在渐渐长大了,许多的事情都明白了。 这谢湛对她华安侯府打压过甚了,她不爽他也很久了。 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就由他自生自灭吧! 第379章 余笙要监国 谢湛当然没这么快死,他就是卒中后昏迷了一天一夜,太医院给抢救回来了。 命虽捡回来了,可他瘫痪在榻,嘴歪眼斜流口水。 谢湛不能上朝,文武百官也就歇在家里了。 了解过皇帝的情况后,余笙来到榻前说:“陛下这病不至于死,只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想来陛下现在也是不能早朝了,明天开始,暂由我来代理陛下监国。” 她是镇国公主,又是太渊的神明,再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监国了。 谢湛自然是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呜呜几声。 谢嫣然不服气,“凭什么是你监国,就算监国,也该是我太子哥哥监国。” 余笙看了一眼谢舜和谢嫣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谢嫣然气得跺脚,“哥哥,你看看她,不想着给父皇治病,倒是想趁父皇病,夺监国大权,她把你这个太子置何地。” 谢舜有些心烦,“闭嘴,别吵吵了。” 他举步走了。 余笙这厢离开后就去沧澜王府了。 谢泠正在府里坐着喝喝茶,翻翻书,余笙直接御剑而来,进了客堂。 对于她出场的方式,他早已习惯,便搁了手里的书起身道:“回来了。” 余笙颔首:“我刚从宫里回来,你现在派人去通知百官,明早上朝。” 她虽是镇国公主,手里并没有兵权,谢泠就不一样了,他从边境回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全是兵。 谢泠没多问什么,先把属下唤过来,把任务分派下去。 余笙坐在一旁喝喝茶,顺便吃块蛋黄月饼。 等他吩咐完事,余笙这才道:“陛下病了,无法上朝,明天起,我来监国。” 谢泠道:“你是镇国公主,你说了算,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嗯,算我没白疼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话,她站起来就走了。 谢泠品着那句‘算我没白疼你’,明明是句好话,他莫名觉得有点别扭呢,怎么听起来好像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说话。 余笙回去了。 晚膳的时候,各房都过来用膳。 化人的小白现在也是家里的人了,一起坐在了饭桌上,只有天斩剑雷打不动的化作剑,守护在主人身边。 华拂风询问了她皇帝现在的情况。 皇帝自从龙体抱恙后,就一直没上朝,究竟病成什么样子了外人也不知道。 余笙风轻云淡的说:“皇帝这病和咱爹咱祖母一样,卒中,很难好,从明天开始,我会代理皇帝监国。” 这话一落就听郡主激动的道:“公主,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这些年来一直替夫君委屈,不平,多少次想找余笙让她出头,可夫君不让她说什么。 余笙今天能主动说出明天她监国这话,就证明她长大了。 她终于知道为家人谋算了。 华拂风倒是很平静,道:“太子已经在宫里了,太子那边怎么说?” 虽然他这些年来一直在青云观修行,可他仍然是皇帝的长子,曾被立为太子,就算他这些年来不在宫里,皇帝也没有下文书废太子。 所以,他依旧是太子。 照理该由太子监国。 余笙气定神闲,“太子没有紫微命格,让他监国,是害了他。” 放眼整个太渊,最适合监国的人就是她了。 也只有她来监国,才不会引起动荡。 郡主嫂嫂惊喜,“莫非公主是紫微命格?” 那太渊将迎来第一个女皇,想到家里出了个女皇,她就激动了。 余笙摇头:“我也没有紫微命格,莫要多问。” 郡主也就不问了。 翌日 百官上朝了。 上朝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件难为人的事情,所以,余笙在被天斩喊了三次后,才磨蹭着起来,由婢女伺候着梳洗,又换上了镇国公主特制的宫装。 她以前出现在朝堂上是从不会穿得这般正式,今天却凤冠都加上了。 穿得极为华丽,贵气逼人。 当她御剑出现在朝堂上时,是直接坐在了谢湛常坐的龙椅上的,百官看见她时都是一愣。 她虽也有一把自己的龙椅,那把椅子也就是放在百官之首。 “诸位大人,皇帝卒中,无法早朝,从今天起,由本公主监国。” 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把自己的要做的事说了。 百官看着她,都被她的威仪震慑了。 她以前出现在百官面前的姿态都是很随意的,以至于大家在朝堂上都敢求着让她医病。 她虽是镇国公主,太渊的神明,由于她太随和,大家并不怕她,反而觉得她亲切。 今天,百官突然意识到,太渊的神明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五六岁,说话奶声奶气的娃儿了。 她坐在宝座上,浑身都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光辉。 那种气场,是谢湛都没有的。 可周回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了,“公主,太子还在呢。”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子还活着,怎么也轮不着她监国。 谢舜今天并没有上朝。 周回这话说完后,朝堂一片哑雀无声。 余笙看向他,面无波澜。 片时,沧澜王谢泠上前一步道:“谢舜不是已经离宫修行了吗?他早已不是我朝的太子了,由公主监国再合适不过。” 周回还有话反驳:“公主是太渊的神明,救得了别人,为何不能医治皇帝?莫非公主是故意不想为皇帝医治,为的就是由自己来监国?” 百官面面相觑。 他说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余笙冷笑一声,道:“周阁老,皇帝乃紫微命格,与普通人还不同,他的命数如何都是天定好的。 实不相瞒,我现在修为已散,没有灵力了,以后看病这种事情,都莫要再找本公主了。” 这话一出许多人痛心疾首,有老臣喊道:“公主为何会失去修为,老臣还指望公主来治一治老臣的腿呢,自从去年摔了一脚好了后,现在一到阴天下雨就疼。” 余笙:“先说正事,即日起,所有的奏折都送到侯府来……” 安西将军立刻狗腿的道:“公主是太渊的神明,公主怎么说就怎么做。” 他觉得公主一定是骗大家的,气周回这个老东西处处唱反调。 什么修为散尽,她还不是整天御剑到处溜哒。 第380章 公主监国2 周回反对的声音算不得什么,余笙当他放屁。 百官还是支持由太渊的神明来监国的,毕竟大家往日里没少得她的好处。 余笙也不听那反对的声音,自顾的道:“今天有什么事,都呈上来吧。” 有事,大家有说不完的事。 户部尚书秦深的爷爷问:“公主,你这修为什么时候能再修回来。” 余笙:“这辈子都修不回来了。” 礼部侍郎道:“公主我不信,我可听说了,你那灵兽都化人了。” 余笙指了指立在自己身后的天斩剑道:“被这把天斩剑能降妖除魔,被他刺一剑,就是神仙的修为也得散。” 为了不让百官缠着她求医,她只好把自己当初受了天斩一剑的事说了。 百官扼腕叹息。 只能接受她修为散的事实了。 大家又说了许多和朝政无关的话题后,余笙抚额:“你们就没政事可说吗?” “公主,臣有正经事要说,求公主给安祁赐婚,这小子都二十三四岁了,还没讨到媳妇。” 他这个长孙跟着沧澜王打仗回来后,没挑到一门合适的婚事,当然是因为高不成低不就。 安祁回朝后官拜四品,此时也正在朝堂上。 他是没想到这个不靠谱的祖父会当着百官和他的面求赐婚,一时之间弄得他也是面红耳赤。 余笙也没想到会被求赐婚,她还没给人做过媒呢,索性就道:“诸位大人,哪个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平南将军啊?你们自己速度报上来。” 百官不说话了。 许多文官是看不上武官的,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文化的莽夫,除了会打架,也不会干什么了。 家里的优秀的嫡长女自幼接受培养,为的就是将来谋一门好亲事,自然是不想和武将结亲。 庶出的,安家也看不上。 所以,就让安祁婚事艰难了。 余笙看了看沉默的众人,挑眉,“你们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不知道结个亲有这许多门门道道。 周回是丝毫不怕得罪安家的人,上前道:“公主有所不知,安家是武将出身,文官是看不上他们这些莽夫的,自然不愿意与他们结亲。 我朝虽然也有不少武将,但他们也看不上人家。” 所以,这婚事也就拖到现在了。 余笙了然于心,“安西将军,这事容我想想。” 安祁到底是为太渊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她身为监国公主,太渊的神明,是该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今天无政事。 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又不打仗了,实在无事可奏,只好下朝了。 下了朝,余笙去看谢湛。 太医院的人也已经在了,给他扎针后脸稍微正过来了,但说话依旧是口齿不清,口水直流。 谢润和谢舜以及公主谢嫣然都在。 看到余笙过来,前者行了平礼,谢嫣然轻哼一声,虽然哥哥已经教训过她了,可想到余笙竟然监国了,她就不爽。 明明该她的太子哥哥监国。 余笙来到龙榻前看了看谢湛,道:“陛下,你这病不至于死,先好好养病吧,百官已同意我监国,我会好好守护太渊。” 谢湛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他看着她,眼神无波。 “对了,玉玺我就先带走了。” 说完话,她转身去了龙案前。 她自然知道他的玉玺搁在哪儿,前去找了出来,殿里的人都看着她,没人说话。 余笙把玉玺拿了过来后道:“你们好好照顾皇帝,我先回府了。” 她举步走了出去,天斩剑一路跟上。 “哥,你看到没有,她多冷漠啊,她一点不关心父皇的死活,她只想监国。” 谢润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又见华昭仪了?” 她不耐烦,“我见她怎么了?” 提到这华兰菁谢润有些无奈,她真跟个苍蝇似的,甩不掉,“想来她又在你面前没少说余笙的坏话,你少见她。” 谢嫣然不服,“说的也是实话,我看余笙她就是想自己当皇帝了。” 说到这华兰菁,自从谢湛卒中后,整个后宫最盼着皇帝赶紧好起来的就是她了。 她还指望着谢湛将来能封她为后,结果他给卒中了。 这都什么事啊! 眼看着沧澜王归,眼看着余笙来监国,这些事情都是剧情里没有的,如今所有的发展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为了让谢舜争一争这个监国之责,她只能从谢嫣然这里下手,结果当然是令她失望的。 早朝结束后,她借着探望皇帝,也见到了公主谢嫣然。 “华昭仪,这事还真让你说对了,余笙已经做了监国,下一步她大概就是要自己称帝了。” 虽然两个哥哥都没说什么,谢嫣然还是为太子哥哥抱不平。 华兰菁听闻这话后冷笑一声,道:“两位爷都愿意把这江山拱手相让,咱们还能说什么。” 这话谢舜和谢润是无以反驳的,余笙是太渊的神明,她若称帝,谁都拦不住,说不定百官还都会拥立她。 谁也不知道余笙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究竟只是想监国,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称帝。 余笙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了,她这厢已揣着玉玺回府了。 来到筑玉阁,小白已迎了过来。 “主人,主人,今天监国了吗?” 余笙拿出玉玺扔给她,“玉玺都拿回来了。” 小白以前常听郡主讲故事,知道这玉玺相当重要了。 她忙把玉玺小心的捧在怀里道:“公主,你小心点,别给摔坏了。” 余笙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起笔墨就写了一封诏书,又让小白给盖上了玉玺后对天斩道:“这道圣旨送往户部,给我大哥。” 这是一道提拔华拂风的圣旨,直接把他提到内阁去了。 很多奏折会先呈到内阁,由内阁过目后,再呈到她面前来。 把兄长安排在内阁,再好不过。 天斩带着圣旨去了。 他离开后,余笙继续写圣旨。 小白在一旁捧着脸观看,她最近也在练习写字,但字写得像鸡爬似的。 等她写完圣旨,喝了杯茶的功夫,送完圣旨的天斩剑回来了。 余笙把手里的圣旨给了他,“这圣旨送到朝阳城,大表哥手里,让他尽快交接一下,早日回来。” 第381章 余笙赐婚! 大表哥离京三年了,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为了让他顺利回来,她直接又从朝阳城那边提拔了县丞来接替他。 天斩剑便带着圣旨去了。 等把这两件事情处理后,余笙托腮,想起答应要给安祁赐婚的事情,她在脑子里琢磨了一圈,想找找看哪家的姑娘适合她,正在这时,奴婢进来禀报说静安公主来了。 静安公主! 余笙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立刻让请。 片时,谢凤仪走了进来。 母妃的去世也让她认清了一些人,看清了一些事。 亲侄女谢嫣然把她当狗腿,而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余笙却在她母妃去世后,愿意带着三省班的同窗前来吊唁。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这次是真看明白了。 听说余笙从苍龙国回来后,今天又做了监国公主,她特意来道贺的。 见着了余笙,她行了平礼:“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谢凤仪,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话和你说,坐。” 私下里,同窗之间,她为人向来随意,谢凤仪也就坐了下来。 “安臣的哥哥安祁,班师回朝后被封了平南将军,从四品,这事你可知道?” “我知道。”安臣天天在那吹他哥有多厉害,整个三省班的人都知道。 “他今年二十三了,为了太渊,连亲事都耽搁了,今天早朝,他爹请我赐婚,我思来想去,还就你最合适。” “我?”谢凤仪震惊脸。 余笙颔首:“对,就是你,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们两个简直是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了。” 谢凤仪:“可我还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长的是英俊还是普通。” 她说这话就表明她内心是动摇的。 她虽是公主,在这王都实在是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势力。 安家是将门之后,由安祁做她的驸马,并不亏。 余笙道:“小白,你去把安祁找过来,相亲的事别给他说。” 小白领命,‘嗖’的一声在她面前哧溜走了。 唉,现在连小白都比她灵力高强了,都能使用瞬移术了。 谢凤仪没想到她行事竟如此雷厉风行,她急得直道:“掌德,我还没准备好呢。” “啊?” “你不能告诉这安祁我在这儿。” 她立刻走了,进里面躲着了。 为了一会能看清楚这安祁,她把一个屏风移了过来,自己藏在屏风后面了。 余笙看了看她的方向,“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藏在这儿。” 放心归放心,毕竟是头一次相看男人,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小白去的快,回来得也快。 安祁今天下了朝后就跟父亲回府了,这脚步才刚到门口,小白就过来拦在他面前说:“安祁,我家主人喊你,跟我走。” 她直接把人抓走了,带到了余笙面前。 余笙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从容不迫的道:“坐吧。” 安祁坐了下来,余笙把茶放在他面前:“喝吧。” 安祁就品了一口茶。 余笙道:“我想到了一个和你般配的女子,决定让你做静安公主的驸马。” 安祁一怔。 这静安公主谢凤仪他自然是清楚的,弟弟和她同在三省班,安臣有时候会和他讲一些三省班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安祁忙起身,郑重的跪下来道:“臣自知不配,不敢高攀公主,还求公主收回成命。” “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安祁:“臣配不上,求公主收回成命。” 本来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到谢凤仪听到这儿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安祁第一句说配不上还可以理解他自谦,他现在这么坚持,明显不是自谦,而不是想娶她。 谢凤仪当时就走出来了,语气轻淡:“你是真心觉得配不上本公主,还是觉得本公主配不上你?” 安祁没想到本人也在此,尴尬。 他看了过去,就见一位豆蔻年华,挽着公主髻的女子走来,她秀眉如画,眸如星光,唇若樱桃,神若秋水。 端的是矜贵。 他真没想到弟弟口中刁蛮任性的公主竟生得这般好看,面上顿时一红,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公主如天仙一样,而我只是一介莽夫,是我配不上公主。” 谢凤仪轻哼:“既然知道你就该谢恩。” “臣谢公主赐婚。” “可我没答应啊!” 安祁愣了愣,又诚恳的道:“能与公主这样的佳人结成良缘,是臣三生有幸,还望公主多多指教。” 他这是三观跟着五观走了。 被谢凤仪的美貌给吸引了。 谢凤仪抬了抬下巴:“你是三生有幸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三生有幸,你能在神明面前发誓一生绝不负我,娶了我后不纳妾吗?” 她虽是公主,却无人依靠,无人疼爱。 如果选错了夫君,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虽然觉得安家这等武将之家不错,这安祁的模样也入了她的眼,但在这种事情上她是清醒的。 安祁举手就发誓,“我安祁,在太渊的神明面前起誓,若与静安公主喜成了良缘,此生绝不负公主,绝不纳妾,若违誓言,愿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这么毒的誓都发了,谢凤仪放心了,对余笙道:“掌管,就他了。” 两人都愿意了,余笙也就道:“回去吧,明天早朝圣旨就到你家。” 安祁起身,行礼,告退的时候不由得又多看了谢凤仪好几眼。 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是最粉嫩的时候,养得白白嫩嫩,就格外的养眼。 待他离开后,谢凤仪道:“我没有娘家人,既然掌德为我做了这个媒,你以后就得做我的娘家人,我若受了气,你得为我出头。” 做个媒还赖上她了。 “不是,你谁敢欺负你呀?”她谢凤仪也不是好欺负的好吗! “我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我父皇早就把我托付给你了,我若过得不好,我父皇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心疼我的。” 余笙:“……”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就听奴婢过来禀报,说是沧澜王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谢凤仪忙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她急忙走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往年谢泠在宫里只能任由他们欺凌。 现在,被欺凌的却是她了。 沧澜王战功赫赫,她多少有点害怕这谢泠会看见她的时候就记起当年的事情了,到时候找她报私仇怎么办! 皇家没亲情! 第382章 百官不允余笙婚嫁 谢泠送来一堆的奏折。 这都是从内阁和皇帝的殿里搬来的。 内阁的一众老臣只能干瞪眼。 不久之后,华拂风也拿着圣旨去内阁报到了。 看到这人出现后大家就明白了,镇国公主是真长大了,要夺权了。 谢湛在的时候,这内阁的大学士就是帮他处理政务,当然,最终的决定权依旧是皇帝自己。 此时,余笙坐在书案前,翻阅起送来的奏折。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政务,这一年,她也才十二岁。 余笙很认真的翻阅了一会儿,国泰民安,便没有要紧的事要处理了。 翌日 早朝的时候,余笙照常坐在龙椅上执政,宣读了赐婚的圣旨,安西将军父子跪下接旨,谢恩。 能做公主的驸马,这也是安西将军没有想到的,全家人都很高兴。 除了安臣不高兴。 有与安家熟悉的也就道了贺,热闹了一会儿。 “启禀公主,老臣有事启奏。”说话的是荣国侯,他的长子是荣元朗,当年他被太子的蛇吓得生魂出窍,被余笙找了回来。 一听终于有人要说正事了,余笙欣慰道:“说吧!” “老臣请求公主给沧澜王赐婚。” 这话一出,百官都诧异的看着他。 沧澜王又不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求。 荣国侯不慌不忙的说:“沧澜王十二岁就去了边境,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臣的小女刚好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愿许配给沧澜王做王妃。” 百官:“……” 此人当真是厚颜无耻,算盘打得啪啪响。 谢泠面无表情。 荣国侯的女儿嫁给他,在大家看来也并非高攀。 他是沧澜王没错,可他的母亲不过是个宫女。 如今班师回朝,四镜安定,不再需要打仗了,他也留在了王都,四方兵马他掌管一方。 总之,这也是门当户对了。 余笙想了想,谢泠确实也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了,她两位兄长十七岁的时候就成亲了。 思及此处,余笙道:“荣国侯的想法不错,谢泠你怎么看呢?” 谢泠恭敬的道:“凭公主做主。” 把决定权抛给她了。 这就代表着谢泠是愿意的,不然,他可以直接拒绝。 天斩还说天孙在天上追她追得死去活来,这来到凡间后,他一点没认出她。 若不是天斩相告,她当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天孙转世。 罢了罢了,她和谢泠注定天上人间都无缘。 “既然你们两厢情愿,那就是天赐良缘了,回府等圣旨吧!” 谢泠微微蹙眉,上前行了礼,道:“公主,臣没有答应,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荣国侯急了,问道:“沧澜王可是觉得我荣国侯配不上?” 谢泠客气的道:“荣国侯家的小姐配得上任何儿郎,是本王无意娶妻。” 荣国侯不明白,哪有男子到了成婚的年纪会无意娶妻的,“沧澜王能给个理由吗?” 他都当众求赐婚了,他若不给个说法,他总归没有面子。 本以为自己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会很高兴。 谢湛在的时候,他荣国侯就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人也在内阁。 他的次子荣元宁是余笙的同窗,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荣国侯夫人与陈瑶私下交情也亲密。 现在的荣国侯也则极为尊贵的。 他的女儿的确配得上任何人家的儿郎,但他想为女儿能嫁给有爵位的人家,将来孩子也可以承袭。 沧澜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荣国侯,本王立了誓,此生不娶。” 他当然没有立誓,可如果不能娶到想娶的人—— 他想他此生也娶不到他想娶的人了,她是神明转世,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他这样的答案让荣国侯找回了颜面,原来不是不想和他荣国侯结亲,是人家立了誓此生不娶。 安西将军一听这话就替他急了,忙问:“王爷,这是为什么?” “恕难相告。” 今天早朝无事,余笙本打算下朝,可这帮老臣都求她赐婚了。 今天荣国侯起了个头后,那万宁侯也不甘落后,上前道:“公主,臣子文宣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求公主赐婚。” 余笙:“……”不是,她又不是月老,怎么全让她赐婚。 这万宁侯也是内阁的一员,他的儿子万广宣又是三省班的一员,他说的这万文宣是侯府世子,今年也十九岁了,当年跟着陈默等人做过太子的伴读。 “那你看上谁家闺女了?” “臣斗胆,为儿子求娶镇国公主。” 百官:“……” 这些老不死的,算盘打得一个比一个响,余笙听了都要沉默。 万宁侯觉得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求娶不成功,也等于向镇国公主表了态,他们万宁侯府看上她了,那日后定然也会效忠她。 他的算盘的确打得响。 谢湛卒中了,太医院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一旦皇帝驾崩,镇国公主极有可能称帝。 再退一步讲,就算皇帝最后痊愈了,对他也没有损失,镇国公主是太渊的神明,他这是在表忠。 言官听了都要骂,“脸真大,太渊的神明,你们万宁侯也敢屑想。” “就是,我们太渊的神明岂是什么尔等凡人能配得上的。” 百官气愤。 绝不能让万宁侯这个阳奉阴违的无耻小人得逞了。 万宁侯不服,“依诸位大人之见,咱们太渊的神明这辈子就不能谈婚论嫁了?” “那是当然,神明动情,三界不宁。” 就算她现在转世为人,可她依旧是神明,有着无上的神力。 虽然她说神力散尽,其实大家是不愿意相信的。 百官为着镇国公主的婚事吵开了,反正太渊的神明是绝不能谈婚论嫁,凡人配不上太渊的神明。 余笙面无波澜的听着,天斩剑立在她的身边,气得直嚷:“主人,气死我了,这帮凡人真是要气死老子了,在神界,天道把主人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不许主人谈婚论嫁。 来到这凡间,还要受这帮凡人的束缚。” 余笙瞥了一眼天斩剑,再看看吵闹的百官,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无事退朝吧。” 第383章 谢泠说此生不娶! 下朝后余笙照例去看望皇帝谢湛,其他大臣也想看,但谢湛现在口歪眼斜的样子不适合见人,知道他真实状况的除了太医,也就是周回等几个内阁大臣了。 其他人被拒之门外。 谢湛今天的状态没有比昨天好多少,全身瘫痪,不能动弹。 谢舜兄妹常在跟前轮流服侍,这个时候三兄妹都在。 看到余笙进来,谢嫣然道:“听说你给我皇姑姑赐婚了,把她嫁给了一个莽夫。” 余笙看她一眼,道:“安祁不是莽夫。” 谢嫣然还想说什么,被谢舜拽到了身后,道:“余笙,辛苦你了。” 余笙颔首:“这点辛苦不算什么,你不要因此与我生了嫌隙才好。” 谢舜忙道:“怎么会呢,你是太渊的神明,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太渊好。” 余笙来到龙榻前,看了看谢湛,道:“陛下安心养病吧!太渊有我守着,会国泰民安。” 谢湛说不出话,眼神无波的看着她。 余笙没再逗留,嘱咐他们好好照顾皇帝,就离开了。 走到殿外,周回等一众老臣在外面候着,看到她出来后大家行了长揖。 片时,有公公走出,请周回进殿。 那厢,余笙御剑而行,回到了侯府。 筑玉阁 就见花容正在教小白写字,认字。 今天旬假,休息一天。 他臂膀把小白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导。 由他手握手写出来的字,漂亮,工整。 再看看自己跟鸡爬似的字,小白顿时就泄了气,“花容,我总是写不好,我看我是没有写字的天赋了。” “你路才刚走顺畅,现在想学写字,自然也是要下一些功夫的。” “好吧!”她认命的照着他写的字临摹,花容在一旁看着。 她写了自己的名字,主人的名字,天斩的名字,以及花容的名字。 等余笙回来看到两人竟然这般亲昵的坐在一起,她微微挑了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是主人回来了,小白立刻搁了手里的笔道:“主人,花容在教我写字。” 余笙来到她书案前坐下来,要看她字写得如何了。 小白端茶倒水,声音又甜又乖巧,“主人快喝杯茶润润喉吧!” “主人每天那么早起来上朝,又要和大臣说许多话,实在太辛苦了,小白心疼主人。” 天斩剑这时化成了人形,飘浮在半空中,道:“马屁精。” “我才不是马屁精,我是真心实意的心疼主人,主人,你快管管他吧,他总是诋毁我。” “说不过就告状,三岁小孩儿都不这样了。” 花容看着这一剑一蛇斗起了嘴,心里莫名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他虽是剑,可他是男人,且是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男人。 这一蛇一剑正斗着嘴,就听奴婢来禀报说闲王来了。 余笙有请,天斩也就又化成剑飘浮在主人身边了。 片时,谢宁快步走了进来,行了平礼:“公主。” 再看小白时,他语气顿时就变得很温柔,“小白,你今天这身衣裳真好看。” 被夸奖的小白道:“你这身打扮也好看。” 花容脸色不太好看了,对小白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拽着小白就走了。 被拽出去的小白忙道:“你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一会还要练字呢。” “你是真勤奋好学呢,还是为了去找谢宁呢?” “你干嘛又凶我?” 虽然他语气并不高,小白还是感觉到他的恶意。 “我是在教导你做人。” “我知道怎么做人,哼。” 瞧不起蛇,她转身跑回屋了。 花容:“……” 客堂内,谢宁正和余笙道:“公主,你给我也赐个婚呗。” 怎么个个找她赐婚,可既然他开口了,余笙还是问道:“你看上谁家小姐了?” “我想娶小白。” 刚走进来的小白:“……” 余笙提醒他:“小白再好看也是条蛇,你是人,人蛇殊途。” 知道她是小白的主人,小白的婚事由她说了算,谢宁跪了下来,“掌德,我脑子只有小白,娶不到小白,我终生不娶,求公主成全。” “成全你个头。”小白人已到了跟前,在他头上就拍了一个巴掌,忙又对余笙道:“主人,小白不嫁,小白要跟着主人好好修炼,小白也要断情绝爱。” 余笙便对谢宁道:“你听见了,小白一心只想修炼,不想嫁娶,谢宁,你可以死心了。” “就算小白不愿意嫁我,我心里也只想娶小白,反正我此生非小白不娶。” 表白被拒,他也没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赖在这儿,说完了要说的话,他站起来就走了。 花容在门口黑着脸看他离开后,冷笑一声道:“没事就会整天到处招蜂引蝶。”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人蛇殊途。 余笙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一个人类,和她一条蛇叽歪什么。 蛇性本淫,到处勾引人后还不负责任。 他承认,一开始确实也是被她的美貌惊艳了,被她勾引到了。 余笙一句人蛇殊途,让他惊醒了。 趁着还未深陷,他不该再继续关注她了。 她会不会写字,认不认识字,会不会做人,关他什么事。 花容丢下一句招蜂引蝶走了,气得小白一跺脚,“主人,花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一会对她好,教她读书写字,一会说翻脸就翻脸,莫名其妙。 “有可能!过来好好练字。” 小白乖乖坐下来,练字。 余笙去了自己的书案那边坐下来,拿了奏折。 不久之后,谢泠又来了,把呈到内阁的奏折都捧到她这来了。 搁下奏折后,余笙随口问道:“谢泠,你为何要立誓此生不娶?” “若娶生妻子,会影响我报效太渊,恐怕不能一心一意效忠公主。” 余笙:“……” 这个理由似乎也是对的,一如她,也说过为了青云观,此生不嫁。 自从天斩和她讲了天孙和她的一些事情后,她心里是有一些意动的,谢泠一句立了誓此生不娶,让她觉得她不论是天上还是人间,终究是没有姻缘命的。 第384章 余笙 既然谢泠说此生不娶的原因是为了报效太渊,效忠她,余笙就让他坐下来代她把奏折看一看,有事再呈报给她。 至于她,出去逗侄儿了。 秋风瑟瑟同,落叶纷飞。 闲来无事,余笙带着六个侄儿放风筝,小家伙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她看在眼里,实在欢喜。尤其听他们奶声奶气的唤小姑姑,她是爱极了。 “公主。”朱管家这时匆匆跑过来道:“外面有个老头哭天呛地的不肯走,求着要见公主,非说自己有冤情,只有公主能给她伸冤做主了。” 余笙:“我去看看。” 六宝立刻迈着小短腿跟着她一起往外跑。 余笙走到侯府大门外,就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正坐在地上,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模样憔悴,一看就是长久失眠之人。 “老人家,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有什么冤情,说吧!” 老者抬起袖子一抹眼泪,仔细看了看她,问:“你当真是太渊的神明镇国公主吗?” “我是。” 余笙已经长大了,早不是百姓在神殿看见的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了。 “草民拜见公主。”老者跪下磕头,“求公主为草民做主,那周阁老周回侵占了草民的果园,还把草民的儿子给打死了。” 为这事他虽然也去衙门击鼓告过状,但被轰出来了。 那周回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一介草民,谁会为了他得罪周回。 后来,他听说了太渊的神明已经长大了,不是神殿里五岁时候的样子了。 皇帝抱恙,她在监国,大小事务都会处理。 总之,他认为太渊的神明若知道这事一定会给他伸冤,多方打探后,就求到侯府来了。 余笙听完老者的事后道:“朱管家,给他安排个客房,暂时先在府里住下来。” 朱管家得令,把老者领进府了。 老者知道这是愿意为他伸冤了,立刻千恩万谢的又磕了头后跟着管家进了府。 余笙也领着六宝进了府,就听郡主说:“这周阁老是该好好查一查了,我可听说他以权谋私的事没少干,私下里还不知道贪污受贿多少银子呢。” 他就是皇帝跟前的一条狗,皇帝指哪,他咬哪儿。 余笙心里有数,就让两位嫂嫂带着六宝玩了,她回了筑玉阁。 谢泠在书房里帮她看奏折。 为了帮她看奏折,他每天总要抽一个时间过来坐上一两个时辰。 明明是她在监国,但这苦差事全是他在做。 是他说愿意效忠她。 余笙走进书房道:“奏折不看了,你先去为我做件事情。” 谢泠放下奏折,站了起来。 “查一查周回,把他这些年来干的罪证全找出来。” 尤其是侵吞老人果园,打死人家儿子这事,先从这里查起。 本想看在锦锦的份上放他一马,可他实在不值得同情。 谢泠去了。 由沧澜王亲自出马,这事很快就给查出眉目了。 人证,物证都找了出来。 周回看中了老者的果园,本来想花一点银子买回来,但人家不肯卖,一气之下,他就派人把老者的独生儿子打了一顿。 结果给打死了。 人死了后他也不害怕,直接把人家的果园抢了回来,把地契过户到自己名下了。 老者为这事到处找人,想要告他,一介草民想要告周阁老这样的人物,谁会理他啊! 谢泠去了户部一趟,说奉了镇国公主的名,来查案了。 户部哪敢不配合,立刻把周回过户的田地找了出来。 当天晚上,谢泠就把这些证据全呈到余笙面前了。 夜色如水。 余笙正歪在客堂里魂游向外,倒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主,已调查清楚,证据都在这儿,证人也都在府上候着,听候公主传唤。” 余笙过目了一遍他拿来的证据后道:“把证人叫来。” 证人就是老者周边的一些邻舍。 他们亲眼目睹那些人前来闹事,说敢得罪周阁老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让他们乖乖的把果园交上来,莫要不识抬举,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周阁老就没有出面。 这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做的。 余笙询问过前来的证人后让他们都回去了。 虽然证据挺多,余笙道:“这些证据不足以给他定罪,继续搜查他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罪证。” 本来想看在锦锦表姐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奈何这周回非要把命送给她。 那她就不客气了。 翌日 余笙在被天斩叫醒后,洗漱一番,就上朝了。 百官已到。 随着她出现在朝中,百官行长揖,齐声说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余笙在龙椅上坐了下来道:“有本就奏,无本退朝。” 百官自然有事,南王谢尧上前一步道:“神殿里公主的神像还是幼儿时的模样,与公主如今的模样大不相同了,请公主准允工部再照着公主现在的模样,做神像。” 谢尧现在已做到工部尚书了。 这种修建神殿的事情,正是工部负责。 余笙颔首:“你看着办吧。” 安西将军这时也道:“公主,老臣有事启奏。” 余笙让他说。 安西将军道:“您贵为镇国公主,可老臣发现您这府上并没有御卫,这与公主的身份不符,您出门就应该十六抬大轿,才能彰显出您的荣耀。” 荣国侯:“臣附议。” 万宁侯:“臣附议。” 周回气啊!这两老东西就是个墙头草,马屁精,他也只能跟着道:“臣附议。” 百官:“臣附议。” 余笙欣慰,比起坐十六抬大轿,她更喜欢御剑,快啊! 不过,正如老将军所言,不这样彰显不出她的荣耀。 哪有公主出门身边一个护卫没有。 她也就顺水推舟道:“二哥,你就调令两百人到侯府吧!十六抬的轿子也可以先准备着。” 虽然她不喜欢坐,但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既然她现在是监国公主了,她也想做得痛快一些。 华群玉:“是。” 他身为御国大将军,掌管一方兵马,由他调遣的人,靠得住。 等启奏完事,退朝。 余笙照例去看望谢湛,每天恢复一点,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但至少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第385章 公主下旨抄家! 沧澜王谢泠奉了镇国公主的名,私下调查周回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罪证,那是一查一个准。 作为本朝新贵,看不惯他 的人有很多。 想趁机把他拉下来的人更多。 短短三天时间,谢泠就把诸多的罪证全部呈在了余笙面前。 坐在书房里,余笙翻看了一下他的罪证。 他在吏部做尚书,掌管着一般官员的调动,在这个位置上,向他买官的人不要太多。 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他看中了哪块地,或谁家的商铺生意红火,就必须弄到手里,也因此出了不少命案。 由于都是下面的人去办的,出了事也很快压下来了。 这些事看起来与他无关,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去户部一查一个准,把别人的商铺地契过户到他名下的不少。 这些年他又纳了不少妾。 有些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做他的妾,只要他看中了,那必须是强买强卖。 一步登天,确实让他膨胀了,飘了。 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只手遮天了。 华云初因为他纳妾的事也气得不行,所以,府中的小妾也莫名死了不少。 余笙看着一条条罪证后道:“这是一道真言符,你带着兵马,去周府抓人,抄家,得来的银子全充入国库。” 她写了圣旨,盖了玉玺。 当谢泠这天下午拿着圣旨带着五百兵马把周府包围起来的时候,周回正躺在小妾的榻上小憩,在他身边睡着两位美娇娘。 这事来得悄无声息,他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奴婢带路,直接来到他的门前,把他的门给踹开了。 周回被惊醒,两位小妾吓得尖叫一声却无处躲藏。 两个士兵不由分说架着还穿着中衣的周回就出去了。 谢泠正在前院坐着,就坐在他的院中等着。 全府的家仆都被士兵集中起来了,全都吓得腿都软了。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大家知道周回完蛋了。 被一起抓起来的华云初又惊又吓,低声下气的问抓他们的官兵道:“官爷,我们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她。 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集中在了前院,周回也很快被带了过来。 当看到沧澜王谢泠一脸冷漠的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他腿上也发软了。 沧澜王谢泠弄这么大的阵仗来抓人,想来也是镇国公主的旨意了。 谢泠看着被带来的人,站了起来。 走到腿脚发软的周回跟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抬手就把真言符按到他头顶上,慢条斯理的道:“周大人,这些年来你贪污受贿的银子都藏哪儿了?” 周回脱口而出,“都藏在密室了。”话刚说完,他立刻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一定是太害怕了,才会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谢泠:“密室在哪儿?” “在我寝屋的衣柜后面。” 周回双腿开始打颤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因为太害怕了才会脑子不受控制,他是被这谢泠使了什么手段? 他刚才好像看到谢泠在他脑袋上放了什么? 他左右手臂被人架着,他看不到,也摸不到。 谢泠对属下吩咐:“去他寝屋,搜。” 他的属下立刻带人去了。 来到周回的寝屋,移开衣柜,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暗钮。 密室被找到了。 是从地下挖了一个密室。 里面堆积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房契,地契,还有一些奴仆的卖身契,以及他受贿了谁的名单,谁从他这里买了官,都在这儿。 士兵全部从里面搬了出来。 堆满了整个院子。 短短五六年的时间,他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金银高达数百万两。 谢泠让人下面的人把银子全部清点了,好充入国库。 大势已趋的周回面如死灰,华云初一脸的惊恐。 她唯一的儿子周翊脸色发白,呆若木鸡。 他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了,有周回这样只手遮天的爹,他曾经也意气风发,谁不羡慕。 府里的女眷哭哭啼啼。 周回虽然妾室无数,除了周晚锦和周翊,再没有别的孩子了。 本来也有两个庶子,来到这王都后,养着养着,就没了。 主仆一百多口人,当天就全被下到刑部大牢了。 王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合城的人都议论纷纷,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有受过他欺压的人特意准备了烂菜叶子臭鸡蛋,专门等他们路过的时候悄悄往他们身上扔一把。 周家已败落,再没人担心他会报复回来了。 刑部尚书(刑檬的父亲)知道人要送到刑部大牢后,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谢泠,又嘱咐下面的人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前来探视。 躺在龙榻上养病的谢湛不久之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了,是谢润跑来告诉他的。 他平日里住在自己的清平王府,听家仆说周回家出事了,沧澜王派人抄他的家了。 这周回是他父皇跟前的宠臣,他毫无预兆的被抄家了,谢润便打算亲自去一趟周家,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往年周翊和他一起在尚书殿读书,虽然后来因为谢舜去了青云观没一起读书了,两人私下里还是有来有往的。 结果,他在周府门前被拦了下来,门口的士兵告诉他,沧澜王在奉旨查案,任何人不得入内。 奉旨,那就是奉了镇国公主的旨意了。 既然进不了周府,他就去拜见余笙了。 余笙那时正歪在美人榻上看奏折,小白在练习写字。 天斩剑就飘在空中一动不动了。 听到奴婢跑来禀报说清平王求见,余笙也就请了。 不多时,谢润被奴婢引到了筑玉阁。 再看到余笙时,就见她端坐在客堂。 虽然她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她身上那等睥睨天下的气势不容忽略。 谢润行了平礼:“公主。” 余笙颔首:“坐吧!” 谢润坐了下来,奴婢上了茶。 “听闻公主下了旨要抄周回的家,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他开门见山,把来见她的原因说了。 余笙也言简意赅:“以权谋私,贪污受贿。” 说完这话,余笙把一份关于周回的罪证从自己空间里拿出来,递给他了。 本来不需要向他一个王爷解释什么,但要抄周回的家,还是要让人心服口服的,免得旁人以为她刚监国就要断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谢润,又是皇帝的儿子。 有些误会,不必存在。 第386章 余笙。 且说躺在龙榻上的谢湛从儿子这里听说周回被抄家后,麻木的表情终于出现龟裂,愤怒。 气得他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怒吼。 百官之中,也只有周回最明白他,理解他,敢说他人不能说的。 余笙这才监国几天就把周回的家给抄了,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谢嫣然看父皇终于有了麻木之外的表情时心疼的道:“父皇,你别急,等你好了,她就不能监国了,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谢润试图安慰皇帝:“父皇,周大人确实以权谋私,没少贪污受贿。” 说得好似只有周大人一个人以权谋私,贪污受贿过似的,这满朝官员,哪个没有以权谋私贪污受贿过。 皇帝心如明镜,镇国公主就是针对周回。 也许,是针对他? 她是神明转世,就算修为尽失,她不是也有言出法行的本事,他亲眼目睹她奉自己的名,就能开瞎子的眼。 他听从她,甚至在朝堂上都为她设了龙椅。 神明还是弃绝了他。 * 且说,户部今天也忙得很。 从周回家收来的银子在登记后,全部移交到户部,充入国库。 户部的人都跑过来围观,被这些银子给惊艳了。 陈长安也在户部做郎中,当知道是周回的家被抄了后,多少有几分痛快。 当初这周回可是没少给他不痛快。 等晚上回家后把这事和家人说了后,老夫人叹气道:“这可是咱们锦儿的娘家呀,锦儿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呀。” 还是女人最能体谅女人,周晚也道:“这事暂时先不要让她知道。” 自家的儿媳妇,自家心疼! 翌日 余笙掐着时间来早朝,百官早整齐划一的等在那里了。 周回的事情已传得满朝皆知了,许多官员一面觉得意外,一面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都说神明要让你灭亡,就会先让你疯狂。 周回这五六年确实是越来越疯狂了。 今天早朝,余笙来到之后说:“诸位大人,周回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这些年他以权谋私,贪污受贿,欺压良民,他的手下奉他的名打死的人一桩又一桩。” 余笙把他的罪证拿出来,让宣读的公公读给百官听。 一页又一页的罪证,足足读了半个时辰。 百官只觉得大快人心。 周回的事情对有些官员也是一种警醒,让想再以权谋私的人从现在起就得夹紧了尾巴做官了。 待退了朝,余笙照例去看望谢湛。 谢舜、谢润以及谢嫣然依旧坐在父皇的跟前,太医也会每天过来为他针灸。 表情虽然正了许多,但浑身依旧处于瘫痪状态,不能动弹。 看到余笙进来,太医院的人行过礼,告退。 谢舜和谢润对她行了平礼,谢嫣然依旧气鼓鼓的看着她。 余笙径直来到龙榻前,道:“陛下,我把周回下入大牢了,从他府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充入国库了。相信从今天起,某些官员的不正之气会收敛。” 这件事情不必她细说,她相信谢湛在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谢湛表情一片麻木,只是动了动眼珠子,表示他知道了。 余笙说完话就走了。 出去的时候在殿外遇着朝这边行来的华兰菁。 诸多妃嫔中,也就她这个小小的昭仪可以见皇帝,这当然也源于公主谢嫣然的许可。 她迎着余笙走过来道:“都说公主是神明转世,神明也贪恋凡人的权势吗?” 余笙扫她一眼,华兰菁虽然大她三岁,但她已长得比对方还要高一些。 “华兰菁,你原本的结局不应该是只一个昭仪吧?” 她也知道这自称从后世来的华兰菁心比天高,可谢湛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她不可能再有做皇后的机会。 她的话戳到了华兰菁的痛处。 她不答反道:“你不是言出法行吗?其实,公主是可以医治皇帝的。” “神的荣耀已离开。” 余笙御剑而去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华兰菁琢磨了一会儿,猜测着她这话的意思是说,她的修为已散,没有了神力,所以,再行不出神迹了。 余笙的意思其实是说,神的荣耀已离开谢湛。 她可以立他为帝,也可以废掉他。 她立为他帝,他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有意打击她侯府中人。 这样的皇帝,留他何用! “慢点。”回去的时候余笙没和往常一样风一样的回侯府了,让他天斩放缓了飞行。 秋虽凉,今天的阳光又格外好。 她仰望天空,她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可既然转世为人了,她就该做一些人能做的事情。 再次回到侯府的时候,就见她家门口来了一些官员。 由于公主还没有回来,管家就先把几位大人请进客堂里坐了。 余笙定睛一看,来的有刑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还有内阁的几位阁老。 她缓缓从天而降,就听管家惊喜的道:“诸位大人,我家公主在那儿,回来了。” 各位大人忙望了过去,纷纷行礼。 周回的事情一边让诸位大人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其实还挺不安的。 他们没在那个位置上,贪污的可能没有周回的多,但谁都不干净。 谁都禁不住查。 所以,下了朝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来侯府拜访了。 当然,也不是谁都是因为怕查才来的,在工部做尚书的谢尧另有其事。 他今天带来了一个女画师,先其他大人上前一步说:“公主,这是我带来的女画师,公主看看什么时候有空,给画一个。” 他好拿去让人照着画像的样子做神像。 余笙明白他的来意后道:“等着。” “还有公主府,已经竣工,公主随时可以去验收了。” 余笙颔首,“好 。”又问其他大人,“诸位大人又是为何而来?” 刑部尚书忙道:“禀公主,臣想问问,要如何处置那周回。” 在朝堂上她只宣读了周回的罪状,还没下令要如何处置他。 他女儿刑檬虽然已嫁到侯府了,他现在一点不敢因为和公主家结亲而自喜。 周回娶的妻子还是公主的姑姑呢,她都没看着姑姑的情面,直接把人家给抄了。 想来,司法天神就是秉公执法,不会徇私的。 第387章 斩首示众 余笙便道:“关着吧!” 刑部尚书应声,不再多问。 户部尚书也上前说了自己的事情,只恨今天人太多,大家都赶到一块了,让他该说的话不能直说,“公主,这都是从周回家搜出来的金银珠宝,请公主过目。” 他带了一个册子,所有的金银都记录在册了。 “不用给我看了。” 大家找她屁事没有,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了,余笙回筑玉阁坐了下来,喝了一会茶的功夫,画师把她画好了。 主要是画她的脸庞,好让百姓知道自己的神明长什么样。 等画师也离开后,沧澜王不久后也带着奏折过来了。 他每天都会去内阁一趟,把整理出来的奏折带到侯府给余笙过目。 余笙对他道:“在周回罪上无关的人,都释放了,周回,斩首示众!” 谢泠就拿了她给的圣旨,去办这事。 被关入大牢的周回神情憔悴,头发凌乱。 关于他的罪状,在真言符的使用下,他已如数招了。 华云初虽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在官场上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确实也与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关,就没定她的罪了。 无关的女眷和仆人都无罪释放了。 常为他办差的几个忠心属下一起斩首。 三日后,周回被拉到城门斩首的时候,合城的百姓都来观看。 不仅百姓觉得大快人心,看不惯他的百官也觉得痛快极了。 周回死了! 华云初遣散了所有的小妾和奴仆,只留下几个忠心的。 辉煌了五六年的周家,算是败落了。 站在院中,看着冷清的院子,华云初想哭,却哭不出来。 “娘。”她儿周翊走了过来,“外面风大,天凉,娘,你进屋坐着吧。” 孩子是个孝顺的。 华云初颔首,进了屋。 在牢里担惊受怕这么多天,她没有病倒,现在人回来了,她反而突然病了。 高热不退,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时而清醒的时候,看到儿子还在跟前服侍,她虚弱的唤道:“翊儿,娘是不是要死了。” 周翊哭道:“不会的,娘不会死的,娘会长命百岁。” 家里发生这样的变故,谁心里都不好受。 “不知道你姐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她就这一个闺女,自然是想念。 周翊坐在她榻前掉眼泪。 他还不知道姐姐在火海中用了金蝉脱壳计,只道母亲病糊涂了,说起了糊话。 往日里有个病痛,还可以请太医。 现在,自然是没请太医的资格了。 好在吃过几天药后,她慢慢也就好转了。 她这病,其实就是被吓得。 两个月后,在一个飘雪的日子,下午,陈谦携带妻儿乘坐马车回来了。 双胞胎陈苒和陈羡都五六岁了,小儿子陈慕也一岁半了。 终于回到了王都,周晚锦内心激动也是真的。 陈谦倒还平常,这一天在他的意料之内。 余笙长大了,自然会为家人谋算。 一家人直达陈府。 已年过六旬的老夫人率领全家迎了出来,看着这一家五口从马车上下来,全家都很高兴。 “母亲。”待晚辈行了礼,老夫人忙道:“外面冷,别冻着孩子了,快先进去说吧。” 一家人进了陈府,来到客堂坐下来。 看着自己的三个重孙,老夫人已笑得合不拢嘴,道:“快拿好吃的给孩子们。” 周晚锦也适合的道:“陈苒陈羡陈慕,给曾祖母问安。” 陈慕还不足两周岁,但也知道有模有样的跟着姐姐哥哥行问安礼了。 长辈全都准备了见面礼。 等都问过安,认过人,老夫人让他们夫妇先回去歇息一会儿,三个孩子不知道疲惫,留下来玩耍。 周家的事情,老夫人暂时没提。 主要是孩子们刚回来,正高兴着,她打算晚点再说。 陈谦和周晚锦先回屋小憩一会儿。 房子早就为他们收拾出来了,回屋寝屋时周晚锦靠在榻上说:“夫君,我总感觉像做梦一样,我们真的回来了。” 已为人母,她也成熟了许多,更添妩媚。 陈谦宠她如当年,并没纳妾。 他笑道:“要我叫醒你吗?” “不要,我不要醒来。” 被宠爱的女人跟个小女子似的娇嗔,他看在眼里,心里都是暖的,在她身边坐下来,把人抱住道:“好,那咱们就一直做这个梦,不用醒来。” 他吻住爱妻。 回来的路上三孩子们相伴,夫妻两人想做点什么都不行,如今终于到了家,孩子也不在身边了,他刚想来点什么就被周晚锦拦了下来,“别闹我,不许闹我,我要眯一会儿了。” 陈谦也就笑着说好。 孩子们缠得厉害,尤其是最小的,离开她一会儿都不行,这不,外面已经传来了奴婢的说话声:“夫人,小公子闹着要娘亲。” “别理他,我去看看。” 陈谦让妻子小憩,他起身就出去了。 打开门,就见陈慕正眼巴巴的盯着门口,见是父亲出来还挺失望的,就见陈谦顺手把门关上了,“你娘亲累了一天了,你去找姐姐哥哥玩会儿,今天不许来打扰娘亲了。” 陈慕不乐意,奶声奶气的喊:“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陈谦拎着他就走了,一边走一边教育:“你这不是要娘亲,你这是想累着娘亲。” 他拎着陈慕就去了前院,祖母,父亲和母亲都还在前院和陈苒陈羡说话。 多年不见,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又懂事又会说话,一家人都喜欢得很。 看陈谦带着孩子又回来了,老夫人道:“谦儿,你坐下来,祖母有话和你说。” 陈谦也就坐了下来。 老夫人问道:“周家被抄了家,周回被斩首这事,你知道吗?” 想他远在天边,应当也是不知道的。 陈谦微微怔,这事他自然是不知道,周晚锦虽然是他的女儿,但在外人看来,已经嫁了国公府,并葬身火海。 虽然周晚锦是周回的女儿,但余笙要问斩一个罪人,没必要和他打招呼。 老夫人叹了口气,“锦儿回来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看她也挺高兴的,如果她知道了她父亲的事情难免要伤心,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切莫让她因为这件事情对余笙生出怨恨。” 第388章 陈谦夫妇夜探! 既然早晚要让周晚锦知道,陈谦就选择在用过晚膳后当着家人的面告诉她了。 晚上的时候全家都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陈谦说:“锦儿,祖母有话和你说。” 周晚锦便道:“祖母请说。” 老夫人叹口气,孙媳妇知道这事后定然会难过,但这事不能不说。 “你父家被抄了家,你父亲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等二十多条罪名被斩首了。” 周晚锦只觉得两眼一黑,心脏骤紧,腿脚发软,老夫人又忙道:“没有牵连无辜,你母亲和弟弟都还在。” 周晚锦眼泪落了下来,哽咽道:“我想回一趟娘家。” 身为女儿,家里出现这样的变故,如今只剩下她母亲和弟弟了,她确实也该回去看看了。 只是,在外人的眼里,周晚锦早已葬身火海了啊! 老夫人道:“陈谦,你陪锦儿悄悄去一趟,别让人发现了。” 陈谦应了一声。 外面风雪极大,已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夫妇俩沿着黑夜出门。 两家相隔不远,步行一刻钟也就到了。 周家的大门紧闭,陈谦敲了敲门,根本没人开门。 风雪那么大,府里为数不多的奴仆都在自己屋里了。 既然如此,只有翻墙了。 在陈谦的帮助下,他先把周晚锦给送到了高墙上去,这是他过去常用的招数。 等他再翻到墙上后,跳进墙内,再把人给接下来。 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华云初的院子,就见她屋内还亮着灯,就是房门紧闭着。 两人靠近房门,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时不时还来一声‘碰’、‘杠上开花’,这些熟悉词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太渊近些年流行一种叫麻将的游戏,大人小孩子都会玩。 死了男人的华云初在病了一场,消沉了几天后,又振作起来了。 大晚上睡不着,就喊上自己的奴婢一起打起了麻将。 家虽然被抄了,但也只是抄了周回名下的财产,她自己名下的财富并没有动。 只能说镇国公主对他们家还是手下留情了。 她想到自己的嫂子死了男人后还能嫁到苍龙国做皇后,她就觉得她不能这样消沉下去。 那周回活着的时候对她也没有多好,小妾一个接一个的抬。 他现在死了,她和儿子是没了依仗,但同时她也自由了。 想通了,她也就释然了,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没有贵妇人愿意和她玩了。 外面传来叩门声,正玩着麻将的主仆也听不见,洗麻将的声音哗啦啦的响。 门没有闩,周晚锦在叩了一下门后见没人回应,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结果,就看见她娘在和几个奴婢玩麻将。 还以为她会因为父亲的死伤心欲绝。 是她想多了。 伤心的只有她自己。 华云初没看见人进来,因为两人都使用了隐身符,甚至没注意到门开了又关上,直到周晚锦把隐身符拿了,唤了声:“母亲。” 华云初愣了一下,看了看她。 她戴着帷帽,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可自己的女儿,就算多年不见,她也能一眼认出来,听出她的声音。 华云初很快站起来道:“不打了不打了,都下去吧。” 这个时候还能留在她身边不走的,也都是忠心的了。 奴婢们心里疑惑的退了下去。 待人都退下后,华云初激动的上前抓住女儿道:“锦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你一个人来的吗?陈谦没陪你吗?” “小婿见过岳母。” 陈谦把隐身符也拿下了,行了一礼,把华云初吓了一跳。 华云初心里激动,女婿能回来,想来也是余笙的意思了。 “快坐下。” 女儿女婿在她跟前坐了下来,她拉着女儿的手道:“锦儿,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只是咱们家,想来你也已经听说了。” 周晚锦道:“我听祖母说了。” “诶,这事就怪你爹自己,他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但凡少贪墨一些,少打死些人,也不至于被斩首示众了。” “母亲当真想得开。”她爹才死没多久,她就能关起门来快活的玩麻将。 她倒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突然觉得母亲对父亲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吧! 华云初叹道:“我若不想得开,难不成你真希望娘陪他一起去死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希望娘能想开一些,以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我自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后,你也是,以后少来家里走动,免得让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好解释。” “我现在不叫周晚锦,我叫沈白芷。” 这是去了朝阳城后,陈谦给她弄的一个新的身份。 只要她不承认她是周晚锦,她就是沈白芷。 她早为自己改名换姓了。 华云初颔首道:“有生之年能看见你,我的心愿已了。”她又对陈谦道:“我是该谢谢你,把我的锦儿照顾得这么好。” 看到他肯让女儿回来,还亲自陪着女儿回来,她就知道女儿嫁对人了。 再看女儿依旧白白净净,跟在家里当小姑娘的时候一样,一点没有被岁月摧残过的痕迹,她就知道陈谦这些年没有亏待过女儿。 陈谦也客气的道:“应该的。” 他也早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褪去青涩,如今他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正是家庭事业双丰收的季节。 这次回来,定然会步步高升。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陈瑶没让儿子过来与姐姐相见。 如今的周家已败落,没必要让已出嫁的姐姐再为弟弟操心了。 他们姐弟俩,不见也罢。 从周府离开后,周晚锦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只是暗暗叹息母亲和父亲感情竟如此淡漠,父亲才刚走,她就关起门来玩起了麻将。 陈谦一路握着她的手,两人行在风雪中,他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娘能想得开也是一件好事。” “自然是一件好事,难不成真的要让她以泪洗面。” 他在的时候那周回就后院小妾无数,他离开这三年,想来他又添了不少小妾。 身为男人,他也觉得岳母没必要为这样的人以泪洗面。 最多是少了些以前的风光罢了。 周晚锦轻哼,“你倒是想得开,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也……” “不许胡说。”陈谦伸手就把她嘴给捂住了,还连呸了三声。 周晚锦心里又暖了起来。 第389章 小哥哥真漂亮 陈谦回来后,余笙便把他调到户部做左侍郎了。 这个位置之前是华拂风在坐。 陈长安也在户部做了个五品郎中,如今父子俩在一起,也算是上阵父子兵了。 全家都很高兴。 周晚锦这日趁着天气放晴,带着大一些的陈苒和陈羡去侯府拜访余笙。 这才刚进侯府,就传来孩子们的玩闹声。 是侯府家的六个孩童在击剑。 木剑。 侯府家的六个孩子小陈苒和陈羡两岁。 远远的,正陪着孩子们的郡主看见走来的人,随着人渐行渐近时,她心里生了一些疑惑,道:“檬檬你快看,这妇人怎么那么像周晚锦呢。” 刑檬和周晚锦不熟悉,但在一些宴会上也是见过她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周晚锦的印象早就模糊了,但她还记得周晚锦葬身火海一事,疑惑道:“她不是死了吗?” “这可难说。” 郡主脑子瓜子还是贼溜的,她瞬间就脑补到一出大戏了。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这位妇人是谁呀?” 随着奴婢带着人走近,郡主开口询问了一声。 奴婢回答:“禀郡主,这是陈府家的少夫人。” 周晚锦住步,行了长揖不拜礼,就听对方道:“周晚锦,兜兜转转这么久,你还是嫁给陈谦了呀,厉害呀。” 这话倒并非讽刺,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夸赞了。 她的死对头,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呀。 当年她和周晚锦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谁也看不上谁。 后来她嫁入国公府了,听说还生了一对孪生子,都这样了,她还能从国公府全身而退,跟着陈谦跑到朝阳城做县令夫人。 周晚锦这个人虽然讨厌,但这份勇气,还是值得佩服的。 可周晚锦不承认,语气柔和的道:“想来郡主是认错人了。” 郡主不客气的道:“在别处装装就算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有没有认错人,回头我向公主一打听,便什么都明白了。” 周晚锦只道:“我要去拜见公主了,就先告退了。” 她领着孩子走了。 郡主冷笑一声,“装得可真像,她向来会装。” 刑檬如此近距离看到周晚锦了,也唤醒了她的一些记忆,不由道:“她真是一点没变,还真有些像她。” “什么像不像的,这就是她。” 可惜她手里没有真言符,不然,真言符一用,她什么都说了。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自己的女儿青檀和自己的几个哥哥说道:“这个小哥哥好好看呀,咱们去找小哥哥玩好不好。” 四哥哥怀瑾表示:“妹妹,我去。” 其他人不是很想去,他们还要玩剑呢。 郡主忙唤住要走的女儿:“潼潼,怀瑾,你们不练剑啦?” 她可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对周晚锦的儿子感兴趣。 以着周晚锦的脾性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了。 她一定要把女儿爱的火苗掐灭在摇篮里。 青檀不想玩了,她玩过雪仗了,也玩过剑了,这会也觉得累了,现在就想找漂亮的小哥哥玩玩。 恐怕娘亲不让她去,她拔腿就跑了。 那小短腿,跑得非常的溜。 郡主又生气又无奈,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往日里也是惯得无法无天,她立刻对奴婢喊:“快,快把潼潼给我抓回来。” 奴婢忙去追孩子。 一看有人来追了,孩子跑得更快了,一边跑还一边叫:“救命救命救命啊!” 青檀叫救命,怀瑾跟着一起哇哇叫。 郡主:“……” 女儿是个戏精。 奴婢也不敢拼命的追,怕孩子一慌给摔倒了,只能一边追一边喊:“小姐,小姐你别跑啊,小姐你慢点呀。” 越喊孩子跑得越快,越溜。 周晚锦那厢已带着一双儿女来到了筑玉阁,见到了从朝中回来的余笙。 从朝中回来,她用过早膳后,也会坐下来看一看奏折,了解一下国家大事。 五谷丰收,风调雨顺。 其实也没什么事。 周晚锦带着孩子来拜访,她放下手里的奏折就迎了出来,把人请到客堂坐了。 小白也在客堂,正捧着下巴读一本叫百家姓的书。 余笙给她布置的任务,让她必须认全了上面的字,免得她变成一个目不识丁蛇精。 看到周晚锦带着孩子过来,小白放下手里的书为她们沏茶。 陈苒看见她的时候不由得夸赞道:“小姐姐真好看。” 小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苒苒也好看。” 陈苒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他叫陈羡。” 周晚锦也惊讶了,“公主,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姐儿?” 她确定是初次见面,竟然连她孩儿的名字都知道了。 余笙笑道:“是小白呀。” 周晚锦惊喜:“小白蛇?你成精啦?” 小白得意的笑:“对呀。” 孩子们自然也知道余笙的那条小白蛇,陈苒顿时高兴的扑过去抱住她的腿道:“小白姐姐,是小白姐姐。” 小白带着她到一旁坐着玩了。 弟弟陈羡就特别安静,眼里虽然也有惊讶,却依旧坐得极为端正。 周晚锦便和余笙说话道:“若非公主,我和陈谦这辈子可能就要住在朝阳城了,如今能再次回来,真是神明眷顾了。” 她自然没忘记眼前人就是神明转世。 余笙颔首,道:“你父亲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 “嗯,我听说了,也见过母亲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和陈谦一起去偷偷看她,她竟然关起门来在打麻将,看她依旧过得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这些话的信息都在透露,她并不会因为她查办了自己的父亲,斩首示众而对她心生怨恨。 她知道父亲是罪有应得。 她依旧感谢神明的眷顾。 周晚锦又说:“刚来的时候遇见了郡主,我还想拜托公主,不要告诉她我是周晚锦。” 余笙笑道:“周晚锦是谁?你不是沈白芷吗?” 周晚锦闻言也不由得笑了,“不错,我就是沈白芷。” 只要她不承认,没人能逼她承认。 神明并非只眷顾郡主,也是眷顾她的。 有了这个认识后,她心里就平静安稳了。 正在这时,就见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是青檀来了。 余笙一眼瞅见她,招了招手,“潼潼,过来。” 听到召唤的青檀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依在小姑姑怀里,眼睛却往陈羡身上飘。 小哥哥真漂亮。 想玩。 第390章 旧人重逢! 陈羡是真漂亮,不但取了父母的优点,还把这个优点发扬光大了。 鼻梁更坚挺,五六岁的孩子,陈苒说话还满了奶气,他身上虽然也有一股奶味,却又显得更成熟。 一双眼睛像水晶一样清澈,五官极为精致。 爱美的青檀一眼就被这幅作品给吸引住了,奶声奶气问余笙说:“小姑姑,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小哥哥叫陈羡。” “我叫潼潼,我有很多好吃的,这个送给你了。” 潼潼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炒栗子要送给漂亮小哥哥,陈羡收了,客气的道:“谢谢妹妹。” 周晚锦知道这是郡主的女儿,瞧这模样就知道了,和郡主有五六分像。 心塞。 看得出来这潼潼想和自家儿子玩,然而,她并不想。 郡主那样的女人,能生出什么好闺女。 反正她不喜欢郡主,也不愿意自家孩子和郡主的女儿太亲近。 当着余笙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郡主的女儿一把糖炒栗子就把自己家乖巧懂事的儿子骗走了。 青檀送出去糖炒栗子后又说:“小哥哥,我带你出去玩吧。” 陈羡就跟着她走了。 怀瑾屁颠屁颠的跟身后,明明他才是哥哥,可行动上分明是妹妹的小弟。 余笙笑道:“看来潼潼和陈羡很投缘。” 周晚锦能说什么,只能笑道:“是啊!潼潼很可爱。”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周晚锦也没有久留,坐了半个时辰后就带着孩子们走了。 儿子还被青檀给拐走了,周晚锦只能带着女儿去把陈羡找回来。 三人在院子里玩堆雪人。 青檀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惊人的动手能力,主要是她想炫技给漂亮小哥哥瞧。 周晚锦寻来,就见三个小家伙玩得很开心。 “陈羡哥哥,潼潼能去你家玩玩吗?” 她还不知道对方家住在哪儿,也想出去玩玩。 看看。 陈羡:“可以。” 怀瑾忙道:“我也想去。” 陈羡言简意赅,“一起去。” 周晚锦不动声色的走进来道:“羡儿,回去了。” 陈羡听见声音后就起身,看了看母亲后道:“娘亲,潼潼想去我们家玩玩,我们带她一起回家吧。” 青檀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妇人,满怀期待。 周晚锦含笑道:“可以呀。” 她愿意,就是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 心里一个意念起,她顿时来了兴致,对青檀的婢女道:“你们回去禀郡主吧!” 说完这话,她牵着青檀的手,温柔的道:“潼潼,走吧。” “小哥哥。”潼潼伸着小手手,一边牵着周晚锦,一边牵着陈羡,她是一点不认生,也不害怕,就这样跟人走了。 “妹妹,妹妹。”被丢下的怀瑾急忙跟上,被他的奴婢一把拽住了。 被忽略掉的陈苒:“……” 生气! 委屈! 跺脚脚! 不走了! 娘亲和哥哥都被抢了。 她的奴婢忙轻声哄道:“小姐,再不走夫人就走远啦。” 怕娘亲真的走远把她给丢下了,陈苒只能急忙追了上去。 委屈得直掉金豆子。 小孩子是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和哥哥突然都牵着别人家小孩子的手,都没牵她的手。 当郡主得知这事的时候,带了半天娃的她已经拂月阁坐了下来。 周晚锦已带着青檀上了他们家马车了。 气得郡主一拍桌子,“周晚锦,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个坏女人,一定是不安好心的。” 今天早早从内阁回来的华拂风听见她的声音,笑道:“哪个又惹到你了?” “除了周晚锦,还能有谁敢惹我。” 华拂风:“……” “夫君。”她娇媚的唤了一声,抱着他的腰身说:“我真是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一圈,周晚锦还是和陈谦在一起了。” 华拂风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少和我装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女人了,你也想跟着外人一起骗我。” 她又娇又媚又会嗲,华拂风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为所动,“夫人,你莫要冤枉我了。” 他不承认就算了,谢珠玑言归正传,“周晚锦她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把潼潼带走了,你是知道的,周晚锦她恨我,她就是故意的。 她指不定要把对我的恨转移到我们女儿身上,你快点去陈府把女儿接回来。” 华拂风了然于心,“晚会就去接她。” “再晚了指不定她要对我们潼潼干什么呢,你现在就去,快点去。”他刚从外面回来,斗篷都不用脱了,直接被郡主推了出去,务必要他把女儿带回来。 华拂风能怎么办,只好户部了。 陈谦回来后到了户部任职,想来这会还不在府上,他索性去户部找人了。 户部是有忙不完的事,陈谦刚上任,要接手的东西也多。 华拂风来找他,顺便帮他一块整理了一些文书后就一块离开了。 两人一起去了陈府。 华拂风在陈府用了午膳后,带着青檀回去了。 父女俩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青檀问道:“爹爹,咱们明天还来表哥家吃饭吧。” 华拂风没允她,板着脸教训她:“你这一声招呼不打就跟人走,不知道你娘亲会担忧你吗?” “潼潼有打招呼的,有让奴婢去禀报。” 别看她小,小嘴叭叭叭,可是能说会道了。 六胞胎中,就她最是能言善道。 “总之,你今天没有亲自和母亲打招呼就跑了,就是不对。” “潼潼没有错,爹爹为什么要冤枉潼潼,嘤嘤嘤!” 奶娃奶声奶气的控诉,还委屈上了。 掉了金豆子。 华拂风:“……” 在潼潼的认识里,她认为奴婢有去禀报母亲,便是和她打招呼了。 她去表哥家玩玩有什么错。 被娇惯着长大的潼潼还从未被父亲责备过,头一次遭到父亲的责备,幼小的心灵立刻受伤了。 第391章 余笙的婚事 转眼已是年关。 华安侯府 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打麻将。 宫中,因为谢湛的身体原因,也没设宴了,各院妃嫔在自己宫里用了御膳,就是谢舜兄妹三人在宫中陪伴父皇。 比起过去谢湛恢复了不少,右手五指可以稍微活动一二了。 说话虽然依旧不清晰,至少能吐出几个字了。 他之前最宠爱的华昭仪常在跟前伺候。 大年初一 新的一年,亲朋好友免不了互相拜年。 “主人,主人,天亮了,快起来了。” 小白叫了好一会儿,才把赖在锦被里不肯起来的余笙给叫醒了。 “主人,小白现在都不需要冬眠了,主人怎么反而冬眠了。” 看主人精神不济的坐起来,小白一脸纳闷的问她。 “我是昨天睡得太晚了。”眼睛真的睁不开呀,她倒下又想睡觉,被小白一把给拽了起来。 “主人,主人,你现在不仅是公主,还是六宝的小姑姑,六宝一会要来给主人拜年啦。” 余笙被小白拖了起来。 奴婢端水进来伺候洗漱,梳妆。 不知不觉,她也长成了豆蔻少女。 一身外面罩了件毛绒绒的裘衣,道不尽的雍容华贵。 仪态万千。 来到前院客堂,就见六宝和兄长们都在了。 “给哥哥嫂嫂拜年。” 兄妹之间互问了好后,六宝也都排着队来给她拜年了。 余笙这边也早有准备,每人送了一枚金叶子。 等自家人拜过年后,华拂风兄弟也去外祖母家拜年。 身为镇国公主,又是三省班的掌德,前来找她拜年的人也都陆续来了。 她只能坐在府里接受旁人的拜年了。 三省班的同窗分明都商量好了似的,全都结伴过来了。 前来拜年的还有谢凤仪和谢宁。 余笙正在和同窗互相问好,就见谢宁已悄悄拽了一下小白,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小白也就跟着他出了客堂。 谢宁拿出一只漂亮的步摇说:“蓁蓁,送给你的。” 虽然上次小白已明确的拒绝过他,说她只要修炼,不嫁人,这话让他纠结了一段时间后,并没能让他死心。 他特意准备了个礼物,就等着今天送与她。 步摇很漂亮,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首饰,小白也喜欢,她虽然是一条蛇,也知道现在她不仅是蛇,还是女孩子,不能随便收男子送的礼物。 “可我不能要你的礼物。” 这点原则她勉强坚持住。 她是一条蛇,要学习人的原则真是难为她了。 “咱们是朋友,这有什么不能要的,小白你别和我客气。” 说着这话,他就要把步摇插在了小白的秀发上了,夸赞道:“特别适合你,可好看了,我们快进去吧!” 他拔腿就进了客堂,不再给小白拒绝他的机会。 三省班的同窗也刚拜完了年,正准备出来,谢宁进去后向余笙行了个平礼问候过,就跟着三省班的同窗们一起出去了。 谢泠、安祁、以及其他官员陆续也来给她拜年后,余笙:“……” 这究竟是过年呐,还是上朝呐。 往年,朝廷官员都会入宫给皇帝拜年,请安。 今年皇帝病了,平日里都谢绝百官探望,渐渐的,连亲近的几个官员也不来探望了。 宫内冷清,好在还有女儿绕膝前,让他得了不少安慰。 谢润这天也从自己的王府赶了过来,给父皇请安。 华昭仪尽心尽力的在跟前伺候,不是她有多爱谢湛。 她还盼着他痊愈。 等他痊愈了,看见自己对他不离不弃,能不感动? 这皇后之位不给她,都说不过去。 等谢润也请过安,她道:“往年百官都会来宫里给陛下问安,今年是一个也没有来,想来都去问候镇国公主了吧。” 谢润不悦:“华昭仪,你的责任是伺候父皇,别的事情不该你参与。” 这人一向看不惯她,处处挑她的错,华兰菁也不气,继续道:“清平王向来为镇国公主说好话,如今公主也已长大,陛下不如下一道圣旨,把镇国公主赐给咱们的清平王为王妃。” 她这话说完后清平王面上染上红润,有些恼羞的说:“镇国公主乃神明转世,岂是我等凡人能配得上的。” 即使他是皇族清平王,也自认为配不上转世为人的神明。 神明终究是神明,等完成了她在人间的使命,就会离开了。 谢湛没有波澜的面上起了一丝波澜,他躺在榻上想了想,同意了,“不错,好。” 在一旁听着的谢舜这才道:“父皇,儿臣觉得,公主不会同意,百官也不会同意,公主神明转世,凡人岂能与神明成婚呢。” 他在青云观那么多年,对余笙也算是比较熟悉的,深知她成年之后就会回到青云观。 华兰菁:“照你们这么说,神明岂不是要一辈子孤孤单单了?陛下,这只是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如先问问镇国公主,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谢湛同意。 谢润气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华兰菁觉得他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或进水了,镇国公主,谁不想要,现在给他这个机会他竟然还要拒绝。 谢润冷睨她一眼,他知道华兰菁不安好心,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可父亲偏就宠她。 “神明是用来供奉的,迎娶神明,我自认为,我不配!” 气得谢湛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华兰菁也气,“既然清平王觉得自己不配,陛下不如把镇国公主赐给太子为妃。” 说完话,她拿起帕子为谢湛擦了一下他嘴角的口水。 卒中导致他到现在还跟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流口水,说话虽然也含糊不清,但也差不多能让人听懂了。 谢舜虽然离宫多年,皇帝从未下过废太子的诏书,她说是太子也不为过。 谢湛:“太子以为如何?” 谢舜:“儿臣听父皇的。” 谢润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道:“皇兄,你刚才不是说公主是神明转世,岂能与凡人成亲。” 谢舜不慌不忙的道:“我虽是凡人,这天下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娶这太渊唯一的神明。” 他是皇帝的长子,太渊的储君。 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谢润气得无言以对。 第392章 两小无猜 大年初二回娘家,也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习俗日,这一日谢珠玑和刑檬都带着夫婿回娘家了,余笙和花容就一起去了外祖母家拜年。 吃过饭,和往年一样,闲聊的闲聊,打麻将的打麻将。 余笙、外祖母、周晚锦婆媳刚好组成一桌。 陈谦向来把麻将之风视作不良风俗,会让人沉迷其中,不务正业。 他不参与,但也不好反对,毕竟这风俗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 女人玩麻将,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免得小小年纪就沾染了他们的不良爱好。 华拂风不久后就携带着妻儿过来了。 他本是想一个人来的,马车里的时候他和郡主说:“你们是要跟我去外祖母家玩玩,还是要回府玩?” 一听有得玩,女儿就立刻抢答了,“我要去外祖母家玩。” 想到死对头周晚锦在陈家做儿媳妇,谢珠玑就不想去了,“潼潼,外祖母今天有很多人,没人有功夫和你玩。” 本意是想劝女儿回府,哪知她一听人多就更高兴了,“爹爹,我要去外祖母家,娘亲,你带着哥哥们回家玩吧。” 上次已经让她溜过去一次了,谢珠玑哪里放心再让她过去,就怕那周晚锦背着自己,把她唯一的宝贝女儿给收买了。 “一起去吧!” 她改了主意。 一走进这陈府的大门,远远的,就看见陈谦正带着儿女在院子里玩,兄妹两个在蹴鞠,别看两人年纪小,小小的蹴鞠在两人手里玩得可溜了。 潼潼一眼看见漂亮小哥哥顶了个蹴鞠在脑袋上弹啊弹,就是不掉下来。 她小腿立刻迈在了最前头,喊了一声:“陈羡哥哥。” 陈羡听见唤声,停了下来。 华拂风陈谦这对表兄之间行了平礼后,都教着孩子朝对方拜了年,问了好。 陈谦早有准备,五宝都封了银子。 他们家五个娃儿,人家才两个娃儿,华拂风就给陈苒和陈羡封了个大的。 郡主这时就适时的道:“晚锦人在哪儿?” 她说出这话时华拂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多少有点无奈。 他这个夫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陈谦面无波澜的道:“郡主慎言。” 郡主不以为然,她就不慎言。 周晚锦都没问过她,直接把她闺女给骗走了,他怎么不教导周晚锦要慎行。 陈谦又唤来奴婢道:“带郡主去见公主。” 奴婢请她,谢珠玑轻哼一声,举步进客堂了。 里面是欢声笑语。 待她一走,陈谦就道:“你都告诉她了?” “真没有。” 这点原则他还是有的。 这等隐秘的事情,他再惯着郡主,也不会直言相告。 就算别人都认出那是周晚锦,只要他们不承认,谁能奈何。 不肯告诉郡主实在是因为她和周晚锦是对头。 谁知她会不会趁机报复。 随着郡主走进去,周晚锦先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郡主来得正好,郡主坐这儿吧。” 她把位置让了出来。 谢珠玑坐下来道:“周晚锦,不好意思,叫习惯了,是沈白芷,别急着走啊!我这麻将玩得不太溜,你就坐这儿,给我看着点。” 周晚锦不知道她要闹哪样,不亢不卑的道:“我也刚刚学,还生疏着呢。” “我去看看孩子们,先告退了。” 谢珠玑笑道:“真是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一圈,他们两个还是在一起了,这缘份还真是不浅呐。” 老夫人干笑一声道:“郡主误会了。” 周晚也一旁打着哈哈:“刚回来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虽然有几分相似,但确实不似。” 郡主与周晚锦的恩怨,她这个当婆婆的还是了解的,万不会把儿媳妇的身份抖给她知道。 就算她猜到又如何,只要她们不承认,郡主就没办法。 郡主虽然没办法,但不妨碍她就这么认为。 下午的时间,她跟着余笙在这儿打麻将,孩子们在外面玩蹴鞠。 他们家的五宝实在年幼了些,过了这个年到端午节才满四周岁,跟着大他们两岁的陈苒姐弟俩玩蹴鞠,潼潼直接被虐哭了。 “我不玩了。”她坐在一旁小凳子上抱着双臂,生气。 陈羡忙抱着蹴鞠过来哄她道:“潼潼妹妹,我教你玩吧!” 小孩子就是好哄,她顿时就又破涕为笑,语气里含了一些霸道:“那你必须教会为止。” “好。” 陈羡应承下来,就专门教她如何使用蹴鞠。 学了一些简单的足踢,膝顶。 有漂亮小哥哥负责亲自教,她就学得很认真了。 其他四宝根本不需要教,在被虐过一轮又一轮后渐渐摸出了门道。再则,与他们陪玩的是漂亮姐姐陈苒,宝们就算被虐,也玩得开心。 等郡主麻将结束的时候出来找自家孩子时,就见自家宝与周晚锦的儿女玩得非常开心,和谐。 几个人围坐在书案前,吃吃糖果喝喝茶,然后听潼潼奶声奶气的讲故事。 谢珠玑生的女儿,多少遗传了她的一些天赋,小小年纪就表示出惊人的天赋——她已能绘声绘色的讲一个完整的儿童小故事。 陈苒和陈羡自然是没听过什么儿童故事,从会说话起母亲给他们启蒙的都是三字经,弟子规一类的书籍。 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等她讲完后全都给面子的鼓掌。 陈苒道:“潼潼你讲的真好听,你再讲一个。” 小小华青檀还很会使唤人,但她又不直接使唤人,只说:“我渴了。” 陈苒还想听,立刻给她把茶倒上。 等她喝过茶,清了下嗓子,正要开始,就听母亲的声音传来:“潼潼。” 孩子们听见是母亲来了,就都起了身拜见母亲。 陈苒和陈羡也起身行了一礼。 郡主语气淡淡:“回府了。” 她发话了,奴婢们就忙进来请小主们离开。 华青檀还准备再讲一个故事呢,“娘亲,我故事还没讲完呢。” “下次再讲。”说完话郡主转身就走了,不给女儿反驳的机会。 她这个女儿,随她了,别看她人小,这张小嘴太能说了。 华青檀只好道:“苒苒表姐,羡羡表哥,明天你们来我府上,我给你们讲。” 这事他们可做不了主,陈苒道:“等我请示过母亲才能答应你。” “那你们快去请示吧!” 陈苒和陈羡就去找母亲了。 过了一会儿,姐弟俩一块回来了,陈苒高兴的说:“娘亲答应了,明天就去你们家。” 青檀这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陈府的人出来相送。 目送他们远离后,一家人才转身回了府。 周晚和儿媳妇道:“这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明天见着她,还是要尽量避着点。” 周晚锦应道:“母亲放心,我会远着她。” 第393章 两小无猜 搁在往年,华云初也会在年初三回娘家,自从女儿和陈谦的婚事闹翻后,她就没回娘家了。 如今周府败落,她的女儿也回来了。 