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驯养》 第1页 《强制驯养》作者：甜梦何处寻【cp完结】 程霁以为自己终于驯服了季清安。 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走进季清安设计好的牢笼。 扮猪吃虎攻(季清安)x 偏执作精受(程霁) 标籤：破镜重圆/好大一盆狗血/披着虐恋皮的社情小甜饼 排雷：分手前的受深柜且作，极作!本文狗血，极狗【高亮】 第1章 (上) “季先生看上去不像是需要靠相亲寻找另一半的人。”女人抬手将一头微卷的长髮拢至一侧身前，她细挑的眉梢与略带审视的目光使得季清安有些不爽。 他对上女人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反问道：“林小姐不也是一样?” 女人看了他一会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既然你也没这个想法，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实不相瞒，我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婚姻。当然，婚后还是各过各的，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希望你也一样。” “那自然再好不过。”季清安道。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朝他身后某处扫了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回他脸上，轻笑道：“你还是先考虑一下吧，你身后的视线快要把你射穿了。” 季清安也笑了：“嗯，我考虑好了给你答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随便聊了几句，季清安垂眸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时间，估摸着身后那人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便沖对面的女人微微欠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女人双手握着刀叉专注而优雅得切着面前餐盘里的牛排：“请便。” 季清安刚打着火将嘴里叼着的烟点燃，余光里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靠近。他从嘴里吐出一团白雾，在那人接近时又很快将燃着暗红色火星的菸头反向收进掌心里。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便拽起他的衣领将他用力地推进隔间里。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墙板的瞬间指尖虚夹着的菸头措不及防按在掌心里，一阵灼烧的痛感很快传了上来。他暗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将已经在手心里按灭的烟丢在地上，抬手想要推开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人。 程霁粗暴的攥着他的领口将他狠狠按在墙壁上，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刻却盛满怒意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被季清安推了一把的程霁有些恼火，揪着他领口的手换成小臂抵住他的脖子。 季清安眼底倒是一贯的冷漠与疏离，开口的话也听不出情绪：“怎么?不装真善美了?” “我说过的吧，”程霁微眯着眼睛，从紧咬的后槽牙里挤出几个字，“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让你再也看不到别人。” 闻言，季清安不由得想要发笑：“背叛?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谈背叛?下属?老同学?还是……”他瞥了一眼面前这张因愤怒涨红的脸，声音里带着与表情尤为匹配的讥讽，“前男友?” 季清安没费多大力气就将程霁有些松动的胳膊扯开，他低头俯视着程霁微颤的睫毛，沉声道：“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立场吧。” 说完他没再去看程霁的表情，越过他去开隔间的门准备离去。 身后的人轻声颤抖道：“我答应了吗?” 季清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垂着头的程霁：“什么?” 程霁缓缓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通红。季清安有些吃惊，认识这小祖宗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红了眼眶。但很快他就吃惊不下去了，因为程霁又一次拽着他硬生生撞上墙壁。他歇斯底里地朝季清安吼道：“我他妈答应分手了吗?” 季清安还没从后脑勺撞击后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小腹上就勐地挨了一拳。程霁泄愤似的一记记重拳捶在季清安肋骨和肚子上：“我他妈答应了吗?凭什么你说分就分说走就走?我他妈允许了吗?我让你走了吗?” 季清安被这几拳打的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一股火窜上来，也有些恼了。他抬手一拳挥在程霁脸上，这一拳完全没有收力，程霁被砸的一个踉跄后撤一步，他面颊本就白皙得有些透明的皮肤肉眼可见得迅速泛起红肿。 程霁抬手在脸上被打的地方摸了摸，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没忍住抽了口凉气。他抬眸望着一步之遥的吃痛捂着肚子的季清安，那张脸上尽管眉头紧蹙，眼里却还满是他妈的该死的冷漠。 季清安看着程霁冷笑一声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后退半步，心里琢磨着这小祖宗还打算作什么妖。 程霁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疼吗?” “……”此刻说疼或不疼似乎都有些尴尬，季清安索性避开他的目光缄口不言。 “你知道我多讨厌你这样吗?”程霁看着他，“不看我，也不说话，真的非常没劲……” 季清安打断他的话：“还有事吗?” 程霁咬了咬牙：“有。” 他突然抬手箍住季清安的脖子，在对方诧异的望过来时用力地吻上那双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又无比陌生的唇。 比起吻，不如用嘶咬来形容更为贴切。 见舌尖撬不开季清安紧闭的牙关，程霁有些火大的咬在他的下唇上，他牙齿上的力道不小，对方却依然抿着双唇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程霁发狠的在他唇瓣上又啃又咬，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鼻腔里蔓延开来，他这才略带沮丧地离开季清安的唇。
第2页 季清安抬手将唇上的血迹抹掉，却很快又有血珠往外渗出，这一抹妖冶的猩红在洗手间刺眼的炽光灯下更为触目惊心。他将唇上的血珠舔掉，径直从程霁身边走过，推开隔间门时步子顿了顿，对身后的人说：“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公司了。” 程霁看着季清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骨节泛白。 夜半，季清安躺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趴在阳台上点起烟。寂静的城市被暮色笼罩，远处高楼上的霓虹忽闪忽灭。正值深秋，萧瑟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他拢了拢身上的睡袍，轻轻从嘴里吐出一缕白烟。 季清安伸出手摸了摸唇上的伤口，那处仿佛还残留着程霁齿间嘶咬的刺痛。他收回手，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眼前消散时脸上那一抹堪称得上是温柔的笑容也跟着散了。 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抱歉林小姐，我可能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 对方很快回来一句： -嗯哼，小男朋友很可爱。 可爱吗? 季清安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肋骨，脑子里闪过程霁望向他时眼眶发红的委屈样。 行吧，挺可爱的。 ……就是凶了点。 第1章 (下) 第二天，季清安晚上十点多从公司离开。 他倒是真没想到程霁会在公司楼下四处都是监控的停车场对自己下手，季清安刚拉开车门便被人从背后用手帕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难闻气味冲进鼻腔逐渐失去意识前，季清安心想：这小祖宗究竟知不知道麻醉药的正确用量? 显然程霁是不知道的。 床上的男人还保持着几小时前被程霁扔在床上的姿势，从回来到现在始终没动一下。程霁单膝跪在床上抬起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季清安舒展着五官双眸紧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颇有一副长眠不醒的架势。 程霁气急败坏的朝手机那头骂道：“不是说三四个小时就醒了吗?这他妈天都快亮了!” “谁知道你能一口气倒半瓶上去啊哥，”对面也慌了，很快听筒里传来键盘啪啪打字的声音，那人念道，“麻醉药过量会导致中枢神经麻痹，自主唿吸丧失，从而引起心脏骤停……卧槽，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俩就完了!迷奸和姦杀可是两个概念啊……” 季清安恢復意识时最先感到的是从脚底板腾上来的天旋地转，剧烈的眩晕感让他有些噁心。他闭着眼睛没动，试图舒缓一下混沌的大脑。周遭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膜传进他的耳朵里，程霁在说什么，听不清楚。 但这语气他很熟悉，程霁在发脾气。 接着就要摔东西了。季清安想。 啪—— 程霁手里的手机从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接着砸在墙上，又很快弹到地板上。 还是这个样子。季清安暗嘆。 程霁按着暴跳的太阳穴心慌意乱的看着床上的季清安，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叫道：“季清安?你别给我装了，起来。” 季清安听着他紧张颤抖的声线，心里忽然染上了那么一丝恶趣味，他闭着眼睛没动。 “季清安?”程霁又叫了一声，一边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季清安的手臂从他手掌上自然滑落摔回床上。 程霁这下真的慌了，手足无措的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好一会儿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对，电话……” 他低头看着脚边被自己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低骂一声“妈的”，重重的将破碎的手机朝墙上踢了过去。 当程霁有些冰凉的双手触碰到自己身体时，季清安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清心咒。接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渗过他单薄的衬衫，很快又是一滴，带着灼人的滚烫在他胸膛晕湿一片。 程霁抬手在开了闸似的眼眶上抹了一把，从季清安西裤口袋摸出他的手机。 季清安以前一直习惯用手机号码尾号做密码，程霁下意识输入了他的手机尾数。 嗡—— 密码错误。 他又输入季清安的生日。 嗡—— 密码错误。 密码是什么? 程霁攥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在按键上输入自己的生日…… 看着跳出的错误提示，程霁心里自嘲道，想什么呢。 季清安艰难地将眼睛睁开，看着身边背对着自己专注地试着解锁密码的人不由得有些心慌，这要是被试出来了可还得了，自己这段时间花的功夫就白费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打断他。 他嗓子有些干涩，开口的声音轻而沙哑：“几点了?” 手机上又震动了一下——密码错误。 程霁听到声音却没回头，他敛了敛情绪，背对着他答道：“不到六点。” 季清安正想起身，就听到床头传来‘咣当’一声，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金属手铐，手铐另一端扣在铁艺床的镂空里。 他只好半俯身放眼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不大，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光线昏黄的老式檯灯。墙上的暗色壁纸大概因年份久了有些地方脱落斑驳，房间里的空气中瀰漫着久无人居的霉尘味道。他侧头闻了闻身下的床单，干燥无异味，应该是新换的。
第3页 季清安这才放下心来在床上躺好，脑袋一触碰到枕头又感到一阵头晕脑胀，他看着身边依然背对着自己的程霁，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八点叫醒我，我要回公司开会。” “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被绑架了，还开个屁的会。” “钱和银行卡都在钱包里，自己找。”季清安想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却被脚上的锁链牵制住抬不开腿，只好平躺着。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程霁，“命，你要就拿去。” 剎那间程霁几乎听到自己心中的震盪，他勐然转过头来，纤长的睫毛上湿润成缕，泛红的眸正对上季清安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听到季清安接着说，“如果你有命拿的话，停车场的监控是高清的。” 程霁看着季清安，季清安也不甘示弱的望着他。 程霁绷着的脸上突然松懈下来，一个似是明媚的笑容一瞬即逝，却还是被季清安的眼睛清楚地捕捉到了。 程霁将手里因多次输入密码错误被暂时锁定的手机扔回床上，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季清安，冷哼道：“我有没有命拿，你可以等着看。” 季清安闭上了眼睛，轻笑道：“嗯，我等着。” 伴随着门被重重摔上时的‘咚’的一声巨响，麻醉劲儿还没过去的季清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等季清安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屋内发霉的气味已经散去不少，半开的窗户正往房间里唿唿灌着凉风。他这次起身起的很顺利，手脚上的束缚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他抬手揉着手腕上被勒出的红印，又活动了一下酸涩的颈椎，一扭头便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他的车钥匙和钱包。 季清安将自己的东西收好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没看到程霁，大概是早走了吧。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个简单的二居室，看室内的装潢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另一个房间似乎是上了锁，他拧了几下门把没打开，便作罢扬长离去。 上了锁的卧室大床上，程霁听到外门的响声后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式壁钟。 还让八点叫你，叫了你又不醒。 还开会，开个屁。 第2章 (上) 季清安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这股折磨了大脑一天的昏沉感。从电梯里走出来时他下意识抬眸朝自己车边扫了一眼，方柱后的人影被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映了个清清楚楚。 季清安没表现出异样，装作没看到一样朝车走过来，一边低头从手上拎着的西服外套口袋里摸车钥匙。走进车门时背后贴着他的脖子探来一只手，季清安下意识偏头躲了躲那只手里握着的方巾。 ……这东西他看着就头疼。 但躲了一下后，还是由着这只手捂上他的口鼻。季清安放轻了唿吸，努力让自己尽量少吸入一些这令人头痛欲裂的气体。带着刺鼻气味的方巾捂了上来，却没等到预想中的眩晕，但季清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眼睛一闭朝身后倒了下过去。 因为他怀疑如果他再不晕程霁定能靠着这么一块没什么味道的破布捂到他窒息才肯放手。 身后的人如愿以偿的接住瘫倒在怀里的身体，他拉开车门将季清安丢进后座后转身坐进驾驶位将车子驶出去。 程霁开车很稳，与他毛躁的性格倒是截然不同，季清安躺在后座上基本没感觉到多大晃动车便停了下来，程霁将他从后座上拽起来半拖半抱的扛着他往单元楼走。 曾经他也是一次又一次这样把醉醺醺的程霁扛回家的。想到这里，季清安毫不客气的将所有重量压上了他纤瘦的身躯，却又觉得这肩膀单薄的有些硌的慌。 拖着一个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男人上楼实在有些艰难，奈何除了四年前的两人同住的出租房以外唯一能被他称得上‘家’的地方还在可恶的六楼。更可恶的是，老式的中层小区是没有电梯的。 刚上到四楼程霁就已经累的不行了，他随手将身上扛着的人掀在一边，自己坐在楼梯上一边唿哧喘气，一边用眼神扫过身旁一向稳重得体的男人，此刻却狼狈不堪地倒在长期无人清扫，灰尘满布的楼梯间地板上。 他身上那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西装马甲上沾上了灰尘，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髮也有些乱了。 程霁安静的盯着他刀刻般锋利俊郎的眉目看了一会儿，缓缓将唿吸调整均匀后伸手拂去他衣襟前的浮尘，起身将季清安揽起朝楼上迈步。 季清安清楚的感觉出身侧人的乏力，但那人还是近乎温柔的将他放倒在床上。 这是对刚才将他粗暴的撂在楼梯间所做的弥补? 在季清安东想西想之际，耳边传来‘咔嗒’一声，手腕上很快又被冰凉的金属圆环箍住，另一头铐在床头。程霁抬腿跨上季清安的腰，将他另一只手也拉至头顶拷住。 他的两手撑在季清安结实的胸膛上，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借着窗外小区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低头俯视着身下这张稜角分明的面庞。 程霁的一只手缓缓从季清安胸膛滑上来，停在他衬衣领口上方露出的一截脖颈上，扣在他咽喉处的力道随之收紧了些。 季清安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喉间一股紧闷的压迫感使得他唿吸有些不畅。 程霁俯下身在他喉结处落下一个轻吻，手上的力道也收了回去。他的唇沿着季清安的喉结向上爬去，一边嘶啃舔舐着他光洁的下巴。他的胸膛与季清安的紧紧覆在一起，季清安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我不会放你走了，就是我死了，你也得和我一起。”
第4页 那吻紧接着贴上他的唇，却没深入，只是在他唇上轻轻蹭了蹭便离开了。程霁的吻滑过季清安英挺的鼻樑，最终停在他紧闭的双眼上。 他在这双曾经望向自己时满含柔情的眼睛上吻了又吻，从枕头下拿出一条黑色缎带蒙上了季清安的双眼。他实在不想在接下来的事情里对上这双现在满是幽静冷漠的眸…… 他湿润温热的舌舔过季清安的耳廓，继而含住季清安的耳垂在舌尖挑弄着。他唿出的气体尽数喷洒在季清安的耳边，带着体温的气息与略显粗重的唿吸声贴的极近，那唿吸穿过耳膜径直传入季清安脑神经中。 季清安硬了。 确切的说是更硬了。 因为从刚才程霁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跨过自己腰间时就他就无法克制的勃起了。 程霁的身体紧贴着季清安，下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抵在季清安小腹上，明显也已经硬的不行。 季清安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黑色的绸缎隐约能够透出身上人的轮廓，程霁毛衣下的肩胛骨高高耸起，后脑勺上有一撮微微翘起的头髮。 季清安勾了勾嘴角。 埋头伏在他耳侧挑逗着的程霁自然是没能看到。 第2章 (下) 程霁的唇顺着季清安的耳侧吻下来，在他一侧脖颈上细细啃咬着，一只手探下去解他西服马甲的扣子。 季清安的唿吸逐渐变得急促，那灼热滚烫的气息刚好洒在程霁耳尖。程霁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望着他的脸。 颈边的酥痒逐渐消退，季清安隔着朦胧的绸缎看不清楚程霁脸上的表情。他尝试着放缓喘息的节奏掩盖住几乎露馅的唿吸，那只在他身前解扣子的手却逐渐滑向他身下…… 坚挺的那处被程霁的手掌覆上时季清安没忍住轻微的在他掌心里蹭了一下。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季清安被这一记耳光打偏了头，侧脸埋在枕头里。 “以前做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敏感?”程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他骑在季清安胯间双手解着他的衣服扣子，“这几年没少在别人床上锻鍊吧?” 憋了近四年未曾开过荤的季清安深感冤枉。 衬衫的扣子太多，程霁没解两颗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干脆手上使了些劲儿想用蛮力扯开—— 却没能如愿以偿看到预想中扣子崩开的画面…… 程霁没有放弃，又动作潇洒的撕扯了几下，脸都憋红了也没能将季清安身上质量颇好的衬衫撕开。 季清安强忍着笑意，心想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应该换件便宜点的衬衫。 程霁双颊开始发起热来，这才终于肯老老实实的一颗一颗解开身下人的衬衫扣子，大概是又想到在昏迷的人面前没什么有什么可尴尬的。 黑暗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那双手从胸膛解至腹部时，季清安在细微的衣物摩擦声里逐渐听到了程霁愈发不稳的唿吸。程霁低头看着季清安衬衫下整齐结实的腹肌，不由得唿吸发紧，他缓缓俯下身几近痴迷的将侧脸贴在这排诱人的腹肌上蹭蹭。 季清安再清楚不过这人的癖好了，所以从重逢那天起就为这一刻做足了准备，他心机地绷紧了腹部的肌肉。 就像有人喜欢修长白皙的腿，有人喜欢精緻好看的脸，有人喜欢骨节分明的手一样。程霁最喜欢的就是季清安的腹肌，喜欢到时常做爱到最后忍不住要翻身骑上他腰间，因为这样就能在冲刺后将自己的东西尽数射在他的腹肌上。 程霁曾在事后伏在他怀里摸着他的腹肌问：“喂，你喜欢怎么搞?我可以配合的。” 他揽着程霁的肩膀轻声答道：“都可以。” 程霁当是他是敷衍自己，气哼哼瞪了他好半天甩开他的手他自己洗澡去了。 殊不知被他甩在床上季清安当时是真的觉得，程霁身上的每一处他都很喜欢。 当然，除了后来程霁耍的那些令他身心俱疲的小性子。 季清安飘散的思绪很快被小腹处异常湿滑又温热的触感拉了回来。他垂眸从蒙在眼前的缎带与鼻樑之间架起的细小缝隙处望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唿吸骤然一滞。 窗外洒进的不算明亮的光线映出身上人的轮廓，程霁像是一只馋诱的野猫，双腿敞开跪趴在他季清安身体两侧，半个胸膛伏下来紧贴着季清安的腰腹。 程霁微眯着双眸，低着头伸出殷红的舌尖在他腹肌上轻柔而又色情的舔舐着。季清安硬起的那物隔着垂滑质地的西裤布料抵在程霁胸口处，随着他专注舔舐的动作在他胸前来回蹭动，程霁倒也不在意，反而将胸膛伏的更低好磨蹭的更用力。 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沿着季清安的腰侧爬上他赤裸的胸膛，指尖在他早已挺立的乳首拨弄了几下后忽然用力拧捏住那两点，一阵刺痛后接踵而来的是酥麻的快感。 程霁湿润细腻的吻恋恋不捨的从季清安腹肌上离开逐渐向上蔓延，他的唇拂过季清安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最终停在手指挑弄之处。他的口裹住季清安右胸前红肿饱满的乳尖，灵活的舌在那红润的肉粒上打圈勾弄着。 快感如电流般朝小腹流入，那坚硬如磐石处紧紧顶在程霁的肚子上，季清安费了好大精力才将喉间几近泄出的呻吟逼了回去。
第5页 湿濡的唇舌包裹住乳头好一番厮磨才离开，程霁直起身抬手脱下自己身上的毛衣，光洁纤瘦的嵴背裸露在已入深秋的阴凉空气中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立刻俯下身用赤裸的胸膛贴上身下这房间里唯一的热源。 肌肤相触时又觉得挂在季清安身上半开不开的马甲和衬衫十分碍事，他一边吻着季清安的脖子一边把他身上的衣物往下扒。 ‘叮呤咣当’剥了半天也没能将这衣物从他身上褪去，程霁抬头看了一眼那金属碰撞出的声音源头，衬衫被季清安手腕上的手铐阻住了。 他动作顿了顿，很快翻身下了床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好半天又站起来嘀咕着：“哪儿去了?”说着转身朝客厅走出去。 季清安隔着朦胧的缎带望着老旧的天花板，有些生无可恋。这小祖宗别是把钥匙弄丢了，带着这玩意儿去开锁也太魔幻了…… 没等他无奈完程霁已经回来了，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衬衫和西服变成了破布条。程霁满意的撂下剪刀，将季清安身上的布条扯开扔在地上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这个败家玩意儿。 “咔嗒”一声，程霁解开了季清安的腰间的皮带，拉下他的西裤拉链，手掌隔着黑色的内裤覆上季清安胯间鼓起硬邦邦的大包揉了揉，接着食指勾着他内裤的边缘朝下拉开。硕大的性器从内裤里弹了出来，筋络狰狞的硬物在胯间颤动了几下，顶端小孔渗出的透明液体已经挂上了柱身。 程霁屈指在那性器上狠狠弹了一下，瞥着他的脸出言讽刺道：“硬成这样?被强姦就这么爽吗?” 季清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程霁浑身赤裸着被锁链禁锢住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心里油然而生一个有趣的主意。 程霁当然不会知道这个‘昏睡不醒’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他起身将自己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去后俯身跪趴在季清安胯间，抬手握住季清安愈发炙热勃胀的性器撸了两把，接着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用了些力气在顶端往外不停分泌透明黏滑液体的铃口处碾磨打转，季清安被前端这两根手指的剐蹭摩挲引的身体绷直头皮发麻。 不知不觉间前端分泌出更多的液体将程霁的手指完全浸湿，这刺激过头的折磨才终于停了下来，但很快换成了另一种刺激…… 湿滑的软肉轻柔的拂过他每一寸柱身，在冠状沟内细细扫过，捲走所有残留的粘滑液体。 当前端被包裹进湿润柔软的口腔中时季清安低喘出了声，程霁却在全神贯注的含吮着他的龟头没注意到，他口中分泌出津液如银丝般随着他吞吐的动作流在季清安跳动的筋络上，不大的卧室里瀰漫着淫靡羞赧的水声。 程霁卖力地在季清安胯间舔唆着，刚刚那只被他前端打湿的手指也朝自己身后探去。带着凉意的指尖刺入自己后穴时剧烈的不适感袭来，他用力吮住了季清安的性器，随着鼻腔中传出的一声闷哼朝体内送入一个指节。 许久未经情事的穴壁生涩的如同处子，容纳进一只手指就已经略显勉强，他忍住不适在自己体内迅速抽送着手指。还没等自己的身体完全适应，第二只手指也硬生生挤了进去。 程霁毫不克制的哼咛热烈地冲击着季清安的耳膜，他从缝隙中望着自己胯间卖力吞吐的脑袋和伏身下来时流畅的腰背线条，那挺起的高耸臀峰间的手上抽动不停地动作也让他浑身跟着发热。 季清安微扬起脖子时心里有些遗憾，房间太暗了，没能看到程霁每次被进入时那可爱的、泛着粉红的耳朵尖。 程霁抬起头，将季清安湿漉漉的性器从口中退出来，起身迈开长腿跨在他腰胯间。他扶着季清安轻微跳动的硬物抵住自己的穴口，身体缓慢的朝那坚挺炙热跪坐下来。 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花穴外的褶皱被季清安的硕物逐渐碾展，他身后的小口吞入的实在不算顺利，草草扩张的后穴吃力的承受着近四年未见的老朋友。 穴内撕裂般的疼痛实在令他有些难忍，只吞下一个头，程霁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他紧蹙着眉头剧烈喘息着，双手撑在季清安腹肌上缓了一会儿。 季清安也被这紧涩的穴壁夹得生疼，但在痛感后更多的还是想要挺身贯穿身上人的欲望，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才将这快要抑制不住的挺动逼了回去。 程霁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停了一会儿，缓慢的从口中吐出一口凉气。他伸出手抚摸着季清安的脸，低声抱怨道：“好疼啊，你怎么每次都让我这么疼。” 程霁的声音挟裹着不稳的吸气声，引得季清安有些心疼。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拥抱他，却被手腕上的手铐箍住了。金属碰撞声响起时季清安正想装出一副刚清醒的样子说些什么，下体却猝不及防裹进一个火热紧緻的穴道内。 “啊……” “嗯……” 两道呻吟声同时响起，程霁前额渗出了涔涔冷汗，他咬着唇调整了一会儿唿吸后狠狠衔住季清安的下巴，冷声道：“醒了?” 季清安隔着缎带对上他的模煳的眸，佯装出一副不清醒的样子哑声道：“……你在干嘛?” “干你。”程霁话音刚落，手离开他的下巴半俯下身双手擒住他头顶的手腕，咬着牙摆动起腰肢。火辣辣的疼痛从穴壁爬上尾巴骨，连带着后背都跟着冷汗密布。但程霁身体的动作却没停，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在他身上卖力起伏着。