家却没有了。 过年的时候,府里难免冷清。 儿子周翊也整天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华云初也一样,每天都喊上奴婢陪她打打麻将,沉浸在麻将之中,这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夫人,国公爷来了。” 院里的婢女匆匆掀了帘子进来禀报,华云初愣了一下。 温玉昭。 她女儿‘去世’之后,这温玉昭一直没有再娶,外人都道他对妻子深情似海,她是不以为然的。 他是因为怕暴露了自己不举的真相,不敢再娶。 娶也没用,也不能为他再延绵子孙。 索性立个深情人设,还能讨老岳父欢心,结果周回再也没有提拔过他。 这些年来,他也就是个正五品郎中。 华云初只能放下手里的麻将,来到客堂去见这位女婿。 温玉昭每年初三都会拎着礼品来府上,今年也不例外。 他客气的给岳母请安问好,华云初道:“如今周府已败落,晚锦也走了多年,国公还记着我,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温玉昭说:“我今天看见晚锦了,她还活着。” 华云初一惊,“什么?” “你们都下去,我和岳母有话要说。”温玉昭对婢女吩咐一声,华云初点点头,同意了,奴婢也就退出去了。 温玉昭这才又道:“我看见她和陈谦在一起,身边有两个孩子,算起来,我那两个孩子若活着,也和他们差不多了。” 华云初压下心里的紧张,就听他又说:“岳母大人,晚锦根本就没有葬身火海,她是带着我的孩子跟着陈谦跑了对吧? 那两个孩子也从来都不是我的,是她早就和陈谦苟合在一起了对吧?而这一切岳母大人你是心知肚明的对吧?” 他和周晚锦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这些年来她也没有什么变化,当看见她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再看到她和陈谦在一起,他什么都推算出来了。 她本来就是要和陈谦订婚的,是他的母亲出面才帮他夺回这段姻缘,他无论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暗度陈仓。 如今什么都明白了,他怎么能不愤怒,不恨。 他现在变成这样子,也全都拜周晚锦所赐。 他心里愤怒,满了滔天恨意,步步逼近华云初,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颈。 如今的周家早已败落,他也不用再讨好巴结了。 华云初一个女人哪是他的对手,人被抵在了桌案上,就他道:“你们全家联合起来搞我是吧?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被抄家,被斩首示众就是你们最好的报应!“ “你放开我娘。”一声怒吼传来,周翊冲了过来。 一把拽住了温玉昭,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拳头。 两人立刻扭打起来。 华云初也是又惊又怒,抡起凳子就往温玉昭身上砸。 他被扫地出门,狠狈逃跑。 看着周家的大门,气得他恶狠狠的怒骂:“走着瞧,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华安侯府 余笙这一天去青云观拜年了。 周晚锦跟着夫君携带儿子来侯府拜年后,两个孩子就跟着六宝在院子里玩耍了。 至于她,也就坐在院子里喝喝茶,吃吃瓜子,看着孩子们玩耍。 她虽有意避开郡主,但此人不放过她。 “沈夫人,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既然她不承认她是周晚锦,她索性也就改口了。 郡主找了过来,在她面前一坐,挑衅味十足。 周晚锦起身行了一礼,“郡主这话从何说起,郡主这样的贵人,谁见了不想巴结。” “现在知道巴结我了?”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倒不是她有多记恨以前的事情,她就是想挤兑她几句。 周晚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巴结郡主的资格。” 谢珠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真的是被磨平了棱角。 这若搁着她以往的性子,还不得和她干起来。 或许周晚锦已经变了,但在夫君的娇纵下,她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的谢珠玑。 谢珠玑冷笑一声道:“你没资格。” 当年她羞辱过她也是事实。 虽然她后面也羞辱回来了。 她才不会因为她是亲戚就给她好脸色,不难为她已经是她宽宏大量给夫君和余笙面子了。 免得他们夹在中间太为难。 谢珠玑正要站起来离开,目光突然一紧。 就见自家女儿把蹴鞠一下子踢到了陈羡面上了,小家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被砸疼的脸。 青檀忙跑了过去说:“陈羡哥哥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她张着小嘴往他面上呼呼,天真无邪的问:“还疼吗?” 陈羡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也诚实的说:“疼。” “潼潼给你亲亲就不疼了。” 她对着陈羡的粉脸猛亲。 气得谢珠玑两眼一黑,一旁看着的奴婢也目瞪口呆。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周晚锦腾的就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儿子都不干净了。 她儿子才六岁啊! 怎么能这样子呢。 两个做母亲的同时快步走了过去,就见被亲了脸颊的陈羡一脸害羞,脸蛋绯红。 “潼潼你跟我过来。”郡主拎着女儿就走,她今天若不打好她,她下次指不定还要亲哪个呢。 周晚锦拿出帕子就往儿子脸蛋上擦,上面还沾着潼潼的口水。 陈羡躲了一下,站起来捂着自己的脸蛋说:“娘亲,我渴了。” 周晚锦拽着他就进了屋,给他把茶水倒上,轻声教育他说:“你虽是男儿,出门在外也是要保护好自己的,不能被女孩子碰,更不能让女孩儿亲。” 谁能体谅老母亲的心肠,她花了好一会儿才让儿子明白这种事情只能是一家人才能做,就像他父亲和母亲这样子,结果他却说:“那我就娶潼潼做妻子吧!” “……”刚才的教育全白费了? 谢珠玑的教育就没这么温和了,直接把女儿拎回了拂风阁后,给她面前放了个蒲团,“跪下。” 向来能言善辩的潼潼有些茫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蒲团,发出疑惑:“为什么要罚我跪下?” 第394章 两小无猜 谢珠玑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让女儿明白,男女有别后,就听那童言童语声不以为然的说道:“哦,那我嫁给陈羡表哥就是了。” 谢珠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绝不允许! 本以为教训过后,两个孩子就会保持距离了,结果两人比之前关系更好了。 一点不尴尬。 吃饭的时候八个孩子单独给了一桌,陈羡很体贴道:“潼潼,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拿。” “我都喜欢吃。” 她不挑食,胃口极好。 等用过膳,陈谦夫妇也就带着孩子们告辞了,潼潼依依不舍的拽着陈羡的衣袖说:“陈羡,我明天去你家拜年吧!” “好啊!” 两个小孩子约定好了后,陈羡跟着家人走了。 谢珠玑拎着女儿回拂月阁,一路和她说:“老表家昨天已拜过了,明天不会去他们家拜年,以后都不会去拜年了,一年只有一次拜年的机会。” “那我也可以去找表哥玩呀。” 反正她已经去过了,知道怎么去。 谢珠玑第一次觉得女孩子太能言善辩也不一定是好事。 那厢,随着周晚锦夫妇带着儿女回陈府时,忽听传来一声:“姐。” 就见一位少年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周翊已经十九岁了,早已长成她不认识的模样,但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儿时的影子。 “你们先跟父亲进去。”她和儿女交代一声后迎着对方走了过去。 周翊能找过来,想必是母亲已告诉她自己的事情。 姐弟俩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站定。 周翊说:“我来是想告诉姐姐一声,温玉昭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情了,她认出了你,去府上找母亲大闹了一场,我怕他不会就此罢休,你以后出入还是要多加小心些。” 周晚锦也没想到温玉昭竟然见过自己了,还跑去找母亲大闹,忙问:“母亲可还好?” “若非我去得及时,母亲都要被他掐死了,想来他是怒极,不一定会就此罢休。”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你和母亲也要注意安全。” 如今的周府不比从前,父亲死了,那温玉昭从前仰仗父亲的提携伏低做小,巴结讨好。 从前有多卑躬屈膝,现在恐怕就有多肆无忌惮。 姐弟俩说了会话后,周晚锦转身回了陈府。 两个孩子回来后就去曾祖母跟前说话了,她问过安后也回到了锦绣园坐着了。 陈谦跟着一起回来的,问她道:“刚才来找你的,是周翊吗?” 她颔首,道:“他说温玉昭今天看见我了,去府上找我娘闹了,若非他及时赶到,我娘都要被他错手杀死了,想来他是极为恨我了。” 陈谦了然,体贴的道:“锦儿,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晚点我们回去看看她。” 娘家都这样子了夫君还愿意让她回去,陪她回去,周晚锦心里踏实了不少。 趁着夜黑,夫妇俩当晚就回了一趟周府。 周府的大门紧闭,为了不惊动旁人,只能继续翻墙而入。 当看到女儿女婿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华云初眼里是有些湿润的。 今天差点被温玉昭掐死她都没有哭,只是心有余悸,怕他会发疯的找女儿报复,这才让儿子前去提醒她一声。 因为这事,她都没心情打麻将了。 陈谦一旁坐着喝茶,母女俩轻声交谈了一会儿。 周晚锦让母亲不要担心她,也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说了会话,安慰过母亲后,夫妇俩也就一起走了。 华云初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久久没舍得离开。 本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女儿了,没想到女儿回来了,女婿也愿意让她回到这个已经不堪的娘家探望。 那厢,陈谦夫妇离开的时候是用了隐身符的,所以,来去旁人并不知情。 冬日的夜晚,路上已没了行人,夫妇俩挽手而行。 两家相距并不远,步行一刻钟的功夫。 等回到陈府的时候两人双双拿下隐身符,却在廊房看见有个单薄的身影坐在那儿。 是他们的母亲周晚。 “娘,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大晚上的,身边也没个奴婢陪着。 周晚吓了一跳,忙起身道:“啊,我睡不着就出来坐坐,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她开口就有着一些鼻音,听着像是哭过了。 周晚锦:“外面冷,进去说。” 周晚就跟着去了他们的院子,在客堂坐了下来。 周晚锦把热茶沏上道:“母亲,先喝杯热茶暖暖。” 接了儿媳妇的茶,她抿了一口。 “夫君,我和母亲聊聊,你先去歇息?” 陈谦:“好。” 待他离开,就听周晚锦问:“母亲为何要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女人家总是细腻的,周晚锦开门见山,这话问得直接,对方一愣,也弄得她这个当长辈的还怪不好意思。 “你看错了,我没有哭。” 周晚锦柔柔的笑,道:“我还记得在做母亲的儿媳妇之前,母亲是先与我做了忘年交的,不知可还算?” 周晚也被这话逗笑。 “算,自然是算的。” 她并不是一个严厉的婆婆,上头有个严厉的婆婆,她的性子反而有点软弱。 两人说开了,周晚锦也说了自己之前悄悄回了一趟娘家的事情,说了温玉昭认出了她,跑到娘家去闹了一场。 周晚宽慰她,让她不用担心。 这事已过去多年,只要他们死咬着不认,温玉昭就算认出来又如何!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晚笑说:“我是真没想到,我这儿子还是个情种,那么多年了都没肯放弃,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胆量。” “这还要多谢母亲,生下这么好的一个儿子给我做夫君。 母亲,我本以为他们父子都是世间最好的男子,都是情种,可这次回来,怎么家里就多了一个陆姨娘呢?” 陈长安纳妾了。 这陆姨娘正是之前老夫人身边的药师陆寒香,也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 陈谦带着周晚锦离开的那一年,她被抬为陈长安的姨娘。 自从抬了这个姨娘后,陈长安在她屋里歇下的次数的确少了很多。 陆寒香年轻貌美,懂得药理,老夫人很喜欢她。 陈长安明显也很喜欢她。 第395章 余笙表白! 初四,余笙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宫里给皇帝拜个年,一早便御剑而去。 她来之前沧澜王刚好也在宫里。 谢湛的状况只能说比之前好一些,但说话依旧漏风流口水,想听明白他一句完整的话你都要靠猜的。 伺候的公公进来禀报说镇国公主来了,谢湛含糊不清的道:“宣。” 片时,余笙走了进来,和寝殿里的诸位皇子行了平礼后她快步走到皇帝龙榻前道:“看样子皇帝恢复得不错,恭喜陛下。” 至少脸没那么歪了。 皇帝道:“公主来得正好,朕刚好有话要和你说。” 余笙便道:“您说。” “朕赐婚你和太子。” 他本就口齿不清,余笙听了便道:“皇帝您说什么?” 皇帝只好再说一遍,就听她又道:“皇帝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一旁的谢嫣然气道:“我父皇说要给你和我太子皇兄赐婚。” 余笙转身问道:“这是谢舜的意思?” 谢舜面上有些红润,他今年也十九岁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神明转世的余笙对于凡人来说,确实是妄想了,可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更有资格迎娶她。 他一时之间也不摸准余笙的心意,究竟愿不愿意嫁他。 他这些年来在青云观,余笙待他也是极好的。 “是。”他硬着头皮说出这一个字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余笙望他冷笑一声,道:“你在青云观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等我满了十六岁后,就会接手青云观,修炼之人是不谈婚论嫁的。” 谢舜从容不迫的说:“青云观这些年来一直由流觞打理,青云观上下也都很信服他,说句您可能不中听的话,你就算不回去,他也会把青云观发扬光大。” 青云观又不是离不开她。 他说得固然有道理,余笙直言道:“可我不想嫁给你呀。” 谢舜觉得有些心碎,明明她平日里也很喜欢他的样子,对他那么好,为了救他的命,那天在皇宫,甚至都和天道打了一架。 他顿时感觉力气被泄了一半,“那你想嫁给谁?” 余笙疑惑,“我为什么非得要嫁人?” 谢舜被噎了一下。 谢嫣然道:“你不嫁人,难不成你想养面首。” 余笙冷笑一声道:“为什么我要养面首。” 谢嫣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家哥哥,又问道:“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事情不是已经说了吗?既然没什么事,陛下,我就告退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 谢嫣然哼道:“我就不信,她会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当一辈子老姑娘,她一定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谢泠:“陛下,臣告退。” 他离去,谢舜脸色冷了下来。 余笙不想嫁他,难不成想嫁谢泠? 余笙不仅对他一个人好,他对谢泠也很好,他在外面打仗,她就不远千里的跑去看他,帮他。 若不是余笙出手相助,他哪能这么快就班师回朝。 想到余笙心里喜欢的有可能是谢泠,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那厢,谢泠已快步跑了出去。 “余笙。” 见她在殿外站着,他快步走到她面前道:“笙笙,谢舜不好吗?你怎么没答应呢?” 余笙睨他一眼,道声:“御剑。” 天斩剑趴在了地上,余笙示意谢泠一起上来。 待两人站稳,天斩起飞。 “谢泠,你在盼着我嫁人吗?” “没有。”他目光落在余笙面上,转眼之间,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她是神明转世,又生得这样好看,嫩得仿若一碰就会碎。 他真觉得天下没有男子配得上她。 就是谢舜也配不上。 可还有谁比谢舜的出身更尊贵。 他想到自己的出身,他的母亲是个宫女。 他自然更配不上她。 想一下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余笙仰脸看向他,二十岁的谢泠玉树临风,人也越发的俊美,他身上系了紫色斗篷,飘飘逸逸。 她明明也已长得比一般姑娘还要高,往他跟前一站,脑袋也只能够到他肩头。 “那你问我怎么没答应谢舜是什么意思?” 谢泠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平日里待谢舜不是挺好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他,会想和他在一起。” “我平日里待你不好吗?” 谢泠怔了一下,喃声道:“莫非公主看上我了?” 他在说什么呢,他这等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呢。 话落,他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出格了,道:“我在说笑,公主莫气。” 越大,他反而越自卑了。 “我没有气,我就是看上你了。” 谢泠怔住。 余笙已看向别处。 第一次主动表明心意,她多少也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谢泠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喃声道:“公主,您是神明转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我配不上你。” 对她,他连非分之想都不敢存。 就怕自己肮脏的思想污秽了她。 “我说你配得上就配得上,你再啰嗦,我就当你是在拒绝我了。” 谢泠忙闭了嘴,不敢多言了。 他怎敢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表白过后沉默的气氛是有些尴尬的,余笙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人谈情说爱。 以往都是从嫂嫂的故事里听说。 听说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谢泠又喃声说:“能得神明的喜爱,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笙:“也许。” “你冷不冷,我的斗篷给你用。” 他忙解下斗篷,要披在她身上,可刚被表白过,他实在也是有些紧张的,斗篷披上了,他一双手无处安放了,只能放在身后,勉强压下自己的紧张,兴奋。 他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突然向他表白了心意,他很难不激动。 余笙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这算是表白成功了吧! 谢泠同意了她的表白,说明这一世,两人还是有一些缘份的。 就当全了他在天上的一片痴情吧! 第396章 朝堂风云 初五 余笙兄妹决意去苍龙国看望母亲。 轩辕玉凰和轩辕凤梧已经可以迈着小短腿活蹦乱跳,撒开了腿满殿跑了,抱着余笙的腿直叫:姐姐,姐姐。 余笙挨个给他们介绍家里的哥哥,两个孩子丝毫不认生,挨个叫了三个哥哥后天真无邪的轩辕玉凰问道:“为何哥哥姐姐没和我们的母后住在一起,我想哥哥姐姐以后也都住在宫里。” 在她不多的认识里,孩子就是要和娘住在一起的。 余笙笑道:“长大了就要离开娘亲,自己生活呀。” 玉凰一听就不愿意了,立刻扑回陈瑶的怀里道:“我不要长大,不要离开母后。” 陈瑶心里一酸。 她早晚会离开他们,她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余笙已经回侯府的那年才五岁,她现在已经十三岁了,等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日子里了。 对于自己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这事,她看得很开,也很淡了。 她一直认为多活这些年,都是偷来的。 她应该知足。 有孝顺的儿女,有轩辕荀这个男人爱她,她也真的知足了。 就是自从来到苍龙国后,就不能选择在侯府生活,不能和孩子们在一起了,这是她的遗憾。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余笙和三个哥哥在这儿陪了母亲三天,三天后就回太渊了。 年假转眼已过,百官继续上朝。 余笙也照旧每天早晨要被小白叫醒,只是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她不由道:“要不要擦些胭脂?” 给她梳妆的奴婢月白道:“公主的皮肤白里透红,和擦了胭脂没什么区别,但公主若喜欢的话,奴婢就给公主上些胭脂。” “胭脂、口脂都上点。” 小白稀奇的道:“主人之前从不要求化妆的,今天怎么突然就想起化妆了,多浪费时间啊,主人,你上朝时间到了啊!” 知道真相的天斩剑飞了过来,“主人这是铁树开花了。” 余笙:“闭嘴。” 这多少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算了算了,不用化妆了。 搞得好似有意想要讨谁的喜欢似的。 余笙御剑而去,小白站在门口大声喊:“哎,主人,你每次都不吃早饭,老这样子亏待你的胃,你的胃会不抗议吗?” 关键是早上起不来吃呀。 等她御剑来到朝堂,百官已到。 余笙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听百官齐道公主千岁千千岁! “诸位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想来也没什么事。 正在这时,就见谢舜和谢润和谢嫣然一起走了进来。 兄弟俩人气宇轩昂,英俊潇洒。 公主谢嫣然一身宫装,华贵逼人。 百官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谢舜走到殿前道:“公主殿下,我来听听可行?” 他虽是本朝太子,该他监国,谁让他这些年来一直在青云观呢。 如今监国大权落在了镇国公主身上,百官早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余笙颔首:“随你。” 都说了他只有留在青云观,才会平安无忧。 他现在不单从青云观出来了,还想要参与朝政。 余笙知道阻止不了他,也就不阻止了。 清平王谢润道:“公主殿下,我也来听听,学习学习。” 余笙:“随你。” 他身为王爷,也已经十七岁了,的确可以上朝。 谢嫣然这时也道:“既然本朝开始了第一位由公主监国的特例,想来本公主参与朝政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余笙微笑:“我没有异议。” “我还有本启奏。”谢嫣然把自己写的奏折拿出来,呈上。 余笙看了一眼,道:“永乐公主说男女本该平等,男人本由女人而出,便不该看不起女人,科举制度不应该只为男人提供,也该为女子提供,让女子也有机会步入朝堂。”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余笙念完后就听谢润道:“嫣然,这话是华昭仪说的吧?” 只有她才能说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谢嫣然昂首挺胸的道:“本公主觉得华昭仪言之有理,就采纳了她的意见,不知道镇国公主身为女子,有何看法?” 余笙面无波澜的道:“说得不错,也该为女子提供学习的机会,既然这事是永乐公主和华昭仪提出来的,就交给永乐公主和华昭仪来做吧。” 谢嫣然欣然接受:“臣领旨。” 早朝无事,退朝。 对于谢嫣然说什么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步入朝堂,百官听听罢了,只当她在嫉妒镇国公主监国,胡闹罢了。 下了朝,余笙照样去看望谢湛,他还是老样子,瘫痪在榻,动弹不得,华昭仪尽心尽力的在跟前伺候。 余笙问候过就走了。 “余笙。” 谢舜快步追了出来,拦在她面前道:“笙笙,你可是生我气了?” 余笙疑惑:“气你什么?” “先前是我痴心妄想了,你是天上的明月,而我只是一粒尘埃,不该妄想得到神明的垂怜,笙笙,我只盼你待我和从前一样,不要因此疏远我。” “凡人仰慕神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能理解你。” 他还有忐忑的问:“那我出现在朝堂,你是否会不高兴?” “我不高兴的事你就不会做了吗?” “可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他目中含着卑微的深情,本以为普天下只有他最能配得上她,可她还是拒绝了他。 “还是别看了,对你没好处,早点回青云观吧。” 说完话,她转身欲走,就听他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想活,我也拦不住。”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舜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难受。 总感觉余笙不是那么在乎他了。 自从她监国起,就不在乎他了。 “皇兄。”谢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和他道:“公主是太渊的神明,就算是储君,也终究是凡人。” 恕他直言,他真觉得皇兄配不上镇国公主。 就没有凡人能配得上。 谢舜喃声道:“是我不自量力了。” 他就不该让余笙知道他的心思。 “被镇国公主拒绝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可是太渊的神明,皇兄,别想这事了,你还是管管妹妹吧,你再不管她,这华昭仪不知道要如何利用她。 她们还要搞什么女子学院,简直胡闹。 她们还真以为是个女子就可以步入朝堂了不成,镇国公主能,那是因为她是太渊的神明,她们简直不自量力。”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忙闭了嘴,解释:“皇兄,我没有影射你的意思。” 谢舜冷笑一声,“你妹妹脑子让驴蹄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也不知道那华昭仪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竟然觉得此人头脑清奇。 第397章 余笙 谢泠。 余笙这天从朝中回来后就托腮坐在客堂发了一会儿呆了。 小白凑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主人今天奇奇怪怪,天斩,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明明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高兴的想要擦胭脂抹粉呢。 天斩剑化了人形,白衣飘飘,坐在主人面前叹口气:“主人自从做了凡人后,越来越难琢磨了,天斩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公主,沧澜王来了。” 正在魂游向外的余笙精神一振,挺直了身子。 天斩和小白:“……” “快请。” 余笙端坐起来,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自从和谢泠表白后,她去了苍龙国,回来就开始上朝了。 两人中间就没再见面了。 他表现得好似她从未表白过。 根本没有郡主嫂嫂故事里的卿卿我我。 都不知道主动来找找她。 搞得她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谢泠是送奏折来的,顺便把一个礼盒放在她面前说:“路过陈记的时候看很多人在排队,想得应该是很好吃的,买来给你尝尝。” 海棠糕,蜜饯龙眼松子,各样的小零嘴买了不少。 余笙把糕点打开道:“小白,去写你的字,看你的书,我一会抽查。” 正一脸馋样的小白嘟嘟嚷嚷的走了。 她还没吃呢。 天斩已自动化成剑,竖在一旁观看了。 他可是知道这孙子,不,是天孙! 当初是如何死不要脸的非要分开他们主仆,还是在主人的坚持下,他们主仆才能继续同在一屋。 余笙已打开谢泠送的吃的,心里确实有点美。 谢泠在她面前坐下来,帮她把松子去壳,剥出松子仁给她吃。 天斩剑啧了一声:“天孙追主人的方式还是这么狗腿啊!” 天上人间就没变过。 各种送吃的,讨好,巴结。 余笙嫌他聒噪:“天斩你去监督小白读书写字。” 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主人嫌弃的天斩乐呵呵的跑去找小白。 谢泠一边给余笙剥着松子,她一边吃,顺便还从自己空间抓出一把栗子、瓜子放他面前,让他一块帮剥了。 谢泠一边为她剥一边说道:“谢嫣然的提议你就这么采纳了?” “不采纳和她我闹啊!等她撞到南墙就知道疼了。” 谢泠不由笑道:“也有你怕的时候啊!” 明明千军万军她都可以踏平啊! 余笙叹道:“这华兰菁来错地方了,在她那个时代,她有机会和男子一样读大学,出人头发,但她那一套东西放在我们这里不实用。” 女子也可以读书,也可以参加科举,步入朝堂,这个提议固然不错,但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穷人家的女子温饱都是个问题,家人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花钱为她们买纸墨供养她们读书,不卖了她们换吃换喝都是有良心的父母了。 穷人家的男子若是有本事读书,都是全族在供养一个读书人。 世家女子更不会走这条路,她们从小的梦想就是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一生相夫教子,母凭子贵。 普通人家的姑娘也绝无读书的可能。 总之,时机不对。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谢泠给她把瓜子栗子剥完后道:“我去一趟军营。” 余笙挑眉,语气不觉然带了几分软糯,抱怨:“松子这么多,你还没剥完呢,你是不是想逃避给我剥松子?” 谢泠看着她,问道:“你是在向我撒娇吗?” 余笙:“……” 他把松子收了起来,“等晚点我把松子仁全给你送过来。” 想他定然是要拿去让别人剥,还是一帮糙老爷们的手,她立刻道:“我不吃别人剥的。” “我自己剥,你吃的东西,我也舍不得让别人剥。” 她不嫌弃,他也嫌弃别人脏。 说完话,他转身走了。 余笙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捧着脸出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花雪月了吗? 可她和谢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子的相处法呀。 从小她吃菜,谢泠就会为她布菜。 因为没有新鲜感,也没觉得和他相处有什么特别惊喜的,和平常一样。 就是这松子栗子,还是头一回为她剥。 离开侯府的谢泠回到军营后,和往常一样去校场看了看后,就到自己营帐坐下来了。 拿出松子,认真的剥了起来。 “王爷。”安祁快步走了进来,他一直是谢泠麾下的人,如今回到王都后,依旧在一起。 回王都的日子自然是比边境快活多了,边境的时候那是整天在打仗。 回来后,只要负责把士兵操练好就行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他见谢泠剥出的松子并没有吃,而是放在一块干净的帕子上,惊讶的道:“王爷,你这松子该不是给女孩子剥的吧?” 没有哪个爷们会这样吃松子的。 谢泠颔首:“对。” “谁?该不会是公主吧?” “就是她。”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噙了一些笑意,和以往提起她的时候不同。 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心爱之人了。 “我帮你剥。” 谢泠很快拒绝了,“要自己剥才显诚意。” 安祁只好作罢,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心里一动,“我还以为王爷只会打仗,没想到讨好人这一套也运用得炉火纯青。 王爷,你也教教我呗,你看我应该给静安公主送些什么比较合适?” 两人已被赐婚,可自从赐婚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静安公主今年也才十四岁,想要成亲怎么也得等她过了十五岁。 谢泠知道他被赐婚给谢凤仪了,便道:“你送她松子她还真不一定喜欢,毕竟这些她从小就吃腻歪了,你捉几只会呱呱叫的青蛙送给她玩玩,她一定很会喜欢。” 安祁疑惑:“真的假的,她喜欢青蛙?” “非常喜欢,你寻来送给她,算是送她心上了。” 安祁起身道:“多谢王爷。” 谢泠和谢凤仪自幼在一起在宫中长大,论起来两个人是兄妹,他相信谢泠说的一定是真的,但他不知道谢泠和谢凤仪的恩怨。 坑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把,谢泠并不愧疚,想到这谢凤仪收到安祁的礼物的表情,那一定是相当精彩了。 会被吓哭吧! 第398章 余笙 谢泠2 军营没什么事,谢泠申时一刻便去了侯府。 自然是带着剥好的松子仁过去了。 余笙看着带来的松子仁,笑得合不拢嘴,小白凑过来道:“主人,主人喂小白吃一颗。” 余笙便投喂了她一颗,就见谢泠冷嗖嗖的盯着她,大有想从她嘴里把松子仁掏出来的架势。 小白打了个寒颤,“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是因为我太美了吗?” “丑,吃松子的样子更丑。” 小白气得张牙舞爪,这人向来恶毒,嘴里不说好话,“我哪里丑了,我不是和你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鼻孔会出气吗?” 谢泠:“你不吃松子的样子会好看一些。” “原来是我吃松子惹的祸呀,小气鬼喝凉水,娶个媳妇四条腿……” 她嘟嘟嚷嚷着走了出去,好像只有他才会剥松子仁似的,她现在就去弄松子仁给主人吃。 主人吃多了,就不稀罕他的松子仁了。 小白走了,余笙道:“你和小白计较什么,她只是一条幼蛇。” 虽然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心智却差远了,可没她成熟。 谢泠在她面前坐下来道:“我辛苦了好半天才剥出这么点松子仁,只想给你吃。” 就算是她的灵兽小白也不行。 被特别对待确实会让人觉得心清气爽,她撇撇嘴,学着小白说了句:“小气鬼。” 谢泠:“你要再变出两条腿吗?” 余笙愣了一下,想到小白说娶个媳妇四条腿,她‘呸’了一声道:“你去找四条腿的吧,我就两条腿。” “我不找,不是你说看上我了吗。” 余笙:“……” 现在突然说这个,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含糊的道:“我渴了。” 谢泠给她把茶加上。 余笙对外吩咐道:“清秋,厨房拿两个菜,温一壶酒。” 她有段时间没喝酒了,想和谢泠喝一杯,就当是庆祝——她看上他了。 奴婢应声而去,片时,就把酒和下酒的菜都端了过来。 余笙把酒斟上,道:“喝一杯。” 谢泠问她:“为什么突然喝酒?” “我看上你了,这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谢泠压下心里的欢喜,面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值得庆祝,这一杯,我敬公主,看上了我这么个人。” 余笙问他:“你这么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卑贱的平凡人。” “不许你再这么轻贱自己,我看上的人,从来都不卑贱,也不平凡。” 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执掌太渊的天下。 谢泠没说什么,两人干了这一杯。 “余笙,我很久没听见你的心声了,是因为你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心声,还是已经不会再被人听到了?” “自从被天斩剑伤,神力散尽后,这个问题就慢慢解决了,天斩也顺便把我的心给医治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人再偷听到我的心声了,我兴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谢泠为她把酒满上道:“这一杯就庆祝你身体健康,愿你长命百岁。” “活那么大岁数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你们全死在我前头了。” 她这一生送走了太多的亲人,还真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亲人都走在她前头。 谢泠便道:“那我就努力多活一些岁数,走在你前头。” “那这一杯就祝你长命百岁,福如东海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喝酒,吃吃菜,倒也惬意。 正在这时,忽然就听奴婢匆匆进来道:“公主,平南将军来了。” “请。” 安祁快步走进来,一看谢泠也在这里,他忙各行一礼后扑通跪下道:“公主,求您去救救静安公主吧。” “她怎么了?”余笙站了起来,唤上天斩剑道:“天斩,去静安公主府上。” 天斩剑趴在了地上,带着几个人去了公主府。 还没等安祁说完是怎么一回事,天斩剑就已来到了府上。 静安公主正坐在客堂里,模样傻傻的,呆呆的。 安祁眼眸都红了,一个大男人,随时都要哭出来了,他艰难的解释道:“王爷说公主最喜欢青蛙了,我就特意捉来了几个又漂亮又好看的青蛙送给公主……” 他捉来的青蛙放在了一个罐子里,哪知刚打开,一只青蛙就从里面蹦出来了,直接蹦到了谢凤仪脸上,吓得她当时就尖叫一声。 安祁也被吓住,手里的罐子一下子就碎了,青蛙全从里面跳了出来,呱呱乱叫着四处乱窜。 谢凤仪吓得脸色苍白,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他吓得又掐人中,又是扎针,把人给弄醒了后,她就傻了。 余笙看了看谢凤仪,道:“她受惊过度,生魂吓出去了,我找找看。” 客堂里没有她的生魂,余笙就出去找了找。 她虽然神力散了,但这双眼睛还是能看见阴间之物。 安祁守着谢凤仪,谢泠跟着她去找。 出去的时候她问道:“我怎么记得谢凤仪很怕青蛙呢。” 夏天来临的时候,三省班的学生也会抓青蛙,知了,这些东西谢凤仪都怕。 别说碰了,做成菜她都不敢吃。 胆小得很。 谢泠直言不讳的道:“我报私仇。” 他知道谢凤仪怕,但也没想到她会吓得生魂都出来了。 本来以为最多是吓哭她。 余笙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和谢凤仪的这个仇,他的确该报一报了。 谢凤仪和谢泠的恩怨,那是她六岁的时候就结下的。 这谢凤仪在宫里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可为了巴结讨好太子的女儿,她就跟着人家一起去欺负谢泠。 就如她后来也为了巴结谢嫣然,也是人家指哪,她打哪儿。 余笙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谢凤仪的寝屋,就见她的生魂正在屋里坐着,余笙便走过去唤她:“谢凤仪,我来带你走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余笙。 余笙把她的生魂装在了自己的一把油伞里,带着她出去了。 再次来到客堂,安祁忙迎上来道:“公主,找到没有?” “找到了。”余笙把油伞打开,“谢凤仪,回去吧。” 话落,一道微薄的灵力推了出去,把谢凤仪打回她的身体里了。 第399章 余笙! 谢凤仪的生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了。 痴痴傻傻的本体也清醒过来,当看到面前站着余笙和谢泠时她疑惑了一瞬,站起来:“掌德。” 能认出人了,说明她已经好了。 就听安祁也发出疑惑道:“王爷,你不是说公主最喜欢青蛙了吗?怎么公主一看见青蛙就吓昏了。” 提到青蛙这事,谢凤仪突然就想起来了。 那绿油油的东西直往她脸上扑。 她是没想到这罪魁祸首竟然是谢泠,想来他是故意的了,便道:“人的喜好都会变的,小时候是喜欢,现在长大了反而害怕了。” 她没有戳破谢泠的谎言。 他针对的是自己,也是自己应得的报复。 就当是自己还了他的债了。 安祁还在他麾下,何必因为她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她解释后安祁就信了,没再问了。 余笙就给她个符道:“这是平安符安神符,带在身上。” “谢掌德。” 既然她无恙了,余笙也就没再逗留,御剑离开了。 安祁这时郑重的道:“公主,对不住,你责罚我吧。” 本来想讨她的欢喜,没想到反弄巧成拙,差点要她的命。 “不知者无罪,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责了。” 公主如此体贴,温柔,让安祁心里踏实了不少,公主根本不像弟弟说的那样蛮不讲理。 再说了,人都会变的。 就像她小时候喜欢青蛙,现在大了反而怕了。 安祁忙问道:“公主喜欢什么?” 他立刻找来补偿她。 谢凤仪瞧出他想补偿的心思,“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这话把安祁给难住了,喃声道:“那,那也得看我有没有能力,我尽力而为。” 不是油嘴滑舌之人,是个实在人,谢凤仪道:“那我想吃瓜子仁你帮我剥皮吗?” 这不就是跟王爷干的事情一样吗? “我剥,瓜子仁,松子仁,栗子仁,我都给你剥。” 谢凤仪被逗笑。 她不过是逗逗他,这些活自有奴婢为她做。 但他若有这个心,她也乐意让他做,以表诚意。 这厢,余笙又带着谢泠回到了府上。 刚回到府中,就见华兰蓉和华农正在她客堂这边等着。 华农是陈瑶收养的义子之一。 当年收养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他也已长成了英俊的少年人了。 余笙走进客堂坐了下来,两人双双就跪在她面前了,华兰蓉道:“公主,我有话说,能不能请王爷回避一下。” 余笙颔首,谢泠转身就走了。 待人离开后,她道:“我怀孕了。” 华兰菁年长余笙三岁,今年也十六岁了。 如果陈瑶在,也该为她谋一门亲事了,可当家主母不在了,去苍龙国做皇后了,她的婚事就无人问津了。 郡主想不起来她的婚事,余笙也想不起来。 既然没想为她谋婚事,她总得自己想办法。 所以,她就勾搭上了华农。 少年血气方刚,本来是一心求学,可哪禁得起她整天在眼前晃悠,刻意勾引。 从这些义子在侯府求学开始,她就常去晃悠,一年年下来,她也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 最终,把华农给勾到手了。 干柴烈火的,情不自禁,就给整出事来了。 如今华兰菁已有孕两个多月了,这事也是瞒不住的,思来想去,她只能向余笙坦白,求她做主,把她给嫁了。 华农也愿意负这个责任,两人就一起来求这事了。 未婚先孕到底不体面,余笙道:“本来可以让你嫁得更体面,更风光一些,但你现在已经有孕在身,婚事也不能耽误了,就下个月给你们完婚。 但你有孕这事你最好遮严实一些,莫要让外人知道了,否则,我唯你是问。” 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让外人知道了,定然会议论他们侯府,以为他们侯府的人不检点。 华兰蓉答应不会有人知道。 让人知道她脸上也无光。 待两人退下后,余笙就把朱管家喊了过来,让他去华农家一趟,准备婚房。 该买什么,需要添置什么,就照着之前为魏月魏星姐妹那样的来准备就是了。 华兰蓉也就在府里安心待嫁了。 翌日,就有裁缝过来为她量身,定做喜服。 她都怀孕了,她出嫁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能显怀让人看见了。 在这期间,公主谢嫣然也办起了女子学院。 她还带着华兰菁,亲自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那些世家小姐妇人,想要服说她们送女儿到她们的女子学院读书,鼓励她们和男子一样参加科举,步入朝堂。 女人也可以打出一片天。 虽然如此,并没有女子愿意步入学堂去读书。 世家小姐自幼就有父母请夫子读书认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的不是步入朝堂,而是谋一门好亲事,为丈夫生儿育女,管理家业。 让她们再去学堂寒窗苦读十年,后宅谁来管理。 儿女谁来教育。 虽然谢嫣然和华兰菁都说什么想要男女平等,想要丈夫不纳妾,就得靠自己争取,从不依附男人而活开始。 自己独立了,就不用看男人脸色生活了。 这话只是引来她人背后嘲笑。 她们还都依靠皇帝而活,怎么有脸说出不让别人家的小姐依靠家族而活,应该自己出来寒窗苦读十年,考科举,进朝堂,打出一片天。 这天下这么好打,你们倒是不依靠别人自己去闯个名堂出来。 贵妇小姐圈子里私下里都是嘲笑声,根本没人采纳她们的意见。 可由于她们一次次拜访,也对各家小姐妇人造成不小的困难。 不堪其扰。 这天朝堂,余笙坐在龙椅上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说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言官御吏上前道:“启禀公主,最近永乐公主带着华昭仪常出入各世家,对世家小姐妇人骚扰不断,非要世家小姐去她们创办的女子书院读书。 她们的行为已经对大家造成了困扰,世家妇人小姐敢怒不敢言,臣求镇国公主出面做主。” 他们家也有在闺中待嫁的姐儿,这两人自然也是去过他们家几次了,他们婉转的表示拒绝了,这两人不死心,还会上门劝说。 因为人家不肯去,公主谢嫣然甚至为此动怒,大骂对方不识好歹,给别不要脸。 当真是让人敢怒不敢言。 同样遭遇的自然不是御史这一家,其他世家也遇着同样的事情,最后大家一合计,就让御史出面参永乐公主,让她停止这无休止的胡闹。 御史说完话后,其他被谢嫣然拜访过的官员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求镇国公主制止这无休止的闹剧。 谢嫣然没想到这些老东西竟跑到朝堂上联合起来参她了,气得怒道:“你们简直是冥顽不灵。” 她转而对余笙道:“任何革新都是需要时间,都会面临争议,还请公主再给我一些时间,只要有一个女子愿意入朝为官,其她女子自然会羡慕,自然也会加入科举的行列。” 这些点子自然全是华兰菁教她的。 第400章 自甘下贱! 谢嫣然不顾众怒,坚持创办女子学院。 余笙道:“你也说了,创办女子学院,让女子和男子一样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这是一件具有争议的事情,需要时间。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你的行为不能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如果再发生你威胁、强迫、骚扰她人的言论,行为,女子学院立刻停办。” 谢嫣然只能答应下来。 待下了朝,她把朝堂中的事情和华兰菁说了。 华兰菁每天都会来陪谢湛,任谁看了不说一声此女人对皇帝是真爱。 其他妃嫔倒也想陪,主要是谢湛不愿意见。 自己现在这鬼样,谁也不想见。 她听公主说完后道:“这时代的女子思想未开化,自幼受的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教育,一辈子只想依附男人而活,甘愿一生做个寄生虫,也不愿意改变现状,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她说的话,用的词,有一些是公主难明白的,就连谢舜和谢润都没听过。 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华兰菁道:“革新虽然困难,但只要有一个女子愿意迈出一步,步入朝堂,就能唤醒更多的女子独立起来。 公主,你万万不可因为眼前的困难而退缩,只要有一个人加入我们,你就为成为这个时代的伟人,全天下以及后来的女子都会感谢你今天的勇敢,坚持,你的名字将来都会被载入史册。” 谢嫣然颔首,“我不会放弃的。” 她一定要让余笙明白,她也可以有所做为。 华兰菁又道:“我心里还有一个人选,我们今天去找她,我来说服她。” 两人商议好了这事后,华兰菁和谢湛禀报一声,就和谢嫣然一起出去了。 谢湛躺在龙榻上依旧不能动弹,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也就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这两人前脚刚走,谢润就道:“皇兄,你就由着他们两个胡闹吗?你看百官都有意见了。” 谢舜无奈的道:“嫣然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不撞南墙不回头。” 话虽如此,对于她们的革新,他还是抱着一些期待的,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女子愿意出来读书,参加科举,在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从而步入朝堂。 这厢,华兰菁和谢嫣然出了宫后,直奔华安侯府了。 两人去找了华兰蓉。 华兰蓉正坐在自己的屋里做着手里的绣活,当看到华兰菁和谢嫣然进来后愣了一下。 她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过华兰菁的,两人早已成长到对方都不认识的模样了。 “兰蓉,我是兰菁,这是永乐公主。” 对方介绍了一下后,华兰蓉忙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公主。” 谢嫣然坐了下来道:“兰菁,你和她说吧。” 华兰菁也就上前拉着对方,很亲热的样子,“兰蓉,坐下我们慢慢聊。” 华兰蓉也就坐了下来,听她开门见山的道:“公主创办了一个女子学院,想邀请你去学院读书,修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全都免了。 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参加科举,步入朝堂,就算是对公主的报答了。” 华兰蓉有些意外的道:“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 “永乐公主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兰蓉,这是改变你命运的绝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好好把握住了。” 华兰蓉并不动心,道:“华昭仪,我就要成亲了,这个机会就留给你自己吧,我知道你自幼就比我有才华,诗词张口就来,相信你若参加科举一定能够中举,为朝廷效力。” 华兰菁被这话噎了一下。 她在现代上的也不过是个普通大学,读书早就读得够够的,这辈子也不想再学一回了,何况这古代的书更是难读,她只是会背一些诗词,对于他们读的四书五经,压根不感兴趣。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但谁说创办女子学院的一定要要有才华。 她只要有点子就足够了。 她是这个时代女子的领路人,一盏灯,机会她提供给这个时代了,想要不被男人束缚,想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就得靠她们的共同努力了。 她相信这个时代总有思想觉悟的女子。 有想要出人头地不依附男人的女子。 她考虑到华兰蓉的处境,在华安侯府过得并不好,她应该想要急切的摆脱这里,成为人上人才对。 华兰蓉的话让她失望,她痛心的表示:“兰蓉,我没想到你竟如此自暴自弃,这么好的机会提供给你,你都不肯抓住,你既然不求上进,自甘下贱,那真是老天爷都帮不了你。” 华兰蓉被这话气得袖中的拳头都握紧了,这些年来她在侯府学会了伏低做小,观言察色,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受华兰菁的羞辱。 这个小贱的东西凭什么羞辱她。 她压下心里的怒意,轻声细语的道:“我的确没有华昭仪这样的志向。” 入宫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老头子当妾,到现在还不过是个昭仪,而那老头子已经和她爹当年一样,卒中,瘫痪在榻了。 她真不知道华昭仪哪来的自信骂她自甘下贱,不求上进。 明明她才是那个自甘下贱,不求上进的人。 她虽恨极,却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毕竟公主还坐在一旁呢。 她一脸的油盐不进,气得华兰菁脸色沉了下来,怒道:“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当我没说,公主,我们走吧!” 谢嫣然也生气,但也不能真的押着人家去女子学院读书。 第401章 侯府家的小姐们 出了华兰蓉院子的时候谢嫣然气道:“到现在学院里还没招收到一名女学生,世家小姐不愿意,就连华兰蓉这样的都免了她的修金了,她还不愿意。” 实在让人有点泄气了。 华兰菁道:“公主莫气,我们再去见一个人。” 她就不相信这些在苦难中的女子就自甘下贱,不愿意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华兰菁带着谢嫣然走进一家农舍。 多年前华兰君兄妹俩被逐出侯府后,她痴傻的哥哥死了。 是在河边被发现的。 华兰君身为一个姐儿,无依无靠,只能靠乞讨为生了,和一帮乞丐混在一起。 因为她长得好看,在一帮要饭中反而成了香饽饽,现在做了丐帮二当家的夫人。 成为了二当家的夫人,她也就不用天天在外面讨生活了,有吃有喝的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华兰菁带着谢嫣然寻来,她惊讶之余也没敢怠慢,忙请人坐了下来。 想当年她们都是侯府的小姐,虽然是庶女,衣食无忧,比普通人家的小姐的日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如今,过去的风光不再。 华兰君穿的是粗布,但也打扮得水灵灵的。 华兰菁是昭仪,衣着自然不俗,公主就更不用说了,贵气逼人。 “兰君,你不用拘束,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华兰菁介绍过公主的身份后,语气亲切极了。 只是没说自己是皇帝的昭仪。 华兰君只是轻声道:“你说吧。” 她实在想不出来,华兰菁有什么好消息带给她。 华兰菁把自己创办了女子学院,可以免费供她读书,要她参加科举这事说了,华兰君静静的听完后道:“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华兰菁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兰君,虽然你不是侯府的小姐了,但在我心里,我依旧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才把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你。 你就不想靠着读书出人头地吗?你不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吗?你真想一辈子跟着个乞丐过日子吗?想想你姨娘,看见你住在这种地方,她会甘心吗?她会不期望你为她争光吗?” 她说了许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华兰君也是油盐不进,并且四两拨千斤的道:“这也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华兰君以为她现在还是谢润的妾了,公主的狗腿子。 华兰菁再次被噎住,气得不轻,怒问:“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都不珍惜,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你要自甘下贱?” 她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把她敲醒。 “我也不明白,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自己抓住,你的宏图大业恕我不能帮你完成,与其找我这等没什么上进心的人,不如你自己去考科举,反而更容易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华兰菁和谢嫣然又气愤愤的出来了。 谢嫣然怒道:“她都穷成这样子了,还不愿意参加科举改变自己的生活,还能振振有词……”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兰菁,有句话她说的是对的,与其找别人参加科举,不如你好好读书。 好好准备准备,来年参加科举,等你一举高中,步入朝堂,定能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华兰菁往日里在三省班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很会作诗。 反正比她这个公主会读书。 由她参加科举再合适不过了。 华兰菁一听这话忙道:“皇帝身边离不开我,我要以照顾皇帝为重,公主,我们是创办人,是领路人,是这个时代的一盏灯。 我们给这时代的女子提供出人头地的机会,但女子学院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不要着急啊!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既然这些世家小姐不愿意读书,我们就从普通老百姓下手,明天开始,多派些人,挨家挨户的走访。” 随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开,有位不修边幅粗衣粗布的青年男人走进农舍。 五官端正。 正是华兰君的男人,丐帮二当家。 “娘子,刚才停在这的马车是什么人?”他走进屋里询问一声,华兰君淡声道:“创办女子书院的人,想要邀请我去读书,我哪有什么读书的本事,就婉拒了。” 青年道:“这事我知道,听说是永乐公主搞出来的,整天带着一帮人挨家挨户的去游说,这公主也是挺搞笑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华兰君系上围裙道:“我去给你做饭。” 两人的日子平淡,虽然少了做世家小姐的风光,但比起乞讨的日子,她现在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了。 有吃有喝,也不用她抛头露面的去讨饭了。 男人也爱她。 这就够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世家小姐,生母是瘦马,父亲是个唱戏的。 这些过去,她若不说,谁人知。 就是华兰菁的出现到底是让她心里乱了一些。 她还是那样风光,不过,再风光也依旧是公主身边的一条狗。 这事之后,公主照着华兰菁的方式,派出更多的人,既然世家小姐不愿意走科举之路,那就去普通人家游说。 普通人家的女子十五六岁就出嫁了,哪有功夫十年寒窗苦读,成亲后就生儿育女了,更没功夫十年寒窗苦读。 任凭她们说得天花乱坠,就算修金全免,一旦面对现实中的种种,读书走科举这条路还是行不通。 的确,这时代的女性思想没有觉醒。 每个时代的女性都有自己的‘使命’,要这个时代的女性觉醒,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在这期间,华兰蓉出嫁了。 男人是她自己选的,虽然是穷苦人家的男人,但华农已经是秀才了,华兰蓉就盼着他将来科举的时候能考个进士也是好的。 他平日里读书还是不错的,只要他把读书下去,总会苦尽甘来。 华农是个孤儿,本来还有个母亲,三年前死了。 嫁过去之后,她只要把夫君的衣食住行照顾好就成,没有婆婆,丈夫又待她好,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第402章 余笙四人行! 且说,时间回到上灯节这天。 随着上灯节来临之日,谢泠这天上午来到华安侯府,并且带来了一包自己剥好的瓜子仁,对余笙说:“今天是上灯节,公主有什么安排?” 余笙打开他送来的瓜子仁看了看,还是挺受用的,虽然平日里也有奴婢为她剥,但这是属于他谢泠的心意。 她吃了一把瓜子仁。 真香。 想到谢泠再问上灯节的事情,又道:“没有安排。”不过,她既然正式向谢泠表白过了,是应该邀请他一起赏赏灯了。 思及此处余笙也就道:“你跟我去赏灯吧!” 他正有此意,“好。” 晚上的时候,两人就一起去赏灯了。 为了避免余笙被人认出来,谢泠特意准备了一个猫头面具,送给她了。 她毕竟是太渊的神明,她的神像就在神殿里放着。 这猫头面具一戴,谁还能认得出她。 谢泠自己也戴了个狼头面具。 余笙看了看两人的面具,撇撇嘴,“为什么给我买的是猫头面具?换换。” 她拿过狼头面具戴上了,又把猫头面具往谢泠脸上一戴。 谢泠:“……” 面具下的余笙笑道:“真可爱,适合你。” 可爱会适合他? 他和可爱从来都不搭边的好吗! 既然余笙喜欢,他也就从了她了。 两人戴着面具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为了避免引起围观,天斩剑也化成了人形,只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一身白衣又格外的显眼,为了不成为显眼包,他只能买个虎头面具往脸上一戴。 一起出来的还有小白。 她也买了个霸气的虎头面具戴脸上了,没办法,人长得太好看了,到哪都有人使劲往脸上瞅。 不过,等她买完面具回头一看,主人已经不见了。 上灯节的夜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有舞龙舞狮的,有猜谜语的,也有放灯许愿的。 往年上灯节余笙也会出来看看,不过,那时候没有谢泠。 虽然年年都看,依旧年年新鲜。 余笙照旧跑去玩猜迷语,看看舞龙舞狮,买些零嘴小吃,再点一盏荷灯。 把该玩的玩个遍。 就算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她爱玩的天性依旧在。 她忙得不亦乐乎,谢泠跟在身边看着的时候忽然听她道:“谢泠,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点灯。” 谢泠快步走了过去,帮着她一起放荷灯,只是问她道:“神明也有愿望吗?” “有啊!” 谢泠有些好奇,神明竟然也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就是,我娘有生之年快快乐乐,我大哥二哥三哥也一生幸福,我的侄儿将来也都幸福美满,青云观的弟子都能得道成仙。” 说了半天愿望,都是对家人的祝福,这家人里没有他。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她若不对他表白,他也不敢奢求自己在她心里是最特别的一个,毕竟,她对谁都不错。 可她偏偏表白了,他就会奢望成为她心里特别的存在。 谢泠问她道:“你说的都是家人,没有你自己吗?” 说到自己,余笙笑道:“我自己,随缘吧!” “那我呢?” 这倒是把余笙问住了。 他本来就是天孙下凡历劫的,这一世过后他会回到他该回的地方,今生于他来说也就是一场梦罢了。 她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祝愿的。 可既然他问了,余笙也就道:“我也祝愿你心想事成。” 两人正聊着,就见谢舜和谢润朝这边走了过来,在两人跟前站住。 “余笙,在这放荷灯呢,我帮你吧!” 她还有一些荷灯没放到水里,谢舜举步过来,加入放花灯队伍的行列中。 谢润也忙道:“公主,我也帮你一起放。” 余笙:“……” 她的荷灯转眼被他们放完了。 放完荷灯的谢舜又道:“余笙,我有船在那边,去船上玩会儿吧!” 余笙看了谢泠一眼,本意是邀请他出来玩玩,现在突然多了两个人,她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就听他道:“走吧。” 一行四人便去了船上。 月光洒在湖面上,只见一艘一艘船悠然飘过。 船上有欢声笑语,有人吟诗作对,有人抚琴高歌。 谢舜船上准备了屠苏酒,还有下酒的菜。 余笙喜酒。 谢润把自己的琴抱过来道:“你们喝酒,我为你们抚琴一曲助兴。” 谢润今年十七岁了,他早已出落成一位绝色的美男子了,指尖若行云流水,拨弄着弦。 那沉浸在音律中的模样,绝美。 偶尔抬首,那张脸当真是惊艳了时光。 余笙这时夸赞道:“清平王这琴声当真是只在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这话倒也并非夸张,人家弹的确实好,让人忍不住要停下酒来享受其中。 谢舜和谢泠都看向他,前者微微蹙眉,后者脸色沉了沉。 谢舜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 他第一次发现,他这位皇弟长大了,模样出众,还挺有才情。 他虽然也会抚琴,但在这方面比起谢润确实差了点意思。 谢泠觉得他就是存心故意想要引起余笙的注意,故意行勾引之事。 待他音律结束,余笙道:“弹得好,这一杯我就敬清平王了。” 清平王起身道:“让公主见笑了,皇兄,九皇叔,你们也坐着喝酒了,也都为公主弹上一曲吧!” 谢泠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得他这个皇侄儿好重的心机。 让他这等长年在外面打仗的人弹上一曲,这不是在故意为难他? 纯粹让他出丑。 拿他的短处来衬托他的长处。 谢舜也这样觉得。 他的琴技不如皇弟,若真去献上一曲,还真是给他做陪衬了。 谢泠如实的道:“抚琴我是不会的,如果余笙喜欢听我抚琴,我以后可以再学。” 余笙忙道:“不用学,不用学了。” 这玩意哪是一两天能学成的,谢泠的长项又不在此,他每天要忙的事务也多,她哪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人,就为了听个琴,还非要为难他再学一学。 谢舜也道:“我的琴技不如皇弟,也就不献丑了。既然皇弟喜欢抚琴,这今晚的曲子就包给你了,公主喜欢听,你就继续抚琴吧!公主不说停,你就不要停下来了,免得坏了公主的雅兴。” 余笙隐隐觉得谢舜这话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第403章 四人行!谢泠把谢舜扔水里了 谢润也隐隐感觉到了皇兄的不悦,但也没闹明白他为什么不悦。 他含笑道:“只要公主喜欢听,我乐意为公主抚琴到天亮。” 谢舜和谢泠都冷睨他,只觉得他就是连笑都在勾引人。 笑得妩媚。 谢舜屏气凝神,“公主,这一杯我敬你,敬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什么好回报你。” 他给余笙把酒满上。 余笙正待要说话,就听谢泠突然道:“两位侄儿,皇帝知道你们今天如此雅兴的在此赏月吗?” 那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说,你们的父皇还瘫在龙榻上呢,你们竟有此雅兴又是喝酒又是抚琴,实为不孝。 谢舜面不改色的说:“多谢皇叔对父皇的挂虑,父皇自是知道。 父皇最近常提到皇叔,说他还没登基的时候,皇叔在宫里常被人欺凌,只有父皇待皇叔如亲兄弟一样。” 如今父皇病重在榻,他这个当皇叔的,去看望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倒不是谢泠不愿意去探望,实在是他拒见百官。 谢泠听这话从容不迫的道:“皇帝能说这么多话了?” 皇帝自然没说这么多话,是他自己说的。 谢舜道:“父皇每天都在好一点。” 两人就着皇帝的身体状况聊了几句,被忽略的余笙:“……” 谢泠抓起一把瓜子,把剥出来的仁都放在余笙面前了。 谢舜看他这样子做,也拿起了栗子,把仁剥出来,也放余笙面前道:“笙宝,瓜子吃多了上火,这个栗子特别甜,你尝尝。” 谢泠听见笙宝这字就不悦,何况他还说吃他的瓜子多了会上火。 他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索性也就把事挑破了,“笙笙要吃什么自有我来照顾,就不劳烦大侄儿操心了。” 余笙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谢舜毫不相让的道:“在青云观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笙宝。” 每次余笙去青云观,都是他伴于左右,给她布菜。 她要吃什么,他来夹。 她要喝什么,他来拿。 她要吃栗子,他也会把壳去了。 这本来就是他常做的事情。 可谢泠说:“笙笙已和我表白说看上我了。” 琴声戛然而止。 空间有一瞬间的凝固。 谢润不可思议的道:“九皇叔,公主是太渊的神明,你只是一个凡人,我不同意。你这是在亵渎太渊的神明。” 谢泠看白痴似的扫他一眼,“你耳朵聋了?” 是神明看上了他,是神明要的。 谢舜一脸受伤,看着余笙控诉道:“你不是说以青云观为重,不谈婚论嫁吗?你转眼就看上他了?我哪里比不过他?” 论相貌,他也不差。 论身份,他比谢泠更尊贵。 论感情,明明他也陪伴了她这么多年。 她甚至为了他与天道对抗,他的命是她给的。 他选择谢泠不选择他,谢舜自然是伤心的,眼眸都红了。 余笙:“……” 不是,怎么搞得好似她跟个负心汉似的,她负他了? 余笙解释道:“那个,谢舜,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 谢舜不管这个,起身就跪在了她面前,“笙宝,你既然要了他,那你连我也一起要了。” 谢泠、谢润包括余笙自己都被他这炸裂的话惊到了。 谢泠反应过来,顿时恼了,“谢舜,你休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可以容下九皇叔,九皇叔容不下我吗?” 谢润有些气愤,“你们,你们不要为难公主了。” 谢舜不理他,抓住了余笙的手恳求道:“笙宝,我不介意你看上多少人,只要你肯给我侍奉你的机会,我就知足了。” 谢泠气得上前一把抓住了谢舜,然后给扔出去了。 都说余笙看上他了,这谢舜还在这死缠烂打,胡搅蛮缠,企图动摇余笙的心志,他真该死。 所以,他便把人扔到湖里了。 ‘扑通’一声响,谢舜沉入水里。 大冬天的,这湖水冰冷刺骨。 余笙腾的就站了起来,喊:“天斩,救人。” 喊完才发现天斩不在身边。 今晚游玩的人实在太多了,天斩和小白一不留神就和主人走散了。 小白本来想找主人,可遇着了谢宁,被谢宁哄着买买买,玩玩玩。 天斩的遭遇,一言难尽。 趁着上灯节,人山人海,灯火通明时,有个外员(富商)给女儿搞起了抛绣球。 就是当家里的女儿到了婚嫁的年纪时,姑娘抛出一个绣球,谁得到这个球谁就可以成为这位小姐的夫君。 这绣球最后就落在了看热闹的天斩身上。 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拥挤着送进员外郎家里了。 总之,天斩小白都不在身边。 谢润站在岸上大声喊了几声:“哥,哥。” 船上有皇家御卫,见状好几个人纷纷跳下去了,可大晚上的,湖里一片黑暗,跳下去后的人很快浮上来喊:“公主,湖里太黑,属下什么也看不见。” 余笙:“你们上来。” 她本想看看谢舜会不会自己浮上来,看样子他是不会自己上来了。 湖里太冷,他若在湖里抽个筋,岂不是要淹死里面了。 天斩小白都不在,只能她自己出马了,拿捏了个避水符,纵身跳下水里了。 一旁的谢泠:“……” 为了救谢舜,她竟一点不顾湖水有多冷。 明明说好了看上的是他。 可他也不能真的放任余笙一个人跳进这冰冷的湖水,只能跟着一起跳了。 不同的是,余笙跳进去拿了避水符,他没有避水符,是真冷。 而且,一入湖底,里面一片黑暗。 余笙的眼睛明亮,即使是晚上,也能看见湖底里的东西,她很快就找到了谢舜,就见他身体正往下坠。 她急忙过去把人拽住就往上升。 余笙拽住谢舜浮上来的时候谢泠已在水面上了,看到余笙带着人上来,他忙帮着把谢舜给往船上弄,谢润这边也急忙伸手接人。 湖面上不少人伸长了脖颈观望,打听是谁落水了。 谢舜被放在了甲板上。 他昏了过去。 正如余笙所想,他被扔到水里后,那水冰冷刺骨,没两下子他脚就给抽筋了。 尽管谢泠想他淹死算了,现在也不得不救他。 他对着谢舜的胸腔按压了几下,让他吐出几口水后,人就醒过来了。 醒来的谢舜冻得直打哆嗦,看了看眼前的人,他目光落在余笙面上,虚弱的都带了哭音,道:“笙宝,我死了没有?” 余笙忙道:“没死没死,天冷,赶紧先回去泡个热水澡吧。” 谢润上前要扶他,谢舜腿上直打哆嗦,一扶就倒,根本走不动。 谢润提议:“九皇叔,你背一下皇兄吧,先把皇兄送到你府上泡个热水澡。” 虽然他们有带皇家御卫,可刚才这些御卫扑通扑通全跳水里了,一样浑身湿透了。 虽然谢泠也浑身湿透,谢润就想让他背。 而且,去他王府的距离最近。 这么冷的天,等折腾回宫里,时间都很晚了,会把人冻坏。 谢泠二话没说,提起谢舜就走。 背是不可能背的、 若搁在以往,余笙一个瞬移符就回去了,但她现在的灵力用不了瞬移符了。 几个人就忙先去了沧澜王府。 第404章 四人行!杀了他! 余笙和谢泠是御剑而来的,好在谢舜那边有马车,几个人上了马车,一路狂奔沧澜王府了。 到了府上,谢泠就把谢舜交给属下了,吩咐管家备水,给他沐浴。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一身湿,搁下谢舜后就回寝屋换衣裳了。 在家里养尊处优的男人到底比不上马背上征战沙场的男人,谢舜回来一路打了不少喷嚏,染上风寒是难免了。 谢泠回寝屋换了干净的衣裳。 把人扔水里,他一点没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会再扔他一次。 那时,谢润里面照顾兄长,正和他念叨:“皇兄,你好歹也是太渊的储君,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他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 居然要愿意和谢泠一起侍奉余笙。 谢舜正喝姜汤,没理会他。 “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一句话,我就去了青云观,我为了她可以不做储君,她若称帝,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我喜欢她,不,我爱她胜过这江山,谢润,已经有一个谢泠给我添堵了,你不要和我争笙宝。” 谢润恼羞,“我才没和你争,余笙是神明,她想选择谁就选择谁,就算你不喜欢听,我也要再说一句,这天下没有人能配得上余笙。 她是太渊的神明,保护太渊四境平安,风调雨顺,不该被儿女情长束缚。” 说完这话,他气冲冲的出去了。 来到外面,见谢泠站着,他头脑一热,走上前道:“九皇叔,说句您不中听话话,不论是您还是皇兄,都配不上太渊的神明,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余笙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话。 她下水救人,难免弄湿衣裳,来到王府后就从空间取出干净的衣裳换上了。 夜晚的风,是冷的。 王府的灯,是通明的,映在谢泠的脸上,忽明忽暗。 大好侄儿跑来和他说这话,谢泠听了面无表情的道:“关你什么事?” 谢润被噎了一下,喃声道:“余笙是太渊的神明,我有责任规劝你们。”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润回了自己的清平王府。 越想这事越生气,连夜提笔写了奏折。 他一定要联合百官,阻止他们亵渎神明。 妄想以色侍奉神明,荒唐。 且说,随着谢润离开,谢泠望向走来的余笙道:“外面冷,进屋暖和暖和吧。” 里面还有暖炉,余笙就跟着他进去坐着了。 谢泠把准备好的姜汤放在她手里道:“趁热喝了。” 余笙也就喝下了。 等她喝完姜汤,谢泠把手炉放在她手里,让她捂着,和她说:“余笙,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后悔太早对我说,看上我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我不够好。” 余笙发出疑惑:“你究竟在自卑什么?” 他不答反道:“余笙,我不会同意和任何人分享你,如果你看上了我,就不能再看上其他男子。” 余笙瞧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突然起了玩心,道:“我要是看上其他男子你又当如何?” “我就杀了他。” 余笙:“……” 忽然,他倾身过来,把她给抱在怀里了。 余笙怔了怔。 谢泠的怀抱,她其实并不陌生。 她与他一起策马奔腾的时候,他会揽她入怀,可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当时也知道害羞了。 又害羞又高兴。 现在,她已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豆蔻年华。 谢泠也已长大成人。 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温暖。 余笙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后,谢舜进来了。 谢泠挑衅的看着门口的人。 谢舜眼里的嫉妒再也无法掩饰,就听谢泠刻意委屈的说:“我早对你说过,不要让人叫你笙宝,这么亲昵的称呼,只能你看上的男人才能叫。” 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是一个征战沙战的男人,他却能把委屈发挥得没有一丝违和感。 委屈中夹杂着一些霸道。 余笙挺无奈。 她其实和谢舜说了,可他不听,我行我素。 关键是,被男人亲昵的抱着,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下一刻,就听谢舜带着寒意的声音传来,“笙宝这个称呼我叫了很多年了,改不了了,想让我改口,除非我死。” 谢泠故意挑衅他,他也不是软柿子,当时就怼了上来。 余笙站了起来道:“既然没什么事了,谢舜你也早点回宫吧,我也回府了。” 她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她从来都是见女人为男人争风吃醋,针锋相对,还没见过男人争风吃醋的。 纵然平日里她从嫂嫂那里听过不少爱恨情仇,面对实战的时候,就成了纸上谈兵了。 谢泠道:“余笙,我送你。” 他立刻吩咐属下准备马车,余笙脚下抹油,走得很快。 谢舜紧紧盯着这两人离开的身影,如果眼睛是一把刀,他早把谢泠捅死了。 他一个宫女生的卑贱之子,凭什么与他争余笙。 第405章 太渊的神明动情了! 谢泠叫了马车,把余笙送回了侯府。 一路无话。 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泠也亦然。 等马车停下,余笙起身,下了马车。 谢泠欲言又止。 当着谢舜的面气过他了,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把谢舜扔入水后,余笙还是奋不顾身的救了他。 余笙说看上他了,可她也在意谢舜的死活。 如果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活着呢。 余笙哪知他在纠结什么,迎着月光,快步走回了府。 回了筑玉阁的时候才发现小白和天斩都没有回来,玩得连她这个主人都不记得了。 余笙在客堂坐下来,托腮。 “主人,主人我闯祸了。”天斩的声音传来,就见一把剑飘了回来,化成了人形。 余笙诧异:“还有你解决不了的祸?” 天斩剑在她面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饮尽,压惊。 “主人,若非我逃得快,我就要被人绑着成亲了。” 天斩把自己在外面的惊险遭遇说了一下。 他接到绣球后,就被员外郎的仆人带进院子里了,听明原因后他当然不干,可那抛绣球的小姐和员外郎都看中了他,对他满意得不得了。 天斩一说余笙就知道是谁家了,太渊第一首富韩元宝,没有儿子,有三个女儿。 前两个女婿都是入赘。 能入赘的男子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第三个女儿采用抛绣珠就很不合理。 不管怎么样,这绣球让天斩接到了。 余笙安慰道:“不用担心,你人都跑了,他们不知道你是谁的,找不到你。” 天斩:“他们知道我是谁。” 余笙:“……” 还是他自己说的。 别人把他推进去后,韩元宝上前客气的请他坐下来,上了茶,和他道:“公子可否以真面示人?” 他这张脸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戴个面具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但别人既然提了这个要求,他也是个体面人,就取了面具。 韩元宝对他的模样还是比较满意的,又问他说:“请问阁下姓甚名谁,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天斩,我家主人乃镇国公主。” 余笙:“……” 所以,这都自报家门了,你还能往哪跑。 绣球抛给了镇国公主的人,韩元宝能放过他才怪。 主仆俩正说着话,就见小白和花容一起进来了。 看两人的表情都不高兴。 走进来后就听花容道:“妹妹,你还是好好教教小白做人吧。” 余笙疑惑,“小白怎么了?” 小白委屈,气呼呼,“主人,小白没有错,是他,是他现在老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骂我。” 花容冷笑一声,道:“你就算是一条蛇,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和谢宁私会算怎么一回事。” 一点不害臊,还振振有词。 小白气呼呼:“我没有私会,主人,是巧遇,巧遇,我找不着主人了,就遇着了谢宁。” 谢宁带着她到处看好玩的,然后,遇到了三省班的一众同窗。 两人都单独私会了,在三省班的同窗看来,小白就是想嫁谢宁了。 花容当然也这样子想了。 余笙听完后满不在乎的说:“多大点事。”也值当他们这样生气,“三哥哥,你也别太死板了,都是同窗,小白想和谁玩,就和谁玩,谁敢置喙。” 花容气结。 谁家好姑娘私下里和男子单独私会,就听妹妹又说:“我知道三哥哥在担心什么,小白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很正常,人蛇殊途,全是对方的一厢情愿。” 花容被噎得无话可说,小白得意的冲他吐舌。 主人帮她说话,让她的心情无比美丽,快活。 “反正私下与男子相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谁家好姑娘私下会男人,还是要收敛的。”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余笙摇摇头,“三哥哥读书读傻了,照你这么说,我与谢泠私下相会,是不是我也是个坏姑娘了?” 花容差点没被噎死,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白顿时悟了,“啊,好你个花容啊,原来你是在借着我的事情,拐弯抹角的骂主人。” 花容气啊,“我没有,我就是单纯想骂你。”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了。 小白气得哇哇叫,扑到主人怀里求安慰:“主人主人,你看他。” 余笙笑着拍拍她的背,“好啦好啦,咱不和书呆子一般见识。” 书呆子气呼呼的走了,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元珩在他那等他。 见他脸色不好,问道:“花容,你这么在意小白,你是不是喜欢小白啊?” “一条蛇,谁会喜欢一条蛇。” “你明白就好,她只是一条蛇,人蛇殊途。” 花容:“……” 人蛇殊途,就因为这四个字,他让自个不再关注小白的存在,可每次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会意动。 看到她和谢宁有说有笑,心里会泛酸,一股无名火就冒了出来。 他虽极力说服自己不关他的事,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心烦意乱。 一条淫蛇而已。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事情,坐下来和元珩一起看书。 大哥二哥都靠着自己的能力取得了成就,他不想拖家人的后腿,他也想靠自己的努力,青云直上。 翌日 朝堂,余笙和往常一样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谢润第一个上前了:“臣有事启奏。” 他拿出自己写的折子,道:“镇国公主乃太渊的神明,任何凡人都配不上我太渊的神明,任何凡人的屑想都是对太渊神明的亵渎。 臣以为,太子配不上,沧澜王也配不上,臣不允任何凡人亵渎太渊的神明,还请镇国公主也放下儿女情长,以太渊为念,以百姓为念,以天下为念。” 他洋洋洒洒写了个数千字,说了慷慨激昂。 百官听懂了。 太渊的神明动情了? 余笙:“……” 谢舜和谢泠脸色都黑了,这谢润脑子有大病吧? 昨晚说得还不够多?还跑到朝堂上来说了。 谢嫣然一脸惊讶:“谁在屑想太渊的神明?” 她记得余笙拒绝过皇兄,说看不上皇兄,要以青云观为重。 第406章 治死! 谢润义正辞严,“谁敢亵渎太渊的神明,臣恳求治死。” 顺王谢远:“臣附议。” 随着顺王谢远话落,宜王谢吉祥和清平谢润都紧跟而上。 “臣附议。” 百官同声。 谢嫣然也附议。 她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家都很气愤,太渊的神明,绝不容人亵渎。 谢泠和谢舜:“……” 余笙脸色沉了下来,“胡闹,本公主要个人还触犯天条了不成。” 顺王跪了下来,“太渊的神明圣洁无暇,恳求公主以天下苍生为念。” 百官下跪,附议。 余笙有被气到。 她要个人而已,怎么就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了。 可在百官的心里,太渊的神明不容玷污,任何人都配不上。 “我看你们都是吃太饱了。”连她谈个情说个爱都要管上,余笙直接御剑走了。 大家看着空了的宝座,面面相觑。 顺王大声道:“诸位大人,再听我一言,太渊的神明要守护太渊的天下,我们身为臣子,也要守护太渊的神明,本王以为,一旦发现有人想亵渎神明,不问情由,一律治死。” 宜王第一个响应他的号召,百官也都响应。 百官为这事议论纷纷,骂骂咧咧的走了。 退朝。 “清平王。” 百官离去,谢舜把谢润唤住,“你是要太渊的神明孤独一生吗?你怎么不孤独一生。” 谢润:“若能守护太渊的神明,我孤独一生又何妨,还望皇兄莫要对太渊的神明存非分之想,好自为之。”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去看望病榻中的父皇。 谢舜气结。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谢嫣然已把朝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皇了,这件事情显然让她心情比较愉快,她笑道:“你们是没看到余笙的脸,当场就黑了。” 华兰菁道:“什么太渊的神明,既然转世为人,她就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皇帝既然可以把她捧为神明,也可以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 当神明不能再为民谋福利,也和凡人一样以儿女情长为重,看百官会不会把她当神。” * 余笙回了侯府。 气过后很快也就冷静下来了。 反倒是天斩为主人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主人,这些老东西全都是不识好歹的,你何必管他们的死活,直接带着天孙远走高飞,他们爱谁谁谁。” 余笙:“稍安勿躁。” 小白凑上来,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天斩就和她说了,小白听完气得叉腰,“这帮老东西妻妾成群,竟敢厚颜无耻的要求主人孤独终老,气死小白了。” 主仆正聊着,就听奴婢匆匆进来禀报道:“公主,韩员外求见,带来了好多礼品。” 一箱一箱的往侯府抬。 阵仗特别的大,侯府的奴仆都跑出来观看了。 一路走来当然也吸引了不少邻舍。 余笙道:“走,去看看。” 天斩哪敢再现人形,立刻化成一把剑,跟着主人一块去了。 主仆来到前院,韩元宝远远的看见她后就迎了过来,跪下行了大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是太渊第一首富,自然也靠着自己的财富给自己买了个员外郎的官当当。 闲职。 余笙淡声道:“起来吧。” 她举步进了客堂,韩员外忙跟着进去了。 能面对面见到镇国公主,太渊的神明,韩员外的心情无比澎湃,激动。 “有什么事,说吧。” 虽然早知来意,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韩员外毕恭毕敬的道:“公主殿下,小人的确有事求公主做主。”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昨晚小人在为小女招婿,贵府的天斩公子刚好经过,那绣球刚好就落在了公子的怀里。 这段天赐良缘,还望公主成全了。” 韩员外没说的是,她女儿刚好也有个意中人,但韩员外看不上,女儿又非他不嫁,最后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以抛绣球的方式来为她择婿。 