第6页 很快，季清安感受到两人连接处流出的温热粘稠，一股淡淡的腥甜在两人之间瀰漫开来。 季清安浑身燥热的情慾都在这股血腥味散出的一刻戛然而止。 他偏头在枕头上将眼前的缎带蹭掉，望向程霁的眼睛寒如冰窟，薄唇轻启吐出一句：“滚下去。” 程霁一边伸出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一边讥笑道：“都硬成这样了还装什么清高?”他伏身下来柔滑的肌肤贴上季清安的胸膛，埋头在他耳边舔吻，不时发出色气诱人的轻喘。 季清安听着程霁声音里的轻颤心里又酸又疼。 他偏开头冷言重复道：“我让你滚下去。” 程霁摆动的腰肢终于停住，柔润的唇缓慢离开季清安的耳垂将头埋进枕头里。 好一会儿，程霁才直起了身子。 又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季清安脸上。 “你他妈以为谁很想和你睡吗?” 程霁居高临下的朝他吼道，眼眶红的滴血。 他从季清安身上略显艰难的爬起来，退出去时他后穴味道腥甜的液体滴进季清安捲曲的毛髮里，那温度绝对没到滚烫的地步，却灼的季清安那物软了下来。 程霁捡起地上的毛衣套在身上，又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菸灰缸朝床上的人砸去：“去你妈的!” 菸灰缸从季清安肩侧飞过砸在一边床上，菸灰散落满床，在季清安肩颈蒙上一层脏灰。 程霁背过身抬手按住自己愈发酸涩的眼眶，步履蹒跚地朝门外缓慢挪步。 季清安目光沉沉的望着他的背影，毛衣下摆还在不停向外渗出的血迹正沿着他赤裸的长腿流下来，在地上灰白的瓷砖上留下一滴滴晕开的殷红…… 如果程霁此刻回头就会发现，身后那双他以为的冰冷目光里分明写满了不加遮掩的担忧与心疼。 第3章 程霁手撑在墙边迈着小步艰难的走进浴室，抬腿跨进浴缸时身下那撕裂般钻心的疼痛让他腿窝一软，径直跌进浴缸里。膝盖狠狠撞上浴缸底部，身后又有温热的粘稠液体流出来，将这浴缸上的白瓷染出了几滴刺眼的猩红。 腿上传来的剧痛与身下的辛辣烧灼掺和在一起，迅速将程霁的眼泪逼了出来。 ……也或许是加上了刚才自尊被踩在脚下的耻辱感。 程霁抬手将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流顺着浴缸壁流下来时缓缓下滑身体，将自己整个蜷缩进狭窄的浴缸里。他死死按住自己的眼眶，拼命想要止住的眼泪却不断往外冒，鼻间酸的他唿吸有些吃力，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喘着气。意识到无法克制住泪水后，程霁压抑的哭声逐渐从紧捂在脸上的掌心下传了出来。 凉水渐渐没上后背，刺骨的凉意终于舒缓了两股.间刀剐般的灼辣，沖净了他腿间斑驳的血迹。带着淡淡的铁锈腥味的凉水逐渐没过程霁的头顶，他睁开双眼从夹杂着暗红丝纹的水中望着天花板上方亮着的白炽灯。 他一直嫌那灯过于刺眼，在水下倒发觉这煞白的光线竟有些温暖柔和起来。不足十度的天气下浑身赤裸的包裹进刺骨的寒凉里，程霁却觉得格外舒适。 他盯着灯光看了一会儿，在水下长时间没有换气引发的窒息感来临，轻飘飘的感觉冲进大脑里，他闭上了眼睛…… 朦胧的意识间，他仿佛看到那张俊朗沉稳的脸越靠越近，程霁的眼睛对上他那双幽静深邃望不见底的眸子，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下下重击着他的耳膜，什么也听不清，很快也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张贴上来的唇柔软温热，没等对方来撬他就已经先一步丢盔弃甲城门大开了，和那条湿滑灵活的舌头一起渡过来的还有对方口中的烟，那白雾散漫开来，将程霁的眼前和大脑一起扰的晕晕乎乎。 程霁已经想不起自己有没有回应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只敢在心里偷偷肖想的吻，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空中，脚下轻飘飘的怎么踩都觉得不踏实。 对方的舌头在他舌上勾了勾后从他口中退了出来，程霁却又不依不饶的向前几步再次追吻了上去。他的舌尖笨拙的探进对方温热的口腔里直直的去纠缠对方的舌，他听到了那人的轻笑，很快一个温暖的手掌抚在他头顶轻轻摩挲着，连带着加深了这个被动的吻。 程霁听到了自己内心轰轰隆隆的塌陷。 程霁觉得自己完了。 一个温柔缠绵的吻结束后，他的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藏起自己发烫的面颊，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询问道：“学长不是说不是gay吗?” “但是，你，我好像还挺喜欢的。”那人温柔的声音里挟裹着夏夜的晚风拂过耳畔，吹进了程霁的心里。 程霁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季清安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从季清安在图书馆里向他递字条满脸抱歉的借充电宝开始，也可能是休学结束后作为插班生进来的季清安频繁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亦或者是从几年前入校迎新时大二的季清安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就开始了。 季清安身上闪烁着那种混在人群中也能轻而易举的让人一眼看到他的光芒，也或许是程霁眼中的滤镜起了作用。反正在程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喜欢他，就已经在眼红那些与他交往紧密的人了。 程霁一度以为身边从不缺乏俊男靓女的季清安会很难追，可让他远远地望着又实在不甘心，所以干脆在某个晚上他借着醉酒的由头将季清安堵在了寝室楼外黑灯瞎火的小道上。
第7页 季清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这个单薄清瘦的少年明显有些疑惑，虽说两人一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其实没说上过几句话，更谈不上熟悉。 不论哪所大学都存在两类人，一类是埋头全心钻研学术的，而另一类则是一脚迈进大学门便彻底放飞自我的，季清安和程霁中间就正隔着这样一条泾渭分明的分水岭。 他对程霁唯一的印象就是这小孩儿长得很好看，仅此而已。 “你好，你找我?”季清安看着面前的男孩儿礼貌开口。 程霁攥着的手心有些潮湿，他吞吞吐吐半天才道：“学长你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季清安笑的一脸和煦：“都在一个班就别叫学长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叫程霁。”程霁先是自报家门，这才接着说，“我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请问……我可以追你吗?” 程霁自懂事以来便一直藏匿于心的性向就这样宣之于口了，他难为情的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季清安的脸。 “啊?”季清安表情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告白。他不仅一次看过男孩儿在学校和人打闹嬉笑的样子，也无意撞见过他在小烧烤摊和朋友抽菸拼酒高谈阔论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扭捏羞赧的样子。 借着不远处的宿舍楼里透出那丝不算明亮的灯影，季清安清楚的看到从男孩儿脖子悄悄爬上耳朵尖的粉红，竟突然发觉出有那么一丝可爱。 一不留神看的时间有些久了，程霁抬手在发烫的耳朵上揉了揉，季清安这才回过神来。 他清咳一声，面色尴尬，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gay。” 程霁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低了下来：“……我知道，我就是想追追看，你不用管我……” 不用管是什么意思?季清安疑惑了一刻后没忍住低笑出了声音。 程霁听见他的笑声一下涨红了脸，忙道：“要是会给你造成困扰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闻言，季清安笑的更开心了，他逗程霁：“嗯?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程霁低着头吭吭哧哧好半天才说：“……移情别恋?” 清安愣了愣，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他心里有些不爽，于是，他十分幼稚的伸手在程霁脸上捏了一把。 季清安看着抬头诧异的望着他的程霁，那眼神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他又笑了。 “先追追看吧。”从程霁身边擦身走过时，他抬手在程霁的头顶揉了一把，“晚安。” 季清安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 但他第一次遇到完全看不出是在追求自己的追求者。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两米开外眼神闪躲避开他视线的程霁，隐隐有些怀疑昨晚听到的告白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弹出一个好友添加请求，暱称是一个橙子图案的emoji表情。 添加申请里写着：学长，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季清安又忍不住朝程霁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人正抱着手机半身伏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的目光不自觉顺着程霁单薄线衣下优美的腰背线条向上望过去，最终停留在那截白净细腻的后颈上。 他害羞的时候这里也会变成粉红色吗?季清安不由的胡思乱想着，却不料程霁毫无徵兆的回过头来，那双细挑的桃花眼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季清安一瞬间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与无措，程霁慌忙将头扭了回去。 季清安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染上一层粉色的后颈，他眼中的笑意深了些，低头屏幕上点了[接受]。 程霁看着手机中最近聊天里冒出的[你已添加了ji，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看着空白的对话框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发过去一句： -学长刚刚是在看我吗? 季清安看着对方发来的这句直白的问话有些哭笑不得，他不尴不尬的回过去一句： -嗯，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为了增加这句夸奖的可信度他又接着补上一句： -在哪儿买的? 程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旧了的线衣，他喜欢这种风格吗?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 -好看吗?这件衣服已经穿了好久…… 字还没打完又被程霁逐一删掉，他斟酌了一下，在屏幕上输入： -在我家那边的一家店里，我周末回去找找看，如果还有同款我带给你? 季清安那边停了一会儿，回来一条消息： -谢谢，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 程霁想说不用了，又觉得两人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只好回了一个字： -好。 季清安没再回消息过来，程霁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欲望，趴回桌子上。 他低头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和学长聊天时不要只回復一个字，否则会终结话题。切记! 距离夸程霁衣服好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五一假期临近结束时，程霁发来信息说要来寝室给他送衣服，季清安差点没想起来自己曾用过这个蹩脚的藉口。 敲门声响起，季清安将桌子上正在填写的申请表收好，起身过去开门。
第8页 门外的男孩儿眼尾勾着能令人心情跟着明媚的弧度，他将手上的纸质手提袋递过来：“给你。” 季清安笑着接过袋子，侧身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对他说：“谢谢，进来玩会儿?” 程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就不打扰别人了……” 季清安抬手扣在他脑袋顶上，直接将他带了进来：“没有别人，他们都还没来。” “哦……”程霁看起来颇不自在，眼睛却提熘转着四处打量的欢。 季清安看他像小学生一样的乖巧站姿觉得实在好笑，伸手拉过自己的电脑椅让程霁坐，自己则站在桌边从纸袋里取出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浅灰色线衣，装模作样的摸摸看看。 “学校，那个，我觉得你穿浅灰色可能会更适合，所以我就没买我那个颜色的，”程霁看起来有些紧张，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拿去换……” 季清安根本没看出来换了颜色，其实就算是款式换了他都不一定看得出来，为掩尴尬清咳了一声，“很好看，我也比较喜欢这个颜色。”他又拿起手机问：“衣服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 程霁忙摆手道：“不用了，又没有多少钱。” 季清安正想说那怎么行，就看程霁望了一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面带犹豫的说：“学长你吃晚饭了吗?要不……” 季清安装作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说道：“啊，那我请你吃个饭吧。” “好啊!”程霁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下就回答了，似乎是专门等着他这句话一样。 季清安笑了起来，程霁看着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所在，抬手一把将自己的上衣脱下，又拿起桌子上的浅灰色线衣套上。 接着季清安将钱包手机塞进口袋后对他说：“走吧。” 程霁还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疯狂回味季清安身上结实整齐的腹肌，听到声音，他抬手在自己有些发热的鼻子下摸了摸，呆呆的朝季清安已经穿着严实的小腹上望了过去，嘴却已经比脑子快了半拍：“……学长刚才是在勾引我吗?” “嗯?”季清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很快笑了起来，他屈指在程霁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你这么容易被勾引?” 被一个弹指弹回了神的程霁腾的一下满脸涨红，小声反驳道：“我，我没有……” 季清安敛了敛笑容，对他说：“走了，吃饭去。” 程霁连忙起身跟上，刚站起来，又忙撤了两步坐回椅子上。 季清安看着他勐地将转椅扭向窗外，耳朵尖肉眼可见的愈发通红，背对着自己略显尴尬的说道：“等，等一下，我欣赏一会儿咱学校傍晚的风景……” 季清安又笑了。 他靠在一旁，安静又滑稽的陪着程霁不知所云的欣赏了足足两分钟。 见他起身，季清安逗他：“欣赏完了?” “嗯……”程霁埋着头往门外走，季清安笑着跟上。 其实这顿饭程霁没吃出什么滋味来，只顾着看季清安了，倒是盯得季清安有些不自在，也没怎么吃。 两个人吃完饭并着肩往回熘达。可能是假期的原因，学校有些冷清，偌大的校园里也没看到几个人影。 程霁靠的很近，肩膀有意无意的擦过季清安的肩，季清安保持着匀称的步子也没拆穿。 两个人并不住在同一个宿舍楼。 程霁大一入校时学校的新宿舍楼还没有完全竣工，这栋新楼正好被休学回来的季清安赶上了。 新楼在前旧楼在后，宿舍楼侧面分叉小道上，季清安又一次抬手在程霁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轻声道了句：“晚安。” 程霁低着头晕乎乎的应道：“晚安。” 等他晚上躺在寝室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对话框顿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没好意思在对方说完晚安以后再发消息过去骚扰。 退出微信后仰面躺着发了会儿呆，突然又捞起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下：见学长前一定要洗头。切记! 入春的天气还远算不上暖和，不知是不是室友抽完烟没关窗，挟裹着刺骨凉意的夜风正唿唿的往屋里灌。 睡在上铺窗口正对位置的程霁半梦半醒中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朝外散着寒气，他双手不自觉得环住自己的肩膀蹙紧了眉。 第4章 “程霁?程霁!” 季清安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传进程霁的耳朵里，他从睏倦中挣扎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从听到裹着混响的压抑哭声开始季清安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扔掉所有对过往的怨念和愚蠢的报復，将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拥进怀里安抚。 水声和哭声掺杂在一起尽数浇透季清安的心，耳边的哭声减退，渐渐的，环境里安静的只剩下源源不断的水声。 “程霁?”季清安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手脚逐渐涌上一股寒意，冰的他指尖发麻。 他慌忙起身，却被手腕上的禁锢扣回原地。 一口水呛进气管时程霁本已浑浊朦胧的意识勐然回神，疯狂跳动的神经带动着他的身体本能的从水中挣扎起身。他手指死死的抠在浴缸边缘拼命地咳嗽着，肺部进水的烧灼撕裂感传进他的大脑里胡乱撕扯着，针扎般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耳膜，剧烈的咳喘间他仿佛听到了季清安唿唤他的声音。
第9页 程霁的咳声渐渐停了下来，他安静的半伏在浴缸边缘听着门外传来的金属撞击声与愈发清晰也愈发紧张的唿喊。 是幻觉吗? 浴缸里的水早已经盛满，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不断向外溢出。程霁抬手关闭了还在哗啦啦向下流动的水龙头，缓慢站起来从浴缸里迈出。 有些缺氧。 地面瓷砖上漫过脚掌的水险些将他滑倒在地，程霁险险扶稳了墙，他抬手按住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光着脚缓缓向那声音源头走去。 直到听到水流声停止后浴室门的响动，季清安满头的冷汗这才终于消退了些，仰得酸痛的脖子一下失了力砸回枕头里，床单上附着的菸灰被他的动作震盪浮起在空气中，引得季清安一阵咳嗽。 卧室的木门被推开时拖着长音响起一声[吱呀——] 程霁看起来狼狈极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或者就是。他黑色的髮丝湿漉漉的趴在头顶上，身上刚才还宽松柔软的奶白色毛衣现在却紧紧贴在身上，下摆还在不断往地板上淌着水。他赤裸着双腿朝床边越逼越近，那双漆黑的、蒙着雾气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床上的人，湿润的眼眶里不知是水还是泪。 季清安想那大抵是泪，因为程霁眼底的染上了一层他从未见过的暗淡。 季清安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一团，紧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酸的发涩。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手铐叮咣作响后双手却纹丝不动的铐在原处。 他仰起头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小霁。” 程霁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顿了片刻的步子再次向季清安迈了过来。他伸手按开昏黄的暖色壁灯，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季清安手腕上磨破的血色勒痕，冰凉的指腹覆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髮丝上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滴在季清安的脸上，一滴，又是一滴。 “难得听你这么叫我。”程霁脸上笑的勉强，语气轻飘飘的：“怎么?怕我自杀?” 季清安从紧涩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小霁……” 程霁放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滑了下来按在他唇上堵住了他的话：“我没想死，别可怜我。” 指尖下的触感温热柔软，仿佛能够驱赶身体难忍的严寒。 他低头看着季清安的眼睛，昏昏沉沉的大脑似有千万斤的重量，坠的他眼前也有些不真切起来。 他的手掌抚上季清安的脸庞，拇指小心翼翼地从他眼眶拂过。 果然是幻觉。 这双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程霁俯身在他眼睛上吻了吻，牵起嘴角笑了：“算了，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他上了床躺在季清安身侧，湿漉漉的毛衣将身下的床单打湿一片，他把脸颊贴在季清安胸口不断汲取着他的体温，却依然忍不住身体发颤：“季清安，我冷。” 程霁贴在自己胸口的面颊发烫，说话间喷在他身上的唿吸也热气灼人。季清安柔声哄道：“乖，帮我把手铐打开，我帮你把湿衣服脱了。” 程霁却不吃他这一套，他抬起红扑扑的脸，努力过后依然无法聚焦的眸子费劲的盯住季清安：“骗人，我一打开你就走了。” 季清安也盯着他，温声道：“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程霁摇了摇头，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随着他的晃动更晕了，他一个脱力栽回季清安怀里，顺势搂住他耍赖道：“不，不许走。” 季清安见行不通，只好道：“那你自己把衣服脱了，湿着不难受吗?” 程霁怔了怔，伸手扯了一把贴在身上湿的毛衣，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啊，难受。” 季清安看着他直起身，慢吞吞的抬手将湿透的衣服脱掉，程霁的皮肤很白，现在却透着些许的粉嫩。 季清安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发烫。 随手将脱下的毛衣甩到一边后赤身裸体的程霁再一次靠过来，这次变本加厉的占据了季清安大半个胸膛。他将自己严丝合缝的挂在季清安身上，季清安这才发现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肌肤也异常滚烫。 程霁的脸埋在他胸口，搂在他腰间的手还在不断收紧，声音里也染上了轻微的颤动：“季清安，我还是好冷。” 季清安已经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哄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你想不想让我抱你?” “想，”程霁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似是撒娇，他又重复道：“想，抱抱我。” 季清安用力扯了扯手腕，床头突然响起的‘丁玲咣当’声将怀里人吓了一跳，他抬头望过来时，季清安一脸无辜地说：“抱不到。” 程霁看着季清安手腕的眼神有些发直，好一会儿，他伸出胳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摸了半天才找出一把钥匙来。 接着，那把钥匙径直朝季清安的手腕戳了过来。 程霁捏着钥匙拧了半天，纳闷道：“怎么打不开?” 季清安被手腕上再三遭受的碾拧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他眉头紧蹙，面如菜色，少气无力道：“祖宗，要不先检查一下你插对地方了吗?” 程霁眯着眼睛凑上去仔细看了会儿，晃晃脑袋抱歉道：“看错了……”
第10页 他趴在季清安身前费力的将钥匙捅进带着重影的锁孔中拧动了一下。 ‘咔嗒’一声，季清安的双手终于得以解放。 程霁将钥匙随手扔在一边后缩进季清安的怀里：“抱。” 季清安顺势将这不断散发热度的人紧紧拥进怀中，抬手将他前额的髮丝抹到一旁，手掌覆在他光洁潮湿的额头上探了探，热的有些厉害。 他收紧了手臂，将唇贴在他发热的额头上，心疼的问：“是不是很难受?” 温暖有力的手臂环在后背上，程霁挺着胸膛贴上这个暖和的怀抱，因发冷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程霁摇摇头，说：“不难受了。” 季清安的一双大手在程霁滚烫的后背上抚过，想去看看程霁身后的伤情。指尖刚触碰到怀里人股.间的褶皱时那人身体一僵，似是疼痛难忍的抽气声，但随后怀里人抬起两臂环上季清安的脖子，他放软了身体黏乎乎的挂在季清安身上哼咛着。 程霁的唇贴在季清安颈边细细吻舐，他的手一改往日的冰凉，在季清安赤裸的肩背上肆意游走，手掌所过之境均燎起一片星火，耳边的喘息与身体上勾人的抚摸很快将季清安的身体燃起一簇火焰，热的季清安口干舌燥，连忙出手拦下他做乱的手。 程霁倒意外的没再坚持，而是顺着他的动作将手老老实实的收回到身前。 “季清安，”程霁仰面躺在床上，眼睛不知在望向何处，他轻声问：“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 一句话将季清安即将脱口的“还疼吗”堵了回去，他愣了愣，问：“什么?” 壁灯的暖黄色光线洒在程霁的侧脸上，为他本就柔和的五官又镀上一层近乎温柔的色彩，但顶着这张脸的人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入耳：“怎么，睡腻我了?” 季清安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眼神里的温柔逐渐褪去，望向他的目光愈发深沉。 一旁的程霁却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一回来就相亲，好向我证明你不是同性恋?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脑子一热亲了我，本想玩个刺激结果遇到了我这块狗皮膏药死活撕不下来了是吗?”他轻笑中带着自嘲，“当时睡我睡的不是挺舒坦的吗?甩我之前都不忘干我一炮，怎么现在睡你一回就这么难了呢?” 季清安静静地等他把话完，才伸手狠狠捏住了程霁的下巴，眼底已经恢復回最初的平静漠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这么作践别人的感情。” 程霁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掐的泛白，呆滞的眼球转了转，缓缓对上他的目光，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手臂搭在眼前，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季清安放开他，移开目光冷声问：“被子呢。” “……柜子里。” 季清安起身从他身边跨过下了床。 他拉开房间里有些泛潮发糟的木质衣柜，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棉被给程霁盖上，又随便从字架上取下一件宽松的连帽衫给自己套上，罢了没回头转身从房间里离开。 程霁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卧室外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头晕的更厉害了。直到外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时程霁的眼角终于淌下几滴温热，他抬手将被子拉过头顶，双手缓缓抱住自己膝盖蜷缩成一团，明明双眼是紧闭的，却还是不停的朝外涌着泪水。 不是说解开就抱我吗。 不是说不走吗…… 床上还残留着刚才人身体的余温，程霁鼻尖在床单上轻轻蹭了蹭，鼻尖熟悉得味道削薄了他仅存的半点意识。 第5章 四年前的程霁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追求者。 不合格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毫无交集。 如果不是每天准时准点的早晚安打卡，季清安几乎自己都要怀疑那晚表白的画面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了。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关注那个在学校里恨不得躲着他走的程霁。 等他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逐渐留意到程霁哪天把头髮剪短了一些，哪天上课又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哪天和自己微信聊天时多出一个没见过的表情包，甚至哪天换了一家窗口打饭。 他本以为自己对程霁的兴趣仅仅停止在符合自己审美的脸上，却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发现自己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心情愉悦。 这在心底里落下种子的心悸在暑假才开始时忽然间肆意疯长起来。 季清安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啊?开学啊……”程霁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暑假不回去了，”季清安轻声问：“你……要不要过来陪我?” 程霁挂了电话直接买了最近的高铁票奔回学校，等他从火车站走出来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但他一眼就看到出站口广场上，在一片暗淡的黑夜里身形挺拔的季清安。 季清安指尖夹着的烟燃着红色的星火，他看着几步窜到自己面前两手空空的程霁，问：“你行李呢?” 在高铁上憋了几个小时的程霁看着他手上的烟眼馋的不行：“给我根烟。”
第11页 季清安没掏口袋，而是抬手将自己抽了一半的菸嘴递到他嘴边。程霁愣了愣，估摸着可能是他也没烟了，就张嘴衬着他的手抽了一口。 “我没带行李，”烟雾缭绕间程霁笑起来的眼睛依然闪着亮光，他难得这样坦率道：“想早点见到你，什么都没顾得上收拾。” 季清安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驴头不对马嘴的问他：“还抽吗?烟。” “啊?”程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啊!我去买。” 正想去买烟的程霁还没迈开步子手腕就被攥住了，他怔怔的抬头，就看到季清安含着菸嘴深吸了一口，接着将燃尽的菸头在手边的垃圾桶上捻灭…… 一个带着白雾的吻落在程霁微张着的双唇上，两人唇齿间虽尽是菸草味却毫不苦涩，本想浅尝辄止的吻却被程霁追了上来，青涩的吻技引得季清安心中疯狂滋长的藤蔓交织蔓延，很快将他整颗心一齐吞噬进这夏夜。 …… 程霁的前额抵在刚刚与自己接过吻的那人肩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学长，你也太好追了吧。” 那人的嘆息贴在他耳边响起：“你真的追我了吗?” “……嘁。”程霁有些无言，他的头埋在季清安肩膀上，声音里有些许撒娇的语气：“学长，我冷。” 冷?七月初的夜晚虽算不上燥热，但流动的空气还是闷的。 季清安疑惑了片刻伸手将他拥进怀里，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季清安的唿吸打在程霁耳边，低声说着的话语轻飘飘的传进他不真切的大脑里。 想要真实一点。 想靠得再近一点。 侵占的欲望在心里疯狂地叫嚣着，他想要季清安，全部的季清安。 他在季清安怀中小幅度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两人贴合的掌心里有些湿润，两人却都默契的紧扣着彼此的手没松。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了一个怪异的目光，程霁偏头躲开，目光望向窗外唿啸而过的霓虹光影。季清安手肘抵在窗边，撑着头看着脸上不时被斑斓光影染上色彩的程霁。 宿舍楼外的小道分叉口，季清安还未抑制住心中的不舍面前的程霁就先一步开口道：“我忘了带钥匙……”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多了。 季清安带着程霁回到自己宿舍，打开门后的房间漆黑一片，他正伸手在墙壁上摸灯的开关时脖子被两条光滑细腻的手臂缠上，随之覆上来的是柔软的唇和强硬探入他口中的湿滑的舌头，程霁的舌头在他口中毫无章法的肆意搅动，恨不得将他口腔内每一寸都划为自己的领土。 直了二十多年的季清安从未感受过这样来势汹汹的吻，一时有些无从招架。 他止住程霁乱七八糟的侵略，抬手在怀里粗暴兇勐的小兽头上安抚着，双唇相贴间轻嘆道：“哪有这么接吻的。” 程霁低声喘息着，闻言离开他的唇抬头问道：“你吻过很多人吗?” “没有很多，”季清安话音刚落又被程霁吻住了，这次探进来的舌尖明显要比刚才温柔许多。 唇齿纠缠间，程霁含煳不清却带着明显的酸意哼咛道：“那你肯定没和男人做过吧。” 程霁的舌头从他口中退了出来，温热的唇瓣含住他的下巴细细啃咬。 黑暗中看不清楚程霁的表情，他垂下的眸只能望到程霁不算清晰的面部轮廓。他听到程霁微微上挑的声线，那声音里挟裹着催情的蛊惑：“要试试吗?” 没等季清安回答，程霁的吻已经顺着他的下巴缓缓下移将他的喉结含在舌尖舔舐着。 季清安两手搭在程霁纤细的腰间微仰起脖子，喉结在他舌头的挑逗下燥热的滚动了一下，“你和很多男人做过吗?” “没有。”程霁回答的很快，手从季清安t恤下摆伸进去痴迷的抚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抬头望着季清安：“我想和你做，可以吗学长?” 这一声问话迅速点燃了季清安仅剩的理智，他抬手将上衣脱下随手扔在一边后将程霁拥进自己赤裸的胸膛，他的唇火热却温柔的落在程霁纤细的脖颈上吻吮。 被强烈的荷尔蒙包裹住的程霁身体有些发软，双腿几乎要站不住，只能靠双臂的力量挂在季清安身上才能让自己维持着艰难的站立。 身体勐然悬空的失重感令程霁吓了一下，他下意识紧紧搂住季清安的脖子。 季清安双手托起他柔软的双臀，边抱着他走向自己的桌前，边抬头与他鼻尖相抵，在他相触的唇上辗转厮磨。 季清安的手从程霁的腰线摸了上去，手下触碰到的肌肤冰凉滑腻，不知是不是程霁真的有些冷的缘故。但当他的指尖触到程霁胸前时，掌心下的身体突然开始发起热来，耳边的唿吸也逐渐变得粗重。 他分开程霁的双腿将身体嵌入进去，又将程霁身上薄薄的t恤撩至胸口，低下头用唇代替了手指，含住那一粒小巧挺立的乳尖在舌尖舔弄起来。程霁的嗓子里飘出一声没抑制住的呻吟，双腿也不自觉地勾上了季清安的腰。 彼此胯间的硬物不甘示弱的在对方身上顶蹭了好一会儿，季清安终于将难以启齿的问题说了出口：“……要怎么做?”
第12页 程霁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伸手将季清安向后推开了一些从桌子上跳下来。他压着季清安迫使他坐在椅子上，弯腰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一触即放并不深入，而是缓缓顺着他的脖颈向下蔓延，程霁学着季清安刚才的样子将他胸前那颗小小的肉粒含在口中舔舐，一只手捏住他另一侧乳首在指间搓捻起来。 季清安从未有过这种乳头被人玩弄的体验，一阵酥麻迅速爬至全身，喉间紧涩又难耐的发出一声低嘆。 听到这声程霁血气涌至头顶，跻身进季清安微分的双腿间跪了下来，他仰着头在季清安胸前的肉粒上变本加厉的吸吮轻磨，闲着的那只手按在他胯间揉动。 季清安仰着头倚靠在电脑椅的靠背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程霁后脑勺上顺着，唿吸愈发急促灼热。 隔着裤子摸到的那物已经火热勃发，程霁嗓子有些发紧，舌头从季清安胸膛缓慢的向下舔了下来，停留在令他日思夜想、神往迷恋的腹肌上。程霁虔诚的吻了吻季清安紧绷的腹部，伸出舌尖舔过他腹肌上每一道沟棱。 季清安难忍的挺动了一下腰胯，声音被身体里熊熊燃烧的慾火烧的干燥嘶哑：“摸摸它。” 程霁抬眸望着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我不是在摸吗?” 季清安已经被欲望灼烧的无心配合他装傻：“……伸进去摸。” 程霁侧脸贴上他腹肌蹭了蹭，说：“我不。” 季清安自然不敢强迫他，只好自己抬手滑进裤裆里将早已经硬的发胀的那物握住套弄。 程霁低着头从被他自慰时撑起的裤腰里看进去，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朦胧月光根本看不清什么，但裤裆被顶起的大包着实让程霁有些发憷。 ……也有些惊喜。 程霁扯了一把季清安的裤子，那只手握着的性器轻而易举的暴露在程霁眼前，季清安的拇指正刮蹭着胯间高高翘起的茎柱。 他低下头伸出舌尖抵在顶端冒着‘泪珠’的小眼上，舌面将那流出的晶莹液珠捲去。 前端猝不及防被一个温热的软肉裹住，季清安勐地绷紧了身体。他低下头看着埋头在自己腿间的天卖力舔弄的人眼睛热的有些发红：“小霁，不用这样……” 程霁用行动拒绝了他的话，他小心翼翼的将面前硕大滚烫的龟头含在口中毫无技巧的吞吐着，季清安在这别样的快感中迅速妥协了，缓缓抬手按在了程霁脑后…… 程霁又一次无意中用牙齿硌的季清安太阳穴暴跳，他倒抽一口凉气将程霁从地上拉起来。程霁双腿跨坐在季清安腰间，低头与季清安交换了一个夹杂着淡淡腥咸味道的吻。 月光在面前的桌子上洒下一片淡淡的白霜，不算明亮的光影下，程霁正俯身趴在桌上双臀翘起，赤裸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踩在地板上。 季清安盯着他两股间粉嫩的穴口唿吸发紧，沾着润肤露的手指缓缓刺入褶皱的花穴。 待到那柔软湿润的肉穴可以容纳两只手指的进出时季清安才将手指抽出，换上自己忍耐已久的坚挺性器。感受到季清安粗大的柱身一寸寸嵌入进自己狭窄的甬道时，缓慢而清晰的疼痛后更多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满足感…… 季清安的全部。 程霁只要想到这里大脑就不自觉飘忽起来，他忍着身后撕裂的痛感一把扯过季清安撑在桌沿的手拉到身前，促使季清安的胸膛与他的后背严丝合缝的紧紧相贴。 程霁咬了咬唇，强忍住因疼痛颤抖的声线：“学长，再深一点……” 季清安的双手从他胸前揽过，挺身贯穿时在他耳边喘息着命令道：“别叫学长。” 他紧扣住怀里单薄的少年，肉刃在他身体里大刀阔斧的肆意开拓，身下的人被他一次次的用力顶入撞的失神。 程霁眼神迷离，双唇不断张合，一遍又一遍低声念着他的名字…… “季清安，季清安……” 季清安回来就看到蜷缩在床上低声念着自己名字的程霁，心里的气瞬间消去一大截。他抬起手将昏睡中都不忘紧拧着的眉头捋平，拇指在他眉心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伸手将被子下的人抱离这个菸灰遍布不堪入目的床，走进另一间卧室里的床边把他放下。 将体温计塞进程霁腋下，又把被子掖好，季清安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这间房子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了，他走之前看了一遍，除了那两床新被褥外基本没有什么还可以用的东西。他将刚买回来的电热水壶洗洗涮涮后将一壶水烧上，等水开的时候坐在沙发将几盒药里的说明书掏出来看了看。 等他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房间时程霁看上去已经睡熟了，他紧抿着双唇，面色红润的明显有些过了头，前额还在不断向外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清安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晾着，又把手伸进被子里拿出体温计对着灯影看了看，三十九度。 他坐在床边抬手抹去程霁头上的汗，忽然注意到程霁前额髮际线附近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道深色疤痕。 这是怎么弄的? 季清安的手指轻柔如鹅毛般在这道疤上拂过，尽管明知道这伤口已经不会再痛了。 他这才突然发觉，可能离开了自己的这几年，程霁也并没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第13页 季清安拧开药罐从里面挖出一些药膏来，手指从程霁股.间探入时他的双腿剧烈挣动起来，可没动几下就被季清安的膝盖钳制住了。 身后的不适感使得睡梦中的程霁又一次皱起眉头，他痛苦的几声哼咛像是一双锋利的猫爪挠在季清安心上，季清安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起来。 这药膏里似乎带着不知名的冰凉成分，配合着季清安手上轻缓的揉弄按压，没一会儿就抚平了程霁的不适，他的五官渐渐舒展开来，挣扎的腿也老实的放平了。 亏得季清安这么多年来保持良好的自制力才能如此‘心无旁骛’的帮程霁上好了药。他洗了手回来试了试床头柜上水杯的温度，见水温不算太热，便想要唤醒程霁。 待到他俯下身准备叫程霁醒来时目光停在床上人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突然改变了注意。 程霁睡着的样子乖的离谱，是与他的长相极为符合的温润柔顺。 季清安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起来吃药吗?” 程霁却是不耐烦的小幅度偏动了一下脑袋躲开了他的耳语。 季清安低声笑道：“那我餵你吃了?” 没等床上的人做出反应他就自顾自地端起杯子含了一口水在嘴里，低下头吻上程霁的唇。 睡着的人这会儿倒是条件反射的在他的唇贴上来时就张开了嘴，乖顺的将他口中缓缓渡过来的水吞下，水喝光后就伸出舌头往他唇缝里钻。 季清安使坏躲开他的舌头，就见程霁伸出殷红的舌尖在自己唇瓣上扫过，将残留在唇上的水迹一一舔掉。 “你怎么这么会勾引人。”他点在程霁唇上的手指很快被舌头缠上，季清安的手挑勾着他湿滑灵巧的舌，等指尖完全被湿濡的口腔包裹住时季清安迅速抽回了手。他抽了张纸将手指上的津液擦去，盯着程霁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季清安再一次将药片和水一起送去程霁口中时，程霁抗拒融化在水中的药片苦味不肯吞咽。却不料由于在口腔中存留时间过长而越发浓苦的味道四散开来，迅速充斥了嘴里所有角落。看着他眼角滑出来的泪珠时季清安无可奈何的笑出了声，他抬手将身上尺码略小的卫衣脱掉，关掉灯后也躺上了床。 他将体温过高的程霁拥入怀中，滑入怀中人口中的舌头在他口腔中每一处扫过，分担走部分药物残留的苦涩…… 程霁在季清安怀中拱了一会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不安分的手习惯性摸上了季清安的腹肌。季清安放在程霁颈下的臂膀收紧，另一只手覆上了自己腹间的手背，眼皮愈发沉重。 第6章 被子下伸出一只手将这扰人清梦的手机铃声挂断，没一会儿手机又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 程霁皱着的眉头里带着没睡醒的低气压，他捞起手机语气不善的接起：“谁。” 电话那头的人火急火燎的开口咋唿道：“程哥你没事儿吧?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可吓死我了，我正寻思你要是被逮进去了我是先熘还是去自首呢……” 程霁他揉了揉被机关枪突突扫射的耳朵，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你有事儿没?” 不料对方又甩来一句：“你有事儿没啊?” “你到底想盼着我出什么事儿啊?”程霁被这莫名其妙的反问惹得有些不耐烦，他坐起身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我刚睡醒，头疼，不想骂你，没什么蛋事儿就跪安吧。” “你在家呢啊?”对面的人听了这句话这才长出一口气，“你昨儿没去绑那姓季的?嗨，害我白心惊胆战一清早了……” 听到这里程霁揉着脑袋的手停了下来，他握着手机问：“怎么了?” “那个卖药的傻逼昨天半夜进去了，说是真假药掺着卖被另一个傻逼举报了，俩人一块进去蹲了。昨天你买那瓶麻醉剂同批药都被查获了，说是假的……” “假的?”程霁迅速在大脑里回忆了一下昨晚在停车场将季清安掳回来的画面，他把手帕捂在季清安脸上时那人分明是真真切切得倒在了他的怀里…… 程霁起身下了床，趿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推开隔壁的房门朝屋里看了一眼。 季清安赤裸着胸膛，举过头顶的双手还老老实实的将他铐在铁架床头。他的双眼紧阖，双唇微抿，看样子是还没醒。 程霁轻轻将门带上，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道：“药是真的，他在我这儿。” 说完他没再去理会对面咋咋唿唿的声音，撂下一句“我还有事儿”便迳自挂断了电话。 程霁抱臂站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思索了几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大脑还不太清醒的缘故，他有些想不起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了。 脑子里隐约能够记起的最后画面是……季清安让自己从他身上滚下去。 他回过头盯着关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很快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费了好大力气依然没能赶走心里源源不断向上翻涌的酸涩。 其实程霁对现在的局面有些束手无措。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远远脱离了他的预想。 本来他是想好好把季清安追回来的……
第14页 几个月前，他看到季清安回国继承家族企业的消息后毅然决然的辞掉了自己正处于上升期的工作，一脚踏入他毫不熟悉的行业领域从打杂开始做起。 他作为新人尽职尽责的包揽下部门里所有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跑腿也好加班也好，好脾气的程霁全无半点怨言，尤其乐意帮人往顶楼冷面厉色极其难搞的新任总裁面前送文件。 不论是季清安冷脸忽视他，或是厉色将文件退回，程霁在季清安面前刷存在感的主要工作始终不曾有过片刻松懈。 来新公司前程霁本以为自己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季清安就够了。 等真的每天都能够看到了，又觉得光看不够了。 程霁想触碰他，想拥抱他，想占有他。 他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季清安如此偏执到几近疯狂的占有欲始终没有停歇过。 他无法容忍季清安与自己不认识的人谈笑风生，无法容忍季清安的生活与自己毫无交集，更无法容忍的是……季清安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自己。 于是，他病态的疯狂夹杂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甘，终于在亲眼看到季清安与别人相亲时爆发了。 季清安一拳砸向他的脸颊时，他充上头顶的热血仿佛被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兜头浇下。他摸着自己脸颊上高高肿起的伤痕有些想笑，心里想的竟是……季清安终于会生气了。 程霁发狠地在他唇上啃咬时几乎下了决定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心他都可以不要。 但在昨晚过后，程霁犹豫了。 他捱得住季清安的冷言冷语，也捱得住季清安的拳头。 却捱不住季清安紧闭的双唇与撬不开的牙关，还有季清安冷漠的眼神…… - 等程霁从超市採购回来钟錶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0，看来计划的早餐要变成午餐了。 他照着手机上的食谱放入调料，最后将牛腩和土豆放在火上慢慢炖着，回头朝关着门的房间里望了一眼。 他应该醒了吧。 昨天那么晚才从公司出来，晚饭大概也没顾得上吃。 程霁打开电饭煲的时候拿着勺子的手顿了片刻，在锅里盛出一碗推门走进房间。 季清安倒是真的还没醒。 昨晚伺候发着高烧的小祖宗到后半夜，天没亮又起来给程霁量体温、上药，确定他烧退了以后把床头的水杯，捎带将昨晚买来的药和水壶一起处理掉。营造出与昨夜无异的假象后他回到隔壁的房间，把床上扔着的钥匙放回床头柜后躺上这张脏兮兮的床，艰难的将自己铐回床头…… 这一整晚连带一大早的忙碌终于停了下来，疲乏的身体才一接触到身下的床，深深的睏倦立即侵蚀了他的大脑，很快意识便模煳起来。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深秋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 程霁看到季清安手臂爬上的鸡皮疙瘩，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他了身上。 突如其来的暖意竟激得熟睡中的季清安一个激灵，他模煳朦胧的双眼刚一睁开，还没来得及对上程霁的目光那人就先将眼神瞥到了一旁。 “被子掉了。”程霁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关严，终于将这股凉飕飕的冷风阻隔在外。 恢復意识后最先感受到的是咽喉里那仿佛经过烧灼后的刺痛，季清安想张口说一句“哦”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最后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嗯。” “喝粥吗?”程霁朝他走过来。 季清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就看到程霁从床头柜上端起一碗白米饭。 在季清安难以言喻的目光下，程霁面色如常的用筷子夹起一团米饭送到他的嘴边：“水放少了，凑合吃吧。” 季清安张口将白饭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刚艰难的从燥痛的喉咙里吞咽下去，很快又一口送了过来…… 连着吃了几口干饭，季清安觉得喉咙更痛了，不得已在又一口饭递到嘴边时偏头躲开了。 程霁没再强迫他吃，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后，将饭碗放下起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他手里端了一杯水，他将细软的超长条吸管的一端放进印有卡通图案的马克杯里，另一端则塞进了季清安嘴里。 这个是他刚才在超市儿童区看到的，觉得有趣本想买来自己玩的，没成想正好派上用场了。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季清安，眼神示意他试试看。 季清安无奈的含住软管一端吸了一口，不料没有任何反应。在程霁期待的眼神下他又用力吸了口气，程霁手里的杯子才发出了细微的咕噜声，他又吸了一口…… 在季清安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缺氧时吸管里终于有液体肉眼可见的朝自己口中流动过来，却在水一涌进口中时立刻被他连同吸管一起吐了出去，依然没能来得及顺着咽喉流入的热水。 滚烫的热水浇在本就火辣辣的喉咙里，剧烈的咳嗽间季清安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对生活白痴寄予厚望。 他按着喉咙，心想自己这嗓子大概是废了…… 程霁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吸管扔在一边问：“怎么了?” 季清安一边咳嗽一边指了指那杯水，程霁刚刚一直握着马克杯的把手，摸了一下这才发觉水温有些过烫。
第15页 他愧疚的眼眶发红，又不知所措的伸出手却迟迟没敢碰到季清安。 季清安抬眸从程霁脸上扫过，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咳嗽。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容易哭了? 程霁的眼睛看过来时，季清安的目光迅速从他脸上移开，他开口道：“麻烦倒杯凉水……” 季清安的声音沙哑的几乎要听不清楚说的什么，程霁心里的愧疚更浓了，二话不说转身小跑出去给季清安倒水。 程霁跪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举起水杯乖乖的把短吸管放在季清安嘴里，冰凉的液体流入时终于将喉咙间烧灼的痛感缓解了些许。 季清安一边含着吸管慢慢喝水，一边用余光打量身边的程霁。程霁的脸凑的很近，他老老实实地双手捧着透明的水杯，下巴就搭在季清安枕边。 不知是余光判断位置不够精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季清安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程霁忽扇的睫毛带动起的气流，他挺翘的鼻尖几乎抵在自己脸侧，他粉润的唇快要贴身自己的嘴角，这方寸间充斥着的鼻息从温热逐渐变得滚烫…… 季清安听到了自己胸膛里敲击的鼓声。 先是轻缓的——咚，咚，咚。 逐渐变成强烈的——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再然后他就听不清楚了，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有些疯狂。 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夏夜火车站外的一片白雾里。 久违的心动。 还是因为你。 第7章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时，程霁一个激灵不小心将水杯里的大半杯冰水打翻在床，床单上很快洇湿了好大一片。 凉潮湿的布料黏在季清安后背上时钻心的寒意涌进身体，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侧身时手铐与床架的金属擦碰声又引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霁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伸手捞起季清安的手机，挂断关机扔回桌上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抬眸瞥了一眼季清安，那人正姿势十分别扭的弓在床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你不问是谁打来的吗?”程霁双手抱臂俯视着床上的人。 季清安专注于与身下湿透的床单搏斗，眼皮都没撩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公司。” 程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讽刺道：“今天不开会了?” 季清安终于抬眸朝他扫过一眼，反问道：“我去的了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程霁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被子外赤裸的胳膊上摸了一下，发现手下的触感确实有些凉。 他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找出一件宽松款的长袖棉t回来，拉起领口就往季清安头上套。 “……”季清安无语万分的将头从圆领里伸出，随后刻意抬手扯了两下手腕，程霁这才突然意识到这种穿衣方式不适用于季清安。 季清安看着程霁突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放不下心来，心里嘀咕着这该不会是要剪衣服了吧。他迅速脑补了一下自己身上挂着破布条的模样，觉得还是受点寒比较好。 只见程霁蹲在床头柜前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翻找起什么来，找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程霁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明明是放在这儿的。 他又依次拉开上面两个抽屉翻了翻，这才在看到躺在最上面抽屉里的手铐钥匙，他疑惑着把钥匙拿出来。 “你老实点，”程霁拿着钥匙站起身，瞪着季清安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敢乱动我就揍你!” 季清安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没说话。 程霁被这一眼看的有些窝火，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加重语气道：“听到没?” 季清安似是妥协的轻微挑动了下眉梢，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程霁单膝跪在床上，弯腰先将季清安左手腕上的手铐打开，然后拽着他的胳膊塞进衣服袖子里。等左边的套好了之后又将他的手拷上，接着打开另一只手铐帮他穿好。 程霁没想到季清安会真的老老实实的由着他穿，心想大抵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心里有些得意起来。 程霁将被子掀开，双手拽着衣服下摆往他身上套，装出一副兇狠的模样命令道：“起来点。” 季清安被他一脸假模假样的表情逗得有些愉悦，顺应地挺起腰背仰了仰上身。 季清安身体挺起时舒展而结实的肌肉线条惹的程霁有些心猿意马，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拽在衣服两侧的手臂看起来像是环抱住了季清安一般。身下距离自己不足两寸的人正散发着令他耳根止不住发热的浓重荷尔蒙，脑袋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不受控制地越靠越低…… 晌午洒进房间的光线明亮刺眼。 季清安从半眯着的眼睛里看到了程霁唇边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细小绒毛，双唇不自觉微微分开去迎接程霁马上将要覆上的唇…… 程霁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偏开头直起了身子，伸手把季清安身上的衣服拉展，瞥开目光佯装随口问道：“你还睡吗?” 季清安抿了抿唇，抬下巴朝身下潮湿的床单点了点：“我还能睡吗?”