若这绣球她的意中人刚好接着说明这确实是天赐良缘,若他接不到,说明他们没有缘。 他还真就没接到。 他刻意安排了一些人在下面捣乱,这绣球就被扔了出去,最后直落天斩怀里了。 待把人带进府一瞧,光外貌就给了个满分,再一听说是公主的人,那直接给一百二十分了。 当然,如果不是天斩,是个不堪下流的人,韩员外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当然有本事摆平这件事情。 总之,这绣球落到天斩怀里了。 余笙道:“韩员外,实不相瞒,昨天的天斩公子,正是这把灵剑,不是本宫不愿意成全,实在是人剑殊途。” 天斩的寿元无限,人的寿命不过几十载。 天斩若想找个人类姑娘,昨天就直接答应了。 韩员外却不相信,斩钉截铁道一声:“不可能。” 余笙:“天斩,现身。” 天斩只能再现身,韩员外看着现身的人,喃声道:“就算人剑殊途,那也是天定的良缘,求公主成全。” 一把剑都能修成人,这个女婿他更不想放过了。 韩员外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通,他跪在地上不起来,直哭道:“公主殿下,全王都的人都看见他接了我们家的绣球,若是您不成全这事,这不是要逼小人把女儿送出去当姑子吗!” 哪有这么严重。 余笙无语,郑重的道:“韩员外,你休要胡闹,你若真想挑个女婿帮着你打理生意,我的义兄随你挑,但天斩不行。” 韩员外见公主话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好再强求,只能退一步道:“那就照公主说的,从你义兄里面挑一个合适的。” 这样也算和镇国公主攀上关系了。 能攀上这段关系,才是他祖上烧了高香了。 余笙道:“申时,你再来。” 她的这些义兄还都在求学,所以,得等他们下了学后才能相见,送走了韩员外后,让他把箱子也全抬走后,余笙让管家传下去,把还没有成亲的义兄都传到府上来见。 这事之后,谢泠不久后也过来了。 想到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余笙默叹口气。 第407章 余笙!【1更】 谢泠是来送奏折的,来去匆匆,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正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的余笙松了口气。 等到申初,照着她的要求,其他十二位还未成亲的义兄都被叫到了侯府。 义兄当中年纪最小的也十九岁了。 余笙先和义兄们说明了条件。 韩员外的女婿要入赘,这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条件,不愿意入赘的可以离开。 大家虽然出身贫寒,入赘这样的事情还真没人愿意接受,何况,他们全都是秀才了,再努力努力,下次科举之时,只要中了进士,前途无忧。 眼看着义兄一个个全都走了,余笙:“……” “华商。”余笙叫住了眼看也要走出门的义兄,对方住步,歉意的道:“公主,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事不成。 当初母亲和侯爷培养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荣耀华氏一族,为侯府所用,入赘商户之家……”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了。 入赘,那简直是他们华氏一族的羞耻。 对方地位最卑贱的还是商人。 一个个都挺有骨气的。 余笙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行了一礼后离开,叹气,“天斩,我尽力了,要不你自己入赘吧,反正凡人的寿命也就这几十年,你就陪她几十年吧。” 天斩剑从她身边飘过,化成了人形,气愤愤的道:“主人,我不入赘。” 他是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绝世无双的白天斩啊! 来人间走一回,给凡人当入赘的女婿,恕他做不到! 三界都会耻笑他。 小白跑来劝他:“天斩,入赘你又不吃亏,有吃有喝还能抱美娇娘。” 天斩瞅她一眼,“你这么喜欢,我把你变成男人,你去入赘?” “主人救我。”小白吓和哧溜一声跑到了余笙的身后,躲了起来。 主仆正说着话,朱管家跑来禀报说韩员外来了。 余笙突然觉得头有些疼。 片时,韩员外高高兴兴的进来了,又行了大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韩员外一脸真诚,一脸期待,余笙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直言了,“那个,韩员外啊,我刚才已问过所有的义兄了,他们都不愿意入赘。 看来,只能让天斩入赘了,这门亲事我是答应了,就是天斩不同意啊!要不,你和天斩慢慢谈吧。” 话落,她起了身,拔腿就走了,那一个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狗追。 天斩震惊,主人这就把他给卖了,他起身就要追,被韩员外一把抱住了腿,“天神,天神,这是天定的良缘,天定的良缘啊! 小女的绣球已抛给了你,你要是不同意,这是要小女和小人去死啊!” “放手。” “不放,天神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了。”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天斩被一个凡人给威胁了。 韩员外一咬牙,起身就要去撞柱子。 “韩员外韩员外。”正在一旁看戏的小白一把拦住了,唯恐天下不乱,“别撞,别撞,有话好好说,不就是让天斩入赘吗? 主人都同意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只管十六抬大轿来迎娶就是了。” 天斩刀子眼杀了过去,小白哧溜一声也跑了。 天斩也跑,化成天斩剑,瞬间消失了。 爱死死,老子不奉陪了。 韩员外傻眼了,大声喊:“天神,让小女嫁过来还不成吗?” “公主啊!”韩员外又去找余笙哭诉了。 余笙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事啊! 韩外员退一步,不让天斩入赘了,要把自己的小女嫁过来。 余笙让小白把天斩找过来商议这事,小白找了一圈没找到,说是天斩跑了。 韩员外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攀上了镇国公主,非哭着要给他做主,余笙只能答应等找到天斩,就给他做主。 好说歹说,先把人哄走了。 小白忙把茶端过来道:“主人,先喝口茶消消气。” “主人,这天斩竟然不听你的话,跑了,等他回来,你不能饶了他,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成精了,就能翻身做主了。” 小白趁机报私仇,谁让这天斩整天骂她丑来着。 奴婢这时进来禀报说王爷来了。 是谢泠来了,因为是从军营里来的,身上还穿着甲胄,欣长的身形绝佳,就是郡主嫂嫂故事里那等肩宽窄腰公狗腰的男子。 沙场征战多年,造就了他逼人的气势,可一见着她,他立刻收敛了全身的锋芒,乖顺极了。 行了平礼,他把自己剥好的松子仁放在了余笙面前。 余笙打开看了看,吃了一把。 “余笙,今天朝堂这事,你怎么想的?” 这事他也想了一天了,想来想去他觉得,他不能因为百官的威胁就算了。 余笙知他所指何事,“我的想法没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谢泠:“只要你不抛弃我,天大的麻烦我也能扛下去,你说个日子,我立刻三媒六聘……” “等等,我跟你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说看上你了,还没答应一定会和你在一起,我得考验你。” 什么三媒六聘,这速度有点快了。 她还未到成亲的年纪呢。 谢泠没想到她都说看上他了,还言八字没一撇,心里‘咯噔’了一声,唯恐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变数,忙道:“要考验我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考验?” 他想越快越好,尽快通过考验。 好迎娶她。 余笙无语:“谢泠,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被提醒的谢泠清醒了一下,“我想和你在一起,睁眼都能看见你。” 余笙:“……” 无语过后的余笙突然想起什么,面上腾的红了,娇嗔一声:“臭流氓,谁要和你睡一起。” 睁眼就能看到她,这意思不就是在说,想和她睡一起? 所以,品过味的余笙才骂他一声臭流氓。 并没有想这么深的谢泠喃声道:“原来笙笙竟能脑补这么多。” 被调笑的余笙抓起桌上的苹果就往他身上砸了去,居然笑话她。 谢泠站着没动,结果那苹果就砸他头上了。 余笙:“……” “你傻了吗?为什么不躲。” “我怕我躲了,你砸不中,要不高兴了。”索性让她砸中好了。 余笙无语的低骂一声:“傻子。” 天斩呢,这天斩怎么不回来,她想问问天斩,那天孙在天上也这么傻的吗? 第408章 遇刺! 余笙留下谢泠在府上用膳,就是在用晚膳的时候,谢舜过来了。 他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往余笙身边一坐,让奴婢再添一双筷子,主动给余笙夹她爱吃的肉。 谢泠不悦:“谢舜,这里没你什么事,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谢舜不在意的道:“像昨天晚上那样吗?九皇叔,我因为你是长辈,才让着你,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这两人索性也都不装了,当着余笙的面就剑拔弩张了。 余笙抬手制止:“停,不许吵。” 她好声道:“谢舜,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想让离开你身边,除非我死。” 余笙:“……” 谢泠站了起来,伸手抓起余笙就走。 谢舜气得脸色铁青。 他又碰到笙宝的手了。 谢泠带着余笙上了他的马车,带她去沧澜王府了。 谢舜没有再厚着脸皮跟过去了,只是气得他眸中染上冷酷,狠光。 回到王府,谢泠就让管家重新准备菜。 怕余笙饿着,又先让她吃了几块点心,趁着这个功夫,他去换了一身衣裳。 甲胄一换,风格一变,就又跟换了个人似的。 落入余笙眼里的男子就跟画里的神仙似的,到底是天孙转世,听天斩说成年后的谢泠和天孙的容貌都是一样的,这模样就跟雕刻出来似的,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 五官分明,俊美绝伦。 看到余笙的时候他锐利深邃的目光会变得柔和,多情。 收入自如。 余笙看着他,目光移开了些。 她到底已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心仪的男子,难免脸红。 奴仆把晚膳送了过来,都是照着她的口味做的。 没人打扰的感觉真好,谢泠心情大好,亲自为她夹菜。 其实,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他在为她夹菜。 想到一些往事的时候谢泠突然问道:“余笙,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看上我了?” “啊?” “还记得有一次,我没有给你夹菜,你为此还和我闹了别扭。” 说起这些往事,余笙恼羞:“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小肚鸡肠,就因为我带了谢舜过去,你就不给我好脸色。” 当时她小,不太明白,现在想起这些往事,她就明白过了。 谢泠倒是大方的承认了,“是,我小肚鸡肠,我看见你对我以外的人好,我就不舒服,笙笙,我想被你特殊对待。”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余笙也就不别扭了,“我对你还不够特殊?”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还想要更好。” 典型的得寸进尺,余笙便问道:“还怎么好?” 谢泠突然倾身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余笙:“……” “这样更好。” 余笙心里腾的炸开了。 这玩意她从小就见过,见过大哥和大嫂,后来还见过二哥和二嫂,她小时候好几次想找谢泠试一试。 “笨蛋,连亲亲都不会。”她低声嘀咕一声,根本不满意这样的亲亲。 谢泠听见这话了,虚心受教,“等吃过饭,你教我。” “我也没——”她想说自己也没亲过,也不会,后面的话终究咽了下去,拿起汤就喝了一口。 谢泠继续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一些,她小时候有段时间是胖呼呼的,嚷着要减肥,不肯多吃。 如今长大了,个也拔高了,人也越来越苗条,就算多吃一些,也没见胖,久而久之,余笙也就放开肚子继续吃了。 等用过饭,净过手,漱过口后,谢泠坐到她身边问:“要继续吗?” 余笙疑惑:“继续什么?” “亲亲。” 哪个情投意合的少年男女对这不感兴趣不好奇。 余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求,“你把眼睛闭上。” 谢泠闭了眼睛,身子微微倾前,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余笙看着近在眼前的薄唇,鲜若桃瓣,是有些紧张的,天斩说她在天上没有姻缘线,万年单身狗,如今来到人间做了凡人,若是不趁机尝一尝,确实有点亏……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贴了上去。 这玩意她虽是首战,可人对这东西天生的就无师自通。 她摸索着浅尝了一下又一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固定住了,谢泠加深了这个吻。 终于能亲到心爱的姑娘了,难免激动得心脏咚咚响。 初识情滋味,两人都觉得分外甜蜜,美好。 足足亲了小半个时辰。 嘴都麻了。 谢泠轻声问她:“笙笙,喜欢吗?” “嗯。” 她跟个偷吃的小孩子似的,又紧张又害怕,毕竟娘亲和她大哥整天耳提面命的教导她,男女授受不亲,和男子要保持距离。 谢泠是她的人,不用保持距离了吧! 夜幕不知不觉就降临了,谢泠以一个虔诚姿势半跪在她面前,把她捧在怀里。 男女身高有着天差地别的悬殊,明明她也生得亭亭玉立了,在他怀里就显得过于娇小。 “笙笙,我什么时候能给你下聘?” 之前她说八字没一撇,现在亲都亲了,总该可以了吧! 余笙:“你急什么。” “我怕你反悔,余笙,我的清白已给了你,你不会抛弃我吧?” 什么清白不清白,她不就亲了他一会儿? “你别说得我跟个负心汉似的。” 余笙突然有些心虚,百官已够闹心的了,到时候师兄们知道了,一定也会和她闹。 “你不是负心汉,你若是负了我,你就是负心女。” 余笙:“……”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余笙觉得自己该回去冷静冷静了。 他老这么勾引她,她怕会把持不住,把他给办了怎么办。 谢泠同意,只是要送她回去。 派了马车。 和来时不同,送她回去的路上,谢泠一刻也没有撒手过,跟长在她身上似的,非要一直抱着她。 男人火力壮,隔着衣裳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 好在天冷,余笙也就没拒绝这么个行走的暖炉了。 下马车的时候,谢泠本想跟着出来,余笙制止了,让他坐着别动。 她下了马车,径直回了侯府。 谢泠在马车里看着,直到看不见了,才让车夫离开。 随着马车哒哒离开,回往沧澜王府的路上,突然,一支支箭跟雨点似的落向了谢泠坐着的马车,其中一支箭顺着他的脖颈就过去了。 第409章 小白希望主人全收了 刺客埋伏在路边,看到谢泠的马车过来时就开始放起了箭,车夫当场身亡,马儿也中了箭,扑倒。 无数的箭射进马车之内,谢泠只能匍匐着从马车里翻身滚了出来。 今夜出行是为了送余笙回府,他身边也没有带多少护卫,就是四个贴身的相随左右。 几个护卫一边挥着手里的剑挡如雨的箭,一边冲车里喊:“王爷,王爷。” “我没事。”谢泠应了一声,但他的右臂还是被箭擦伤了。 片时,如雨的箭没再落下了。 谢泠拎着剑去射箭的方向查看,那里已没有了人的身影。 对方并没有恋战,箭射完就跑了。 “王爷,人都跑了,要封城吗?” “封。” 他一声令下,属下带了他的令牌,立刻大张旗鼓的封了城门,搜查刺客。 大晚上的,这动静闹得很大,不少人悄悄出来打探发生什么事情了,才知道是沧澜王在回王府的路上遇刺了。 谢泠坐在客堂里,看了看膀臂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他坐在马车里,箭直接破车而入,扎在了他身上。 因为有了阻力,不算太深。 不多时,余笙就又匆匆过来了。 是小白送她来的。 她也没想到谢泠送自己一趟,回去的路上就能遇刺。 “谢泠,你受伤了。”她看见他衣裳还沾着血,快步走了到他跟前。 “一点小伤。” 话虽如此,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些虚弱。 “让我看看。” 他任由余笙撩开他的衣袍,看他肩膀上的伤。 血还在往外渗,刚缠上的白布又见了血。 小白伸着脑袋好奇的看。 “我以往给你的药呢?你怎么不用呢。” “我怕用完了,就没有了。” “用完了我再找师兄要。”余笙气他死脑子,怎么一点不在乎自己,给他把布解了,她从自己空间拿了药,重新给他上药。 被一箭刺进肉里,那箭都是带着倒刺的,再拔出来,连皮带肉都出来了,她虽心疼,却再没办法为他疗伤,没办法让他的伤口立刻痊愈了。 “天斩为了躲避韩员外,不知道跑哪了,不然,我就让天斩给你疗伤了。” 小白忙说:“主人,小白一定会勤加修炼,到时候就可以取代天斩了。” 这样主人就得事事依赖她了,就不用依赖天斩了。 余笙‘嗯’了一声。 “很疼吧?”她一边为谢泠上药,一边轻声问他。 “我皮厚肉糙的,不疼。” 他对这一切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受伤,也习惯了疼。 征战沙战数年,哪有不受伤的。 余笙轻轻按了一下他的伤口边缘,就疼得他倒吸口冷气。 “不是说不疼吗?” “看你这么心疼我,再疼也值了。” “油嘴滑舌。” “是真的。”能得她如此眷爱,他就觉得很满足,受伤也值了。 小白看着两人说话,竟也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谢泠提醒她:“非礼勿视,小白你可以回避了。” 小白:“……” 余笙:“快回避。” 只顾着给谢泠处理伤口了,都忘记了小白虽然是蛇,也是个母的。 不该让她看见外男的身体。 虽然她也不该看,可谢泠已定情给她,是她看上的人了,她看看怎么了。 反正早晚都会给她看。 小白只好回避了。 待余笙为他把伤口重新处理好,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伤的,谢泠,被我看上不一定是件好事。” “能得笙笙的青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余笙站起来道:“若真要付出这么多,那还是算了吧!你好好休息。” 她可不愿意他为此上刀山下火海。 她转身要走,谢泠伸手抓住了她的膀臂,把她拉回了怀里道:“笙笙,不能算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不能算了。” 余笙怔了一下,有点无奈,有点想笑,又怜惜他,“我说的若是真需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不是现在和你算了。” 她看上个人,至于要走到上刀山下火海的地步吗! 谢泠听这话放心下来,下颌低在她的发顶上,轻声和她道:“笙笙,你若因为怕我受伤和我算了,才是对我最大的残忍。” 他可以受伤,可以因为她被暗杀,但不能算了。 她已和他定情,亲过他的唇。 抚过他结实的肌肉。 余笙默了一会儿。 谢泠好像知道他是为何受伤的。 她会掐会算,自然也已算出来一些事情了。 她默叹一声,道:“谢泠,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泠颔首,这才慢慢松开她。 余笙看了看他,到底是受了一箭,令他唇色都苍白的几分,她抬手抚上他的唇,之前她亲的时候还红艳艳的。 “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谢泠颔首,看着她离开。 余笙走到院中的时候对小白说:“去东宫吧。” 小白还是一条蛇的时候也是去过宫里的,自然晓得太子的住处,她使了个瞬移术就去了东宫。 太子谢舜正在自己的寝殿坐着,面前温了一壶酒,他独自在喝。 看到余笙突然出现在眼前时他愣了一下,忙站了起来道:“笙宝,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来找他,他隐隐有着一些不好的预感。 余笙是来质问他的,“你为什么要去刺杀谢泠?” “笙宝,你在说什么?” “你和我装?” 确实,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神明的眼睛,他装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就抱住了她的腿委屈的道:“笙宝,你不理我的时候,我就恨他,他哪里比我好了,你要他不要我? 只要你心里也有我,我不介意你心里有他,他能做得到像我这样大度吗?” 余笙:“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我就不放,你打死我,我也不放手。” 小白好奇的围观上来,“主人,他还怪可怜的,你干脆把他们都收了吧,这样他们也就不会你杀我,我杀你了。” 都怪她没有教好小白,余笙只好先对这个道:“小白你回避。” 又让她回避,小白只好走了。 第410章 他杀! 待小白离开,余笙这才语气冷寒的道:“谢舜,既然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以后我也便不会再多说。 青云观,你要回便回,不回,我也不会勉强你,谢泠,你最好不要去惹他。” 谢舜听着这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话,慢慢把她给松开了,站起来问她:“你是不是想扶持谢泠登基?” “你只要知道你与帝位无缘,谢舜,你好自为之。”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谢舜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凤眸泛红。 他与帝位无缘,那个卑贱之子就与帝位有缘。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心里偏着谢泠。 若没有她的扶助,谢泠凭什么能称帝。 之前他还不确定那个与帝王有缘的人是谁,今晚余笙虽没有正面回话,他也知道答案了。 翌日 由于天斩跑了,余笙只能让小白用瞬移术送自己去早朝了。 早朝的时候谢泠没有过来,下了朝后余笙就去了他府上。 她来的时候谢泠正靠在榻上养着,看起来柔弱无力。 明明气色好了不少。 可身边的人都知道往日里他受了伤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知道他还没换药,余笙过来为他重新上药,昨天上过一次药后,今天就开始结疤了。 余笙疑惑,“这伤不是恢复得挺好的吗?你怎么瞧起来还一副虚弱的样子?” 装过头了。 谢泠只好道:“不知道。” 明明也是从战场回来的人,不至于因为遇刺就吓住了吧! “昨晚有抓到人了吗?” “没有。” 不需要抓人,他也知道是谁朝他下的狠手了。 昨晚那么大张旗鼓,目的不在抓人。 而是想要对方知道,他已不是从前的谢泠了。 余笙又问他用过膳没有,说是没有胃口。 刚好她也需要用膳,就让奴仆送了早膳过来,谢泠还是一脸的食欲不振,余笙问他:“要喂?” 自然是要喂的。 但他不说,看着她沉默。 余笙拿了勺子喂他粥,并戳破他的伎俩,“伤口恢复得不错,血色也正常了,你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受了惊吓,还食欲不振,你少装了。” 被捅破了心思的谢泠面不改色的道:“好不容易受点伤,自然想趁机让你多怜惜一二,也享受一下你的服侍。” 都说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她偏要说破。 余笙戏谑他,“这就不装了,原来不是你服侍我,是我服侍你了。” “我错了。”谢泠拿过碗,一饮而尽,不让她喂了。 余笙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谢泠因为出身的原因,自尊自强也自卑。 靠着自己的心机手段,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可他还总觉得自己不好,配不上她。 余笙知道他的自卑点在哪儿。 正在这时,护卫进来禀报说清平王、御国将军,平南将军来了。 谢泠直接让请到他这寝屋来了。 他昨晚遇刺,今天又没上朝,百官也就知道他的事情了。 清平王谢润是要来看看他伤成什么样了,后两位与他是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的兄弟,纯粹过来关心一下。 三人在王府相遇,也就一块进来了。 “听闻九皇叔遇刺,看气色,应该是无大碍了。”清平王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依旧恭敬的唤他皇叔,行了礼。 只是见余笙也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余笙过于关心谢泠了。 谢泠他不配。 谢泠却阴阳怪气的道:“一点小伤,让侄儿失望了。” 开口便是剑拔弩张,显明了他有多不喜欢这个侄儿。 能喜欢他才怪。 谢润也不生气,“失望倒不至于,只要九皇叔不犯该死的罪,您依旧是朝廷重臣。” 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说,只要他敢屑想太渊的神明,他就是犯了该死的罪。 即使他是朝廷重臣也是不行的。 后知后觉的华群玉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倒是安祁一听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清平王因为公主的事情,在针对沧澜王。 “既然九皇叔无恙,侄儿就告退了。” “公主,我刚好有些话和你说,这边请。” 他把余笙给请出去了。 余笙也就跟他一块出来了。 来到院外,谢润道:“公主,为了沧澜王的安全,还望您三思。” 昨晚他就听说了谢泠出事了,下朝之后便把谢舜叫过去问了,他竟也痛快的承认了,就是他干的。 余笙挑眉:“清平王,你在威胁我?” 谢润忙道:“公主误会了,我只是在提醒您,因为你的执着,可能会害死九皇叔。” “你想多了,谢泠不会死。” “自然,有公主护着他,他非但不会死,公主若愿意,即使把这太渊的皇位送到他手里又有谁能置喙。” 这话说得一样阴阳怪气。 他虽不在意皇位,但余笙若把皇位送给谢泠这样出身的人,他也是不乐意的。 太渊的皇位,本该他的皇兄继承。 怎么也轮不到谢泠。 “既然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要说话了,你走吧。” 余笙不想和他多言,这一个个的都在针对谢泠,让她心里不悦。 谢泠是她看上的人。 就算没有她的帮助,谢泠也会称帝。 只是那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他们都以为是她偏心,想要扶助谢泠称帝,却不知道她是想保全他们的性命。 她若撒手不管,他们都得死。 这种事情她若直言,说明真相,又要伤了他们男儿的自尊,觉得谢泠样样不如他们,非要与他一较高低,拼个你死我活。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就闭口不多说了。 但你不说,偏有人要多说,谢润道:“公主急着赶我走,是要陪九皇叔吗?您是太渊的神明,又是监国公主,过多的精力放在一个凡人身上与您的身份不符。 还望公主以朝廷为念,以天下为念,回去多看看奏折,关心天下事。” 余笙与谢润并不熟悉,她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的啰嗦,并且心平气和的教她做事,气得她拳头都紧了,一个禁言符就打在了他身上了。 “聒噪。”说完话,她转身就走了。 当谢润意识到自己口不能言时,他急得立刻追了上去,拦在她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口,想让她给自己解开禁言符。 第411章 余笙 余笙没给谢润解禁言符,唤上小白,直接回侯府了。 这禁言符也就三天的功效。 三天不能说话的谢润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的写了万字小作文,全是对她的规劝,让她以天下为念,以太渊为念,太渊的神明不该以儿女情长为重。 余笙看着送到府上来的小作文,那么长,她才没功夫看,唤了小白道:“烧了。” 他奏折送到她府上还不够,竟还联合顺王,宜王等臣子,扰得她不胜其烦。 当然,余笙不听。 该干嘛干嘛。 下了朝后,她照样去沧澜王府。 第四天的时候,疤已脱落了。 余笙看了看谢泠的伤后问他:“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受这么点伤,他连朝也不上了。 为的就是让她下了朝后过来看他,关心关心他。 被戳破心思的谢泠也不觉得难为情了,“我这不是想享受一下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滋味吗!” 余笙默了默,想起谢泠是个缺爱的孩子,抬手,她摸摸他的脑袋,“好了,我怜爱你了。” 她来照顾看,看他,他内心其实挺满足,自然也是分外挺享受。 刚想趁机蹭过去,就听奴婢来禀报:“王爷,清平王又来了。” 拦都拦不住,他直言要找余笙,就往这院里闯了。 谢泠面无波澜的道:“请吧!”话落,把她余笙一把就给拽在怀里了,“我们气气他如何?” 她也看谢润不爽,天天烦她还不够,还拉着别的臣子一起她,便配合的应道:“好啊!” 结果谢泠便亲上了。 他要以这种方式气人! 余笙还真不习惯被人围观,她也不好意思围观别人干这事。 想到谢润要是看见她这样子,不知道又得写个几万字的奏折来烦她了。 谢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时就是怒气上腾,大步流星的过来,二话不说一把就拽过余笙的,要命的是他一把雪亮的匕首就顶在了谢泠的脖颈。 反应如此激烈也是两人没想到的事情。 谢润怒道:“九皇叔,就算你是太渊的功臣,也没资格亵渎太渊的神明。” 他手中的匕首抵着他的脖颈就要划下去,下一刻,就被谢泠一拳打出去了。 谢泠从床上坐起,走向摔在地上的谢润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心口。 余笙抚额,她是管不住这些人了。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她这个当事人举步走了。 谢润还一脸视死如归,豪言壮语,“你杀了我吧,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看着你亵渎太渊的神明。” 谢泠被气笑了,他要个女人而已,说得好似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谢润,扪心自问,你是因为笙笙是太渊的神明,才阻止我,还是因为你也想成为神明的裙下臣,才千方百计的阻止我。” 谢润顿时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你胡说,你自己下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同是男人,对男人的心思在了解不过,谢泠讽刺道:“想要成为公主的裙下臣不丢人,若你与我公平竞争,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你联合其他大臣以神明要以太渊为念不能谈婚论嫁的名誉行自以为正义之事是小人行径,可耻。” 谢润恼羞,用词也刻薄起来,“我没有,我不像你,我有自知之明,九皇叔却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明自己是个卑贱之子,以为被封了王就尊贵了,就能配得上太渊的神明了。” 谢泠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后却也不气了,不论是太子,还是清平王谢润,又或是他这个卑贱之子,都不配屑想太渊的神明,可余笙偏就选择了他,说看上他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太渊的神明还就没看上你们这些自认为身份尊贵之人,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卑贱之子,你说气不气人?不服气?憋着。” 谢泠并没的打他,只是对外面唤道:“来人,把清平王扔出去,从现在起,门口竖个牌子,注明了,清平王和狗不得入内。” 把他与狗相提并论,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谢润气得从地上站起来就走。 不久之后,沧澜王府的牌子就竖了起来,上面写着:清平王和狗不得入内! 清平王与沧澜王不睦这事很快就在百官中传开了。 谢润知道他真的这么干后,气得不行,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又上了奏折,状告谢泠侮辱他。 谢泠这天也来上朝了。 谢润的折子递是去后,向来与谢泠不睦的顺王、宜王都跟着附和,纷纷谴责沧澜王这样太过分了。 公主谢嫣然也很气愤的道:“沧澜王这种行为不尊重人了,严重的伤害到了清平王的人格,尊严,理应赔偿清平王精神损失一万两,并把门口竖的牌子拆下来。” 昨天发生这事后华兰菁就和她讲了,这等事情放到后世,打官司一打一个赢。 太侮辱人了。 谢舜:“臣附议。” 还有一些大臣附议。 他们私下里也听说了,这沧澜王和镇国公主最近走得特别近,再瞧这沧澜王长得人模狗样的,难保太渊的神明不看上他的皮相。 敢勾引太渊的神明,不论他是谁,都不行。 针对谢泠的人不少。 当然,也有支持谢泠的,安祁、华群玉、陈谦和华拂风第一个支持他。 以华群玉为首的先发言说,清平王不请自来,在沧澜王养病期间一再前去骚扰,让沧澜王的精神状况和心灵都受到影响,说教不听竖个牌子以示警戒,再合适不过。 一时之间,朝堂内形成了两派阵营。 一派支持谢润,一派支持谢泠。 吵得不可开交。 余笙被吵得头疼,抚额,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我闭嘴。” 百官顿时哑雀无声了。 余笙平复了一下情绪,指着谢润道:“若非沧澜王身手敏捷,你昨天已取了沧澜王的命,他念在你是侄儿的份上,放了你一马,你却咄咄逼人,岂有此理。 你现在为昨天的事给沧澜王道歉,沧澜王也撤下门口的牌子,各退一步。” 支持谢泠一派的许多大臣听这话后看谢润的眼神都变了,他竟然跑到人家府上持刀伤人,沧澜王让他平安走出王府,对他实在是手下留情了。 第412章 余笙 “道歉,道歉。”支持谢泠一派的臣子冲清平王谢润瞪眼。 谢润突然感觉自己仿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若不道歉,沧澜王门前的牌子就不撤出去,他岂不要成为旁人的笑谈了。 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他不要面子吗? 谢润义愤填膺的道:“诸位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对他动刀,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他亵渎了太渊的神明,我早说过,亵渎太渊神明者,不论是谁,都当治死。 想让我对他道歉,除非我死。” 支持谢润一派的更气愤了,顺王大声道:“这种人何必容他活着,必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朝堂里又是一片喊声,谢润一派的都对沧澜王怒目。 仿若刨了他们家祖坟似的。 “闭嘴。”余笙再次一拍桌子,这帮玩意太不像话了,管天管地,都要管到她头上来了,若不能制止住,他们只会越来越放肆。 “是本宫看上了沧澜王,本宫看上个人暖暖床,还要经你们的允许?谁不允本宫找男人,谁就回家把你们家夫人小妾全休了,再来说教本宫。” 朝堂一时又哑雀无声。 她说想要个男人暖暖床。 “退朝。”余笙站起来就走。 回府后的余笙把一杯茶一饮而尽了,气道:“这个谢润,脑子装的全是水,以后看见他的奏折,给我拦下来,别送到我面前了。” 小白忙道:“主人消消气,气大伤身。要不,小白过去为主人好好教育教育这谢润,打得他下不了床,提不起笔。” 这样他就不能上朝堂,也不能写奏折了。 “咱们不用出手,自有人教训他。” 下了朝的谢润在看过父皇后,出宫回自己的王府。 路上的时候,他的马突然受了惊,狂奔乱跑,马车轮子跑着跑着就掉了。 坐在马车里的谢润被晃得东倒西歪,最后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马车直接翻了过去。 轰的一声响,马车被摔得散了架。 去了内阁一趟,拿奏折的谢泠刚好从他后面过来,路过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就见车夫哼唧着从地上坐起来喊:“王爷,王爷。” 他们的马早跑得不见了踪影,这段路上如今也没什么人,下朝的大臣早他们一步都离开了。 被砸在马车里的谢润费力的坐了起来,他刚要站起来,就觉得腿疼得厉害。 “真是报应不爽啊!这是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连苍天看不下去了。” 谢泠人坐在马车里未动,但从轩口出探出脑袋嘲笑他。 谢润怨恨的看他一眼道:“九皇叔莫要得意忘了形,染指神明,只怕你这种卑贱之人,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 谢泠倒也不气,他本卑贱,这是事实,他从小也被人轻视惯了,打惯了。 他这等卑贱之人,太渊的神明却看中了他,并在朝堂上当众说,看上他了,想找他暖暖床。 这话在他心里产生的力量,足可以让他原谅谢润今天对他的辱骂了。 谢泠好整以暇的道:“本王知道你羡慕嫉妒恨,今天便不与你计较了,太渊的神明偏爱我,我若以司法天神的名誉咒诅你喝水塞牙,走路摔脚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灵验。” 说完这话,他又郑重的双手合掌,望天道:“司法天神羲吟,你既然喜欢我,我就以你的名誉来诅咒这个叫谢润的走路摔跤,吃饭噎住吧!” 谢润只觉得他病得不轻。 被太渊的神明喜欢,让他高兴疯了。 为了证明他的诅咒是不会灵验的,谢润站了起来,从摔烂的马车里走出来说:“九皇叔,让你失望了,你的诅咒是不会灵验的。” 话刚说完,他脚下踩到一块板子,扑通一声就给趴地上了。 谢泠看着他,心情突然大好,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诅咒灵验了。 “去侯府。”他对车夫吩咐一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她。 余笙当着百官的面宣布看上他了,想要他暖床,想来也是不会反悔了。 身后,趴在地上的谢润气愤愤的喊:“谢泠,谢泠,我以司法天神的名誉诅咒你,吃饭噎着,走路摔着,坐马车翻车。” 他这个诅咒当然没有应验,谢泠平安无恙的来到了侯府,不用再通报,他畅通无阻的进了筑玉阁,去见余笙。 余笙正靠在美人榻上听小白结结巴巴的给她念奏折。 在她的教育下,小白现在认识不少字了,虽然奏折上有些字不认识,余笙提醒几次后,慢慢也就记住了。 发现小白能帮着看奏折后,余笙更加想把小白快点教育好了。 到时候多个人给她看奏折,她的日子就清闲了。 看到谢泠出现后,小白腾的站了起来,奏折一搁,救星来了,激动啊! “主人,王爷来了,小白先回避了。” 她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谁想看这枯燥又乏味的奏折啊! 她还不如去找六宝玩耍,听听青檀讲故事有趣呢。 余笙能怎么办,只能由她去了。 她坐起来。 谢泠来到跟前把奏折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后道:“余笙,你在百官面前都承认我了,那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聘礼合适?” “你急什么,等我和娘亲,师兄他们都打过招呼。” 谢泠在她身边坐下来道:“我自然是急的,我怕时间一久,又生出什么变故来了。” 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想方设法的要拆散他们。 她一天不和他成亲,他都不会放心。 余笙抬手按在他肩膀上问:“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让你安心的?” 谢泠反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上说:“你今天在朝堂上的话,让我很安心。”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自己有力的心跳。 不仅安心,还很激动。 高兴得他到现在心口还在剧烈的怦怦跳。 余笙伸手就按了按,很结实。 很想让人探索。 她也真这么做了。 谢泠气息就不稳了,喃声道:“笙笙,你别折磨我了。” 不过是碰碰他的肌肉,怎么就折磨他了。 第413章 沧澜王闹事! 不知道是不是谢泠的诅咒应验了,谢润这一天还真是倒霉的事不断。 路上马车摔烂后,砸到腿上,让他疼痛不已,这才刚走几步,就让他又摔了个大跟头。 谢润心有余悸,不敢再走了,只能让仆人回府叫人,重新预备马车。 大冬天的他只能坐在路边任风呼呼的吹,气得他也学着谢泠的样子奉司法天神的名誉诅咒他吃饭噎死,走路摔死。 正在这时,有辆马车哒哒而来,坐在路边歇脚的谢润别过脸去,但那马车却在他身旁停了下来,就见华兰菁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清平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 他向来看不上华兰菁,觉得她心机过重,从小就会使用阴损的手段,非要与他为妾,后面又勾引上他的父皇,都可以当她爹的人了,为了权势,她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华兰菁也不恼,轻声道:“兄弟俩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沧澜王,太渊的神明选中了他,是不是说明这太渊的皇位将来也是他的了?我真是为你们不值啊!” 她虽不能上朝,朝堂之事她都一清二楚,公主谢嫣然都会和她分享朝堂中的事情。 为了女子学院,她现在都要出宫亲自去拜访一些普通人家的姐儿,劝说她们去读书。 谢嫣然还指望她把女子学院创办成功,好在余笙面前扬眉吐气。 对她有指望,她问什么谢嫣然也就会说什么了。 谢润正气着,一听这话就更气了。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少在本王面前自作聪明。” 她想干什么,她一开口他就知道了。 华兰菁气得想抽他一个耳刮子。 这明明应该是她的官配,现在两人非但没在一起,直到如今他还处处看她不顺眼。 她忍着心里的气愤问:“清平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处处看我不顺眼。” 谢润懒和她多说,索性别过脸不理她。 他看她不顺眼的地方多了去了。 华兰菁又移到他跟前,看着他。 这谢润不愧是这本书里的男主角,五官单独拿出来都是好看得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更是完美。 从谢嫣然给她的信息里,她已经猜出来谢润的心思了。 什么太渊的神明不容亵渎,分明是他也看上了华余笙,可前有沧澜王谢泠,后有他皇兄谢舜。 他一瞧自己根本得不着,才搞出一个不容凡人亵渎。 “听说沧澜王门口竖了个牌子,令王爷很生气,我倒是有一计,可以缓解王爷的尴尬。” 谢润听见这话后才算斜睨着她,要看她能想出什么损招。 “王爷也在府前竖一个相同的牌子,写上沧澜王与狗不得入内不就行了。”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你这个建议本王就采纳了。” “我的小聪明可不止于这些,王爷,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身为父皇的女人和我同乘,你觉得合适吗?”他断然拒绝,华兰菁只能暗骂他一声迂腐,走了。 等谢润好不容易回了王府,脚才刚着地,又摔了他一个大马趴。 尊贵的清平王在一众仆人面前给趴下了,尴尬一瞬间,仆人争先恐后的把他给扶了起来,嘘寒问暖。 谢润压下满心恼怒,对仆人吩咐,“门口竖块牌子,上面写着沧澜王与狗不得入内。” 仆人连忙应是。 他被扶着进了王府。 等进王府,他便坐在美人榻上靠着。 腿疼也是真的。 奴婢把热茶沏上,他刚喝了一口热茶,没噎住他,倒是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就不信谢泠奉司法天神的名义诅咒他,真能灵验。 要真那样,他岂不是想谁死,就让谁死了。 不信邪的谢润又让仆人摆膳,折腾到现在,他也饿了,往日他是极少有噎着的情况出现,可今天一连噎了他好几次,噎得他直翻白眼。 谢润不敢吃了。 他诅咒谢泠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应验,就是等他傍晚上回到沧澜王府后,就听府里的护卫和他禀报了清平王府门口也竖了个牌子的事情。 谢泠听完直接带上几个贴身护卫,去了清平王府。 就见写有他名字的牌子灿烂夺目。 谢泠翻身下马,二话不说,拔剑就把那牌子给碎数半,清平王府的护卫见状想冲上去又没胆量,只能先把人团团包围着。 有人也急忙跑回去禀报了。 谢泠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人。 他说:“这种情况出现一次,碎一次。” 他的属下应是。 清平王府的人不服,有胆的护卫忍不住为自家王爷辩护,“沧澜王你这也太不讲理了,你的门口都挂了我家王爷的名字。” 凭啥他们府门前不能挂他的名。 谢泠说:“我挂他,是因为他活该。” 清平王府的护卫不敢说什么,他是征战沙场多年,威震天下的沧澜王。 打,他们自认为是打不过了。 他虽然年轻,可往那一站,光是身量就没人能比得上,再加上他气势逼人,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任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清平王谢润很快出来了。 由于腿疼,他是坐着辇椅出来的。 一听说谢泠来闹事了,把门口的牌子给碎了数半,气得他就恨不得把这人也碎数半。 “九皇叔好大的威风啊,都欺到我门口来了。” 谢润开口阴阳怪气,气抖冷。 谢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过奖!哟,这是诅咒都应验在你身上了吗?” 气抖冷的谢润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被他诅咒后,一天摔了五次,喝水呛五次,吃饭噎六回,气得他晚膳都没吃了。 “今天可是九皇叔上门来闹事的,就休怪侄儿无礼了,拿下他。” 谢润一声令下,他的护卫就都冲了上去,要把谢泠给抓住。 凭他们王府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拿得下谢泠。 他们是没见过当年他跟着他的父王一起在城门口杀人的样子。 清平王府的护卫瞬间就被谢泠和他的几个护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坐在辇椅上观战的谢润:“……” 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飞过去把他拎起来摔死算了。 谢润心里恼恨至极,可拿这位九皇叔没办法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办法,他可以上折子,可以参沧澜王欺人太甚,跑到他王府来闹事。 第414章 谢泠、余笙 沧澜王跑到清平王府碎了人家门前的牌子不说,还打了人,谢润打不过他,第二天就上了奏折参他这位九皇叔。 平日里支持他的这一派都很气愤。 他妹妹谢嫣然第一个不服气,为自家哥哥出头,“九皇叔,我们尊你一声皇叔,但你身为长辈却没个长辈的样子,你这样子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门前挂着牌子侮辱人可以,别人就不能挂个牌子了?凭什么啊?凭你能打还是凭我们的镇国公主看上你了,想要你给他暖床。” 谢舜这时也声讨他这位九皇叔,“本宫附议,公主,若让他开了这个头,以后不知道要仗着你的名誉行多少欺男霸女之事。” 谢润这一派的人都附议,闹哄哄的,求公主秉公处理。 余笙只能拍桌子,禁止他们继续喧哗,“这朝堂是处理朝廷大事的地方,现在都快变成你们的菜市场了。 一点破事也值当的拿到朝堂上天天闹,你们都是男人,不会私下里自己处理吗?” 天天为这些破事烦她。 顺王这时不紧不慢的道:“如果私下里能处理,就不会来烦公主了,众所周知,沧澜王善战,普通人以武力无法取胜,想来清平王也不屑于与这种野蛮人动粗。 还望公主禁止沧澜王对百官动粗,他若有理,可以说理。” 这法子好,清平王一派的人附议。 禁止谢泠对百官动用武力。 动不动就打人是莽夫行为。 等他们附议完,谢泠才开口道:“你们说完了吗?” 谢润轻哼一声,“你若有理,你可以说。” 谢泠道:“本王门前挂牌子是因为你先闯入本王的府上,险些取了本王的命。你若想本王把牌子拿了,就照公主之前所言,给本王道歉,承认你错了。 本王并没去过你的清平王府,你挂个牌子侮辱本王实属无理取闹,本王碎了你的牌子再合适不过。” 华群玉:“沧澜王言之有理,还望清平王莫要自取其辱。” 安祁:“清平王还是自重吧。” 陈谦:“臣附议。” 华拂风:“臣附议。” 支持沧澜王的也不在少数,有的自然不仅是为了支持他,像当年的状元和榜眼,是和拂风交好,如今又是他妹妹监国,也就跟着他一起支持了。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这种支持也代表了他们的站队。 谢湛病了,虽然拒让百官看他,但还是有消息流传出来了,说是全身瘫痪在榻,很难再站起来了,这辈子可能只能在龙榻上躺着了。 谢湛不能上朝了,公主也不可能一直监国,总要选出一个人来登基。 至于究竟选谁登基,百官心里其实也不大有数,有人也私下里觉得有可能镇国公主会称帝。 有人觉得应该太子谢舜称帝。 但拂风和陈谦都知道是谢泠称帝。 朝堂吵吵闹闹,最后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身为清平王,谢润怎么可能会道歉,他面子往哪搁。 余笙看他们争执不下,两边互不相让,吵来吵去其实就是这点破事,她便道:“即日起,休假三日。” “退朝。” 不听他们啰嗦。 一帮大男人比女人还能吵。 说完话,她速度闪人。 之所以要休假三日是因为她想去看看娘亲。 反正朝中也无大事,有的是他们吵不完的架。 不过,回府后她才意识到,天斩还没回来,以小白的灵力可没本事带她一日千里去苍龙国。 余笙拿出传声筒呼叫天斩,前几天呼他都不在线,想来去的地方远了,这次呼叫,天斩倒是很快有回应了。 “主人,主人。” “回来送我去苍龙国。” “除非主人答应不让我入赘我才敢回去。” 余笙哭笑不得,“我答应你了。” 天斩声音顿时充满了兴奋,“主人等我,我这就回来了。” 逃跑的这几天,他顺便到处游山玩水了,都去了千里之外了,所以,余笙根本联络不到他。 如今,他人正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他化成一把剑,眨眼之间就回到了余笙跟前了。 “主人,我可想死你了。” 天斩又化成了人,直接要往余笙怀里扑。 余笙正靠在美人榻上吃着松子仁,被他扑了个满怀。 谢泠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他眉头突突的跳,就见小白也欢快的叫:“天斩,我也想死你了。” 她也扑了过来。 主仆三人毫无性别意识,抱在一起了。 谢泠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被打扰的主仆三人:“……” 余笙忙把天斩往外推,她并非没有性别意识,她性别意识强烈着呢,毕竟自五岁时就被哥哥耳提面命的教导男女授受不亲。 谢泠:“我和余笙有话说,二位回避一下。” 天斩和小白看了看他,回避了。 这两人一离开,谢泠就开门见山的问:“余笙,你给我句实话,你是只看上了我,还是也看上了天斩?你是不是打算在我之外,也养其他男子?” 想到她都能给自己的娘亲牵线,他丝毫不怀疑她也会这样做。 余笙摇头,“你和天斩不一样,天斩是仆人,是亲人,你是——”她想了想,找了个恰当的词:“你是可以暖床的人。” 谢泠:“……” 虽然给她暖床是他的荣幸,但若仅仅只是暖床,他心里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他还想要更多。 虽然他是卑贱,也想要她独一无二的喜爱。 不过,既然她说天斩只是仆人了,他可以暖床,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刚要开口,就听余笙说:“你过来坐着说,仰得我脖子疼。” 她站了起来,去桌案边坐了下来。 谢泠也就跟着过去坐了。 他酝酿了一下说词,“天斩虽然是把剑,但修出来的形态是个男人,男女有别,你这样搂搂抱抱的,我心里不舒服,我吃醋,我做不到和别人共享你……” 余笙听了反而调笑他,“醋劲还挺大,我知道了,刚才只是个意外,天斩离家出走好几天了,这不刚回来吗?他太激动了。” 天斩也刚刚做人没几年,性别意识虽然有,但他做剑的时间更久,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候性别意识自动模糊。 正在门口偷听的天斩气得冲了进来,他就不该告诉主人这孙子是天孙,就该让他一直单相思。 第415章 余笙谢泠 天斩不乐意了,“这么喜欢吃醋啊,主人,要不咱们买个缸倒满了醋,把他放醋缸里泡一泡。” 谢泠也是受过天斩的恩惠的,就是余笙失了修为后,都是天斩在前头冲锋陷阵,当着本剑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太刻薄,客气的说:“天斩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该你……” 活该你追了几万年都没把我家主人追到手。 这话他咽了下去。 谢泠现在不是天孙,是凡人之身,不能告诉他天孙的身份,免得他得意。 更不能让他知道在天上他追了几万年都没能追到主人,他以前还想拾掇着让主人在地上和天孙续一段缘,现在他想拆散他们的心都有了。 “哼。”天斩转身就要走,余笙忙唤住他:“天斩,回来。” 余笙站起来道:“去苍龙国。” 天斩一指谢泠,“我不想带他。” 余笙:“你都活多大岁数了,和一个人计较什么,快趴下。” 天斩哼哼唧唧的趴下了,小白也忙站了上去道:“我去,我也去。” 天斩载着三人御剑而行,由于天气并不暖和,谢泠抬手把余笙的帷帽给她戴上说:“戴好了,注意保暖。” “明明你身上更暖和。”余笙抬手就揣进他斗篷里捂着了,他反应也快,顺势就把人给揽在了怀里,用自己的斗篷把她给包裹起来了。 小白好奇的歪头看了看后,嚷嚷着:“小白也冷,主人小白也冷。” 余笙扭头看了看她,提议:“你变回原形,我把你放空间里。” “不要不要,我要抱主人。” 她直接蹲下来,抱住了余笙的腿。 余笙由她去了。 别说,腿上也暖和了。 哪哪都暖和。 几人到达苍龙正是午时,陈瑶这边也正准备用膳,就见女儿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谢泠当年走的时候才十二岁,现在已二十岁了,面上早已不见当初的影子,以至她都没有认出来。 自然也不认识小白,小白也是头一次来苍龙见她。 轩辕荀起身给余笙行平礼,弟弟妹妹也高兴的跑来叫她姐姐。 她年后刚过来一趟了,虽然隔的时间也不足一月,弟弟妹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在太渊的姐姐。 互相行礼问安后,小白也高高兴兴行了礼,陈瑶不由道:“这是谁家的姐儿?” 生得极为漂亮,她就算是个女人,也为之眼睛一亮。 余笙笑说:“娘亲,这是我的灵兽小白呀。” “这是谢泠。” 她不仅是余笙的母亲,还是苍龙国的皇后,谢泠行了平礼。 陈瑶还了礼,请他们一起坐下用膳。 宫女又备了碗筷。 小白的道行不够,不吃饭是不行的,何况宫中御菜那是相当好吃的,就连平日不怎么食用人间烟火的天斩也化成了人形,坐下来一起用膳。 待用过膳,余笙和弟弟妹妹玩了一会儿,小孩子玩累了就犯困,很快就睡着了。 余笙和娘亲坐在一起说话。 谢泠是太渊的沧澜王,由轩辕荀招待,给安排了房间去休息了。 至于小白,早满皇宫撒野去了。 来了苍龙的皇宫,她总要到处走一走,看了看。 欣赏欣赏吧。 且说,余笙和母亲直言道:“娘亲,我看上谢泠了。” “啊?”这话说得直白,陈瑶怔了一下,品出了她的意思后道:“我就知道你早晚要看上他。” 从她抱怨谢泠不给她夹菜了,待她变了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搁在过去,她是一点不期望女儿和谢泠有感情上的纠葛,她怕谢泠哪天称帝后,后宫妃嫔无数。 她女儿神明转世,怎么能与别的女人一起共享同一个男人呢。 如今女儿长大了,既然说了这个问题,她确实也该和女儿好好谈一谈了。 “笙笙,你是知道的,王爷将来是要称帝的人,男人一旦称帝后,都是要设后宫的,我就怕他会负了你。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轩辕荀这样子,不嫌弃我有儿有女,愿意为了我不设后宫。” 这个问题余笙自然没和谢泠谈过,他毕竟还没称帝。 娘亲说了这事,她也就道:“他敢对我有二心,我就不要他了。 娘亲你放心,咱们这么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只有咱们挑男人的份,这个要不乖,咱们就踹了再换个。” 这个不仅是说谢泠,也是说轩辕荀。 他们若敢辜负她们,踹了都是小事,要他命都有可能。 陈瑶很满意女儿的言论,“就该这样子洒脱,拿得起放得下。” 她可不愿意女儿一生为情所困,吃爱情的苦。 母女俩在这方面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她也算是重活一回的人了,男女之情早就看开看淡了。 余笙在这边玩了三天。 临走的时候余笙把谢泠叫到娘亲跟前说:“我已告诉娘亲我看上你了,你给我娘亲磕个头,好让她放心吧!” 谢泠果断的跪下来磕了个头,郑重的说,“我一定会好好疼爱笙笙,把她视作自己眼中的瞳人,还请皇后放心。” 陈瑶颔首道:“愿你记住你自己的话。” 说完了话,几人告别,回了太渊。 回到太渊的时候也是午后了,谢泠就回了自己的王府,天斩送他。 刚落地,门口的侍卫就迎了上来禀报,“王爷,您可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三天,咱门口竖的牌子已让人偷走了五块了。” 就是清平王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到了夜间,就有人悄悄过来把牌子偷走了,这明显就是清平王府的人干的。 他们偷了,沧澜王府的人继续做个牌子,结果他们的人傍晚上过来查看,抱着牌子就跑。 跑就中跑吧,沧澜王府有做不完的牌子。 两府就这样子扛上了。 清平王府的情况也是如此,谢泠不在的这几天,他也让府里的人继续做沧澜王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自然,那牌子也是立不住的,做一个偷一个。 因为王爷不在府上,沧澜王府的人也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就用偷的。 谢泠道:“牌子不用放了,清平王府那边也不用再理会。” 不是他退步了,也不是他怕事了,“从现在起,他出行一回,让他的马车坏一回。” 第416章 请公主广招驸马 休养有了三天,清平王谢润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今天上朝,他是早早的就来了。 当百官整齐的出现在朝堂上时,余笙也随之御剑而来了。 对于太渊的神明,百官看她眼神都满了崇敬。 谢润了也尊崇她,可想到这几天她去了苍龙,还带上沧澜王一起去了,他心里就如同火烧。 第一次,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他嫉妒谢泠了。 他一边觉得太渊的神明不容任何人亵渎,鄙视他们以色侍神明,又一面忍不住也想成为她的裙下臣, 太渊的神明御剑而来,端坐在龙椅上,众臣齐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余笙和往常一样道:“诸位大臣有本启奏?” 每天都有本启奏,但都是废话,清平王谢润启奏道:“启禀公主,诸位大臣,本王有话要说。” 一听他说话就头疼,但又不能堵上他的嘴不给说。 百官也想听他今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清平王多少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既然我们太渊的神明想要在平凡的人类中择男子成婚,若只择一位男子根本不能显出太渊神明的荣耀,还请公主广招驸马。” 谢泠和谢舜都看向他,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吧! 可不管他说什么,支持他这一派的顺王等人都说:“臣附议,求公太广招驸马,才能显出公主的荣耀。” 男人称帝都要用三宫六院来彰显自己的荣耀,权能。 太渊的神明广招驸马也无可厚非了。 谢舜虽然觉得这个提议荒唐,但为了自己有一天也能给她暖床,只能昧着良心说:臣附议。 谢嫣然也跟着附议,并且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男人都可以有妻有妾,公主身为太渊的神明左拥右抱再合适不过,还请公主广招驸马,以彰显我太渊神明的权威。” 只要余笙敢广招驸马,她身为公主,也可以广招驸马。 谁不想左拥右抱。 凭什么男人行,女人不行。 男人行,女人也必须行。 这时代向来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女人要从一而终,甚至死了男人后都恨不得给你搬个贞洁牌坊才好。 这也源于女人依附男人生存,地位自然低下。 谢嫣然想为自己争取这个福利,将来也光明正大的养几个男人而不被非议,能打破女人要从一而终这个规则的,只有余笙了。 谢润一派的人都很斩钉截铁的支持,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谢泠沉默了,要看余笙怎么说。 他这一派的人也就暂时都闭嘴了。 余笙便笑了,“你们的想法挺好,提议也挺好,如果有合适的,我会广招驸马。 不过,我现在还小,你们提这些事也为时过早了,都甭操心我的事了。 对了,谢嫣然,你这个女子学院创办得如何了?招收到几个女学生了?” 她把话转开了,但她前面说会广招驸马,这就让谢润和谢舜或者还有其他人,觉得看到了希望。 谢泠面上难免绷不住了,冷了下来。 被提了名的谢嫣然回话道:“公主,暂时还没收到女学生,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我相信,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余笙颔首:“好志气,有毅力,那你就继续磨吧。” 今天早朝还算和谐。 下朝后余笙去看了看谢湛,嘱咐了几句,也就是说些让他好好休养的话。 待她离开的时候谢舜快步追了出来,在游廊里拦在她面前道:“余笙,你既然愿意广招驸马,那我能成为你的驸马吗?” 他本是太子,只因她是太渊的神明,他愿意降卑,成为她的驸马。 尽管如此,余笙还是摇头:“不能。” “为什么?”谢舜这下受伤更重了。 “我把你当朋友,没那方面的想法。” “我不要只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驸马,笙宝,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余笙语重心长的道:“谢舜,我是为你好,皇帝的妃嫔虽多,但你看看有多少是能得着皇帝恩宠的,你别再瞎想了,没事就回青云观待着吧!” “我不走,我说过,你不离开,我就不走。” 随便他了,余笙不愿和他在这些事情上纠葛,尤其是感情之事。 她举步就走,谢舜不死心的抓住她的手臂道:“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如谢泠了?” 余笙无奈,叹口气,“你样样都很好,但我先遇见的是谢泠。” 谢舜怔了怔。 他自然记起来了。 谢泠在宫里的时候被人欺凌,被她用个增寿符买回府了。 余笙走了,天斩剑跟在她身边飘着,小嘴特能叭啦,“主人,主人,这谢舜也不赖啊!你看他多深情啊!多爱你啊!你就一块收了吧!” 气死谢泠才好。 这孙子还企图拆散他和主人呢,看他怎么拆散他。 余笙摇头:“我本来一心只向道,是你告诉我说谢泠就是天孙,在天上喜欢了我好几万年,死缠烂打,爱而不得,我才想着不如就在人间还了他这段情。 难道我也欠了这谢舜的情?你查查看他是天上哪一位神仙。” 天斩查不出来了,也不能和主人瞎说,不然等主人本体归位时不得打死他。 “御剑吧。” 因为没看见谢泠,余笙也就先一步走了。 回到侯府没多久,谢泠就找过来了。 跟个怨妇似的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问:“你在朝中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余笙正坐着吃点心水果茶,闻言明名故问:“哪句话?” “广招驸马。” 真是个醋坛子,余笙心情不错,也就安抚他,“不这样说你看那谢润会放过我吗?” 想一出是一出。 他今天不和谢泠闹了,反而来闹她了。 谢泠放心下来,郑重的说:“最好是这样子,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余笙抬手就在他额头上轻弹一下,语气宠溺,“知道了,小醋坛子。” 虽然这一世他比她大,可在天上,他一个只有十来万年的天孙在她这个活了几百万年的上古神前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他反应奇快,一把抓住了她纤纤玉指,握住。 他是个男人,是男人骨子里就有着对女人的征服欲。 他也想宠宠她,可在她面前,他反而变成了那个承恩的人。 正在这时,奴婢匆匆进来禀报说清平王来了。 第417章 流觞问责余笙! 听到谢润的名字时谢泠并没有松开握住的纤纤玉指,他心里自然是不悦的,道声:“阴魂不散。” 余笙便道:“那我打发他走便是了。” 她想这谢润找她也没什么正经事,或许是要说教她什么。 谢泠却道:“让他进来吧!”他想看看这谢润来干什么。 既然他同意了,余笙也就让奴婢请了。 片时,谢润走了进来。 谢泠在他进来时回避了,所以,他只看见余笙独坐。 谢润行了平礼后说:“公主既然有意广纳驸马,我这倒是有个适合的人,推荐给公主。” 余笙冷笑一声道:“清平王不是说神明就该孤独终老的吗?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反而大力支持她广纳驸马。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润不慌不忙的道:“我从未说过神明就该孤独终老,请公主莫要冤枉我,我只是觉得公主神明转世,便没有凡人能配得上公主。 后来我仔细一想,公主现在也是凡人之躯,想要招驸马再正常不过。” 余笙品了口茶,好整以暇的说:“你能明白就好,悟性不错,孺子可教。” “既然公主左右都是要招驸马,就请公主把我一起招了。” “咳咳……” 余笙被一口茶给呛住了。 谢润忙拿出帕子递给她,在屏风后面的谢泠已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不装了?你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他一早就觉得这谢润也存了这样的心思,果然,他装不下去了。 今天早朝大力支持余笙广招驸马,这一下了朝就立刻来自荐枕席了。 此等厚颜无耻之人,确实是让人有几分自愧不如。 谢润并不生气,也不理他,在余笙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求公主给我一个侍奉你的机会。” 谢泠忍着把他暴打一顿的怒意,盯着余笙看。 要看她怎么说。 余笙挺无语的,她弹了一下衣襟,语重心长的道:“谢润,你这变脸的速度比天气还快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瞧着这男人心才是海底针呐。 你来和我说这些话,你皇兄知道吗?” 谢润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行有何错之有,公主可以广招驸马,他自荐枕席怎么就不行了,他如实的说:“皇兄不知道,但他早晚会知道。” 他也语不惊人死不休,“公主若能同时坐拥我们兄弟,才更彰显公主的荣耀和能力。” 同时坐拥是不可能的,他可没有皇兄这样大度。 他更想独自拥有她。 可漂亮的话总是要说的。 谢泠气得拳头都硬了,不愧是一个娘生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笙也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清平王,我虽然说会广招驸马,但你不在这驸马之内,我没看上你。” 这话也让谢润受伤,他都自荐枕席了,她还不肯要他,这天下除了他皇兄,就他的身份最为尊贵了,“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了。” 余笙知道谢泠自幼就被人轻视,到如今他都是沧澜王了,谢舜和谢润依旧觉得他身份不如他们尊贵。 连谢泠自己也这样觉得。 余笙嘴角染上一丝冷笑,看了一眼面色冷着的谢泠,这才对谢润说:“谢泠他哪里都好,他长得好,身材好,有八块腹肌,他为人谦和,卑贱之人他也不轻视,反而用生命保护他们。” 谢润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 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呗。 “来人,送清平王。”余笙对外吩咐一声,奴婢立刻进来请人了。 谢润站了起来,临走时说了句:“你说的这些外在条件我也有。” 只是现在不方便给她看罢了。 言尽,谢润转身就走了。 余笙看向谢泠,这人正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有几分怨夫的味道了。 知道这是个醋坛子,余笙也及时解释:“我拒绝他了。” “拒绝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我去军营了。”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她开了个广招驸马的名头后,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向她自荐枕席。 他能痛快了才怪。 她能为了他一直拒绝到底? 谢润这人明显也不是个会轻易罢休的人。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正如谢泠所想,现在百官下朝回去后,正在从自家族人中选择模样好看的公子,打算送给镇国公主。 既然阻止不了镇国公主抬驸马,那就把条件放宽好了,让大家雨露均沾好了。 后宫佳丽三千。 这样谁都不会有怨言了。 这一天下午,流觞使用瞬移符到府上来拜访余笙,她正在客堂坐着吃吃瓜子喝喝茶,让小白给她念奏折。 看到流觞出现的小白奏折一放,欢快的叫:“主人主人,流觞来了。” 流觞径直走来,在她面前站住:“听闻你在招广驸马,想来你是忘记答应师父的事情了。” 这事自然是谢舜跑去告诉他的。 既然余笙不肯要他,那大家谁也别想得着她。 他阻止不了余笙,请她的师兄出面,总能阻止她胡来。 被提醒的余笙道:“师兄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兄的话,就当我是兴师问罪的吧!” 这话说得还怪严重的,余笙把茶给他倒上,“师兄,坐着说话吧!先喝杯茶。你这样站着,我脖子怪累的。” 流觞也就坐了下来。 这些年来,流觞的模样上是没有丝毫变化的,一如当初来侯府的模样。 仙风道骨。 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气质越发的清冷了。 余笙语气轻缓:“我瞧着你比我更适合做青云观主。” 流觞听这话就不悦,“这是师父升天前的遗命,师命不可违,如果镇国公主还认这个师父的话,就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 在这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余笙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自己的师父。 她从出生就在青云观,没有师父,就没有她的今天。 一旦回青云观,她就得斩断红尘俗事,专心修炼,发扬青云观。 这也是师父升天之前给她的遗命,让她未成人之前可以在侯府享受亲人间的天伦之乐。 一旦成人,就得回青云观了。 当时她年幼,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儿,哪里会想那般深远的事情,便一口应承了。 第418章 余笙婚事艰难!谢润被打! 余笙心里为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我答应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时候到了,我就会回青云观。” 流觞提醒她,“还有两年的时间。” 女子十五及笄。 及笄之日就该是她回青云观之时。 余笙颔首,“我知道了。” 流觞欲言又止,道:“余笙,你本是神明转世,自幼你的悟性就高于我,你来人间一趟的目的,绝不仅是为了儿女情长这等俗事。” 在他看来,就是为了发扬青云观,助更多的弟子得道成仙。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身为上古神为什么要跑人间来体验生活,只能顺着师兄的话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答应师父的事不会食言。” 流觞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并且没有急于离开,当晚就在府上用的膳。 谢泠当晚也过来了。 他是从军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甲胄。 当年两人在侯府都住过一段时间,且是住在这筑玉阁,说起来也是熟悉了,只是多年不见,谢泠的变化很大,变得他不熟悉了。 余笙介绍道:“师兄,这是谢泠。” 流觞了然,向他行了长揖。 谢泠道:“师兄不必多礼。” 几个人坐下一起用膳,一起的还有小白和天斩。 用膳的时候谢泠和往常一样给余笙夹一些她爱吃的菜时,搁在她小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余笙大了,不是五岁的孩童了。 流觞看在眼里当时没说什么,可用过膳后,他在临走前说:“余笙,有些话还是要早点和王爷说清楚比较好,我先告辞了。” 谢泠疑惑,“余笙,他要你和我说什么?” 余笙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了,就是让我及笄之日就回青云观,这也是我当初答应师父的。” 谢泠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你答应了?” “本来就是答应好的事情,自然是要说话算话。” 她说得随意,仿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谢泠问她:“那我怎么办?” 回青云观做观主,还能嫁给他吗? “什么怎么办?我继任我的观主,你做你该做的事。” 她说得风轻云淡,谢泠直问:“那你还嫁给我吗?” 余笙也发出疑惑,“不是我在广招驸马吗?怎么就成了我嫁人了?” 谢泠只好改口,“那你说看上我了,还算话吗?” “看上就是看上了,自然是算话的。” 谢泠对她的答案总不满意,因为她总没说到点子上,他便再道:“你还要我做你的驸马吗?” 余笙被这话逗笑了,“等两年后,你再来问我这话。” 到时候他已称帝,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下嫁给公主。 他做他的帝王,她做她的观主,挺好。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总以为可以和谢泠来一段缘,看来这事又要泡汤了。 谢泠忧心忡忡的走了,因为余笙没有正面回答他。 说什么等你两年后再问我这话,分明是变相的拒绝。 一面说看上他了,一面又不愿意和他成亲。 真是让人捉摸不定。 翌日 清平王谢润竟然没来早朝。 没有谢润的早朝,一片和谐。 下了朝后,顺王和宜王一道去了清平王府,要看看他今天为何没来上朝,就见着了被包得像个粽子的谢润。 谢润受伤了。 昨天半夜里,突然被人蒙着被子一阵拳打脚踢,他虽然并非手无缚鸡的女子,还是被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昏了过去。 早上的时候,进来唤他起来上朝的奴婢才发现他睡在地上。 英俊的脸肿得不能见人。 醒来后他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好在他还有一些特效药,上了药后脸上舒服多了。 就是当年他为余笙挡刀受伤后,从她这得了一瓶特效药,没舍得多用,剩下的一直小心的收藏着。 看见他这模样的顺王和宜王大惊,忙问他发生何事了。 躺在床榻上养着的谢润有些艰难的说:“除了谢泠,谁敢!” 虽然他没有证据,他也依旧笃定这事就是谢泠干的。 他昨天才对余笙表了态,晚上就受了伤。 除了谢泠,他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对他。 他今天虽没上早朝,奏折已经写上了,只等着余笙下朝后,就把这奏折送她府上。 为防止余笙看不到自己的奏折,他就让前来看望他的顺王和宜王去做这事了,亲自把奏折送过去,送到她手里。 当余笙从顺王手里拿到奏折,看完谢润写的话后道:“既然清平王受了伤无法上朝,就让他在王府好好养伤吧!” 顺王只是来送信的,便没多说什么,应声告退。 清平王信里自然没有直接写明他是被谢泠打伤的,毕竟他没证据。 随着顺王和宜王前脚离开的时候,在侯府门口遇着了从马车里走出来的谢泠。 三王相见,谢泠目不斜视,仿若没看见这两人,顺王道:“九皇弟,是你去打了清平王吗?” 谢泠顿足,语气冷淡,“你说什么?” 顺王再道:“因为你是九皇弟,我才好意劝你,何必要与清平王作对呢。” 清平王的父亲是皇帝,他们的母族都没有什么势力,在他看来,与清平王作对的谢泠简直蠢不可及。 谢泠睨了他一眼,举步就走了。 清平王他都没放在眼里,这两狗腿子,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顺王和宜王虽是他的兄弟,两人却是自幼就以欺他为乐。 总有一天,他会打断他们的狗腿,让他们只能爬着走。 他举步走进华安侯府,由于是这里的常客了,无须通报,他便畅通无阻的进了筑玉阁,就听小白正在嘟嚷:“主人,主人小白真的太笨了,这字小白都不认识。” 主人总有看不完的奏折给她看。 小白心里苦,逃避不了就开始偷懒耍滑。 一看到谢泠来了,她顿时如遇见了救星,“主人,你的泠来找你了,我去给主人沏茶。” 她放下奏折就跑了,喊上奴婢月白去沏茶,自己则跑出去找六宝去玩耍了。 坐在桌案边的余笙看向进来的谢泠,开门见山的问他:“你昨晚去打谢润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谢泠也就承认了:“打了。” 余笙:“……” 第419章 休战! 余笙纳闷,“你这次为何打他?” 谢泠道:“余笙,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有些人不挨打不老实,你就装不知道吧!” “我不想你树敌太多。” 他将来是要称帝的人,现在就搞得水火不容,恐怕等他称帝之后,这些人也不会服他,整天和他对着干岂不麻烦。 谢泠有自己的想法,“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现在也不再是那个生活在皇宫任人欺凌的谢泠了,他不需要再忍辱负重。 当然,打谢润这等事情,也不需要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所以,他是到了后半夜,悄悄潜进了清平王府把人给打了一顿。 看不见他上朝得瑟的嘴脸,果然痛快极了,就是看余笙在为他说话,让他心里不舒服,尽管她言下之意听起来是为他好,不想他树敌。 “余笙,你是不是心疼谢润了?” 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是死是活,他都要知道答案。 余笙无语,“我心疼他干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朝三暮四的人?” 谢泠心道你在朝中明明还想广招驸马,嘴上还是乖乖的说:“自然不是,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重情重义的人了。” 这话说到余笙心坎里了,顺便感叹了一声:“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太重情重义了,才答应了师父,等我成年之后就去青云观。” 正说着话,流觞突然就出现在了。 流觞觉得吧,余笙现在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他身为师兄,这两年应该好好监督她,免得她陷入儿女情长里,误了师父的托付。 所以,他来了。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流觞,两人都是一怔,余笙喃声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他以往可没来得这样频繁。 “来看看你。”流觞自顾坐下来,“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 他一个大活人坐着,又怎么可能真的当他不存在。 谢泠想说些心里话都不能说,只好先告辞,去军营了。 流觞在这儿坐了一会儿,确定谢泠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后,就又回青云观了,可等到傍晚上,他又过来了,当时谢泠也在,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余笙就留他一起用膳了。 流觞来得正是时候,也就一块用膳了。 由于他向来食素,厨房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菜。 等用过膳,流觞没有要走的意思,谢泠只能先回府了。 待他离开后,余笙问道:“师兄,你这也是喜欢上人间烟火了?” 流觞没有回答,只道:“你明知道谢泠对你有意,还一再与他亲近,你这么做,实在是害了他。”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师兄,我知道你的担忧什么,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总不能让她突然拒绝,让谢泠从此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们同朝共事,不出现她面前是不可能的。 流觞颔首:“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话,他使了瞬移符,走了。 余笙喃声道:“其实不必天天来看我。” 让她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这一晚,沧澜王府差点没走水(失火),幸亏王府戒备森严,巡视的护卫队及时发现了。 夜空,一盏盏孔明灯飘了过来,直接飘到了沧澜王府的上空,落了下来。 护卫队及时上了屋顶,把火给扑灭了。 谢泠听见这事后从榻上坐了起来,属下禀报说:“王爷,属下以为,这事一定是清平王干的,咱们的报复若不猛烈些,他是不会知道怕。” 谢泠颔首:“准备火箭。” 他要亲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带了几个属下,拎着浇了火油的箭,去了离清平王府比较近的一处树上,连射了十多支火箭,直达清平王府的屋顶上。 谢润正在榻上躺着,白天睡多了,晚上本无睡意,何况,他今晚确实派人去沧澜王府搞事了。 结果,没把沧澜王府搞走水,反而把火烧到他这里来了。 那十多支火箭射过来了,精准无比的射到屋顶上,一会就给燃了起来。 王府的人发现后急忙去救火。 谢润也从屋里出来了。 幸亏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但王府从上到下都被这事搞得胆颤心惊。 谢润突然意识到,谢泠若想杀他,这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早在昨晚潜入王府的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 谢泠对他实在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这里的谢润突然就歇了再继续对付谢泠的心思了,他是沧澜王,是让敌国闻风丧胆的沧澜王。 和这样的人硬碰硬不行,用阴的也不行。 既然都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吧! 想通这事后,谢润第二天就去上朝了。 本来他的脸挺肿,用了余笙早些年给的特效药后,效果依旧好,脸已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了,就是身上也不疼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消下去了。 早朝的时候,谢润没再上奏折参谢泠了。 他不闹事,朝堂一片和谐。 等下了朝,谢润特意叫住了谢泠道:“九皇叔,我有话和你说,这边请。” 谢泠也就跟他去了一旁说话了。 谢润郑重的行了长揖礼说:“多谢九皇叔手下留情,这段时间,也确实是侄儿莽撞了些,还望九皇叔大人有大量,不与侄儿计较。” 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继续与谢泠这样斗下去,他也是讨不到便宜的,索性停战。 谢泠面无波澜,语气冷清:“我自然不会与你一个小辈计较。” 两人都没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谢润又道:“另有一事,我还要对九皇叔说明,就是我对公主的喜爱是真的,我愿与九皇叔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只是不知道九皇叔可愿与我公平较量。” “选择权在公主的手里,与我竞争不过是白费力气。” 谢润突然醒悟,他整天只顾着嫉妒谢泠了,竟然把最关键的一环忘记了。 只要公主愿意选择他,他根本无需和谁竞争。 “多谢九皇叔指点迷津。”他谦虚极了,谢泠:“……” 第420章 自荐枕席 从皇宫里出来后,谢润就去华安侯府了。 不过,在华安侯府门口,他遇着了几位同僚。 有刑部尚书,有户部尚书,还有礼部侍郎。 那时,余笙从朝中回来后正坐筑玉阁的客堂与三哥哥说话。 今天三省班旬假,他休假在家的同时,也负责代替三省班的同窗传达一句话。 花容清了一下嗓子眼,“妹妹,听闻你在朝中说要广招驸马。” 余笙一脸的云淡风轻,“确有此事。” 花容又清了一下嗓子眼,“三省班的同窗知道了这事,让我转达一下他们的想法,你自己看吧。” 他从自己的空间荷包里取出十几封信,放在她面前。 余笙疑惑的拿起信,小白凑过来跟着看,两人震惊得合不拢嘴。 这一封是来自老表陈洛的信,他今年也十六岁了。 洋洋洒洒两行字。 ——笙笙表妹,听闻你在广招驸马,俗话肥心不流外人田,看看我呗,看看我呗。后面画一个笑脸。 小白疑惑,“主人,这是求爱信啊!” 余笙点头,“看起来有点像。” 她又拿起一封信展开,这封是安臣写的。 安臣和陈洛同岁。 ——掌德,我是安臣,你的小臣臣啊!看看我,看看我,我也要做你的驸马。 送来的信,全是求做驸马的。 余笙正看的时候奴婢来禀报说清平王几位大人求见,她只道:“让他们等着。” 直等到她看完所有的信后说:“三哥哥,你就转告诸位同窗,让他们把心用到读书上,人生没有捷径。” 花容犹豫的道:“一个也不考虑?要不你考虑考虑陈洛吧!” 如果她真的要广招驸马,他还是推荐自家人。 “三哥哥,等我及笄时,就要正式接管青云观了,让陈洛把心收起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也白想。 “那沧澜王呢?”他可听说了,她在朝堂当场表白了,说她看上了谢泠,想让其暖床。 这事不仅在朝堂中炸开了锅,在三省班也炸开了锅。 他们三省班的小仙女啊!让猪给拱了。 干生气,没办法。 当听说余笙放宽了条件,不仅只要谢泠一个,还会广招驸马,大家不约而同的起了心思,并决定全都写一封表白信,让花容带回府上给她看。 大家和她做同窗这么多年,没道理花落别人家啊! 余笙把花容打发走后也就让清平王几位大人进来说话了。 几位大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谢润说:“王爷您先请。” 谢润就先去了。 再次出现在余笙面前,他行了平礼道:“请公主再给我一次侍奉你的机会。” 正说着这话,就见流觞又瞬移过来了,只是谢润没有发现。 他也没惊动旁人,一旁坐了下来听着。 余笙倒是发现他了,也清了一下嗓子眼后说:“清平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师父升天之前,我答应过他老人家,等我及笄之时,就会去正式接手青云观。 身为修道之人,自然是一心向道。” 谢润当然不信,“公主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子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师兄,你看,我都拒绝了,人家不信我,还是你来和清平王说吧!”余笙站起来走了,挪位置。 