第16页 “大少爷真娇气。”程霁边冷嘲边伸手在床单上摸了一把，是有些凉。 他想了想，又弯腰拿起钥匙把季清安右手上的手铐打开，二话不说拉过床架那端的金属圆环铐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不睡就起来吃饭。”他拽了拽胳膊示意季清安从床上起来。 大概是躺的久了，季清安刚一起身眼前忽然黑了片刻，一时手肘失力重重地栽回床上。而站在床边的程霁也被牵扯的一个踉跄跌了过来，脑门磕在季清安的锁骨上。 季清安被砸的生疼，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面部表情，而磕的更重的程霁却还保持着砸下来的姿势没动，也没出声。 季清安犹豫着想问问他怎么样，话还没出口，突然被一双手臂抱住。 他微张的双唇顿了顿，最终还是合上没出声。 程霁就着跌倒的姿势将季清安压在身下紧紧搂住，头埋在他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侧耳听着身下人胸口中温暖有力的心跳，鼻子突然止不住发酸，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吧嗒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他突然很想问季清安，你还要不要我? 想问他，我还可不可以追你? 还想问问他，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像泉眼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出的一大串问题将程霁的脑子搅和的一塌煳涂。 但到最后，他也只是轻轻抽了下鼻子，在季清安衣服上把眼泪蹭干，松开双臂直起了身。 季清安抬眸盯着他湿润的睫毛和微红的眼眶若有所思，后者躲开他的目光半侧过身子，扯了扯手腕看似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起，我饿了。” 程霁将餐桌上堆放的大包小包推到一旁，勉强留出两个人可以坐下的位置，又拖着季清安进厨房盛了两碗米饭放在他手上，他看了一眼锅里的飘香四溢的土豆炖牛腩，干脆连锅一起将菜端上了桌。 “懒得装盘了，凑合吃吧。”程霁说。 季清安没什么意见，其实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手上难捨难分的相互牵制，另一方面，他着实有些想念这阔别已久的味道。 季清安抬手去拿筷子时觉得手腕有些发沉，一低头就看到被他牵在半空中那只白皙分明指如玉葱的手。 两人都愣了愣，最先回过神来的季清安将筷子放下又将手搭回身侧。 程霁不当回事的抬手扯了他一下：“我举着，你吃吧。” “不了。” 程霁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偏头瞪着他，命令道：“吃。” 季清安回视一个挑衅的目光。 两人之间逐渐染上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很快程霁就先败下阵来。 季清安看到他略显阴戾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接着他的眼睛弯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程霁轻挑眉梢，手指在季清安唇上勾了勾，语气黏腻又肉麻存心噁心他道：“不然，我餵你吃?” 季清安倚靠在椅背上抬眼从他脸上扫过，轻描淡写道：“行啊。” 程霁怔住，尽管意识到季清安是在戏弄他，但他还是举起筷子夹了牛肉送到季清安嘴边。 季清安张嘴接了，味道有些出乎意料……的糟糕。 大概是看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程霁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罢了面不改色的咽下去，随后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 他又把杯沿递到季清安唇边，漫不经心道：“好几年没下过厨房，手生了。” 程霁这话不假，当初两人分手后他出了院还突发奇想回出租房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大餐庆祝出院，结果精心拍照挑选滤镜修好了图发了朋友圈以后，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就倒掉了。 至此之后他就没再下过厨房，一来是嫌弃费时费力不够麻烦的，二来是……做了也再没人陪他吃，挺没意思的。 季清安下意识想伸出没被铐住的左手接水杯，手刚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他低头就着程霁的手抿了口水，随口问道：“你不是挺喜欢烹饪的吗。” “不是。”程霁又夹起一口菜餵给他，目光从他脸上飘回面前的饭碗上，缓缓接道：“我烦死厨房的油烟味了。” 季清安愣了愣，心里随之涌上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涩。 第8章 程霁做的一手好菜这件事着实让当年的季清安出乎意料。 那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头天晚上分明在电话里约好了一起过节的程霁却一整天都联繫不到。眼看天色渐晚，季清安有些恼火的挂断打给他的第不知道多少通电话后将定好的餐厅取消掉，把手机撂在床上找跑步机泄火去了。 等他跑完步沖完澡从浴室出来，顶着毛巾擦头髮时又没忍住捞起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失联一天的程霁半小时前给他发来一个定位和一句话： -惊喜!速来! 定位是一个有些偏僻的开发小区，季清安光是打车过去就用了近一个小时。 还没开春的天黑的早，尤其快到城郊愈发人际荒凉，似乎连道路两侧的路灯都懒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只勉勉强强照亮自己周身方寸。 季清安下了车才发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轻飘飘的雪花落在脸上的剎那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感觉不到的微潮。
第17页 他跟着手机导航往连门岗亭都是空着的小区里走了几步，一抬头刚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小区里的白色球状观赏路灯投射的光线实在有些微弱，路灯下的人却让季清安有些移不开眼。 程霁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的，看样子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款的浅色高领毛衣外加一件不足以御寒的粗针织外套，下面也就一件水洗髮白的牛仔裤。 也不知道他在这冷风里等了多久了，但看程霁头顶落上的一层浅白，季清安推测时间大概不会很短，心里窝了一天的火立刻散了个干净。 程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缩了缩脖子，发现脚也冻得有些麻了，他绷紧了身体在地上蹦了两下。还没蹦完就看到了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 他小蹦几步迎上来，仰着头笑的一脸讨好，张口说话时在两人间吁出一缕白蒙蒙的哈气：“季清安，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季清安低头看着程霁冻得煞白的脸，正想把他拥进怀里暖一暖，一辆车从身后开进小区，车灯幌住了两人的眼睛，也止住了抬手的动作。 等车过了，季清安摇了摇头笑的温柔：“没有。” 程霁瘪了瘪嘴，拖长了音道：“好吧——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和别人一起过情人节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季清安没接话，转言问道：“等很久了吗?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手都冻僵了……”程霁嘟囔了一句，从口袋里把手掏出来牵住季清安，拖着他往小区里走，边走边催促道：“快快快。” 季清安有些意外程霁会在外面牵他的手，反应过来后很快反手将五指插进对方冰凉僵硬的指缝间扣紧，有些愉悦的问：“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方神秘兮兮道。 程霁的步子快迈越大，几乎是扯着季清安一路小跑钻进一栋漆黑的单元楼里。 他跺了跺脚，周围没有任何反应，又用力咳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程霁忍不住抱怨道：“这破灯白天亮一下午，这儿怎么又不亮了?” “嗯?”季清安愣了愣，有些诧异的问：“你一下午都待在这儿?” “对啊。”程霁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半天手机也没亮，“我靠，手机冻关机了。” 季清安边低头去掏自己大衣内兜边问：“这是什么地方?” 周遭安静了片刻，程霁再响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为情：“我家……如果你愿意搬过来的话，就是我们家。” 季清安伸进口袋摸手机的手停住了。 程霁手中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又飞快熄灭，却在这一瞬间映出了他略显羞赧的面容。 他若无其事的低声嘀咕着：“破手机怎么还开不开机……” 话音还未落下，他的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了一把，黑暗中一个温热柔软的唇准确的覆在程霁唇上，将他还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季清安的吻总是温柔而克制，时常会让程霁觉得不够满足，于是他揽上季清安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宁静的黑夜里两人衣服的窸窣摩擦声与唇舌交织间发出的津啧水声令两人都有些心速加快，程霁的手已经挑起季清安的内搭下摆，正准备摸进去时楼上忽然响起清晰的锁头转动的咔嚓声，两人迅速恢復到安全距离。 一个男人裹着厚厚的夹克从楼上踏着步子下来，嘴里边低声嘀咕着：“这破灯怎么又他妈罢工了……” 两人在狭窄的楼道里侧了侧身把下楼的空间让了出来，待人过去后，季清安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亮递给面前的程霁，跟着他往楼上走。 上到五楼时程霁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扒在门把手上轻喘了几口气。跟上来的季清安从身后将他拥住，随即暴风骤雨般的吻落在他的耳后，紧接着一双大手包裹住他的手一齐将钥匙插进锁眼里拧开。 程霁就这么被半推半搡着进了门，还没等他抬手开灯就被季清安推在墙上吻住。 争分夺秒的喘息间他听到俯在自己颈边的季清安问：“卧室在哪儿?” 程霁刚想说直走左拐，刚张口突然想到什么，急忙伸手往墙上的开关摸去：“别急，说好还有惊喜要给你呢!” 勐然亮起的光线让季清安的眼睛有些不适，低头将脸埋在程霁肩膀上：“什么惊喜?” 程霁推了推他的脑袋：“你抬下头。” 季清安应声眯着眼睛抬起头，还没等他恢復视力，程霁便在玄关的柜子上拿起一个眼罩套在他眼睛上，他的视线又变成一片漆黑。 “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就几分钟!很快!”说完程霁就迅速跑开了，“我没叫你不许摘啊!” 季清安靠在门口玄关，正想着程霁什么时候租了这么个地方，突然听到类似于打火机按动时的‘咔嗒’声，过了一会儿，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烛香。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钻进一副程霁站在蜡烛爱心阵中手捧玫瑰深情表白的华丽画面，凭空给自己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过了一会儿，季清安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在逐渐升高，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他把窗户打开通点风时，程霁朝他喊了一声：“好了，摘吧。”
第18页 他听到程霁声音里的兴奋，立刻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伸手摘下眼罩时迅速将表情调整到位，准备迎接他男朋友精心布置的土味浪漫。 他眼睫微眯朝刚才话音飘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料就这么一眼，原本在大脑里彩排好的期待到惊讶再到感动的深层次表演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立刻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的男朋友正站在不远处的桌边，手上拿着遥控器‘啪’的一声将灯熄灭，紧接着被餐桌上的莹莹烛火笼罩进一片朦胧梦幻的温暖里。 其实俗套的烛光晚餐也并不比蜡烛心好到哪儿去，但配上心上人那双眼泛情波的目光，本该尴尬落俗的场面也忽然显得尤为动人。 他摘眼罩的动作顿了顿，把眼罩随手放在柜子上走过来。 季清安拉开椅子坐下，面对一桌子精緻的菜餚，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自己对面的程霁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我都准备一下午了～”程霁两手撑在桌沿将身子探过来，表情里求表扬的意味实在不能再明显了：“情人节快乐。” 季清安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情人节快乐。” “……不用谢哦。”程霁坐回去时无奈瞥他一眼，语气中略带不爽道：“你怎么老跟我这么客气，一天到晚对不起，不好意思，谢谢的。” 程霁在心里腹诽道，搞都搞这么多轮了，在床上怎么不对我客气客气。 季清安嘆了口气：“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关系，”程霁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指了指面前的菜催促道：“快吃快吃!我刚刚尝了一下还没凉透。” 在这浪漫甜蜜的场景中两人浪漫甜蜜的将这桌凉羮冷菜扫荡一空。本该干柴烈火的晚上，扫荡主力军季清安半靠在床上搂着怀里同样吃了个撑的程霁。 “哎，季清安，”程霁摊着肚皮靠在季清安怀里，“我抓住你的胃了吗?” “抓住了。”季清安笑道，“都快冻住了。” 程霁也笑了起来，便笑便呲牙：“哎呀一笑就肚子疼，咱俩真该去申请个什么最珍惜粮食奖。” 季清安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他鼓起的胃上轻轻揉着：“主要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捨不得浪费。” 程霁从他怀里挣扎起身，转过身看着他问：“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真的。”季清安发自肺腑的夸奖道：“非常好。” 程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那你过来和我住的话，我就每天做饭给你吃。” 季清安伸手把他搂回怀里，笑道：“这个交换条件对你来说会不会有点辛苦?” “不辛苦啊，”程霁忙道：“我挺喜欢做东西吃的，你过来住的话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季清安被他拐小孩儿一般的拙劣方式逗乐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怀里的人可爱的不行，一口应道：“好。” 下一秒他就被程霁扑在了床上，正准备迎上那个急躁的吻时，就看到身上的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迅速翻身坐起。 “?”季清安看着坐在床上的程霁。 “太撑了……”程霁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肚子。 第9章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霁冷眼睥睨季清安，像是在跟谁较劲儿似得又夹起一口菜递到季清安嘴边，“都吃两年了现在觉得难以下咽了?再难吃也得给我吞下去，张嘴。” 季清安从醒来开始就有些头晕，先是被热水烫了嗓子，又是被冷水裹了一身，现在只觉得更难受了些，但他还是没犹豫张嘴接了。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倾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程霁送到嘴边的有些老了的牛肉，余光从程霁脸上扫过时很想提醒一句这种兇狠的表情与他的脸实在不搭。 程霁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还没等季清安嘴里的牛肉嚼碎咽下程霁就一脸的苦大仇深又夹起一块土豆送到嘴边，他再次顺应的接过。 一连几口饭菜下肚季清安突然觉得胃里发紧，正巧程霁又夹了一口菜送到他嘴边。 牛肉的气味顺着鼻腔钻进来时季清安觉得五脏六腑开始一齐在体内翻江倒海，他连忙捂着自己绞痛的胃起身准备朝洗手间走去，一时忘了跟自己拷在一起的程霁。 程霁被他起身时手腕上勐地一扯也跌撞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着眉揉了揉被桌腿撞到的膝盖不满的看着季清安，“你干什么啊?” 季清安五官拧作一团，额前也渗出些许冷汗，正想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闭了闭眼睛朝洗手间指过去。 程霁心情复杂地看着季清安弯着腰在马桶前干呕，下意识抬起的手还没等落在季清安后背上又很快收了回去。鼻腔挤出一声冷哼，出言讽刺道：“早几年真是委屈大少爷了。” 等胃里剧烈的翻滚平復下来，季清安起身抬手按了马桶上的抽水键，侧过身站在盥洗台前扯着程霁的手在水龙头下洗了手，又双手拢起一捧水漱了口。 程霁晃了晃被他动作来回拽动的手腕，无语道：“……你还真不客气。”
第19页 季清安下颚还挂着水珠，他抬头从镜子里看着程霁，也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你跟我客气了吗?” “……”程霁被噎住了，剐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吐完了就出来。” 季清安靠在沙发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换着台，旁边的程霁单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动着。 又过了一会儿，程霁皱着眉头把手机扔给季清安：“想吃什么自己点。” 季清安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已经划了好几页的外卖界面，无奈道：“你就这么把手机扔给我，就不怕我报警?” 程霁愣了愣，似乎是刚想起这茬，忙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不料却被季清安先一步拿在手里。 “你还给我!”程霁有些慌张的起身向他探过来夺手机，季清安下意识后撤了些，后背抵上了沙发角的靠背。 程霁刚俯身过来，季清安便抻直了右臂抬手别在程霁的后腰窝处，一齐被箍住的还有程霁被手铐牵扯住的左臂。 正伸着一只胳膊过来夺手机的程霁被他这么一别，撑在沙发上的左手勐然脱力身体径直跌进季清安半倚着的胸膛里，反手去推季清安的手时又被对方顺势扣住。 程霁双手背后趴在季清安身前挣扎了半天，奈何疏于锻鍊的小身板与对方相形见绌，实在不足以无法挣脱季清安的钳制，只能抬头狠狠地瞪向他：“你!” “你要报警就报吧!”程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赌气，他抬起头看着季清安咬牙切齿道：“等老子出来了还强姦你!” 季清安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偏过头单手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 “你性格真是越来越差劲了。”他将手机扔回桌子上，低头扫了程霁一眼。听到这句话后的程霁突然安静了下来，季清安装作没看到他愈发难看的脸色，只觉得头晕目眩的不适感再次席捲大脑，捎带着眼皮开始发沉，他阖上双眼：“我睡会儿。” 程霁偏着头盯着茶几上的菸灰缸发了会儿呆，半晌开口：“你以为你的性格就有多好吗?” 闭着眼睛的季清安嘴角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程霁偏着头自然是没能看到。 “喂，”他挣动了一下双臂，那人扣在他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收，“放开我!” 没有得到回应，他满脸不耐得抬头朝季清安的脸看过来，却发现季清安似乎已经睡着了。 “……你就这么睡吗?”程霁盯着他浓密睫毛在眼下洒出的小片阴影，放轻了声音抱怨道：“我胳膊都酸了。” 不知道是不是程霁的错觉，他这句话落下后他发觉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但当他试探着挺直腰背想要向旁边撤身时，后腰处那只手却纹丝不动，使得他动弹不得。 “……睡吧睡吧。”程霁嘆了口气，认命的靠在季清安怀里没再挣扎。 敲门声响起时程霁表情诧异地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个地址按理说不会有人能找过来，除非……他抬头看了一眼季清安，后者似乎也刚被门响声吵醒正睡意朦胧的撞进他的眼里。 “你报警了?”程霁微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危险。 “……”季清安有些无语，他清了清嗓子，朝门的方向喊道：“哪位?” 门外很快应声答道：“您好，外卖。” 程霁愣了愣，呆呆的问：“谁点外卖了?” “不是你让我点的吗?”季清安反问道。 “啊?”程霁这才突然反应过，“哦!” 门外敲门声又响了一遍，“稍等一下。”程霁朝门的方向喊完，转头瞪着季清安：“手放开。” 季清安刚把手松开程霁连忙直起身，不料跪在沙发上的膝盖着力点判断失误，贴着沙发边缘滑了下去，程霁吓了一跳，半身栽倒在地上前下意识伸手扯了一把…… 等在门口的外卖小哥看着并肩站在门内，衣衫都有些不整的两个男人神色有些微妙，他低着头把外卖袋子递到面前，个子稍高些的男人伸手接过，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祝您用餐愉快，再……”小哥话还没说完门便被旁边表情不太好看的男人关上。 程霁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刚才砸在地上磕的生疼的手肘，季清安一只手被他扯着，只好单手费劲儿的拆着外卖盒。 可能是他的动作过于艰难，程霁看不下去伸手过去帮他，一个一个外卖盒在手底下拆开后程霁表情产生了微不可见的变化。 他扭头看了一眼季清安，季清安神色如常的拆开筷子放在他面前，“吃吧。” 程霁没拿筷子，也没移开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季清安：“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他这句话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很奇怪吗?”季清安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却没能将这股强烈的昏沉倦意赶去半分，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只好对程霁说：“你把我锁回床上吧，我有点困。” “你……”季清安这句话刚好打断了程霁舌尖徘徊已久的问题。 季清安似乎是没听懂，头也没回，问：“我什么。”
第20页 程霁见他装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会儿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缩回心里那块名为自尊的角落里。 “……你，”他指着桌子上的菜，改口问道：“不吃完再睡吗?”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季清安说。 程霁抬眼瞥他：“那你还点这么多。” 季清安没顾得上回话，他脸上血色渐褪，唇也不自觉绷成一线，看起来有些不好受。 程霁犹豫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被你传染了。”季清安随口说。 程霁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我什么事，我又没病。”说着从沙发上起身，见季清安还坐着没动，他扯着手腕催促道：“起来啊，不是要睡觉吗?” 季清安小幅度晃了下自己似有千斤重的脑袋，站了起来。 还没等走到卧室门口季清安的手腕被程霁扯了一下，他回过头，程霁指了指自己休息的房间：“要不，睡这边?” 季清安在干净松软的床和菸灰冰水混合的床中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跟着程霁走进另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的床身是木质的，床头也没有任何可供手铐铐住的镂空和缝隙，不过程霁似乎也没有要继续把他铐住的打算。 程霁解开季清安手上的枷锁，随手把拆下手铐扔进床头柜里，起身道：“睡吧。” 季清安的脑袋刚一沾枕头疲倦便迅速占领了他的意识。 朦胧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衣领里塞进来，冰的他身体轻微的打了个寒颤，但他昏沉的眼皮实在懒得撩动一下，也就又它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唇触到一片柔软，软滑的东西顺着他的唇缝钻了进来。 在这温柔的挑拨下，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霁轻声将门掩上，捞起之前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呢子外套穿上。离开前他脚下步子顿了顿，看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吃的午餐，攥着钥匙的骨节微微泛白。 他朝虚掩的房门沉沉望去，转身出门。 第10章 程霁买了药回来，鞋都没来得及换先冲进房间里，见季清安还保持着自己离开的样子躺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他将卧室门轻轻带上，把热水烧上以后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着已经凉透了的外卖。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季清安前额时将他昏睡的意识唤醒了些，他撩起发沉的眼皮，正好撞进程霁写满担忧的眸里。 程霁见他醒了，单膝跪坐在床边用臂弯将季清安托起，眼神半点没收，强硬了这么久的语气也终于不自觉柔了下来：“张嘴，吃了药再睡。” 季清安薄唇微分，将程霁手心里躺着的几粒药噙进口中，程霁侧身从桌子上拿起水杯递到他嘴边，季清安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和水将药服下。 程霁盯着季清安唇角泛着光的水渍看了一会儿，抬手帮他抹去。 无意中触到的唇瓣有些干燥，他准备收回的手突然顿住，沾着水的拇指落在季清安微微泛白的下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季清安抬眸对上程霁那双含着层层水纹的眼睛，程霁看的出来他还没有完全清醒，那双望向自己的眸中透着无神的迷茫，微张着唇由着他手指越来越重的刮蹭。程霁从未觉得过季清安严肃冷冽的表情外的神情如此宝贵，那双朦胧的眼睛看久了竟能让他产生一种近似温柔的错觉。 他不由得越贴越近，直至那双眼里已经能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季清安。”程霁轻声叫他。 季清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迷茫的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嗯?” 程霁的拇指从他唇角滑开，接着整个手掌贴上他侧脸。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季清安的脸，一边轻声细语的扯淡道：“听说发烧的时候接吻的话，病毒就会转移。” “嗯。” “季清安，”他咬了咬下唇，豁出去道：“我替你烧好不好?” 程霁觉得季清安大概是烧煳涂了，这么蹩脚的藉口他竟没有起疑，还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好。” 程霁往前凑了些，他的唇轻覆在季清安唇上试探性地碰了碰，见季清安没有任何牴触动作后，探出舌尖一寸寸舔舐过季清安干裂的唇，直到将他的唇完全湿润才鼓起勇气扫过季清安的唇缝。他的舌尖刚探进季清安唇缝，惊喜的发展对方早已经双唇轻启，一副等候已久的姿态。 他轻而易举的攻进对方城池，迫不及待的缠上季清安口中湿滑火热的舌，对方很快给出了超越他预期的热烈回应。很快反攻为守，季清安的舌头强势的顶着程霁的软舌侵略进他的口腔肆意扫荡这每一寸温热的领土，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失去的几年光景全数索取回来。 程霁仿佛听到自己的大脑里‘轰隆’一声，他甩掉拖鞋抬腿跨上床，隔着棉被骑上季清安的腰间，抬起双臂勾上季清安的脖子，低头吻的愈发火热缠绵。 程霁的眼睛始终专注的盯着季清安仰着头紧闭微垂的眼睫，甚至连眨一眼的时间都觉得多余。季清安灼热的唿吸扑在他脸上，紧接着一双手臂环上他的腰，比平时温度要高出些许的手掌探进他宽松的衣摆在他腰线游走，过热的体温很快顺着季清安掌心传到手下所触到的每寸肌肤，在两人间燎起熊熊慾火。