流觞也就过来了,走到谢润面前作了长揖,“师妹所言句句为真,清平王若不信,也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皇兄。” 谢润突然就信了七八分。 他意识到皇兄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得极为反常。 “那谢泠怎么办?公主也舍得不要他吗?” 他自然是不甘的。 但如果她连谢泠也不肯要的话,再多的不甘也只能算了。 余笙没说话,流觞代她答了,“没有人能阻止余笙回青云观继任观主。” 即使是沧澜王也不行。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再死缠烂打也无用,只道:“最好是这样子,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他转身走了。 满脑子都是余笙要回青云观的事情,若是那样,他岂不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随着他出来,奴婢清秋来请其他几位大人进去说话,刑部尚书说:“两位大人,我先进去了。” 后者也识相的不进去。 大家的目的不言而喻,在镇国公主宣布要广招驸马后,他们也从自己的家里挑选出漂亮的公子,想要送与公主。 余笙用同样的话把人打发出来了,就是谢润在出了侯府的时候,遇到了前来送奏折的谢泠,他再次唤住他道:“九皇叔,请留步。” “九皇叔,想来你还不知道公主及笄后就要去青云观继承观主。” 谢泠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谢润一边盯着他的表情,一边继续道:“青云观的道士一心向道,不谈婚嫁,身为观主,想来也是要以身作则,九皇叔,看来这个驸马你也做不成了。” 谢泠:“说完了?” 谢润耸肩,“说完了。” 谢泠便举步离去,入了侯府。 清秋远远看见他的时候快步迎来说:“王爷,公主在里面和几位大人说话,还请王爷稍等一会儿。” 谢泠也就没进去了。 他站在外面看着刑部尚书从里面走出来,又看着户部尚书走出来,最后看着礼部侍郎出来了。 等人都出来后,清秋来请他进去。 谢泠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进了客堂,就见流觞又在这儿。 他把奏折放在了桌案上,在余笙面前坐了下来道:“流觞最近挺闲吗?” 流觞颔首:“和王爷相比,应该挺闲的。” 既然他一直闲在这里,谢泠索性也就直接客气的道:“我和公主有些事要说,师兄能否回避一下?” 流觞也就站起来道:“行。” 他举步出去了。 小白在他的注视下,也只好回避了。 天斩是一把剑,他就不回避,竖在那儿,谢泠拿他没办法。 忽略了天斩,他问了,“余笙,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想和我在一起。” 上次他已问过,要不要他做她的驸马。 她给的答案他并不满意。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让他两年后再来问这话。 今天谢润的话又搅乱了他的心。 他想知道真实的答案,就算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他不高兴。 余笙默叹,这傻子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不想和他言明,想等他称帝后,慢慢就不愿意了。 哪个做了皇帝的人不想三宫六院,轩辕荀那是个例。 就算谢泠也是个例,可她升天的师父不答应啊! 第421章 不负责! 谢泠非要问个明白,余笙却说不明白,叹道:“谢泠,你何必逼我呢,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她无法告诉他,她现在不给他答案,是因为她并不想和他断个明明白白。 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留恋。 这种隐秘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谢泠。 这事之后,满朝文武私下里都知道了镇国公主及笄后就会去青云观继任观主,这也间接说明了余笙并不会称帝。 镇国公主不会称帝,那称帝的人会是谁呢? 大家想归想,但并不站队。 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究竟谁会称帝,最终还是镇国公主说了算。 至于太子谢舜,许多人私下里认为镇国公主若想扶持他,就该让他监国。 明显的,镇国公主并不想扶扶他。 最近谢润往公主府上去的很勤快,隔三岔五的去。 转眼已是端午,又到了包粽子的季节了。 华安侯府热闹非凡。 郡主和刑檬带着孩子们学包粽子,做香包。 青檀和郡主说:“娘亲,这么多的粽子我们又吃不完,给表哥送些吧!” 郡主不想女儿去见周晚锦的儿子,委婉的道:“表哥家的粽子也多得吃不完,还是多送些给你小姑姑吃吧,小姑姑最爱吃肉粽子了。” 小孩子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可大人不带她去,她也只能干着急。 这厢,余笙躺筑玉阁的美人榻上摇着扇子,小白变成一条小蛇趴在她身边吐着蛇信道:“主人,小白热,小白得去青云观避避暑了。” 余笙仰头望着房梁,看了看自己的手,真怀念自己会御冰术的日子,“去吧!”又说:“心静自然凉。” “主人,小白这就去静一静。” 她‘哧溜’一声从榻上爬了下来,就往外溜。 由于她并没有变出自己的本体,只化作一条又细又小的蛇,以至走进筑玉阁的花容并没有看见她,在门口的时候一脚就踩在她这蛇身上了,顿时疼得她惨叫一声,蛇身卷成了麻花。 花容感觉到脚下不对,低头一看,急忙后退,蹲下来问它:“我踩到你了?” “有没有受伤?” 小白化成人形,扶着自己的腰直哼唧,“疼死蛇宝宝了,我的腰啊!” 花容喃道:“你说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变成一条蛇干什么。” 还变得这么小,踩她身上这事真不能怪他。 正疼着的小白顿时急眼了,“我本来就是一条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歧视蛇类吗?” “没有,真没有。” 小白用力推了他一把,花容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她还不解气,上去踹了他一脚,扶着自己的蛇腰就跑。 她打算找个凉快些的地方避避暑,最后就选择一头扎进了荷塘里了,就是荷塘太小了,不够她发挥,她一头扎进去,把里面的锦鲤都掀起来了。 她是痛快了,锦鲤四处乱窜,到处躲避。 谢宁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明天就是端午了,他让府里做了许多口味的粽子,特意送来给小白吃。 当看到她在荷塘里翻滚时,他便站在了一旁看她。 小白是条蛇,三省班的同窗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如今她化成了人形,再看见她的蛇身,也不会觉得可怕。 就觉得还蛮可爱的。 看她在水里尽情里折腾扑腾了一会儿,谢宁唤她:“小白,小白。” 小白以威武不凡的英姿冒出水面,就听他道:“我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粽子。” 小白立刻化成了人形,一身湿淋淋的趴在了荷塘边道:“你剥给我吃。” 谢宁在一旁坐下来,剥给她吃。 不远处,花容站在游廊里看着。 他本是去筑玉阁看她,结果她踹他一脚跑了。 对着他张牙舞爪,对着谢宁却整天笑哈哈。 花容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小白这会还正和谢宁说他坏话,“别让花容看见你了,你快走吧,不然,他又得骂我了。” 谢宁疑惑:“他骂你作甚?” “他这里有病。”小白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神经病。 谢宁笑道:“病人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等谢宁终于走了后,花容便走出来了,踱步到荷塘边对玩水的小白说教道:“光天化日之下,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会在这此玩水?” 还一身湿淋淋的和谢宁在这儿说话,当真是面无羞耻。 小白早就习惯了他一身的爹味,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正经,我就不正经。” 他能咋嘀。 花容被噎了一下,好言相劝:“你不正经没什么,但最后丢的是笙笙的脸。” 小白突然就甩出自己的蛇尾,把花容直接拽到水里了。 水花四溅。 花容被她的蛇身缠住,挣脱不得,就听小白喊道:“看,你现在也不正经了。” 和她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他衣裳湿透也就罢了,被她一番折腾,腰带都开了。 小白眼前一亮,‘哧溜’一声就近了他的身,笑嘻嘻的说:“花容,你都被我看光了,但我不负责。” 花容:“……” 面红耳赤。 “你休要胡闹,快放我下来。”他忙伸手去拢衣裳,也只能堪堪拢住,腰带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两人这般模样,若是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我就不放你下来。”你能奈我何。 小白凑到他跟前,冲他又是做鬼脸,又是吐舌。 得意极了。 然而—— 突然,花容脑袋往前一倾,对着她的嘴就咬了一口。 小白只觉得嘴上一软,脑袋被按住了。 花容亲了她。 她脑子里有些迷糊,却本能的开启了薄唇。 两人都是头一回,刚开始还有些碰碰撞撞,渐渐就掌握了技巧。 她的蛇尾不知不觉就给收了起来,最后缠住花容的只有一双腿了。 花容很快冷静下来,这光天化日下,太伤风化。 他松开了她,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蛇腰,让她也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后,小白有些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口,又慌不择言,“你为什么要亲我,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花容眸中有些冷意,“你不对我负责,你想对谁负责?” 第422章 拒不负责 小白谁也不想负责,面对凶巴巴的花容,她心里一慌,‘哧溜’一声遁了。 她使了个瞬移术,跑回自己屋躲着了。 被留在池塘里的花容:“……” 恰逢今天谢润也到府上来,路过的时候恰就看到湿淋淋的花容,诧异,刚想问他是不是掉水里了,就见他脚底抹油,走得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狗在追。 花容主要是怕被人看见,这一身湿淋淋的,丢人。 好在奴婢都在忙着做事,并没有人出来走动。 谢润今天是带了各样口味的粽子来见余笙。 知道余笙最终是要回青云观,谁也做不成她的驸马后,他心里平衡多了。 他内心有种阴暗的扭曲在爬行,一边渴望得到她的垂怜,一边又盼着余笙谁也不爱,一心向道。 自从和谢泠说开后,两人也不剑拔弩张了。 也不互相陷害了。 谢润来到筑玉阁,见了余笙,把粽子搁下说:“宫里带来的,笙笙,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知道宫里包粽子,他特意让宫女多包一些粽子,为的就是带到侯府给余笙品尝。 往年皇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听闻她特别喜欢去宫里吃喝,走的时候还会打包带回府。 皇祖父也让御厨做好吃的送给她。 余笙正靠在美人榻上心静自然凉,也就坐起来道:“给我剥个肉粽子。” 她虽拒绝了谢润,但这人脸皮出奇的厚,依旧我行我素,该来的时候就来,谁也赶不走。 谢润挑了个肉粽子,剥好,装盘,放到她面前,又恭敬又妩媚的说:“公主请品尝。”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他的魅力。 余笙暗暗摇头,刚品尝一口他剥的粽子,就听奴婢进来禀报说太子来了。 余笙也就请了。 谢舜一样是拎着粽子来了。 当看到谢润在此,并且余笙面前的粽子好像是从宫里拿的时候,他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挺会献殷勤。” 谢润便对兄长行了一礼,仿若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笑道:“早知皇兄要来,我便和皇兄一起了。” 正说着话,奴婢又急忙进来禀报说沧澜王来了。 谢泠来此自然无须禀报,奴婢正说着话,他就进来了。 看到这两人在此他仿若也习以为常了,两人也不对他剑拔弩张了,当着余笙的面也就恭敬的唤了他一声九皇叔。 谢润又道:“九皇叔你来得正好,这里有刚出锅的粽子,还有雄黄酒,不如都坐下来,陪公主喝上一杯,我为公主再弹奏一曲。” 喝一杯是次要的,他主要想为公主再弹一曲,炫技。 提到喝酒余笙就来劲了,起身道:“我确实有点馋了,都坐吧。” 她来到桌案前坐了下来,她发话了,馋酒了,几个人也就坐下了。 现在谢舜和谢润都认为余笙及笄后还是要回青云观,谁也不会要,谢泠也别想亵渎神明了,大家内心平衡了不少,至少明面上都过得去了。 酒过三巡的时候谢舜道:“九皇叔,来的时候父皇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明天到宫里用膳。” 谢泠答应了。 谢舜也就没有再久留,起身告辞了,只是走的时候对谢润说了句:“你只会这么一首吗?” 说完话,不待谢润解释,他转身就走了。 谢润一口老血卡在喉里,上不去,下不来。 六宝这时也一起过来给小姑姑送粽子,余笙便又吃了一波粽子。 六宝是端午节的生日,明天刚好正四岁。 五胞胎五个模样,兰庭又是另一个模样。 谢润丝毫没因为人家里来人了就告辞,反而和孩子们玩了起来。 谢泠性子沉静,加上沙战多年,沉静中还多了一份冷酷。 就算他有意敛于锋芒,他身上的气势还是会令小孩子不敢轻易靠近他。 他看起来不似谢润那样容易让人亲近,讨人喜欢,但青檀喜欢他,主要是觉得他长得比谢润更好看。 虽然谢润也好看。 长得好看的人她都喜欢,便悄悄挪到了谢泠身边坐,又悄悄和他说:“我有好多好听的故事,你要听我讲故事吗?” 听见这话的余笙被逗笑了。 她这个侄女,讲故事的本事还就真随了她母亲。 虽然才四岁,已经可以很流利的把故事讲完整了。 不待谢泠说什么,谢润已接话道:“我也想听。” 有人愿意听了,青檀就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谢润很给面子,配合着她的故事,时不时给出回应,还为她把茶倒上,让她润润舌。 等她讲完故事,问谢泠,“王爷,我讲的好吗?” “好极了。”谢泠从身上拿出一片金叶子,“赏你的。” “谢谢王爷赏赐。”青檀好喜欢,塞进自己的荷包里。 她每年都会收到姑姑赏的金叶子,别看她年纪小,压岁钱可不少了。 谢润见状也立刻拿出两片金叶子要赏给她,青檀只收了一片,解释说:“两片太多了,青檀不能太贪心了,一片就够了。” 她只是讲故事,平日里都是免费讲给哥哥们听,并没人打赏。 今天两位王爷给她打赏,是意外收获。 等收了金叶子后,她又和余笙说:“小姑姑,府里包了好多粽子,吃也吃不完的,我想送一些粽子给陈羡表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她母亲不愿意让她去,她那只能求助小姑姑了。 余笙颔首:“好啊!下午陪你去。” 她这会吃饱了,不想去了。 若去,一准又得吃一波。 得了姑姑的应允,青檀很高兴,就是回去的时候和几位哥哥说:“我下午要跟小姑姑去表哥家送粽子,你们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能让娘亲知道。” 娘亲不许她去表哥家,可她就是想去啊! 几位哥哥就同意了,毕竟是唯一的妹妹。 到了下午,青檀就准时跑去找小姑姑了,就是刚出门就被郡主叫住了,凶巴巴的问她:“小东西,老实交代,想去哪儿?” 四胞胎虽然没告诉她,可奴婢告诉她了呀。 女儿想干什么事,怎么能瞒得住她的法眼。 青檀瞧她凶巴巴的样子,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小姑姑救命啊,救命啊!” 谢珠玑:“……” 不是,这么戏精的女儿究竟随谁了? 她要她命了吗,她在那呱呱乱叫乱喊。 第423章 大限已至 余笙下午就带着青檀去看外祖母家了。 余笙让奴婢带着青檀去找小表哥陈羡玩,她去看望外祖母。 外祖母身体抱恙,咳嗽一声接一声,儿媳妇周晚在跟前伺候。 “外祖母。”余笙快步走了进来,老夫人拿帕子掩了唇,就见她咳出一口血来了。 奴婢忙上前伺候。 周晚起身行礼,和她道:“母亲咳嗽有段时间了,药也用了,就是一直不见好。” 余笙在外祖母床榻边坐了下来,心疼的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由于吃不下饭,她现在瘦得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 周晚回她,“母亲不让说。” 她每天早早起来上朝,要处理的事多,老夫人觉得不过是个咳嗽,不必事事麻烦余笙。 而且,听陈谦的意思,余笙现在已丧失了神力,就算把她叫过来,也没有用了。 老夫人也虚弱的道:“笙笙,别担心,外祖母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她分明在外祖母的身上看到了死气。 外祖母寿数尽了。 余笙心里有些难过,她是修道之人,注定要看着亲人一个个都先她一步离去。 也许,最后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外祖母,你想吃什么?” 她其实是饿极了,什么都想吃,但什么又都吃不下,吃了就会吐,有时候连喝口水都会往外吐。 听到外孙女的话,她不由道:“我想吃你带来的粽子。” 她看到余笙的粽子了。 “好。”余笙把粽子拿了过来,为她把粽叶剥了,奴婢过来扶着老夫人坐起来。 等粽子剥好,余笙拿起筷子喂外祖母。 老夫人含了笑说:“今天能吃到外孙女亲手剥的粽子,我已心满意足。” 一旁的周晚高兴的说:“母亲往日里吃什么吐什么,今天竟然连吃了三口粽子了。” 这话刚落,老夫人突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又要呕起来了。 奴婢忙拿来渣斗,刚吃过的粽子,又全吐了,周晚忙拿水给她漱口,她喝下去一口后又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一会的手忙脚乱,兵荒马乱后,老夫人躺在那里虚弱得只剩下喘气声了。 她难受,余笙也跟着难受,握住她的手问:“外祖母,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听她这么问的老夫人喃声道:“你娘亲还好吗?” “好,娘亲一切都好,外祖母要是想见娘亲,我这就把她接回来。” “别,别接了。”她是嫁出去的闺女,又是在苍龙国做皇后,哪能随便说回来就回来,不合适。 在余笙这里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她说合适就合适。 她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天斩。” 天斩剑跟着她飘了出去。 来到屋外,余笙轻声和他说:“你去一趟苍龙国,把我娘亲接回来,和她说外祖母的时候不多了。” 天斩领命而去。 待天斩走后,余笙再次回到屋里来,坐在外祖母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不肯撒手。 小时候每次见到外祖母,外祖母就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坐。 如今她大了,再没坐过外祖母的怀里了。 祖孙俩坐在一起说了会话,主要是余笙说,老夫人虚弱,说话都没力气。 陈谦周晚锦知道她来后也很快过来了,孩子们也都一块过来了,全都趴在床榻前看着。 到了晚上,华拂风、华群玉和花容也都带了。 是余笙派人回府通知的,他们理当过来看看。 外祖母时间不多了,全家却没人知道。 陈瑶在天黑的时候被天斩带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轩辕荀。 来到榻前的时候老夫人正闭着眼睛睡觉,她整天都是如此,也没睡太沉,但就是昏昏沉沉。 “娘。” 一看到母亲瘦成这般,陈瑶就扑在了老夫人的病榻前哭了。 “阿桑,是阿桑回来了吗?” 女儿的声音,就算三年不见,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家人忙把她扶起来,背后给了靠枕。 看见女儿归来,本来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老夫人也突然来了力气。 她打量着自己已贵为皇后的女儿,满眼都是喜欢。 女儿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就是这气质更显尊贵了。 “阿桑,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你,我死也瞑目了。” 这一刻,老夫人隐隐感觉到自己大限已至。 外孙女不仅把千里之外的女儿接了回来,也让几个外孙都来了,若只是普通的一个咳嗽,她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余笙虽然什么也没说,她此时已明白。 陈瑶伤心难过不已。 天斩已告诉她了,她母亲就要死了。 母女俩说了会话,陈瑶想了想,还是唤道:“荀,你来见见我母亲。” 轩辕荀就上前唤道:“夫人。” 轩辕荀没有穿龙袍,老夫人之前也没见过,差点都要糊涂了,陈瑶和她说这就是苍龙国的皇帝。 老夫人听说过他,知道是年轻的皇帝,如今见了他的真人,自然也是极为满意。 她此生其实也没什么遗憾了,女儿若能过得幸福,她这一生也就真圆满了。 陈瑶当晚没有离开,打算先回侯府歇下。 知道母亲的时候不多了,就这几天了,她想在母亲跟前尽孝,送最后一程。 轩辕荀也没急着走,他来的时候又给自己放了三天假,留下旨意说三天后再上朝。 等老夫人歇息下来,一家人就先回侯府了。 在客堂坐下,儿女们都来见拜见陈瑶,与她说话。 郡主和刑檬听闻婆婆回来后也都忙带着孩子过来拜见了。 看到自家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陈瑶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难过的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常常看到孩子们。 唯一的女娃青檀是一点不认生,知道是父亲的母亲,自己的祖母,她立刻爬进了陈瑶怀里道:“祖母,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呀。” 陈瑶都不知道该和孩子怎么解释了。 她总不能说她二嫁为后了。 她正纠结着要如何回答孩子,余笙便代替娘亲道:“祖母去苍龙国做皇后了。” 当皇后,在她看来就是件有面的事,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青檀闻言不由高兴的道:“哇,祖母,我能去苍龙国玩玩吗?” 自然是能的。 一听说可以去祖母的苍龙国玩,其他孩子也来了兴致,纷纷表示也想去。 陈瑶笑着说好,如果可以,她是真想把孩子们带到苍龙国玩玩。 第424章 关押谢泠 端午节这日,余笙全家就去了外祖母家用膳。 老夫人今天精神气也比昨天好了一些,虽然吃不下什么,至少喝口水不再吐了。 陈瑶陪坐在母亲身边,余笙就陪坐在自己母亲身边。 “公主。”陈谦这时匆匆走进来,和她低声说了句:“王爷被下到诏狱里了。” 余笙站了起来道:“外祖母,娘亲,我去看看。”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余笙叫上天斩,就先去皇宫。 来到皇帝的宫殿,就见谢湛依旧躺卧在榻。 这半年来他除了嘴巴不歪了,眼不斜了,恢复的情况并不好,他的手甚至连笔都握不住,说话也依旧不清不楚,口水常流。 在谢湛跟前的还有谢舜、谢润以及谢嫣然。 华兰菁也在。 就是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看到余笙进来后几人都行了平礼,她扫了一眼谢舜道:“为什么把谢泠下到诏狱里,谁来和我解释解释,发生什么事了?” 谢舜回她道:“九皇叔对华昭仪行不轨之事,有宫女太监为证。” 就是轻薄华兰菁。 余笙看向华兰菁道:“华昭仪,我给你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 华兰菁知道她的本事,她一脸无惧的道:“我知道你有真言符,用了这个符后谁都说不了谎,沧澜王酒后轻薄我,有宫女太监为证,还请公主明查。” 谢嫣然这时道:“余笙,我知道你和谢泠交情好,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染指的是父皇最宠爱的华昭仪,若不治他的罪,来年他是不是连我父皇的皇位也想染指了。” 余笙扫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你们想治他什么罪?杀了他吗?” “余笙。”谢舜唤她,走近她说:“按罪,他就当斩。但因为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发配他去朝阳城,终生不得再回王都可好?” “看来你们已经定了谢泠的罪了,我若说不好,你们又当如何?” 谢舜反问,“若免了他的罪,皇帝的尊严何在?” 余笙手里捏了符,“为了查清真相,我只好对诸位使用真言符了。” 谢舜面上染上难过,“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只相信我自己。” 她把真言符用在了华兰菁身上,审她:“是谁在陷害谢泠?” 华兰菁:“我不知道。” 谢嫣然气愤的道:“余笙,你就是仗着自己有点符,欺人太甚,兰菁已经说不知道了,你又当如何?” 余笙把真言符从华兰菁身上收回,看向谢舜和谢润道:“你们两个谁先来?” 谢润:“我来。” 余笙就对他使用了真言符,问了同样的话。 谢润也说不知道。 只有谢舜了,轮到他的时候,他视死如归又一脸屈辱的说:“余笙,你不信我。” 信不信用了真言符再说。 她又问了同样的话,结果居然还是一样。 谢嫣然气呼呼的道:“你是不是也要对我用你的真言符。” 余笙斜睨她一眼,不是她小瞧谢嫣然,她虽任性,如果华兰菁不给她出主意,这种阴损的招式她还真不一定想得出来。 猛然,余笙走到了龙榻边。 倒是把他给忘记。 谢嫣然见状更气了,冲她嚷嚷,“余笙,你还是不是个人了,我父皇都这样了,你还想对他使真言符。” 余笙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紧张什么,我只是来和陛下说句话。” 她刚想在皇帝的龙榻边坐下,想起他大小便都不能自理,虽然有宫女照顾,但拉屎尿尿都在这张床上完成,便又站着了。 “陛下,谢泠向来敬重您,待您如兄如父,这是您知道的,想来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待我去问问谢泠,定还他一个公道,也给陛下一个交代。” 谢湛睁眼看着她,含糊不清的道了一个‘好’字。 余笙转身离去,谢嫣然气道:“余笙,你不许走,你给我站住。” 她快步拦到人面前,“你毫无理由的怀疑我,对我使用真言符,你这种行为严重伤害到我,你给我道歉。” “急什么,等我查明真相,若冤枉了你们,便来找你道歉。”言罢,她举步就走,她再想追,被谢润一把拽了回来。 谢嫣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两位哥哥,冷笑一声,“我真是没想到,我的两位好哥哥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谢泠。” 他究竟何德何能,配上余笙这样重视他,帮着他。 谢舜黑着脸道:“你们都出去。” 华兰菁过来拽着公主先出去了,谢润瞅他一眼,也转身出去了。 待人都离开后,谢舜来到皇帝身边坐下来,轻声问他:“父皇,是你在酒里下了药?” 谢湛含糊不清的道:“什么也别问,你也出去吧!” 这事自然是他做的。 他虽病在榻上,不能动弹,但脑子还是能动的。 他也深知余笙的真言符,所以就避开了儿女,把心腹叫了过来。 他的心腹跟他那么多年,也是出生入死过的人了,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是端午节,他特意把谢泠请了过来,在屋里摆设了一桌宴席,兄弟俩单独用膳。 华兰菁在一旁伺候。 端午节,少不了要喝一些雄黄酒。 他有病在身,自然是不能喝酒,酒都让谢泠喝了。 等药劲上来的时候,他让华兰菁扶谢泠去休息。 华兰菁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谢泠的情况不对头,脸色通红,手上滚烫,她当时就抱住了谢泠,并大声喊着非礼啊非礼啊! 外面的宫女和太监就都涌了进来,看见了谢泠‘轻薄’她的一幕画面。 谢舜兄妹三人当时都在东宫喝酒,听说这事后就赶了过来,得知前因后果的谢舜当即下令让御卫把谢泠押了下去,关进诏狱了。 诏狱和刑部大牢不同,这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地方。 虽然现在由余笙监国,可在这宫里,他说了算。 宫中御卫由他调动。 第425章 谢泠:带我走! 余笙来到诏狱去见谢泠。 谢泠被单独关押着。 此时,他正盘坐在一张小床上,汗水从额头上鼻尖上渗了出来。 “谢泠。”余笙的声音传来,他睁开眼看她,唤了声:“余笙,你来了。” 他声音里透着嘶哑,脸色也透着非同寻常的红润。 余笙对天斩道:“把锁打开。” 天斩剑直接把锁给劈了。 跟着前来的狱卒愣了愣,欲言又止。 她是镇国公主,太渊的神明,她要做什么,谁敢拦阻。 谁又拦阻得了。 余笙走进铁牢之中,问谢泠:“你还好吗?” 他语气虚弱又压抑,“我不好,余笙,带我走。” 余笙从不曾见过这般脆弱的谢泠,之前见过,是他装的。 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装的。 余笙颔首,“天斩,先把谢泠带走。” 天斩便化成了人形,使了个瞬移术,带着他们原地消失了。 狱卒:“……” 狱卒能怎么办,只好赶紧往上禀报了。 谢泠被带到筑玉阁,余笙把他放在榻上的时候被一把抱住,就听他含糊不清的喃声道:“余笙,余笙我受不了了。” 可他意识还在,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只能抱着她不撒手,吸取她的气息。 余笙诧异,轻轻拍拍他的背道:“别怕,别怕啊!” 小白这时也跑了过来瞅了瞅,“主人,他脸好红啊!” 她还伸手戳了一下,震惊:“他脸好烫啊!” 余笙忙又问天斩道:“你看看他怎么了?” 天斩打量着谢泠道:“主人,我看他像是中了情毒了,中了这玩意只能找个女人给他解毒了。不然,他以后就有可能变成废人,不能延续香火了。” 这么严重啊!余笙蹙眉,犹豫了一下后道:“你给我另想办法。” 虽然她也是女人,也可以为他解这个情毒,可她还不曾及笄,娘亲和大哥这辈子就怕她这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她与谢泠还不曾成亲。 基于各种原因,她不能用自己当解药。 也不可能找个女人给他当解药。 她还没碰过呢,不可能便宜别的女人。 天斩叹道:“那就把他扔到冰窑里,靠他坚强的意志力胜过了 。” 余笙:“那就扔冰窑里吧。” 侯府有自己的冰窑,余笙让天斩再施个瞬移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冰窑了。 谢泠就被扔进冰窑了。 一进到这地方,浑身滚烫的谢泠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人也清醒了不少。 余笙放他靠墙坐着,和他道:“谢泠,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挺过去,你要是挺不过去,再告诉我。” 谢泠喃声道:“我会挺过去的。” 余笙放开他,离他远一些,又吩咐道:“天斩,你去外面望风,别让人进来了。” 至于她,坐在了谢泠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万一挺不过去,她也好及时营救。 宫中,谢湛在不久之后也收到了余笙已把谢泠带走的消息。 他面无表情的躺在龙榻上,对自己的心腹赤焰道:“杀,谢,泠。” 赤焰领旨,退下。 那厢,谢泠正处在冰火两重天之间。 一边冷得他浑身哆嗦,一边又热得他血脉偾张。 为了让他冷静,余笙直接给他怀里抱了个大冰块,她自个坐在不远处看着他,问他:“谢泠,你还好吧?” “谢泠,你没事吧?” “谢泠,你能挺过去吧?” 她问了几声后,他声音弱弱的道:“你别说话了,你出去吧,你在这儿,我静不下来。” 喜欢的女子就在身边,若不是他极力克制,他都想扑过去把人就地正法了。 余笙不说话了。 让她这会儿离开,她也不放心啊! 她想了想,拿出传声筒打给了师兄,“师兄,谢泠中了情毒,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解?” 虽然七位师父都不在了,但生前也是留下不少丹药的,这些丹药都由流觞在保管。 流觞一听这话立刻问道:“你在哪儿?” “在我家冰窑里。” “我马上来。” 流觞自然知道她家冰窑在哪儿,当年他可是在侯府住过一段时间。 说完话,只用了半刻钟的功夫,他人就出现在了冰窑里了。 当看到余笙坐在冰窑的一角,谢泠坐在另一角时,他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害怕他家好白菜让猪给拱了,虽然这猪是未来的九五至尊,那也不行。 流觞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颗丹药,走向谢泠。 “师兄。”余笙忙站了起来,听他道:“我把这颗丹药喂他服下,可解他体内的情毒。” 他给谢泠喂了下去。 既然是丹药,见效奇快。 服了丹药的谢泠就觉得体内的那团火冷却下来了。 这一热一冷的,让他又打了个寒颤。 余笙忙问:“谢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泠气息都平稳了不少,语气也不似先前那样柔弱了,“好多了,流觞,多谢。” 流觞:“不必客气,先离开这里吧!” 余笙喊上天斩,几人便离开了冰窑,回到筑玉阁了。 正在屋里托腮坐着的小白一看几人回来了急忙迎来嘘寒问暖,余笙告诉她是师兄给了解药。 谢泠在榻上盘腿坐了一会儿,流觞又给他喝了杯冰茶,等凉茶下肚后,他整个人彻底恢复过来了。 见他已经好了,余笙也就问他了,“谢泠,今天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说你轻薄华兰菁?” 她虽然不信,可这事宫女太监都看见了,还有人证,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得听听谢泠怎么说了。 谢泠问她:“余笙,你信我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若不信你,就不会带你出来了。” 谢泠放心下来,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和她道来,“昨天谢舜不是告诉我让我今天入宫去吃饭吗?我就去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和皇帝,华昭仪。” 皇帝人躺在龙榻上,不能喝酒,华昭仪陪酒,劝酒。 那情毒无色无味,他自然是分辩不出来,可当情毒发作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那酒不对了。 他勉强忍了下来,假意露出醉相,皇帝一看他不能再喝,就给华昭仪使了眼色。 华兰菁心领神会的上前扶他说:“王爷,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歇会儿吧。” 他自然是想走的,趁机就站了起来,哪知这华兰菁就抱住了他开始喊人了。 第426章 无罪释放!分府! 从谢泠这边了解过情况后,很明显的,这药是皇帝谢湛让自己的心腹下在酒里的。 余笙对谢泠道:“皇帝已存在杀你之心,你暂时先住在我府上,皇帝那边,我来说。” 谢泠应了。 余笙就又去了一趟宫里,去见皇帝。 皇帝独自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瘫痪在榻,虽然伺候的太监照顾得很好,他身上还是生了褥疮,这多少也让他苦不堪言。 他知道如果余笙愿意,是可以医治他的。 可余笙不愿意。 她放弃了他。 神明不再庇护他。 看到余笙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平静无波的双眸动了动,余笙走到他跟前道:“陛下,我已经查明真相,谢泠和华昭仪之间是一场误会,我宣布他被无罪释放。” 谢湛看着她,含糊不清的的说:“你是太渊的神明,自然你说了算。” 余笙颔首,“陛下,你安心休养,莫要胡思乱想。” 说完话,她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救,我。” 余笙顿足。 “救,我。” 余笙转身,看着躺在榻上的谢湛道:“陛下,我修为尽失,无法再行神迹,我唤太医过来,再给你看看。” 太渊的神明,没再怜惜他。 太医院若能医治他,他就不会瘫痪在榻到如今了。 这事之后,谢泠被无罪释放了。 余笙晚上的时候到来了陈府,看望外祖母。 陈瑶一直守在母亲的榻上,她昨晚精神过后,今天精神气又消散了,躺在榻上昏昏沉沉,多数的时候都在睡觉。 在陈瑶回来后的第三个晚上,老人家气绝了。 陈瑶抱着母亲痛哭不已,因为母亲死得痛苦,让她内心也分外痛苦。 老夫人活着的这些日子吃不下什么,连水都喝不下了,瘦得皮包骨头。 轩辕荀是一国之君,在这待了三天后,不得不回国上朝,天斩送他。 陈瑶在这为母亲守灵。 七天后下葬。 等把老夫人的丧事办完后,陈瑶回到了侯府,把儿女和打理她商铺的管事都叫到了跟前。 这三年她不在侯府,个人名下的产业还有家仆经营着,当着家仆的面,陈瑶把自己名下的家业一分为四。 拂风、郡玉、花容、余笙各一份。 她这些产业除了银票还有十多处房屋、千亩田地、三处庄园、酒庄、布庄以及胭脂铺、杂货铺、香烛铺、铁匠铺掌柜。 这都是属于她个人的产业,靠着自己经营得红红火火。 陈瑶把这些产业分给四个孩子,因为这些产业她带不走,就留下一些真金白银,给为轩辕荀所生的一双儿女。 虽然皇族不差这点财富,这是她的心意,唯一能给孩子们留下的就是这些了。 分了产业,各掌柜的也重新认了主。 待掌柜的也退下后,余笙说:“娘亲,女儿有个请求。” 陈瑶让她说。 “女儿的公主府建好了,女儿想搬进公主府。” 公主府与侯府相邻,就在斜对面那条路上。 她想让娘亲知道,她也已经长大,她的娘亲可以放心的离开,去她该去的地方,做她该做的事情。 她是一个母亲,但她也是她自己。 她的寿命不长,她一生为儿女为家人活着,以后的人生,就该为她自己而活。 追逐她自己的幸福就好。 因为儿女都长大,也会有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家,不再需要她的陪伴。 这个道理,陈瑶又何尝不知道。 她的女儿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单独跑去朝阳城了。 女儿早已独立了。 她颔首:“好。” 华群玉这时也道:“母亲,儿子也有个请求,儿子也想单独立府。” 他现在是御国将军,想从侯府分出去,给自己的妻儿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天。 陈瑶也一块允了:“你可以立府,那就再把侯府里你们的另一份家业给你们兄妹。” 她之前分出去的是自己名下的产业,现在华群玉和余笙要得的是祖上的产业。 陈瑶在回苍龙国之前把这份产业给划分好了后就离开了。 从此以后,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大权就完全移交在了谢珠玑手里了。 华群玉从母亲手里分得了一处房屋,作为自己的府邸居住,派奴婢前去收拾一下后,一家三口携带着奴婢就住过去了。 搬出侯府,住在将军府中,身为将军夫人的刑檬也就全权掌管府里大事小务了。 余笙不久后也搬离了侯府,在镇国公主府住了下来。 大臣的奏折也就都飞向了她的公主府上了。 以往余笙禁止百官没事不许到侯府打扰,现在她住进了公主府了,百官就百无禁忌的前去打扰了。 且说陈瑶被天斩从侯府送回到苍龙国,皇宫里,一双儿女和轩辕荀坐在殿前的门口的早就望眼欲穿了。 一声母后响起,三人直奔她来了。 “母后,母后。”一双儿女抱住了她的腿,轩辕荀也抱住了她的人。 她这一走就是小半月,几个人是天天盼,天天等。 轩辕玉凰和轩辕凤梧第一次和母后分开这么久,想得都快食不下咽了。 一家四口进了殿内说话,一坐下来,陈瑶就被一双儿女霸占了,全都往她怀里挤。 孩子还小,正是最需要娘亲的事情,抱着就不撒手,直往她怀里钻,磨人得很。 陈瑶只能左右手各抱一个,问轩辕荀道:“你没告诉玉凰和凤梧我很快就会回来吗?” “告诉了,孩子小嘛,离不开你。” 他就是告诉孩子们母后去哥哥姐姐家了,让他们要天天念着母后,母后与他们母子相感,就会快点回来了。 两人恐怕母后在哥哥姐姐家住下不回来了,天天坐在殿门口等着,眼巴巴的望着天空。 因为轩辕荀告诉他们说,坐在这儿望着天空,母后回来的话,他们一眼就能看见了。 父皇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母后从天上飞回来了。 轩辕荀坐在一旁看着陈瑶安慰一双儿女,面色柔和,眸中有着慈爱,他稍微放下心来。 在她没回来之前,他还真担心她会在太渊住个半年不回来,那他和孩子怎么办。 看她牵挂孩子,哄了一会儿孩子后,把一双儿女哄睡着了,要知道孩子们因为想念母后,觉都睡不好。 待孩子们睡下,轩辕荀坐到她身边道:“阿桑,节哀顺变。” 陈瑶颔首,“你也节哀顺变。” “你说什么?” “还有十二年。”她说,她的生命还有十二年,到时候,他也要节哀顺变,不必为她悲哀,难过。 第427章 余笙设宴 且说余笙和华群玉先后从侯府搬进了镇国公主府和将军府后,不能不宴请一下同窗同僚,她先去二哥的府上吃了顿乔迁之宴后,又在公主府也大摆了一场。 百官她是没打算宴请的,第一天只请了哥哥和嫂嫂们以及舅舅家的人。 一家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庆祝了一番。 就是这一直没看见小白,花容逮着天斩剑把他拽到一旁询问:“这几天怎么不见小白?” 自从在侯府的池塘里亲过小白后,他都没看见她了。 本以为她是在躲着他,可今天是余笙的乔迁之宴,她没道理不出现。 本来只是一把剑的天斩只得化成人形告诉他:“小白去青云观避暑了。” 避暑是假,躲他是真。 主人常说人蛇殊途,这花容又是主人的亲哥哥,她不能让花容对她产生爱情了。 这天过后,余笙在第二天就宴请了三省班的同窗,只是没请谢泠,因为他既不是三省班的同窗,也不在家眷之内,但谢舜和谢润以及谢嫣然不自请来了。 这三人一出现,三省班都拘束起来。 谢嫣然逮着了谢凤仪问她:“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去宫里找我了?” 论起来谢凤仪也是她的皇姑姑,长辈。 谢凤仪待她也没从前亲热了,语气淡淡的,“我正在孝期,不便常入宫见你。” “你过来,我有话用你说。”谢嫣然坐了下来,谢凤仪也就跟着坐下来了。 “我最近在办女子学院,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你来我的女子学院读书吧!” 谢凤仪自幼就跟着余笙在三省班,不管这书有没有读好,若能拉到一位公主去女子学院读书,那也是个活招牌了。 谢凤仪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道:“想来这女子学院也是华昭仪的主意了,但孝期过就要成婚了,可没功夫十年寒窗苦读。” 为了拉拢她去读书,谢嫣然也耐着性子道:“皇姑姑,成婚后也可以继续读书,只要你能参加科举,你就是第一个改变这个时代的女子,你的名字一定会流传千古。” “这么好的事情还是留下给你自己吧,我去那边看看。” 谢凤仪站起来就走了。 谢嫣然气得拳头都紧了,她还没说走了,往日里她这个皇姑姑最听她了,指哪打哪。 她往东,谢凤仪决不往西。 她打狗,谢凤仪决不撵鸡。 搞了这么久,女子学院也并非没招到女学生。 以银子为诱惑,家里只要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去读书,就奖励一两银子。 有钱能使推鬼磨,是招收到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子来读书了,但她们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最基本的三字经弟子规都读得很吃力,更不要说以后读四书读经了。 一看苗头不对,谢嫣然让她们主动退学了。 她可不想拿自己的银子养废物。 创办女子学院余笙是支持了,但不提供更多银子上的支持,只愿意一年给她出一百两银子表示支持。 轰轰烈烈的半年过去了,女子书院还没招收到合她心意的女学生。 那厢,余笙也带着三省班的同窗参观自己的公主府。 金顶石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花草树木,花香袭人。 这公主府可比华安侯府排场,花了六年才完工,就是走起路来废腿。 一众同窗欢天喜地,仿若参观的不是公主府,而是自己的府邸。 等参观完公主府,一众人回到殿内坐下。 端午节过去,迎来了酷暑,但余笙这个公主府宛如一个水帘洞。 由于不能使用御冰术了,她让人给自己修了一座凉殿,用大风车带动水渠的水撩到殿顶上。 一众人在殿里吃吃喝喝的时候谢润又主动要求给大家抚琴。 抚琴是他的擅长,在一众人中他认第二,没人认第一。 当然,也不会有哪个不识相的和他争着比赛谁更胜一筹。 他要显摆,就由他去了。 众所周知,这谢润当初在朝堂上是如何反对镇国公主谈情说爱的,后来又是如何厚颜无耻的支持镇国公主广招驸马。 既然谢润要抚琴,那也就有人献舞了。 武将之家出身的安臣要献舞,别说,跳得还挺美,赢得了一众喝彩。 后来大家才发现,这是个心机婊,他竟然趁着献舞的机会,去给余笙敬酒,明晃晃的勾引他们的掌德大人。 岂有此理。 为了助兴,公主谢凤仪也说要献舞一支。 三省班的同窗对她改观不少,主要她现在不做谢嫣然的狗腿了,母妃也死了,又被余笙赐婚给了安祁。 她跳舞,大家也给面子的鼓掌。 身为余笙的老表,陈洛不想落后,人家都献舞,他一个大男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默不作声的为余笙画了一幅画。 把今天这个宴会场面画了下来,当真是栩栩如生,不仅被全班同窗夸赞,余笙也道:“不错。” 她还让下面的人给她收起来,裱起来,就挂在那边的墙上。 可见陈洛是真的画得好,她是真心欣赏。 同窗们谁都不甘示弱,使出浑身解数来献(媚)技。 谢舜身为东宫太子,多少次也想献媚,可仔细想一想,他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 琴棋书画,他都会,但论琴,他比不过谢润,论画他比不过陈洛,论字,他比不过花容。 论棋,这个场合不适合下棋。 他眉宇蹙着,越看三省班这帮人,越不顺眼。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一个个的存心故意想要勾引余笙,想当驸马的心昭然若揭。 由于玩得太嗨,等宴席散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了。 大家各回各家。 谢舜没有立刻走,想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和余笙聊聊,谢润看见他坐着不动唤他:“皇兄,你不走吗?” “你走你的。” 他语气冷淡,含着不悦。 一直以为除了谢泠便是他和余笙最亲近,今天才发现,这三省班的人和余笙也一样亲近。 谢润也就先走了。 余笙看见坐着不肯走的谢舜诧异,“酒多了?” “没多。” 自然是多了,今天这个宴席吃得他并不愉快,人家玩耍,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也正因为多了,他又借着酒壮熊胆,他站了起来,走向余笙,脚下是有些飘的。 余笙挑眉,往后退了一步说:“你站住。” “我就不站住。”他扑了上来,余笙又往后一退,他扑了个空,之后扑在了地上,一把又抱住了要后退的余笙的腿。 第428章 谢泠兴师问罪 “笙宝,笙宝。” 他当真是醉了,什么形象也不顾,趴在地上抱着余笙的脚不撒手。 叫得那是一个凄惨。 余笙无语,赶紧喊道:“天斩,快把他送回宫。” 化成人形的天斩走过来,一把拽住地上的谢舜,使劲把他的手给掰开道:“快走啦。” 丢人现眼的家伙。 谢舜气道:“不要你送,我自己走。” 余笙摇摇头,转身走了。 玩了一天了,她也累极了,现在只想洗洗睡觉,不料,谢泠找过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 余笙诧异:“谢泠,都这么晚了,你有事?” “我来看看。” 可这大晚上的也没啥好看的啦。 他看着她道:“你宴请了所有的人,却没有宴请我,在你心里,我竟是不配。”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落寞是有的,余笙忙道:“谢泠你误会了,我昨天宴请的是家里人,今天请的是三省班的同窗,并没有请百官。” 他闻言呵呵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我被算在了百官之内了,原来山盟海誓是会变的。” 明明是她先说看上他了。 明明在初领他回侯府的时候,她就说他是她的了。 现在都不算了。 余笙纳闷,“谢泠,你酒也多了?我几时和你山盟海誓了。” “你用半年的增寿符把我买了,是你领我回府,护我周全,你说我是你的人,你全都不记得了。” 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说变就变。 余笙解释道:“我那时才五岁,五岁的小孩子说的话……” 孩童时的话也能当真,她也是无语了。 可这些年来,她把谢泠当成自己的人也是事实。 如果不是答应了师父要回青云观,她也是愿意和谢泠谈谈这风花雪月的,可师兄盯得紧啊! 她想来想去,实在难两全啊! 适当的疏远他一些,也是为了他好,让他尽快脱离情海。 谢泠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五岁的孩童说得话,当不成真,他心里发寒,问她:“那你说看上我了这话,也当不得真了?” 他又不是傻子,并非感觉不出来,这段时间两人之间有点疏远。 一开始他当是她外祖母去世,她忙于丧事,忙于乔迁。 现在都过去了,她的乔迁宴不喊他,却喊了谢舜和谢润,又是何道理。 余笙转身坐了下来,和他低沉的语气相反,“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敢。”她是太渊的神明,要如何便如何。 谁又能置喙。 即使今天看上他,明天甩了他,他似乎也只有受着的份。 余笙道:“谢泠,你总是太过心急,你我如何,待我及笄之时,你再来和我说。” 他本来也想耐着性子等,“可你却宴请了谢舜和谢润。” 如果她一视同仁,他便不说什么了。 在她的心里,谢舜和谢润都越过他了吗? 这让他心里不安。 余笙解释道:“我没有宴请他们,他们是不请自来的。” 谢泠默了默,是他的脸皮不够厚。 “我明白了,原来只要脸皮够厚,就可以赖在你的身边了。”而她也默许了他们留下来。 第429章 余笙谢泠 余笙觉得谢泠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正要再解释,这谢泠就扑了过来,如泰山压顶,把她罩在了他怀里。 他噙住了她的唇瓣,品尝。 自从上次被她品尝过,她就没再碰他了。 既然她不肯碰他,那他碰她好了。 百官都言不可亵渎太渊的神明,可现在他就想行这亵渎之事。 余笙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 就当是还了他的这份痴情吧! 而且,他这样扑上来,确实也让她有些心猿意马,难以克制。 她抬手攀在了谢泠的脖颈上,加深了这个吻。 谢泠满心的怨气突然就悄无声息的瓦解了。 天斩剑飘过。 主人不把他当人,这孙子也对他视若无睹,可他真的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自觉的回避了。 把场子留给主人发挥。 两人又亲了好一会儿。 谢泠把她禁锢在怀里,脸埋在她颈窝里。 他叼着她的唇瓣说:“余笙,我挺不过去了。” 余笙疑惑:“什么?” 见她还一脸单纯,谢泠也羞于解释这事。 犹记得他之前中了情毒的时候,她喊着说谢泠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挺过去。 现在,他觉得挺不过去了。 他索性一路探索。 余笙只觉得有风呼了进来,衣襟开了,她顿时面红耳赤,伸手就握住了谢泠的手,娇嗔,“你个坏胚子,住手。” “我不。” 余笙:“……” 虽然很想呵斥他滚蛋,莫名就张不开那个口。 往日里她从嫂嫂那里也听说过这类闺中之乐,并非没有好奇过。 衣衫半褪。 她没有再阻止,谢泠越发胆子大了。 他其实也紧张,怕余笙一脚把他给踹开了。 余笙没有踹他,只是羞得拿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有那么一会儿,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待回过神来,她急忙把一旁的水拿给了谢泠,红着脸嘟嚷他,“你也不嫌脏。” 谢泠拿帕子擦了一下手,望着她的时候双眸越发的深不见底了。 “笙笙是甜的,我送你回屋。”他把人抱了起来,送她去自己的寝殿,又吩咐奴婢备水。 常年伺候余笙的月白和清秋忙让奴婢把准备水。 寝殿内,余笙压下让人羞耻的脸红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诶,真是堕落。 她有点不好意思。 他不嫌脏,她都不能直视他了。 尤其谢泠还一下子又亲了过来,吓得她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肯让他亲了。 看出她的嫌弃,谢泠伸手就拽开了她的手,假装气恼的道:“好你个小余笙,你居然还嫌弃上我了。” 他不给亲,他偏要亲,亲过了,得逞了,问她:“是不是甜不甜?” 当然不是甜的。 余笙气得捶他,骂他:“谢泠你还要不要脸。” “我的脸是你的。” “余笙,我的人也是你的,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余笙有些动容,抬手捧住了他的脸看他。 天斩说他越长越像天孙,身为天孙,光颜值这块就完美得无可挑剔,怎么好看怎么长。 将来回到九重天,想起凡间这些事情,对他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如果会让他觉得少了一些遗憾,她可以对他做点实质性的补偿。 只是,天上人间,她注定是没有姻缘命了。 第430章 断一臂!拒相见! 谢舜离开镇国公主府后,坐马车回宫。 身为东宫太子,出行左右前后都有五十多个御卫开路。 月色皎洁,街道安静。 谢舜微醉,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想到余笙对他一再的拒绝,他不甘又无可奈何。 她若是普通的凡人,他就把他强抢回宫了,可她是神明转世,他岂能对她用强。 马车沿着黑夜哒哒而行,突然,夜空中无数的箭如雨落了下来,陪同的御卫中有不少人当场毙命。 “保护太子。”有人大声喝道。 黑夜里,有人从天而降,大刀刺透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谢舜酒顿时醒了大半,只觉得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痛楚,那刀直接把车顶给劈开了,并且一刀劈在了他的左臂上。 疼痛让他哀嚎了一声,对方又一刀补了过来,划向他的脖颈,说迟时,那时快,他的人扑了过来。 血溅当场。 溅了他一脸。 那御卫被划破脖颈,当场气绝。 对方并没恋战,瞬间便飞身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谢舜疼得额头冒汗,抬头一看,身边的御卫所剩已经无几,只有十多个人了。 “谢泠。”他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 除了谢泠,他想不出来还会有谁对他痛下杀手。 由于他伤了一条手臂,便急匆匆的先回宫了,同时也派了个御卫去镇国公主府上禀报这事。 余笙听说这事的时候谢泠已从她府上离开了。 她正在沐浴。 等沐浴过后,她就歇下了。 天斩剑飘了过来问:“主人,你不去宫里啦?” “死不了,我睡觉了,别打扰我,天塌下来也不要打扰我。” 天斩剑‘哦’了一声后,尽职尽责的在门口守着了。 躺在榻上,她倒并没有立刻入睡。 谢舜,他本是早死的命。 她让他去青云观,是给他活命的机会。 罢了罢了,各人自有各人命,她就不去逆天改命了,不然,天道老儿又要和她吼了。 她现在这小身板,可禁不起他的雷劈了。 想通了,她也就释然了。 东宫 谢舜拖着断臂回去了,太医院的人也很快被传到了跟前。 他左臂从肩膀上被一刀砍了下来,疼得他几欲昏死。 太医院的人只能为他止血,止疼,却不能为他把手臂接上去。 他派出去的御卫也过来启禀,说是已经去过镇国公主府上了,奴婢已禀报过去了。 谢舜忍着要死不能活的剧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余笙过来。 照理说,她若御剑而来,那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余笙知道他遇刺了,受伤了,却不来看他了。 他默默自问:“笙宝,你放弃我了吗?” “为什么要放弃我?” 他不是不明白,他猜着她是为了谢泠。 可他不甘心。 为了那么一个卑贱之子,她竟然放弃了他。 看着空空的袖管,他内心是有些绝望的。 他本来指望着她过来为他恢复原样,她都能开瞎子的眼,就能让他断了的胳膊重新长出来,或者接上去,于她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第431章 对谢泠杀无赦! 谢舜躺卧在榻上失神了一会儿。 谢嫣然闻听这事后匆匆赶了过来,就见他脸色苍白惨淡,像丢了魂似的。 “皇兄,谁干的?” 谢舜回过神来,失神的双眸染上冷酷,道:“传青冥,赤焰。” 这两人本是皇帝谢湛的心腹,现在宫中做御卫统领。 谢湛瘫痪在榻后,两人也听他直接调令。 两人很快被传了过来。 谢舜忍着浑身的剧痛吩咐道:“沧澜王谢泠刺杀本宫,罪不可赦,调遣御卫,围剿沧澜王府,降者不杀,取谢泠首级者,封侯。” “是。”两人领命而去,只是做这事时又请示了谢湛。 谢湛点了头。 谢泠不除,他儿难以登基。 当天晚上,青冥赤焰调遣御卫千名,把沧澜王府团团包围了。 当沧澜王府被包围的时候,谢泠和几位心腹站在王府的屋顶上观看。 青冥带着军队破门而入,这事自然早就惊动了沧澜王府的人,可王府内悄无声息。 不同寻常。 显然,沧澜王府的人在他们来之前,已觉察到了动静。 赤焰大声喝道:“沧澜王刺杀太子,罪不可赦,沧澜王府的人听令,放下兵器,降者不杀,取谢泠首级者,加官封侯。” 话落,一支来自谢泠的箭在黑暗中射向他。 那箭当真是快狠准,以势不可挡之姿射进他的心口。 赤焰感觉到了风声,脚步一晃,想要躲开,但对方预判了他的动作。 赤焰看了看刺入心口的箭,有点难以置信。 一旁的青冥见状又惊又怒,大声喝道:“沧澜王,你刺杀太子,罪不可赦,还能往哪里逃?我劝你束手就擒,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知道谢泠就藏在暗处,说这话的时候也充满了警惕。 他更知道谢泠不是那么好杀的,所以,他挑了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宫中御卫。 他话落,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的箭。 青冥没想到,他竟真的敢明晃晃的抗旨不遵。 此时,谢泠的属下都隐藏在屋顶之上。 整个沧澜王府的护卫有两百多人,都是跟着他在朝阳城出生入死的兄弟。 沧澜王活,他们活。 沧澜王死,他们死。 他们都要对沧澜王杀无赦了,他们何必再忍。 一时之间,沧澜王府内杀声震天。 青冥也是没有想到,他都挑了一千名精名了,竟然不敌沧澜王府这两百来名侍卫。 沧澜王府平日里也就两百来名护卫,这事他自然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可这些侍卫的能力却个个能以一敌百。 半个时辰后,沧澜王府安静下来。 月光普照,只见满院尸首。 在这期间,青冥眼见自己的人不敌,立刻唤人撤走了。 他匆匆回到宫里,第一时间把情况向谢湛禀报道:“陛下,沧澜王不肯伏法,属下带去了一千精兵,活着回来的只有一百来人。” 谢湛面色白了几分,听青冥说:“陛下,沧澜王这是想要造反,若是今夜不能除掉他,一旦让镇国公主知道此事,只怕公主会偏帮着他。” 第432章 谢泠 宫变 “捉拿反贼,谢泠……” 谢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后,从身上掏出一块皇牌。 见此令牌如见皇帝,他可以拿着这块令牌随意调遣所有军队。 青冥拿着这块令牌连夜出宫,却在皇宫门前遇见了带兵而来的谢泠。 看见此人,青冥本能的后退一步,就听谢泠道:“听闻太子遇刺,尔等速速入宫,保护太子,保护陛下。” 他一声令下,策马而来,根本无一人能拦住他。 宫门值夜的御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青冥转身就跑,再次跑回到谢湛面前禀报道:“陛下,反贼谢泠带兵以保护太子的名义杀进宫里了。” 谢湛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的胆大包天,顿时气急攻心,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由于宫里的御卫之前就被青冥调遣千人去围剿沧澜府,造成损失惨重。 当沧澜王带着两千将士进来的时候,瞬间就把整个皇宫给包围了。 御卫在此时已起不到丝毫作用了。 谢泠很快走进皇帝谢湛的寝宫,如入无人之境,无一人敢拦他。 他身后的将士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把皇帝的寝宫给包围了。 谢泠走到了龙榻前,青冥拔剑护在前面。 他是谢湛的心腹,此生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谢泠眼神冷酷的扫向他道:“青冥,我与陛下说两句话,你,滚开。” 青冥到底是皇帝跟前的人,临危不惧,“沧澜王,你这是在造反。” “本王造什么反?本王听闻太子遇刺,被断一臂,是为保护太子和陛下而来。青冥,小心祸从口出。” 他在皇帝的龙榻边坐了下来,他的人瞬间把龙榻包围,也是防备着青冥袭击。 谢湛气息不稳,喘得厉害,呼吸明显有些困难。 谢泠看着他道:“我曾经是真拿你当二哥呢,不知道在陛下的心里,可否拿我当过一天的兄弟。” 谢湛此时恨极了他,气极,说话都有些哆嗦,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卑贱之子生的贱人也配。” 谢泠倒也没因这话生气,本来在一众皇子公主的心里,他就是卑贱之子生的卑贱之人。 他自嘲的道:“原来二哥也这样看我,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多少是有一些不同的,待我多少也有过几分真心。” 谢湛知道这话能刺痛他的心,狠狠的辱骂他:“你这种卑贱之人也配做皇帝。” “不然呢,难道由断了一臂的谢舜做皇帝吗?还是由你那废物儿子谢润做皇帝?” 想到两个儿子,想到谢舜的手臂是被他断的,谢湛更是怒极攻心,突然就又吐起了血。 谢泠一旁坐着,冷冷的看着他吐。 他全身瘫痪,不能动弹,等他吐完了,又开始大口的喘气,喉咙里发出一些痛苦的哼唧后,他死死的瞪着谢泠,气绝了。 谢泠道:“皇帝驾崩了,好好准备后事吧!” 他站了起来,走向青冥,“你本是二哥最信任的人,就陪葬吧!” 话落,一道明晃闪过,只见谢泠手里的匕首划过他的脖颈。 他出手向来快狠准,青冥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他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谢泠转身走了。 他去了东宫,见谢舜。 公主谢嫣然正陪在哥哥身边,因为整个皇宫都被包围了,她急得在殿里走来走去。 当看见谢泠大步流星的进来时,她怒道:“九皇叔,你什么意思?” 谢泠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漠,“皇帝驾崩了,你去守灵吧。” 谢嫣然一愣,不敢置信的拔腿就跑了出去。 谢泠来到谢舜的榻前站住。 断了一臂,让他疼痛难受,脸色苍白如纸。 看见谢泠出现,谢舜眸中染上仇视,“是你杀了父皇。” 不是他的锅,他也不背,“我没有杀他,他自己吐血而死。” 也算是被他气死的。 谢舜恨声道:“是你派人刺杀我。” “谢舜,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父子俩,暗中对我动过多少次杀手,还要我仔细道来吗?” 断他一臂,都是轻的。 他本意是今晚要他的命。 谢舜躺在榻上没有力量,父皇驾崩,他又断了一臂,他深知自己大势已趋,便道:“你若杀了我,余笙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看我登基。”既然他们都认为他是卑贱之人,不配称帝,更不配得着余笙的喜爱,那这一切,他都要得着。 他虽不会杀他,也不会让他好过,免得他整天在余笙面前装可怜,谢泠道:“把他舌头割了。” 没有了舌头,他就不能在余笙面前聒噪了。 他的属下上来,捏住了谢舜的脸颊,拿了匕首。 谢舜没力量挣扎,一声惨叫响起,只见鲜血染红了他的唇。 皇宫之内,正上演着血腥风雨的时候,余笙突然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斩剑飘了过来,“主人,主人你怎么醒了。” 她睡眠通常极好,都是一夜到天亮,还要叫上半天才会醒。 余笙喃声道:“我梦见皇帝祖父了。” 她是个很少做梦的人,皇帝祖父去了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次梦见他。 皇帝祖父在梦里连着三次和她说:“笙笙你答应皇帝祖父要守护太渊一百年的。” 说完这话,他就消失了。 余笙有些纳闷。 太渊在她的守护下不是好好的吗? 难道太渊什么地方发生了她不知道的灾难? 她披了衣裳起来,来到外面,就见满天星光。 只是,往年属于谢湛的那颗紫微星已经不见了,反而是属于谢泠的那颗越发明亮了。 余笙忙掐指一算,一惊,道:“谢湛死了。” “照着他的命数,他不该现在死啊!” “谢泠就算登基也是在两年后,怎么就都提前了呢。” 她喃喃自语,赶紧进屋拿了衣裳穿,一边对天斩道:“咱们得赶紧进宫看看。” 她要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天斩忙化成人形,帮着主人把衣裳腰带系好,一边道:“主人莫急,天孙不会有事的。” 她哪是担心什么天孙,他担心的是他若制造了什么宫变,会不会造成血流成河。 他这个人看起来听话,实际上他向来不肯听他的话。 第433章 谢泠称帝 余笙来到皇帝的寝殿时,宫里已挂了白。 皇帝驾崩,各宫妃嫔和公主都在灵堂哭丧。 事实上,整个皇宫已被谢泠控制起来。 当看到余笙出现,谢嫣然腾的就站了起来,冲到她面前道:“余笙,我皇兄被谢泠软禁在了东宫,你快救救他吧!” 余笙不悦,“谢嫣然,你要谨言。” 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公主悲伤过度,疯言疯语,把公主带下去歇息。” 就见谢泠走了进来,他一声令下,他的人立刻上前把谢嫣然强制带了下去。 余笙看着他,和先前跑到自己跟前求宠的样子已判若两人。 此时的谢泠,身上那等君临天下的气势完全释放。 看到余笙在此,他语气顿时软了几分,“余笙,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不行吗?” “自然是行的。” 余笙举步走了出去,要看看他把这宫里怎么了。 谢泠跟着她走了出来,“余笙,你这是要去哪儿?” “看看。” “太子今晚回去的路上遇刺,断了一臂,舌头也让人割了。” 谢泠把这事禀报给她了。 语气听不出起伏。 不悲不喜。 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余笙顿足,看向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不认识他的。 明亮的灯火映在他的面上,忽明忽暗,给这样的夜晚平添了一份神秘。 余笙知道是他做的,但她没再问是不是他做的,她颔首,“我去看看他。” 她举步离去,谢泠跟着她问:“你救他吗?” 余笙没有言语,唤天斩道:“去东宫。” 她要御剑而去,谢泠跟着上来了,抓住了她的手臂。 余笙没说话,由他去了。 东宫也已经被他的人把守得密不透风了。 她直接御剑来到寝殿,就见谢舜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但疼痛是无法止住了。 “谢舜。”余笙唤他,他双眸失神的看过来。 余笙问他:“要我带你走吗?” 他望着她,发不了声。 “如果你想走,就眨一眨眼睛。” 谢舜眨了眨眼睛。 余笙弯腰扶他起来,道:“去青云观。” 谢泠抬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余笙,你要帮他吗?”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人我带走了。” 谢泠望着她扶着谢舜御剑离去,眸中一片冷冰。 余笙心疼他了? 余笙说她失去了修为,再使不出来神力,谢舜的手臂和舌头,她便不能再为他接回去了吧! 让他失去一条手臂和舌头,已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就他们对他做的事来说,他们都是该死的。 翌日 百官已知皇帝驾崩,余笙在早朝的时候又回来了。 早朝的时候,支持沧澜王一派的华拂风先说:“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公主立沧澜王为新君。” 华群玉、陈谦、安祁、南王谢尧等大臣都纷纷说道:臣附议,立沧澜王为帝。 支持谢润一派的气得不轻,顺王谢远道:“先帝的儿子还活着,怎么也轮不到他吧!” 谢嫣然也怒道:“余笙,你把我太子哥哥弄哪儿了?你该不会为了立沧澜王为帝,故意把我太子哥哥又哄走了吧!” 余笙冷睨她道:“谢舜昨晚遇刺,被断一臂,现在,在青云观养伤。” 安祁讽刺道:“这是天意,一个残废,不配为帝。” 谢嫣然为这话气得不行,想撕了这人的嘴,问道:“我二皇兄也不配为帝吗?” 说到谢润,余笙扫了一眼百官,道:“清平王人在哪儿里?” 正说着话,突然就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清平王昨晚遇害,被人断了一条腿。 这话说完,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泠。 清平王一派的人本能觉得,这事是谢泠干的。 他们向来不睦。 刚刚支持谢润一派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安祁道:“我就说这是天意,还请镇国公主立沧澜王为帝。” 余笙面无波澜的道:“就立沧澜王为帝,你们择日登帝吧!即日起,我便不再监国。” 说完话,她直接御剑走了,家里的奏折、玉玺,也都让人搬去了宫里。 她去了青云观,直到三天后,谢泠登基那日,她回来了。 先帝刚驾崩,仪式暂时没有举行。 退朝后,谢泠特意让属下来请她。 余笙来到光明殿,这是谢泠平日在此看奏折的地方。 知道她回来了,谢泠迎着她快步走来道:“余笙,你终于回来了。” 她把谢舜带走了,一走就是三天,也不与他联络,他心里七上八下。 她面无波澜的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泠问她,“你会为此高兴吗?” “又不是我称帝,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你高兴就好。” 谢泠:“……” “找我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谢泠隐隐觉得她对自己有一些的疏远,明明那天晚上,她还愿意让他碰她。 “余笙。”他急忙把人拽住,搂在了怀里,“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高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语气平常,“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我错了,余笙我错了。但是,就算再重来一回,我还是会这么做,凭什么他们处处想要我死,我却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能让他们活着,已是他的仁慈了。 余笙听着他的话,突然释然了。 谢泠说得没错。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有无数个要他们死的理由。 “谢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她说这话多少有些请求的味道,不是命令他,不是强求他。 她在恳求他。 “只要和谢舜无关,我都答应你。” “放过顺王和宜王,或者赐他们封地,让他们离开王都。” 她知道这两人和谢泠恩怨不浅,如今他既登基,以着他的手段,只怕会要了这两人的命。 这是皇帝祖父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没资格替谢泠求原谅,她只想求饶他们一命。 对于谢泠来说,只要不是关于谢舜的事情,他都可以答应她。 “笙笙,我答应你了,但你能不能答应我,继续做你的监国公主。” 这个条件让余笙有些意外的,她以为依着谢泠这等冷酷的性子,不会喜欢有人管他,她也不想再管他了,“你已经称帝,我再做监国公主,不合适。” “合适,再合适不过。我虽然登基,但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我又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了过去那些与我作对的人,你得看着我,管着我。” 余笙:“……” 第434章 华兰菁逃离皇宫 余笙心里有些挣扎,她不想做监国公主,是觉得谢泠这个人看着听她的,实际上很有自己的主意,比如他要逼宫,他都不带和她打声招呼。 可谢泠抱着她,亲她。 她本想狠心拒绝,可谁抗拒得住美男的诱惑。 想想自己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之后就得回青云观履行使命,她默默允许了。 她抬手把谢泠给推开了,不让他继续诱惑自己,只道:“我真要管你了,你又厌烦了。” “我不烦,笙笙你信我,我若有一日烦了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诅咒的话他脱口而出,余笙拽过他的衣襟,按下他的脑袋,也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叼住了他的唇瓣亲了亲。 “记着你的话,别让它应验了。”说完,她转身走了。 谢泠伸手抚上被她亲过的唇瓣,笑容噙在了嘴角。 余笙答应了,又亲了他,就说明她真的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再生他的气了。 他自然能感觉得出来,余笙在看到谢舜的时候,是有气他的。 不知道谢舜现在怎么样了。 被他医好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后,心清气爽的出去了。 他去了灵堂看望谢湛。 女眷还都在灵堂里跪着哭丧,只是谢嫣然不在,她被关禁闭了。 谢泠过来上了三炷香后,对躺在棺木里的谢湛道:“今天,我登基称帝了,你放心的去吧!太渊,我会好好看管。” 说完话,转过身来,他看了一眼跪着的妃嫔,道:“先帝生前最宠爱谁?” 有妃嫔回答说:“禀陛下,先帝生前最宠爱的是华昭仪。” “华昭仪呢?”谢泠扫了一眼妃嫔,没看出来她在哪儿。 在场的妃嫔也互相看了看,有人说:“华昭仪不在。” 谢泠语气凉薄的道:“就让华昭仪为先帝殉葬吧!给她三尺白绫。” 他传令下去后,宫人立刻去办这事。 只是,宫人去了兰苑后没看见华昭仪,倒是发现她屋里有些凌乱,她的一些衣物不见了。 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此时的华兰菁,早在昨天就已经逃出皇宫了。 她看见谢舜被断一臂,又听闻谢润也被断一腿。 她也听闻谢泠让皇帝的心腹青冥殉葬了,甚至连公主谢嫣然都被关了禁闭。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皇帝生病期间她也是不离不弃的照顾。 她生怕谢泠也让她为皇帝殉葬。 以着谢泠的狠毒,只要他看到她,想起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与其在这里等着受死,不如早点逃离皇宫。 她常跟着公主谢嫣然出入皇宫去办女子学院,手里有出入宫里的令牌。 她花些银子买通了关系,乔装成出宫采购的小太监,顺利的跑了出去。 离开皇宫的时候华兰菁再一次觉得这是个操淡的世界。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和她看的书完全不一样,她控制不了剧情,甚至无法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 她想做这时代的领路人,弄到现在女子学院都没创办成功。 现在还要逃命! 明明该是王妃命,和小说里那般,全京城的权贵都喜欢她,爱她。 她最后选择与王爷恩爱到白头。 现在却是人财两空。 华兰菁逃出宫里后无处可去,也不甘心就这样远离王都,想来想去,她还是去找清平王谢润了。 清平王谢润断了一条左腿,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 当华兰菁拿出公主谢嫣然的令牌,说是公主让她来的时候,便顺利的见到了谢润。 她走进谢润的寝屋,唤了一声:“王爷。” 躺在榻上的人没有言声,因为极度悲伤,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华兰菁走近一些,再唤:“王爷,是我。” 他稍微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模样的女子。 自然是女子。 他虽悲伤,又不是失智,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华兰菁了。 她既然是书里的女主角,模样自然是出众的,尤其那段时间得了谢湛的恩宠后,更是被滋润得又娇又媚。 “王爷,公主被谢泠关禁闭了,我是逃出来的。” 宫里的情况他自然都听说了,父皇驾崩,谢泠今天已登基了。 皇兄断了一臂,听说舌头也被割了,外人只道谢舜是在回宫的路上遇刺了,只有他清楚,这刺客就是谢泠。 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称帝,他以残忍的手段害了皇兄还不够,也断了他的腿。 只有他们都变成了废人,才没有资格与他争夺皇位。 华兰菁靠近他轻声说:“谢泠杀了青冥,说是让他为陛下殉葬,想来也不会放过我了,我已无处可去,王爷,你可愿收留我?” 谢润看着她,她眼神里多少有些不安的。 如果他不愿意收留她,她真的要远离王都,在外漂流了。 一个漂亮的女子在外面漂流,很容易就被男人盯上。 这是一个你行走在路上,可能就会被山野村夫或土匪抢回家当老婆的世道。 这就是一个男权世代,女人不依附男子,很难生存。 谢润念在她生前尽心尽力的伺候过自己的父皇,确实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嫔,便想救她一命,便允了。 只是她从此以后便不可再叫华兰菁了,让谢润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身为清平王,要给她一个身份自然不是难事,就给她赐名叫清欢,名义上就让她做了自己的奴婢。 做了她名义上的奴婢后,华兰菁也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奴婢的身份,日日在他跟前伺候。 谢润是不需要她伺候的。 父兄和他都遭遇这样的苦难,他又被断了一条腿,只觉得人生已没了意思。 他谁也不想看见。 甚至不想洗漱。 华兰菁不允许他这样消沉下去,她现在没了依靠,唯一能靠的人只有谢润了。 他必须振作起来。 照着剧本,她应该做清平王妃才对。 搁在以往,她是没有资格,可现在清平王断了一条腿,她觉得自己努力一下,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只要赢得了清平王的喜爱,让他相信自己对他是真心的。 第435章 谢舜死了 且说,随着华昭仪逃离,公主被关禁闭,谢泠登基后,顺王和宜王这天午后分别带着自己的王妃,去了镇国公主府上了。 顺王的王妃是苍龙的祈月公主。 宜王的王妃是北皇的如意公主。 两人当年都是为了两国联姻而来的。 几人见到余笙,行了平礼,余笙也就请他们坐下了。 祈月公主送上自己的礼物,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她道:“这是我的心意,还望公主笑纳。” 余笙拿起夜明珠看了看,“不错,我正好差这么一颗夜明珠照明,那我就收下了。” 他们送礼物的目的余笙再清楚不过,想来也是想要让她在谢泠面前为他们美言了。 即使他们不送礼物,她也已和谢泠打过招呼了。 如意公主也送上自己的礼物说:“我这有一块玉,也望公主笑纳。” 这并不是普通的玉。 那玉的形状宛如明月,洁白无瑕,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如意公主介绍说在不同的光线下颜色都会有变化,余笙喜欢,打算把这两样收下来送给自己的在苍龙国的弟弟妹妹。 她收了礼物后,顺王这时也道:“今天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求公主。” 正题来了,余笙也就让他们说。 顺王说:“幼时对陛下有所得罪,求公主在陛下面前为我们美言两句。” 他何止是幼时有得罪啊!他在朝堂上也是谢润一派的。 余笙颔首:“幼时的事情想来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你们也莫要再放在心上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不放心,宜王道:“只怕陛下会放在心上,还望公主美言。” 余笙也就给了准话,“我昨天就已美言过了,你们只管把心收回肚子里,以后好好效忠陛下便是。” 两人闻言都很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为他们美言过了。 两人都有捡回一条命的喜悦,顺王起身就郑重的行礼道:“谢公主美言。” 宜王也紧跟着郑重的行了礼。 余笙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该干嘛干嘛。” 待他们告退后,余笙立刻喊上天斩道:“咱们快去一趟苍龙吧。” 天斩当即就带着她去了。 到达苍龙的时候天已发黑,轩辕玉凰和轩辕凤梧正在外面玩耍,陈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轩辕荀陪坐在一旁。 岁月静好。 “姐姐,姐姐来了。”玉凰眼尖得很,小奶音已高昂着喊起来了。 余笙御剑而下,就把妹妹给抱住了,在她脸颊上就给啵了一口,弟弟凤梧也掂着脚尖嘟着嘴要亲她,余笙便也给了他一口。 陈瑶已起身走了过来,欣慰的看着儿女。 “娘亲,我刚得了个宝贝,过来送给弟弟和妹妹,走,咱们进殿里看。” 她牵着弟弟妹妹往殿里去,把自己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又对宫女说:“殿里光线太亮了,把烛火都灭了吧!” 宫女有些犹豫,轩辕荀道:“听公主的。” 宫女忙把烛火都灭了,就见那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灿烂夺目。 照亮了殿宇。 余笙笑道:“这是我刚得来的夜明珠和玉,凤梧,玉凰,你们各选一个。” 玉凰喜欢夜明珠,小嫩手一把抱住了。 凤梧奶声奶气的道:“我要这个,谢谢姐姐。” 陈瑶喃声道:“这么贵重……” 她想让女儿自己留着。 余笙笑道:“就是因为贵重,才特意拿来送给弟弟妹妹。” 轩辕荀喜欢得很,这证明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儿女,忙道:“公主还没用膳吧?” “确实饿了。” 轩辕荀便让宫女准备晚膳,一家人又陪她用了一些晚膳。 由于时间已晚,余笙今天就没急着返回去了,当晚就在宫里住了下来,陈瑶让她和自己睡,两人就在凤栖宫住下了。 母女俩一起聊天,余笙说了谢泠已登帝的事情,陈瑶道:“他既已登基,想来不久之后大臣都会催着让他立后宫,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当年轩辕荀就是这么过来的。 余笙抬了抬脑袋,拽过母亲的胳膊枕了上去,她还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和娘亲一起睡了,明明到了该分床睡的年纪,还是不肯分。 陈瑶也想起了那些往事。 她初从青云观回来,又可爱又懂事。 小小年纪,就想保护所有的人。 余笙和她道:“娘亲,我以前在师父升天前答应过他,及笄后就要回青云观。” 陈瑶想起这事了,当年她内心还有些埋怨。 她还盼望女儿谈婚论嫁呢。 女儿虽是神明转世,可这一世到底是个人,她不想女儿这漫长的一生都是一个人过。 “那你和陛下如何?他愿意你回青云观?” 余笙笑道:“我要如何便如何,他岂能管得了我,娘亲你放心,我心里自有数。” 就是想着她越大,娘亲的寿命越短,她便有些遗憾。 娘亲这还没幸福多久呢。 她还想娘亲多活一些年呢。 这次余笙住了三天后回去了。 她先去了一趟青云观,本想先去看看谢舜,就见流觞匆匆而来道:“余笙,出事了。” 余笙心里‘咯噔’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谢舜留下的信,你看看。” 余笙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接过流觞递来的信展开。 余笙,我这样的废人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我想死,请不要为我难过,也许我死了之后,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呢?想一想,我便觉得还是死了好。 谢舜绝笔! 谢舜留下这一封信,走了。 余笙捏着手里的信,淡淡的道:“对他来说,死了也许是解脱。” 那天她把谢舜带到青云观,本想让他以后就留在青云观。 哪知他还是因为身受重创,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 胳膊没了就是没了,天斩可以让他伤口痊愈,却没有再生的能力,不能再给他长出一条胳膊和舌头。 她也没有再生的能力了。 那天,她有试着以司法天神的名义来医治他,没有成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神性从她身上消失了。 她虽是司法天神转世,但已失去了天神的能力。 她甚至不能以自己的名来行神迹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之人。 余笙心里有些沉,和流觞说:“对外,若有人问起谢舜,只说他归隐了。” 第436章 谢舜死了 谢舜死了,余笙自然是难过的。 他在青云观那么多年,她待他向来也如朋友一般。 本以为可以保他一命,哪知—— 余笙让天斩剑去找谢舜的尸体,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天斩就去了山上找人。 谢舜没有出青云观,他若寻死,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青云观的山峰,从那里跳下去,谁也找不着他。 诸位师父都是在那里羽化的。 天斩去找了一圈后,到了晚上,还真带着谢舜的尸体回来了。 余笙把他安葬在了山峰,与师父们作伴。 青云山峰,又多了一口棺材。 余笙在山峰上坐了一会儿,天斩剑化成人形,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主人,我有个疑惑。” “谢舜的尸身上,有浮生的气息。” 身为天斩剑,他曾与浮生一起被封印,朝夕相处数万年,对于浮生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余笙疑惑,“浮生?你确定?” “确定。” 主仆都默了一会儿。 那浮生不死不灭,只能封印,如今司法天神羲吟以余笙的身份出现在凡间,自然不知道那浮生的情况了。 “主人,这浮生若是察觉到谢泠就是天孙,你就是羲吟的转世,会不会趁机把你们……” 余笙倒是不担心这个,“这里是凡间,他不敢在凡间作乱。” 他若敢在凡间使用魔力,天道也不会放过他,劈不死他。 本来还为谢舜难过,在意识到他可能是浮生的转世后,也就释然了。 上古神羲吟和天孙以及天斩都在凡间了,浮生出现在此,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浮生在凡间吃了这么大的苦,恐怕要恨死了天孙。 主仆下了山,余笙当晚也就回去了。 翌日 她照常上朝,在朝堂上,依旧为她设了龙椅,以往谢湛在的时候,这把龙椅是放在百官之首的。 谢泠直接命人把这龙椅抬到他的龙椅旁边,与他平起平坐了。 既然他有这个心,余笙也就不与他客气了。 朝中无事。 谢泠没有大刀阔斧的砍人,以往为了支持谢润整天和他作对的百官内心都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已经经在主动示好。 就怕他登基后会拿他们这些人开刀。 谢泠没砍人,但提拔了一些人,让陈谦到内阁任职了,并保留了他原有的户部侍郎一职。 任命了华拂风为内阁首辅,又把自己的心腹提拔上来,到宫里来做御卫统领。 散朝后,谢泠请余笙留步,请到她光明殿里坐下来聊。 知道她这几天又去了苍龙,他道:“下次再去苍龙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 他现在登基为帝了,哪能说走就走。 “自然是去拜见未来的岳母大人。” 他这话说得自然,她面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脱口而出,“你别乱叫,谁是你……” “你已经把我介绍给你母亲了,这就又反悔了?” “没反悔。”余笙呷了一口茶,待她放下时谢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等把先帝的后事处理完,咱们就成亲好不好?你做皇后,或者你做皇上都可以。” 