第21页 在程霁的印象里，季清安的吻从来都是温柔和煦的，就像季清安这个人一样，若即若离，虚无缥缈，让他没有真实感。这个阔别四年的吻却不同以往，是从未有过的粗暴霸道，程霁激烈投入地回应着这个令他唿吸越来越不顺畅的吻，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不去想自己缺失的四年一向理智的季清安是如何练就成的如今。 似是察觉到程霁愈渐薄弱的唿吸，季清安从他口中退出，转而含住他的下唇啃咬吮吸，程霁双唇微张大口换着气，缺氧的大脑总算清晰了些。 他的前额抵上季清安滚烫的额头，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季清安，我是谁?” 季清安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咬着他唇瓣含煳不清的哑声答道：“……程霁。” 程霁的眼中氤氲起一层浅薄的水雾湿润了整个眸子，很快，泛红的眼眶便再也盛不下这一汪泪泉，接着一滴又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滑了出来，无声地将两人唇齿间染上一片咸湿苦涩。 他微颤的声音重复问道：“我是谁。” 季清安放开他的唇，说：“程霁。” 这次的回答清晰的传进程霁耳朵里，他微张着嘴抽了抽气，努力想要止住自己汹涌的泪水，可不但眼泪扑簌的越来越厉害外连身体都跟着不住颤抖起来。 程霁透过眼睛中模煳的水光望着季清安，心头憋了许多年的话终是再也压不住了，他抽抽搭搭着问季清安：“你爱过我吗?” 季清安抬手抹去程霁淌在下巴上的泪水，“嗯”了一声。 程霁下巴上挂的泪明显更多了些，季清安又抬手蹭掉。 程霁抓住季清安还没撤回的手：“那现在呢?” 季清安抬眸对上程霁湿润的眼睛，没说话。 半天等不到回答，程霁那颗悬空的心轰然落进万丈深渊，抓在季清安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松了下来。 还没等彻底松开，他又忽然一把握紧。 他抽噎着问季清安：“我还好不好看?” 季清安的目光从被他握住的手移回程霁脸上，嗓音有些沙哑：“好看。” 程霁断断续续的说：“那，那你还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次?” 季清安深邃的目光仿佛怎么也望不见底，程霁没等他的回答，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放开了季清安的手，低下头，双手捧起季清安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问：“我可以亲你吗?” 季清安想说你亲都亲了还问什么，程霁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问：“我亲你的话你会不喜欢我吗?” 季清安刚张嘴想说不会，话还没出口程霁就又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自顾自道：“不喜欢也没关系，习惯了就喜欢了。” 得寸进尺的程霁小鸡啄米似得捧着季清安的脸亲了又亲，直到丢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好几遍才终于放过季清安跑去接电话。 大概是退烧药里的安眠成分起了作用，季清安沾上枕头就又开始犯困，伴随着门外的程霁隐隐约约传来的骂声，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清安这一觉颇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傍晚程霁用热毛巾帮他擦手脚心时他也只是撩了下眼皮就又睡过去。 程霁将手伸进季清安衣领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眉心拧的更紧了些，将手上的体温计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清安。 本来吃完退烧药下午体温退下去了些，但没撑到晚上就又烧了起来，愁的焦头烂额的程霁把在网上能搜索到的退烧方法基本都试了个遍，就连[交换唾液，让病毒转移]这样的‘偏方’都来回试了好几次……可季清安这烧依然退不下去。 季清安看起来确实很不好受。 他紧闭的眼睫随着绷紧的五官微微颤动着，唇上的血色也像是全数褪到了脸上，一双干燥泛白的薄唇正死死抿成一线，而原本梳理整齐的背头不知何时已经散乱在前额，碎发被汗水打湿，沾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程霁双眉颦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潮红滚烫的脸颊，轻声叫道：“季清安，起来，我们去医院。” 季清安闻声右眼半眯起一条缝朝声源看去一眼，还没等他看个清楚，很快眼皮又被无法抵御的睏倦合上。他哑着的嗓音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单是这么一张嘴嗓子眼里就开始向外冒热气儿，蒸的他从头髮丝到后脚跟都稳不住的发飘，索性合上了嘴不再费劲儿说话。 程霁打开衣柜找出一件大衣，把季清安从床上拽起来给他套上，扛着他艰难起身，出门下楼。 等程霁半拖半拽着把季清安塞进副驾时已经累去了半条命，他坐在驾驶位将气儿喘晕，侧身过去帮靠在窗边昏昏欲睡的季清安把安全带系好，将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小区。 经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时季清安靠在车窗上的脑袋随着车辆的晃动，‘咚’的一声撞上玻璃，这一下倒是让他的大脑清醒了。 他抬眼朝窗外望了一眼，宽敞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道路两旁的路灯明明是暖色调，却在这无人的夜色下也显得过于清冷寂寥。 季清安的嗓音嘶哑的不像话：“几点了?” 程霁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放在面前的路上：“不到两点。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第22页 “不睡了，睡一天了。”季清安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随口问道：“现在敢上路了?” 话一出口季清安立刻就有些后悔，正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就听程霁轻声说：“嗯，你走了以后就敢开了。” 季清安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程霁也没再开口，安静平稳的开着车。 第11章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得到两人轻微的唿吸声，程霁抬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午夜电台里正播放着恐怖有声小说，惊悚的音效在车响起时总算将两人之间瀰漫着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些许，季清安手肘撑在车窗上，偏头望着窗外道路两旁飞速闪过的灯光残影出神。 导航显示距离最近的医院只剩两个路口，程霁跟着导航指向的位置在十字路口转弯，拐进一条与刚才宽敞开阔的马路截然不同的小道，两边的灯影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破路灯。” 话音刚落，对面突然十分应景的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程霁被这道猝不及防直射过来的光线晃的眼前一花，他半眯着眼睛减慢车速，低骂道：“市区开你妈的远光灯啊!” 季清安的眼睛也被晃的一痛，他揉了揉眼眶抿眸随便朝对面的车扫去一眼。 季清安的拧着的眉头越蹙越深，忽然表情譁变，脸色煞白，眼睛还死死盯着那辆亮着远光的皮卡直起身对程霁喊道：“往左打轮，快!” 程霁还没弄明白髮生了什么，正懵着，就感觉到对面那两道刺眼的强光飞速朝两人所在位置逼近，他这才勐地反应过来，忙打了方向一脚油门踩下去驱车朝左前方沖了出去，但还是没能来得及避开对面冲过来那辆失控的皮卡。 皮卡的车头撞上两人所在车辆的车身时程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巨大的嗡鸣声震的他整个脑袋发蒙，他伸手虚空中捞了几下，正好被人紧紧攥住将他两条胳膊用力的箍进他自己的身前，接着半个身体连同脑袋一起被包裹进一个过度温热的胸膛。 耳边的一片嗡鸣中响起了一声震彻耳膜的巨响与玻璃撞击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车身剧烈的沖震。 程霁有些恍惚的呆坐着，周遭的声音与他脑子里尖锐刺耳的剎车声重叠交错，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起来，仿佛要将他的胸膛撕扯出一条血口才能得以解脱，连带着身体都抖的厉害，他张着嘴大口唿吸着，却依然觉得喘不上气。 抱着他的人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程霁听不清楚，只觉得那人的声音低哑却镇定，似乎带着什么能够抚平他恐惧的魔力，程霁想要伸手回抱住这个温暖的身体，两只手却被对方死死箍住，任他怎么也挣不开。 浓重的腥锈气味在车厢里瀰漫开来，程霁脸上沾上了粘稠的液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只觉得整个面颊上都是滚烫的潮湿，分不清这灼人的温度究竟是眼泪还是血。 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季清安的名字，却除了面前怀抱里薄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撕裂般的疼痛爬上季清安的后背，车窗上溅起的玻璃碴子大概在他脸上割出了几道口子，他前额渗出的涔涔冷汗顺着脸颊划过时蛰在伤口上牵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耳边程霁的声音渐行渐远，季清安的眼前也越来越暗，意识也开始涣散…… 季清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两人在一起的那个暑假。 他正趁着开学前最后两天时间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赶两个人的暑假社会实践论文。 程霁坐在他床上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可玩的，干脆下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季清安身边，百无聊赖得偏头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的手臂。 “嗯?”季清安的注意力从屏幕里收回来，扭头看着他，柔声问：“怎么了?” 程霁往他这边凑了过来，挺翘的鼻尖在他手臂上黏煳煳的蹭了两下，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不过倒是没用什么力气。 季清安被他可爱的行为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嘆道：“你是小狗吗?” 程霁叼着他的胳膊，十分配合的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咽，抬起黝黑髮亮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季清安。 季清安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狗无聊了?” “嗷呜～”程霁晃着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 “乖，再等一下，写完了带你出去玩。”季清安好声哄道。 程霁撇了撇嘴，又乖乖伸手帮他把胳膊上的口水擦干净，便趴在一边自己玩去了。 等季清安写完了两个人的论文伸着懒腰扭头看过来，程霁已经枕着自己的胳膊偏头睡着了。 那对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毛茸茸的小扇子搭在眼睑，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比女孩子都要精緻细嫩，泛着水润的薄唇在熟睡中还微张着，似乎是邀请着谁前去品尝似得。 季清安低下头凑脸过去，还没等他吻上程霁的唇，那对浓密的小扇子轻轻颤动了两下后突然睁开，漆雾色的眼中含着笑意对上他的目光。 程霁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幼稚的得意：“你是不是要偷亲我?被我抓到了吧!”
第23页 被抓了现形的季清安也不觉得尴尬，故意问：“是啊，那怎么办?” 程霁的眼睛盯着季清安的唇，他从桌子上抬起头，凑过去迎上那个偷亲未遂的吻。季清安抬起的手掌扣在程霁脑后，专注而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少年。 学校宿舍统一配备的白色窗帘并不遮光，午后的阳光渗过一层单薄的白纱暖洋洋的洒在两人身上，徐徐清风透过半开窗户吹进来，窗帘随风摇曳摆动。 正沉浸在这份恬静美好里，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程霁的心脏随即漏了一拍，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季清安推开，接着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季清安的身体明显一顿，但很快他又恢復为平日里的温润平和，看似若无其事的对一旁神情紧张的程霁说：“放心，我锁门了。” 门外把手拧动了几下，见没拧开，随后换成了敲门声。一道男声从门外传进来：“清安?你在吗?” 程霁屏住唿吸慌张的看向季清安，季清安也正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盯得程霁心里发慌。 “不在吗?”门外略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寝管阿姨看错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宿舍里又恢復了宁静。 程霁站在季清安两步外，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带着些愧疚：“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能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出一个合适的藉口，只得换了话头，小心翼翼的问他：“你生气了吗?” 被程霁推开的那一刻季清安心里要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五味杂陈逐渐散去后，他倒不是不能理解程霁。 季清安暗自嘆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我没生气。倒是你，吓坏了吧?” “嗯……” 程霁的脸埋在他肩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儿才又低声道：“我，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是……我有点害怕。” 季清安抬手在他后背上轻抚着，温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别人不会知道的。” 程霁伸手环住他的腰，闷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季清安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了。” 程霁抬起头看着季清安，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季清安低头望着程霁的眼中盈溢着一汪春水，他程霁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轻笑道：“嗯，我知道。” 程霁被他的眼神盯得的有些脸红。 他踮起脚尖，学着季清安的样子在他额前印下一个吻。 “好喜欢你啊，季清安。” 季清安眼里的笑意快要盛不下了，他搂住程霁的腰，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好喜欢你啊，程霁。” 第12章 直到开学季清安才明白自己承诺的那句“不会让别人知道”实践起来有多艰辛。 中午程霁跟几个朋友勾肩搭背从他身边走过，错身时朝他投来一个抱歉的表情，季清安还予一个淡笑，示意自己没关系。 等程霁的背影走远了，他这才收回视线，低头把对话框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要不要一起吃饭’删掉，把手机锁屏塞回口袋里，一个人慢慢往食堂踱步。 季清安拿着餐盘朝室友们所在的位置走过来，旁边的林洋见他在桌旁坐下有些纳闷：“你不是陪你那个神秘对象吃饭去了吗?” 季清安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随口答了句：“没。” 对面的李斯羽贱嗖嗖凑脸过来调侃道：“哟?被放鸽子了啊?” 季清安低头吃饭，没说话。 见他不语，几人相视一眼。林洋抬起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安慰道：“哎多大点事儿，不就吃个饭吗，兄弟们陪你吃。” 季清安有些无语，正要抬手拍掉林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响动，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卧槽，程霁你干啥?” 季清安下意识回头去看，程霁正站在桌边一边甩手一边呲牙咧嘴的对旁边的人说：“没拿稳。”他脚边地上扣着一个打翻的餐盘，饭菜在地上洒得一片狼藉。 眼看程霁甩着得手背上已经泛起了一大片红印，季清安忙放下筷子几步跨过去抓住程霁的手腕。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程霁却勐地用力抽回手，后撤了几步，一副对他避之若浼的姿态。 季清安悬空的手僵住，目光从他泛红的手背移到他写满慌张的脸上，程霁的眼神不住躲闪，半天也没敢往他身上瞟。 气氛尴尬了几秒，他这才回过神，收回胳膊，从发紧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同学，你没事吧?” 程霁的目光从周围投来的一众视线粗略扫过，微垂着头小声说：“我没事，谢谢。” 季清安盯着他的发顶看了一眼，抬步从他身边走过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说：“去冲下凉水，我去买药。”说完径直朝食堂外走去。 李斯羽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清安!你不吃了啊?” 季清安脚步没停，很快离开众人的视线。
第24页 “什么情况?”林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程霁旁边，一边扭头朝季清安离开的方向看，一边用手肘捅了捅一旁失神的程霁，“你跟他很熟吗?” 程霁回过神来，扭头朝食堂门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摇摇头说：“没有。” “季清安刚才看程霁的眼神你们注意没?”林啸扭过头对着餐桌边的几个人随口编排道：“跟他妈看上程霁了一样，我操!他不会是同性恋吧?” 几人发出一阵夸张的闹笑，一个和程霁算不上熟的男生嘴里开着不干不净的玩笑：“程霁长得跟个小姑娘似得，可得注意着点啊，指不定有多少死基佬惦记着操你屁眼呢……” 几个跟程霁玩的比较熟的朋友都知道程霁有个毛病，最开不得这种玩笑，忙扯住男生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林啸也责备的剐了男生一眼，回过头来，程霁的脸果不其然已经黑得不像样，沉下来的眼底是浓雾般的阴戾，射出的视线仿佛都泛着寒光。 男生脸上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补了一句：“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生气了……” 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制止他的话：“哥们别说了，上一个开这种玩笑的被他用啤酒瓶开了个瓢，在医院躺了快仨月才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忍一下，给个面子。”林啸压低声音对程霁说。 程霁没理，伸手推开他朝刚才说话的男生走了过来，那个男生见他过来表情变了变，随即脸涨得通红。 身边几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却没人敢拦。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程霁打起架来就属于这不要命的，下手狠的不行，招招往人弱点上揍。 而且，别看他平日里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其实脾气臭的要死，敢在程霁气头上帮腔拉架的铁定是会被他二话不说薅起来一块揍的。 几个人沉默着朝那男生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程霁走到男生跟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领，那双平日里温和含笑的桃花眼微眯起来，眼神也换成杀人于无形的锋利，“傻逼，再他妈嘴贱老子把你嘴缝上。”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对着男生竖了个中指，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林啸正还一脸见鬼的表情望着程霁轻易离去的背影，突然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那人手里的餐盘倾在自己身上，衣服立刻被沾染上一大片油秽。 “我操!”他扯着自己的衣领一个劲儿抖落，扭过头恼道：“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好狗不挡道。”李斯羽端着餐盘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要说同班这么久，以季清安与程霁为圆心的两拨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但倒也始终保持着表面和平，林啸不懂李斯羽突然闹这一出是干嘛。 他张口骂道：“操你妈李斯羽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 “同性恋招你惹你了?”李斯羽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餐盘随手扔在旁边的桌子上，餐盘与桌子碰撞的声响惹的周遭频频回头。 “我说季清安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干嘛?”正说着，林啸话音一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会也是……?” “对，我是，但季清安不是。”李斯羽微微抿眸回视过去，“怎么?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林啸满脸惊恐的后撤几步将两人间的拉开距离。李斯羽看着他的动作竟笑起来，抬脚往他面前走了几步，林啸连忙后退刚好踩上程霁打翻的菜汤，踉跄着撞上桌子。 李斯羽觉得好笑，问：“你恐同啊?”不等林啸回答，他又接着说，“放心吧，同性恋眼光很高的，像你这种……” 李斯羽换上审视的目光在林啸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嫌恶，他讥讽道：“送上门都没人要。” 林啸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程霁坐在桌沿伸着手让面前的季清安帮他上药。 见季清安一直不肯说话，他心里有些发怯，低声撒娇道：“季清安，我手疼。” 季清安还是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却又轻了些。 “还是好疼。”程霁嘟着嘴，一脸装模做样的委屈。 季清安低着头一直帮他把烫伤药膏在发红的手背上抹好，这才嘆了口气，牵起他受伤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好一点没有?” 程霁的眼睛一下弯了起来，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从桌子上跳下来，跨坐在他腿上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颈窝撒娇道：“季清安你真神奇，你一跟我说话就不疼了。” 季清安终于被他逗乐了，抬手回抱住他的腰，轻嘆一声，问他：“怎么端个餐盘还能烫到手?” 不提还好，这一提程霁就来气。他将头从季清安颈窝抬起，一双桃花眼含着嗔怒，质问道：“他为什么抱你?” 季清安一愣，问：“谁抱我了?” 程霁瞪着他，愤愤道：“你那个室友，我都看到了!” 季清安有些想笑，好声解释道：“他没抱我，就是搭了个肩。”