提到这事,余笙也郑重的和他道:“你现在是皇帝了,等先帝的后事处理完,确实也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我不纳后宫,我只属于你一人,任何人都没人资格与你分享我。” 他说得斩钉截铁,情义绵绵,余笙不为所动,“你说这话就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哪有皇帝不纳后宫的。” “余笙,你是要考验我吗?” “我考验你干嘛。” “因为谢舜,你对我心生芥蒂了。” “没有。” 谢泠看着她,突然就把她给抱在了怀里,下颌抵在了她的发顶上,和她说:“笙笙,你知道吗?你人在青云观的时候,我就心如刀割。” 他知道余笙对谢舜有情,不论是哪种情,总归是有情。 余笙说:“谢舜死了。” 谢泠怔了怔,喃声道:“余笙,别对我疏远。” 他不杀谢舜,就是怕他的死会在永远留下在她心里。 照理说,她都把人带走了,应该不会死。 “余笙,他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对这事他自然是疑惑的,她若愿意,自然能救他。 “我救不了他,他从青云山峰跳下去的。” 谢泠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是不是很难过?” 余笙‘嗯’了一声,“难过自然是有的。” 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曾经也是当朋友相待的。 谢泠听到她说会难过,心里就一片冰凉,不由问道:“那你恨我吗?” “不恨。”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错。 谢舜,谢湛,都曾想要他的命,只不过没有得手。 谢泠看向她的眼睛,表情,她很平静。 他想余笙是不会骗她的,没有必要骗他。 她说不恨他,就是真的不恨他。 谢泠稍微放下心来,和他坦白,“余笙,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也没办法做一个好人,但我会对你好。 若是哪天我对你不好了,你就以神的名义诅咒我便是了,让我生生世世都失去所爱,都不能得偿所愿,都——” 余笙倾身噙住了他的唇瓣,轻轻咬了一下。 “动不动就发誓,傻不傻啊!” 不过是来人间走一趟,体验了一场做人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就算他对她不好了,负了她,她也没必要这般诅咒他。 真的没必要。 她是司法天神羲吟,不至于这点度量都没有。 大不了一拍两散,生生世世再不见。 她是这般想法。 谢泠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差点没被亲到秃噜皮。 他趁机使用美男计,再和她说:“咱们今年就成亲好不好?” “至少今年得把亲定下来。”虽然已人人皆知余笙看上他了,可这亲一天不定下来,他心里就没底。 定下来她就不能随便反悔了。 第437章 余笙,纸片人觉醒了 又是定亲又是成亲,余笙被谢泠逼急了,索性直言:“我及笄后就要去青云观,一心向道,这辈子都成不了亲了。” 青云观七位师父一生都没有成亲,青云观从上到下就没有成亲的先例,入青云观者,都是童身修道,品性高洁,才能修得上等的道法。 七位师父就是立志童身修道,在这灵气稀薄的世界,依旧有所成,活了两百多岁。 也有把持不住的,心思一散,不受控制,折损修行。 谢泠因为她的话面色难看起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嫁给我?” “嗯,嫁不成了,你该立后就立后,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这儿。”说完话,她把人一推,从龙案上起身,走了。 真是个妖精,她的道行险些要坏在谢泠手里。 天天勾引她,这谁受得了。 虽然她也不是非要一心向道,可师命难违啊! 师兄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若不去青云观,他又得吧啦吧啦,把师父抬出来压她了。 余笙默叹口气,御剑离去。 她去了清平王府。 谢舜死了,名义上那是他亲哥哥,他又被断一腿,余笙想去看看他,觉得应该把谢舜的事情告诉他。 她来到清平王府门前,让人通报了一声,一看是镇国公主来了,管家一边请人,一边立刻让奴才前去禀报。 清平王谢润正卧在榻上养伤,往日他的眼里神采无限,如今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余笙走到他床榻前看了看他,道:“你还好吗?” 谢润看着她问:“你要医治我吗?” “我医治不了你。” 谢润有些绝望,“为了谢泠吗?” 为了他,她宁愿让他永远断着这条腿。 余笙摇头,“说了你也不信,是我没有医治的神力了。 谢润,我来是告诉你,谢舜跳崖死了,被我葬在了青云山上,你若想看他,我让天斩带你去。” 谢润眼里便噙了泪光,“为了谢泠,你连谢舜也不肯救吗?” “你什么时候想看他,再来找我。” 余笙没再和他多说,因为他情绪不稳定,不论她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认为她为了谢泠,不愿意出手相救。 她转身离去。 谢润便失声哭了。 父皇驾崩,兄皇也跟着死了。 他一连失去两位至亲,还失去一条腿,他自然是伤心欲绝的。 过了一会儿,确定余笙真的离开后的华兰菁走了进来,她看着哭得压抑的谢润,在他身边坐下来说:“王爷,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她讲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来鼓励他安慰他。 谢润确实被她口里的故事感染了一些,勉强止了眼泪,打起精神说:“你倒是挺会编故事的。” “这不是编的故事,这是真事。” “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自认也是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了。 “我那个时代的历史,和你们这个时代不一样,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从两千年后来的,在我的眼里,咱们所有人都活在一本小说里。” 全都是纸片人。 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脱离这些剧情,回到自己的时代。 她说了一些自己后世的事情,讲她是如何穿书进一本小说里的。 她本来知道这本书所有的剧情,以为自己会成为人生的赢家,结果这些纸片人全不按剧情走了。 谢润听她讲这些离奇的故事,喃声道:“你是说,书里的人物全都有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识,脱离了剧情。” 华兰菁由衷的道:“没想到王爷竟能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正是如此,但我怀疑余笙是某个大佬重生的。” 谢润纠结正的用词,“她是神明转世。” “你说是神明就是神明吧!” 谢润问她,“我在这本书里的结局是什么?” “在书里面,你和自己的王妃幸福一生,并没有断腿这样的情节发生,谢泠也没有回来争夺皇位。” 他本该一直驻守边境。 “我的王妃是谁?” “这本书的女主角就是华兰菁和你,你的王妃自然就是她。” “你?”谢润冷冷的看着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华兰菁解释道:“不是我,我是穿到这本书里的,刚好穿书在了华兰菁的身上,而且剧情都没有照着书本里面的走。” “你想离开这本书吗?” “我当然想了,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穿出去了。”这倒也是实话,她本以为在这里可以享受到王妃的尊荣,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还搞得自己要从皇宫里逃离出来。 “王爷,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离开这里,回到我那个时代,我带你一块走吧!” 他现在这个身份在这里活着,也是尴尬。 关键他还是个残疾。 去了她的时代,分分钟钟给他搞个假肢出来。 “等你能回去再说。” “也许剧情走完了,我就能回去了,在剧情走完之前,我们现在只能悄悄的苟着了,苟到了大结局。” “什么?” 她的一些用词,他没听过。 华兰菁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顿时醍醐灌顶:“我明白了,这一切都和余笙有关,她也许真的是神明转世,也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让出现让书里的人物都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受剧情控制。 如今这本书的剧情,就是为她服务的,在这个世界,她才是主角,我等都是炮灰,配角。等她走完了她的人生,她的剧情,就是这本书的大结局了。 在这之前,我们只要活到大结局,我也许就可以从这本书里穿回去了。 我一定能从这本书里回到我的时代。” 仿若找到了回家的大门,她顿时激动起来。 “王爷,等我能回去的时候,我一定带你走,带你到两千年后看一看……”她刚兴奋了一半,突然就歇菜了。 “不对,你也是纸片人,你不可能从这本书里离开的。” 她这些话让旁人听了,定然觉得她是受了刺激,疯了。 谢润知道她没疯。 他从皇兄谢舜那里听说过,说她来自两千年后,说大家都活在一本书里,她所谓的预知,不过是因为看了那本书,才会提前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这真是一本书就好了。 这一刻,谢润突然无比渴望自己真的是活在别人的笔下,是一个纸片人。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等书中的主角走完自己的剧情,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的痛苦也结束了。 第438章 谢泠赐婚 去掉了对华兰菁的刻板印象后,谢润觉得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两人在一起聊了很多。 华兰菁也感叹道:“我一个两千年后的独立女性,穿书到女主角身上后,本以为也可以和她一样活得一样精彩,结果剧情没按着我的想法走。 一路跌跌撞撞,我只能靠着自己的手段来改变这一切。 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是先认识了你父王,就是那次你母妃办赏花宴。” 余笙把他王府的锦鲤全赢走了。 她坦白了一些往事,比如在华安侯府的时候,确实是她推了谢润落入池塘,她也是故意要在人前救他,想让他对自己负责任。 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太难了,为了寻找靠山,只能提前接触晋王和他。 哪想到适得其反。 谢润因此至今都厌恶她。 如今她选择把这一切坦白了,谢润反而不厌恶她了。 她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谢润,他的纸片人母亲是被她弄死的。 在她眼里是纸片人,在谢润眼里依旧是他至亲的母亲。 谢润也问她说:“平时你作的诗,真的是你作的?” “不是。”她也坦白的承认,“都是老祖宗的杰作,我一个两千年后的人想在你们这里立足,不能不想些法子。” 她选择敞开心扉,谢润反而不轻视她,第一次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女子,在她那个人人平等,女子也可以去读书,去作工的时代,来到这里后,只能依附男子而活。 刚开始她还有一些清高,慢慢的,性子就被磨平了,为了活命,她最后都讨好上了足可以当她父亲的皇上。 如今,为了活命,她也依旧尽心尽力的讨好他。 谢润自然明白她在讨好自己。 搁在过去,他一定会避之不及。 现在,他发自内心的有些怜惜她了。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不过,对于她说的两千年后,他确实有些好奇,向往。 华兰菁和他说了许多两千年后发展如何的好,这时代的有钱人出门都是马车,后世出门都是跑车。 谢润没见过跑车,华兰菁绘画功夫不错,就把跑车,飞机,高铁,画给他看。 因为有她陪着讲一些稀奇的事情,他枯燥的日子突然有了一些乐趣。 为了让他以后出行更方便,她还手动画了个简单的轮椅,拿出去找人做出来。 这事她没告诉谢润,想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这剧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她要活着离开这本书,就只能苟到谢润的身边,讨他的欢喜。 在这期间,谢泠以天气炎热为由,让皇帝停灵了二十一天后就给下葬皇陵了。 谢润断了一条腿,无法守灵,也无法送行。 这一天,北皇第一时间派使臣送来了礼物,一边对先帝驾崩表示哀悼,一边又要恭祝新帝登基。 可谓是面面俱到。 北皇的质子还在太渊。 为了建立与太渊的友好关系,谢泠决定释放北皇质子东陵诺回国,并要永乐公主谢嫣然联姻北皇质子东陵诺。 东陵诺本是北皇太子。 他在太渊皇宫做质子的时候,没少受谢嫣然的欺凌,就是曾要他跪下学狗叫。 他驮着谢嫣然一边学狗叫,一边在地上爬。 当这道圣旨送到谢嫣然手里的时候,她又惊又怒,拔腿就要往外跑,要去找谢泠理论。 自从她父皇谢湛驾崩后,由于她出言不当,就被谢泠关禁闭了,再没被释放出来。 如今,她当然也跑不出去,有宫女急忙拦着她,劝她不要去,免得惹动陛下的怒气。 她当初跟着上朝堂的时候,没少跟谢泠作对。 谢嫣然想这谢泠定然是存心故意要报复她,只能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去传话给谢泠,要是他不来见自己,她就死给他看,他休想逼她去和亲。 谢泠午后才来见她。 一看见谢泠,她就张牙舞爪的要扑过去,被她的宫女急忙拦住了。 谢嫣然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质问他:“你故意送我去北皇和亲,是存心想送我去死吗?” 和亲的人又是东陵诺,这明显的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谢泠冷冷的看着她道:“谢嫣然,北皇路途遥远,离开这里之后,便没有人会再庇护你,你好自为之,切莫再任性妄为。” 谢嫣然见他并不为自己分辩,就知他是故意的了,气得怒骂:“卑鄙小人。” “谢嫣然,看在你就要去和亲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到了北皇你若还这么没大没小,便没人救得了你了。” 说完话,他转身欲走,谢嫣然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哭道:“九皇叔我错了,我错了。” “九皇叔,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呜呜……”她哭开了。 一想到要被送到千里之外,到时候那东陵诺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她就害怕极了。 谢泠没理她,心硬如铁,举步走了。 谢嫣然要被和亲的消息很快传遍王都,很多女子为之欢喜。 谢凤仪也高兴。 下午的时候她到镇国公主府上拜访,闲聊这事的时候就说了谢嫣然当初把东陵诺当马骑又让他学狗叫的事情。 如今谢泠又下令让她与此人和亲,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为了两国的体面,对方会让她活着,但一定也会让她屈辱的活着。 余笙每天都会跟着上朝,自然也晓得这事,这的确是谢泠存心报复。 正在这时,奴婢月白进来启禀道:“公主,这里有一封清平王送来的信。” 余笙也就展信而阅了。 是恳求她出面说情,不要送妹妹谢嫣然去和亲。 在这个世上,她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虽然华兰菁说他们都是纸片人,活在一本书里,可那是华兰菁的世界。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也曾做过美梦,梦中一切都变成假的了,如华兰菁所言,都是纸片人,剧情,别人写的小说罢了。 可醒来后,还是真实的世界。 第439章 出嫁 让余笙找谢泠说情是不可能的了。 他旨意已下,身为一国之君,这说话岂能如同儿戏,旨意能说收回就收回,帝王的威严何在。 余笙没有找谢泠说情,但她去了一趟皇宫,看望谢嫣然。 谢嫣然正在殿里发脾气,人在外面就听见她在里面啊啊乱叫。 当看到余笙进来,她瞬间就消音了。 余笙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坐下道:“怎么不叫了?” “掌德,余笙。”谢嫣然快步走到她跟前,恳求道:“你去九皇叔面前为我说说情吧,我不想嫁到北皇,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以后就以你为尊。” 余笙摆摆手,“圣旨已下,万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是不会为你说情的。”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 余笙从自己荷包里拿出几样符,“你从我这买些符吧,放在身上,兴许哪天能帮到你。” “这个是真言符,这个是隐身符,这个是平安符……” “我也不多收你银子,你就给我一百两吧!” 谢嫣然望着她,眼泪突然就啪啪的掉了下来。 她委屈,她也害怕。 她知道一旦去了北皇,等待她的日子一定是生不如死。 东陵诺不会给她好脸,更不会给她好日子。 她慢慢坐了下来,浑身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被泄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你给我这么多的符,想来我以后的日子是真的不会好过了。 我今天才明白什么叫患难见真情,我最信任的华兰菁因为害怕给我父皇殉葬,逃离出宫,反倒是我最讨厌的你,最后给我送这许多的保命符。” “谢舜死了,这也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就当是还了他的情吧! 他向来疼爱妹妹,若是活着,定然也不愿意谢嫣然嫁那么远的地方,但事已成定局,王命轻易不能更改。 谢嫣然震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皇兄死了?他怎么死了?你没有救他吗?你不是太渊的神明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既然把他带走了,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救他?” 她顿时哀哭起来。 余笙没再和一个即将离开的人再多解释什么,起身走了。 身后是谢嫣然失声痛哭的声音。 余笙离开皇宫后,又去了一趟清平王府。 和往常一样,她来到清平王府的门前,管家一边迎她入府,一边让人赶紧前去通报。 余笙来到谢润的寝屋,他依旧在榻上卧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进来的人。 她依旧如同仙女一样。 不论什么样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有着仙风道骨的气质,让人只能仰望。 余笙在他榻前站住,“我已见过谢嫣然了,送了她一些保命符,足够她保命用了。” 谢润听这话就知道她不肯去找谢泠求情了。 或者,她也希望谢嫣然去和亲。 为了妹妹,他还是低声下气的道:“我知道嫣然不懂事,往日里多有得罪你,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如果与她计较,就不给她送符了。” 言尽,她转身走了。 看谢润的气色,比她上一次见着的时候好多了。 想来他的心情也渐渐调整好了。 这事过后,谢嫣然在七月初七这天就被谢泠送去和亲了。 东陵诺穿着大红喜袍,带着她一起离开的。 谢凤仪这天特意去宫里送她去和亲,温声细语的和她说:“今日非同往昔,还望公主去了北皇后,不要再任性,凡事三思而后行。毕竟,离开了这皇宫,再没人能护着你了。” 谢嫣然心里怕极,面上还是强自镇定,“我是去和亲的,北皇敢怠慢我,就是怠慢太渊,小姑姑尽管放心,只要太渊的神明活着一天,就没人敢怠慢我。” 她倒是有点小聪明。 谢凤仪本想吓一吓她,既然没吓着她,她就转了个话题,“总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那华昭仪在陛下面前何等的尽心尽力,如今却因为怕死逃离皇宫了。 公主去了北皇后,还是要多留下个心眼的。” “多谢皇姑姑提醒,我会的。” 两人不咸不淡的叙了会话,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清平王来了。 她今天出嫁,清平王不能不来送她。 等她离开后,在这个世上,他便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他坐在华兰菁为他定制的轮椅上,长袍遮住了他的双腿。 谢嫣然知道他的腿断了,可她一直被禁闭在宫里,见不着皇兄。 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她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的皇兄曾经也是温润如玉,意气风发,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结局。 “皇兄。” 她哭着跑到他跟前,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她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兄长,如今的谢润,也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的腿,还疼不疼?”她伸手摸他,但他条左腿的膝盖以下都是空的。 “不疼了。”他嗓音也有些嘶哑,“离开了这里后,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虽然没了父兄的庇护,但你依旧是太渊的公主,不要委屈了自己,但,你也长大了,不该任性的时候,不要任性。” 他好一番嘱咐。 父皇活着的时候,她再怎么娇纵都有人护着。 如今父皇不在了,她身为和亲公主,若真受了委屈,只怕也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谢嫣然含泪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皇兄,你也要多保重自己。你要好好的活着,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他活着,对她来说便是一种念想。 若是连他也没了,她在这个世界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兄妹二人一番道别,全都含了眼泪。 待吉时到,谢润目送她离去。 这次前去北皇和亲,为了太渊的体面,谢泠也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东陵诺前来迎亲,带着她一同前往遥远的北皇。 第440章 谢泠余笙 七夕节这天晚上,谢珠玑也举行了个活动,把刑檬和余笙以及已嫁人的魏月魏星都请了回来。 余笙就把小白也从青云观叫回来了。 一家人在一起用了晚膳后,玩对月穿针的比赛。 每人七根针,谁先穿完谁赢。 谢珠玑和刑檬一组。 魏月魏星一组,余笙和小白一组。 男子也有参加的,花容和元珩比赛。 孩子们也互相组队比赛。 这种事情自然是难不着刑檬,人家从小玩到大,从未拿过针线的谢珠玑在这方面也下了狠功夫,但想赢刑檬是还是挺困难的。 小白和余笙也从未拿过针,两人一组,但她比小白强多了,取胜了小白。 正玩得高兴的功夫,余笙的传声筒响了,是谢泠打来的。 她避开人接了一下,就听谢泠声音里带了几分可怜,“笙笙,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早就约好了七夕这天陪她玩,结果她回侯府了。 谢泠只能在宫里等她在府上先玩过了。 余笙看了看热闹的家人,只好道:“再等会儿。” 等和谢泠说好,余笙跑去看热闹了。 她的三哥哥花容和元珩居然比她们这些女子还手巧,两人这会正比赛。 比起华安侯府的热闹非凡,清平王府今天依旧冷冷清清,但华兰菁陪着他,把他的轮椅推到了外面,和谢润绘声绘色的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 谢润听她讲完后,语气平静的说:“华兰菁,我立你做我的王妃。” 华兰菁的心漏掉了一拍,确实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喃声道:“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这曾经是她的愿望,既然穿书了,就照着剧情走,做他的王妃。 可最后她做了他父皇的昭仪。 如果她注定现在离不开,只能苟到属于余笙的剧情结束,做清平王妃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保障。 她也为此付出努力,这一个多月来尽心尽力的在照顾谢润。 谢润说:“我没有开玩笑,清欢。” 清欢,人间至味是清欢。 华兰菁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名字是他赐的,但他平日里不曾叫过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真好,她却觉得这名字和自己不相配。 清欢,那代表了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平凡中也有美好的幸福,可在后世的时代,那是金钱至上的时代。 她也不能免俗,也想要多多的钱。 来到这个世代,也想要成为王妃,皇后,人上人。 不知不觉,就迷失了方向。 “可我曾做过你父皇的……” “你现在是清欢。”不是华昭仪。 他内心有种阴暗扭曲在疯狂的滋生,爬行。 华兰菁是华安侯府的庶女,也是令他们所不耻的一个存在,甚至连谢泠都在下令要让她殉葬。 那么,他偏要她活着,成为他的清平王妃,风光的活着。 华兰菁喜极而泣,她曾经以为自己等不到这一天了,就做了华昭仪。 当她都觉得希望不大的时候,这一天竟会来得这么快。 她哽咽,问他:“王爷,你是在可怜我吗?” “就当是吧!” 此生,他娶不到他所爱的人,娶谁都无所谓了。 华兰菁需要这个王妃之位,他给她就是了。 他又说:“清欢,我可以给你王妃之位,但我给不了你王妃之实。” 意思就是不会与她同房了。 华兰菁并不在意这个,同房之事来日方长,现在要紧的是王妃之位。 “王爷要如何都行,王爷对清欢的恩情,清欢愿意用一生来报答,如今能照顾王爷,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润望向天上的月光,华兰菁道:“王爷,我们也做个游戏吧!” 他颔首,她没说什么游戏,他也已猜到了。 华兰菁自然早有准备,拿出早准备好的针线,在他面前一展身手,一气呵成,把七根针迅速全穿进去了。 她不仅学习过后世的文化知识,也早已融入到这个时代,这时代玩的,她也一样会。 在玩上面,她也是下了功夫的,要知道她可是谢嫣然的玩伴,陪她从小玩到大。 谢润看着她,目光渐渐深远。 今天这样的夜晚,余笙应该会在宫里陪谢泠吧! 那个卑贱之子,他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她。 纵然他做了皇帝,也改变不了他是由一个卑贱的宫女所生的事实。 此时的谢泠正独自坐在宫殿里看奏折。 没有后宫的皇宫,自然是冷冷清清。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余笙还没有来,他渐渐也沉不住气了。 搁下奏折,他去门口望了望后又走了回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余笙的心,他更是捉摸不透。 他正琢磨着,就见余笙举步进来了。 望眼欲穿的谢泠看见她后转身去坐了下来,摆出我生气了的表情给她看。 余笙:“……” “生气啦?”她走过来询问,解释道:“一结束我就过来了。” 跟家里人一起过节,她总不能还没结束就跑过来,这么扫兴。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总是排到最后的最后,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这话酸得很,余笙不接这话了,只道:“外面月光不错,走,带你去看看月亮。” 她转身就走了。 等着她来哄的谢泠只好忙站起来跟上,余笙就对天斩道:“御剑。” 天斩尽职尽责的御剑飞行,载着两人飞向最高处,给两人制造一场浪漫的空中遨游。 余笙仰望天空的明月问道:“这样看月亮是不是更清楚了?” 确关更清楚,但谢泠有话说。 他转眸看向她道:“余笙,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皇宫很大,很冷清,我想尽快立你为后。” 宫里有她相陪,就不会空荡,冷清了。 余笙:“……” “我知道你答应了师父的事情,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青云观主,成婚后你也可以住在青云观,你想住哪都可以,就和你现一样,并不会改变你什么。” 余笙想了想,如实的说:“谢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只能让你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谢泠:“为什么?你明明说过看上我了。” 看上他,却不愿意嫁给他。 他不理解。 余笙索性和他说个明白,不然他整天又要为这事烦她了。 “谢泠,你的想法很好,但我的师兄们一定不会答应,师兄们心心念念的就是我快点回去让青云观发扬光大。 我师兄们都觉得我下凡转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修炼成仙,虽然我不以为然,可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青云观的弟子不会放过我的。 你很重要,但我不可能为了你和整个青云观的师兄们对抗,伤他们的心。” 她这话说得直白,却也伤了谢泠的心。 她说他重要,又说她不可能为了他和整个青云观的师兄对抗,他虽重要,依旧是排在最后的最后。 第441章 娶你! 且说,终于从青云观回来的小白这天晚上被花容堵住了。 他把人拽到一个角落质问她:“小白,你是不是在躲我?” “你说什么呀,我躲你干什么?” 小白一脸天真无邪。 她当然不会承认,她就是在躲着他。 花容颔首,她听余笙说了,她去青云观避暑了。 他姑且信了这话。 他又道:“等科举结束,我娶你。” 小白去青云观避暑的这两个来月他也想清楚了,什么人蛇殊途,他其实并不在乎。 在荷塘池中那一次深吻,在他的脑海怎么也无法抹去。 他渴想她。 他想娶她。 白头到老。 小白震惊脸,急忙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道三声:“不行不行不行。” “人蛇殊途!绝对不行。” 花容看着她道:“小白,你不想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吗?” “不想。”小白诚实极了,她只想和主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花容心被扎了一下,“小白,当年是我救的你,你不该报恩吗?” 小白:“……”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小白很不服气,“你,你居然挟恩图报。”她灵机一现,急中生智,“我还没有报答完主人的恩呢。” “余笙本是神明转世,你有的是时间报答她的恩,但我的生命有限,只有这一世了,这一世,你先报答我吧!” 虽然这话说得很无耻,可这是唯一能留她在身边的法子。 她虽修成了人,可没心没肺的。 他若不强迫她一二,她几时才能回来,回到他身边。 小白对他的话无以反驳。 他说的话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也得和主人商量商量。”主人常说人蛇殊途,万一主人不答应呢。 她得听主人的话。 花容便问道:“主人不让你报恩,你就不报了?” 她确实欠了花容的情,这恩不报确实说不过去。 小白心里正纠结,花容又说:“这事先不要和余笙说,等我科举结束,我们再告诉她,我正式向她提亲。” 余笙是她的主人,也理当由她来为小白的婚事做主。 小白还是有些纠结,“可你老凶我。” 她不想被凶。 花容也温声解释,“我不是凶你,是怕你被外面的坏男人骗了。” “我又不是傻子。” 花容便挽起她的手道:“我们去那边坐坐。” 他突然对她温柔起来,小白脑子发热,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去了。 花容领她到自己的院中,两人对月坐下。 花容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和她说:“这块玉佩是我的贴身之物,现在送给你,就当作是你我定情信物。” 小白收下了。 花容从她头发上取了一个步摇说:“这个信物就放我这儿了。” 小白闻言不由小声说:“这是谢宁送的。” 花容:“……” 气得他差点没把步摇当场给扔了,他压下心里的膈应,“以后需要什么,我给你买,不要再收外男的东西了。” 他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白,“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小白没接他的银子,“我什么都不缺少。” 衣食住行主人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就是谢宁非要送给她,她只好收下了。 花容把荷包塞她手里,“以后除了我的东西,任何人的东西都不能再收。不然,别人会认为你对他有意,想嫁他。” 小白才没有想嫁人。 她咬住唇,想反驳的话就又吞了下去。 花容慢慢扣住她的十指,靠近她的时候,一吻又落在她唇瓣上。 小白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被花容亲,脑子里就犯迷糊,一片空白。 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等分开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喃喃的说了句:“我要去了。” 瞬间,她消失在花容面前,回到了镇国公主府上。 余笙还没有回来,她捧着鲜红的脸蛋坐了下来,轻轻抚上自己的唇,感觉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花容要是不凶她的话,还是挺好的。 她正捧着脸胡思乱想,就见主人回来了。 主人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小白回过神来,站起来迎去。 “主人,主人,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 谢泠惹你生气了,小白去帮你报仇,把他脑袋给吃了。” 余笙:“……” 小白脸色异常的红,余笙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热呀。 “脸怎么这么红?” 小白有些心虚,“可能是,天太热了。” “那就回青云观避暑。” “小白不回去了,小白要留下来照顾主人。” 天斩剑飘也过来,化成人形,“主人不需要你照顾,有我就够了。” “不够不够,小白能为主人沐浴,你能吗?” 提到这事小白还是挺得意的,幸亏她是母的。 天斩:“……” 好像还真的不能。 主人沐浴的时候从不让他在跟前伺候。 余笙:“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天斩剑为了能和主人同处一屋,立刻老老实实的化成一把剑,竖在了主人屋里。 余笙躺在床上反侧,有点睡不着了。 “天斩,我今天和谢泠说的话是不是太直接了?” 她莫名有点良心不安。 天斩:“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余笙想想也是,她并没有说错。 把话说到这一地步,全是谢泠逼她的。 翌日 当天斩照常喊她起来早朝时,余笙说:“天斩,我决定了,即日起,暂时不早朝了。” 天斩虽是一把剑,还是有着人该有的智慧的,“主人不想看见天孙了?” “诶。”谢泠现在已登基为帝,当她见不得光的外室,怎么可能呢。 她不去早朝,也是减少两人再相见的尴尬。 两人之间,总归是没有缘份呢。 她本想在人间还他一段情,哪知这段情早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给斩断了。 她不去上朝,这谢泠下了朝后竟跑到她公主府上来了。 当时她躺在榻上睡大觉,就被他给弄醒了。 气得天斩剑跟在他身后直嚷:“你还真当我不存在啊?” 他是谢泠啊!来了这公主府都不许人通报,直接进了她的寝屋,把她给狠狠吻住了。 第442章 陪你到最后 余笙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实在是人正睡得迷糊,被憋得出不了气,本能反应。 谢泠捂住被呼疼的脸颊,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余笙睡意全醒,诧异:“谢泠,你怎么来了?” “你明明已答应我继续做监国公主,今天为了躲我竟然都不来上朝了。” 他捂着脸控诉她的出尔反尔。 “不是,我这不是怕你为难。” “我不为难,不就是让我当你见不得光的外室吗?我当。” 余笙:“……” 他义无反顾,斩钉截铁,余笙忙劝道:“谢泠,你现在是皇帝了,你犯不着如此委屈自己,三宫六院你才符合你的身份。” “你非要拿这话气我吗?” “那个,你先起来一下。”他到底是个男子,余笙被他圈住,动弹不得。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以后每天下了朝,去宫里帮我看奏折,就如以往我也帮你看奏折一样。” 好不容易不用再看奏折的余笙:“……” 谢泠把她抱了起来,要服侍她更衣。 总之,他靠着死皮赖脸,生拉硬拽,把余笙带走了。 跟在后面的天斩剑直喊:“主人,主人。” 有他御剑飞行不好吗?没事坐什么轿啊! 余笙今天没想御剑飞行。 洗漱过后,她就被谢泠拽出府了,上了他的十八抬大轿。 这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上面绣着醒目的龙凤呈祥和吉祥如意的图案。 这也是他登基后第一次出宫,高调得很,甚怕别人不知道皇帝出宫了。 余笙上了他的十八抬大轿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了。 真的太张扬了。 合城的百姓听说皇帝出宫了,都跑出来看他。 红色的帷幔随风飘落,庄严而神秘。 百姓都知道新换的皇帝是沧澜王谢泠,纷纷高呼皇帝万岁。 有人发现里面还坐着太渊的神明,又高呼公主千岁。 一路过去,热闹非凡。 百姓拜了又拜,这一拜主要是给神明的。 谢泠这时悄悄握住了余笙的手,余笙仿若没有察觉,由他了。 一路回到宫里,谢泠让宫女准备御膳。 余笙起来到现在还没用上早膳。 等她用膳,差不多都是午膳了。 两人一起用了膳。 谢泠的心情明显的格外好,嘴角的笑都没有压住。 等用过膳,他和余笙去光明殿批阅奏折,把堆积如山的奏折放到余笙面前,让她看。 余笙问他:“你想累死我吗?内阁是干什么吃的。” 为了让她可以留在宫里,他特意让人从内阁把奏折送了过来,为的就是让她看。 “太多了,我不看。”她站起来就走,坐一旁去了。 谢泠想了想,“那我陪你去逛逛御花园?” “你不看奏折了?” 谢泠直接把贴身御卫叫了过来,让他们再把这些奏折搬到内阁去。 在内阁做事的华拂风等人:“……” 今天又得加班加点了。 谢泠为了陪余笙,今天什么也不干,带她去荡秋千。 她小时候爱玩,现在也爱。 为了不让她觉得在宫里沉闷,谢泠还想叫来宫女太监,陪她玩捉迷藏。 余笙:“……” 她赶紧制止了,有点无语的道:“谢泠,我现在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 她对捉迷藏游戏委实不感兴趣了。 谢泠也意识到了。 他还把她当小孩子哄,可不知不觉,她已经长大了。 大到可以扬言要他做外室了。 “那你现在还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你是一国之君,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总不能天天变着花样陪她玩,他什么也不干了。 她在自己的公主府好好的,闲时请三省班的同窗喝喝茶,赏赏花,观观鱼。 或者去青云观看望师兄们。 她在宫外的日子过得充足着呢。 日子过得乏味的是谢泠。 没登基前,他每天往来军营和王府。 登基后,他便只能守着皇宫和满朝文武了。 余笙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儿,陪他回了光明殿,让他看奏折,她坐一旁给他研墨。 虽然许多奏折已送往内阁了,他面前依旧有批不完的奏折,谢泠喃声道:“余笙,如果皇宫里没有你相陪,我这人生有什么劲。” 太渊的天下与他何干! 余笙一听他心态不对了,忙教训道:“你话不能这么说呀,你能坐拥这江山就说明你是天选之子,而且只有坐在这里,别人才不敢再欺负你。” 不然,就算他是沧澜王,旁人依旧不放过他。 谢泠望着她道:“你不照样敢欺负我。” 余笙:“……”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即使是做了太渊的皇帝,也依旧只能沦为你的外室。” 这话听起来咋那么大的委屈呢,余笙忙道:“要不这外室还是算了。” 不勉强,真的不勉强。 “不能算。”谢泠放下手里的狼毫笔,“余笙,神明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没面子吗?”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立后立妃,还非要委屈做她见不得光的外室。 “是我的荣幸。我没有觉得没面子,但若不能立你为后,不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我是会觉得有些委屈。” 还有很多遗憾。 他还想她为他生下皇子和公主呢,若照她这般的想法,那他的皇子和公主怎么办! 余笙抬手揉揉他的脸颊,“时间还漫长着呢,你有机会反悔。” 若是他想立后宫了,她会成全他。 对于谢泠,她总是格外的宽容,有耐心。 谢泠握住她贴在脸颊上的手道:“我不会后悔的,我只怕你不肯一直陪着我。” 若是那样,他漫长的人生要怎么过。 “我陪你。”只要他不闹着和她要名分,她可以陪他走一程。 她是修道之人,生命总会比他更漫长一些,就算她现在修为上进步缓慢,也能比他这个普通的凡人活得更久一些。 谢泠不放心的道:“你是神明,你说话要算话,要一直陪我到死的那一天。” 他对死没有避讳,余笙也就笑道:“好,你现在可以看奏折了。” 她把手收了回来,再不督促他,他不知道又要废话到几时了。 第443章 余笙谢泠谈孩子的问题 小白最近喜欢上了做菜,以及各种糕点。 做出来的都会先拿给余笙品尝,等到她品尝过,一番夸赞后,小白就再装一份在食盒里,悄眯眯的溜了,送去了侯府。 傍晚上,花容已经从学院回来了。 沐浴过后,他就会看见小白带着食盒过来,打开自己刚出锅的点心,献宝,“花容,我做的玫瑰糕点,你快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由主人亲口品鉴过的,自然是好吃的。 花容尝了尝,“好吃,小白当真是心灵手巧。” 她捧着脸眉开眼笑道:“主人也这么说呢。” 花容也拿出一个步摇道:“送给你。” 他这个步摇是专门找人为她定制的,做成了蛇的样式。 小白一看就喜欢极了,把脑袋伸给他,让他为自己戴上去。 两人正含情脉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青檀骑着她的大黄狗来巡视了。 她一眼看见三叔和小白手扣着手时道:“三叔叔是不是喜欢小白,想娶小白当媳妇。” 虽然她才四岁,可她真的很懂。 在孩子面前两人还是不好意思的,都忙放开了手,花容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喜欢?” “我当然知道了。”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知道,她举证道:“我也很喜欢陈羡表哥哥,可我娘亲不喜欢。” 说到这个她还是有点为难的。 小白也是个有话就说的,才不管对方有几岁,“莫非你也想嫁给陈羡表哥?” “想呀。可娘亲不带我去表哥家,我都好一段时间没看见表哥了。” 她虽然想溜出去,可奴婢看得紧啊! 她出不去。 小白得意的打了个响指,“想见陈羡还不容易,走,我带你去见他。” 她走过去拽着青檀就消失了。 花容:“……” 会瞬移术的女人多少有点无法无天。 小白带着青檀去陈府溜了一圈,让两小只见了个面,现在换作她坐在一旁捧着脸看两小只聊天了。 青檀苦恼的和陈羡说:“表哥你这么好,为什么我娘亲不喜欢你呢。” 陈羡抓抓脑袋,也苦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呀。 小白举手,“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 青檀忙问她为什么。 小白就把她娘亲和陈羡娘亲的恩怨说了。 说的有点复杂,陈羡六岁了,也能听得懂。 青檀虽然小一些,也听懂了。 听完后两小只更苦恼了,小白一看时间不早了,忙把青檀给带回府了。 送回了花容那边后,她又匆匆回了公主府。 天色已晚,余笙正倚在美人榻上和天斩说话,“这小白以前常在我跟前,现在怎么老不见人影。” 自家小孩子行为上出现反常了,她这个当主人的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天斩嘲讽说:“指不定又找哪条公蛇去了。” 余笙:“……” “你才找公蛇去了。”刚说完人家的坏话,小白就闪现了。 气得她,若是能打过天斩,她非得把他这把剑碎尸万段。 天斩丝毫没有因为说人坏话被逮到后的尴尬,还振振有词,“不然,你去哪儿了?” 小白也振振有词,“我带潼潼去找陈羡玩了,你一把冷血无情的剑,哪懂人的感情。” “你不也是一条冷冰冰的蛇。” “我现在就是人。” 余笙摇摇头,站起来走了。 由他们没完没了的吵去。 过了一会儿,一蛇一剑又跟着来到她寝屋。 天斩剑忠实的竖在那儿。 小白也变成了一条蛇,爬上主人的床。 对于一剑一蛇的争风吃醋,互相诋毁,余笙都习以为常了。 天亮 余笙照常去上朝,只是下了朝后谢泠都不许她走,直接拽着她去光明殿。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后,余笙也就陪他坐一会儿。 他批阅奏折,她坐着喝喝茶,吃吃瓜。 有大臣来见,余笙就回避了,实际上她的身影被屏风给挡住了。 今天来见他的大臣是万宁侯,他行了拜礼后说:“陛下既已登基,如今也是时候设立后宫了,臣膝下还有一小女,已到了适婚的年纪,陛下请看。” 他特意把女儿的画像都带来了。 谢泠没看,语气冷然:“万宁侯,你该知道,朕是镇国公主的人,镇国公主看上的人,你也敢抢。” 镇国公主看上他了,想要他暖床,这是在朝堂上说的话,满朝文武都知道。 万宁侯一惊,忙道:“臣万没有和镇国公主抢人的意思,臣只觉得今时不同往日,今日陛下已登基,理当三宫六院,才能彰显出陛下的权威,也才能更好的为陛下开枝散叶。” 虽然他说的在理,谢泠道:“万宁侯,我已起誓,今生今世只娶镇国公主一人为妻,你莫要再多说。” 万宁侯见他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退下。 他退下后,又陆续有大臣来见他,竟然都是为了送自家女儿入宫之事,谢泠用同样的话都打发了。 等没有大臣再来时,坐在屏风那边的余笙道:“其实,说的也不无道理。” 谢泠站了起来,向她这边走来道:“别人气我也就罢了,你也要跟着气我吗?” 余笙望着走来的人,冷静的道:“谢泠,你是一国之君,总要有自己的孩子,我可能没办法给你留下一儿半女。” 他们的身份特殊,都不可能留下孩子在人间。 身为帝王,没有人不执着孩子的。 没有儿子,这江山将来就要由别人家的儿子来继承了。 谢泠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要做青云观的观主,要回到青云观,所以扬言要他做她见不得光的外室。 既然是偷摸,就不可能生孩子。 谢泠心思转动了一会儿,很快道:“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余笙点点头,他既然不纠结这事,她自然更不会为这事多想。 谢泠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要我?” “啊?” 余笙没领悟到他话中的深意。 谢泠斟酌着道:“既然你要我做你见不得光的外室,那你什么时候要了我的清白?” “咳咳……”余笙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第444章 离家出走了,被拿捏了 余笙这天是在宫里度过的。 用过午膳后,谢泠还不肯放她离开,缠着她磨着她抱着她亲着她。 她这个人最是心软了,尤其对谢泠。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小白突然就闪现在了殿里直喊:“主人主人。” 余笙忙把谢泠推开。 虽然打扰了主人的好事,小白也顾小了,忙道:“陈羡和潼潼不见了。” 余笙腾的站了起来,“为何会不见了?” “小白不知,现在周晚锦和郡主都在咱府上了。” 余笙当时就跟着小白一起回府了。 回到自己府上,就见周晚锦和谢珠玑各坐一方,互不说话。 一看余笙回来,两人都冲了过去喊:公主。 “你们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谢珠玑道:“潼潼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府,也没找着她人。” 也派奴婢出府找了,也没找到人。 周晚锦的情况是一样的,他儿子也不见了,整个府里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 府外也派人找了,还是没消息。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余笙,她是太渊的神明,她出面一定能找到人。 了解情况后的余笙道:“你们先别急,孩子会找回来的。” 她如今丧失了神力,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再感觉不到她的神力。 不然,她就可以与它们说话,调动万事万物把孩子找回来。 小白突然灵机一动,“主人,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周晚锦和谢珠玑异口同声,“去哪儿了?” “他们一准是约好了离家出走。” 众人:“……” 谢珠玑忙问她:“何以见得?” 说到这个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小白抓了抓脑袋,道:“昨天潼潼说想要见陈羡表哥,我就带她去了。” 潼潼说她娘亲不喜欢陈羡表哥,为这事两小只很苦恼,还是她告诉了两小只原因。 小白说:“潼潼一定是因为你不喜欢她的陈羡表哥,才决定带着表哥离家出走。” 有件事情她没好意思说。 昨天送潼潼回侯府后,小孩子问她说:“小白,我以后还想见陈羡表哥的话,你能带我去吗?” “能啊!”她痛快的答应了,还从自己身上拿了几个符给她:“这是隐身符,你往身上一贴,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这样她就随时可以去陈府找自己的表哥玩啦。 青檀欢喜的道了谢。 今天,她就拿了隐身符,隐身而去了。 这事小白不敢说,怕被骂。 周晚锦欲哭无泪,“会不会遇着坏人,被人抓走了?” 她想到一个人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喃声道:“要是让靖国公碰着了就麻烦了。” 为了防着这个人,她轻易不敢出门,更不敢让孩子出门。 余笙对小白道:“小白你去一趟靖国公府,仔细查看一下。” 小白领命,立刻瞬移过去了。 余笙又安慰周晚锦道:“表嫂你切莫担心,羡儿吉人自有天相。” 儿子不见了,她自然是担心的,脸色都变了。 谢珠玑这会也没心情纠结她口里提到的靖国公了。 余笙又让天斩全城搜索,去外面查看查看。 天斩剑领命而去,飞出公主府。 不久之后,华拂风和陈谦也都闻讯而来了。 两人本在内阁共事,午时都没有回家,同僚之间在外面吃了个饭后,等各自回府时,就听说家里的孩子不见了。 此时,小白已来到靖国公府上查看。 正如周晚锦担忧的那样,她的儿子被抓过来了。 也正如小白猜想的那样,青檀带着陈羡离家出去了。 他们的娘亲不睦也就罢了,还要阻止他们表兄妹来往,青檀表示不服气。 小孩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就拿着隐身符找表哥去了,决定带着表哥离家出走几天,让她娘亲陈害怕,让她娘亲心疼。 到时候她就不会再阻止自己和表哥往来了。 陈羡听她的,两小只就一声不响的,手拉着手走出了陈府。 离府渐远后,两人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后就把隐身符取了下来。 两人平日里哪有机会来这热闹的大街上,顿时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了。 他们看花花世界,花花世界看他们。 温玉昭坐着马车路过,刚好就看见了两小只。 陈谦的儿女,他一直都有留意着,一眼便认出了陈羡。 他立刻派了自己的家仆把人给盯好了,找个机会把人带到国公府。 要弄走两小只自然不是难事,待两小只看过玩过吃过,手拉手的走到人稀少的地方时,就被他们直接用麻袋套住扛走了。 此时,青檀和陈羡就被关在温玉昭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 两小只是分开关的,便于他审问陈羡。 陈羡就被绑在一张靠背的椅子上。 温玉昭戴了个银色虎头面具审问他,“你娘叫什么名字?” 陈羡虽然害怕,但时刻谨记自己是个男人,尽量克服惧怕,回答他说:“你让我看看潼潼表妹,我就告诉你。” 还知道与人谈条件,温玉昭冷笑道:“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你若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话,你这个表妹很快就会被大卸八块,喂狗。” 陈羡害怕他真的把自己的表妹给喂狗了,拿出自己的底牌威胁他:“潼潼的姑姑是镇国公主,是太渊的神明,你敢把潼潼喂狗,太渊的神明不会饶了你。” 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威胁了,一想到这是陈谦的儿子,温玉昭又气又恨。 这么久了,他也派人多方调查过了,所有的结果都显示,陈谦到朝阳城那一年,便娶了个带有两个孩子的女人。 这女人就是他现如今的夫人,那分明就是周晚锦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周晚锦当年嫁给他的时候,就和陈谦苟且了,生了孩子。 他因为周晚锦没有子嗣,对方却生了三个孩子了。 他不甘心! 他要弄死周晚锦的孩子! 可这小孩子不是好弄死的,他还没问到他娘亲的名字,他又威胁他说:“太渊的神明也是我家的亲戚,神明无所不知,她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温玉昭气得不行! 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拿捏住了? 第4445章 国公府前讨说法! 温玉昭早就生了想要弄死陈羡的心,如今把人都弄到府里来了,若就这样放了他,他委实不甘。 陈羡的话还能唬住了他,同时也提醒着他,他背后是有靠山的。 他还真怕余笙到时候查到他头上来。 温玉昭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把这事和母亲说了。 宋氏顿时杀气腾腾的道:“人都到手里了,还能容他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吗?” 青檀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因为惧怕华安侯府的人,宋氏让他先把青檀扔出去了。 至于陈羡,先关押在府上,观察观察外面的动静。 所以,青檀在不久之后又被扛了出去,扔在了一个没人的胡同里。 她从麻袋里钻了出来,四下看了看,一个人也没看到,便站起来走了,一边走一边叫:“陈羡表哥,陈羡表哥。” 陈羡还被绑在椅子上。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小手扭啊扭,想把绳子给挣掉。 绑得还挺结实,他没挣开。 不过,不在远处的桌子上有个花瓶,他连人带椅子一起过去了。 他年纪到底是小了些,搬起这么个大椅子也是有些吃力的,但靠着他坚强的毅力,他还是带人带椅子一起过去了。 陈羡本想把花瓶给碎了,但看到桌上有水果刀,他就用嘴给叼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最后成功落在了背后的手腕上。 一番操作下来,这绳子还就真让他给割断了。 得了自由后,他忙来到门口前听了听,外面并没有奴婢看守,但门给从外面落了锁。 委实也是过于轻看孩子了。 他想从这扇门出去是不可能了,陈羡看向窗棂处。 他从身上取了个隐身符,是之前青檀送他的。 贴在身上后,他把椅子搬到了窗棂处,把窗打开,从这里翻了出去。 翻出去的陈羡到处看了看,也没看到青檀。 考虑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打算先离开此地,回府搬救兵。 所以,正在大家着急万分的寻人的功夫,陈羡自己回陈府了。 陈长安夫妇正在府上,看见大孙子平安回来,听他说表妹还被关在靖国公府时,两夫妇急忙派了马车,去了公主府上见余笙了。 陈谦夫妇那时也正在公主府上等人,也是没想到儿子竟然有本事自己逃出来。 看到儿子的周晚锦冲了过去,把儿子抱紧在怀里,喜极而泣,“羡儿,你怎么回来的?你可有受伤?” 陈长安夫妇在一旁和余笙讲了孩子是自己从靖国公府上逃出来的,但青檀小表妹还在府里。 余笙向来疼爱青檀,她可是侯府唯一的女娃,全家人都当眼珠子一样宝贝。 得知孩子们竟然是被靖国公府绑走的时候她道:“去靖国公府拿人。” 余笙从公主府上调遣了兵马,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靖国公府上讨人了。 青檀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余笙,急忙喊:“姑姑,姑姑。” 全是马蹄声,人声,余笙没有听见。 青檀急得眼泪掉下来,好多次差点没被人挤倒。 余笙是骑马去的,行在前头,特别醒目,引来了百姓的围观。 青檀只能跟着一路跑着过去,跑得她气喘吁吁。 小孩子跟不上大人的脚步,很快被甩远了,累得她一边掉金豆子一边走。 不久之后,靖国公府就被包围起来了。 余笙走进了侯府。 一起来的还有陈谦夫妇,华拂风夫妇。 他们无辜把人孩子抓了,大人总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温玉昭母子也没想到这侯府的人来得这么快,一时之间都有些慌,忙迎了出来,行了平礼:“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余笙不与他说好说歹,命令道:“把青檀给我放出来。” 温玉昭诧异,“公主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余笙向陈羡招了招手,小孩子快步走了过来,站在了温玉昭面前,指着他说:“就是你绑架了我和青檀,我认得你的声音。” 他审他的时候虽然戴了面具,可一开口,陈羡就听出来了。 温玉昭还不想承认,“这谁家的小孩子,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余笙不耐烦,手里捏了一道真言符道:“非得让我对你使用真言符才说真话吗?” 一道真言符就打在了他身上,温玉昭只觉得身上一热,有什么能量进来了。 余笙问道:“青檀在哪儿?” 温玉昭:“青檀已经放出府了。” 话音刚落,温玉昭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母亲宋氏惧怕极了,脸色苍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公主开恩,公主明察,玉昭并没有想要伤害青檀小姐的意思,不久之前已经放她出府了,玉昭只是想要认回自己的儿子。” 温玉昭自知事情已经败露,隐藏不住了,也忙跪了下来道:“公主,实不相瞒,他就是我的儿子。” 他指向陈羡。 余笙挑眉,“温玉昭,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温玉昭指向周晚锦,“公主明察,她就是周晚锦,她当年自导自演一出金蝉脱壳,一把火烧了祠堂后,带着我的一双儿女和陈谦一起逃离出了国公府。 这么多年来,这个贱妇让我的儿女喊陈谦做爹,我可以原谅她与别的男人苟且,但我的儿女,我一定要夺回来。” 周晚锦面上通红,陈谦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对温玉昭喝道:“一派胡言,这是吾妻沈白芷。” 温玉昭仇恨的盯着他道:“陈谦,我既然敢说她是周晚锦,就有这方面的证据,你当年外放朝阳城的时候并未娶妻,一到朝阳城,婚事都没有举办,就和沈白芷结为夫妇,沈白芷正是跟着你逃离出去的周晚锦。 沈白芷一嫁你名下就有一双儿女了,两岁了,都随了你的姓,陈羡和陈苒并非你亲生的儿女,他们是我的儿女。 周晚锦,你个毒妇,离开就离开了,还连同我的一双儿女都带走了,我现在只要这一双儿女回来,你要走便走吧!” 他说得悲壮,他母亲宋氏也在一旁哭道:“求公主明察,求公主做主,今天陈府不给个说法的话,我就要去殿前告御状了,我们母子俩宁可撞死在殿前,也要把我们的孩子讨回来认祖归宗。” 第446章 收监!人找回来了! 连去殿前告御状的话都说出来了,事关妻儿,真闹大了影响不好,陈谦道:“一切都是你们的臆想,你们若有证据,只管去告。” 宋氏气愤的道:“周晚锦就长这样,你们还想我们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让全城认识周晚锦的人都来认一认她吗?” 温玉昭附和,“没错,把周家的人都请过来,认一认他们不守妇德的好女儿。” 余笙见这宋氏不是个省油灯,正要喝令她休要胡搅蛮缠,就见青檀挤了进来。 她本是进不了这国公府的,可她隐身符一用,就进来了。 进来后就听见温玉昭说话的声音,她立刻气呼呼的喊,“姑姑,就是这个坏人把潼潼和表哥绑走的。” 大家正忙着和国公府理论,都没注意到这她过来了,郡主顿时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了女儿,喜极而泣的喊:“潼潼,你吓死娘亲了。” 比起娘亲的惧怕,青檀可淡定了,伸手揩了一下她的眼泪说:“娘亲不哭,潼潼不离家出走就是了。” 她任性归任性,看见娘伤心她也是舍不得的。 华拂风见女儿自己回来了也松了口气,同时喝道:“靖国公府绑架潼潼和陈羡是事实,依法该当如何?” 余笙颔首,“来人,把温玉昭关押刑部,听候发落。” 公主府的护卫上来把温玉昭押走了,宋氏见状大哭,“苍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靖国公府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儿媳妇……” 周晚锦怕她再胡言乱语,上前厉声道:“宋夫人,王法在你眼里算什么?你自己说说,你私通了多少男人,干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想毁她名声,她就让她先毁了自己的名声。 余笙与她心有灵犀,又一个真言符就打在了宋氏的身上。 宋氏一个激灵,恶狠狠的盯着周晚锦和陈谦道:“不错,我和三个男人私通过。” 众人哗然。 宋氏吓得捂住自己的嘴。 周晚锦问道:“周晚锦和陈谦的八字不合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些年来她也思想过当年的事情,她和陈谦怎么就测出一个七杀无制格局的大凶来了呢。 就因为这个八字,两人分开了。 因为陈谦当年执意要娶她,让他祖父意外死了。 两人在感情上确实坎坷,可陈谦没有放弃她。 离开靖国公府,去了朝阳城后,两人恩恩爱爱,都没有红过脸。 她无法理解,她和陈谦的八字怎么就不合了,这明明合得不能再合。 如今回到陈府,她心里想到这事还是顶不舒服的,那就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为了证明两人八字合,她并不会给陈谦带来灾难,也不会克他,私下里她也曾测过两人 八字,事隔多年后测出来的自然是八字相合。 她多少次琢磨过这事,总觉得不对,也暗自调查过这事。 并没有调查出结果。 看到余笙对温玉昭使用真言符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也许能从宋氏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宋氏捂着嘴不肯说,但舌头控制不住,不说不快,不说难受,她死死捂住嘴,差点没背过气的时候突然松了手,恨恨的道:“没错,你和陈谦的生辰八字是我让人测的。” 余笙面上一片冷然:“把宋氏一起关押起来。” 公主府的护卫立刻上来拿人。 母子俩当晚就被一块送进刑部关押起来了。 一众人从靖国公府离开,全都先去了华安侯府。 为了两小只,全都急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如今两小只也平安了,坐下来后谢珠玑说:“余笙,青檀平时最听你的话了,你说说看,她今天做这事对吗?” 确实不对。 余笙道:“青檀,你一声招呼不打的就离家出走,知道你娘亲有多害怕吗?还不快和娘亲道歉。” 青檀心不甘情不愿的解释:“明明小姑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还去过更远的地方呢。” 小姑姑离家出走都不是错,为什么她离家出走就错了? 她小小的脑袋不明白。 她虽然不想娘亲伤心,但这不代表她有做错。 余笙:“……”这孩子随谁了,这么能说能讲的。 教育不动了,真的教育不动了。 谢珠玑:“……” 心在滴血。 都怪我,不该和女儿讲小姑姑的英雄事迹。 青檀从她这里知道小姑姑七岁的时候就能独自去千里之外的朝阳城,大战三国。 她也想成为小姑姑这样的人呢。 好在陈羡乖巧,不犟嘴,他想到娘亲看到他的时候也哭了,就道:“娘亲,对不起,我不告诉你一声就离家出走,让你担心了。” 又是羡慕别人家孩子的一天。 想到自己家里还有四宝,老大还是比较听话的,谢珠玑心里稍微得了些安慰。 这就是孩子多的好处。 这个女儿算是被她练废了,还有别的孩子好指望。 可潼潼看到陈羡道歉后也乖乖的说:“娘亲,对不起。但潼潼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担心嘛。” 孩子终于道歉了,老母亲差点流下欣慰的眼泪,谢珠玑再气也暂时不和她计较了。 青檀又拿小手为她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娘亲,别哭了别哭了。” 谢珠玑:“……” 有个戏精女儿,让人欢喜让人愁。 拂风这时突然道:“潼潼是怎么越过那么多奴婢出去的,是用了隐身符吗?” 潼潼不吱声了,直摇头。 她不能让爹爹知道自己有隐身符,他要是没收了怎么办? 小白这时一脸怂样的小声说:“对不起,是我把隐身符给了潼潼。” 拂风问:“给了几个符?” 小白声音更小了,“不知道。” 她从自己空间里抓了一把给了潼潼,都没数。 拂风对青檀道:“潼潼把隐身符全部交上来,一个不许留。” 她不是余笙,万不能让她日后再有机会溜出府。 青檀抿唇不语,心里一百万个在抗拒。 不给不给就不给。 她转身就跑了。 她要藏起来,藏一个爹爹找不到的地方。 谢珠玑腾的站了起来,奴婢吩咐道:“快把她追回来,别让她用了隐身符。” 青檀已用了隐身符,哧溜一声靠了墙边。 奴婢急忙进来禀报,说小姐突然就不见了。 家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的寻她,谢珠玑华拂风都出去了。 余笙抚额,对陈羡道:“你负责把表妹喊出来。” 陈羡虽然乖,但也有自己的原则,“除非你们答应我,不打骂表妹,不把表妹关起来,表妹想去哪儿,你们就带表妹去哪儿。” 余笙:“……” 第447章 小魔王! 陈羡不肯,太渊的神明出面说情都没用。 周晚锦无语儿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忙对儿子道:“听公主的话,去把潼潼找回来。” 娘亲的话陈羡不能不听,也就走出去了,他径直走到华拂风和谢珠玑面前说:“我喊表妹出来,但你们要答应我,不要打骂表妹,不要把表妹关起来。” 小家伙虽小,很有主意。 一副小大人的作派。 华拂风夫妇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 陈羡便走到一旁唤了两声潼潼,和她说:“你娘亲和爹爹已答应过我,不会打骂你,也不会把你关起来,你快出来吧!” 小奶娃不肯出来,但也给了回音,讲条件,“那也不能把我的隐身符没收了。” 华拂风能怎么办,为了骗女儿出来只好答应:“不没收。” 青檀人已悄悄走到表哥身边了,并把隐身符揭了下来,高兴的问道:“怎么样,好玩吧!” 这叫好玩? 大家差点要被她玩死了好吗! 谢珠玑冲上去拽着女儿就走。 今晚非打好她。 只听传来青檀的喊声:“杀人啦,救命啊!” “……” 周晚锦赶紧把儿子哄走了,陈谦也先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陈谦这才严肃的和儿子说,“陈羡,表妹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若真有个好歹,这责任谁都担不起,下不为例。” 陈羡乖乖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经此一事,自然也会让他长记性。 那厢,余笙也带着小白回公主府了。 坐下来后,天斩指着小白的脑袋说了句:“你呀你呀你,这隐身符能乱送的吗?你差点闯下大祸了。” 送的还是青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王。 小白有些心虚的和余笙道:“主人,小白错了。” “行了,知错就好。” 看她可怜兮兮的,余笙能说什么,只能继续惯着她了。 好在孩子们都无恙。 温玉昭因为绑架两府的孩子,被判刑十年。 宋氏同谋,一起判刑十年。 经此一事,谢珠玑也不敢太过拘着孩子了,女儿想去表哥家玩,她这天亲自陪着去了。 两孩子一起玩耍,谢珠玑去了锦绣园找周晚锦。 知道她到了府上,周晚锦刻意避而不见,哪知她还是寻了过来。 一见面这谢珠玑就趾高气昂的道:“周晚锦,我警告你——” “郡主请叫我沈白芷。” 虽然自家人对于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周晚锦对于名字这个称呼还是很执着。 她现在就是沈白芷。 周晚锦早已成为过去了。 谢珠玑冷哼一声,她偏不改,“周晚锦,你们母子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是不会和你结亲的。” 也不知道这陈羡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家里那么多小哥哥不玩,非想和陈羡玩。 周晚锦不亢不卑,四两拨千斤:“我们羡儿断不会高攀郡主的女儿,只是青檀小姐非要来找羡儿,我们也很无奈。” 谢珠玑只觉得被她抽了一个耳光。 只怪女儿不给她争气。 “周晚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故意让你儿子勾引我女儿,等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后,你就好磋磨我的女儿,你欺负不了我,只能把气撒在我女儿身上。” 谢珠玑自以为早已把她看透,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和她做亲家。 周晚锦也不恼,慢声细语的和她说:“郡主你别把孩子们想得太龌龊了。” 这不仅羞辱了她儿子,也羞辱了她自己的女儿。 谢珠玑嘲讽说:“孩子们是单纯的,但你龌龊。” 周晚锦对她无语。 正在这时,奴婢进来道:“夫人,陆姨娘请你过去。” 周晚锦趁机脱身,让奴婢招呼她,她忙走了。 倒不是她怕了谢珠玑,公主为郡主撑腰,同样也会为她这个表嫂撑腰。 她现在已为人妇,为人母,是陈家的儿媳妇了,为了夫君,她也不想和谢珠玑闹得太难看。 夫君和华拂风是老表,又是挚友,现在还同朝为官。 周晚锦出了院子,去了陆姨娘的屋。 陆姨娘就是她的公公陈长安后来抬的姨娘。 老夫人去世后她就跟着病倒了。 来到陆姨娘屋里,就见她人正躺卧在榻上休养。 疾病是最能折磨人的,陆姨娘也已消瘦得不成样子,面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躺在榻上,看着进来的周晚锦,虚弱的道:“多谢夫人肯来看我。” 周晚锦坐下来道:“陆姨娘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寒香没答她的话,只顾的说:“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做老爷的姨娘,既伤了夫人的心,我自己也没有痛快一天过。” 周晚锦望着她没言语。 她知道陆寒香心里喜欢的是陈谦。 在老夫人去世没多久,她看见陆寒香对陈谦表白了。 陆寒香也知道她看见了。 当时她说,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陈谦让她不要说了,让她自重,之后就匆匆走了。 这几年他若一直在朝阳城不回来也好,可他偏又回来了。 同在一个府里,陆寒香瞧他们夫妇恩怨,难免嫉妒。 爱而不得,郁郁寡欢,最终把自己病倒了。 她觉得自己的时候不多了,就想和周晚锦说几句话。 陆寒香看着保养极好的周晚锦,鲜活得像一朵娇艳的花,她喃声道:“我喜欢陈谦很多年了,如果人生能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喜欢他。” 她想为自己好好活着,但这一世,她做不到了。 周晚锦蹙眉道:“陆姨娘,慎言。” “夫人,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想在死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也没有与你要争的意思,我知道我是争不过你了。 但我真的很喜欢他,你能让他来看看我吗?哪怕看一眼也好。” 自从他上次表白了之后,陈谦就躲着她了。 她想在临死前见他一面。 周晚锦早不是周晚锦了,她没为这话生气,只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 愿不愿意见,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离开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沉重的。 她并不气陆姨娘喜欢自己的夫君,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她现在是陈谦父亲的姨娘了,该断的不断,该忘的不忘。 到现在还在妄想什么。 陈谦怎么能出现在父亲姨娘的屋里呢。 这要把陈谦父亲的脸面置于何地。 第448章 余笙谢泠 第二更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晚锦就委婉的转达了陆姨娘的意思说,“陆姨娘病得很重,今天特意把我叫了过去说话,她想见你。” 陈谦微微蹙眉道:“白芷,那是她一厢情愿。” 他自然不会去见陆姨娘,就连陈长安也鲜少出现在陆姨娘屋里了。 那天陆寒香把周晚锦叫过去说话的时候,他也听见两人的谈话了。 他宠爱的姨娘,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这让陈长安瞬间也觉得倒尽了胃口。 就很无趣。 陆寒香没挺过仲秋,一个人躺在榻上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去了。 她是把自己活活饿死的。 最后这六七天,她滴水没进,躺在榻上什么也不肯吃。 她的病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抑郁症。 她没了求生的意志,连进食的欲望都失去了。 她去世之后陈长安难受了三两天后,很快也就调整好了心态。 跟了他这么久,还一直对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留恋。 晚上的时候,他去看望发妻周晚的时候恍惚发现,妻子被他冷落好一段时间了。 没有陆姨娘的时候,两人常常吃喝在一处。 有了陆姨娘后,他十天半月才会到妻子屋里一次。 他今天再过去的时候,周晚听说他来了后就躺卧在榻了,婉转的和他说:“老爷,我今天身体不适,不能伺候你了。” 这些年来,她对陈长安也是寒了心。 他们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平日里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 岁月流逝,她年轻的容颜也渐渐衰败了。 男子果然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 一个陆姨娘就把他的心勾走了,多少个日夜,她在独守空房。 一年年过去后,她渐渐的也想开了,也看淡了。 男人嘛,也就这么一回事。 她如今也四十二岁了,陈长安也四十六岁了。 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她也不是很渴望,便不想再伺候他了。 可男人不一样,不埋在地里不老实。 陈长安还有这方面的需求。 他问道:“哪里不舒服?用药了吗?” “哪哪都不舒服。”她话锋一转,“老爷,我年纪也上来了,一个人伺候老爷也吃力,要不我就再给老爷抬个姨娘吧!” “你看着办吧。” 抬过一个姨娘的男人,就会有第二个姨娘,第三个姨娘出现。 周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所以说,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年轻时的山盟海誓到老了也就全变了。 转眼已是仲秋。 仲秋这天,公主谢凤仪和闲王谢宁一早便拎着月饼过来了。 谢宁主要是来看小白的,找个机会把她悄悄喊出来说:“小白,我弄了一艘特别大的船,晚上咱们一起去游湖赏月吧。” 小白有些纠结,“不行啊,我得听主人的安排。” 主要是怕花容又为这事和她闹。 她想起之前收了谢宁不少礼物,狠了狠心,从荷包里掏了出来说:“谢宁,这是你之前送我的礼物,全在这里,还给你。” 有金钗首饰玉佩。 还有一些吃的,全都到她肚子里了,是没法还了。 谢宁诧异,“小白,你这是为何?”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的命是花容给的,我得报答他的恩。” 她早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谢宁,有些话不用她说得太明白,他也懂的。 她这一世得嫁给花容了。 谢宁冷静的道:“花容让你以身相许来报恩?” 小白点点头。 这也是事实。 谢宁冷笑一声,气得不行,忙道:“报恩有千百种方式,谁说就一定要以身相许了,他救了你的命,你回头也救他一命,就两不相欠了。” 谢宁竟然说得很有道理,小白喃声道:“可是,救他一命,也得有机会啊!” 给她创造个机会还不容易,谢宁安抚道:“机会早晚会有的,小白,婚事乃女子一生最大最重要的事情,女子一旦嫁错郎,一辈子凄凉,你不要草率做决定,你一定有机会还他一命。” 谢宁说得不无道理,小白便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宁没再邀请她跟自己单独出游,但三省班的学生今天晚上有个活动,他们租了一艘大船游湖。 他们本来也想邀请余笙,可余笙今天晚上的时间被谢泠提前给预定了。 七夕的时候她是在侯府过的,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等到她。 仲秋这一天,谢泠提前就和她说好了,晚上的时候两人一起游湖。 小白本想和主人一起游湖,但花容从书院回来后就直接到公主府上了,邀请她晚上一起游湖。 小白拒绝不了花容的邀请,也就答应了。 花容晚膳是在公主府用的,余笙不在府上,花容来府之前她就去了皇宫和谢泠一起用膳了。 待用过膳,小白直接带着花容瞬移离开,马车都不需要乘了。 这厢,余笙和谢泠在宫里用过膳后,两人也计划着离开皇宫,到外面玩玩。 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都低调出行,还特意准备了面具戴上。 谢泠依旧戴猫头面具,余笙戴狼头面具,像普通人一样,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夜晚来临之际,明月洒下,普照万物。 小孩子们手持花灯,嬉笑玩耍。 许多人三五成群,盛装出行。 余笙向来喜欢热闹,又买了许多荷花灯。 每逢这样的节日,她必要放荷花灯。 “掌德,掌德。” 就在谢泠陪着余笙放荷花灯的时候,两人瞬间被三省班的同窗包围了。 就算她戴着面具,同窗多年,大家对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很多人没认出戴猫头面具的谢泠。 谢泠一下子被挤出人群之外了。 余笙的表哥陈洛手里也拿了不少荷花灯,送给余笙,让她放。 安臣也把自己的荷花灯送给她,跟着花容一起出来的小白也挤了过来,要帮主人一起放荷花灯。 一帮人玩得不亦乐乎。 谢泠:“……” 别人的欢乐都与他无关,好在余笙良心发现,冲他喊了一声:“谢泠,来一起放呀。” 她玩的天性依旧在,事实上他从儿时就不知道何为玩耍了。 也没人和他玩,他向来独来独往。 久而久之,他对这些吃喝玩乐也没有兴致。 因为想要陪她,他便努力去迎合她。 听见她的唤声,谢泠心里顿时就又高兴起来,三省班的同窗面面相觑。 这竟然是他们太渊的新帝谢泠呀。 第449章 报恩的时候到了 有眼力见的陈洛已经从余笙身边站了起来,把距离余笙最近的位置让给他。 虽然他也曾经想成为余笙的驸马之一,可余笙没有选择他们三省班的同窗,也没有选择他。 如今谢泠又登基为帝,他们自认也争不过此人。 等放过荷花灯,三省班的同窗邀请他们去游湖,余笙喜欢热闹,就同意了。 一众人上了一艘特大的游船,船上摆了酒和菜,一边游湖,一边吃吃酒,望望月,当然也少不了学子们吟诗作对,表演才艺。 他们这边正玩得高兴,就听对面的游船上有人在喊:“掌德,掌德。” 是谢凤仪和未来的驸马安祁一起出来游湖了,远远的就听见这边船上异常热闹,靠近些一看,竟然是三省班的人。 她也想过来热闹,便忙喊了两声道:“掌德,你快把我弄过去吧。” 余笙让小白把她带过来,小白瞬移了过去,直接把安祁和她一块带来了。 两人加入,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也让与三省班格格不入的谢泠终于有了说话的伴,安祁来向他问安,与他一起饮酒,看大家载歌载舞。 一众年轻人,玩到深夜才离去。 翌日 余笙由于昨晚睡得迟,索性就没有上早朝了。 反倒是小白,一早就起来了。 她以前就常跟余笙去三省班,可那时候她是一条蛇,不用习学。 昨晚花容和她说,让她明天开始继续去三省班,跟着他一起读书。 她虽然不用参加科举,但多认识些字,读些书总是好的。 小白被她说服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去了。 以前她做蛇的时候不用学习,整天在三省班玩也觉得挺有趣,如今突然静下心来听夫子授课,小白意识到这读书一点不好玩。 还不如她画画符有趣。 现在谢凤仪已经不来三省班读书了,倒是谢宁还时不时的出现。 整个三省班就她一个女子,虽然她是一条蛇,也是香饽饽。 谢宁坐在一旁看着她和花容说话,一边嫉妒像团火,一边又不耻他的行为。 他挟恩图报,非君子之道。 好不容易挨到下了课,放了学,小白终于被解放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跟着花容来读书了。 离开的时候花容还邀请她去侯府吃饭,小白不想去吃了,表示自己想回家睡觉。 坐了一上午,坐得她头昏脑胀,磕睡虫都出来了。 花容只好作罢。 小白还是陪着他走出了书院,看着他上了马车,和他使劲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去后,她这口气终于泄下来了。 “小白。”谢宁走到她身边道:“下午还来吗?” 小白直摇头,“不来了不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谢宁趁机邀请,“我有个好玩的地方,下午我请你去玩吧!” 小白不想玩,谢宁的心思她明白,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和幻想了,“下午我睡觉,告辞。” 她瞬间消失了。 跑回公主府,她一头扑在正靠在美人榻的余笙怀里,嘤嘤嘤,“主人,小白再也不想去三省班读书了。” 余笙抚上她的脑袋道:“乖,不兴半途而废啊!”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兴女子科举,但女子读读书还是有好处的,增长智慧,见识。 “我不嘛我不嘛。”她抱着余笙的腰撒娇,天斩剑化成人形飘过来,“本来就是一条小笨蛇,再不读读书认认字,更笨了。” “我一点也不小,我可比你大多了。” 小白对于自己庞大的体形引以为荣,一下子就显了原形,把天斩给缠了一圈。 幼稚。 天斩无语的翻她个白眼,她体形再大在他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他天斩剑一出,劈她个十八段。 小白趁机想勒死他,天斩道声:“变。” 当真是言出法行,小白庞大的体形一下子就变小了。只有小竹杆那么细了。 再也威风不起来的小白被天斩剑捏住了七寸,气得她在半空中使劲扑通,一边喊着:“主人,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若非她现在变成了一条蛇,余笙耳膜都要被震聋了。 天斩直接把她给扔出去了。 余笙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才好。 小白又菜又爱打。 天斩这把冷血无情的剑除了对主人言听计从,对小白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让着点。 小白很快就又变成了人形,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余笙赶紧让摆膳,用饭,两人停上战斗。 正用膳的功夫,就见花容的车夫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了,一看到余笙就跪下来直喊,“公主,咱家三公子被人劫走了。” 余笙忙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说。” 事情就是,车夫来书院接花容回家吃饭的路上,光天化日的,突然就跑出一伙人,直接把他从马车上扔出去了。 一人控制了马车,两人进了马车之内,控制住了花容。 车夫见势连滚带爬的就冲公主府来了。 三公子让人绑了,这事只有公主能出面解决了。 小白听完这事后顿时气得站了起来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的,居然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正仇没机会报恩呢,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恐怕主人把这功劳给她抢走了,她又说:“主人,当年我的命是花容给的,如今他出了事,正是小白报恩的时候,小白想把这个恩情给还了,还请主人让小白去救人。” 余笙觉得她言之有理。 她身为一条蛇,是该把这个恩给还了,就允了她。 待她离开后,余笙又对天斩说:“你也出去找找看,找着了只要花容没有危险,你就不要做什么,把机会留给小白,好让她还了这个恩情。” 天斩领命,就飞身出去了。 其实,要找花容并不难。 挟持他的人驾的是他的马车,小白沿上学的路飞奔过去,很快就发现了花容马车的去向。 这马车正往城门外奔去。 小白一路飞身追踪过去,瞬间就来到了马车的顶端。 她并没有急于救人,她要看看这些人把花容带到哪儿,要把他怎么样。 真有危险了,她再来个英雄救美,才显得出来她的能耐。 第450章 恩情两清了 小白站在马车的顶上,一路跟着进了一片树林后,花容被从马车里解了下来,最后被吊在一棵树上了。 做完这事后,几人撒腿跑了。 小白:“……” 被吊着的花容喊:“救命,救命啊!” 小白坐在马车顶上观望了一会儿,想那绑匪跑了是去叫同伙了,她就再等一会儿,到时候一网打尽,只能委屈花容被吊着了。 好在是吊在树林里,太阳也不大能晒着他,就是他到现在还没吃饭,加上又喊了半天,多少有些口干舌燥。 头昏眼花。 两胳膊吊在那里,又酸又疼。 小白看着他,渐渐的,他不叫了,脑袋一歪,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昏过去了。 小白望了一会儿,有些急了,忙叫他:“花容,花容。” 听见声音的花容又睁了眼睛,喃声道:“小白,我是快要死了吗?” 竟然出现幻觉了。 小白忙道:“花容,你再忍一会儿,等绑你的同伙都来了,我就把他们全部抓住,一网打尽。” 花容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幻觉,他四下望去,在马车顶上隐约看见小白坐在上面。 他再定睛一看,有气无力的道:“小白,马车顶上坐的是你吗?” “是我,就是我。”小白高兴的向他挥挥手,以示存在。 花容说:“我忍不了了,你先把我放下来。” 他现在只觉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白犹豫的道:“不行啊,等绑匪来了发现你下来了怎么办。” 这条蛇怎么这般蠢,花容气得骂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跑,我就在地上歇会儿。” 小白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绑匪一定是人多势众,一看只有她一个小女子,不足畏惧,想来也不会放在眼里。 小白一道灵力发出,把他的绳子弄断了。 花容‘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让他酸疼的胳膊雪上加霜。 小白忙跑过来扶他坐起来,花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问她:“有水吗?有吃的吗?” 他现在又渴又饿了。 小白忙从自己荷包的空间里把水袋拿出来,又拿出了她预存的鸡腿。 她也饿了,两人便一块吃了起来。 等吃饱喝足,小白道:“这绑匪怎么还没有来?莫非绑你的不是什么真正的绑匪,而是你得罪了什么,被人收拾了?” 花容也觉得可疑,“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她救了花容是事实,这个赖不掉了。 小白道:“花容,今天要是没有我,你真得饿死在这儿了。” 花容心里动容:“谢谢小白,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小白才不稀罕要他的命,只道:“当初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也救你一命,如此算来,也算两清了吧?” 花容想了想,确实也算两清了。 这树林隐秘,半天没人经过,她若不来救他,他今天就是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嗯,救命之恩两清了。” “太好了,那我就不用以身相许来报答你了,嘻嘻,我不用嫁人了。” 花容:“……” 小白这脑回路他跟不上。 花容瞧她还挺开心的,他就不开心了,问她:“小白,你不想嫁给我?” 瞧他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小白抓抓脑袋,小声说:“可我已经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花容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我的心已经在你这里了,你要如何还?” 小白感觉自己的手都被烫到了,生气,忙抽出自己的手,“胡说,你不许冤枉人,不能这样诬赖我,我才没拿你的心,我真拿了你的心,你还能活命吗?” 她往年跟着主人听过郡主讲一些爱情故事,在这方面她到底是一片空白,并不真的懂男女之间那点风花雪月,爱恨情仇。 花容说她欠了他的命,要她报恩,以身相许,她只能答应了。 为了报恩,事事顺着他。 如今她还了他一命,她觉得两不相欠了,便不用用这种方式报恩了,人顿时轻松了。 花容知她不懂,扣过她的脑袋就压了下去,再次噙住了她的唇瓣。 小白挣扎了一下后便渐渐失去了力量。 她虽然不想以身相许,但花容一亲上来,她就感觉力气被抽走了,手也发软了。 花容的力量在这一刻胜过她。 在树梢观望的天斩终于忍不住‘啧’了声,声音懒懒的飘进了小白一个人的耳朵,“小银蛇,你够了,快滚回去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辰。 他们两个还想缠缠绵绵到天黑不成。 小白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忙把花容推开,站起来往后退,“花容,再不回去主人该担心了。” “天斩,你把花容带回去。”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消失在原地。 天斩只能把花容连同马车一起带回了公主府。 花容脸色灰败的出现在余笙的面前。 主要是小白突然转变的态度搅乱了他的心情,明明之前还答应嫁他,没想到闹了半天真的是为了报恩。 他以为,小白是喜欢他的。 余笙看着回来的花容,打量他一眼问:“没受伤吧?” 花容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小白,“没受伤。” “为了你的安全,以后出入多带些个仆人,回头我派两个护卫给你。” 花容道:“护卫暂时不用了,这次绑我的人,我怀疑是熟人作案。” 把他吊在树林里就跑了,明显就是想教训他一二。 他所认识的人如今也只有三省班这些同窗,和同窗们之间关系都处得不错,自认为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如果非说有得罪谁—— 他眼前闪现出谢宁的脸庞。 她今天带小白去三省班时,这谢宁就一直在盯着他们看,眼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玩味。 他自然知道谢宁对小白有意。 他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道:“小白在哪儿?我有话当面问问她。” 小白在他之前回来的,来到余笙这边打了个照面就跑了,既然花容有话问她,余笙就让天斩去把小白找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小白无精打采的进来了。 第451章 互不相欠 两清了 花容看着走进来的小白,问她道:“小白,是不是谢宁告诉你,只要还我一命就算报恩了?” 都说读书人都是书呆子,但他这个读书人脑子向来玩得溜,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当初让小白报恩的时候,她答应得也算痛快。 两人都腻歪在一起这么久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突然来个今天恩报完了。 敢情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根本没真心投入过,真的就是为报恩。 以着花容对小白的了解,他觉得小白若能想出救他一命就把恩情还了的想法,当初就不会答应嫁他了。 这分明是别人又给她出了主意。 小白也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她也不好把谢宁供出来,有些结巴的道:“可,可我已还你一命了啊!” 这恩她真的报了啊! 花容看着她,眼里含了失望,“为了报恩,你和谢宁串通一气,狼狈为奸,找几个人把我给绑了,你再出现救人,这恩报得不错。 以后,你我两清,互不相欠了 。”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实在是气极了。 小白一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忙和余笙解释,“主人,小白没有和谢宁串通一气,小白是冤枉的。” 余笙颔首:“你自然不会与谢宁串通一气,也许这个机会就是谢宁为你创造的呢?” 诶,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小白顿时气呼呼,咬牙切齿,“谢宁,我这就找他问个明白。” 她使了个瞬移术,来到了闲王府,站在他院中大喊:“谢宁,谢宁你给我出来。” 王府的仆人听见唤声急忙出来了,一看是镇国公主座下的小白,急忙就去禀报谢宁了。 片时,谢宁也急忙跑了过来。 不待他说什么,小白就指着他问:“你说,是不是你找人绑了花容,故意给我创造了个救他的机会?” 谢宁刚想说不是,小白又说:“你最好想明白再回答我,我可是有真言符的。” 谢宁只好道:“是我看他不顺眼,就把他绑了,和你没有关系。” 果然如此,小白气道:“现在花容怀疑我和你串通一气,我这恩没报上,反而要被他恨上了。” “小白,你真是太天真太单纯了,他就是挟恩图报,小肚鸡肠坏男人,不适合做你的良人。 总之,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一次他嫌不够,你报答他两次,三次,总能还清了吧!” 本来要找谢宁算账的小白气消了不少,说得也是,这次不算,下次再继续还花容的救命之恩好了。 小白还是警告他:“从现在起,你不许再插手我和花容的事情,不许再绑架他。不然,不用我收拾你,我家主人也不会放过你。” 谢宁也放软了态度说:“小白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子,你也在你家主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别让她生气。” 他认错态度不错,小白也就不和他理论了,答应回府为他美言。 再次回到余笙面前时,她扑通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余笙的膝盖假哭道:“主人,你不会生小白的气吧?” 余笙正坐在客堂喝茶,闻言道:“我气你做什么?” “小白非但没有报恩成功,还害得花容受了惊吓,都是小白不好,为了报恩,把谢宁也牵连其中了,但我已经警告过谢宁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插手我和花容的事情。” 余笙颔首,慢条斯理的说:“谢宁这事,看在你的份上,这次我就饶了他,若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他扔到深山野林喂狼吃。” “谢谢主人。”小白的脑袋抵在她膝盖上蹭啊蹭。 天斩化成人形飘过来说:“主人,我怎么感觉小白有点脚踏两只船的意思?” 一边和花容亲亲抱抱,一边又和谢宁纠缠不清。 小白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朝他发出嘶声,当着她的面就说她坏话,气得她都想吃掉他了。 好在主人在这事上看得开,很不以为然,甚至以小白为荣,“小白漂亮,可爱,有些儿郎爱慕追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算牵涉到花容,在这种事情上她也是尊重小白意思。 小白想和谁好,就与谁好。 谁都不能勉强她。 小白听了高兴直往她怀里蹭,“主人,小白和主人的心思一样,不想风花雪月,一心向道。” 这么说的时候,莫名有一点心虚。 她想到花容之前又亲了她,亲得她迷迷糊糊,多少有点意乱情迷,找不着北。 又想到花容生了她的气,误会她了,扬言和她从此两清,互不相欠,她心里还挺急的。 她想和花容两清,互不相欠,但不能因为这事让花容误会和他谢宁狼狈为奸绑了他。 小白觉得有必要和花容解释清楚,在去之前,她又跑到厨房做了糖醋鱼后,去了侯府找花容。 花容经历绑架一事后,下午自然没去书院,人躺卧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 当看到小白提着食盒进来后,他索性装看不见,脑袋一偏,谁都不看。 小白走了过来,悄悄看他,见他眼睛闭着,还以为他睡着了,就放下了食盒,然后找来鸡毛掸子,拔了根鸡毛来骚扰他了。 鸡毛在花容鼻尖上扫来扫去的,他很难面无波澜,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她道:“不是说两清了吗?你又来干什么?” 小白有些委屈的道:“就算两清了,你也没必要对我这么凶吧?何况,也没有两清。” 花容被绑架实在是无妄之灾,事因她起,她说话也没有底气,好声道:“花容,这次的事不算报恩,这次的事的确也是因我而起,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你尝尝吧!” 她忙把鱼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瞧瞧,还热着呢。” “你的东西,我消受不起,以后不用再送了。” 花容对她失望,自然也不愿意吃她的东西了。 小白有些苦恼,无措,她已经尽力在哄他了,他板个脸给她看,她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452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花容直接把小厮叫了进来,把小白和她做的鱼一起给请出去了。 小白捧着鱼出了他的院子,有些闷闷不乐。 在对付男人这件事情上,小白自认为郡主是最有办法的,捧着鱼,她去找谢珠玑了,并把自己的苦恼如实相告。 就是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别的没提。 花容本是她的恩人,如今就要变成仇人了,这事确实也是她惹出来的,她得解决了。 听完她的事情的谢珠玑问她:“这恩是非报不可?” 她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也没什么道德观。 什么恩不恩的,尤其事关花容的事情,报个屁的恩。 小白点头,解释道:“我们修炼之人凡事讲究个因果,他救我种下了因,我还了他的恩情就算结了果。” 谢珠玑叹口气,出了个主意,“如果你非要还他这份情,那就等待时机吧,你们妖精的寿命长着呢,还怕没机会还? 这段时间不要往他跟前凑了,他正在气头上,你凑得越勤快,他反而越不屑了。” 郡主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可小白心里还是不痛快。 她做的鱼花容没吃成,就送给青檀了。 小白听劝,也就不往花容跟前凑了,去了青云观,专注于修炼。 花容也没有再寻她,心思用在了读书上,迎接来年的秋闱。 三省班全员参加秋闱,在这次科举中,花容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乡试第一名。 来年春闱,在会试中又考了第一名,紧接着在当年的三月份举行了殿试,由谢泠亲自主考,最后给他点了个状元。 三省班其他学生有一部分被点了二甲或三甲同进士出身。 陈洛也被点了进士。 余笙也因此赚了不少金豆子。 祁山山长上门履行当初和余笙的约定,就是出一个状元2000颗。 她的诸位义兄这一年也都参加科举,全部都被点了进士。 榜眼点给了元珩。 另一位探花也是寒门之子。 放榜之后,新科状元和榜眼探花少不了要打马游街,合城的人都跑出来观看了。 小白也站在一处城楼上悄悄的观望。 自打花容说与她从此两清了后,他是真的做到两清了。 逢年过节,她也会跟着余笙回侯府,花容全当看不见她了。 她上前问候,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一年多的时间一晃过去了,他两清了,她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透过窗棂远远的看着他,公子如玉,好不风光。 他面上荡着笑容,如沐春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家的小姐。 回眸一笑百媚生,这话用在他身上也适合。 花容自然感觉不到她的视线。 华安侯府三天后也大摆了宴席。 拂风把母亲当年收的义子全都请了过来了,有家眷的就携带家眷一起来吃席。 父老乡亲,街坊邻居,都可以免费来吃席。 这席热热闹闹的摆了三天。 照理说,这新科状元朝廷会授予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也分别在翰林院授予七品编修,但花容却私自去见了谢泠,请求他让自己外放。 谢泠问他:“你做这事,家人知道吗?” “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做主。” “让余笙过来和我说。” 如果是他私自做主,谢泠就不能答应他了。 花容闷闷的离了宫,去了公主府去见余笙。 闲来无事的余笙坐在院子里和天斩下棋,小白陪坐在一旁,给添添茶,或喂主子吃块瓜。 花容径直走了过来道:“余笙,我有话和你说。” 余笙放下棋子道:“说吧。” “我打算外放,但陛下说要你同意了才行。” 余笙诧异,“你怎么还越大越叛逆起来了,你这叫没苦硬吃知道吗?” 一旁的小白脱口问道:“你是因为要躲我才外放的吗?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 她自然也不希望他去外放,在王都不好吗? 他的家人都在这儿。 余笙瞧了瞧这两人,更诧异了,“你们怎么回事?” 小白嘴严得很,一点没和她透露过,以至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竟闹到不能相见的地步了。 花容道:“和你没有关系,余笙,大哥在内阁做首辅,二哥是大将军,你又是镇国公主,我不能再留在王都了。” 谢泠现在对余笙有感情,善待他们侯府,若有一天没有感情了呢? 余笙明白他的意思了,说道:“你只管去翰林院做你的编修,靠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功高震主。” 谢泠胆敢因为功高震主打压她华安侯府,她一定打爆他的头。 花容犹豫的道:“有些事情不能不担心。” 余笙只给他四个字:“我不同意。” 她不同意谢泠就不会让他离开,花容没有办法,只好从公主府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余笙就去了一趟宫里见谢泠。 谢泠正坐在龙案前魂游向外,听见她的唤声回过神来。 余笙走来道:“我不同意三哥哥外放。” 谢泠颔首:“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没答应他。” 余笙在他面前坐下来问:“你就不怕我们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吗?” “你是太渊的神明,整个太渊都是你的,何况,他们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天,我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家族的势力扩大。” 在花容这事上,他也并未刻意因为讨好她点花容做状元。 余笙颔首:“我今天来,还有一事。” “请说。” “我该回青云观正式继承观主了。” 今年,她已十五了。 谢泠喃声道:“那我怎么办?” “你好好做你的皇帝,有什么事你传声筒联络我。” 谢泠看着她,没有说话。 “临走前,府上会办场及笄礼。” 这是规矩,世家小姐都会这样行,她也理当举行。 既然要办及笄礼,她特意让天斩去了一趟苍龙国,把母亲接过来了。 及笄,也预示着她已成人了。 知道女儿之后要去青云观,她舍不得女儿一生在青云观和一帮道士过日子,问她说:“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既可以做青云观主,又可以谈婚论嫁。 余笙笑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谁家好观主会谈婚论嫁生儿育女呀。 对于这事余笙倒是看得开。 虽然想以凡人之躯体验一下风花雪月,和平常人一样嫁娶,终究是情深缘浅。 情深缘浅,这话是指着谢泠说的。 第453章 余笙及笄礼 余笙举行及笄礼这日,亲朋好友都来相聚。 穿了漂亮的彩衣,梳上了双鬟髻,来到堂中,向母亲行了拜礼。 下山的这些年,因为娘亲疼哥哥们爱,在侯府的这些日子足够她回味一生了。 笄礼开,陈瑶为她梳发,她是余笙的生母,又是苍龙国的皇后,在太渊也被封了一品夫人。 她这样的身份,担得起为女儿梳发。 她把双鬟髻梳成了成人的发髻的时候眼里有些湿润。 别人家的女儿成人了,就要谈婚论嫁,她的女儿成人了,就要去青云观做观主了。 她一边为女儿梳发,一边轻声细语的道:“今天的你已长大成人,愿以后的日子里,我的女儿每幸福,快乐,心不烦,心里所想都实现。 愿我的女儿无悲却有欢,一生一世都有人陪伴,万事都圆满。” 余笙听着母亲的祝福语,心里有些酸涩又温暖。 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万事都圆满,何况她现在是个人呢。 待到发髻梳好,余笙又重新更换上漂亮的衣裳后拜谢了母亲。 母女俩一起出现在宾客面前。 不知不觉,太渊供奉的神明都成年了。 她实在是美得不染尘埃。 超凡脱俗。 任何华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想,太渊的神明,只能供奉,谁若想娶她,就是在亵渎神明。 就该治死。 余笙不知宾客想什么,大家纷纷向她道贺,祝贺她已及笄。 为了不造成大家的局促,前来观礼的谢泠默默的使用了个隐身符,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明明不该亵渎,可他一次次的想把她拥在怀里。 想让她承宠。 或者他承她的宠也好。 他知道她及笄过后就要去青云观,他无法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 他虽不甘心,也得忍着。 镇国公主的及笄礼一直到晚上宾客都用过饭后才结束。 谢泠没在侯府用饭,心里堵得厉害,就提前走了。 余笙在及笄礼上宣布说,及笄过后,她会正式接任青云观主,也欢迎有资质者入青云观。 照她这意思,以后就要把精力全部投入青云观了,那他怎么办? 谢泠心里难受,又不想回宫,索性就去了她的镇国公主府坐着了,坐累了就去了余笙的榻上躺着了。 榻上都是她的味道,盖着她的锦被,他竟然睡着了。 做皇帝的日子实在也是累的,天不亮就要被叫起来上朝,虽然国中无战事,但也有忙不完的事。 他是靠带兵打仗征服各国各族,就尤其注重战事,所以就下令各州依旧招兵买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且说余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忙了一整天下来,累得她直接倒床就睡了,不料,床上竟好似有个人。 由于对方隐身,她也看不见,吓得她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喝道:“谁。” 谢泠被惊醒过来,他身上的隐身符未取,但这会刚好过了时间,失效了。 余笙就看见一个大活人在自己榻上现身了。 “谢泠?你在这儿干什么?” 第454章 余笙及笄了 天斩剑飘过来哼道,“他还能干什么,他小子不安好心。” 谢泠突然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把她给按到榻上来了。 余笙:“……” 天斩剑一看他又来了,气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小子无时无刻都在撩他家主人。 余笙漂亮的彩衣被他解开了。 若亵渎太渊的神明就得治死,他死就死了。 他就要亵渎她。 余笙抬手掐住他的脖颈问:“你发什么疯?” 命脉被掐住,他一脸宁死不屈,缓了一会儿说:“你口口声声让我做你的外室,这么久了,你也没有碰过我。今晚,我把自己给你,余笙,你碰碰我吧!” 余笙心里挣扎了一下。 她并非不想碰他,她一直都想碰他。 她还在犹豫,谢泠就又亲上来了。 她的挣扎很快就被他如火的热情瓦解了。 罢了罢了。 她以后就是青云观主了,也不能给他名分,就如他所愿吧! 他身为一国之君若不介绍偷偷摸摸没名没份,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虽然童身被破为有损修行,她其实也没那么在意这点修行。 她答应了继任观主,但没答应一辈子保持童身啊! 她心里一松动,手臂也就该攀在谢泠颈上了。 他受到了鼓舞,动作也轻缓下来,变得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一件一碰便会碎的宝贝,生怕弄坏了,弄上划痕了。 他竭尽所能的,施展了浑身解数,只为让她领略到传说中的欲4欲3。 这样她以后还能继续念着他的好。 就是没想到她这位往日里叱咤风云,逐鹿列国的镇国公主,在这事上竟如此娇气,急得他满头大汗都不得入门。 最后余笙以锁和钥匙不配为由想算了,谢泠一急,一鼓作气,不管不顾,只听一声惨叫—— 尽心尽力伺候在门外的天斩:“……” 实在搞不明白,这种事情他们怎么搞得跟杀猪似的。 好在杀猪的过程也就那么一瞬间,后来的后来,天斩剑听得浑身都不对劲了,主人的声音从杀猪的改成了要命的了。 天斩剑一飞冲天,跑了。 他虽是一把冷血无情的血,但也受不了主人发出来的夺命音。 谢泠一样受不了,命差点丢在这儿了,好在明日是休沐日,不用上朝。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等到天大亮的朝个,小白见主人还不曾起来,就跑进来喊人了,结果就看见主人榻上多了一下人,吓得她尖叫一声后一下子捂住了嘴。 那人不是旁人,是谢泠。 余笙和谢泠一同被吵醒了,睁眼看了看她,谢泠喊:“闭嘴,出去。” 小白面红耳赤的跑了出去。 两人昨晚折腾得太晚太疯也太累了,以至最后连换洗的功夫也没有,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余笙说:“你昨晚怎么来的,还怎么走,别让人发现了你。” 是他答应的愿意做她见不得光的外室,那就只能偷偷摸摸行事,谢泠虽然不甘,还是听从了她。 用了隐身符,都没让他洗漱,直接把他轰走了。 第455章 不舍 陈瑶这次没急着走。 她总觉得自己在侯府多待一天,女儿就可以晚去青云观一天。 她头天晚上是住在了侯府,早上的时候郡主夫妇带着五胞胎过来问安,刑檬夫妇也一早带着儿子过来问安。 孩子们今年六岁了。 青檀说话更流利,口才更好了,对多年不见的祖母也可以无话不谈。 府里就她一个女娃,自然成为团宠。 陈瑶抱她坐在膝上,听她奶声奶气,天真无邪:“祖母好美呀,为什么别人家的祖母都好难看呢。” 小孩子自然说的全是实话,王都那些做了祖母的贵妇人,模样可没她年轻,眼角都有了皱纹,陈瑶这模样却是十年如一日。 自从服了女儿当初给的丹药后,她当真就青春永驻了。 她若不说,谁不当她是个小姑娘。 本来历尽沧海桑田后,她再也没有小姑娘的天真无邪了,可近些年来被轩辕荀宠得厉害,让她渐渐又找回一些少女时的冲动,任性,娇气。 不管怎么样,被孙女夸好看还是让陈瑶笑得合不拢嘴,笑着说:“都是神明的庇护。” 孩子们知道太渊的神明是姑姑。 陪着孩子们唠了一会儿,陈瑶表示想去公主府上看看,今天休沐,全家就陪她一块去了。 两府距离不远,步行一会儿就过去了。 等花容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全家人都去了公主府上,他洗漱一番后,也急忙跑了过去。 午时,全家都在公主府用的膳。 用过膳后,玩了一上午的人也各回各府了,陈瑶没有离开,表示在公主府上住几天。 余笙给她安排了房间。 午后,母女俩躺一块聊天,余笙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好让天斩送。 陈瑶轻哼:“我这才来,你就急着赶我走了?” “没有没有。”她还是一如小时候亲昵的抱住娘亲道:“娘亲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陈瑶笑道:“这还差不多。” 她安心的住了下来,余笙为了陪她,哪也不去了,就是每日登门拜访的人不断。 刑檬每天必来请安,虽然陈瑶让她不必天天来,她是非来不可。 在这期间,公主谢凤仪也送了帖子过来,她要和安祁成亲了。 陈瑶终究没有住太久,半个月后回了苍龙国。 儿女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并不真的需要她陪伴。 她也另组了一个新家。 玉凰和凤梧还年幼,是真的需要她。 轩辕荀更是离不开她。 再次被天斩剑送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傍晚,一双儿女和轩辕荀依旧坐在殿门口,天天等,天天盼。 看到娘亲终于回来了,玉凰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腿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她实在太想娘亲了,可娘亲一走就是半个月。 三四岁的奶娃是真的离不开娘亲。 就连凤梧也红了眼眸,眼巴巴的看着娘亲说:“娘亲,以后再去看姐姐,带着我们吧。” 陈瑶心里一片柔软,把孩子抱住说好。 等把孩子们哄好,又一块用了晚膳后,玉凰和凤梧也就都歇下了。 第456章 余笙回到青云观 她和轩辕荀半月不见,回来之后男人仿若要把这些天的缺失都讨回来似的,差点没把她生吞活剥了。 男人在感情上向来依赖她,委屈的和她说:“阿桑,下次不能这么久了,我和孩子一天也离不开你。” 陈瑶叹道:“早晚要离开,你要看开一些。” 好好的硬汉,一如既往的会撒娇,和她嚷嚷着:“我不要看开,我就看不开。” 陈瑶又好笑又心酸。 一年年过去后,她内心也渐渐生出一些不舍了。 之前觉得多活二十年已经很知足,很感恩了。 如今,她突然希望时间慢些走,让她可以陪着玉凰和凤梧长大,也可以再多陪轩辕荀一些时间。 她想,她是真的舍不得这个男人了。 他待她实在太好了。 仿若是上天刻意在补偿她,把这样一个男人放在了她的生命中,让她享受他的爱。 若一直在这样的爱中生活,人是会变得贪心的,是会舍不得离开的。 正如她现在的心境,她已经开始贪心了,舍不得死了。 太渊 谢泠每天必用传声筒询问余笙的情况。 两人偷偷摸摸食了禁果后,陈瑶就过来陪女儿住了半月,导致余笙哪也去不了,当然,谢泠想偷摸来公主府也是不能的,母女俩每晚都在歇在一处。 他只能盼着陈瑶早点离开。 今天下了朝后,他又拿传声筒询问她这事,余笙声音有几分慵懒,漫不经心的说:“你可真孝顺我娘,不过,我现在青云观,没空和你说话,先这样。” 她收了传声筒,扔进了自己空间里。 她娘亲昨天下午就离开了,流觞昨晚刚好到了公主府上,见她母亲已走,就让她今天就去青云观。 此时,她正穿着道袍,和青云观的弟子论道。 纸上谈兵一番后,有位新入门的弟子说:“公主乃司法天神转世,今天能让弟子们开开眼界吗?” 余笙直言不讳的说:“实不相瞒,早些年我修为尽失,如今灵力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了。” 这些年她仗着有天斩护体,在修行上根本就没下过功夫了。 所以,灵力就止步不前了。 流觞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明了,就这么突然道明真相,让新入门的弟子很是震惊,有弟子不太服气的道:“若真这样子,如何当我们的观主?” “观主灵力这么低,如何把青云观发扬光大,如何教我们呀,光是纸上谈兵有什么用呢?” 有不少新来的弟子对此表示不满。 既然是观主,那一定是灵力最强的,结果她竟然和凡人无异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余笙倒也不气,反是流觞面上不悦,愠怒:“任余笙师妹为观主,是诸位师父升天前的遗命,若有不服,可自行离观。” 新弟子面面相觑,这事有点难以抉择,有人道:“我当初入观就是冲着镇国公主来的,结果观主说现在灵力还不如我等普通修道人。” “是呀是呀。”许多人都这般附和。 第457章 余笙知道真相 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慕名而来,现在挺失望的。 失望就失望吧,说明这些人和她没有缘分,余笙也不是那么在意。 回到自己屋内坐下的时候流觞过来和她谈话说,“余笙,你没必要告诉别人修为尽失这事。” 她漫不经心的道:“说了又如何?” 她已经及笄了,再不是那个被天斩剑散去修为后会伤心落泪的小孩子了。 这么多年过去后,在这件事情上她其实也看开了不少。 没有了神力,做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有人高高在上惯了,就下不来了。 她觉得吧,自己能有这样的心境也是一种提升了。 流觞看着她一脸的不在乎,有些难受的道:“我知你不想做回来做观主,但这是师父的遗命,余笙,当年几位师父为了保住你的命,不惜散去了修为。 因此,他们头发变白,人也开始衰老了,提前羽化,如果没有诸位师父,就没有你的今天,这些话我本不想对你说,但我若不说,你会以为留在青云观是对你的禁锢。” 余笙怔了怔,这事她自然不知。 怔过,她轻声道:“师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不会离开青云观,除非青云观的众弟子真的都容不下我了。” “以你的天赋,即使是修为散尽,你若愿意勤加修炼,依旧可以超越观中弟子。” 他自然知道她这些年疏于修炼。 她本就是个贪玩的小孩子,现在又有天斩剑可以拿起来使用,她更乐得什么也不干了。 余笙颔首:“那我去修炼了,御剑。” 天斩剑乖乖的趴在地上,带她御剑而去。 她去了青云观最高的山峰,那是安葬七位师父们的地方。 谢舜的棺木也在此。 余笙在这里坐了下来,喃声道:“我竟不知,师父们为了救我,修为散尽,难怪他们的头发慢慢变白了,人也慢慢变化了,竟都是为了我。” 那时她年幼,根本不懂这些。 天斩化成人形在她身边坐下来道:“他们为了救 主人,宁愿舍去毕生修为,那是因为他们早已预见主人是神明转世,能救主人,是他们的荣耀,主人不必为此太过伤怀。”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因为主人现在是以人的身份活着,难免被局限于人的情感之中。” “神明就没有悲哀了吗?” “主人身为上古神,早已超然脱俗,没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无情无欲。 余笙颔首,“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好好的体验一下身为凡人的七情六欲。” 天斩剑想起主人那晚和谢泠制造出来的声音,好奇的问:“主人那晚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感觉如何?” 他纯粹好奇,他是一把冷血无情的剑,也才做人没几年。 余笙想了想,调笑道:“你也可以去体验体验。” “可我是一把剑。”还是才修成人的剑,无情无欲的剑。 余笙叹了口气,“我开始修炼吧!” 但是,心思一散,不受控制。 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眼睛闭上,脑子里出现的都是谢泠那张勾魂的脸。 他会委屈的控诉,会霸道的占有。 第458章 余笙去见谢泠 皇宫 半月都没见到余笙的谢泠急得在殿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每天也只能传声筒联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想她这会总该清闲下来,便再次拿了传声筒找她。 这次终于联系上了。 余笙就听见那端传来谢泠有些委屈或可怜的声音,“笙笙,你还要冷落我到几时?有谁家养外室,半月不见一次。” 余笙只能轻哄:“乖,我这不是忙吗?” “现在不忙了,你快过来见我吧!” 余笙知道见他的言外之意,她内心其实挺纠结的。 她本来对这事不以为然,觉得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今才开了个头她就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当她真的想静下来修炼的时候,心思就不受控制了,想七想八。 听见的都是有力的马哒声。 谢泠还在又是哄又是威胁,“笙笙,我想你了,想得要疯了,你再不来见我,我明天就去见你了。” 余笙还真怕他明天发疯的跑来找她,到时候流觞和诸位师兄还不得黑脸。 “行行行,一会就去。” 余笙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哄着,安抚他。 其实,她也想见他了。 不然,他也威胁不了她。 一个巴掌给他呼回去,他就老实了。 收回传声筒后,余笙看向天斩道:“走吧。” 天斩剑御剑而行,趁着月黑风高,带她出了青云观。 转瞬之间,一人一剑出现在了皇宫。 当谢泠看见余笙真的出现在殿中时,微怔之后已激动的迎着她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人紧紧给抱住了。 “笙笙,我想死你了。” 余笙轻轻推他,掐他,“骨头都要被肋断了。” “我不管,你要补偿我。”他还耍上赖了,把人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后,给余笙直接转到龙榻上了。 天斩剑又被无视了。 他尽心尽力,尽职尽守的竖在门外把风。 上次在公主府大汗淋漓都没要水。 这次是皇宫,谢泠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喊人备水沐浴。 余笙没在皇宫里留宿,半夜的时候揉着发酸的腰御剑去了青云观,哪知刚要推开自己的门,就见流觞过来了,唤她说:“这么晚了,这是去哪了儿?” 余笙被吓一跳,稳了一下心神。 “没去哪儿,师兄我先睡了。”她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困极,急忙推门而入。 流觞看着合上的门,面色难看了几分。 他知道余笙是去见谢泠了。 他先前来找她,敲她的门半天,里面没有回应,才知道她人不在。 为了等她,他一直坐在屋顶,直到她回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还是阻止不了她去见谢泠。 他走到余笙的门口说:“师妹,把心收回来吧,好好修炼,青云观不能没有你。” 余笙人在屋里,听着师兄的声音,有些心虚的道:“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人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我说过了,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离开。” 除非青云观的弟子容不下她,嫌弃她修为太低,不配胜任青云观主。 第459章 谢泠忘情! 谢凤仪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底。 身为青云观的观主,余笙本不该再参与这些红尘俗事,奈何谢凤仪派人把请帖送到青云观来了。 余笙就去了。 喜宴结束的时候已晚,她就顺便去了一趟皇宫。 等再次从皇宫离开,子时已过。 不料,流觞正在她的门口等着。 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冷冷清清。 他一如当年,仙风道骨。 余笙走过去,明知故问,“师兄,你该不会又在等我吧?” 流觞看着她,语气凉如水,“我受师父之托照顾你,却是没有把你照顾好,没有尽到监管之责,是我的错,委实愧对师父。” 余笙无奈,师兄现在委实是太过唠叨了,“我又怎么了?” “你自幼就喜欢热闹,自由自在,如今你可否怪我和师父把你困在了青云观?” 余笙摇头,“这倒没有。” 是师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也是她答应成年后来青云观继任观主。 流觞望着她道:“我不会让这个错误再继续下去。” 言尽,他转身离去。 余笙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问天斩,“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斩也不知道啊! * 离开的流觞使了一个瞬移术,去了皇宫。 此时的谢泠刚刚睡下就又被惊醒了,明显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寝殿有人进来。 睁开眼睛,就见一道身影站在那儿。 “流觞?”他一身道袍,借着一些光线,他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流觞颔首:“是我,陛下。” 谢泠欲要起身,流觞突然向他施了个法,他被定身了。 “陛下,你还是把余笙忘记吧!” 谢泠警惕的盯着他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这是一杯忘情水,喝下它,你就会忘记对余笙的感情了。” “你敢……” 话都没说完,就被流觞把水给灌进去了。 流觞来去无影,没人发现,没人知晓。 谢泠陷入昏睡。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今天不早朝,所以,服侍的太监也就没有来唤他了。 等他醒来时,洗漱一番,用过早膳后,他去御花园转了转。 他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一样,让他没来由的觉得悲伤,难过。 有银铃的笑声突然传来,很悦耳,很动听。 想来是哪个宫女偷偷溜到这里来玩耍了。 跟随的太监立刻道:“陛下,让奴才去看看,哪个宫的宫女这般没有规矩。” 御花园也敢溜进来。 总不会是先帝留下的那些妃嫔。 谢泠打了个手势,“由她们玩去吧。” 正说着话,就见有个宫女笑着跑来,她正在追逐一只漂亮的蝴蝶,那银铃的笑声便是从她而来。 当看到谢泠时,她急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陛下,求陛下恕罪。” 谢泠看着她这张脸。 这张脸瞧起来特别熟悉,好像他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了。 其实,这是一张和余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谢泠询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 “奴婢叫夕颜,是尚服局的宫女。”她的声音和人一样美好。 悦耳,动听。 如同黄鹂在唱歌。 这样美好的女子,谁会忍心过多责备。 “恕你无罪,起来吧!” 夕颜站了起来,面上还是有一些惧怕。 谢泠看她一眼,举步正要走,她突然娇呼一声,这女子脚下崴了一下,又跌坐在了地上。 谢泠看着跌在脚下的宫女,她立刻又跪了下来害怕的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声音都发了颤,看起来是真的怕极了。 谢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个这般胆怯的人,怎么敢私自跑到御花园来玩耍。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送她回去。” 他举步离去的时候问身边伺候的公公,“朕最看重的人是谁?” 能伺候在他身边的自然都是人精,听此一问心里一惊,忙问:“陛下,奴才愚钝,您给个提示,您指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都有吧!” “哎哟,这可难住奴才了,陛下看重的臣子可多了,但看重的女子,只有镇国公主一人。” “镇国公主?”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他自然是看重她的,她是太渊的神明。 家家户户都会供奉的神明。 对镇国公主的记忆,有些陌生,有些遥远。 他知道这个人,可细想有关她的事情,又有些模糊。 在御花园走了一圈,风光虽美,也难解忧。 他心里有着莫名的忧伤,淡淡的哀愁。 等再回到光明殿时,他坐下来看了会奏折,勉强让自己投入,心里的悲伤渐渐散去。 这事之后,余笙没再收到谢泠的传声筒。 流觞每晚都来找她修炼,和小时候一样,督促她勤奋修炼。 既然她做不到与谢泠断绝关系,那就由他来做这个决定。 为了不让师兄生气,余笙也只能逼着自己修身养性。 师父给了他第二生命,流觞师兄一样是这世间她最亲的人。 她并不想惹他生气。 就是这谢泠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现在传声筒都七天不响了。 以往虽然不会天天响,但也会隔三岔五打给她。 他还是挺会缠人的。 她想起嫂嫂故事里的妖精,嗯,就是那种磨人的妖精。 虽然他在人前端得高高在上,在她面前是不曾有过丝毫架式的,两人多次偷食禁果,他总是顾忌着她的感受,以她的快乐为快乐。 她心思刚想散开,就听师兄道:“屏气,凝神。” 这师兄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连她走神都知道,余笙认命的跟着修炼。 还别说,在师兄没日没夜的监督下,她现在可以凝聚一点小水滴了。 就是这谢泠半个月都不主动给她一个传声筒是不是过分了。 天微亮时,余笙终于被师兄放行。 这个时间谢泠上朝,余笙也不好给他传声筒,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不是味。 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谢泠就腻歪她了? 嫌弃她了?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派天斩剑走一趟,余笙让他去看看谢泠在干什么。 天斩去得快,回得也快,告诉他谢泠上朝,下朝,用膳,看奏折,见大臣。 不过,天斩剑也有一点点的疑惑,“主人,这世上竟有人和你长得有七八成像。” 在谢泠身边做宫女。 第460章 余笙被迫 余笙蹙眉,她不知道谢泠在搞什么鬼,有些事情必须她亲自去看看才行,便问天斩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师兄不能发现我离开了?” 这太容易了,天斩道:“在主人院里设个结界,让他进不来。” 让师兄进不来,虽然觉得不太妥,余笙颔首:“设结界吧!” 她倒要看看谢泠弄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想干啥。 她虽不相信谢泠这么快就变了心,但眼见为实。 余笙偷摸离开青云观去了皇宫。 去的时候又让天斩剑施了隐身术,两人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宫。 谢泠这会在光明殿坐着批阅奏折,那位叫夕颜的宫女就侍立在殿外,余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她走进殿中,来到谢泠面前站住,看了他一会儿。 谢泠猛然抬首,直直的望向她。 他自然看不见余笙。 他想也许是错觉吧! 他竟然觉得这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他收回视线,又翻阅奏折了。 余笙刚找个位置坐下来,就见那叫夕颜的宫女进来了,手里端了羹汤,柔声细语的说:“陛下,这是御膳房刚做出来的参汤,您趁热尝尝。” “放下吧。” 有试菜的公公来试过后退了下去。 “陛下,奴婢为您研墨吧。” 夕颜跪坐在他龙案前,面上有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谢泠看她一眼,颔首,“可以。” 他慢慢的把参汤喝了,夕颜时而抬首望他,一脸羞怯。 余笙在一旁看着,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谢泠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声音,警惕的道:“谁?出来。” “我就在这儿坐着,还往哪儿出。”余笙漫不经心的扯了身上的隐身符。 谢泠看着她,怔了怔,喃声道:“镇国公主?” 在没有见到余笙前,对她的印象甚至都是模糊的,如今见着了真人,才对她这张脸有了清晰的认识。 当真是仙女下凡。 不染尘埃。 即使夕颜有几分和她相似,也远不如她的十分之一。 神明就是神明,即使是转世为人,周身的气质也是不一样的。 一派的仙风道骨,圣洁无瑕。 而人就是人,庸俗不堪。 “你下去吧!”他对夕颜吩咐一声,这宫女也就起身退下了。 谢泠起身,一步步走向余笙道:“镇国公主几时进来的?” 没人通报,也没人发现。 他这个人向来警惕心强,竟然也一无所觉。 余笙好整以暇的说:“进来一会儿了。” 谢泠在她的面前站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姿态上多少有几分高高在上。 倒不是他要在她面前摆谱,只是现在的余笙与他来说并不熟悉,他甚至想不起有关她的记忆。 她一声不响就进了他的殿,他不能不警惕,同时又被她的美色折服。 天下最美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余笙姿态慵懒的靠那一靠,示意他坐下说:“我不喜欢仰脸看人,坐。” 她在他面前虽然放肆,不拘,他倒也不觉得反感。 太渊的神明,自然是人人尊重。 谢泠坐了下来,看她的眼神有些玩味了。 如果能把这样的女人纳入后宫,把玩—— “谢泠,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余笙单刀直入,有些事情就要敞开了说。 谢泠诧异,“公主在说什么?朕没有听懂。” 朕…… 余笙咀嚼着这个名字,以往谢泠从不在她面前自称朕。 余笙看着他,见他表情也不像是在装的,她隐隐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再道:“传声筒呢?” “你在说什么?”谢泠是真想不起这个东西了。 自被服下忘情水后,他就忘记了这段感情,传声筒一直在他的空间里扔着,再没拿出来过。 他也留意过这玩意,但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有关余笙的一切,他的记忆都被模糊了。 余笙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就走了。 谢泠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 余笙再次御剑回青云观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她问天斩剑道:“你说这谢泠是装的还是真的。” 天斩剑化成人形出现在她面前道:“主人,我倒觉得谢泠这模样有几分像是失了忆。” 说失忆吧又不像,他也并非不记得余笙,可他表现得就像一个渣男似的。 “皇宫守卫森严,这么短的时间内……” 余笙突然想到什么,举步就往外走,天斩剑忙跟上,“主人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流觞师兄问问。” 谢泠除了对她陌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余笙有个大胆的猜测,也许不是真的,但总要问一问。 他跑去找流觞。 流觞也正在屋里坐着。 他的日常除了处理一些道观之事,就是修炼了。 由于他过于勤奋,这些年来进步也很大。 余笙叩了一下门,唤了一声:师兄,是我。 流觞道声:“进来。” 余笙推门而入,依旧是开门见山的问:“我发现谢泠好像把我忘记了。” 流觞面无表情的问:“你又去见谢泠了?” “是,我来也是想问一问,该不是师兄你对谢泠做了什么手脚吧?” “你是这样想我的?” “问问而已,不是就不是,你何必与我计较。” 她说得轻松,流觞颔首,“我自不会与你计较,天斩,你出去,我与师妹聊聊。” 天斩剑只听命主人。 余笙颔首:“去吧!” 待天斩剑离开,流觞道:“看样子,你也只能彻底忘记谢泠后,才能专心修炼,一心放在青云观了。” 他拿出一个瓶子道:“余笙,这是忘情水,把这个喝下,你再也不会被男女之情困扰了。” 余笙微微惊讶,“师兄手里的好玩意真多,你该不会喂给谢泠喝了吧?” “这是师父羽化前留给我的,嘱咐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被困于情,可以给你服下这个,只要喝下它,你就能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了。” 余笙听到这是生气的,虽然流觞没直言,她也知道谢泠是被喂了忘情水,她压下心里的愤怒道:“我现在也很快活,无忧无虑。但是你凭什么为谢泠选择?” “他不该纠缠于你,我只是履行师父的遗命。” 余笙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师父的遗命!重如泰山! “余笙,喝下它,关于他的一切就都淡化了,你是太渊的神明,是神明转世,何必要执着于人世间的小情小爱,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余笙后退两步道:“我不会喝。” “我不忍心看你被困于情。” “我没有被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余笙转身就走,下一刻身子就被定住了。 该死的,疏于修炼的结果就是,流觞可以轻松控制她了。 第461章 余笙忘了谢泠 流觞对余笙用了忘情水后并使用了个催眠术。 等余笙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发现自己坐在师兄的桌案前。 流觞说:“师妹回去好好歇息,等晚会我喊你去修炼。” 余笙站了起来,应声而去。 出去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空,有一些淡淡的忧伤,仿若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主人。”天斩以人的姿态飘了过来道:“流觞怎么说?” “什么?” “谢泠啊!” 谢泠,余笙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像挺熟悉,又好像挺陌生。 她已想不起有关谢泠的事情了,但记得他是太渊的皇帝。 “谢泠怎么了?” 她问得随意,流觞一怔,怒道:“这流觞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 瞧主人一脸茫然,天斩只觉得一口气吊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流觞,果然是流觞搞的鬼。 “主人,你该不会对谢泠也没什么印象了吧?” “有点印象。” 真相了的流觞压着怒意道:“主人,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流觞,让她给你把记忆恢复过来。” 他转身就走,冲到了流觞门前,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流觞波澜不惊,安静的坐于桌前。 天斩冲到他面前指着他威胁,“你小子对主人做了什么手脚,立刻给主人恢复有关谢泠的记忆,否则,老子立刻要了你的命。” 流觞不为所动,语气淡漠,“贱命一条,拿去便是。” “你……”流觞气道:“谁给你的权利来左右主人的决定,你今天若不给主人恢复了……” 别以为他不敢对他动手,伤主人者——死。 为了证明自己下得了这个狠手,天斩抬手向他。 区区凡人,就算有点修为又如何,根本抵不住天斩一击,流觞顿时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师兄。”余笙正在门口看着,见状急忙奔了过去,冲流觞道:“别伤他。” 流觞看向余笙,勉强一笑,虚弱的道:“余笙,忘情水是师父留下的遗命,如果你无法斩断情缘,我只能代师父执行。 师父盼望你把青云观发扬光大,你身为神明,转世为人,你的使命绝不可能只是儿女情长,小情小爱,但没经过你的允许便擅自让你记忆你不想忘记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我的命就在这儿里,你想要,便拿去吧!” 余笙喃声道:“我不要你的命,你好好活着。” 说完话,她转身走了。 流觞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眸突然泛了红,也喃声道:“对不起余笙,是我太自私,我想天天看见你,只能以此困住你。” 他不可能放她自由。 那厢,余笙回了自己屋后,天斩还气愤愤的道:“主人,你知道他让你忘记的是什么人吗?” 余笙问道:“什么人?” 她自然会在意这事,能使用忘情水逼她忘记,想来是她很看重的人了。 “是谢泠,天孙,在九重天上追了你数万年,下凡后依旧在追你,你们两个都暗渡陈仓了。” 余笙:“也该送你去读读书了。” 天斩脑子灵光一闪,“鱼水之欢。” 余笙蹙眉,她对这些并没有印象。 天斩剑气道:“主人,你何必拦我,他现在敢对你用忘情水,以后指不定还敢对你用什么呢,让我杀了他好了。” “他是我师兄,你莫要动他。” 虽然她也生气,但要人的命,她是做不到。 她对谢泠现在并没有多少记忆,忘记就忘记吧,身为修道之人,又是一观之主,真的如天斩说的那样,与人已发生那等事情了,确实不好。 余笙没打算找回记忆,既然是师父的遗命,她遵守便是。 晚上的时候,她照常去山峰修炼,只是没有喊流觞一起去了。 显了原形的小白这时爬了过来,围绕在她的身边。 余笙来到青云观正式接手这里的一切后,小白也就跟着常住青云观了。 比起修炼这件事情,她可比自家的主人更勤奋,为的就是没有天斩剑的时候,她也能够好好的保护主人。 奇怪的是,今天的主人也好勤奋,不发一言,屏气凝神。 皇宫 谢泠此时坐在龙案前,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自从见了余笙之后,他就魂不守舍了。 拿出传声筒,他看了又看。 镇国公主问他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联系她,说得好似他们之前常有联系,有多熟悉一般。 这传声筒怎么个用法他也不知道,捣鼓了一会儿,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谁?” 谢泠听出是镇国公主的声音,心里莫名就激动起来,他忙道:“是,是我,谢泠。” 余笙‘哦’了一声,声音没有起伏。 她知道有关谢泠的记忆被删除了,虽然知道他这个人,对他印象不深刻。 此时听见他的声音,她心里是有一些异样的,可她既已决定心专修炼,发扬青云观,谢泠这边能断就断吧。 他是一国之君,该拥有三宫六院,而不是和她偷偷摸摸,最后还双双都被使用了忘情水。 “陛下,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语气淡漠,谢泠坐在龙案前道:“公主,我请你明天来宫里一趟!” “怕是不方便了,你有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谢泠微微蹙眉,她拒绝了他,是生他的气了? 气他这么久没联系她? 他正沉吟着,想着要怎么说,那边又道:“没什么事先这样了,我忙着呢。” 那边再没了声音。 谢泠看着手里的传声筒,她拒绝入宫见他,那他出宫去见她总可以吧! 他想见她。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她身上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力,吸引着他想要靠近她。 这大概就是神明的魅力吧! 太渊人奉她为神明,她确实担当得起这个称号。 当真是一派的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他虽为帝王,还是忍不住想做她的裙下之臣。 如果神明愿意的话,他可以纳她入宫为后。 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纳她入宫。 他胡思乱想一通,想着明天要去青云观见她了,忙起身去翻箱倒柜,想找一身得体的,漂亮的,又适合的衣裳穿。 他想以一位普通的爱慕者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最后他选了一身蓝白。 第462章 赐婚立后 谢泠在这天下午就带着人马抵达了青云观,直言要见镇国公主。 余笙正在屋里坐着,听闻下面的弟子来禀报后也就过去了。 谢泠身为太渊的皇帝,青云观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先请他在殿中坐下,好茶好水招待着。 余笙举步进来,虽然已忘记关于谢泠的事情,也决定一心向道,可看见他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着异样的波动。 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不愧是她曾经看上过的人,想来自己也是真的很喜欢他了,不然,师兄也犯不着对她用什么忘情水。 虽然已经忘记了他们如何恩爱的过往,但也不妨碍她依旧欣赏他。 “陛下。”她行了平礼,对方站起来看着她,举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住说:“每次看见公主,都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笑话?” “我对公主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他直接表白,他想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国之君。 天斩剑飘过来道:“有那味了,有天孙那味了,天孙第二次见主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余笙:“……” “我心爱慕公主,想娶公主为后。” 余笙觉得有点炸裂,不都是用了忘情水吗?上来就这么直接的吗?她自然得婉拒,“我是修道之人。” 谢泠不以为然,“修道之人又如何?你可以一边修道,一边做朕的皇后。” 余笙:“这不行……” “朕说行就行,朕要迎娶你,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天斩剑在一旁直发出啧啧声,这就对了嘛。 早这样两人早成亲了。 他家主人就得给她来点硬的。 天斩剑虽然一度也想给谢泠添点堵,但见流觞那孙子真给两人都服了忘情水后,他就不乐意了。 余笙有点无语,语气又不那么坚定的轻声道:“你不要胡闹。” “朕没有胡闹,朕的圣旨都写好了。” 余笙:“……” 昨晚他找了衣裳后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就给自己写了个赐婚的圣旨。 他就想迎娶太渊的神明。 “走,带朕去拜见一下三清神。” 要把青云观的观主带走了,总得和人家打声招呼。 余笙带他去了。 本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拜见,哪知他跪下来说:“神明在上,天地可鉴,我谢泠对余笙一见倾心,想要娶其为妻,立为皇后,还望神明应允。” 他给人家磕了三个头后站了起来。 他是皇帝,九五至尊,本就该要风得风要得雨。 迎娶太渊的神明,给她更高的位份和尊荣不好吗! 余笙默叹,这忘情水虽然能让他们忘记和对方的过往,但却不能阻止再一次爱上对方。 她承认,她是有一点心动。 他没有来前,她还觉得忘了就忘了吧。 他来了,又那么坚定的要立她为后,她多少有点动心。 但也仅仅是一点动心。 余笙对他道:“我师父羽化前留下遗命,让我留在青云观,师命不可违,恕我不能答应你。” “君命也不可违。” 余笙:“……” 天斩剑在一旁差点要笑起来了。 流觞若知道给谢泠用了忘情水后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定会后悔的。 没有忘情水,两人只能偷偷摸摸的。 忘情水一用,谢泠也不装了,平日里在余笙面前各种伏低做小的讨好。 现在,原形毕露。 等拜了三清神后,谢泠让自己的人把青云观的弟子都召集过来。 皇帝传旨,只要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都要来。 流觞没来。 他确实被天斩剑打伤了,躺在床上养着。 虽然能起,但他不想见谢泠。 余笙问谢泠道:“你想干什么?” “宣旨。” “你胡闹,我是不会离开青云观的。” “余笙,你这是抗旨。” 我抗旨又如何! 这话余笙到底是没说。 现在的谢泠与她来说,和之前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是真的不记得两人之间的过往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是皇帝,想干嘛就能干嘛。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喜欢了,就要弄回宫。 青云观的弟子很快都被召集过来了,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听一旁宣旨的公公喊了一声:“青云观的弟子以及镇国公主,听旨。” 青云观的弟子这会也不能免俗,跪了下来。 余笙自然不会跪他。 她虽是公主,也是太渊的神明,确实也无须跪他。 这圣旨是谢泠自己读的。 他洋洋洒洒写了几段话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晚三清神托梦给朕,让朕今天前来迎娶镇国公主,立她为后,只有这样子,太渊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否则,天下将民不聊生。 余笙和天斩听这话都惊呆了。 圣旨还能这样写? 青云观的弟子也惊呆了。 可谢泠说得跟真的是似的,有鼻子有眼,他又是皇帝,谁能怀疑他的话呢。 三清神还真有可能给他托梦呢。 等念完圣旨,他执起余笙的手道:“公主,为了天下苍生,你也得做朕的皇后了,走吧!” 余笙被她牵着就走。 余笙一整个惊呆,天斩剑笑得合不拢嘴。 高啊! 这些人整天让主人天下苍生为念,这样那样,没想到有朝一日,谢泠也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把主人给娶回宫。 余笙被谢泠拽走了,青云观弟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人急忙跑去把这事禀报了流觞。 流觞听完后:“……” 只觉得两眼一黑,一口血就给吐了出来。 如果余笙坚持不去,就算圣旨又如何? 她可以抗旨。 可她没有抗旨。 她被谢泠拽走了,出了青云观,一块下了山。 天斩剑在后面跟着,飘着,谢泠瞅了它一眼问:“余笙,这把剑成精了吗?” 怎么还能自己走呢。 余笙颔首:“已修成了人。” 她没有使用御剑,下山的路上就这么被谢泠牵了一路。 虽然忘情水使之忘却了过去的感情,两人牵在一起的时候,内心都起了涟漪。 从手到手臂,到心脏,都酥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很神奇。 一行人一路下了山,山下,有他的马车。 谢泠请她上了马车。 此时,天已渐渐发黑。 马蹄哒哒。 车内,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谢泠突然就靠了过来,一口亲在她唇瓣上。 余笙:“……” 照理说两人如今是陌生人,这谢泠多少有点过于饥渴了吧! 第463章 跟谢泠回宫 余笙把谢泠推开了,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也没有排斥他的碰触,相反,即使她不记得他了,也依旧觉得很美好。 鲜美可口。 可她还是轻声斥责:“陛下未免太心急了些。” 他也不觉得害羞,甚至是理所当然,直言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公主,就情不自禁想要碰碰。” 这么说着,他又碰了上来。 余笙:“……”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给他一个耳光,还是该再次推开他。 她就这么从了他,是不是也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她心里正在纠结着,被他轻咬了一下,疼得她轻‘啊’了一声,就听他说:“我总感觉以往好像品尝过无数次,公主可否有这样的感觉?” 若是换了旁人说这话,一准也就当作调情了。 余笙心知肚明,这不是调情,是事实。 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明明初相识,又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 余笙便调笑了道:“大概是在梦里吧!” “也许。”他也就不说这个了,掐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继续要亲她。 余笙只觉得嘴巴又要被亲秃噜皮了。 这一路他就没闲下来过,就跟个色鬼似的,一开始彼此还有点距离,到了最后,已经腻歪得找不到缝隙了。 余笙整个人都依在了他怀里,捏着他的下巴调笑说:“真没想到啊,太渊的国君竟是这般一个人。” “我是哪种人?” “色迷心窍。” 他不气反笑了,亲了亲她的唇瓣说:“都怪公主太可口了,我只恨回宫的路太远了些。” 等回到宫里,谢泠立刻让人准备晚膳。 以往余笙夜里出入这里,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偷偷摸摸的。 这一次是被谢泠光明正大的领了进来,殿里的人一看是镇国公主来了,也都急忙恭恭敬敬的行了拜礼。 等用过膳,谢泠牵了余笙的手来到寝殿说:“时间已晚,先歇息吧。” 余笙想他之前急色色的,现在恐怕是想行这事,委婉的表示:“陛下,你我尚未大婚。” “圣旨已下,明天早朝我就会和百官说明,立你为后。” 他动手就解了余笙的腰带。 事已至此,她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反抗。 若要反抗,她就不会跟着他出来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再碰她的意思。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谢泠说:“早点睡,我的皇后。” 他闭了眼,心里突然就满足了。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让他有着莫名的悲伤。 现在,那种悲伤散去,被喜乐取代了。 他睡得很踏实。 余笙没能入睡,侧身看他。 身为帝王,他对她就没一点戒心? 就这样让她与他同床共枕了。 明明记忆已经被删除,对他的感情已不在了,可如今看到他,和他躺在一块,她的心也愉悦起来。 就好像她期待这一天已久似的。 如今终于来临了。 “师父,师兄,不是我不遵守遗命,我已经尽力了,但天命难违,圣命难违。” 师父的遗命固然重要,但谁能抗拒王命呢。 王的圣旨已下。 她是镇国公主,太渊的神明,她是可以抗拒。 但她突然就不想抗拒王命。 她想看一看,被删除记忆的两个人,还能不能再找回起初的爱。 或者,就算记忆被删除了,曾经相爱的两个人还是情不自禁的被对方吸引了。 余笙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在谢泠的怀里睡着了。 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这样亲密的睡在一起,竟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谢泠醒来的时候胳膊有些酸麻。 以往余笙从不在此留宿,也没机会枕着他的胳膊入睡,这是头一回。 余笙跟着一起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人相视,他亲昵的亲过她的额头说:“我去上朝,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 余笙‘嗯’了一声,自然也没有起来服侍他的自觉。 他自个起了身,收拾收拾,出去了。 余笙继续睡觉。 谢泠上了朝,宣布了很炸裂的立后消息。 百官惊讶极了,惊讶过后有眼力见的急忙恭喜皇帝。 谢泠让礼部尽快准备,他要七天后大婚。 他等不及了。 他想早点大婚,想洞房花烛。 她就躺在他的旁边,他想碰她,可又想把这一切美好留到洞房花烛。 下了朝后,华群玉就跑去找谢泠了。 这事发生得突然,他们侯府都不知情。 不料,就见余笙正坐在殿里,用早膳。 兄妹相视,华群玉喃声道:“妹妹?” 余笙处之泰然的颔首,“是我。” “刚刚得知你要大婚,我这就回去和大哥商议这事。” 他们的妹妹出嫁,侯府自然不会在这事上怠慢,该准备的嫁妆,在这几天都要准备妥当。 余笙颔首,“那就辛苦大哥和二哥了。” 华群玉告退。 妹妹大婚,他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没有谁会希望自家妹妹真的一辈子不婚不嫁,只为了发扬什么青云观。 尔等俗人做不到看破红尘,抛去七情六欲。 谢珠玑知道这事后大为兴奋。 刑檬这边也到侯府来了,两家坐下来商议这事。 他们的母亲在苍龙国做皇后,长兄为父,妹妹大婚要给多少的陪嫁,身为二哥的华群玉自然也想出一份属于自己的陪嫁。 皇宫之中,余笙在谢泠下了朝后就先把早膳给用上了。 等谢泠下朝回来,当值的夕颜过来伺候早膳,余笙坐在一旁看着道:“仔细一瞧,长得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 夕颜忙跪下来道:“这是奴婢的荣幸。” 夕颜自是知道她是镇国公主,也知道今天早朝皇帝已宣布要立她为后。 这消息已传遍宫里各个角落了。 谢泠对她道:“你下去吧。” 夕颜起身,告退。 余笙道:“回头把她也纳入后宫吧。” 谢泠疑惑,“你说什么?” 余笙语气里含着讽刺,“肥水不流外人田,纳入后宫,一块伺候你不更快活。” “你吃醋了?” 余笙冷笑一声,“我吃哪门子的醋,身为皇后,我是很有皇后的自觉的,广纳后宫,帮你开枝散叶。” 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谢泠有这样的心思,她今天就从这里离开。 第464章 余笙大婚 听余笙这话,谢泠可不会真的以为这是真心话。 “我让她走便是了。” 当初看见这夕颜的时候,他本也没想要到自己宫里来伺候,后来他又去御花园的时候,又遇着了她一次。 一次是巧合,二次就不可能这般巧合了,知道她是有意相遇,索性就问了她说愿不愿意到他跟前伺候。 夕颜自然是愿意的。 余笙却道:“别,就让她在这伺候。” 谢泠也就没再说这事,有些事他没好解释,当看见余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夕颜和她长得很像。 有些事情实在过于巧合了。 等用过早膳,他要处理一些奏折,便又牵了余笙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说:“你帮我研墨可好?” 余笙坐了下来,研墨就研墨吧。 不过,尚衣局的掌事姑姑很快过来了,要为他们量一量身量。 两人七天后就要大婚,这事太急了,尚衣局这几天也得连轴转。 等量过了身量后,两人继续未完的事。 在这期间,夕颜又送来了水果点心茶,余笙便道:“我累了,你在这为陛下研墨。” 她起了身,夕颜恭敬的应声是,跪坐下来。 谢泠瞧向走到一旁坐着的余笙,那天她悄无声息来到他这殿里,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 她是太渊的神明,自然有本事一声不响的进来。 “你下去!”这话是对夕颜说的。 “是。”她起身,便又退了。 余笙挑眉,‘啧’了一声。 谢泠看着她,她若无其事的从自己空间里拿了一包栗子,正要送进自己嘴里,那谢泠就跟匹狼似的扑了过来,一口夺了她的栗子,并激烈的亲她。 他附在她耳边低喃,“真想时间再过得快一点。” 她确实被亲得有点迷糊,也就随口一问:“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 余笙:“……” 他叼住她的唇瓣继续亲,喃声和她说:“余笙,你真甜,我总感觉我以前好像也这样亲过你。” 余笙抬手抚上他的唇道:“也许你的感觉没有错。” 何止他觉得熟悉,她也一样觉得熟悉。 “你是不是也对我一见倾心?” 余笙被这话逗笑。 “笑什么?不是吗?” “身为国君,这么会勾引人,本公主能被勾引到也实属正常。” 谢泠:“……” 总觉得这话有些怪,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那日你来问我,那么久都没联系你是何意?” 这话他总觉得有问题,说得好似他们之前常联系似的。 这事余笙自然也想不起来了,她知道是因为忘情水的作用,抬手捏着他的下巴道:“没什么意思,皇帝陛下,既然你已定了七日后大婚,我身为侯府的小姐,还是要从侯府出嫁的,我也得回府准备准备了。” 言之有理,虽然万般舍不得放她离开,在这事上他也得依礼而行。 只是在放她离开前,他又好一会厮磨,再一次把她亲得秃噜皮后才罢休。 谢泠本要派马车送她,余笙没让,直接御剑离去了。 谢泠望着她离去,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余笙回了侯府,来到前院,把兄长拂风和嫂嫂都唤了过来,和他们商议自己大婚的事情。 就是大婚这天,她会从侯府出嫁,另外,她还要把娘亲接回来,参加她的婚事。 还有小白,还在青云观。 她大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该把人叫回来。 随着余笙和谢泠婚期定下来的时候,谢润和华兰菁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同一日。 他之前就说过要立华兰菁为妃,只是他的父皇刚驾崩,他还在孝期。 他的大婚,自然不会有多热闹,也不会请什么亲朋好友,在王府仆人的见证下也完成了。 尽管如此,对此时的华兰菁来说,足够。 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后,她的心性也早就磨光了。 不管这婚礼办得有多简单,从今以后她都是王妃了。 这么一算,经历了这许多的曲曲折折后,他们这条剧情主线还是回到了原有的轨迹上了。 陈瑶这天被天斩接了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双儿女和轩辕荀。 玉凰和凤梧想看姐姐大婚。 轩辕荀不想一个人留在宫里跟个怨妇似的天天等天天盼,就跟着一起来了。 大婚那天,天还未亮,陈瑶便起来帮女儿梳了妆。 本来以为女儿这辈子要和一帮道士过了一辈子,如今见她终于谈婚论嫁了,她也安心了。 一边为女儿梳妆,她一边感叹时光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她那奶萌的女娃娃就要为人妇了。 母女俩轻声细语的交谈,余笙没说自己被服了忘情水的事情,何必让娘亲为此担忧呢。 玉凰和凤梧早上醒来跑过来看望姐姐。 今天,他们的姐姐就将成为太渊的皇后,就见她一身的凤冠霞帔,那凤冠金灿灿的,耀眼夺目。 四岁的玉凰满眼欢喜的说:“姐姐好美。” 凤梧也一样目不转睛盯着姐姐看,满眼喜欢。 余笙含了笑,“玉凰今天也好美,凤梧也特别的英俊迷人。” 被夸奖的弟弟还有些小害羞,直接扑到她怀里要抱抱,玉凰也急忙挤进了姐姐的膝盖间求抱抱。 过了一会儿,三位哥哥和两位嫂嫂也都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魏月魏星夫妇也带着孩子来了,问候了余笙后,又拜见了陈瑶。 陈瑶把轩辕荀喊了过来,虽然他依旧也没有想起往事,但他知道这是自己流落在外时的妹妹。 转眼之间,大家都已为人父,为人母了。 兄妹相见,轩辕荀其实是感触不大的,都不知道该和她们说什么。 两姐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魏征时期,与他共同生活了十来年,自然是会想着他念着他,一看见他都激动极了,全然忘记了他现在可是苍龙国的皇帝,直让自家的孩子唤他大舅舅。 魏月的儿子和轩辕荀的孩子同一样出生,前者是端午节的时候出生,比仲秋出生的玉凰凤梧还要大几个月呢。 魏星的孩子也两岁了,全都是水灵灵的小公子。 满屋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也是热闹极了。 吉时到,身为兄长的拂风过来背妹妹上花轿,陈瑶站在门口望着,暗暗落泪。 孩子们不知忧愁,欢欢喜喜的跟着拂风跑,送新娘。 第465章 大婚(二) 镇国公主大婚,那当真是十里红妆。 百姓都来观望。 远远望去,就见街道站满了人。 太渊的神明所嫁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是曾经的沧澜王,百姓都挺高兴的,比自己孩子成亲还兴奋。 整条街上满了欢呼声。 皇宫之内,张灯结彩,一样喜气洋洋。 穿着龙袍的谢泠已在殿中等着了。 人生头一次成亲,自然是激动的,欢喜的。 仿若这一天等待了上万年似的,那种期待,兴奋,无法控制。 看到余笙终于被迎进来,他举步走去,执了她的手。 两人相视,谢泠眼里满了柔情爱意。 余笙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错的。 青云观 流觞自然也听说了她今天大婚之事。 此时的他正站在青云山峰,跪拜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说:“诸位师父在上,徒儿已经尽力了。” 两个人明明都已经服下忘情水了,竟然还能发生皇帝亲自来到青云观赐婚的事情。 本来以为她这一生是属于青云观,也会永远做她的小师妹,可他终究是没能留住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嬷嬷的一声唱腔响起,华兰菁这一天也和谢润拜了天地,正式结成夫妇了。 虽然没有宾客,只有府里的仆人做见证。 不管怎么样,从今以后,她就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了。 不枉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开导他。 谢润现在的情绪比过去好多了,人也乐观了不少。 就是到了晚上这洞房花烛时,他和华兰菁说:“今晚我暂且歇在这里,免得你被人非议。” 也是为了她面子上好看。 等过了今晚,他就不会再歇在她屋里了。 华兰菁把酒倒上说:“做戏就做全吧,王爷,请。” 这是一杯合卺酒,谢润也就喝了。 喝过酒,华兰菁柔声道:“王爷,妾身先服侍你躺会儿?” “我自己来。” 华兰菁给他弄了轮椅,又给他弄了手杖,他虽残了一条腿,这么久后,他行事也越来越顺了。 他自己起身在榻上坐了下来,靠了一会儿。 华兰菁饿了,细嚼慢咽的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悄悄注意着谢润的动静。 药效发作得很快,谢润坐了起来道:“怎么这么热。” 华兰菁走了过去道:“是有点热,王爷,我给你宽衣吧。” 她动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谢润道声不用,挥手就要去挡,她脚身子一软,扑向了他,直接把人扑倒了。 还嘴对嘴上了。 谢润隐隐觉得不对劲,他竟然对她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或者说是对女人有着强烈的渴望。 他并不想碰华兰菁,毕竟这是他父亲碰过的女人。 他不想碰,可华兰菁想啊! 她是个人,是人就有这方面的需求,尤其在经历了谢湛那样的男人,让她体会到了男女之欢是何等的有趣时,便不可能不想这事了。 可她没想到谢润都这样了还反应如此激烈,他伸手就抓住了她头上的发簪,一下子就刺进了她的脖颈里。 都这个时候了,谢润当然明白,他喝的酒被她下了药。 因着父亲,他怜惜她,甚至愿意让她做自己的王妃,他所求的就是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便可以了,她竟然暗算他。 不可原谅。 所以,谢润下手的时候一点没有留情。 华兰菁惨叫了一声,滚了出去。 她也没想到,谢润会反抗得如此激烈。 “来人。”谢润喘着气坐了起来,一声喝道,立刻有奴婢护卫都进来了。 个当看见疼得捂着脖子直抽气的华兰菁时,都惊呆了。 谢润沉声道:“王妃受伤了,请太医给她看看。” 说完这话,他站了起来,拿着手杖就坐进了自己的轮椅。 他的护卫急忙推他离开。 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红润很不正常。 王府的奴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赶紧去请太医。 比起这边的兵荒马乱,皇宫之内,一片和谐。 就见那红烛不停的在燃烧,红帐不停的在晃动。 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时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来,宫女在殿外伺候,里面已经要了三回水了。 虽然已经服下忘情水,可在这种事情上,两人还是分外的契合。 就是余笙没有见红,让谢泠有些意外。 在他们男人的观念里,女人总是要见一次红的。 躺下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沉闷,圈住了余笙问他:“你在我之外,有过别人吗?” 余笙知道他的意思,闻言还是故作生气的捶了他一个小拳拳,“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是,是……”谢泠有口难言。 “不是什么,又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她故意装得跟个不依不饶的小媳妇似的,谢泠望着她,只觉得她是在撒娇,又娇又媚,顿时心里一荡。 他自我安慰的想,也许因为余笙是太渊的神明,所以体质不一样,没红就没红吧! 他还想要,亲着她道:“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补偿给你,加倍的补偿给你。” 他的加倍的补偿就是没完没了的折腾她,两人身体素质都棒,又都年轻,怎么都不觉得累。 中间分开了一段时间后,如今重新在一起,虽然不记得了,可每一个感官都在诉说,彼此有多渴想对方。 在这期间谢泠脑子里似有画面闪过,快得想抓又抓不住,他圈着余笙问:“笙笙,我总觉得咱们以前好像就这样过,你对我有没有这样熟悉的感觉?” 余笙‘嗯’了一声,胡编乱造,“听说有些人会觉醒前世的记忆,会不会是我们的前世?” 谢泠被她这么一说越发笃定了,“极有可能咱们前世也是一对夫妻,喝下孟婆汤后就忘记了前世的事情,但如今我们又做了夫妻,那咱熟悉的感觉就又来了。” 这种解释简直完美。 余笙忍不住笑了,“不错,一定是这样子的。” 她只是在说笑,可谢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子,就挺神奇的,亲昵的和她道:“笙笙,我们下辈子 ,下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做夫妻好不好。” 他太喜欢她了。 之前是一见钟情。 现在做了夫妻,品了这百般滋味后,他想预定她的生生世世。 第466章 婚后 清平王府 天亮的时候,谢润来到华兰菁的屋里,就见她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躺在榻上。 昨晚那一簪子捅下去让她流了不少血,好在没伤到命脉。 如今她的脖颈被白布包了一圈,一夜过去了,还是疼得厉害。 谢润人坐在轮椅上,冷冷看着她道:“华兰菁,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本来对她的看法已经改观了,可她给他下药,这让他对她的看法又回到了过去。 为了自己的利益,她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华兰菁躺在床上没动,眼皮慢慢睁开,虚弱的道:“王爷,妾身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傍身,也想给王爷留下一儿半女,既然王爷不愿意,妾身以后不会再想这事了。” 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成为给他下药的理由,谢润道:“即日起,抬皎皎为夫人。” 皎皎是他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婢女。 昨晚他被华兰菁下了药后就跑回自己院子里了,本想靠着自己的毅力抗过去,但太医说这事不能抗,即使勉强抗过去,恐怕会伤了他的底子。 太医离开后,他让皎皎进来伺候了。 皎皎本就是他的通房丫头,伺候过他几回。 自从伤了腿后,他意志消沉,再没碰过她。 这一晚,他重新宠了皎皎,并许了她夫人的位份。 若华兰菁没有闹这一出,皎皎也许都不会再有机会伺候他。 经过昨晚,谢润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 如果皎皎能为他生下儿子,他不介意再抬她做侧王妃。 他既然能抬华兰菁这样的人做王妃,就能把同样是奴婢出身的抬为侧王妃。 华兰菁没因为他这么快就抬一个婢女做夫人而生气,她现在没生气的资格,她喃声道:“王爷是恨了我吗?” 谢润冷冷的看着她,“我知你向来诡计多端,本以为你已从宫里逃离出来后便改邪归正,哪知你依旧如初。” 华兰菁便掉了眼泪,哽咽道:“自从来到王府,妾身除了喜欢王爷这事情上错了外,还有什么事错了。” 进了这王府后,她可不仅是陪伴他,还给他讲许多的故事,开导他。 确实是她帮助他走出阴霾,重见光明了。 不然,他会因为残了一条腿,一直在阴暗里扭曲爬行,一如当年的南王谢危。 变得面目可憎,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华兰菁的话多少触动了他的心,对她的恨就又少了一些。 “王爷想要抬谁便抬谁吧,妾身如今已别无所求,只求王爷开恩,给我个孩子傍身。” 身为王妃,若是一直没有孩子傍身,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哪天谢润不高兴了,休了她都有可能。 不论如何,要先把谢润稳住。 谢润只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本王劝你莫要再动歪念头。”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了。 他并非是心狠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收留华兰菁了。 他知道女子在这世代若没有孩子傍身也会艰难,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和与她发展更亲密的男女关系,她却迫不及待朝他下手了。 这事之后,皎皎被抬为夫人,她本姓宋,便是宋夫人了。 被抬为宋夫人后,她便日日在谢润屋里伺候了。 并且在一个来月后就被诊断出喜脉。 华兰菁听闻这事后心里冰冷,谢润和她成亲这么久却不肯再碰她,如今天天宠着一个夫人,这是要置她于何地? 皇宫 时间回到余笙大婚后。 余笙三天后回门。 母亲还没有走,二哥华群玉夫妇也带着孩子们过来了,一大家子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后,陈瑶也带着一双儿女在次日离开了。 余笙回过门后回到宫里,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主要是谢泠这个人,没完没了。 对她的喜欢不加掩饰,随时随地,不分黑夜或白天。 偏偏他在这种事情上无师自通,自创一百零八式。 午后小憩后,谢泠体贴的和她说:“笙笙,你要是累了,就继续再睡会儿,我去看会奏折。” 余笙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继续去会周公了。 谢泠来到殿内坐下来,翻阅奏折。 夕颜照常送了份小膳过来道:“陛下,这是御膳房刚做的膳汤,都是补身子的,您趁热喝些吧!” 他现在成亲了,和以往不同了,御膳房安排的膳汤是鹿鞭虎鞭牛鞭。 看着这些汤的时候,夕颜小脸也爆红起来。 她自然知道这些汤意味着什么。 晚上的时候她身为宫女需要当值的时候也会侍立在外,就会听见殿里那些奇奇怪怪,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两人往往能折腾半宿。 照常有试菜的公公过来试吃,谢泠也若无其事的把补汤喝了。 他现在固然年轻,夜夜索取过度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该补的时候还是要补的。 想到余笙爱吃肉,她又对夕颜道:“皇后爱吃烤肉,把鹿肉烤了吃。” 所以,等余笙睡醒后,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了。 她睁了眼,唤了声:“阿泠,阿泠。” 以往她都唤她谢泠,后来服了忘情水,她会唤他陛下,如今成了夫妻,整天腻歪在一起的,她便唤他阿泠。 