第25页 程霁心里那股子酸味沖的他有些上头，无理也要恼上个三分：“他凭什么搭你的肩!” “他就是随手……”季清安好笑道。 “不行，”程霁身子向前探了探，伸开双臂搂住季清安的肩膀，低头看着季清安不依不饶道：“这是我的，别人不许碰，你不许让别人碰你。” 季清安仰面看着程霁脸上不爽的小表情，倒是觉得程霁吃醋的样子也怪可爱的，一时被鼻尖嗅到的淡淡药味沖昏了头脑，怕是程霁让他大日头上天去摘星星他也会一口应下。 “好，不让别人碰。” 他低头吻住程霁撅起的嘴巴，一双大手不安分的托在程霁柔软臀肉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揉圆搓扁，很快胯间便硬如磐石抵在那条缝里轻蹭。 第13章 他低头吻住程霁撅起的嘴巴，一双大手托在程霁柔软的臀肉上，不安分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将那两团软肉揉圆搓扁，很快胯间便硬如磐石抵在那条缝里来回磨蹭。 程霁挺直了腰杆往季清安胸膛贴，不自觉从两人交融的唇齿间泄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又忙侧眸朝门的方向瞟去一眼。 季清安吮裹着他的舌尖含煳不清的说：“他们去图书馆了，晚上才回来。” 程霁这才将注意力移了回来，一边火热的与他勾舌缠绕，一边伸手去拽季清安的衣服。 季清安抬起胳膊由着程霁把他衣服从领口扯掉扔在地上，再摸回去的手从程霁裤腰伸进去揉捏那两瓣浑圆的软肉。程霁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屁股让他握在自己臀上的手活动的更加顺利，他分着两条腿，膝盖跪在季清安身下的转椅上，脑袋埋在季清安肩颈浅吻舔舐。 颈间温热湿润的触感中传来细细的刺痛，季清安微偏了下脖子，低声哄道：“乖，别弄脖子上，下午还有课……” 他不说还好，说完程霁却变本加厉的在他脖子上吸吮啃咬，像是宣布主权一般在双唇所过之处留下一个个暧昧的殷红痕迹。 季清安只好哭笑不得的仰着脖子由这小祖宗撒泼。 被吻的动情了，他按着程霁在自己腿上坐实，胯间的硬物隔着裤子蹭着程霁也一样坚硬的部位。 “去床上吗?”他轻声询问，放在他身后的手指却已经探进他两股间的缝隙。 他的指尖在那条窄缝里划过，撩拨起细细的电流一股股地涌入程霁尾椎，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蔓延上后背，惹得程霁既舒服又难受，嘴里叼着季清安的肩膀不由的用力咬了一口。 季清安吃痛，皱起眉头“呲”了一声，肩上的痛感随即褪去，换上湿润轻柔的舔吻。季清安的手指摸在他身后褶皱的穴口，指尖惩罚似得在那中心刺了两下，轻声骂道：“小狗儿。” “嗯……”程霁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咛，季清安戳刺的动作收成两指，并起的指尖按在上面轻碾，没一会儿就将那花蕊揉的松软濡湿。 程霁的唇顺着季清安的脖子滑上来，停在他的耳边，殷红的舌尖沿着耳廓舔过。 他贴在季清安耳边轻声喘息，“不去床上了好不好，我现在就想要……”一边说着，手慢慢伸下去隔着裤子揉弄起季清安鼓起的大包。 季清安的唿吸渐渐发粗，朝他掌心顶了顶胯，程霁在上面揉了一把，抬手上移解开他的裤扣将拉链拉开，他的手在季清安紧实的小腹上流连了一会儿，一路下滑顺着他内裤边熘了进去。 他一手握住那个粗壮炙热的器物上下套弄，另一只手将自己身上单薄的卫衣撩到胸口上，暴露出胸前早已挺立起来的两颗红粒。 他往前凑身，将自己左胸乳首送到季清安面前。季清安存心逗他，抬眸望着他染上薄红的脸没动。 “嗯～”程霁撒娇似得哼唧两声，见季清安依然像块木头一样没有动作，干脆又往前凑了些直接用自己挺立的乳尖去蹭季清安的嘴唇。乳头沿着他的唇缝磨蹭着，撩着衣服的手也按在另一侧乳头上拨弄起来，嘴里也开始发出嗯嗯哼哼的呻吟。 季清安最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发浪，身体不由的兴奋起来，他挺着胯迎合程霁握着他套弄的频率，张嘴含住蹭在自己嘴唇上的乳尖轻轻咬了一口。 “啊……”程霁挺着胸膛喘的更色气了，手指也开始在自己另一侧乳头上用力捻捏。 季清安的舌头裹住他的乳尖舔绕，手指毫无预兆的朝那个濡湿的花穴碾进去。 程霁闷哼了一声，连羞带嗔的低声怪他：“都还没润滑，好痛。” 季清安仰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嘴上说了句“抱歉”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手指还在朝那个紧涩火热的甬道深处探去，指尖一边轻轻在他体内打旋勾蹭。 略微的不适过后就是席捲大脑的强烈快感，那感觉惹的程霁一下就泄了力气，不自觉塌软了腰背，手也忘了还在抚慰着季清安的性器，抬起双臂软绵绵的挂在季清安脖子上。 “季清安，你摸着我里面好舒服。”他在季清安耳边小声说着下流话，季清安偏头吻住他的嘴巴，捲住他口腔中那条湿滑的小舌，迫使程霁把它色情的口舌用到正地上。 季清安的第二根手指从他后穴塞进去时，他的舌头正被季清安用力吮着，只能从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唔……”
第26页 季清安终于放开他的舌头，温柔的看向他的眼睛，问：“痛吗?” 程霁将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摇了两下：“不太痛了，可是明明有润滑剂……” 季清安笑了笑，慢慢将两根手指从他体内抽出来。 随着季清安的手指离开，身体里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使得程霁后穴无法控制的张合收缩…… 他搂着季清安的脖子哼咛：“要～” 季清安双手托起他的屁股，偏头在他耳边故意问道：“嗯?要什么?” 他显然是低估了怀里这个小祖宗的脸皮，只感觉程霁抬起了脑袋，小舌头舔的他耳朵又酥又麻。 接着程霁在他耳边吹着气儿，说了句：“要哥哥的大鸡巴狠狠干进我身体里。” 季清安被他没脸没皮的荤话说的面红耳赤，径直将程霁抱起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拽着他的裤腰往下扯。 程霁坐在桌上盪着两条赤裸的长腿勾上季清安的腰，双手捧起季清安的脸凑过去啄了一下，笑道：“哥哥怎么脸红了?” 季清安两手拉住他修长白皙的双腿朝自己用力拽了一把，扶着自己高翘直立的性器抵在他两股间的穴口。 程霁吓了一跳，扩张本来就不充分，这个大傢伙直接顶进来自己怕是会被痛死，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低喊道：“季清安，润滑剂!” 季清安抬眸望着他，嘴里吐出三个字：“叫哥哥。” 还没等程霁张口叫季清安硕大的龟头就已经顶开了他的穴门，身后涨开的感觉令他有些不适，忙喊道：“哥，哥哥，别……” 季清安没理，又挺胯往里顶了些。 程霁的骚话张口就来，乱七八糟一通喊：“好哥哥，好老公，好爸爸，我错了!” “……别叫了。” 季清安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成想被程霁这几声喊的竟真有了些快把持不住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兽慾只用龟头在他穴口戳了几下以后就拔了出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润滑剂倒在手心里，挟裹着冰凉液体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套弄了几下将润滑液涂匀，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随意倚在靠背上挑眉看着程霁，“过来。” 程霁倒不含煳，从桌子上跳下来，抬腿跨上椅子，双膝跪在季清安身体两侧，笑眼视他，问：“要我坐上去自己动吗?” 不等季清安回话，他便扶着季清安直挺的性器缓慢的朝那物坐下来。 顶端分泌出的透明液体和润滑混在一起，湿漉漉的性物抵住那个张合的穴口，伴随着程霁混乱的喘息与呻吟，被那小口一点点吞入。 性器缓缓被温热紧緻的穴壁裹住，季清安爽的忍不住长吁出一口气，他仰头靠在椅背上盯着程霁泛红的耳尖，伸出一双大手在他身体上肆意游走。 甬道被缓慢开拓的快感冲进程霁的大脑，他的双手搭在季清安肩膀上坐到底去，身体里强烈的满足感令他的呻吟无法抑制的抬高了些。 他在季清安腰间坐实了，平復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唿吸，季清安也不催他，手爬上他的胸口将两点攥在指尖玩弄，程霁的唿吸更乱了。 他两手撑着季清安的肩膀，借了些力气，撑死跪在两侧的膝盖慢慢将体内的性器退去，却又在退到顶端时勐地连根吞入，季清安的唿吸很快也跟着他乱了节奏。 程霁凑在他耳边边喘边问：“哥哥，我里面夹的你舒不舒服?” 炽热的肉壁紧紧咬着他，铺天盖地的快感很快涌入季清安的大脑，他没说话，一把将程霁搂向自己，低头含住程霁胸前的肉粒，双手托在他臀上用力顶入。 “哈……啊……”程霁眯着眼睛低声浪叫着，伸手握住自己的性器套弄，随着身体晃动不时撞季清安的腹肌，流出的透明液体将季清安腹肌打湿成亮晶晶的一片。 …… 季清安大刀阔斧的在程霁甬道里开拓，顶到某处软肉时程霁身体一软倒进他怀里，他加快速度朝那处勐撞起来，程霁搂着他的脖子浑身颤慄，呻吟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个调子。 “啊!”程霁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勐的收紧，力道重的像是要将他融进骨头里一般。他身前的性器微微颤抖着射出几股滚烫的白浊，尽数洒在季清安的腹肌上。 高潮余温还未褪去，他的后穴不由自主的剧烈收紧，紧紧绞着季清安勃发的性器，很快季清安也缴械在他火热的甬道深处。 他失神的趴在季清安肩膀上眼神迷离涣散，嘴里低声喃了一句什么，自己也没听清楚。 季清安却听的真切，他收紧了环在程霁腰间的手臂，偏头在他耳边吻了一下，回应道：“我也爱你。” 第14章 “程霁，五排来不来?” “不了，”程霁抱着手机打字，头也不抬张口嫌弃道：“你们太菜，带不动。” “滚出克!”喊他的室友翻了个白眼将耳机扣上。 程霁靠在椅子里晃着腿给去系里开会的季清安发微信： -哥哥^_^ -哥哥哥哥好哥哥! -你开完会了没有啊!!
第27页 季清安没有回覆，程霁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打字，继续骚扰他： -为什么不理我啊啊啊!! -你一不理我我就觉得你正在和别人做爱 -回我回我回我! 等季清安忙完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时屏幕上已经躺了好长一排消息提示了，他点进对话框滑了好一会儿才滑到顶，一条条看下来的过程里还在不断有新消息弹进来。 季清安看着那句[你一不理我我就觉得你正在和别人做爱]有些哭笑不得，他打开摄像头对着周围一圈同学的侧影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回復道： -还在开会。 程霁刚把照片点开季清安又发来一条： -没在做爱，乖。 程霁看着这几个字笑了起来，拿着手机起身走进洗手间顺手将门反锁。 他将自己宽敞的领口扯到一侧露出自己锁骨上淡了色的红痕，抬手举起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俯拍了一张发给季清安： -乖不了，你的封印都褪色了，不管用了。 季清安低头看着程霁发来的照片唿吸有些发紧。 什么封印，这小祖宗分明是来诱惑他的。 照片里只露出了程霁极少的下半张脸，却恰到好处的将那殷红舌尖抵住的下唇框进画面里，再往下是他纤长白皙的脖颈。 季清安的目光顺着他刻意卖弄的颈部线条流入肩下凹棱有致的锁骨上，褪了色的草莓痕迹泛起淡淡的粉红，星星点点铺在他光洁细嫩的肌肤上。程霁的手将自己衣领扯得很开，季清安隐约还能从他撩起的领口望见他胸前的一点挺立。 季清安抬头扫了一眼周围，又把照片点开 看了一眼，这才低头回復道： -等我，回去给你加封。 程霁那边很快回道： -哥哥快点，想你了~ 程霁把衣服拽整齐后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好碰到林啸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他径直从程霁身边错身挤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着凉水一通漱口。 程霁靠在门边有些稀罕，问他：“你咋啦?被狗给啃了?” “呸。”林啸将嘴里含着的水吐在洗手池里，手背在嘴唇上用力抹了几把，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怒骂道：“还他妈不如被狗啃一口呢。” 程霁一听就乐了，调笑道：“隔壁系那翠花儿妹妹终于鼓起勇气强吻你了?” “你去死!”林啸没好气剐了他一记眼刀，罢了又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道：“不过也没比翠花好到哪儿去。”想到这儿又一阵噁心，林啸低骂了一句“操”，又捧起凉水勐漱口。 程霁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转身出去了。 等林啸从洗手间出来时嘴唇已经被他搓的又红又肿，室友灰屏等復活时抬眼往他脸上扫过，一脸惊诧道：“我操!你这是被狗给啃了?” 程霁靠在床上玩手机，头也不抬，悠悠道：“不，是被翠花儿妹妹啃了。” “滚。”林啸一头栽进自己床上，少气无力的反驳道：“还是狗啃的吧。” 程霁收起手机从床上蹦下来，撂下一句“我晚上不回来了。” 正准备开熘，被对铺伸出来的一只手拎住衣领，林啸探过头问他：“你干嘛去阿?” “起开，你管我去哪儿。”程霁抬起胳膊拍掉他的手，对着镜子将被他拽皱的衣领拉展，又顺道整理了一下头髮。 林啸正被几个人敲键盘的声音吵的头疼，干脆翻身下床一把揽住程霁的肩带着他往外走：“去哪儿浪?带我一个呗。” “手拿开。”程霁侧身蹭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快步往前走：“不带。” “你到底干啥去啊?神神秘秘的。”林啸几步追上跟他并肩，突然一脸恍然，指着他问：“哦～约会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正确，喋喋不休道：“怪不得你最近天天抱着手机一脸思春样，谈恋爱了也不告诉哥们?谁啊?咱们学校的?长什么样啊?有没有照片?” “滚滚滚，”程霁被他这一通问题问的烦不胜烦，信口胡诌道：“约个屁会，老子约炮去。” “呦，这么会玩儿，”林啸一脸邪笑撞了下他的肩膀：“带我一个呗?” 程霁被他缠的有些抓狂，瞪他一眼，吼道：“我哪天要去死的话肯定第一个带你。” 林啸乐了，说：“怕爸爸一个人在人世间太寂寞?要不把你今天约的姑娘让给爸爸，也算是没白给你自己找个妈，到时候你也能走的安详点……” “你寂寞的话找啃你那条狗去行吗，别烦我了大哥!”程霁捂着耳朵大步甩开他，刚转身走出宿舍楼迎面撞上一个胸膛。 那人抬手在他头顶轻轻敲了一下，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还没等程霁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后撤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同学，走路要记得看路。” 程霁看着他眸中盈溢的笑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毫无歉意的低声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一不小心撞到你心里了。” 季清安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逗笑了：“饿不饿，吃饭去?” 程霁正想说话，余光里却看到林啸跟了过来，他连忙敛住笑容，恢復成一本正经的模样，怒喝道：“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啊?”
第28页 林啸看见季清安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低声问程霁：“咋啦?” 程霁偏头对他说：“我们俩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一下，你一边儿自己玩去。” 季清安看着他这一脸的愤愤不平，无奈道：“……抱歉。” 程霁微扬着下巴瞥他一眼：“你就这么道歉的?” “嗯?”季清安挑眉问他：“那你还想怎么样?” 林啸听出季清安语气里的挑衅，本就不爽的他一下火就窜上了头顶，挺起胸膛为兄弟出头：“你他妈撞着人还有理了?横什么横?是不是想打架?” 程霁一把扯开他，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嫌弃：“要打也是我们俩打，有你什么事儿。” 林啸一拍胸膛，对他说：“怎么就没我事儿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说完他转头瞪着季清安，撸起袖子说：“这样吧，你要道歉道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话咱们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把那个什么李斯羽也叫出来，咱们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季清安抿唇笑了笑，说：“打架就不了。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帮你把李斯羽约出来?我觉得他应该挺乐意的。” 他模稜两可的话一出林啸愣了愣，慌忙撇清：“谁，谁要约他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季清安没忍住又笑了一声，随后又轻咳一声，说：“我说的约架，你别多想。” 林啸脸都憋红了，吼道：“谁他妈多想了，老子想什么了?” 季清安耸了耸肩，没说话。 程霁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旁边慌的一批的林啸，没搞懂他俩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他转过头对季清安说：“喂，你撞了我，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 季清安答应的很爽快：“行，地方随你挑。” 林啸明显看不太懂这个剧情发展，但还是张嘴喊道：“欸，带我一个呗!” 程霁白了他一眼，说：“不带，人又没撞着你，你在这儿占什么便宜呢。” “……你俩有什么饭可吃的?”林啸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见季清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摆弄了两下后扭头问程霁：“烤肉?” “嗯。”程霁应了一声，跟季清安并肩朝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被落下的林啸沖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句：“餵!” 程霁沖他拜了摆手。 [滴——] 林啸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解锁，刚降下去的火气在看到屏幕上跳出一个备註为‘死基佬’发来的微信消息时一下又窜上了脑门，接着就看到对面发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定位： -[定位] 定位地址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林啸愣了愣，估摸着对面可能是发错了，打了个问号过去： -? 对面几乎是在他发出去的一刻回过一条消息： -1107 -[语音消息] 林啸一头雾水的点开语音，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就听见李斯羽卖弄风骚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亲了一口就要跟我解决成年人的问题了?”对面轻笑了两声，接着说：“那过来吧，我等你。” 林啸脸色有些难看的将手机攥紧，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他按住语音回道：“去你妈的欠.操玩意儿。” [滴——] 死基佬： -嗯，这不是等你来操.我呢么。 - “你跟林啸很熟吗?”程霁朝对面的季清安睨去一眼，一块烤好的五花肉落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不熟，不过他好像和李斯羽挺熟的。”季清安手里握着夹子把烤盘里的肉翻了个面，一抬头就见程霁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便问：“怎么不吃?” 程霁两条胳膊交叠杵在桌沿，扬起的脸上是明显的不爽：“你跟李斯羽关系很好吗?” “还行。”季清安拿起杯子抿了口酒，抬眼问他：“怎么了?” “他……”程霁的话音顿了顿，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身体向前探了些，压低声音对季清安说：“你知道吗?李斯羽是gay。” “知道啊。”季清安神色如常，程霁倒是一下瞪圆了眼睛，那表情看起来就差拍桌子了：“那你还和他住一起!” 季清安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澄清道：“是宿舍……” 话还没说话就被程霁打断了：“他是什么型号?” 季清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型号’是什么意思，他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他也不会没事儿跟我聊这个啊。” 程霁瞥着他：“你这意思听起来还挺遗憾啊?” “什么跟什么啊。”季清安无奈道：“你这小脑袋瓜里瞎想什么呢?” “这叫同类间感知到的危险讯号。”程霁说的有鼻子有眼，“那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意思呢?我看他平常帮你占座，等你下课，表现得挺殷勤的。” 季清安对他的控诉实在哭笑不得：“什么等我下课，一块儿下课顺路回寝室而已……”
第29页 “他怎么不跟别人顺路，回新楼的人又不是你还有你们俩，他还老跟你说话老对你笑，笑的噁心死了……” 季清安嘆道：“祖宗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 程霁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做出一副兇巴巴的表情吩咐道：“你以后不许离他太近，不许跟他单独在一起，不许在宿舍脱衣服!” 季清安犹豫了一下，说：“这有点过了吧?人家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这么……” 程霁的脸‘唰’就拉了下来，他盯着季清安的眼睛：“你要他还是要我?” “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又不是……” 程霁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臭着脸重复道：“我就问你要他还是要我。” 季清安嘆了口气:“要你。” 他把烤盘上烤老了的肉夹走丢掉，又指了指他面前盘子里的肉：“乖，快吃饭。” 第15章 程霁赤裸着两条长腿跪坐在季清安腰间摆动着腰肢，身下人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腿窝，他的身体有些发软，只能靠双腿在季清安腰间夹紧来保持平衡。 如潮水般的快.感很快将他吞没，在他夹紧的双腿也感觉有些忍不住颤抖起来时季清安的双手顺着他的大腿一路摸上腰线，两手扣在他的腰窝更剧烈挺动起腰胯，每一下都狠狠顶.弄着内里令身上人浑身止不住颤慄的一点。 程霁扬着脖子眼神迷离，嘴里的呻.吟声也断断续续的：“不……不行了……哥，哥哥……饶了我吧……” 季清安终于肯放过他，伸手将他拢进怀里，动作也温柔起来。季清安的唇贴在程霁耳侧，粗重又充满情.欲的喘息声沿着耳道击在他的耳鼓上，声音却柔的似水：“小霁……” “嗯……”程霁的眼中还噙着一层被生理刺激出的水汽，被他这么叫了一声身体更是软成一滩。刚才还嫌季清安动作太过粗暴顶弄的他十分难受，这会儿温柔下来他却又觉得不够。 程霁贴在季清安怀里，哼咛道：“快一点，用力一点……” 季清安自然是应了他的要求在他身体里大操大干起来。 …… 季清安将眯着眼睛发癔症的程霁圈在怀里，动作温柔的帮他把头髮吹干。他将吹风机挂回原位以后抬手将还坐洗手台上犯迷煳的程霁一把抱起离开浴室，程霁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腿也勾在他腰上。随着一丝不挂的季清安抱着同样一丝不挂的他往床上走的动作，两人胯间彼此磨蹭着，竟又有了抬头的趋向。 季清安将程霁放在床上又覆身压过来，他低头浅浅的吻着程霁的唇，程霁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份恋人之间的缠绵缱倦。正沉醉在这如沐春风的吻里，他突然睁开眼睛连忙按住季清安又要往自己臀上摸的手，努着嘴抱怨道：“不要了，腰好酸……” “这次你乖乖躺着，我动就行……”季清安低声哄着他，一个湿吻堵住了他要拒绝的话，很快按在自己手上的力道就松懈下来，他如愿将手探入目标位置…… 又是一番翻云覆雨后。 程霁有些不开心，侧身躺在床上，将从背后环抱着自己的人推开。 “对不起。”季清安抓起他的手举在唇边吻了吻，又将胳膊环了过去。 “我都说不要了，你还非要一直弄。”程霁又要推他，却被腰上的一双手臂箍得动弹不得，季清安的认错态度倒是颇为良好，鼻尖抵在他清爽的发顶蹭了蹭：“我错了宝贝儿。” 程霁没再挣脱，乖乖靠在他怀里，低声抱怨道：“不是说不让我动的吗，说话不算话……” 季清安偏起了头轻轻咬在他的耳朵上，低声道：“你刚刚不是也很爽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程霁的耳朵尖泛起粉红，只是不知是被他的牙齿咬的还是被他的话臊的，他喃道：“……没说不喜欢，就是……我都说痛了，你还不停……” 季清安笑了，在他咬过的地方落在一个轻吻，轻声道：“对不起，我以后注意一点。” 程霁嘴里哼道：“鬼才信你。” 接着，季清安感觉自己箍在程霁腰间的手臂被一只手覆上，他凑在那手的主人颈边吻了吻：“困坏了吧?快睡吧。” 程霁在他怀里拱了几下，直到后背完全贴上季清安的怀抱才乖乖窝着不动了。他撒娇似得将脑袋往后靠在他脸边蹭了蹭，声音里懒洋洋的一片，带着欲望褪去后特有的软糯鼻音，“晚安哥哥~” “晚安宝贝。”季清安的鼻间萦绕着程霁髮丝上淡淡的洗髮水味道，拥着怀里的软香温玉没一会儿意识就散了。 似乎有一只手在他脸上温柔描绘，细微的麻痒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很快那只手也抚了过来。他这才突然感觉到那触在眉头间的指尖透露出的是取之不尽的柔情蜜意，染的他的嘴角也跟着泛起了甜意。 那人大抵是没看到他翘起的嘴角，把手收了回去。他听到门被推动的响声，似乎是有谁朝他走了过来，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医生，他今天好像比昨天还要好一点了，我刚刚看他眉头动了一下……”那声音顿了顿，又问：“检查结果出来了?”