谢泠很快走了进来,扑了过来圈住她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道:“醒了。” “我闻到有鹿肉。” 她确实馋了。 身为观主,为了修炼,她不得不跟着忌口。 如今不用做观主了,她有种可以敞开了吃的放松。 谢泠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和她说:“小馋猫,快起来吃吧!” 说完话,不等余笙起来,她直接把人给抱起来了。 余笙轻呼了一声,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 殿里并没有人,懂事的宫女公公已退了下去。 谢泠一刻也不肯松开她,直接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要看着她吃,还时不时要从她口里抢食吃。 余笙被抢了好几次后娇呼道:“你幼稚不幼稚。” “不幼稚。” 他看着她,满眼满心都是她。 他常常觉得,这一天他似乎等了很久很久,才会对她有着如此深的眷恋,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天天和她黏糊在一起还是觉得不够。 第467章 不孕 在宫里没羞没臊的过了一个来月的幸福生活后,余笙发现自己有点吃不消了。 委实也堕落了。 心思一散,不受控制,什么修行全都放一边了。 为了躲避如狼似虎的谢泠,她索性搬回自己的凤栖宫了,也避免了那厮随时随地找她索取。 这天,她把大嫂和二嫂都邀请入宫了。 她也想念几个侄儿了,就让他们把孩子一块带入宫。 刑檬和谢珠玑也就相约着一块来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也是没错的,几个人吃着下午茶,聊着聊着,就聊起了一些八卦。 谢珠玑说那清平王又纳了侧妃,正侧二妃全是府里的奴婢。 这事在贵圈里面也是让人津津乐道了。 就算当年她的父亲谢危娶妻也是找了个有名有姓的小家碧玉,这谢润倒好,直接找了身边的婢女。 这不是自暴自弃是什么。 但最炸裂的是,那正王妃的模样竟和当年的华兰菁神似。 有人见过清平王妃出来逛街。 身为一个现代人,把华兰菁圈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不行的。 她如今已是王妃了,谢润不管她,她出入便自由自在了。 这天她又出去购买了许多漂亮的衣裳,布匹回来,走进后院的时候正遇着那宋皎皎站在桥上望风景。 本来谢润还只是抬她为夫人,可她现在怀孕了,谢润又抬她为侧妃了。 当看见华兰菁时,她恭敬的行了个礼道:“王妃可真是会给咱们王爷争光呀,谁家贤德的妇人三天两头往外跑。” 她瞧起来恭敬,说话可是一点不客气。 仗着谢润宠她,又仗着自己怀孕,几乎要骑到华兰菁头上来了。 她自然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 恶待她的人,早晚得死。 等着瞧吧,她不会容她生下这一胎。 华兰菁满心恼恨,冷睨着她说:“本王妃自然没有宋侧妃这等以色侍人的本事,三天两头跪男人面前舔。” 宋皎皎顿时面红耳赤,都是已婚女人,她很快就想到别处去了,怒道:“你,你,你简直不知羞耻,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华兰菁冷笑一声,逼近她一字一句的道:“本王妃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出身比我高贵,还是嫉妒你长得比我好看。” 论出身,在宋皎皎眼里,她也是个婢女。 论模样,自然是华兰菁姿容上乘。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大文盲,不过是因着一些机缘,得了王爷一时的喜爱罢了,我且等着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她正说着话,这宋皎皎上前来作势要打她,华兰菁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巴掌就招呼过云,可对方突然身子一歪,一头栽桥下了。 桥下是河,并不深,但气温已稍见微凉了。 “皎皎。”一声惊呼传来,就见清平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小桥的不远处,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又急又怒,冲身边的护卫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救人。” 护卫不敢怠慢,急忙跑过去跳到水里救人。 宋皎皎自己从水里站起来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哭开了。 水只漫到她胸前,没淹着她。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护卫也不敢上前碰她,她的奴婢急忙下了水了。 桥上,谢润已满脸怒容的冲着华兰菁来了。 他对她极尽失望的道:“你这个毒妇,皎皎和孩子若有什么长三两短,本王要你的命。” 她都敢伸手害他的孩儿了,他何必再与她客气。 对她,他突然就没了怜惜的心。 华兰菁看着他眼里的杀气,心里一慌,忙道:“王爷,我没有推她。” 宋皎皎这时被救了上来,一身湿淋淋的,有婢女已脱了自己外面的衣裳给她裹上了,就听她含着泪哽咽说:“王爷,不怪姐姐恨我,委实是我不好,往后王爷也去姐姐屋里歇一歇吧!” 说完话,她脚下一软,倒了。 谢润从轮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就接住了宋皎皎,拥她入怀,她脸上有着鲜红的巴掌印。 罪证在此,华兰菁还敢狡辩,谢润对她失望极了,盯着她冷声道:“即日起,王妃禁足,永不可离开自己的院子,王妃的掌家权,移交给宋侧妃。” 说完话,他又吩咐奴婢把宋皎皎送回去。 华兰菁愤怒,但她也已不是当初的华兰菁了,她忍着心里的怒意道:“王爷,你都不调查一下的吗?就这样定我的罪了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清楚得很。” 谢润根本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在轮椅上重新坐了下来,带着他的人一起走了。 华兰菁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都是在她想方设法的算计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栽在了这个贱婢的手里。 如果是她做的也就罢了,偏偏她什么也没有做,就被栽赃了,而谢润眼盲心瞎,就这样偏听偏信了。 宋皎皎回去后,太医又被请来给她诊断,胎位有些不稳,给开了药,让她好好安胎。 谢润也在旁边嘘寒问暖,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 等确定她无恙后,谢润安抚好宋皎皎,便回去了。 至于华兰菁,他终生没再进她的院子,只是吩咐禁足后,也撤走了她院中的奴婢,只留下两个奴婢看守她,给她送饭吃就行了。 她这王妃才当一个来月,还是有名无实的,如今大权就被夺了,府里的奴婢全是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为了讨好得宠的宋侧妃,一日只给她送一顿饭。 风光了一个来月,其实也只是表面的风光,她就被打入暗无天日了。 转眼已是半年。 话说,连早余笙一个月成亲的谢凤仪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她的肚子毫无动静。 谢泠有些着急。 他都这么努力了,凭什么别人都怀上了,他的皇后还没怀上。 恐怕余笙的身子出现问题,谢泠这天下朝后特意带了太医过去找余笙。 余笙现在不肯在他宫里歇着了,他要见人还必须跑到她宫里来。 余笙这会靠在椅背上吃着瓜子茶。 当谢泠过来委婉的表示要太医给她看看,为她调理一下身体时,余笙:“……” 不是,凭什么说生不出孩子是她的事情,就不能是他的问题吗? 她有点讳医。 第468章 流觞死了 太医都叫过来了,余笙虽然讳医,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太医的诊断。 她的身体挺健康的,太医诊断了半天,也没诊断出什么毛病的时候,余笙对谢泠道:“陛下,来都来了,也让太医一起诊断诊断吧。” 谢泠倒不讳医,为了子孙后代,他也接受了太医的诊断。 两人身体都挺好的,没啥毛病,太医只能表示让帝后不要心急,再等一等。 毕竟也才成亲半年。 谢泠能怎么办,只能再等一等了。 余笙倒是不急,心安理得。 天冷的日子,外面飘着雪,她围在炉前和小白一起烤烤地瓜吃。 这天,久违的传声筒突然响了起来。 流觞在传声筒里和她说:“余笙,我想见见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被谢泠带走后,她就没再去青云观了。 余笙答应了,当天便御剑去了青云观。 本以为见着的依旧会是那个仙风道骨的师兄,没想到见着的竟是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流觞。 他瘦得可怜。 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 余笙震惊极了,问他:“师兄,你为何会变成这般?” 流觞看着她,他的师妹,依旧是那样美好,现在的气质,又多了一份明艳,妩媚。 瞧她现在珠圆玉润,想来在宫里过得是极为快活了。 “余笙。”他喃声唤她,往日充满神采的双眸已没了光采,“你还恨我吗?” 如果是指给她下了忘情水这事,余笙轻轻摇头,“我不恨你。” 不过是忘记了与谢泠的过往罢了。 后来也听天斩又说了些关于她和谢泠在天上人间的事情。 她与谢泠之间有着数万年的缘份,就算是孟婆汤灌下去,也不能阻止两人再一次相爱。 谢泠喜爱她。 她也喜爱谢泠。 这一世,她想陪着谢泠,也想让谢泠陪着她。 这不仅圆了谢泠的梦,也圆了她的春梦。 流觞有些悲伤的道:“如果我早一些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早一些表白,也许,余笙也能接受他。 明明他比谢泠更早先认识她。 他眼里默默噙了些泪,他喜欢她,千方百计想留住她,却终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成亲,一步步离开他的视线。 余笙有些震惊。 流觞对她来说一直是大师兄,亲人一样的存在。 她从未想过—— “大师兄,你不是一心向道。”他明明心无杂念,断情绝爱了啊! 平日里荤都不吃。 怎么就动道心了。 流觞望着她笑,笑中带泪。 一心向道,他原本是这样子的。 可她一天天长大,他看着她,道心乱了。 他知道她身份特殊,本也不该妄想,可她却谈婚论嫁了。 流觞望着她,笑容渐渐淡了,喃喃道:“本以为可以一直陪着你,如今,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眼睑也慢慢合上了。 流觞气绝了。 余笙在他旁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突然就失声抽泣起来。 这是她至亲至爱的师兄啊! 和大哥二哥三哥一样的亲人。 所以,就算他给她使用忘情水,她也不恨他。 她理解他,毕竟是师父的遗命。 可那忘情水灌下去也没用,她看见谢泠的时候,依旧情不自禁的会喜欢上他。 她没想到,师兄竟会对她产生男女之情,会因为她嫁人了,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郁郁而终了。 她自然是舍不得师兄的。 她痛哭了一场后,拿了传声筒告诉谢泠她在青云观,说流觞死了。 她要在青云观操办流觞的后事,暂时就不回去了。 自从诸位师父羽化后,青云观大小事务都是流觞在操办。 如今这位师兄死了,她必须亲自来操办师兄的后事。 她把流觞和师父们放在了一起。 青云观的弟子为此悲痛。 等处理了流觞的后事青池、青旋、宗博、修衍四位师兄来找她。 这修衍师兄就是当年曾被南王抓到南王府的那一位。 师父们羽化后,他们都成了青云观的元老了,但比起流觞,他们的修为在这些年间也没有多少进步,最多就是帮人驱鬼作法。 几人在聚仙殿里坐下,青池说:“师妹,如今流觞师兄不在了,如果你再离开青云观,咱们青云观就得散了,你看看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冲着她来的,如今她又嫁人了,都不来青云观了,但好在有流觞师兄坐镇,新来的弟子还是尊敬他的,如今连流觞也死了,大家顿时觉得没了指望。 余笙说:“我只要活着一天,青云观就会一直在。” 青池有些犹豫的道:“可是,陛下那里……” 青云观的门规就同有谈婚论嫁这一条,一旦成亲,势必会影响道心,根本不可能在修为人有所作为了。 余笙心里稍微挣扎了一下后道:“我会和他说明,相信他能理解我的苦衷。” 几位师兄闻言都松了口气,修衍道:“还请观主出面安抚一下其他弟子。” 余笙颔首,就让他们把弟子都召集过来了。 道观中还有一百来位弟子。 余笙对众弟子说:“如今流觞师兄已羽化升天,即日起,由我来继续继任观主。” 太渊的神明,他们的观主又回来了,很多弟子都很开心,可也有人发出质疑,“可观主道心已散,还能再继续修行吗?” 青池听这话沉声道:“观主乃神明转世,道心是不会散的。” 余笙淡声道:“若是对我没有信心,可以自行离开!” “我们是不会离开的。”虽有质疑声,也有她的忠实拥护者,尤其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师兄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第469章 余笙走了 余笙是在七天后的晚上回了一趟皇宫。 有些话,还是要和谢泠说清楚的。 知道她在处理师兄的后事,谢泠也就一直没有打扰她,只是每天会用传声筒和她说话,问候一声。 他天天在宫里盼着她处理完后事回来,可他没想到天天等,天天盼,最后盼来的她的离开。 余笙回来和他说:“谢泠,若没有我的师父,就没有我的今天。如今,师兄也走了,青云观再没人能挑起这个重任,我得回去履行师父的遗命,好好守着青云观。 从现在起,你也得学着把我忘记,我也会忘了你的。” 流觞还在的时候,她知道就算她不在,青云观也不会散,也会发扬光大。 她才敢放心的离开。 可如今流觞不在了,如果她真的不回去,青云观必散。 青云观是诸位师父创立的,是他们的心血,她唯有守着他们的青云观,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 她不能让青云观在她手里散了。 谢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喃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不会再回来了。但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继续守护太渊这片土地,保太渊四境平安。” 她心里其实挺难过的,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冷静。 这段感情,终究是要斩断。 终究还是情深缘浅了。 也许她和谢泠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同意。”谢泠这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他冲上来,把她给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看出她的冷静,坚决。 但他怎么能够放她走呢。 他去亲她,她无动于衷,由着她。 他眼里突然就噙了泪,抱着她哽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余笙,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决绝,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在品过她的美,在享受过她的爱后,她突然转身要走,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着这冰冷的皇宫,这漫长的人生,他一个人要怎么过? 他一天也过下去的。 余笙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他的泪,让她心碎。 他是她这世上唯一身心相托的人啊! 她不想的,可她别无选择了。 “阿泠,别哭。”她轻声安慰他,“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你如今是皇帝了,你也肩负着天下的责任,你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谢泠摇头,“我不开心,我不会开心的,余笙,我不要你走。” 他紧紧抱着她不放手,把她头发都哭湿了。 余笙于心不忍,也不舍。 可她终究要走啊! 抬手,他把谢泠慢慢推离开她。 她用的是灵力,谢泠就算武力值不错,还是不能抵挡。 余笙转身离去,出殿门的时候御剑而行。 外面寒风呼啸,她隐隐听见身后传来谢泠撕心裂肺的唤声。 “余笙……” 谢泠奔出殿门,看着她瞬间消失不见的身影,窒息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噗…… 一口腥甜涌出了喉咙,喷了出来。 “陛下。”宫女夕颜急步而来,扶他。 就见他面色惨白,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 他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这事之后,谢泠就病倒了。 等从昏迷中醒来后,就见身边围了许多的太医。 “陛下,陛下您可醒了,陛下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谢泠躺在榻上,眼中神采已逝,轻声道:“都下去。” 太医下去了,只是留了药方子,让身边伺候的公公给抓药煎服。 谢泠摸出传声筒,去联系余笙,和她说:“余笙,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那端的余笙安抚道:“谢泠,你是一国之君,别闹了好不好。” “余笙,你会后悔的。” 谢泠把传声筒啪的一声扔了。 他爱了她这么久,她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留恋。 敢情这么久以来,只有他在真心实意的付出,她只是在享受他的付出而已。 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 不然,她就不会走得如此决绝。 一点事情,就轻易的把他们分开了。 说到底,在她心里,他不重要。 她的青云观,师兄,家人,排第一。 他排在了最后的最后。 谢泠心里难受,默默垂泪到天亮。 他身体不适,就给休假了三天。 文武百官下了朝后立刻过来想拜见他,自然是见不着人,谢泠谁也没见。 休了三天假,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洗。 三天过后,他勉强起来上朝的时候,服侍的公公进来为他洗漱,坐在镜前,他隐隐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异样,他抬手挑起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就见许多墨发里掺杂了许多的白发。 他愣了愣神,突然就笑了。 这是他爱她的证据。 可她为了青云观舍弃了他。 谢泠啊谢泠,你虽得着了天下,却始终得不着她。 在她心里,你始终连个屁都不是。 他闷闷的去上了朝后,百官突然发现,三日不见,他们的皇帝竟然憔悴了不少,人也消瘦了许多。 整个人的精神气就完全不一样了。 往日他们的皇帝身上自带威压,那种压迫感在十米之外就能让人感受到。 如今,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压迫感削减了不少。 早朝无事,百官不由得询问他的病情,谢泠语气淡淡的说:“死不了。” 下了朝后,他心事重重的又回了寝屋休息,往日他看的奏折,都让下面的人送到内阁去了。 让内阁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呈给他了。 他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瘫在了榻上躺着了。 余笙一走,连他的灵魂一块给抽走了。 他挺不过去。 缓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伺候的公公进来禀报说御国将军和平南将军求见。 当初他们三个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有着旁人不能相比的情谊。 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情况,谢泠也就见了,勉强自己坐了起来,靠卧在榻。 走进殿内的二人快步来到龙榻前,华群玉问他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你竟变成这般……” 他是余笙的哥哥,谢泠也就不瞒他了,“余笙去了青云观做观主,不会再回来了。” 华群玉闻言气恼:“胡闹,她这是为何?我这就把她找回来。” 安祁附和,“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看看她干的好事,都把他们的皇帝折磨成什么样了。 谢泠有气无力的道:“没用的。” 这事不是华群玉跑去骂她一顿就可以把她骂回来了,他清楚的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做皇后了。 他冷笑着说,“她说青云观需要她,没她得散,可是她没有想过,我也需要她啊!” 没她得死! 第470章 没你会死! 华群玉也是没有想到,他的好妹妹一声不响的又跑去青云观了,搞得皇帝现在因为她半死不活。 自古情伤最伤人。 他虽没经历过情伤,但看过,听过。 离开寝宫的时候他去内阁找了大哥,让他早点回府。 又去找了花容。 午时,三兄弟在侯府一起吃饭,华群玉就把余笙的事说了,并且提出自己的建议道:“大哥,这事还得我们三兄弟一起出面给她施压。” 几人都不愿意妹妹真的在青云观孤独一生,合计一番后,吃过饭就去青云观找人了。 天冷,又飘了雪,青云观的路越发难走了,在天黑的时候,才算到达。 听闻三位哥哥一起来找她的余笙:“……” 她自然想到他们是因何事而来,只能硬着头皮相见了。 兄妹四人在殿中坐下来,余笙说:“天色已晚,有什么事都等用过膳再说吧,我先让人给你们安排个客房歇会儿。” 他们一路爬到这山上来,也是出了一身的汗,确实需要换身衣裳,稍作沐浴。 余笙先把他们几个安排下去,又让厨房多炒几个菜,她好招待兄长。 等几位兄长洗漱过后,兄妹四人重新坐了下来,面前给上了几道热菜。 余笙道:“先吃吧。” 她拿起筷子,夹了道菜。 往日里她是无肉不欢,现在摆在眼前的菜,全是素菜。 华拂风看着她平静的面容道:“陛下说身体抱恙,让休了三天,今天上朝的时候,我见他鬓角都起了一片片白发,人的气息仿若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余笙,你真的忍心抛下他吗?” 打蛇打七寸,他是知道怎么拿捏人的。 如果余笙真的爱过谢泠,她会心疼。 如果她没有爱过,就当他没说了。 余笙握筷子的手晃了一下,喃声道:“他会好起来的。” 不愧是修道之人,她总是能轻易就看得开了,看得淡了。 华群玉道:“我今天去见了陛下,他和我说,你对他讲,青云观需要你,没有你,青云观得散,但陛下说,他也需要你。” 他顿了一下又道:“陛下还有句话没说,我也猜得出来,他心里一定想说,没有你,他也得死,妹妹,你去看看他就知道了,二哥所言绝不夸张,没有你,他生不如死。” 大哥说了二哥说,不等花容再开口说什么,余笙道:“是谢泠让你们来的吗?” 她自然会觉得这事是出于谢泠。 故意让她的哥哥来给她施压。 花容道:“余笙,陛下没让我们来,是我们自己想来的,我知你当初答应过你的师父,你欠他们恩情,想把这恩情还了,你可以继任你的青云观主,但你也不要走得得快,你去看一看陛下吧!” 他自幼和余笙一起去三省班读书,两人最近最亲了,青云观重要,他知谢泠一样重要。 如果她去见了谢泠现在的模样,她一定不会舍得这么决绝的离开。 至少要给对方一点缓冲的时间也好吧! 在兄长的轮番劝说下,余笙道:“我会去看看他。” 几人听了这话放心下来,这趟总算来对了。 由于外面风雪越来越大,兄弟三人今晚就住在了观中,打算明天去拜过三清神后再离开。 等余笙回到自己寝屋坐下来后,默叹了口气,问天斩道:“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说谢泠鬓角都起了白发,她怎么不相信呢。 她虽然也难过,也不至于愁得头发都白了。 天斩剑道:“主人,我去看看再来禀报你。” 余笙点点头,让他去了。 天斩去得快,也回得快,回来后他化成了人形,一脸惊吓的道:“主人,不好啦,天孙真的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隐身出现在谢泠的寝屋,他独自躺在榻上,一脸的无生可恋。 “主人,你要不要去看看天孙,安慰安慰他啊?” 天斩多少有点同情他,这还没享几天福呢,就又被主人给抛弃了。 余笙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去看看吧,用上隐身术。” 不能让谢泠发现她了。 天斩得令,使了个隐身术,带她一块去了。 寝殿之中,只留下一盏灯。 余笙走进谢泠的寝宫,来到龙榻前看了看他。 他全然不觉,一双凤眸闭着。 鬓角确实白了不少,兄长并没有骗她。 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悄悄就退了出去,实在是因为她心里也难过极了。 出去之后,她立刻御剑走了。 一回到自己屋里,她就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她自然是心疼的。 她想安慰他,可她无话可说。 七位师父把命都给她了,她不能让青云观散了。 “主人,怎么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天斩剑过来问她,还以为她会安慰谢泠呢。 “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天斩剑有些意外,只好出去了。 往日里主人除了沐浴,从不避开他的。 待天斩离开,余笙把脸埋在了自己的锦被里去了。 她突然想哭,但生生的压抑住了。 她不能哭。 是她要离开的,是她答应师父要守护青云观的,哭什么哭,好像她有多不情愿似的。 她自然是情愿的。 她的命是师父给的,就算一生一世守在这里,她也心甘情愿。 她只是有些心疼谢泠,这毕竟是她用心爱过的人。 他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天之骄子,却因为她受了这般重的情伤。 她既已给不了他一生一世的陪伴,再出现在他面前又有什么意义,这样当断不断,藕断丝连,只会让他更痛苦罢了。 也许过段时间,他会慢慢好起来。 她身边不还有位和她七八分像的宫女吗? 她胡思乱想一通,越想越心烦,索性走了出去。 外面还在飘着雪,雪花片片落在脸上,让她清醒一些。 既然已决定回到青云观,和谢泠之间就该断个干净了。 只有断干净了,谢泠才能重新开始他自己的人生。 他还年轻,路还漫长。 余笙举步向前,不知不觉,脚步停了下来,就见小白飞快的跑了过来,由于没看见她,竟一头撞在她怀里了。 “主人?”小白没想到撞她这儿了,一开口,声音都哽咽了,余笙诧异,“怎么哭了?” “我没有哭。”小哭拔腿就又跑开了。 余笙:“……” 望着小白离开的身影,她隐隐猜出一些了,能让小白哭的,大概也只有她的好三哥了。 第471章 不适合不想娶! 也正如余笙猜想的那样,能让小白哭的,也只有花容了。 这些年来,花容是真的做到了从此两清了。 他做到了,小白却突然做不到了。 逢年过节看见花容的时候,她总想凑过去打声招呼,对方态度疏离,看她的眼神也淡漠。 小白心里堵得很,本以为远离花容,就不会难受了,但离他远了,这心里又老是想着他。 今天得知他来到了观中,她就悄悄去找他了,以天冷为由,她给他多送了一床被子。 花容看见是她进来后并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的端坐在一旁,仿若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白放下被子后总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来到他跟前轻声道:“花容,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一声,我就去给你置办。” 公子一脸清贵,有意拉开彼此的距离,“没得需要了。” 小白心里不好受,问他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花容疑惑的道:“你在说什么?” 仿若他真的已放下过去,不和她生气了。 可明明对她也不亲热了啊! 小白望着他,欲言又止。 如今的花容也已二十岁了,少年稚气褪去,越发俊美,他向来比女子还要秀气,但并不女气,不阴柔。 小白有些结巴的问他:“你说你会娶我,这话还算数吗?” 他下颌微抬,一双凤眸高深莫测,语气平静的道:“小白,你真是健忘,不是说好了互不相欠了吗?” 这些年来他也仔细的想过了,小白不适合做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应该是会持家,温良贤淑的世家小姐。 总之,小白不适合。 所以,他也尝试着把她从记忆中淡化。 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她了,可小白不知为何又念念不忘,来说这话。 小白突然有些哽咽,说:“可我突然发现,我忘不了你,我不想和你互不相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天天看见你。” 花容不理她了,她难受得抓心挠肺。 她厚着脸皮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后,花容却没有为此动容,淡声说:“我不想看见你。” 小白因这话打击深重,当时眼泪就啪啪的落了下来,知道一直都是自个在自作多情,她拔腿就跑了出去,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心口疼得难受,这才一头撞在了余笙怀里。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后,趴在床上悄声哭了一场。 她不敢大声哭,主要还是不想让主人发现了。 毕竟这是她和花容之间的事情,她不能让主人为难。 哪知这天斩剑闲着没事到处溜哒,趴在她窗棂处的时候隐隐听见她这里有哭声,出于好奇就进来观摩了一圈后大为震惊。 “小白,你哭啥呀?”天斩剑化成了人形,飘在她上空问。 小白被吓了一跳,哭声顿时止住了。 一看天斩剑竟偷偷摸摸进自己屋了,气得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臭天斩,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你进我屋你怎么不敲门。” “你又不是女人,你是一条蛇。” 而他是一把剑。 还没有当男人的自觉。 “我就算是蛇,我也是母蛇,我是母的,你以后进我屋必须敲门。” 看在她都哭了的份上,天斩答应她了,“行了行了,以后进来敲门就是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哭了吧!” “我不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就告诉主人去。” 天斩转身就要飘走,小白赶紧喊住,“你站住,你回来。” 天斩又飘了回来,“快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主人,免得主人担心。” 天斩答应了,“我才不会事事给主人添堵,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白想想也是,这才抽噎着说:“花容以前答应说要娶我,自从发生了被谢宁绑架事件后,他认为我是同谋,现在不肯理我,不肯和我说话,也不肯娶我了。” 天斩不以为然,“不娶就不娶呗,你一条蛇还真想嫁给人类不成呀。” “我本来也没多想嫁给他,可自从他不理我后,我就老想着他,他越不理我,我就越难受。” 天斩想了想,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和她说:“你这叫做——犯剑。” 小白没精力和他骂,只道:“你一把冷血无情的剑,哪懂人和蛇的感情。” 她虽是一条蛇,也是有感情的蛇好不好。 天斩不以为然,“你这叫自讨苦吃,没苦硬吃,你要真忘不了他,回头我去给你弄些忘情水,等你喝了,保准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小白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我不要,你敢给我喝忘情水,我和你拼命。” “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不喝就不喝呗。”就让她难受死好了。 他才懒得管她一条蛇的爱恨情仇。 不识好歹。 一蛇一剑唠叨了一会儿,天斩化成一把剑又飘回主人屋了,就见主人正坐着发呆。 自从宫里回来后,主人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坐着发呆。 他虽是一把冷血无情的剑,但眼又不瞎,他看得出来,主人其实也不大开心的。 和天孙在一块的时候,主人多开心啊,每天笑呵呵的。 自从回到这青云观后,他就没见主人笑过了。 天斩剑叹了口气,来到主人身边说:“主人,要不咱们还回宫吧!” 管它什么青云观。 余笙回过神来,看着他。 天斩剑化成人形坐在她身边道:“在天上的时候,主人一出生名字就被从三生石上抹去了,这分明是天道不许你谈情说爱。 如今你转世为人,本可以体验一下爱情,但这些人又处处禁锢着主人,不许主人谈婚论嫁,主人,你天上人间都受禁锢,看似自由,其实,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都不行,处处被拦着,你这上古神当的也太窝囊了。” 天斩真心这么觉得。 太窝囊了。 说完这话又怕主人生气,他忙化成了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第472章 花容的亲事 余笙对天上的事情记得不多,都是听天斩提的多。 她自然不会气天斩心直口快。 窝囊吗? 她倒也不觉得。 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确实是她答应了师父在先,她的命也确实是师父们给的,若没有师父们,她哪有机会活到今天。 她心里并没有抱怨,她还是很感谢师父给了她二次生命。 天斩说她被禁锢,在他看来也许是吧! 但这恩她总要报! 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 身为上古神,她都挣不开宿命,名字不在三生石上。 如今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又如何挣得开宿命。 不是她自暴自弃摆烂了。 她没办法不管不顾的抛弃青云观。 可想到谢泠,她也没有办法真的狠得下心来不管不顾。 他病了。 他需要她的安慰,照顾。 她也想啊! 翌日 余笙把兄长送走了。 她答应兄长会去看望谢泠,但青云观她不能离开。 她确实有去看望谢泠,只是没让他知道罢了。 随着年关临近,道观里也有一些弟子回家探亲了,观中冷清。 大师兄刚走,大家怎好欢天喜地的过年。 同门师兄都为他悲痛了许久。 宫中依然冷清,谢泠身体抱恙,他又无儿无女,才没心情过什么大年。 年后,春暖花开。 华安侯府的门也是让人跑断了腿。 花容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有不少世家托人找华拂风提亲。 长兄为父嘛。 华拂风这天傍晚拿着许多女子的画像,到了三弟面道:“花容,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这都是王都的世家小姐,你看看喜欢哪个?” 确实是该成个家了。 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家,他也不拖后腿。让兄长为他担忧。 花容就把画像拿起来,认真的看了看,他一边看,华拂风一边为他介绍。 都是很美很漂亮的女子,但比起小白,总归是少了些什么。 可小白比起这些世家女子,也少了些什么。 她是一条不安分的蛇,是不会好好持家,也不会对他从一而忠。 世间没有完美的女人,一如也没有完美的男子一样。 “就她吧!”从世家女子的画像中,他挑了一个出来。 那是户部尚书的孙女知微,今年也十五岁了,也是他的同窗秦深的妹妹。 既然是他的同窗,两家人也都是相熟的。 他选好了,华拂风也就去为他操办这婚事。 花容不知道的是,小白此时也正在他的屋里,看着他挑选。 看他千挑万选,终于还是选了一个女子后,她难过得眸中噙了眼泪。 明明花容已明确拒绝了她,可她还是情不自禁,想要过来看看他。 她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专注的看着他。 她想多看他一眼,不然,等他以后成了亲,她就不能来看他了。 花容站起来走了,走到院中透了口气。 曾经,他想着等科举结束后,就和家人说,他娶小白。 他确实真心喜欢过她,毕竟,她又好看,又可爱。 就是有时不着调了些。 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教,慢慢改。 后来他想通了,改变一个人是难的,更何况是一条蛇。 人蛇是两个物种。 人蛇殊途。 人长大了,心思也就发生改变了,现在觉得还是和人类安稳过一生好了。 “花容,你真的要和别的女子成亲吗?” 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他看不见人,但他知道是小白来了。 她都看见了。 “嗯。”他应了她一个音,轻声劝她:“以后不要再来了。” 免得他心软。 一旦定了亲,就不能轻易更改了,不然,伤的是两家的情谊。 小白眼里噙了泪,突然就扑在他怀里,抱住了他,哽咽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你明明答应要娶我的。” 花容看不见她,却有感觉到她的柔软无骨,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明明反悔的是她。 他知她现在大概是后悔了,可不什么事情后悔了就能重新来过。 他已经决定不要她了。 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当个玩意会委屈了她。 他并不想伤害她,想着就此断了,互不打扰,可她却又要纠缠不清。 小白吻上他。 花容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他以往也常这样亲他,两人还不知何为情时,只觉得甜蜜极了。 现在只有苦涩。 “小白,我不会娶你。”他铁了心的想要和她就此作罢,避开她的吻。 他想要一个合格的妻子,一心一妻持家,一心一意为他。 而不是她这等反复无常毫无分寸感的性子,今天嫁了他,明天可能就跟着别的男人跑出去玩耍了。 小白现了身,含泪看着他,抽噎道:“我不要你娶我,你只要不赶我走,让我可以常常陪着你,我就满足了。” “花容,别不要我,别疏远我。”她哭着扑在他怀里,她发现自己离不开他。 他越赶她走,她越想靠近他。 天斩骂她剑,她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她哭着寻他的唇,他以往常这样亲她的,那时候她总是被亲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当时年幼无知,不知这便是爱情了。 可等她明白时,花容已不想要她了。 想娶别的女子为妻了。 花容到底是人,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他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就进了屋,踢上了门。 “小白,你说的,不要名分,只要陪着我就够了。”他声音微微重了几分,他想推开她,她非要缠上来,他许久没亲过她了,哪受得了她这样的引诱。 小白含着泪说:“我说的,我不要名分,你想娶谁便娶谁,我只要陪着你就好了。” 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只要他肯留下她,无名无分也没有关系的。 她就想和他在一起,能随时看到他就足够了。 花容便再次噙住了她唇瓣。 他本意只是想亲亲她,可小白却解了他和自己的腰带,花容有些挣扎的时候小白却很主动的把自己捧给他。 花容哪抗拒得了她这般,只是道:“小白,我怕你会后悔,到时候反而恨上我了。” “我不恨你,我不会恨你的。”小白说得坚定,她想和他在一起。 完完全全的在一起。 第473章 退亲 小白天亮后独自从花容屋里离开了。 花容白天在翰林院,多少有些魂不守舍。 元珩和他同在一处整理文件,悄悄问他说:“魂让女妖勾走啦?” 本是玩笑话,花容面上却有了几分不自然,也就玩笑着回道:“哪来的女妖,你吗?” 寒门出身的元珩如今在这王都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有的是达官贵人争着要把女儿嫁给他。 花容想到了小白,昨晚把身给了他。 他本不想娶她,可经过昨晚之事,他又怕委屈了她。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再给小白一次机会吧。 经此一事,她会听话,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打定了主意后,花容午时回府就去找大哥了,委婉的和他说秦家这门亲事暂时先不要提了。 华拂风诧异,问他道:“人是你选的,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花容犹豫了一下后直言:“我想娶小白。” “胡闹,你是人,她是蛇,人蛇殊途。 何况,我今天下朝后已经和秦尚书提过你们的亲事了,这才刚和人家说好,你就想要我毁婚,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那我去说。” 他转身跑了出去,华拂风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待回到拂月阁,谢珠玑一看他脸色不好,忙迎上来道:“夫君,三弟惹你生气了?” 他刚刚去见了花容,除了他,还能让她的亲亲夫君脸色这么难看。 华拂风坐了下来,有些气闷,道:“昨晚他刚挑中了秦家的小姐,我今天下了朝刚和秦大人把这事说了,他就要跑去退亲。” 不仅他把人得罪了,连他也一块把人得罪了。 这都干的什么事。 不是他得罪不起秦家,而是两家关系有来有往,处得不错。 这花容和人秦深还是同窗呢。 花容带着礼品,独自去了秦家。 他突然来访,还直言要见秦尚书,委实让人意外。 秦尚书过来见他,他郑重的拜了个礼道:“今天登门拜访,实有些唐突。” “有话就直说吧。” 秦尚书一派和气,和颜悦色。 “我思来想去,为了不至于日后害了秦小姐,与秦小姐的婚事只能作罢。” 秦尚书脸色沉了下来,“这话从何说起?” “实不相瞒,晚辈有隐疾。” 秦尚书:“……” 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有隐疾。 秦尚书一边惋惜,一边又觉得这孩子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及时止损。 真要让两人成了亲,带给他孙女的可是一辈子的苦难了。 秦尚书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举。 再瞧这花容长得过于秀气,他真要有这隐疾,也说得过去。 哪有男人长得这样好看的,分明该是个女娃,投错了胎。 秦尚书心里活动丰富,口上连忙说:“隐疾,什么隐疾,花容,你可不能讳医啊,有什么病是公主不能医治的。” 公主能医天下病,这等隐秘的病,肯定没法医治。 秦尚书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对。 花容面有苦色,一脸不愿多说,道:“晚辈先告退了。” 幸好这亲事还没有找媒人说,秦尚书也就由他去了。 不料,他这边刚出门,就见秦深和他妹妹秦知微在门口边上靠着。 显然,他在屋里说的话他们兄妹都听见了。 秦深一把拽住他就走。 秦知微一双杏眼都红了。 什么有隐疾,在她听来全是借口。 秦深把花容拽到无人处质问:“你有隐疾?和你同窗这么多年,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你倒是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是隐疾,你又怎么会知道,秦深,你何必非要逼我。” 秦深气道:“我逼你什么了,你若真有隐疾,我寻遍天下名医也要给你看好。” “天下最好的名医不就是侯府吗?”秦知微走了过来,红着眼睛道:“你根本没有病,你若有病,公主早为你看好了。” “余笙修为已失,不能看病,这话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真有病,若这话你们不信,我依旧也没办法,我有必要骗你们吗?秦小姐,我是不想拖累你。” “我不怕你拖累我。” 他是王都最俊俏的公子,没有姑娘不喜欢他的皮相。 除了皮相好看,他还是状元郎,太渊神明的妹妹,内阁首辅和御国大将军的弟弟,不论哪个身份拿出来,都会让女子趋之若鹜,非他不可。 “你不怕,我怕,我怕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秦深,秦小姐,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别逼我了行不行。” 他说得情真意切,秦深内心已动摇了。 也许花容真有难言之瘾。 他知道妹妹喜欢花容,想了想,还是劝她,“妹妹,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我不算,我就要这门亲事。” 之前她也没有把握,可花容选了她,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 “秦小姐,你先别激动,你三思啊!我先走一步了。” 花容不敢逗留,赶紧溜了。 反正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为了退这门亲事,他名声都不要了,任凭他们臆想去。 也算是给足了秦家面子了。 秦知微气得杏眼都红了,拽着秦深道:“哥哥,你帮帮我,你快帮帮我,我就要花容,我就要花容。” 秦深被她晃得头昏,连忙道:“行了行了,你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点。” 秦知微差点要哭了,“花容都要跑了,我还矜持什么劲。” 跑掉的花容在离开秦府后终于松了口气。 等晚上再从翰林院回府后,望着空荡荡的床榻,他坐了上去。 昨晚,就是在这张榻上,他要了小白。 她那么美,那么软,那么娇,又那么甜,那么媚—— 他到底是心软了,不忍心委屈她只做一个妾。 他想让她做自己的妻子。 此时的小白,还正在趴在自己屋里发呆。 昨晚初经人事,两人什么都不懂,她到现在还觉得身体不适,这种事情她谁也不敢说,更不敢找主人要药,只能趴在床上歇着。 天斩剑嗖嗖的飘了进来,现了人形,诧异的说:“奇怪奇怪真奇怪,你今天为什么这么老实?” 明明也没去修炼,竟然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不出来了。 小白气道:“天斩,我说多少次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进我屋要敲门。” 天斩不以为然,他去主人屋都不敲门,会敲她的门? 他来去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非得让我敲门才能进。” 小白一听这话就心虚,底气不足声音更大,“你才干见不得人的事了。” “果然心虚了,我告诉主人了。” 天斩飘走了。 可主人没事也就趴在屋里发呆,天斩剑叹气,飘进去喊:“小白今一天就和主人一样趴在床上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主人你快管管她吧!” 余笙:“……” 第474章 谢泠身上有死气! 且说,小白那事之后反而不去找花容了,让他在府里胡思乱想,坐立难安。 而他们的皇帝,精神也大不如从前,这天上朝的时候,百官眼见他竟咳出一口血,都吓得脸色大变,跪下直呼:“求陛下保重龙体。” 往日里也没听说他召太医看病,这怎么就突然咳出血来了,百官私下里议论这事。 百官自然不知,他私下里也没有招太医来给自己看病。 下了朝后,回到寝宫,他在龙榻上靠了一会儿。 自从余笙走后,他的精气神就被抽走了,心情总是不快乐。 他不知道的是,余笙会常来看他,并且在他吃的菜里洒一些药,给他调理身体,可总不见好。 今天余笙又来了,到榻前看了看他,就见没什么精神,她微微蹙了眉,纳闷极了。 明明给他用的都是师父留下的药,照理说,用过几回后他也该好了。 正在这时,伺候的公公过来禀报说御国将军和平南将军求见。 谢泠也就宣了。 进来后才发现他们两人还自作主张的把太医喊来了。 华群玉说:“听闻陛下病了一些时候了,平日里也不曾传过太医,微臣就自作主张,叫了几个太医来给陛下看看。” 谢泠知道是为他好,自然也不会责备他们,来就来了,他就看了。 三个太医轮番上阵,给他诊断了一番后说他气血运行失常,问他是不是平日里常有失眠,精神恍惚胸闷易惊症状。 余笙站在一旁看着,听着,要看太医怎么说。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谢泠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好了,他这咳病也就好了。 太医惶恐,请他想开放开,最后又开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后退下了。 他的心病众所周知,他的皇后又跑去青云观了,一走便是半年,平日里都没回来。 这事搁谁都得抑郁。 谁能想得开。 等太医退下后,华群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这事是自己妹妹造成的,反而是安祁道:“陛下,皇后只是去了青云观,又不是羽化了,他没功夫来看您,您去看她便是了。” 谢泠心静如水,语气淡漠的道:“算了,朕何必拿这热脸去贴人冷p股。” 他只是认清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心灰意冷了。 所有的人都比他重要。 他才不要去自取其辱。 谢泠不想多说余笙的事情,让他们下去了。 待只又剩下他一个人,他去龙案前坐了下来,拿起上面一幅画。 那是他为她作的画。 看着上面的人,他轻轻抚摸,喃声道:“朕把你看全生命中的全部,但朕在你的生命中,却只占据了冰山一角。你既然不爱朕,朕也不稀罕你的爱。” 他是太渊的君,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的好吗! 余笙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看他闷闷不乐,她其实也心疼的好吗!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她爱他! 不是冰山一角的爱! “咳咳……” 他咳得难受,余笙也看得难受,眼见他又咳出血来的时候,她突然在谢泠的身上看见了死气。 谢泠身上怎么会有死气? 死气只会出现在快死的人身上,余笙眼泪夺眶而出,正在这时,突然就见夕颜冲了过来,扑到了谢泠身边,把他给紧紧抱住了。 她哭道:“陛下,陛下您忘了娘娘吧!” “陛下,奴婢不忍您这样折磨自己。” 她轻声抽泣。 她整天侍立在谢泠跟前,他内心的煎熬,她自然全都看在眼底。 她心疼极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无法明白,余笙怎么能那么狠心,离开这么好的男人。 他是太渊最尊贵的男人,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可这个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她。 谢泠怔了怔,下意识的推开她,斥责:“放肆。” 夕颜不肯放开他,哭着道:“求陛下容奴婢放肆一回,奴婢知道配不上陛下,可奴婢心悦奴婢已久,奴婢心疼陛下,恨不得替陛下去死也甘愿。” 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愿意为他去死,可余笙…… 想到余笙对他的狠绝,他忍着眸中泪意道:“出去。” 夕颜到底是出去了,只是心里把伤害他的余笙恨极了。 谢泠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就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趴在龙案前压抑的哭了。 余笙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来到谢泠身边,把他紧紧抱住。 他以为又是夕颜,再次道:“放肆,出去。” 声音带了一些怒意,却听余笙的声音说:“阿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他明明可以选择遗忘她。 听着余笙的声音,他缓缓抬首,看向她。 余笙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望着他说:“谢泠,这是忘情水,你可以选择它喝下去,喝下去,你就忘记我了。” 这是在流觞离开后,从他的遗物里发现的。 她不会勉强谢泠喝下去,但会征求他的意愿。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他喝下去,至少他不用活得这么痛苦,一直想着她,对他没有意义。 谢泠看着她,仿若不认识她似的,他拿起她给的忘情水,猛然就给摔碎在地上了。 他是生气的。 她居然想让他忘记这段感情。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既然选择离开,就不用再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这期间回来过多少次,想到她会隐身,他更气了。 她隐藏在暗处,看他痛苦,看他泪流,却一次也不肯现身。 他只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小丑。 谢泠语气不好,余笙自然不和他计较,他生气是应该的。 猛然,把勾起他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轻轻吻住他。 谢泠挣扎,不肯让她亲,但他挣扎不出余笙的手掌心,她灵力再低,对付他一个普通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见他认真的反抗,是真的不情愿,余笙在他耳边轻哄,“阿泠,以后,我常来陪你可好?” 谢泠的反抗就弱了几分,余笙深深吻住他,他的心就又软了几分,回过神来的时候问她:“青云观呢?” 青云观她无法割舍,余笙勾着他的脖颈道:“只能再委屈你一回了,我白天忙青云观,晚上来陪你可好?” 这事也万不能让青云观的弟子知道。 第475章 活着很痛苦 她终究是舍不下青云观。 谢泠说:“不好,你若真爱我,在青云观和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有他没便没有青云观。 在她心里他永远排在最后一个,他不想了。 谢泠把人推开,站起来走了。 想来她早知自己过得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一般,可这小半年来,她却迟迟不曾现身。 他才不需要她廉价的喜爱。 这段时间没有她,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余笙静坐了一会儿,默默的站起来走了。 回到青云观后,她有些郁闷的独坐在自己屋里。 闲来无事的天斩又去小白屋看了看,他发现小白的症状和主人的一样。 天斩脑中灵光一闪,跑进去喊,“小白,我知道了,你和主人一样,为情所困,你是不是还在和花容藕断丝连。” 小白管不住天斩不进自己屋,见心事被她说中,她急忙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本来花容愿意与她好,她应该高兴的,可高兴过后,她又后悔了。 她身为一条高大威猛的蛇,怎么能不求名分,给人做妾呢。 不做不做,她死也不做妾。 先前有多想见花容,她现在就有多不想见到花容。 想让她做妾的人,不论是谁,都不是好人。 花容也不行。 哼! 她又生气又难过,又有苦难言,这事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了。 她不去见花容,花容这天来找她了。 本来花容是打着见余笙的旗号来的,结果余笙不在观中,他只好改口说见小白。 小白本不想见他,可老躲着他也不是个事,她决定和他说个清楚,便硬着头皮来见了。 多日不见,人家花容依旧是貌美如花,风采不减,反倒是她都快瘦成一道闪电了。 两人来到观中一处闲杂人稀少的地方站住,花容问她说:“小白,你怎么看起来瘦了不少,可是生病了?” 他想一定是这样子,不然,她便不可能一直不见他。 小白摇头,“我没病。” “没病你怎么没来找我?”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算了吧!” 花容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有些愤怒是真的,他决定要娶她了,要和她重新开始了,她又来和他算了。 他冷笑一声道:“你当真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我就知道我不该再给你机会。” 小白也气,以前他越躲她,她越想靠近他,现在他接受她了,两人还偷食了禁果,可激情过后她反而清醒了。 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渣,她还是小声的回敬他:“你的机会就是让我去做妾,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要了。” 妾,他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这种人就不适当做世家儿媳妇,可他不是舍不得给她委屈吗! “就为了这个,你便又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当初不是你哭着说不要名分只要陪着我就够了吗?” 居然刚得着他的人,就立刻后悔了。 气死他了。 小白也很惭愧,之前的确是她要死要活想和他在一起,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人给搞到手后,突然就没那么强烈的愿望了。 什么名分也不给她,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生子,她做不到! “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还手,也不还嘴。” 她知道是自己不好,又伤了花容一次,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她不会再反复无常,以后真的不会再去找他了。 花容气得不知道该骂她什么才好,她拽着人就走,一边走一边气呼呼的道:“白蓁蓁,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玩物,你想要我,就哭着求着非要得到我。 把我人弄到手了,你又想后悔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没后悔的机会了,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身边,你还欠我一条命,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提到欠他一条命这事,小白就无话可说了。 她的确还欠着他一条命。 本来是想报恩的,怎么弄到最后好像是报仇似的。 小白也苦恼,任他拽着一路出了道观,也听他训斥了一路。 她能怎么办,只能听着了。 花容把她带回了他的马车上,见她一路都没有反驳一句,跟个做错事的学生似的,他到底是心软了几分,不骂她了,把人抱在了怀里亲她,亲得又深又重。 小白想着以后跟着他只能做妾,还是委屈得掉了眼泪。 可她要报恩啊! 她又要了花容的身子,真不负责的话,确实也显得她挺渣的。 感觉自己别无选择了,可这路又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正在她觉得难受时,突然就听花容和她说:“傻子,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做妾,小白,你是我的妻,这辈子你也只能是我的妻。” 小白怔了怔,喃声道:“你说什么?” 花容看着她一脸迷糊,郑重的道:“我说,你是我的妻,不是妾。” 是妻不是妾了,小白本来还挺难过的,听见这话后又高兴起来,她主动圈住他的脖颈娇声娇气的唤了一声:“夫君,你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 花容‘嗯’了一声,面对这个一会惹他生气,一会又勾引得他神魂颠倒的蛇精他能怎么办,只能纵容着她了。 此刻,余笙人还正在皇宫里坐着。 谢泠在看奏折,其实他也看不进什么,最近许多的事情都是内阁在做。 都说情伤最伤人,这话是没错的。 他用情有多深,被伤的就有多深。 他把自己的心捧给了太渊的神明,本以为神明不会辜负他,结果事与愿违。 余笙想他时候不多了,便想多花一些时间陪着他,可谢泠抗拒得厉害,根本不想看见她。 时间到了,夕颜又进来送了一些补汤,轻声细语的和他说:“陛下,趁热喝一些吧!” 谢泠突然抬首看着她说:“夕颜,你想做的事情,你怎么不做呢。” 夕颜愣了一下,喃声道:“陛下,您在说什么?” 谢泠沉默了一会儿。 他真希望有个人来帮一帮他,结束这一切算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有时候就是觉得,这人活着真没劲,朕虽为帝王,依旧得不着自己想要的。如果有人愿意送朕一程,朕会觉得是一种解脱。” 夕颜眼里噙了一些泪,她是舍不得他的,太渊的帝王,曾经的沧澜王,没有女子见着他会不被臣服,她喃声问:“陛下真的觉得活着很痛苦,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吗?” 第476章 要成亲,被报复 一开始余笙觉得这谢泠纯粹是在自我折磨。 后来,她渐渐发现,谢泠不仅自我折磨,还在折磨她。 她总觉得身为帝王,即使没有了她,依旧可以过得很洒脱,如今想来是她错了。 夜深人静时,谢泠喝了一些酒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余笙之前也悄悄放了个安神符在他枕头下,效果不大。 看他日渐消瘦的模样,余笙心里其实是怜惜的。 她若不怜惜他,就不会整天得了空就悄悄来看他了。 她甚至会在他旁边一坐就是半宿,只是谢泠不知道罢了。 因为他不愿意看见她,不要她陪他。 今晚,余笙依旧坐在他龙榻边看着他,见他睡得发沉了,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轻轻搂住了他。 他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之后又沉沉的睡着了。 等再次从他这边离开回到青云观的时候已是丑时,她到底是凡胎之身,也疲惫了,便在榻上躺卧下来,眯了一会儿。 她心里装着谢泠,为他难过,其实也会失眠。 等天斩再次把她唤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主人,小白又跑回侯府了。” 昨晚他巡视一圈就看见小白,最后跑到侯府一看,好家伙,她果然又跑去找花容了。 两人同床共枕,想来已有肌肤之亲了。 余笙本来没有多想,但天斩把自己看见的说了。 余笙听完后非但没有夸他能干,还教训他说:“天斩啊,你好歹也给小白留点隐私吧?” 天斩乖乖的道:“主人,这事我只告诉你。” 余笙还得夸他:“天斩最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份,余笙虽然觉得人蛇殊途,但两人既然已在一起,她也不会过多的去干预他们的感情上的事情。 她和谢泠已经很不幸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她又何必去约束小白, 就让小白和花容开开心心的吧! 好在小白并没有因为得着了爱情就忘她这个主人,今天上午就羞羞答答的回来了,还跪在了余笙面前说:“主人,小白有罪。” 余笙诧异,“你有什么罪啊?” “小白明知人蛇殊途,还是情不自禁的睡了花容。” 这明明也是主人一直告诫的,可她没听主人的话。 余笙猛然被呛住,连咳了好几声。 天斩只觉得她厚颜无耻,还有脸来和主人说这事。 小白仰脸望她说:“主人,等小白报答完花容的恩后,以后生生世世都陪在主人身边服侍主人。” “我倒不需要你生生世世陪着我。” 天斩立刻附和道:“主人有我生生世世陪着就好了,你哪凉快去哪儿玩,主人,你千万莫在相信她的甜言蜜语了,你瞧瞧她,有了男人立刻就把主人抛弃了。” “天斩你出去,我和小白说点女孩子家才能听的话。”越说越不像话了,余笙赶紧制止,把人赶出去。 天斩闻言真恨不得把自己化身女孩儿,好听听主人说些什么话,但在主人的注视下,他只能听命了。 待天斩离开后,余笙对小白道:“行了,起来说话吧!” 小白站了起来,余笙让她坐到自己跟前,和她道:“三哥哥可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提到这事小白也是很开心的,忙道:“说了说了。” 花容已把这事禀报了大哥,并决定这个月就迎娶她。 她今天回来,也是特意来和余笙禀报这事的。 以后,她就是花容的妻子了,就不能常在青云观陪她了。 余笙了然于心,道:“既然选择为人妻,成了亲后,就与三哥哥好好过日子,日后若在他那受了什么委屈,来和我说就是了,不要藏在心里憋着。” 小白虽然唤她为主人,这些年来,她实在也把她当成亲人一样看待了。 小白和花容在她心里的份量是一样的。 两人说了会话后余笙便让小白回侯府待嫁了。 花容要成亲的消息虽然没有大肆宣扬,还是很快传遍了王都,毕竟是新科状元,也是王都诸多女子的梦中情郎。 知道此事的秦知微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算是看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了。 这花容和小白明明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了,这中间两人指不定闹了什么别扭,花容一气之下选择要和世家女子成亲,最后就选择了她。 也才不过一日,就又跑到府上和她退婚了。 后面两人又和好了,便欢天喜地的要成亲了。 说好的有隐疾呢? 耍着她玩呢。 在这段关系中,只有她一个人受的伤害达成了。 秦知微咽不下这口气,太欺人太甚了。 她想为自己找回场子,报复花容,就派了心腹去盯着花容,得知他这天和同僚去某酒楼吃饭,她也提前预定好了个包厢,带着奴婢早早前去等着了,果然,时辰一到,就见花容过来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元珩和其他同僚。 “快,把盆拿来。”秦知微冲奴婢喊了一声,奴婢一盆水递了过来后她直接泼了下去。 一泼即中,还真当泼了花容一身的水。 花容顿时气得打人的心都有了,他抬头往上一看,就见秦知微正伸着脑袋往下看,嘲讽的道:“哟,这哪家的落汤鸡啊!” 以前有多爱慕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凭什么要耍着她玩呀。 花容看了她一眼,忍了下来,对同僚道:“你们先上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他的车夫赶紧把马车赶了过来,花容上了马车就打道回府了。 当小白看到湿淋淋回来的花容后震惊的道:“你掉水里啦?” 看着也不像啊! 又没完全湿。 花容轻描淡写的道:“被秦深的妹妹泼的。” “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啊,先前你和我闹别扭……”他说了一下两人的恩怨后,了解真相的小白听了后又甜蜜又难过。 她一边帮他更衣,一边道:“又让你为我受了委屈,我本该是要报答你的恩情,可这恩情我还没报答上……” “小白,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小白甜蜜蜜的道:“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赶我离开,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花容:“……” 第477章 大婚,遇刺 秦知微泼过花容一盆水后的第二天,她在出门的时候,走在大路上也被人当街泼了一桶水。 这事是小白干的。 她都没舍得欺负花容呢,怎么能让别人家的姑娘给欺负了。 虽然花容之前因为和她闹别扭选择了要娶秦知微,后面不也跑到府上去道歉了吗! 总之,花容没错。 花容不能被欺负。 被泼了一身水的秦知微立刻联想到是出于花容的报复了,气得她怒喊一声:“花容,我和你势不两立。” 气死她了。 小白就在阁楼上,听她把这事又赖到花容身上了,便飘然落下道:“秦小姐,不是花容泼的你,是我泼的你,你泼花容一次,我泼你一次。 这次就算扯平了,我望你不要再欺负花容,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冲我来就好了,我陪你玩。” 她最是喜欢玩了。 秦知微看着她,有些震惊也有些愤怒,她知道这是余笙的的灵兽,她一个普通人自然是打不过小白的。 “人妖殊途,你们是不会幸福的。” 她冲小白吼了一嗓子,气冲冲的跑了。 小白不以为然。 秦知微就是嫉妒她,才会这样说。 她和花容一定会幸福的。 她马上就要成亲了,不知道有多快乐呢。 花容又给了她不少银子,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便又跑去买了些漂亮衣裳。 为了让小白体面出嫁,余笙在她大婚这天回了公主府来主持她的婚事。 花容是她三哥,可小白也是她的人。 等终于把人敲锣打鼓的送走后,天斩和她道:“主人,你瞧见没有,这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家姑娘出嫁都要哭嫁,只有她,笑得合不拢嘴。” 余笙:“……” 天斩无时无刻不在说小白坏话,他必须让主人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小白有多远滚多远吧! 余笙也习惯了他的调调,只道:“走吧,去侯府。” 三哥哥大婚,她自然是要参与的。 昔日的同窗也都跑过来道贺,谢宁没来。 他追了小白那么久,结果她还是选择嫁给了花容。 他当然难过。 他是不会祝福他们的。 在这一天,谢润的侧妃宋皎皎生下一个儿子,一直被禁闭在院子里的华兰菁听闻这事后面无波澜。 被谢润禁闭在这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逃离王府,她不甘心啊! 她总想着或许还有机会,等谢润气消了。 等着等着,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机会了,但这个时候她也已经不想逃离王府了。 由于三餐不饱,她消瘦许多,身形单薄得仿若风一吹就会倒。 她整日躺在榻上,过一日算一日。 慢慢的,她也开始期盼,也许这一切也只是她的梦一场。 等梦醒来了,她依旧回到了她的时代。 或者等余笙走完她的人生,剧情就结束了,她也可以从这剧情里退场了,回到自己的时代。 日子久了,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穿书的,还只是个做梦的了。 别人穿书都是各种金手指,她这个穿书的,被碾压得连喘口气都困难。 本该是主角,却成了配角,炮灰。 屋内,寂静得能听见针掉的声音,屋外,一片欢腾,华安侯府娶亲,那敲锣打鼓声震天,人在屋里都能听得见。 华兰菁自然也听见坐在门口的奴婢议论这件事情。 华安侯府那些本该死的人,一个比一个活得风光,反倒是该活着的人,死得一个比一个难看。 与神明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华兰菁也认清了余笙是神明的事实。 只有神明的力量,才能让本该死的人都活下来,让人物都有了自己的血肉。 此时的余笙,正坐在屋里看三哥哥成亲。 前来向她问候的不少。 她虽然去了青云观,也依旧是镇国公主,太渊的神明。 也正因为她是青云观主,借着今天能看见她的机会,有不少人悄悄的来找她,想求她行神迹,好得医治。 余笙没再行神迹。 她确实行不出来了。 看得出大家对她的失望,她对自己也有一点失望,用过膳后就早早走了,只是没有御剑而行。 天发黑,她步行在寂静的路上,脚步不知不觉就去了皇宫的方向。 突然,一支冷箭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朝她射来,余笙因为心事重重,根本没有防备,天斩剑也没有防备。 谁能想到太渊的神明也会被人行刺呢。 余笙轻‘啊’了一声,就见一支箭射入了她的心口,她腿上一软,扑倒在地上。 “主人!”天斩惊呼一声,化成了人形一把揽住她的同时去寻那射箭之人,黑暗中,他隐约看见有个身影飞身离去。 对方快,天斩更快。 他提着余笙飞身追去,瞬间便拦在了对方在面前道:“命留下。” 敢伤他家主人者,只能以命谢罪。 话落,天斩抬手一挥,一道灵力铺天盖地的打了出去。 对方躲闪不及,身子一下子飞出数丈之外,可她使用了个隐身术,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天斩来不及再去追对方,因为余笙受伤甚重,他只能急忙把人带去皇宫。 因为皇宫有谢泠,让谢泠看看自家受了伤的主人,兴许他一心疼,就与主人和好如初了。 他是一把冷血无情又有心机的剑。 他抱着余笙瞬间出现在了谢泠的寝殿里,大声喊:“陛下,陛下,主人受伤了。” 谢泠正趴在龙案前发呆,闻声看了看他,后知后觉的认出他是天斩,受伤的是余笙。 他腾的站了起来,冲了过去,就见她心口果然插了一把箭。 “太医,快传太医。”谢泠本能的冲外面喊。 疼得死去活来的余笙张了张口,想说天斩你快给我疗伤,可看到谢泠那么紧张,这话她又咽下去了。 如果能让谢泠紧张,她疼就疼一点吧! 他一直不肯再接受她的陪伴,让她也很苦恼,跟着吃不下睡不好。 谢泠已扑了过来,也不敢碰她,只是喊她道:“笙笙,你疼不疼,你疼你就喊出来。” 她自然是疼的,余笙望着他虚弱的道:“阿泠,你终于肯理我了,能在临死前看见你还关心我,我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谢泠听她这话吓坏了,以为她真的就要死了,毕竟她脸色真的很惨白,毫无血色,这剑的位置又在心脏处,扎得又深又准。 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道:“我不许你死,余笙,你给我活着,你不是太渊的神明吗?你不许死听到没有!” 一旁的天斩悄悄给主人输入灵力,疗伤。 得先减轻主人的疼痛。 第478章 帝后和好 做戏要做足,余笙虚弱的问:“阿泠,你还恨我吗?” “不恨,我不恨你。” 人都快没了,这会什么爱恨情仇也都抛去了。 余笙再次虚弱的问他,“那你还爱我吗?” 他自然是爱她的,可光他爱她有什么用,她又不爱他,他正犹豫着,余笙这里又喘了起来,一副随时都会挂掉的架式,他急忙道:“爱,我爱你,笙笙你别死,你别死。” 余笙喃声道:“我不死,我还要陪着你呢。” 她脑袋歪在了谢泠的怀里,不说话了。 天斩在偷偷给她疗伤,让心口的箭悄悄脱离她的身体,往外拔了拔。 箭每拔一寸,体内的伤口就愈合一寸。 谢泠关心则乱,可他很快意识到这天斩并非凡人。 他记忆里有一些关于天斩剑的事情。 “天斩,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怎么不救笙笙?” 正在暗暗施救的天斩忙道:“那你快让一让。” 谢泠让开了。 还没等太医院的人来,天斩就为余笙把箭拔出来了,伤也为她愈合了。 谢泠在一旁看着,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余笙受伤是真,但她借着自己受伤的机会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好让他心疼。 余笙脸上的血色回来了。 太医院的人匆匆过来,谢泠把人打发走了。 他冷冷的看向天斩和余笙道:“ 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余笙一脸疑惑,“阿泠,你这话是何意?”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他并非凡人,你这点伤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你却故意带着伤来我这儿,为的就是博取我的同情。” 谢泠指控她的罪行,想到自己又对她表白,说还爱她,他就气得想时光倒流,把那话收回来。 他还爱她,她却并不爱他。 她装模作样的看自己着急,听自己表白。 余笙见他真生气了,也就拢了一下衣裳道:“没错,我就是故意想要博取你的同情。” 承认了,果然如此。 谢泠气得无话可说。 这个奸诈的女人。 余笙对天斩道:“你回避一下。” 天斩乖乖的原地消失了。 余笙站了起来,欺身就靠近了谢泠,他本想后退,被她一把就抓了回来,单臂就勾住了他的脖颈吻上他。 谢泠不愿意,挣扎了几下后就被余笙弄到了榻上,压倒。 别别扭扭的,非得让人用强才行。 余笙把他衣裳扒了后,他就老实了,反手拥住了她,恨不得把自己切碎了送给她,成为她的食物。 余笙单方面的享用了他一回后,谢泠这才由被动到主动。 很久没在一起了,两人整晚就再没有分开过了。 谢泠问她说:“你这样算不算道心乱了,会不会折损你的修行?” 余笙对此并不在意,轻描淡写的道:“乱就乱了,损就损了。” 她叹道:“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心思早就散了,收不回了,即使人在青云观,心也在你身上,但是谢泠,师父的遗命我不能不遵。” 事到如今,她依旧在坚持师父的遗命,谢泠也早知这事无法强求了,他喃声道:“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我若说,你对我还是顶重要的,你也不相信,非要我在你和青云观中选择一个才行,可我无法选择,遗命我要遵守,你,我也想要。”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事到如今,谢泠知在这事上无法强求,也只能认命了。 他也深知自己还爱她,不能没有她。 没有她的这些日子,他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泠看着她心口处完好无损,已看不见伤痕了,他还有些气不顺的咬了她一口,讽刺她说:“你对自己倒是真下得去手,不疼吗?” 就算天斩剑后来为她医好了,当时总是疼的吧! 她脸上毫无血色,这总骗不了人。 余笙无奈的道:“这真不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伤,真遇刺了。” “那谁会刺杀你?” “这个可说不准,想我死的人估计也挺多的。” “你这么说我就真要担心了,我真想把你锁在宫里,哪也去不了。” 余笙抬手抚上他的脸庞,他现在如同被浇灌过的花朵,生机勃勃,光辉重现。 两人缠缠绵绵到天亮后余笙这才悄悄离开。 于是,早朝的时候百官发现,他们的皇帝精神状态又不一样了。 充满了朝气。 仿若一朵枯萎的花被注入了生命,又活了过来。 经过昨晚后,谢泠也终于想开了。 余笙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师父的遗命,她确实无法违背。 明面上她虽无法再继续光明正大的做他的皇后了,可私下里他们还是可以偷偷摸摸在一起。 他因为不能没有她,离不了她,就只能选择包容她的一切了。 百官看他神采奕奕的,更忧伤了。 皇帝这分明是回光返照啊! 之前他上朝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这半年来也瘦了不少,百官差点觉得他要因为皇后的离开抑郁至死了。 明明皇后现在又没回来。 没人敢多说什么。 下了朝后以华群玉和安祁为代表的,两人忙来面圣了,要看一看他究竟如何了。 来到谢泠面前,两人行了拜礼后,华群玉问他说:“陛下今天瞧起来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谢泠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没有瞒他的必要,就道:“余笙昨晚过来了。” 其他的无需他多说,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余笙昨晚过来后两人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怪他今天的精神气完全不一样了,原来是被雨水浇灌了。 安祁忙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既然皇后回来了,微臣有一计。” 谢泠让他说。 “陛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早日让皇后诞下一个龙儿。” 他若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江山后继就无人了,将来就得拱手让给别人了。 安祁这个想法不错。 也正是谢泠的法。 想到自己昨晚辛苦了半宿,当时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不由得盼着现在就有好事发生。 君臣聊了一会儿,知道他并非什么回光返照后,也就放心了。 出去的时候很多官员都在外面等着,华群玉说道:“诸位大人尽管放心,咱们陛下龙体康健着呢,今天精神气不错,实在是因为陛下遇着了开心的事。” 至于什么开心的事,这是陛下的隐私,他就不好公开了。 不管怎么样,确定了不是陛下要死的征兆后,百官也就安心了,就此散去。 殿内,谢泠突然有了看奏折的心情,就把奏折拿来看了看。 伺候的宫女夕颜这时送来了御膳,一边放下御膳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谢泠的精神气不错了,轻声道:“陛下今天瞧起来很开心。” 谢泠抬眼看向她,突然问:“你受伤了?” 夕颜虽然刻意擦了一些胭脂水粉来遮盖自己脸色的惨白,可她气息不稳,身为武将的谢泠常年征战沙场,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第479章 报复余笙 夕颜镇面上一慌,忙道:“昨晚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脚。” 谢泠站了起来,走向她,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按在她脉搏上。 气息混乱。 这可不是摔一脚的事情,她在撒谎。 联想到余笙昨晚遇刺,谢泠抬手就扣住了她的脖颈道:“你对余笙动手了。” 倒也不是诈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问题,也认为她是冲着他来的。 夕颜竟也痛快的承认了,她红着眸子说:“是,陛下为她生不如死,奴婢于心不忍,只有她死了,陛下才能重新活过来。” 谢泠闻言语气冷寒的道:“夕颜,你要朕的命,尚且可以原谅,要皇后的命,不可原谅。” 夕颜难以理解的看着他,喃声道:“你贵为一国之君,她却说抛弃你就抛弃你,你视她如珠如宝,她只会轻贱你,陛下,你何苦要作贱自己。” 他与余笙如何,用不着旁人来置喙,谢泠掐她脖颈的手紧了一分,让她呼吸更显困难,“谁派你来的。” 她脸色难看,语气也艰难的道:“没有人派奴婢,是奴婢看不得陛下受如此委屈,想要为陛下出头。” “朕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谁指使你来行刺的。” 一个普通的宫女,自然不可能刺杀得了余笙。 她再不济,普通人想刺杀她是困难的。 夕颜眼泪流了下来,脖颈被他掐住,她不动,也不挣扎,哽咽道:“奴婢不知陛下在说什么,奴婢心悦陛下,只想陪在陛下身边,仅此而已。” 既然她不肯说,谢泠就把人唤了进来,让御卫押她下去审问。 宫中御卫快步走了进来的时候谢泠松开了夕颜,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陛下当真对我如此狠心。” 一旦被拉下去用刑,那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 谢泠只对御卫道:“押下去,审。” 御卫上前,刚要押人,那夕颜突然抬手一挥,前来的几个御卫都被震开了,只见她手中一道亮光闪过,一把锋利的袖箭直射向谢泠。 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她出手的速度依旧是快狠准。 沧澜王征战沙场多年也并非浪得虚名,他躲闪不及,抬手之间,硬生生的抓住了几乎要刺进心脏的袖箭后反杀了回去。 一声轻‘啊’出自夕颜之口,只见那袖箭直接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脚步一晃,瘫坐了下来,喃声道:“陛下,奴婢心悦你已久,又岂会真的舍得杀你,奴婢不想杀你的。” 她不想杀他,他却是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谢泠一颗心全在余笙身上,哪管得了旁人的心悦,他一个箭步到了她跟前,再次逼问:“夕颜,谁派你来的。” “陛下,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谢泠蹲了下来,“夕颜,谁派你来的。” “陛下,是,是……” 她挣扎着要说话,声音越来越弱,谢泠忙靠近她,要听清楚她说什么,哪知这夕颜临死之前还能有那么大的力量,还存着诡计。 她抬手挥向了谢泠,只见一道明晃闪过,又是一把雪亮的匕首划过谢泠的脖颈。 青云观 余笙没想到,昨晚还和谢泠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她早上才从他的宫殿离开的,这才过去两个时辰而已,他怎么就出事了呢。 宫中有御卫快马加鞭的来到青云观,告诉余笙陛下遇刺,快不行了。 刺客正是宫女夕颜。 余笙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冰冷一片。 她先前确实看见谢泠身上有过死气,当时只道他是因为自己气得要死不能活,却没想到他没有因为自己气死,而是死于刺客之手。 她来不及多问什么,立刻御剑来到了谢泠的寝殿。 果然,寝宫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全都在哭。 余笙只觉得窒息。 她还没准备好呢,谢泠就要死了? “阿泠。”她声音里带着慌张,当真是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寝殿,来到龙榻前就扑了过去。 “阿泠,阿泠。”她声音里带了哭意,她捧着他的脸,就见他宛如睡着了一般。 谢泠的脖颈被白布包着,上面还有一些血迹透了出来,想来夕颜是命中他的要害,一刀致命。 想到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再也不能活在她面前了,余笙就心疼到不能呼吸,眼泪大颗的泪下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哽咽着喊道:“天斩,天斩你看看阿泠,你快看看阿泠还能不能救活。” 天斩有些纳闷的道:“主人,陛下没事啊!” 她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主人要哭成这样子。 又没死。 明明还在呼吸。 余笙关心则乱,根本没注意到他还在呼吸,那前来禀报的御卫说陛下快不行了,她一进来就看见这宫女太监都跪在外面哭,分明是在哭丧。 再看谢泠脖颈缠着白布,还有血渗出来,她本能的以为谢泠已经死了。 听到天斩提醒的余笙止住了哭声,抹了眼泪,定睛去看谢泠,就听他虚弱的说:“余笙,别哭。” 余笙听见他的声音,见他睁了眼睛,尴尬一瞬间后她清醒过来,问他说:“你又没死,弄一堆人在外面哭什么丧?” 谢泠有些心虚,用虚弱掩饰了自己的心虚说:“他们是在担心我。” 他当然不会告诉余笙,他故意给她制造了一个他已死的假象。 报复她昨晚的苦肉计。 第48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之前夕颜那一匕首确实也伤到了谢泠,险些要了他的命,堪堪从他脖颈中过划,他受伤也是真的,但没伤到大动脉。 对方出手快,可因为曾受过伤,到底也是限制了她的速度。 谢泠身手也不错,避得也快。 他原地滚了出去。 下一刻,那匕首转了一个弧度,划过了她自己的脖颈,她气绝了。 她知道自己难逃出去了,谢泠不会放过她了,那她宁可自尽,也不落在谢泠手里受尽酷刑。 原本,她确实不想对谢泠动手。 她对他仁慈,可他却不放过她,想对她用刑,甚至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她宁可与他同归于尽。 若非她本就受伤在身,谢泠必和她同死。 终究是谢泠命大,躲过了这一劫。 那匕首还是划过他的脖颈,他抬手摸了一下,有血渗出来,只是没有伤到要害。 谢泠让人再次细查夕颜的身份,其实他之前已经查过了,显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入宫。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夕颜身边在她脸上摸了一圈,竟真从她脸上扯下一个人皮面来。 她的真实面目露出来后,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细瞧这颜色,谢泠突然想到一个人。 夏侯虞,和他长得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来自天齐国夏侯家族的一位少年,据说他曾拥有过天斩剑。 久远的记忆被打开,谢泠想起一些往事。 那位夏侯虞后来被天斩剑刺透,天齐国后来虽降了,但夏侯家族野心不死,一直想要复仇,之前也曾派人去找过华群玉,从他这里下手。 杀不了余笙,只能从她身边的猛将下手了。 夏侯家族训练出来的女人,似乎特别容易动情。 