第30页 尽管语气没有太大变化，但季清安还是从他不稳的尾音里听出了慌张。 “是的。季先生的脑部有轻微损伤，你看这里，这一小块瘀血压迫了脑部神经，目前季先生这样昏迷不醒的状态也是由它引起的。” “那……”那人的声音有些发涩，季清安闭着眼都听得出他开口的艰辛，“那，他还能醒过来吗?” 那位被唤作陈医生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说：“放轻松点，没有那么严重，会醒过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季清安听到那人长出了一口气，他应道：“那就好，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好。” 陈医生再次响起的声音已经恢復了刚才的板正：“不过你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根据以往的病例来说压迫到这一块神经，醒来以后有可能会出现以下几种症状：一，健忘，嗜睡，易疲惫。二，片段性失忆……” 医生话音未落，那人便紧张重复道：“失忆?” “对，片段性失忆。打个比方，就好像有些人喝醉了断片了，想不起醉酒间发生的事情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种记忆消失片段的长短与内容是我们无从估量的，也许是他车祸前几小时的记忆，也许是别的。之前有一位患者醒来以后所有人都记得，唯独缺失了对自己妻子的所有记忆。所以这种事情在患者清醒前谁也说不准。” “那……如果失忆的话，丢失的记忆还能恢復回来吗?” “有些会随着脑补血块的消褪找回失去的记忆，而有些则不能够完全恢復记忆。不过片段性失忆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两人的低声交谈逐渐停止，季清安听到门又响了一声，接着又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他唇上，接着打在脸上几滴温热，那人的声音轻而颤抖着：“他们都跟我说没事，可我还是害怕……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季清安的心突然被这几滴湿润砸下一块，他极力想睁开眼睛对他笑一下，说一句“我真的没事”，可眼皮却沉的像是灌了铅似得怎么也撩不起来。 那人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话，飘进脑子里的声音朦胧里似乎还挟裹着什么催眠的魔力，令他的感官很快就又不真切起来…… 第16章 不知何处透来的凉意丝丝袭过季清安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他下意识将被子朝身边的位置拉了拉，又伸出胳膊想要把枕边人搂进怀里，不料，手却在毫无温度的床榻摸了个空。 季清安睁开惺忪的睡眼迷濛的朝身旁空着的位置望了一眼，他的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懒倦与沙哑轻声叫道：“小霁?” 没听到应答，他从床上缓慢坐起身四处看了看，却没见一处的灯是亮着的。那扰人的凉风正从阳台的位置朝房间内唿唿吹进，带起亚麻质地的蓝色窗帘扬起了下摆随风舞动，在寒风驱使下布料摩擦出沙沙的轻响。 打火机在程霁指尖发出‘咔嗒’一声，一簇跳动的火苗将嘴里叼着的烟点燃，紧接着后背就严丝合缝的贴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季清安拉开身上宽松的睡袍将一袭寒凉的程霁包裹进来，侧头将他冰凉的耳垂含在嘴里暖热，才将脸贴在他颈边轻声问：“怎么没睡?” 程霁从口中吐出的一团白烟很快就散进了风里，他没说话，抬手将菸嘴反手递到季清安嘴边，季清安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将烟雾缓缓吐出，问：“失眠了?” “嗯……”程霁又抽了一口烟，把菸嘴递过来。 两人就这样一递一口在阳台上抽完一支烟，程霁将菸头在手边的菸灰缸里捻灭，季清安随着他的动作朝那个他白天才清理过这么快就又丢满了菸嘴的菸灰缸里扫过一眼，拥在程霁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怎么了吗?” 程霁在他怀里抻了抻背，语气如常道：“没事啊。” 季清安的脸凑过去贴在程霁的侧脸上，语气轻柔：“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程霁摇了摇头，又顺势偏过脑袋像只粘人的小猫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蹭的季清安脸上有些痒，却又觉得被他蹭过的每一个毛孔都温暖舒服。 季清安最喜欢他软软糯糯对着自己撒娇的样子，环在他腰间的手在他平坦又柔软的小腹上抚摸。 程霁的手覆在季清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叫了一句：“季清安。” “嗯?”季清安侧头望着程霁黑暗中依然优越的侧脸轮廓。 程霁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他问：“你爱不爱我?” 季清安轻声笑了，问：“怎么又撒起娇了?” “……没有。”程霁的声音很低，眼睛也不知道一直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一个吻落在他耳边，接着季清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我爱你。” 程霁偏过头在他唇上吻了吻，罢了又吻了吻，来来回回都只是浅浅的啄在他唇上，却不深入。 季清安正抬手想扣在他颈后将这个磨人的浅吻加深，没等他的手按到程霁的脖子，程霁却先一步从他怀里挣开。
第31页 程霁抬手揉了揉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头，缩起脖子对季清安说：“好冷啊，我们回去睡觉吧。” 季清安看着明显情绪不高的程霁，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将他拉回怀里，低头吻住他的唇，舌头径直钻进程霁口中与他交织缠绕，好一番不依不饶的挑拨，一直到感觉出怀里人唿吸略有不畅才肯放过他。 他拥着程霁往房间里挪步，反手将阳台上的玻璃门带上，终于将那股子刺骨的寒意阻隔在外。房间内的暖气烧的很足，这一冷一热的交替很快又将季清安中途暂停的困意唤醒。 他伸手将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的程霁捞进怀里搂住，在他后脑勺上吻了吻，低声说：“晚安。” “晚安。”程霁应了一声，眼里的那抹漆黑一片的浓雾却比得过这黑夜。 - 当程霁扳过季清安的脸，迫使他把目光从ppt作业转到自己脸上，又一次问他“你爱不爱我，有多爱我”的时候，季清安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程霁最近不太对劲。 虽然程霁平时也很粘人，但这段时间更是粘他粘的过了头，恨不得从睁眼到闭眼都跟他粘在一起，就连在学校季清安都能撞见程霁赤裸裸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尽管在学校还是不和他说话就是了…… 季清安放下手里的作业，转过身体面向程霁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 程霁面对着他跨坐过来，季清安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回答道：“我爱你，非常爱你。” 程霁也注视着他的眸子，眼神里有些许没掩饰住的怀疑：“……真的吗?” “真的。”季清安的语气诚恳又认真，心里却嘆了口气，几乎能够确定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但程霁看样子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他抬手把程霁搂进怀里，程霁顺势向前俯身，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撒娇道：“那，你可以为我摘星星吗?” 季清安揽在他后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嵴樑上顺着，已经被程霁锻鍊出来的花言巧语没有片刻停顿就脱口而出：“当然。如果能的话，太阳我都想摘下来给你。” “……我又不要太阳。”程霁半真半假的埋怨了一句，又靠在他肩头问：“那……你可以为我做bottom吗?”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季清安抚在他背后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就听他十分艰难的开口问：“你……想吗?要是你想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霁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把前额抵在季清安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又低声笑了一会儿，说：“我开玩笑的，我才不想。” 季清安有些无奈地把程霁搂在怀里，一边消化着他刚才那句玩笑，怀里的程霁已经敛住了笑，安静的靠在季清安胸前。停了一会儿，他再开口的声音有些发闷：“……那你可不可以为我留下来啊?” “嗯?”季清安没听明白，侧头问他：“什么留下来?” 程霁却抬起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深深的埋在他肩窝里没再出声。 “小霁?”季清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你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季清安的错觉，他总觉得程霁的身体在颤抖，但当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程霁的脸又没发现他的表情有什么异常。 程霁顺着他的动作抬起脸，对上季清安那担忧里又略带疑惑的目光。 他弯起明亮的眸子沖季清安卖乖：“哥哥晚上不是要跟李斯羽他们出去吃饭吗?别去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嘛~” “……就这个啊?”季清安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出搞得好气又好笑，无奈的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不想让我去直说就好了呗，又不是多重要的饭局。” 程霁目光睥睨，道：“怎么，重要的你就不肯留下来陪我了啊?” “陪陪陪，”季清安捧过他的脸亲了一口，“谁能有你重要啊。” “最好是这样。”程霁哼道。 季清安笑了，说：“可不就是这样，小祖宗一句话我就又得摘星星又得摘太阳的……” 程霁表情有些无奈：“我说了我不要太阳，你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好好好，不要太阳，只摘星星行了吧?” 程霁“嗯”了一声，又抬手将胳膊勾上他的脖子，凑头过去在季清安微抿的薄唇上亲了一下，没等他的唇从季清安唇上分来就被那人紧扣在怀里再次吻了上来。 第17章 “餵?哥……哥哥，嘿嘿……”程霁甜得发腻的声音顺着听筒中的白噪电流声传入季清安的耳朵里，仿佛隔着手机都嗅得到他身上那股醉人的酒气。 季清安嘆了口气，起身从沙发上拎起大衣，边往身上套边问：“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程霁低声嘟囔着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在问谁，“哎，我在哪儿啊?” 季清安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回答，他对程霁说：“你乖乖待着等我，我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程霁断断续续道：“我可以自……嗝，己回家的……不用，不用你接我……”
第32页 “你还记得家在哪儿吗?”季清安毫不留情的拆穿这个醉鬼。 电话那头果然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他听到程霁问他：“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季清安回答。 “嗯……”程霁拖长了鼻音应了一声，又轻声说：“我家就在那儿。” 季清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嘆道：“我去接你。”没等程霁回答，他又补上了一句，“放心，我不进去。你再玩会儿吧，等会儿我到了打你电话你再出来，外面冷。” “……哦。” 季清安挂了电话准备出门，走到玄关弯腰换鞋的时候又停住了动作，他转身进卧室从衣帽架上把程霁送给他的围巾取下来拿上，这才出了门。 程霁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靠在沙发角落把手里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起身将外套捞起来穿上。 “程霁你走啊?”不知道谁朝他喊了一句，周遭人群的谈笑声吵杂的很，程霁也懒得抬头去看，只随口应了一声：“嗯。” 他被酒精充斥的大脑晕的厉害，低着头半天也没能把外套拉链拉上，一来二去也有些烦了，干脆敞着外套不拉了，他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伸手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我走了哥们。”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那人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忧，正想起身又被程霁按了回去。 “没事儿。”他跟几个朋友打了个招唿，转身朝门外走。 他推门出去，将那迷离闪烁的光线与震耳发聩的乐声隔绝在这一道门后，同时身上单薄的卫衣也被这冬夜里的瑟瑟寒风吹了个透，也将他混沌的大脑吹清醒了些。他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跟路边不停对他按喇叭的计程车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最后一只烟避开风口点上。 他叼着菸嘴吸了一口，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白雾。他纤长的指间夹着的烟在夜里亮着一抹橘色的星火，这点点炽热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温暖。 程霁低着头，看着手里空了的烟盒出神。 他其实以前不太爱抽这个牌子的香菸，味道对他来说有些沖。但后来，因为有了一个令他痴迷的，充斥着尼古丁味道的吻，他便再也戒不掉这个味道了。 或者，他戒不掉的是那个吻，亦或者，是那个吻的主人。 身后几米处的酒吧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一个男人扯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儿从酒吧里出来。女孩儿脸上是明显的还不尽兴，她甩开男人的拽在她胳膊上的手，不满的嚷道：“你干嘛啊?” 男人脸上是不加抑制的怒意，声音里也透着恼火：“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什么都要管!每次出来玩都要一直催催催，烦死了!”女孩儿穿的本来就少，这会儿被风一吹大概是也觉得冷了，她抱着双臂侧了侧身躲在男朋友身后，抱怨道：“你看谁男朋友跟你这样啊，小敏她男朋友从来都不管她玩到几点!你就是小心眼不相信我， 我蹦个迪还能蹦别人床上还是怎么的啊?” 男人低眸看着她，嘆了口气，把外套脱下来给女孩儿套上，一边低头帮她系扣子一边说：“出门就让你多穿点你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 程霁的思绪被这两个人的争吵打断，他低着头，将手里攥着的烟盒捏扁，经过那两人身边打算将烟盒丢进酒吧门边的垃圾桶里，正好听到男人站在女孩儿跟前好声好气儿哄着：“我为什么管你?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女孩儿低声埋怨：“你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这都几点了你自己说说，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要是我深更半夜在外面不回家，你也不知道我跟谁在一起，你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你生不生气?” 女孩儿瞪着他，说：“你敢!” 男人看着她，说：“你看，生气了吧。” 女孩儿狡辩道：“那人家小敏的男……” “唉。”男人嘆了口气，将女孩儿拥进怀里，说：“小敏那个算什么男朋友，上回一起出来吃饭我就觉得那男的心思根本没放小敏身上。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坚定了我的想法，那男的压根儿就是不在乎她……” 闻言，程霁手上丢烟盒的动作一滞。 是因为……不在乎吗? 所以不管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季清安从来都不多问一句。 所以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跟季清安装陌生人他都不会生气。 所以……季清安就连要出国都不愿告诉他…… 他站在两人身边怔了片刻，引得那男人有些不满，男人松开怀里的女孩儿蹙起眉头语气发沖：“您要过就快点，听别人说话有瘾是怎么的?” 程霁心中突然染进一丝阴戾，接着那冷的刺骨的寒意无法抑制的爬上他心里每一个角落。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他把烟盒‘咣当’一声扔进金属质地的垃圾桶里，偏眸瞥过一眼，冷哼道：“不信任就是不信任，还说的那么好听，装什么逼呢。” 男人脸色变了变，瞪着眼问他：“你他妈有病吗?管你什么事儿?想找茬?”