因为对华群玉产生了一些感情,才让华群玉躲过一劫。 这叫夕颜的宫女若不是被他的皮相勾引了,恐怕也早就对他下死手了。 谢泠对属下说:“把她的脑袋送回夏侯家。” 也是对夏侯家的一种警告。 夕颜的尸体被抬走了。 谢泠坐了下来,伺候的公公已把太医传了过来,要给他看一下伤,也就是一些皮外伤,上了些药,处理过后的时候谢泠对太医说:“若有人问起,就说朕受了极重的伤。” 对身边的太监他也是这样交代的,并命人速去青云观,禀报余笙说,他快要死了。 她都可以对他上演苦肉计,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等吩咐好这一切的时候,他躺卧在了龙床上。 这才有了之前余笙进来的一幕。 虽然谢泠不承认自己有意制造了他已死的假象,余笙也知道他有意误导自己了。 她倒并没怪他,只是这事后让她更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谢泠不能失去她,她一样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余笙轻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上过药了,余笙把缠的布又一圈圈打开了,上面果然有个很长的划痕,她看在眼里,难免心疼,便对天斩道:“天斩,你来看看阿泠的伤,给他医好了。” 天斩得了令,以灵力为医,很快就把他的伤口愈合了。 谢泠感觉到脖颈上没有了痛楚,伸手摸了摸,也没摸到伤痕了,知道得了医治,他坐起来就把余笙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说:“笙笙,我今天差点就看不见你了。” 她何尝不是这么以为的。 余笙轻声安慰他道:“你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对了,可知这刺客是何来历?” “是天齐夏侯家族的人。” 余笙挑眉,道:“这夏侯家族的人是亡我们之心不死啊!” 先前已派了个女子安插在了二哥身边,若非二哥魅力无边,让女子为他动了心,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天斩道:“主人,我这去把夏侯家族给屠尽了。” 余笙颔首:“速战速决。” 天斩剑便飞出去了。 谢泠看见了,只是听不懂天斩剑与余笙的交流,便问道:“这剑去哪儿了?” 余笙平静的道:“去屠杀夏侯一族,报仇雪恨。” 两国本已签定了和平协议,可夏侯一族的人心有不甘,他们家族的剑落在了余笙手里,夏侯世子也死于天斩剑手里,最后天齐国还要归顺太渊,这种种事情都让夏侯一族的人想要疯狂报复。 可报复余笙并不容易,只能暗中谋划,选择刺杀。 天斩剑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回来的,他去了天齐国的时候又打探了一番,主要是打探夏侯家族现在的家主是谁,接班人又是谁。 把核心人物刺杀了,下面的人也就折腾不起来了。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谢泠大难不死,余笙留了下来,两人炒了几个小菜又温了一壶酒,相对而饮。 先前还看到谢泠身上有死气,经此一事后,那死气已经看不见了,想来谢泠这一劫过去了,他应该能继续活着的吧! 吃过喝过庆祝过,两人来到龙榻上,放下帐子,一夜缠绵。 早朝的时候,谢泠依旧精神焕发。 与他亲近的几个人心知肚明,旁的大臣不知他为何突然又高兴起来了,有人还趁机说:“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还请陛下早点立皇后,开枝散叶。” 余笙又去青云观了,虽然他没有废后,除了亲近的人,其他官员都认为皇后是不可能回来了。 为了太渊的江山稳固,他还是要早点立后,开枝散叶的。 不料,谢泠却斩钉截铁的说:“诸位爱卿,朕的皇后只有余笙一人,不管她在哪里,她永远都是朕的皇后,朕是不会再立她人为后,大家莫要再劝。” 他虽然不让大家再劝再说,可百官真的觉得国不可没有皇后,继续劝说。 谢泠知道这些人向来能唠叨,烦起人来没完没了。 他想说余笙已回来了,但这话还是忍住了。 余笙是青云观主,青云观的弟子向来迂腐,认为修行之人不可谈婚论嫁,会影响道心。 为了给余笙在青云观树立一个好的形象,他只能隐忍不说。 下了朝后,余笙已不在寝宫了,天斩过来把她接走了。 主仆又回青云观了。 他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和她诉说。 他得和余笙商量一下,让她给自己诞个龙儿。 第481章 催婚 余笙晚上在宫里,白天在青云观。 往日流觞在,许多时候都是他在教导入观的弟子,如今流觞不在了,教导的任务就落在了她这位观主身上。 等一天过去,太阳下山,夜幕降临时,余笙就御剑去了宫里。 谢泠早就在宫里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看到她终于现身寝殿,他按耐住想要冲过去抱她的冲动。 以往对她的爱太满了,他觉得有必要收敛一下自己对她的爱。 不能让她看出来自己没了她不行。 他正坐在龙案前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爱她时,余笙已到了跟前,抬手就挑起了他的下巴道:“想什么呢?” 谢泠被迫抬眸看着她。 说实话,对她的爱意真的难以克制,一点都不能隐藏。 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她看似霸道又温柔的爱意。 他就喜欢她这霸道的劲儿。 尤其是在龙榻之上,以她为主导的时候。 “想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皇儿。” 这也是他想了一天的事情。 余笙闻言松开他的下颌,道:“如果我生不了呢?” “为什么生不了?我们又没病。” 他想起之前两人在一起半年之久,她也没怀上过,后来找了太医为两人诊断了一番,也都说两人身体健康。 身体健康就没道理生不了,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提到生孩子余笙也是有压力的,道:“我是怕万一生不了。” “没有万一,一定生得了。”谢泠站了起来,向她走来,直接把她抱去了龙榻上了。 他们再努力努力,一定会有的。 为了尽快诞下龙儿,他比往常更努力了。 在这期间,人家安祁和谢凤仪的儿子都出生了,余笙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不仅余笙的肚子没动静,转眼一年过去后,小白的肚子也一样没动静。 小白急了,这天来到青云观寻余笙了。 给余笙请了安后,她可怜巴巴的说:“主人,有没有什么多胎丸给我吃吃,你看我都成亲一年了,还是没有怀上儿子。” 天斩剑在一旁直笑。 主人要是有什么多胎丸,早怀上龙子了。 若搁在往年,身为上古神的她只要给予祝福,小白定然能多子多福。 可现在她失去了神性,祝福也不管用了。 “小白啊,这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余笙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她知道成亲后必然是需要有孩子的,就像谢泠,下面那些大臣也时不时的在催他立后。 没有皇后,他就没有自己的皇子,将来这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余笙对这事倒是看得开,就是谢泠一直想要,让她挺有压力的。 谢泠是天孙下凡历劫来了,人间不过几十载,这皇位什么的她也没那么在乎。 将来由谁继承都一样。 可百官看不开。 谢泠也不一定看得开。 小白也看不开,她哭丧着脸道:“主人,我想要给花容生个孩子。” 两人恩恩爱爱,美满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个孩子。 瞧瞧大嫂那边儿女成群,一胎就是五个,她现在生一个都困难。 说不出来的沮丧。 虽然花容也安慰她,让她不要急,可花容越是宽慰她,她越急。 天斩这时化成了人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你生不了孩子可能是因为物种不对,人家是人,你是蛇。” 小白气呼呼,“我现在也是人。” 天斩不提醒她,每天泡在蜜缸里的人差点忘记自己的真身了。 余笙也道:“再观察两年看看,实在不行,抱养一个。” 小白震惊的看着她,喃声道:“主人,你倒是想得开呀。” 抱养一个,哪有自个生的香。 小白这次来青云观什么也没收获到,回去的时候天已晚了。 花容人在府上,看她闷闷不乐的回来,诧异道:“不是去青云观见余笙了吗,怎么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小白看着他,突然就奔向他,往他怀里扑。 花容忙把人抱住道:“这是怎么了?被余笙骂了?” “主人才舍不得骂我。”她委屈极了,“花容,我要是一直怀不上怎么办呀?” “那就不怀吧,我们两个不也挺好的吗?” 他们家又不靠他延续香火,他对这事看得也挺开。 “我说的是真的,我怕因为我的真身不是人,真怀不上可怎么办!” “我也说的是真的,真怀不上的话,你又特别想要小孩子的话,咱们就收养几个孩子陪你玩好了。” 成亲一年了,小白一直没有怀上,他早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了。 就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小白望着他,喃声道:“那可不行,两年,再给我两年时间,我要是真怀不上的话,我就给你纳妾,你总得有自己的孩子才好。” 虽然她一点不情愿,可她不想因为自己误了他。 她本该是报恩的,给他生五六个孩子才算报恩成功吧! 现在一个生不了,还得收什么养子的话,花容虽情愿,她内心过意不去,感觉自己现在就跟报仇似的。 反而因为自己而误了他生儿育女。 花容听话挑了眉,道:“小白,你真舍得把我送给别人?” “不舍得,可我不想委屈你。” 成亲之后,花容待她太好了,处处都纵容着她,她也在学习做一个好妻子,也处处都愿意听他的,多为他着想。 花容放心下来,她那样说会让他以为她其实没那么在乎他。 他把人揽在怀里,掐着她的蛇腰道:“我不委屈,你真要把我送给别人,我才会觉得委屈呢。 小白,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大哥一房就生了四个儿子,延续香火的责任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只负责吃喝快乐就好了。” 二房那边的刑檬今年也又怀上了。 虽然华群玉不想让她再生,可她想儿女双全。 眼看着这个也怀了,那个也生了,小白急在心里,但在花容的安抚下,她又平静下来,只是晚上的时候为了孩子施展了浑身的解数。 好在花容每天各种药材滋补着,不然,他还真招架不住小白的热情。 过于精力旺盛了。 转眼又过两年的时候,小白和余笙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小白这个时候已经认命了,认了自己真的生不出孩子的事实。 好在花容安抚她,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他自己根本不在意孩子的事情。 谢泠那边依旧年年被百官催婚,催生。 皇后都离开四年了,百官认为他真的可以立后,开枝散叶了。 唯恐谢泠将来百年之后这江山后继无人,一堆臣子天天上折子催婚。 他们早朝催婚也就罢了,下了朝后奏折还不断的送到他面前来。 谢泠不堪其扰,只能让内阁的人不要把催婚催生的奏折递到他面前来。 看得他心烦。 余笙一直不孕,他也急啊!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第482章 帝崩后薨 余笙二十五岁那年,在一个四月天,苍龙国皇后陈瑶薨。 享年五十四岁。 她一生无病无痛,至死都保持着年轻时的容颜。 那天,她和轩辕荀在御花园里坐着说话。 她虽然并没有死亡预兆,可她总感觉自己的日子就要到了。 夫妻这么多年,两人依旧如胶似漆,轩辕荀疼她爱她依旧。 陈瑶由衷的和他说:“荀,今生能够遇着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和幸福,如果有来世的话,换我多多照顾你。” 轩辕荀眉开眼笑,“好,不把我追到你,你可不能罢休。”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给她说:“咬一口。” 她疑惑:“为什么?” “做个记号,来生不论我在哪里,你看见你的牙印,就能找到我了。” 陈瑶也就在他手臂上轻轻咬一口,哪里舍得真咬他。 而且,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今生若非神明的眷顾,哪有那么多的幸运关照她。 她抬眼看着轩辕荀,她容貌依旧,岁月却真的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他虽然小她十岁,可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征战,没有好好保养爱惜过自己的身体,现在各种毛病都出来了。 比如阴天了会腿疼。 “荀,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你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没事多出来晒晒太阳,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轩辕荀纳闷的道:“你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阿桑,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会按时吃饭也不会按时吃药的。”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他不想让她走,他舍不得她离开。 她今天交代后事一般,他不能如她的意,不能让她毫无牵挂的离开。 他要让她一直牵挂着她,不放心她。 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她在照顾他。 总得她哄着,他才肯吃药。 也总得她哄着,他才会好好吃饭。 越活越回去了,越活越像个小孩子。 陈瑶抬手抚上他的鬓角,喃声道:“头发都白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还不都是她惯的。 轩辕荀把她抱住,在她脸上蹭了蹭说:“可我的阿桑还是这么美,一点没有老。” “都是神明垂怜,眷顾。” 她想到了女儿,她虽远嫁了苍龙,余笙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望她,每年也会带着拂风、群玉、花容来拜见她。 她这后半生,过得太幸福,所以心里就会越发的不舍得离开了。 “荀,我困了。”她依在他怀里,只觉得眼皮发沉。 却是没有想到,闭上眼睛之后,她便再没醒过来了。 轩辕荀宠溺的道:“困了就睡了,等你睡着了,我就把你抱回去。” 她轻轻‘嗯’了一声,努力吸取了一下他的味道,在他的身上,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味道。 是爱的味道。 她沉沉的睡去了,轩辕荀生怕惊醒了她,就保持着抱她的姿态一动不动,直到他突然意识到有一些不对劲。 她似乎没有了呼吸,身体不再起伏。 他轻轻把人推了推,观察她,往日里她脸蛋都是如同桃花一样鲜艳,今天她脸色白了许多。 轩辕荀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真没有了。 他不信邪的又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停止了跳动。 “阿桑。”他猛然把人又抱紧在怀里,声音微微哽住,眼睛湿润。 她终究还是走在了他前头。 他舍不得她一个人走。 青云观 此时的余笙正坐在观中喝一盏茶,手上的杯子突然就掉落下来,摔得粉碎。 余笙喃声道:“娘亲走了。” “天斩,去接兄长他们,一起去苍龙国。” 他们是母亲的孩子,理当送她最后一程。 当天,华拂风、群玉、花容,跟着余笙一起去了苍龙国。 来到苍龙国的皇宫时,就见宫里已挂了白绫。 轩辕玉凰和凤梧在为母后守灵,哭得不行。 兄妹几人过去行了拜礼。 他们的母亲,躺在棺之中,像睡着了一样,却也是永远的睡着了。 余笙望着她,禁不住落泪。 她的母亲,前半生不幸,后半生好不容易得了些幸福,寿命又太短了。 她知母亲一定舍不得离开,可她如今是凤命,极为尊贵,她再无法为她借命,续命。 那厢,轩辕荀因为急火攻心,吐了血。 这会他正躺在龙榻上,四肢冰冷。 余笙过来看他的时候,就见他面无血色,整个人都黯淡无光了。 “陛下?”余笙唤了他一声,心里很难过,她从轩辕荀的身上看到了死气。 轩辕荀听见她的声音后睁了睁眼皮,喃声道:“公主,你来了。” 余笙颔首:“人总是要死的,陛下节哀顺变。” “公主说得对,人总是要死的。”他语气虚弱,多少有几分的有气无力,“朕若死了,还望公主扶持太子凤梧登基。” 余笙颔首,“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自当护他们周全。” 玉凰和凤梧小她十一岁,今年也都十四岁了。 十四岁的凤梧登基,年纪上是小了点,若没人扶持,很容易被势力强大的家族祸乱了江山。 有了余笙的话,轩辕荀就放心了。 他知就算他不说什么,身为姐姐,余笙也会助凤梧江山稳固。 在这期间,余笙兄妹留下在了苍龙国为母亲守灵。 轩辕荀因为皇后薨,整日也吃不下什么,玉凰和凤梧只当他是伤心过度,哪知到了第七日的早上,宫女就发现他浑身冰冷,怎么也叫不醒了。 皇后还没有下葬,皇帝就跟着驾崩了。 余笙就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让轩辕凤梧登基了。 众所周知她是轩辕凤梧的亲姐姐,又是太渊神明,曾战三国的镇国公主。 让轩辕凤梧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百官为帝后哀哭了二十一日后,便把他们葬在了皇陵墓中。 玉凰才十四岁,一下子失去了父皇和母后,令她极为悲痛,难过得每天吃喝不下。 凤梧是男子,又是一国之君,他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令他来不及悲痛,也不许允他有太多的悲痛。 他肩负着天下的重任,他虽年幼,也必须坚强。 离开的时候余笙把玉凰带走了,打算让她出来散散心,忘记失去父皇和母后的痛苦。 第483章 余笙后继有人 玉凰跟着余笙来到太渊,先是在侯府玩了几天,一个月后,赶上了青檀和陈羡大婚。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郡主和周晚锦虽有一些恩恩怨怨,到底是阻止不了孩子们相亲相爱。 不知不觉,青檀今年也十六岁了。 余笙从青云观回来参加她的婚事,送她出嫁,她的母亲谢珠玑哭得不行,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嫁的不又称她的心意,她总担心女儿去给周晚锦当儿媳妇,会被她欺负。 青檀知道她的想法,默默叹气,安慰她道:“娘亲,你放心吧,我会幸福的,你也不看看我爹是谁,我姑姑又是谁,这世上除了娘亲,还有谁敢欺负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唯一的女儿就要嫁人了,华拂风也难受,几个哥哥都舍不得。 以往是一家人,以后就成了别人的家人了,哪有在自己家里潇洒自在。 吉时到,同岁的哥哥华书砚来背妹妹出嫁,上花轿。 陈府是欢天喜地的把新媳妇娶回家了,华安侯府的一众亲人都很沉默,眼见女儿被背走了,谢珠玑扑在夫君怀里哭了起来。 华拂风能说什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离这么近,想女儿的话,随时就能把人叫回来。” 话虽如此,终究是人家的人了,哪能随时随地就叫人回来的道理。 晚上的时候,玉凰又跟着余笙姐姐去舅舅家吃席,前来吃席的还有谢泠。 身为当朝天子,前去臣子家吃席,那是给足了陈家排面了。 等吃过席后,各回各家,只是临去前,谢泠幽怨的看了看余笙,自从她母亲过世后,她带了个玉凰回来,他就倍受冷落。 身为女儿,她也要为母亲守孝,所以,得戒荤。 不同房。 再加上人陪伴妹妹玉凰,她是真没时间去宫里陪谢泠了。 玉凰自来到青云观后,对修道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后来余笙给她测试了一下,发现她有着惊人的修道天赋。 她竟然有灵根。 说实话,灵根这东西在太渊极为稀缺,整个青云观里有灵根的人也屈指可数,除去羽化的师父和流觞,许多弟子最多只能学一些驱鬼的法术。 再加上这是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就算付出许多的努力,也可能仅能达到当年诸位师父的高度。 玉凰恰恰是那个又有天赋又很努力的人。 为了更好的修炼,整日都会让天斩带她去青云山峰,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余笙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满意。 她突然发现,青云观后继有人了。 这天,玉凰又到了天亮才回来,就见余笙正在她门口站着。 “姐姐可是在等我。” 在山上坐了一夜,她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依旧精神焕发。 余笙便执了她的手道:“玉凰如此勤奋,再加上有如此高的天赋,我突然觉得青云观后继有人了。” 玉凰惊讶,还有一些惊喜,“姐姐的意思是说?” 让她以后接任青云观主。 余笙颔首:“没错,下一任青云观主就是你了,不知妹妹可否愿意挑起这个重担。” “我,我真的可以吗?” 她有些激动,惊喜。 她特别喜欢这里,一来就喜欢上了这里了。 “能者上任,你再合适不过,你好好修炼,等你超越了这里所有的师兄,我就宣布这事。” 玉凰一听这话顿时干劲十足。 这事之后,余笙也有意带她处理观中的一些事情,为日后她接任观主做准备。 这天,她趁着玉凰白天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来到了青云山峰,到几位师父面前说话道:“我已经为青云观找到一位更适合做观主的人,她比我更勤奋,更热衷于修道,相信诸位师父也已经看到了,也会为此而欣慰吧!” 不是她不想做青云观主,是玉凰真的比她更适合。 她道心已乱。 一边是青云观,一边是谢泠,实在让她为难。 就玉凰这热衷劲来看,她会把青云观做得更好。 为了日后接手青云观的时候让观中弟子对她这个后入门的没有意见,玉凰很快就在观中混熟了。 她长得好看,天赋又高,人又勤奋,嘴巴也甜,很轻易的就讨得了观主弟子的喜欢。 在她的努力下,她很快就能把小水珠聚集在手中,表演给青云观弟子看的时候,引得了所有人的喝彩和羡慕。 毕竟大家都没这本事。 余笙看在眼里,心里畅快了不少。 这日下午,她来到了皇宫,在谢泠面前坐了下来,和他讲起自己的这位妹妹,直把人夸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 谢泠幽怨的看着她,半天没回话。 人到中年,他是越发的黏人了。 和她在一起久了,在她爱的供养下,他身上的冷寒之去敛去,气质上也柔和了不少。 余笙纳闷,“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自从你这位妹妹来了后,你就很少到我这来了。” 晚上不来,白天来坐一会儿也就走了。 余笙知道他在想什么,和他道:“阿泠,等有一天妹妹接任了观主,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你了。” 谢泠怔了怔,突然就起了身,挪到她身边来坐,抱住了她。 他自然是激动的。 “余笙,你说的是真的吧,你可不要骗我。” 他本来以为此生无望了。 也只能和她这样子了,白天她去青云观,晚上偷偷摸摸来陪他。 这事实在憋屈,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余笙抬手抚了他脸颊道:“是真的,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等你,我给你时间。”为了以后能一直在一起,他忍了。 余笙望着他,欲言又止。 谢泠忙问:“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 “你一直没有孩子的话,以后这江山就后继无人了。” 这些年来她也没做过任何措施,但就是没有怀上过。 两人的身体也都没有毛病。 这个问题谢泠也上想过无数次了。 他年长余笙七岁,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孩子,怕是和余笙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 也许是因为余笙是神明转世,神明的孩子不能遗落在人间。 他也曾这样问过余笙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轻描淡写的说谁知道呢。 第484章 皇后有喜了 江山后继无人在一开始确实困扰了谢泠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过去后,眼见余笙真的不能生了,他也就歇了想要孩子的心思了。 等他百年之后,这江山爱谁谁。 心里想开后,也就不再执着于孩子了。 一年后,余笙正式宣布玉凰为青云观下一任继任观主。 观主弟子都很服气,玉凰虽然才入观一年,修为已达到观中最高的,又有天赋又肯努力,就真的让观中弟子望尘莫及。 这么拼的观主谁不喜欢。 又过了几年,余笙这年三十岁岁了,玉凰也十九岁了,她若有反悔,还有机会离开青云观,回到苍龙做她的公主。 余笙卸任观主,由玉凰正式接观主。 这五年间,玉凰在太渊早已名扬天下。 卸任后的余笙去了宫里,继续过她没羞没臊的生活。 不再执着于孩子的两个人,竟在她再次入宫的两个月后,怀孕了。 原来余笙也没往这方面想的,最近她什么都没胃口,吃什么都想吐,就对那酸梅有兴趣后,天斩语出惊人的道:“主人,你怀孕了。” 谢泠刚好下朝回来,听见这话后倒没有多惊喜,毕竟他已经接受了余笙不育的事实,只听余笙说:“还真怀了。” 谢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说:“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都没从他面上看出兴奋。 谢泠忙道:“实在是又惊又喜,只是我的惊喜在心里。” 她到底是头一次怀孕生子,对这方面该注意什么,其实也不是太懂的,还是请了太医过来,由太医请脉后,又交代了注意事项。 主要是禁房事。 翌日早朝,谢泠就向百官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这些年来百官当真是盼星星盼月亮,许多大臣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就怕他绝了后,这江山要落入旁人之手了。 家人听闻余笙终于怀孕后,谢珠玑刑檬小白结伴同行,来宫里问安。 小白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受孕,她本想收养一些孩子,花容最后没有同意,他觉得两人的生活也挺好的,何必弄一堆孩子过来打扰。 她心里觉得愧疚,也真心想给他抬个妾室,花容也没有同意,还和她翻脸。 小白一直觉得自己嫁给花容应该是报恩的,现在她总有报仇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让花容绝后了。 为此,她闷闷不乐好一段时间。 如今见余笙也怀孕了,她当真是羡慕极了,一边又觉得苦涩极了。 刑檬和谢珠玑和余笙讲育儿经验,她一旁干坐着,插不上话,她一个无儿无女的,实在也无什么经验。 余笙看出她有几分强颜欢笑,唤她道:“小白,小白?” 小白走神了,回过神来她忙站起来道:“主人,你叫我。” 余笙看着她,她自然晓得小白的想法。 如今连她都怀孕了,小白心里自然会想到自己的事情,会失落,会难受。 这么多年过,小白也确实成熟了不少,她喃声道:“主人,我走神了,看到主人终于怀了宝宝,我自然是为主人高兴的,但想到我自己,我就越发觉得对不起花容。 本以为嫁给他陪着他,就是报答他了,现在我只觉得是害了他,别人都儿女成双,只有花容膝下无子,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内心一定也常常羡慕别人,但他又不愿意让我难过,便始终不肯纳妾。” 余笙安抚他道:“你没有对不起花容,你陪在他身边,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谢珠玑也道:“他不肯纳妾是因为太喜爱你了,接受不了别人了,你看大哥不也没纳妾。”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有时候又娇气得不行,如今连女儿都成亲了,可华拂风依旧惯她如初。 也不愿意纳妾。 两人当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恩恩爱爱。 华群玉也没有纳妾,刑檬也说:“咱们家的男人都是情种,这也是咱们做女人的福气,小白,你莫要想太多了。” 小白很难不想太多。 不能生孩子成为了她的心结,让她闷闷不乐。 她回府后花容刚好也在府里,见她回来后就坐在一旁发呆了,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抬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捏着声音变了声的道:“谁家美娇娘这么好看,不许叫,劫色的。” 本来沉闷的心情被他给逗笑了。 小白扭身就抱住了他的腰,娇声道:“夫君,我想要孩子。” 花容闻言反问她道:“有我还不够吗?我不比孩子更重要?” “都重要。” 身边的人都有儿有女,只有她和花容没有。 她本来是一条快乐的小白蛇,现在因为这件事情都不快乐了。 莫名就觉得低人一等了。 她把脸埋在花容怀里,心里难受极了,和他说:“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你没有孩子,如果你和别的女子成亲,也早就儿女成双了,我明明是想要报恩的,现在却害你绝了后。” 花容知道她这事是过不去了,想了想,和她道:“小白,我打算和朝廷请个假,带你去游山玩水,看看外面的世界。” 暂时远离王都的繁华,出去散散心,小白也许就忘记孩子的事情了。 身边的亲人朋友全都有孩子,只有他和小白没有,委实是会有一些羡慕别人,但比起小白,孩子实在算不了什么。 夫妻多年,两人恩爱不减,感情早已达到了生死不离的境界了,孩子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对她的感情。 小白闻言喃声道:“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她总觉得只有孩子才会让两人的感情更完整,如今没有孩子,就不算完整。 花容理解她因为没有孩子而自卑,抚上她的发顶道:“小白,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不许你再因为孩子的事情难过。” 他心里有了决断,晚上用膳的时候就和大哥说了这事。 华拂风尊重他的决定。 这事之后,离开之前,花容带着小白去和余笙告别,余笙道:“等看过外面的世界,回来后告诉我,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自从安定下来后,她再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曾经,她也准备和天斩看看外面的世界,游遍千山万水的。 第485章 生离死别 花容小白和余笙告别后,趁着春暖花开,百花齐放,出去游玩了。 这一年,谢珠玑突然薨。 享年三十九岁。 她一生无病无痛,身体健康。 死的突然。 据说是午睡的时候走的,睡着后再没醒过来了。 余笙突然想起当年她本是该死之人,是她的母妃借命给她,才让她活了下来。 大家都忘记了这些年是她偷来的日子,能活这二十来年已是赚了。 如今她突然薨,就挺意外的,华拂风也不能接受这沉痛的打击,为此悲伤了许久,一病不起。 余笙在宫中待产,也为嫂嫂的去世难过,谢泠过来安慰她,脸贴在她的腹上说:“孩子感受到你的悲伤了。” 余笙憋回眼里的泪,有些痛苦,她不想和谢泠说,闲来无事,她和天斩闲聊的时候说:“我突然发现,我这一生,一直在看着亲人离世。” 最开始是七位位师父,后来是外祖父,外祖母,母亲,师兄,舅舅,舅母,大嫂。 她知道她会还看到更多的人离世。 天斩不能感知她的悲伤似的,说:“主人,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你在天外天也是这般呀。” 余笙:“……” 天外天,那么久远的记忆,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幸福,她都快不记得了。 天斩有时候又特别的聪明,和她说:“主人,你还是要开开心心的,你要是不开心了,到时候生个太子出来也会是个愁眉苦脸的,不开心的小家伙。” 为了让孩子不至于生下来愁眉苦脸不开心,余笙调整了一下心态。 如果注定要让她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去,她也只能接受这一切,面对这一切了。 生老病死,没有谁能够抗衡。 来年四月天,她诞下一位小皇子,起名谢淮年。 孩子的到来带给她不少的乐趣,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现在更是整日逗着小孩子玩。 可谢泠在他三周岁的时候把人抱了过来,安排了无数的学业,并且振振有词的说,身为太子与普通的小孩子当然不一样。 身为太子就要有太子的自觉,既然享受了做太子的尊荣,就要更早的接受学习,比别人更努力,将来才能更好的执掌这万里江山。 从此,淮年的童年就与几位大学士和书为伴了。 余笙看他给孩子安排的学业太多了,天都黑了还在读书,她实在有些心疼。 这天晚上,她走过去说:“淮年,你现在还小,不必这么用功,来,咱们歇会儿。” 哪知这小子抬头看她,奶声奶声,一板一眼的和她说:“母后,儿臣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肩负着天下的重任,必然要认真读书,才能尽快为父皇分忧,执掌江山,儿臣不累的,母后不必心疼儿臣。” 余笙被孩子噎得无话可说。 淮年虽然小,说话的时候却是口齿清楚。 想当年她这个年纪只知道玩耍,吃喝快乐。 最怕读书了。 余笙忍了忍,忍下要劝他的话。 既然人家不怕苦不怕累,她还是放下助人情结吧! 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自然全是谢泠的功劳。 她和谢泠一起歇下的时候道:“淮年才三岁,你就这样压榨他良心不会痛吗?” 谢泠执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笙笙,我这么努力培养儿子,可都是为了你。” 余笙疑惑:“怎么就为了我了?” “等把太子培养成才,他接手了这万里江山,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笙笙,你不要太心疼淮年,他比我更适合执掌这江山。” 他头发已过早的白了大半了。 主要是当年被她伤得太重,头发一下子白了不少,再后来,是年纪上来了,身体衰败,头发变白,再英俊的男子也无法阻挡岁月的摧残。 只有余笙,数十年如一日。 青春永驻在她身上了,让她依旧跟个年轻的小姑娘一样。 看着她的容颜,谢泠说:“余笙,你还是这么年轻,但我却慢慢变老了,要是以后我满脸都是皱纹可怎么办。” 那时候,余笙还跟现在一样,想想那场面,他有些害怕会被嫌弃。 余笙抬手抚在他脑袋上安抚:“就算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也是我的阿泠呀。” 这话他自然爱听,两人一并躺了下来,他枕在了余笙的胳膊上道:“笙笙,等到那一天,想来我也会先走在你前面,我走了以后,你也不要太难过。” “你呀,少说这些晦气的话。”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越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这一年,淮年都十四岁了,谢泠也五十二岁了,由于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就让淮年提前登基了。 在这期间,陈府传来噩耗,陈谦死了。 享年五十七。 无病无痛,据说是午时坐在院中晒着太阳的时候突然就走了。 他本来可以多活十年,只因当年借命给了自己的祖父十年,折了十年的寿命。 周晚锦悲痛欲绝,半个月后,她和华拂风在同一个月病逝了。 余笙极为难过,回到宫里后,哭了一整天。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她还是无法抑制住失去亲人的痛苦。 谢泠怕她伤心过度,提议出去走一走。 他身子骨也不好,也不想在宫里养病,等死。 他这一生,十二岁前被人欺凌,十二岁后开始征战沙场,后来登基了,便一生困在那个宫里,还不曾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他和余笙说想看看太渊的大好河山,余笙就带着他出去了。 她知道,她下一个要送走的人是谢泠。 她本该早有准备,可突然发现,她还来不及准备,时间就到了。 谢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咳得厉害,甚至都会咳出血来了,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程度。 余笙带他居住在一处世外桃园,每天陪着他。 白天,两人坐在院中晒晒太阳,她浇浇花,一起看花开花谢。 谢泠每天吃不下什么,也没力气多说什么,就安静的看着她,有时候也会喃声说:“笙笙,我多想走在你后面,这样,你就不用经历失去我的痛苦了。” 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看在眼里,自然是极为心疼的。 第486章 神明归位 谢泠想走在余笙后头,这样,她就不会失去他。 失去至爱的痛苦,他想为她承受,可天不随他的愿。 余笙反过来安慰他说:“我也不想你再经历失去我的痛苦。” 想起当年她要离开他去青云观,他为此痛苦得一夜白了头。 失去她,他一样痛苦。 她望着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虽然才五十来岁了,头发过早的全白了,在她眼里,他依旧英俊非凡,是这世间最好看的男人。 可由于谢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总会吐,平日里只能喝点水维持生命,余笙在一个月后带他回宫了,也是为了让儿子能在他最后的日子多陪陪他。 得知父皇和母后回来后的谢淮年急忙跑来见他们,只见父亲削瘦得像一个纸片人,他那英武不凡的父亲再没了昔日的容光焕发。 如今的父皇,分明就是一位垂死之人。 “父皇。”他跪了下来,给父皇母后行礼,眼泪滚落下来。 父亲向来待他严厉,因为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 又因他是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谢淮年与父亲感情深厚,看到父亲变成这般,瘦成这样子,感情上无法接受。 他忍着喷涌的眼泪,听父皇虚弱的说道:“淮年哭什么,我们不过才走了一年而已。” 这往后,他还会走得更久,更长。 谢淮年便说:“儿臣想念父皇,想念母后了。” 第一次分开那么久,想念也是真的。 一家人说了会话,谢淮年回去后自己在屋里痛哭了一场的时候被闲来无事到处溜哒的天斩剑看见了,就跑来告诉了余笙。 余笙只叹这孩子感情丰富。 她整日和谢泠在一起,并没有感觉到谢泠有多少的变化,情人眼里出西施,谢泠虽然头发白了,人看着也瘦了些,年纪也不小了,在她眼里依旧英俊非凡。 在谢淮年的眼里,他的父亲自然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一个人整天吃不下饭,还会咳血,能好到哪里去。 这才是最真实的谢泠。 谢泠回来后的第三天就走了。 当时他躺在榻上,枕在余笙的腿上,听她说道:“阿泠,你怕死吗?” “怕,我怕我死了,你会难过。” 余笙鼻子有些酸,谢泠一生都在为她着想,她问道:“还有别的吗?” “我怕来生再也不能遇见你,我多想和你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余笙抚着他的脸庞,轻声道:“阿泠,我们会再相遇的。” “你是太渊的神明,说话要算话。” 她既然说了会再相遇,他就期待着这一刻,他有些困倦,便沉沉的睡去了,只是在睡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余笙轻抚着他的脸,感觉到他突然就停了呼吸。 “阿泠……”她眼泪再次大滴的落了下来。 明明早有准备,可当他的心跳真的停止了,真的在她眼前死了,她在情感上依旧无法接受,失去至爱的痛苦让她无法承受,她伏在他身上轻轻的哭了。 等谢淮年再次闻讯赶来后,跪在了父皇的榻前也哭了起来。 哭过,宫女过来要扶余笙离开,要为谢泠洗漱,更衣,哪知他把余笙的手扣得紧紧的,根本分不开,余笙也不敢用力,怕弄坏他。 余笙附在他耳边轻声哄他:“阿泠,我很快就来找你了,你先松手好不好?先给你换身新衣裳。” 她说完话,谢泠就把手就松开了。 宫女过来扶着余笙离开,她也需要去换身衣裳,为谢泠守灵,可她的脚刚走到门口就软了下来。 谢泠死了,她实在是疼痛难忍,无法承受,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宫女吓得手忙脚乱,天斩也飞奔过来,就见余笙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余笙死了。 一天之内帝崩后薨,那死的可是太渊的神明啊! 太渊的信仰崩塌。 太渊举国上下为此悲哀。 天外天 太虚宫 世间唯一的上古神羲吟在自己的宫殿睁开了眼睛,从榻上坐起来的时候她是有一些恍惚的。 两个月前,她和司命星君说,给她找个小世界,她要去人间历个劫。 这世界唯一的上古神要去历劫,自然是要越凄惨越能体验人生疾苦,不然,就称不上历劫了。 这司命星君乃南斗六星之人,掌管命簿,就照着她的要求从三千世界中为她选择了一个小世界,成为一大户人家的主母一出生就差点要死的女儿。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她的造化了。 哪知她神力无边,孟婆汤都没能完全洗去她的记忆,导致她一出生就心脉不全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修道之人的庇护,让她平安的活了下来。 天上一日,地上三年。 她在地上活了四十多年,在天上也就等于过了十多天。 如今再次回到这冰冷又寂静的天外天,地上的一切于她来说也该是过眼云烟。 随风消散。 “主人,主人。” 人未到,声先到。 就见天斩剑也化成了人形,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主人,哎哟主人。”他扑到了羲吟面前,正想抱住她的腿时,对上了她冰冷的眼神后,天斩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羲吟是羲吟,余笙是余笙。 如今她元神归位,再不是人间的余笙了。 余笙多可爱,待人多亲切呀。 他的主人却是万年不化的冰块,无情无欲,再凶的恶魔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 她眼里只有守护天下苍生这一条使命。 天斩委实是有些委屈的,语气里多少含了几分抱怨,“主人,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啊,我们还没好好玩过呢。” 明明答应他要一起游遍千山万水的,结果在人间这些年,什么也不干成。 羲吟面无波澜的看着他,她自然是想起在人间的事情了。 她想这突然死了大概也和自己心脉不全有关吧。 虽然的后来是被天斩医好了,后来也没再犯过,但谢泠的死对她打击深重,感情上一下子无法承受,才会突发病死了。 正在这时,司命星君也匆匆过来了,向她行了礼后,诧异的道:“不是预定好了要活到八十岁吗?怎么这么快就历劫完了?” 羲吟:“……” 着实无法解释,这历劫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她是天上唯一的上古神,三生石上没有她的名字,她向来也是无情无欲,总不能说历劫一趟在人间真对谢泠动了情,还因为他病发,一下子死过去了。 第487章 回到现代 且说,帝崩后薨的当天,华兰菁也病逝了。 再睁开眼来,她依旧还躺在自己的床上。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从床上坐起的时候也有些恍惚,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梦里的信息是那样真实,真实得仿若真的发生过一般。 如果只是一场梦,她不会有那样清晰的记忆。 也不应该有那样漫长的梦,在梦里,过了几十年,最后,谢润废了她的王妃之位,给宋侧妃腾位置,也好让他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那些年,她都不在意了。 多少也有些自暴自弃了,每天浑浑噩噩,日子过得是昏天暗地。 如今终于从这个漫长的梦里醒过来,她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下来,刚伸了个懒腰,就听一声‘喵呜’在耳边传来,原来是她压着了睡在枕边的点点。 点点是她养的一个流浪猫,田园奶牛猫。 收养它的时候才刚断奶,现在已经八个月了,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全家和她最近了。 她左边是点点,右手是手机,便左手抱起点点塞进被窝里,右手拿起手机点开了。 页面还停留在昨晚看过的小说的最后一页。 当时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是能穿进书里成为女主的话,一定也可以活得这么潇洒,哪知竟是梦想成真了。 尴尬的是,她虽成为了女主,并没有活成书里的样子。 在现代,她本来也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好青年,在这本书里,竟把自己活得面目全非。 说出去确实有些丢人,所以,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她再次点开作品看了看,还是原来的书,没有加添也没有删减,明明就是华兰菁的一生,并没有所谓的余笙,也没有谢泠登基称帝的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玄而又玄,她本来也不信鬼神之说,可经此一事后,她突然就信了。 一切都如她之前所猜想的那般,在这个剧情里,余笙才是主角。 她的人生结束了,她的梦就醒了。 在梦里,她听见有奴婢议论说,帝后同一天死了。 那时,她躺卧在榻上闭目而眠,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之间。 听见这话的时候她就喃声道:“终于结束了,那我也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果然,她回来了。 梦里梦外,都那么的真实。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她又咬了一口自己的猫耳朵,点点也发出小啊音。 “维维,起床吃饭了。”外面传来老妈的喊声。 她姓沈,名维维,今年二十四岁了,大学刚刚毕业,正要步入社会,寻找一份工作。 在家里,她是独生子女,本来也有疼爱她的爸爸和妈妈,可后来爸爸婚外遇,和妈妈离婚了。 她选择跟了妈妈生活。 等吃过饭,她骑着自己的小电驴,继续投入到帝都这个繁华的都市。 她没有急着去找工作,经历了那样压抑的梦境后,她需要去散散心,放松一下,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能有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 沈维维去了自在公园散了一会儿步,坐在路边的长亭下发发呆。 清晨,散步的老年人很多,也有打太极拳的,跳扇子舞的。 有个老人在她面前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在了她面前了。 沈维维:“……” 她在救和不救之间犹豫了一下。 路过的行人看一眼就走了。 这年代到处都是碰瓷的,没人敢扶老人过马路了,她一个普通女孩儿,也不敢扶昏倒的老人。 在这一瞬间,沈维维想到梦境中的自己,仗着全是纸片人,杀了一个又一个人。 漠视生命。 视生命如蝼蚁。 这样的自己,真陌生。 明明她才是人生的主角,硬是把自己活成了配角。 “爷爷,你还好吧?”她的脚步已走向了老人,既然从梦里出来了,她想活得有血肉一些。 活得更像个人。 老人直喘气,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喘着喘着,就昏过去了。 沈维维急忙拿手机叫了救护车。 老人的样子好似哮喘发作一样,她虽不是医生,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挂了电话后就忙给老人做了心肺复苏。 别说,还真管用。 在救护车赶来之前,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虚弱的说:“小姑娘,是你救了我。” “爷爷,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谢谢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年头还肯伸手救一个昏倒的老人的孩子不多了,这么善良的姑娘,他想记住她。 “爷爷,我叫沈维维,维维豆奶的维。” 老人被逗笑了。 “爷爷,你的家人呢,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老人难过的说他没有家人。 正在这时,救护车很快过来了,闲来无事的沈维维就好人好事做到底,跟着一起把老人送往了医院。 老人没有家人,也怪可怜的,她帮着忙前忙后的,把住院手续给办了。 等把老人安顿下来后,沈维维站在老人床边道:“爷爷,你想吃什么,我回头买来送给你。” 正说着话,就见一堆人一下子涌进这个房间了。 “爸爸。” “爷爷。” 说好的没有家人呢? 沈维维扫了一眼这家人,愣了愣。 书里的人物,谢湛和谢润,竟然一同出现在了这儿。 不同的是,在书里,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这里呢,他们和她一样,都是这个时代的人。 叫谢湛的男人也就三十岁的样子,和书里的一样,英俊非凡,五官冷峻,眼神睿智,他叫老人爸爸。 那和谢润长得一样的男人,也依旧温润如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叫老人爷爷。 叔侄关系。 沈维维心里有些震惊,只觉得这事太玄了。 难道她真的死了,然后又从上本书里穿到另一本书里了? 她被这事弄得都要迷糊了。 孩子们上前关心,询问老人的病情,老人躺卧在床上道:“老毛病,多亏了维维救了我,不然,你们今天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维维,你过来,爷爷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最小的儿子谢湛,这是我的孙子谢润。” 她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 谢湛,谢润? 开什么玩笑。 在书里被虐得还不够惨吗?现代还来? 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华兰菁的故事结束了,沈维维的故事会继续上演。 不会长,交代两章就结束了。 第488章 插翅难逃 沈维维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面上再也笑不出来了,就听谢湛向她道谢,谢润也来谢她。 谢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客气了,有个女子说:“既然这位小姐救了爷爷,把你的收款码给我,我给你转一笔钱,做为报酬。” 沈维维看向说话的女子,长得竟分外像公主谢嫣然。 还是那么的傲慢,无礼。 她丝毫不认为对方对她有什么好意,往后她也真心不想和这一家子再有什么瓜葛了,可对方既然要用钱砸她,沈维维语气也不大好了。 书里受了一堆的鸟气,出了剧情,居然又是这些人,难道她这辈子要和这些人没完没了? 她问道:“不知道老爷子的命能值多少钱?” 对方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架式,问她:“你想要多少?” “五百万。” 感觉对方家庭条件不错,她索性狮子大开口。 不是她非要五百万,是对方态度真的很傲慢,而且又是姓谢的一家子,她不宰他们,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女子怒:“五百万,你可真贪心。” “把你的银行帐号给我,回头我给你转过去。” 这话是谢湛说的,华兰菁看向他。 谢家人,唯一让她觉得舒心的也只有谢湛了。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确实也宠她,她也知道对方其实就是贪图她年轻貌美放得开。 若真爱她那么深,怎么可能甘心让她一直做昭仪,就算暂时做不了皇后,做个嫔做个妃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他是皇帝,想抬举她谁又敢置喙。 不过,想到他末后的光景并不好,自己也没有为他陪葬,逃了出来,还嫁给了谢润。 所以,她当时也没那么爱谢湛,就是为了抱大腿,当皇后。 论起来两人之间也算两不相欠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现实世界,她想重新开始,把自己扭曲的心灵寻找回来,便再不想和谢家人有什么关系了。 当然,五百万的诱惑,的确无法抗拒,她正想要把银行卡调出来,那谢湛已打开了微信出示了自己的二维码说:“加个好友,你回头把银行卡发给我。” 毕竟是五百万,微信也不支持那么大额的转账。 为了五百万,沈维维硬着头皮加了他好友后向老爷子道声:“爷爷您多保重,再见。” 她算是又一次落荒而逃了。 只盼着这谢湛真的说话算话,给了她五百万后,大家两清了。 能拿得起五百万,看来这谢家人在这个现代世界依旧混得不错,只有她,不论是穿书到古代,还是现代,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人。 逃离出了医院后,沈维维还要坐趟公交车回到公园去取自己的电驴。 再次来到公园后,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 谢湛的头像是一片黑暗。 这人活得该有多阴暗多不快乐,才会连头像都这么阴暗。 她总觉得一个阳光明媚的人头像是不会设置成一片黑暗的。 就像她,头像就设成了她的宠物点点。 谢湛真的会给她转五百万吗? 她多少有一点期待,期待过后又觉得无所谓了。 五百万固然很吸引人,但如果对方不给,她也没有办法。 她没必要把心思一直放在这五百万上,一直想着五百万,就会一直想着这帮谢家人,她往后的生活应该与谢家人无关了。 她就做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就好了。 这事过了三天后,谢湛的微信毫无动静,他也从来不发动态,直到这天晚上,她趴在床上扒手机,投简历,准备应聘的事情时,谢湛发来了消息说:“五百万已到账,请查收。” 沈维维当时的心脏确实跳快了好几拍,她忙去银行app查询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余额,竟真多出了个五百万。 沈维维查收完后回复了谢湛四个字:“收到,再见。” 回复完后,她把谢湛拉黑了。 她救了老爷子,得了五百万的报酬,老爷子身价想来也是值这五百万的,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收了。 谢家人再有钱,那也是他们谢家的,她现在也不会屑想不属于自己的钱了。 在古代那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女人的地位都是男人给的,她也只能依附男人而活,便只能靠着男人往上爬,这一路走来也是千辛万苦,从小就开始学着去讨好公主谢嫣然,做她的玩伴,奴婢。 后来伺候谢湛。 谢湛死后,为了活命,又去讨好谢润,开导他,把他从阴暗扭曲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最后把她打入阴暗扭曲世界的却也是他。 真是可笑。 讽刺。 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自然知道自己也曾亏负人,她杀了他的母妃。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她确实迷失了方向,告诉自己说都是纸片人,不必在意他们的性命。 其实,纸片人也有感情。 他们又不知道自己是纸片人。 又过了三天,沈维维去一家公司应聘秘书。 前来应聘的年轻女子不少,大家一瞧身边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打扮得漂亮,很多人其实都挺紧张的。 她调整好心态,觉得自己现在是浴火重生了,便重新恢复斗志。 所以,她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来了。 谢湛给了她五百万,有了这笔巨款后,她给自己买了一些漂亮的衣裳,又做了头发,长发剪成了波波短发,整个人显得又俏皮,又灵动。 充满了朝气,阳光。 发型一换,整个气质也不一样了。 当然真是焕然一新。 她的长相不是万人迷,但第一眼看见她,总会让人眼前一亮。 刚从校园里毕业迈入社会的学生,眼神里多少都有些愚蠢的清澈,她虽然在书里活了一生,再次重新归来后,她并没有因为在书里过得不如意,就觉得丧气。 能回到现实世界,她莫名觉得也许是神明在给她机会。 余笙再给她机会?会是这样子吗? 不管怎么样,她会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好好生活。 可她没想到,她想躲避的人,竟然又在这里相遇了。 谢湛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需要一位生活秘书,所以,时间到了的时候,他亲自来到了监控室看了看。 他自然早就看过应聘者的简历,也看见了沈维维投进来的简历。 他刚给她转了五百万,她就把他给拉黑了。 好样的。 等到沈维维进来面试时,他直接告诉负责招聘的秘书,就她了。 并让她当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她高高兴兴的签了合同。 所以,当秘书带着她亲自去见老板时,沈维维看见谢湛的时候一整个惊呆了。 她突然就有种插翅难逃的恐惧呢。 怎么兜兜转转,就绕不开谢家人了。 在书里,她有多拼命的想抱着这家人的大腿,现在,她就有多想逃离这家人。 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沈维维的故事会继续在她的小世界里上演。 沈维维篇完结。 第489章 羲吟玄沧 再睁开眼睛时,天孙玄沧已回到了天界,看着熟悉的宫殿,猛然,他起身就往外走,去了天外天的太虚宫。 那是羲吟居住的地方,他以往也常去找她。 她是天界唯一的上古神,因为名字没有写在三生石上面,所以她没有姻缘线,身为上古神,自然也早已超然脱俗,无情无欲。 本来,他也死心了,可凡间一趟,又让他死去的心活了过来,让他蠢蠢欲动。 让他重燃爱火。 让他有勇气再去见她一面。 一个月前,他就从司命星君那里得知羲吟准备下凡历劫,便求他也给自己安排个身份。 他与这位星君交情向来不错,确切的说,他与羲吟身边的猫狗都打好了关系。 所以,就被安排了谢泠这个身份,但两人在凡间有没有这个缘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因为照着剧本,两人是没有交集的。 他先羲吟一步去了凡间,只是他的记忆完全被洗去,对于下凡的羲吟自然是一点印象没有了。 可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人间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 如今回到这天界来了,他心里总会再抱着一些幻想,不管怎么样,都要见着了人,当面说清楚,也免得他整日又为她患得患失。 再次来到太虚宫,他内心突然又有些情怯,可为了问个清楚,他还是勇往直前了。 看门的仙童一看是他来了,还是高兴的引他进了宫殿。 远远的,就见羲吟正站在池塘边喂锦鲤。 微风吹动了她的长发,衣袂飘飘。 羲吟比凡胎的余笙身材更高挑,模样更精致,完美。 她本就是这天界第一美人。 “主人,天孙来了。” 仙童上前禀报了一声,羲吟这才回了头,玄沧看着她,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他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见她。 是和以往一样规规矩矩的见礼,还是该如同见久别重逢的爱人呢? 他选择了后者。 在人间的时候,最后临死的时候,他内心是万般不舍的,他怕闭上眼睛后就真的再也看不见她了。 如今虽然能看见她,他内心依旧充满了忐忑。 玄沧快步走向了羲吟,伸开双臂就把她给抱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实实在在的抱她。 羲吟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 “放肆。”她到底不是余笙,她是羲吟。 语气冰凉,面上冷漠,挥手就要把人推开时,就听他道:“阿吟,我们在人间都已经做过夫妻了,你就容我放肆放肆怎么了。” 阿吟—— 他连称呼都改了。 他以往可不敢这般。 下凡历劫,倒是给了他胆了。 羲吟微微蹙眉,考虑着是不是要把他给打飞出去。 明明搁在以往都不需要考虑。 “阿吟。”他寻着她的唇瓣就亲了过来,越发的放肆了。 仙童都惊呆了,急忙退了。 其实,并不反感他的亲吻。 就是,这辈份真的差太多了,让她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好像在老牛吃嫩草似的。 羲吟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上来就亲,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轰’的一声响,玄沧被扔出去了。 他也任凭她把自己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梧桐树上。 “天孙,自重。” 羲吟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自重,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太自重了。 “阿吟。”他爬起来就追进了她的殿中。 羲吟旋身坐了下来,冷漠的注视着他道:“天孙,凡间之事,不过是一场历劫,你切莫要再执着。” 当初选择下凡去历劫,就是为了还他这份情。 如今情既还,也就两不相欠了。 玄沧哪会甘心两人就此两清了,可看她一脸冷漠,他内心还是受伤了,他忍不住质问她,“明明我们在凡间的时候是那样恩爱,我们做过夫妻,你还为我生了一个儿子。” 羲吟闻言冷淡的道:“身为凡人,自然会被七情六欲左右,关于凡间的记忆,对于我这等寿元悠长的神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不值一提。” 再美好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淡忘。 时间久了,她也一样会忘记。 玄沧听着她的话,心里一片冰凉。 他望着她,凄凉的道:“那么美好的记忆在你眼里竟成了不值一提。 上古神就是上古神,我自认没你这么深的道行,在情事上,就是看不开,看不淡,凡间一趟后,更放不下了。 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的记忆,却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羲吟真心建议他道:“要不,你去饮一杯忘情水?” 她是真的觉得与其这样痛苦的去回忆,不如饮一杯忘情水。 玄沧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笑着后退,失望的道:“你是羲吟,你不是余笙,你不是她。” 是他又一次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了。 他转身逃离出她的视线,她的冷漠像一把利箭刺透了他的心肠,让他的心四分五裂。 一片片碎掉。 看着玄沧眸中的痛苦,失望,逃离的身影,羲吟也并非没有感觉。 她轻轻抚住心脏,那个地方,让她有着熟悉的窒息,难受。 这样的感觉,她身为上古神的时候还不曾经历过,只有在做余笙的时候,经历过这样的窒息。 “主人,你真不要天孙啦?” 天斩飘了过来,他也极为好奇主人现在的想法,毕竟她以凡胎之身出现的时候,与那天孙打得火热,连娃都给生了。 可现在她元神归位了,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羲吟反问他道:“你觉得我该要他?” 向来只想独自霸占主人的天斩想了想,认真的道:“主人孤孤单单这么多年了,瞧这天外天,也只有主人了,我自然也是希望主人能有个知心人陪在身边,我瞧着这天孙就挺乖的,有他陪着,一定能为主人解闷。” “我这么一把年纪,和天孙一个小娃娃在一起——” 他敢想,她总觉得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了。 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想过这等事情,她是唯一的上古神,天生就没有七情六欲。 第490章 凤凰涅盘 正如余笙当年所猜想到,那谢舜就是浮生的转世。 这浮生乃是由一切黑暗所孕育出来的恶魔,不死不灭,力量足可以毁天灭地。 当年他曾被羲吟用一把天斩剑就封印在了无极海,历经五万年,封印松动,他把天斩剑扔出无极海时,羲吟再次赶了过来,给他沉重的一击。 不错,他被上古神的力量打得七零八落,魂魄受损,也误入凡间。 为了寻找他的灵魂碎片,魔界的人也是用尽了办法。 他其中一灵魂碎片落入凡间,步入轮回。 直到其他的灵魂碎片都收集完整,只差他这一片的时候,他突然就觉醒了,想起自己是谁来了。 知道自己这一世在凡间受尽痛苦的浮生自然是怒气冲冲。 谢泠,哦,是那个小天孙玄沧,他不仅抢了他喜欢的女人,还割了他的舌,断了他的臂。 这仇他不能不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浮生又重新恢复了自己无上的魔力后,给天界送了一封挑战信,约天孙玄沧单独出来一战,否则,他就会杀进天界。 天界的人只知道这封信来自魔界,并不知道是来自魔尊浮生。 老一辈子的都知道,十万年前他被封印在无极海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多人其实也不知道,但这事玄沧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自幼就常在羲吟跟前转悠。 魔界发出挑战信,依旧还年轻气盛的玄沧自是二话不说,单独去赴约了。 天界的尊严岂能容魔界挑衅。 约他的地点是无极海。 那无极海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只见黑浪翻滚,狂风怒吼。 浮生飘在无极海的上空眺望着从远处而来的玄沧。 今天,他是以谢舜的形态出现的,也是为了让对方死个明白。 玄沧的形态和当年的谢泠相差无几,身量上他更高一些。 身为天孙,他的气质上多了一份飘逸。 仙气。 说白了就是一位自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翩翩美少年,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实力。 实力他是有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单独来赴战。 可他没想到约他的会是浮生。 玄沧脚踏他的神兽白虎而来的时候浮生迎着他道:“谢泠,想不到你我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再相见吧!” 玄沧定睛一看,道:“你究竟是谁?” “魔、尊、浮、生。” 玄沧心里一怔,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嚣张:“三界有你,必将不宁,今天你既然要来送死,我就成全你。” “这话也正是本座想对你说的,在人间,你怎么对本座。今天,本座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玄沧轻蔑的道:“在人间,我能杀你一次,在这里,我依旧可以杀你一次。” 既然是魔尊浮生,与他就没有什么废话好说的,他今天约他过来,明显的也是想要报人间的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乌云压顶。 天外天 天孙非要单独应战,这事让天帝甚是担忧,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打扰一下羲吟上神她老人家。 让她出面悄悄看看是什么情况。 当羲吟听完天帝说的情况后不由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她本能的想到魔尊浮生。 若前来约谢泠应战的是他,只怕他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羲吟当即御剑而行,去了无极海,远远望去,就见那边一片火海翻腾,她隐隐看见有只凤凰在火海里燃烧。 “玄沧。”她心里揪紧,慌得厉害。 玄沧的真身是凤凰。 等她赶到时,就见那片火海沉了下去,早已不见玄沧的身形了,自然也没有浮生的身影。 “玄沧。”她唤了一声,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狂吼的怒风中,“玄沧。”她大声呼喊,抬手之间,施了个定风术,平静了风和浪。 “玄沧,玄沧。”她行走在水面上,弯腰捡起了一片凤毛。 一片烧了一半的凤毛。 “主人,这里有浮生的气息,约天孙的是不是浮生?” “是他。” 她自然也感觉到了浮生的气息。 顺着他的气息,羲吟使了个避水术,沉入到无极海,就见浮生果然被封印在此。 此时的浮生,用的依旧是谢舜的形态。 因着余笙,他格外执着于这张脸。 “浮生,你把玄沧弄哪去了?” 羲吟从水中走了过来,来到他面前。 被封印在此的浮生望着她,喃声道:“余笙,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本来想把玄沧杀死后,再去找她。 不料,竟是他轻敌了。 羲吟面无表情,再次道:“玄沧在哪儿。” 到现在她还如此关心那小子,他嫉妒的眼睛发红,道:“他为了封印我,用了与我同归于尽的方式,自焚了。” 羲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就听浮生大声喊:“余笙,余笙不要走。” “这里没有余笙,只有羲吟上神。” 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浮生怔了怔,羲吟上神。 没有余笙! 执着这段感情的还是只有他。 “啊……” 他发出一声怒吼,这个印,封不住他的。 总有一天,他会挣开这印,他会出去的。 在人间,他得不着她。 如今,身为魔尊浮生,他还得不着她。 他想得着她。 他要得着她。 羲吟没有理会他的无能狂吼。 天斩跟着他一块出了水面,痛心的说:“天呐,天孙该不会死了吧?” 羲吟语气坚定的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他一定还活着。” 凤凰每五百年自焚,浴火重生,如此循环,便为永生。 这样的永生是痛苦的,他的肉体要经历极大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想到他在烈火中自焚了,她不能不心疼。 天上人间,这是她唯一放在心里的人了。 天斩剑忙跟着她一起去找玄沧,可他们寻遍了无极海,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羲吟是难过的,站在无极海面上,她喃声道:“玄沧选择与浮生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想来是心里也对我失望极了,想与我彻底做个了断。” 他可以不用这种方式,可以回来找她,一起来解决了浮生。 天斩忙安慰她:“主人,天孙那么喜欢你,不会想与主人彻底了断的,等涅盘重生后,一定会再回来的,咱们不如回天外天等着吧?” “不行,我得再找找他,若不然,等他回来后,发现我根本没有找过他,他又要生气了,他那个人,自幼就被娇生惯养着……” 本该是众星捧月的一个人,却整天在她跟前受气。 她也该惯一惯他了。 毕竟,他比她小那么多,她不能对他太严厉了。 她心里执念种下,一定要找到他,天界的人知道这事后也立刻派人到处寻找他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第491章 寻找小白 羲吟在无极海没有搜寻到玄沧的气息后就去了别处,她想玄沧或许在别处重生了。 这一找,她就又找了整一年。 这一天,天斩突然跑到冰极岛寻她道:“主人,你快管管小白吧,小白现在疯魔了。” 小白是她在凡间的灵兽,至今一直逗留在凡间。 凡间之事,凡间结。 她与小白的缘份也本该到此结束了,既然天斩说了,她也就问道:“她怎么了?” “她呀,整日都在人间寻找花容的转世。” 寻找花容的转世,生生世世陪着他,已成了小白的一种执念了。 在人间时,她终究没能为花容生下一儿半女,花容也从未这事怨埋过她。 她陪花容走到生命的尽头。 花容享年九十岁。 在兄弟几个当中,他的寿命最长。 活着的时候,两人都有约定,等到下一世,她会找着花容的转世,再为他生儿育女。 天上一日,地上三年。 小白在地上已过了三百来年了。 花容第二世的时候,她果然找到了他,那时花容是一个穷书生,是她供养他读书,考状元。 小白又让他重新爱上了她。 两人一生相知相爱,恩爱如初。 遗憾的是,她依旧没能为花容生下一儿半女。 花容这二世依旧享九十岁的高龄,寿寝正终。 小白心有不甘,她瞧见过一些自己的同类,是可以为人类生儿育女的,所以,花容的第三世时,她又去找他。 第三世,花容转世成为一位修道士,自幼在修道院长大,且一心向道,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师弟们的榜样。 小白最终把人给勾到手了,花容道心乱,他同门弟子以及师父们见他被妖精勾引,同仇敌忾,要把小白给杀了。 小白中计,被捉进锁妖塔里面,在这期间,错手杀了一个弟子。 花容为救小白,闯进了锁妖塔。 小白被救出来了,他最终却没有选择跟小白离开。 他的命是师父给的,无论生死,他都要留下。 小白又伤心又不甘,只能继续等待他的下一世,花容这一世却是抑郁而终。 四十来岁就死了。 因为道心已乱,他后来在修为上也没有大的突破了。 到了第四世,小白为了又去找花容了,花容又转世在一个修真世界,又是一心向道,并且是观中的大弟子,和第三世差不多。 羲吟自从回到天外天后,就没再关注小白的事情了,倒是天斩时时关注着。 他在凡间的时候虽然常和小白吵吵闹闹,巴不得主人身边只有他一个就好了,如今真回到天外天,又见小白迟迟没回来,就特意去悄悄看了看她,才知她在凡间干的好事。 因为她的执念,第三世的时候她就影响到了花容的修炼。 这第四世,她又来,照着花容的天赋,本来是极有机会飞升,她这么一捣乱,对方道心乱,再无心向道,净和她没羞没臊去了。 羲吟听天斩说完这些事后,叹了口气,道:“走吧,去下界看看她。” 天斩一听就乐了,早知道小白的事情会分散主人的注意力,他就该早点把这事禀报了,也免得她整日到处去找那天孙了。 主仆二人御剑飞行,来到下界时已是傍晚。 这是一个被灵气充满了的修真世界。 主仆二人在一处酒楼找到了小白,她正在借酒消愁,因为已轮回转世的花容又不记得她了,每一世,她都要重新开始,让他重新爱上她。 她乐此不疲的同时,也难过花容对她冷漠。 她更怕又和上一世的结果是一样的。 当看到主人和天斩凭空就出现在她桌前时,她有一些恍惚。 毕竟数百年不见了,她差点忘记主人的模样了。 看到天斩的时候,她想起来了。 天斩冷漠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见到主人,还不行礼?” 一个激灵,她清醒了,也惶恐了。 她本来答应主人,只要报了花容的恩后,以后就到她跟前来服侍。 第一世,她恩已报了,她做了花容的妻,陪他到老。 虽然无儿无女是一种遗憾,但两人却从未红过脸。 报恩结束后,她没有依言去天界找主人。 她满脑子只有花容,忙着到处找他的转世了。 “主人。”她站起来下跪, 心里愧疚。 主人身上的气息她还是熟悉的,当初就是因为喜欢她身上的气息,才非要跟着了她。 那是神明的气息。 羲吟道:“你既然还唤我一声主人,出去走走吧。” 她站起来走了,小白忙起来跟上。 小白看着她的身影,主人的身上还是有着一些余笙的影子的,但她又不是余笙了。 她的小主人余笙那么可爱,温柔。 这位上神的身上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冷冰,疏离。 高高在上。 主仆一行走出酒楼,越过繁华的闹市,在河边站下。 河面上游船来来往往,河边有放荷灯的人在许愿。 在人间,今天仲秋。 羲吟停下脚步的时候和小白道:“小白,是时候放下执念了,跟我回天界。” 小白扑通一声跪下道:“主人,再给小白一点时间可好,等这一世过去,小白愿给主人效犬马之劳。” 天斩气得指着她道:“小白,你休要不识好歹,主人身边不缺伺候的仙侍,需要你一条蛇效什么犬马之劳? 若非主人还念着在凡间时的一点缘份,你哪有什么资格到上神身边伺候。” 天斩这话也确实是不错的。 第492章 落魄的凤凰 以小白的修为,自然是没资格去太虚宫,到羲吟上神的座下为奴为婢都没资格。 她并没有飞升成仙,就是一只靠着余笙当年给喂了丹药后,有机会修成人形的小妖。 小白羞愧不已,含了眼泪道:“可我放不下花容。” 天斩气呼呼的指责她的错误,“若没有你的干预,人家花容说不定早就飞升成仙了,你放不下花容那是你个人的执念,你千方百计的想勾引花容不是在帮他,是害了他,误了他的仙途。” 天斩说的话也正是羲吟想对她说的,她拿出一瓶子道:“这里面是忘情水,你可以选择喝或不喝。” 既然她靠着自己放不下这份执着,就只能借着别的东西了。 小白怔了怔,摇头:“我不喝。” “主人,是小白错了,小白明白了,小白本想报恩,结果这恩没报好,又耽误了他,承蒙主人不弃,小白这就跟主人回去。” 羲吟颔首,“你也是该回去好好修炼了。” 这三百年来她留恋人间,为情所困,道心既乱,便很难再有突破了。 羲吟把她带回了太虚宫,让她在此好好修炼。 待她走了之后,天斩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呀你,你何德何能。” 天斩气呼呼的拂袖去了。 他虽气小白没志气,内心还是向着她的,不然,也不会把她的事情告诉羲吟了。 羲吟忙了一圈小白的事情后,在殿中坐了下来道:“天斩,你说玄沧会不会故意躲着我?” 若不然,她寻了他一年,怎么就寻不着呢。 除非他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不让她寻着他。 天斩忙道:“主人,天孙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羲吟抚额,“天斩,你确实该好好去读读书了。” 天斩觉得自己读的书够多了,“主人,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羲吟不想和他说话了,站起来道:“我去下界走走,你在这儿看着小白,多开导开导她。” 他哪会开导小白,他只会骂小白,骂不死她。 羲吟把天斩留了下来,独自去了下界。 她确定玄沧还活着,可一直找不着他的人,难免让她心里牵挂得慌。 既然活着,就该见人。 让她看看他是否活得好,她也就了无牵挂了。 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她难免期望在某个街道与他相遇。 自然是没有达成她的心愿。 傍时时分,她行至一处村庄,就见前面一阵骚动,一只鸡被人追得上窜下跳,最后直接扑向了羲吟的怀里了。 有个老汉手提着刀喊:“哎,姑娘,这是我的鸡,我的鸡。” 羲吟略有嫌弃的看了看扑在身上的鸡,它当真是分外的狼狈,身上的毛烧焦了好几处。 “这只鸡我买了。”她给了对方一两碎银,“不用找了。” 老汉顿时欢天喜地直叫活菩萨。 羲吟拎着这只鸡走了,本想就此返回太虚宫,她想了想,暂时作罢,直接在附近租了一处农家小院,暂住下来了。 至于那只狼狈不堪的鸡,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她按在水里好好洗了一番。 这鸡自从遇着她后,就跟个哑巴似的,也不咕咕叫了。 就连被按在水里,都不吭声了。 它自然不是鸡,看见他的第一眼,羲吟就认出了他是一只被烧焦了的凤凰。 正是玄沧。 玄沧也认出了她,所以才一声不吭,由着她捏圆搓扁,他只待找准时机,逃走就是了。 他今日这狼狈样,并不想让羲吟知道。 等羲吟给他洗完澡后,把他院往子里一扔,道:“我去买些菜,炒几个小菜,你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吧。” 交代完事,羲吟走了。 等她回来是不可能的,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他扑通着翅膀就要飞出院子,却被什么阻力挡了回来。 可恶。 她居然一声不响的在这里设了结界。 他现在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根本逃不出她的结界。 至于为何会落魄至此,说来话长。 当初与浮生一战后,正好也到了他涅盘之期,便如羲吟所看到的那般,他自焚了。 他以自己为祭,把浮生封印在了无极海。 凤凰涅盘,自焚重生后,他确实也是有意躲着羲吟。 她拒绝他,不肯要他。 那他要让她后悔失去他。 为了躲避羲吟,他跑到下界去了。 在不久前,他又遇着了命定的雷劫,被劈出原形了。 元神受损,变不回来了。 这些愚蠢的人类根本分不清凤与鸡,多么名贵的凤啊,把他当成鸡抓来抓去,为了不至于成为人类的锅中肉,他只能到处逃命。 随着羲吟离开,他气得在院子里蹦哒了一会儿。 高高在上的羲吟上神如果知道他这般狼狈,一定会笑话他的。 他不能让羲吟看见他现在这副鬼样,太有损他英俊潇洒的形象了。 可现在不论他怎么蹦哒,也逃不出这片天了。 等羲吟买了菜回来时,就见他躺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蹦哒了半天,累死他了。 羲吟走过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死了?” 你就盼着我死是吧? 他气呼呼的一口就咬住了羲吟的手,本以为对方会给他一个耳刮子,哪知她竟把他抱了起来道:“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对一只鸡都这么温柔,对他却总是冷冰冰。 明明两人在下界做了那么久的夫妻,那么恩爱了,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 不吃不吃。 饿死也不吃。 羲吟把他带进灶房,放在窗棂前,她挽了袖子洗菜。 活了不知几百万年的上神,做几个小菜自然是难不倒她的。 那只鸡很快就被菜香吸引了。 本来誓死也不吃的,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美食的诱惑,没骨气的把羲吟给的两盘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羲吟还倒了一杯酒说:“陪我喝一杯酒。” 喝酒就喝酒。 可他没想到变身后酒量这么差,他看羲吟都是重影了。 迷迷糊糊就栽倒了。 羲吟看着栽倒在桌上的那只落魄鸡,抬手为他疗伤。 修复他受损的元神。 烧焦的毛又重新长了出来,他还是那只漂亮的凤。 待为他疗伤后,羲吟也就抱着他放在屋里的榻上躺着了。 她坐在一旁看着,琢磨着是要他一直做一只鸡,还是让他继续做人。 她正琢磨这事,就见床上的那只凤慢慢变回了人形。 她已经有一年没看见过他了。 再次看见他的真容,她内心说没有波动是假的。 人间做过一回夫妻后,多少有点让人忍不住去回味过去。 自打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在三生石上面,也没有人的七情六欲。 可这一次,她看着他,感觉到了自己是有欲的。 对玄沧,她有情。 也有欲。 第493章 大结局 羲吟最终遵从了自己的本心。 她想要玄沧,想要余生都由他陪伴。 老牛吃嫩草也好。 差辈也罢。 她俯身吻上玄沧,明明已经醉了酒,被人吻上的时候他反而抬手搂住了她。 事实上,玄沧正做一场美梦。 梦中,他遇见了羲吟,羲吟识破了他的真身后奚落了他一顿,他又委屈又生气。 明明在下界的时候那么爱他,还为他育有一子。 回到天界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气恼之余,他就扑向了羲吟。 就算羲吟今天打死他,他也要再得着她的人。 结果羲吟却没有打他,干柴烈火,两人难舍难分。 半梦半醒之间,玄沧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了。 他想这一定是梦,羲吟怎么可能和他做这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既然是梦,他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由着自己喜欢的胡来。 纵情到深夜,当一切归于寂静无声后,玄沧又沉沉的睡去了。 羲吟只能使了个法术,把两人都给清洗了一遍。 翌日 当玄沧从睡梦中醒来时,就见自己怀抱了个人。 羲吟正睡在他旁边。 惊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差点还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一只鸡,好在他很快发现自己变成了人。 衣衫不整的人。 他突然想起那个真实无比的梦,梦里两人是何等的…… 放、浪、形、骸。 羲吟也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玄沧,你是在躲我吗?” 玄沧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方,只有他衣衫不整,羲吟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衣衫平整得连个皱褶都没有。 他压下心里的怪异,莫名觉得自己像个醉酒后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妇女,而羲吟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他没的证据,也不好问她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不轨之事,明明在梦中是他对她做了不轨之事,亵渎了天上人间最后一位上古神。 “我躲你干嘛。”玄沧心里有些气闷。 也郁闷。 羲吟抬手便捏住了他的下颌道:“既然没有躲我,这一年来去哪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羲吟这姿势有些暖昧了。 哪有女子这般捏着男人下巴的。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我去哪儿。” 玄沧心里憋着一团火,说话突然就没了好气。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最后一位上古神,谁不得敬着点。 他对她向来也是又尊敬,又爱慕。 羲吟倒没因这话生气,只道:“一段时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 没关系,不管他脾气有多大,都是她的人了。 她的人,她自然会惯着。 羲吟压倒性的俯身过来,再一次把他吻上,玄沧震惊得瞪圆了眼。 他自然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轮到自己。 羲吟早已明确的拒绝过他了。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那个梦可能不是梦。 他压下心里的狂喜,喃声道:“羲吟,你昨晚是不是要了我的清白?” 他这具身体,自然是极为清白的。 “嗯。” 何止他是清清白白,她何尝不是。 由于都是清清白白的,昨晚又是初尝情事,羲吟趁着他清醒,便又要了他。 也算是安了他的心。 她要了他的人,自然不可能再抛弃他。 玄沧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毕竟他跟在她身后追了几万年了,如今终于修成正果,他片刻都不想再离开她了。 这一年来,他是在躲着她没错,可躲她的每一天,他都分外想念她。 只恨她冷血无情,全然不顾两人在凡间的夫妻恩爱。 “阿吟,你以后都要对我好点。” 他趁机撒娇求宠。 自从他表白后,她待他实在冷漠。 总是拒他于千里。 伤透他的心。 羲吟‘嗯’了一声,之后便听他一遍遍的叫阿吟,怎么也叫不够。 他兴奋得恨不得立刻报告整个天界,他终于得着羲吟了。 两人在下界住了半月后,回到了天界。 天孙要迎娶天界最后一位上古神羲吟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处,不少人心里羡慕嫉妒恨。 主要是羡慕嫉妒天孙。 要知道羲吟可是天界第一冰山美人,谁都知道她老人家的名字不在三生石上面,一生无情无欲,只为守护天下苍生而存在。 只要有她在天界坐着,大家就安心。 今日这老祖宗竟然铁树开花,要和小她那么多辈的天孙谈婚论嫁了,很多仙友为之惊讶的时候也纷纷送上祝贺。 毕竟这位老祖宗孤单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身边有个知心有陪伴着总是好的。 你老祖宗就是你老祖宗,羲吟大婚并不是嫁去太子天孙的宫里,婚后她依旧居住在自己的天外天,太虚宫。 羲吟和玄沧的故事并不会就此结束,他们会在自己的世界继续走完自己漫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