第33页 程霁抬手在指间夹着的烟上抽了一口，迎面吹来的冷风刚好将他吐出的烟雾扑回他的脸上，熏得他眼睛发酸。 余光里看到男人撸起袖子朝自己走过来，他仿佛听到自己体内的暴戾因子正疯狂叫嚣着：打一架吧。 程霁将菸头按在垃圾桶上捻了捻，借着迅速散去的白雾，站在原地抬眸，挑衅的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 旁边的女孩儿见状不妙连忙拉住男人：“别惹事儿，走吧走吧，别搭理这种神经病。”她说着，一边抬眼嫌恶的望着程霁，嘴里吐出的话也携着几分刻薄，“指不定是不是被抛弃了见不得人好呢。” 话音刚落，下一秒程霁的拳头便朝着男人的门面挥了过来。一记重拳将男人的脸打偏，被打那人回过神来也挥拳砸向程霁，一旁的女孩儿尖叫起来，两手从拽着男友也变成了不依不饶的撕扯着程霁的衣服。 程霁避开身侧缠的他心烦意乱的女孩儿，和男人扭打在一起，两人都带毫不收力的在对方身上肆意释放自己满腔的邪火。 季清安赶到的时候程霁已经明显占了上风，女孩儿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手也已经将程霁的外套拧变了型，男人则被按在粗砺的墙壁上双眼通红通红死死瞪着还在劲头上的程霁。 季清安冲上去单手箍住程霁的腰将他和男人拉开，刚还发狠揍人的程霁被拉进熟悉的怀抱里那一刻便立即泄掉了全部的力气，老老实实由他拽着往后撤了几步。 季清安看了一眼被女孩拉着靠在墙边的男人，又回头看着程霁，眉头紧蹙，沉声问：“怎么回事?” 程霁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黑色暗纹的大理石砖块，低声答了句：“……看他不爽。” 不料身后的男人飞起一脚朝他踹过来，季清安扯着程霁的胳膊侧身挡在他面前，那一脚正落在季清安后腰上。 季清安踉跄了一步，连忙扯住红了眼睛正要冲上去发动二次战争的程霁，他吃痛的拧起五官，手却用力扣着程霁的手腕：“好了，别撒酒疯了。” 程霁甩了半天也没把他的手甩开，季清安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灰头土脸多处挂彩的男人，声音里是在他身上难得出现的危险和阴沉：“还要打吗?” 旁边的女孩儿怯生生拉了拉男人的衣角，男人抬手抹了把渗出血珠的唇角，抬眼看着他们，没说话。 “你呢?”季清安又回过头看着程霁。 程霁低着头，从唇缝里低声吐出一个字：“……不。” 季清安松开手，程霁果然待在他身边没再有动作。 季清安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也没点数，拿出一沓钱伸手递给女孩儿：“今天不好意思，他喝多了，非常抱歉，这点钱算是赔给你们的医药费。” 女孩儿抬眸看着那一沓钱，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男朋友，男人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女孩儿咬了咬唇伸手把钱接了过去。 季清安拉着程霁离开，听到身后男人不大不小的啐了一声：“原来还他妈是个同性恋，真几把噁心。” 程霁的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对他说：“你旁边这女的，刚刚在酒吧跟两个男的搞得可比我噁心多了。” 只留下在原地神色譁变的男人与慌张失措的女孩儿，女孩儿扯着男人的衣角解释道：“……我，我没有!老公你别听他瞎说!” 第18章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程霁正坐在副驾驶位偏头靠着车窗出神，季清安开着车，目光从后视镜里朝他投去一眼，问：“要睡一会儿吗?” 程霁像是没听见一样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动，也没说话。正当季清安准备收回视线时程霁突然转头望着他：“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嗯?”季清安不解地扭头朝他看了过来，又很快将目光移回前方，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出门前对程霁说到了给他打电话，又想到刚才远远的看到在酒吧门口和人撕扯的程霁，表情难得染上了一丝不悦：“我大老远就看到你在门口拽着人揍了，还打什么电话。” “……”程霁当他是埋怨自己惹是生非，将头转回来靠在车窗边又不说话了。 季清安从镜子里看着程霁泛了青痕的唇角，他嘆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还有哪儿伤到了吗?” 程霁闷声答了一句：“没。” 季清安单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程霁放在大腿上那双有些冰凉的手，试图将自身的体温传递过去。他看了一眼情绪不高的程霁，问：“为什么打起来了?是他招惹你的吗?” “……是我，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程霁偏着头朝窗外望去，越往两人家的方向靠近外面的景色越发荒凉，昏暗的路灯立在道路两侧，车辆唿啸而过只留下被拉长的昏黄色光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逐渐收回到车窗反射出的季清安侧脸上，他看到了季清安眉头细微的蹙动，那双好看的薄唇无声地嘆出一口气，程霁随之心里紧了紧，他垂眸看着大腿上季清安握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可能是喝多了有点上头。” 季清安看了他一眼，克制好情绪尽量温和的对他说：“少喝点吧。”
第34页 程霁从鼻腔里挤出一句：“嗯。” 季清安看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松开暖了半天也没能暖热的手扶着方向盘安静的开着车。程霁将双手揣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那只被他握过的右手在季清安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住。 大概是车内的暖风将程霁身体里刚被风吹散的酒精分子再次聚拢了起来，他推开车门下车时竟觉得脚下竟软绵绵的，没等他晕乎乎的大脑反应过来就一脚踩空跌坐在地面的方砖上。 季清安连忙甩上车门迅速从车头前绕过来，蹲在坐在地上愣神的程霁面前伸手按在他脚腕上轻轻揉了一下，问：“疼不疼?崴到了吗?” 程霁借着半开的车门里透出的暖色灯光望着眼前被镀上一层柔光的季清安，他努力将眼底涌上的酸涩憋回去，缓缓点了点头，低声说：“疼。” 季清安揽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试一下能不能站起来，”他一手拥着程霁一手将车门拉开，“上车，我们去医院。” 程霁被他扶着站起了身，脚下却没动，季清安以为他是脚疼伸手想抱他，却先一步被程霁抱了个满怀。程霁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处，抬起双手紧紧拥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季清安顿了顿，伸手回抱住程霁，轻声问：“怎么了?” 肩膀上的脑袋左右蹭了两下，似乎是在摇头，程霁发闷的声音从他肩上传来：“没事，就想你抱我了。” 季清安抬起手在他暴露在后衣领外的一小截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感觉手上的温度也有些凉，便收回手扯开自己脖子上松松垮垮挂着的围巾。围巾一端还缠在自己脖子上，他将被自己暖热的另一端从程霁脖子上绕过，顺势又将程霁搂在怀中。 两个人就这么杵在寒风里抱了好一会儿，季清安终于忍不住偏过头有些担忧的问程霁：“站着脚不疼吗?” 程霁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眸子在车里映出的灯光下幽邃却又显得熠熠生辉，他对着季清安直视的目光，扬起头在那抹深瞳中凑唇过去。两人唿吸间喷洒出的鼻息在这刺骨的寒夜里炽热灼人，又仿佛带着让人上瘾的魔力，迫使他们将唿吸心甘情愿地交付于对方。 季清安先分开了双唇，随着唿吸从口腔中散出了一小口哈气，程霁就迎着这小片温暖的白雾吻了上来，微凉的唇瓣相触相接，季清安温热的舌尖扫过他的凉唇，在他唇角的青痕上轻柔的舔舐，接着将一片柔软的唇瓣含在嘴里吮咬，很快微凉的双唇就被两人唇齿间的缠绵嘶磨逐渐发起热来。程霁却觉得不够，他将双脚微微点起了些，伸手从背后伸上去按在季清安的后脑勺上，一个深入的吻夺回了主导权。 他湿滑灵活的舌头钻进季清安口腔中毫无章法地肆意搅动，又勾住季清安的舌纠缠追逐，这个吻一如刚在一起的那吻一般粗暴，他将季清安的舌头勾进自己口中贪婪的吮吸，牙齿也一时忘了收敛咬在他的舌尖上，没过多久就在这个吻里尝出了一股像是铁锈般淡淡的腥甜味道。 季清安吃痛缩了一下舌尖，却没急着从程霁口中退出，他用发痛的舌尖舔蹭安抚着程霁柔软的舌，那股血腥味很快在程霁口腔中四散开来。程霁混沌的大脑被这股味道刺激的一下上了头，反身将季清安推进旁边开着的车门里。 季清安被他按倒在副驾驶位，程霁抬腿跨坐过来伸手将车门带上，很快又捧着季清安的脸吻了上来，他贪婪地吮吸着季清安舌尖上缓缓渗出的点点血液，一股浓锈味道在两人的吻间散开，染上了恍惚的暴戾与情慾交织的色彩，他一边抬手去扯两人脖子上因为推搡的动作缠绕在一起的围巾，结果手忙脚乱越扯越紧。 季清安被勒的险些背过气去，忙按住他的手偏了偏头将吻侧开，他正喘着气儿程霁的吻又要追过来，季清安伸手揉了一把程霁的脑袋，侧眸望着他低声笑起来：“你今天怎么跟发情似得?” 程霁不太清明的眼中附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醉朦胧，他低头拉扯着季清安脖子上的围巾，嘴里嘟囔道：“解开……” 季清安无奈抬手将车里的顶灯按灭，顺便把车座朝后扳下去些给程霁多留出一些空间，两人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他摸索着将程霁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这才解开自己脖子上的，把围巾取下放在旁边的驾驶座上。 季清安双手环着程霁的后腰，抬头望着他面部轮廓，问：“还有什么吩咐?” 程霁低头靠近，鼻尖与季清安相抵，喷出的鼻息扫过他的脸庞，他双唇微分吐出两字：“发个情吧。”语罢，又向前凑了些过去。这个吻一改方才的急躁，温柔到几近虔诚的落在季清安唇上，季清安倚在座椅靠背上微扬起头享受着他含着柔情的亲吻。 程霁的手从他大衣里摸进去，顺着温热的胸膛缓缓滑向身下，在触到那个明显已经抬起了头的部位时手又被季清安攥住了。 “我帮你?”季清安轻声问他。 程霁很快收回手，他身体向前倾了些，缓缓伸出双臂环抱住季清安的脖子，埋着头低声说：“嗯。” 季清安搂在他后背的手从他卫衣下摆摸进去，温热的手掌在他光滑细腻的后腰上游走，另一只手隔着他宽松的运动裤在那还没完全挺立起的裤裆处揉了一把，程霁偏头在他耳边低哼了一声，那只手扯了一把他松松垮垮的裤腰，手覆了上去……
第35页 季清安紧紧揽住程霁绷直的身体，手上的套.弄的动作随之加快，程霁揽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鼻腔里忽而挤出一声闷哼，几股滚烫的液体从轻颤的炙热那处释放出来。 季清安搂着怀里的人伸手拉开副驾前面的储物夹层，从里面抽出几张湿巾帮程霁擦拭干净，擦了擦手又帮他把裤子提好，程霁始终挂在他身上没动。季清安微弓起腰避免自己毛衣上的白色污浊沾到他身上，哄道：“别搂这么紧，一会儿蹭你衣服上了。” 程霁听完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得抱的更紧了，季清安只得无奈抬手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着。停了好一会儿，程霁才抬头对季清安说：“我脚疼，你背我回家。” 他偏头趴在季清安的后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喷出的唿吸正打在季清安耳边，程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耳后泛起的鸡皮疙瘩，突然晕乎乎地伸出舌头在那一小块白皙的肌肤上舔了一下。 季清安觉得有些痒，下意识侧开了头，托在他大腿上的双手往上颠了颠，轻声道：“别闹。” 程霁也是真没再闹，乖乖靠在他肩头没再动。 季清安背着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刚插进锁眼里就听背上的程霁叫了一声：“季清安。” 他拿着钥匙拧了两圈将锁打开，推开门问：“嗯?” “你……”程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季清安扭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嗯?怎么了?” 程霁咬了咬下唇，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你……不想和我聊聊?” 季清安愣了愣，表情略显迟疑，下意识问他：“聊……什么?” “……”程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捕捉到想要的变化，他的心里勐地开始发闷，连带着唿吸都紧得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他挣脱季清安的胳膊从他后背上跳下来，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季清安迳自跨步走进去，腿脚看起来分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痕迹。 程霁坐在浴缸里伸手揉着自己发红的脚踝，眼眶中砸下的眼泪不知是因为脚上传来的难忍阵痛，还是心里涌上的疲倦闷涩。 他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忽略掉季清安担忧的目光背对着他躺上了床，脑袋上还没干透的头髮很快便将枕头打湿一片。 他正闭着眼睛假寐，被人从后抱住，季清安柔声问他：“你是不是想和我聊聊?” 闻声，程霁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盯着床边地板上被床头的一盏镂空夜灯投射出的星点光斑，缓缓开口：“不该是你吗?” 季清安轻声嘆了口气，说：“好，就算是我吧。” 程霁的心里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后文。从一个月前无意间在季清安邮箱里看到那封出国申请的回执邮件开始，他便一直等着季清安主动和他说起。一开始看到邮件的愤怒与不安早已经随着这煎熬又漫长一个月的时间散去，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悲凉与隐约的不甘。 程霁想，只要他肯说，哪怕是不要他陪着去，要他在这里等上三年五年他都可以答应……只要他肯告诉他。 ……但最后，等了半天却只等到季清安说：“马上毕业了，我最近确实是有点忙，可能有些地方没注意到，惹你不高兴了吧?对不起宝贝。” 程霁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这段还在维繫的感情简直可笑至极。他拉开季清安的手，说：“没事，睡吧。” 第19章 程霁又一次黑着脸摔上卧室的门，留季清安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眼前的满地狼藉。今天的争执同样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确切的来说也算不上争吵，只是程霁单方面的发了一通脾气。 起因是半小时前，程霁问他：“马上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季清安低着头剥桔子，随口问：“我没什么打算，”他剥开一瓣澄黄饱满的桔瓣递到程霁嘴边，问：“怎么?你有什么打算?” 程霁张嘴接了，刚等他咬下一口眉头便拧在一起，拽着季清安还没收回去的手掌就吐了出来，季清安无奈地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将他吐在自己掌心的桔子裹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酸死了。”程霁抱怨了一句，抬眼看着正往洗手间走的季清安，说：“你都没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季清安打开水龙头洗着手，抬高声音说：“你要是不想工作的话，可以考个研继续读。” 洗手间传出的水声盖过了季清安后半句话，程霁身体前倾，伸手拿起季清安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解锁，低声嘀咕了一句：“不工作你养我啊。” 等季清安洗完了手从洗手间出来，问他：“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考研?” 程霁正低着头摆弄他的手机，摇了摇头说：“不考，我又考不上……” 刚点进微信最近联繫人列表，他一眼就看到了下面躺着一个熟悉的头像，最近聊天时间在两天前的下午四点，他话音顿住，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头像上的肖仪冰看起来优雅又大方，精緻又立体的五官凑在一起好看的不可方物，却又不显得咄咄逼人。
第36页 –我也申下来了。 程霁看着屏幕上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头淋下，将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浸了个透。他的心里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寒气，导致身体都有些止不住想要颤抖。 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呵，难怪是不告诉我， 原来是早就有人陪你一起去。 他抬头看着背对着他站在电视机前换台的季清安，季清安一边说着：“我在辅导员那儿看过你的入校成绩，考的挺不错的啊，你就是不肯学，要是肯耐着性子好好学肯定能考上的。而且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也不难考……” 程霁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是想让我留在这儿?” “嗯，”季清安转过头对他说：“我其实……”不太捨得你这么早出去工作。 但还没等他把后半句话说完，程霁手里拿着的手机就朝他砸了过来。季清安没来得及躲开，飞过来的手机一角重重地砸在他的锁骨上，又弹到地上滑进角落里。 季清安被他最近阴晴不定的脾气搞得也有些恼火，他抬头看着沙发上的程霁语气里染上一抹忘了克制的不悦：“又怎么了?”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程霁剩余的怒火，他身体后倚在沙发里，双腿自然交叠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射出一道饱含戾气的视线，直直地瞪着季清安，好一会儿，他将目光移至别处，似是怒极反笑地轻嗤一声，讥讽道：“不怎么，我还能怎么?” 季清安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调，他抬手揉了一把被手机砸的生疼的锁骨，几步过去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扔在手边的电视柜上，抱臂站在茶几对面抬手按了按阵跳的太阳穴，极力压抑住心里的火气，尽量好声问：“不怎么你摔我手机做什么?” 程霁的目光又斜斜地瞥回他身上，冷哼一声：“我乐意，你乐意的话也摔我的啊。” 季清安迎着他的视线，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唇没说话。 程霁见他不说话更是来气，他收回腿，俯身从茶几上捞过自己的手机缓缓起身，“你不摔，我替你摔。” “砰——” 程霁的手机砸在季清安脚边，屏幕爆裂出无数白色的纹路，盛着热水的玻璃杯接踵而至，打碎的被子和洒在地上的一汪水在头顶的灯光折射下闪着冷光。 季清安双手抱臂站在对面冷眼看着程霁泄愤一般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砸在地上，等桌子上没什么可砸的了他又反手捞起沙发上的抱枕朝季清安丢过去。 季清安没躲，抱枕擦着他的头砸在他脚边的一摊水中。 直到手边什么拿的起的东西都没了，程霁才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跌坐回沙发里。 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头顶的灯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季清安这才薄唇分合，冷声说道：“疯完了吗?” 大概是眼睛盯着刺眼的灯光看得有些久了，程霁感觉眼睛刺痛又干涩，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冲破禁锢向外奔腾，他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发紧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 季清安跨步走过来，弓着腰背坐在沙发上，他盯着面前破碎的玻璃碴子，平淡的声调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给我个理由。” 程霁拿开手，红着的眼眶仿佛噙着一层雾气，他偏头看着季清安的侧脸，声音里听来是无比的愤恨：“……我讨厌你。季清安，我真讨厌你。” 我真讨厌你接受我的喜欢，真讨厌你无所谓的包容，真讨厌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真讨厌你……想要抛下我。 可是我还是想要你。 尽管你不要我了，我还是想要你。 程霁眼眶酸的要命，心知自己的表情可能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便从沙发上勐地站起身，由于他的动作太大膝盖一不小心撞在茶几上，刺耳的响声引得季清安正要回头，程霁便迅速冲进卧室将门甩上。 季清安盯着摔上的门发了会儿呆，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弹到墙角的手机捡起来，屏幕碎的很彻底。他尝试着长按开机键，蛛网一样的屏幕上依旧黑暗一片没有丝毫变化。 季清安拿过自己放在电视柜前的手机，和程霁的一齐扔进垃圾桶里，接着折起袖子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 等他不紧不慢地把客厅收拾干净已经深夜了，压抑的情绪终于算是褪了个干净。他洗了把手，推门走进卧室。 季清安没开灯，但他知道程霁没睡。 他走到程霁睡得那侧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半点月影望着程霁的轮廓，程霁阖着双眸，睫毛却在微微颤动，像是随时将要展翅飞去的蝴蝶一般。 安静的程霁分明温柔又招人疼爱。 季清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手下的触感比以往潮了些，可仔细摸了摸又没有触到什么…… 季清安哑着嗓子，说：“我们聊聊吧。” 程霁眼睑上的蝴蝶又颤动了两天，终于展开了翅膀，露出蝶翅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 他的声音淡的如同刚刚那杯被打翻了的白水， “不了，没什么好聊的。”
第37页 季清安抚在他脸上的手指僵了僵，很快收了回去，他温声道：“好，那你早点睡觉。” 程霁阖上眼睛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季清安伸手帮他把被子拉好，起身离开。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讨厌我了。 季清安看了一眼床上人的背影，将门轻轻带上。 第20章 “清安。” 一道清甜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季清安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肖仪冰迈着长腿追了上来与他并排往校外走。 肖仪冰抬起手将脸侧散落的髮丝撩至耳后，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低头时目光无意中从他手上的车钥匙上瞟过，便偏头问他：“你今天开车来的?” 季清安点头道：“要去趟商场，开车方便点。” “嗯?逛街吗?”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一个人?” “嗯，”季清安应了一句，随口问道：“你去哪儿?” 她的脸上绽起一抹明艷动人的笑容：“其实本来没有计划的，不过被你这么一提突然还蛮想去逛个街。你方便载我一程吗?” 季清安淡淡的笑了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肖仪冰坐在副驾驶位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嘴里边碎碎念道：“你真不打算去了啊?挺好的一个机会你就这么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 季清安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回答道：“有什么可惜的，以后想读研了再过去不是也一样。” “花钱去读和保送去读的怎么会一样?……啊，我知道了，”她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侧目觑着他，出言调笑道：“是你那个小男朋友不让你去吧?” 提起程霁，季清安又没忍住轻嘆一声，他小幅度摇了下头，说：“没有，他不知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去所以就没告诉他。” 肖仪冰点点头，说：“哦——这样啊，那你是准备在国内读研?” “我暂时没有考研的打算，毕业了可能直接去公司实习吧。” 她听完季清安的话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又感觉万分无语，“你一个独生子，你家产业不是迟早都要交到你手里吗，现在着什么急?” 季清安抿唇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车刚驶进商圈肖仪冰便要求他停了下来。 “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就行，我一个人慢慢逛会儿，顺便等朋友。”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正准备合上车门时似乎是又突然想到什么，她探过身子对季清安说：“差点忘了，我爸想找你爸合作德村那个项目，可能这几天要请你爸吃饭，你有时间提前跟季叔打个招唿。” “行。” 季清安将车停好，径直走进透明敞亮的手机直营店，没花废多大功夫就买好了两个同色同款的最新型号手机。他从钱包夹层里取出昨晚从那两部碎掉的手机里取出的手机卡放进新手机里，想了想，又去挑了几个他觉得应该符合程霁审美的手机壳一齐买了下来。 程霁总喜欢买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手机壳三天两头换着带，季清安曾经问过他买这么多手机壳干什么，他边抱着手机在网上找适合新手机壳的桌面壁纸，边回答道：“保持新鲜感啊。” 程霁在很多地方还保持着这样的孩子脾性，比如贪玩，厌学，任性，以及三分钟热度…… 季清安拎着手提袋离开手机直营店，心里琢磨着什么是所谓的新鲜感。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时间还早，昨天两人闹得挺不愉快的，程霁今天大概又得喝到深更半夜才会回来。 一想到那个清冷的家，他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转身迈进隔壁的商场，百无聊赖的闲逛打发时间。 目光扫过某香水专柜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抬步走过去，程霁好像之前有说过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的。 柜员凑上来微笑着问：“先生您好，需要香水吗?您是准备自己用还是送人?” “送人。” 柜员追问道：“您是送恋人还是送朋友?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 季清安的视线在柜檯上寻找自己的平时用的那款香水，闻言不假思索道：“恋人。”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热情的女柜员便动作娴熟的从柜檯上取出一支热款女香小样喷在他的手腕上，嘴里介绍着：“您可以试试看这款，它的味道是比较清新淡雅，中调是茉莉与芍药混合的淡淡花香，又融了一些雪松的清甜……” 季清安微皱起眉头，后撤了一小步将手收回来，打断道：“抱歉，我是送给男士的。” “……啊?”女柜员愣了愣，勐地反应过来，忙道：“啊!不好意思!非常抱歉……” 季清安摇了摇头，“没事，”他伸手指着柜檯上某款香水，对女柜员说：“我要那个，麻烦用礼盒装，谢谢。” 等季清安开车回到市郊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他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眼里拧动，还没等他转够一圈就听到门锁咔哒一声。 季清安愣了一下，程霁在家? 他推门进去，客厅没有开灯，但他听到了沙发那边打火机按响的声音。
第38页 季清安一边在玄关低头换鞋，一边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句话不知哪里又戳到了程霁的怒点，他话语里夹枪带棒的冷声讽刺道：“怎么?嫌我回来早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季清安换好拖鞋走进客厅，目光望着昏暗光线下那指尖燃着一个橘色星火的身影，问：“吃饭了吗?”说着抬手摸在墙边将顶灯的开关按开。 房间里迅速恢復明亮，季清安的手还放在墙壁开关上没顾得上移开，就先看到眼前客厅地板上的一片狼藉。 程霁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他，嘴角牵起一抹讥嘲的弧度，抿着的唇微分，吐出一句：“您还有功夫关心我呢?” “……”季清安嘆了口气，越过脚下的一片凌乱坐在他旁边，他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随手放在茶几上，又从程霁手中拿下烟捻灭，丢在脚边的一地菸头中。这才伸手将程霁搂进怀里，柔声哄道：“怎么还生气呢?都怪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又惹我心疼。” 程霁僵着身子靠在他胸膛里，问：“你今天跟谁吃的饭?”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就自己吃了。”季清安抬手抚了抚程霁后脑勺上翘起的头髮，“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程霁鼻间嗅着从他大衣袖口里隐隐散出的女士香水味，这清甜的味道着实好闻，却忽然腻地程霁胃里骤然发紧，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席上来的一阵噁心，他用力推开季清安的身体冲进洗手间一阵干呕。 季清安跟过来站在他身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忧的问：“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程霁捂着自己的胃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反而被胃里紧拧着的阵痛刺激得眼睛通红，嘴唇也有些不自然的颤抖起来，好久才吐出一句：“噁心。” “噁心?”季清安从他身侧探过去一只手来揉了揉他胃所在的位置，问：“这里噁心?” 程霁缓慢的摇了摇头，他抬起头，从镜子里对上季清安的脸，缓缓开口：“不，心里噁心。” 季清安手上的动作僵住，他抬起头，看着程霁红的发狠的眼睛。 程霁眼神如利刃剐在他的心上，那声冷笑又很快在他心上的疮口结上一层寒冰。 “季清安，你真让我噁心。” 季清安自虐一般直视着程霁锋利的眼神，他极力压制住自己不稳的声线，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我说，”程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真让我噁心。” 程霁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漱了漱口，直起身子，推开还挡在洗手间门边一言不发的季清安朝外走。 “程霁，”错身时季清安叫了他一声，那低沉的声音里像是携带上了疲惫到极致的沙哑。 程霁的脚步顿了顿，唇里吐出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怎么。” 季清安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这么晚了，别出去了。” 程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垂着头盯着脚下的地砖低低地笑了，察觉到眼睛发酸的时候忙又将头抬起，出口的话也刻意带着尖锐的讽刺：“你终于想起管我了?” 季清安说：“明天就是终稿截止日了，我看了你的论文，格式不对……” 程霁放在腿侧的双手忽而攥紧，他回过头看着季清安，脸上挂上一抹无所谓的讥笑：“所以呢?” 季清安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在这眼神里把那句留下来说出口，他避开程霁的目光，缓慢开口道：“……少喝点。” 门被用力摔上，季清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迈开步子越过客厅的一地狼藉走到窗边，他抬手将窗户打开，靠在窗台边点燃了一支烟。由于他正立在风口，嘴里吐出的白雾刚一散开便又都被风吹着扑回自己脸上，熏得季清安的眼睛有些发涩…… 他低着头，目光追着从楼道里走出来的程霁，看着他带着兜帽顶着风朝小区大门口走去，一直到整个背影都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忽然发觉心里似乎空出一块，原本满满当当的心口跟着那个身影一起融进这片雾黑寂寥的夜色里。 季清安迎着风抽了一支烟，抬手关窗时被屋内的暖风包裹住，才发现刚被冷风吹得几乎没了直觉的脸上似乎有些湿润。他深唿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看着满地的杂物突然感觉心里涌上一股剧烈的疲倦，那股子疲倦几乎要抽干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他抬手将客厅的灯光熄灭，不想看见，不想收拾，索性眼不见为净。 季清安摸黑走进卧室，合衣倒在床上。 他早上出门前为了通风打开的阳台门正往屋里唿唿灌着刺骨的寒风，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起身去关门，……反正程霁也不在，他干脆闭起眼睛任那股寒凉在房间内肆意妄为。 冷风再次将他的意识唤醒时季清安闭着眼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身旁，空着的床褥一如之前的冰凉。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两点。 他起身下床先把阳台的玻璃门锁好，推门走出卧室。
第39页 程霁看样子是还没回来。虽然平时也不见得程霁回的多早，但基本也能控制在十二点前后到家，所以他平日里也不太愿意过多约束程霁。 季清安掏出手机点开程霁的号码，正想按下拨号的手指又在屏幕上方停了下来，突然想起来下午新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给他。 第21章 闪烁交错的光线打在盛满了酒的玻璃杯里，将杯里透明的酒液表面折射出绚烂耀眼的粼粼波光，紧接着被端着酒杯的男孩儿一饮而尽。 身旁浓妆艷抹的姑娘不知是谁带过来的，那人倒也不管，任由着姑娘一个劲儿得往程霁身边凑，身上呛鼻的廉价香水味熏得程霁愈发心烦意乱，他不着痕迹地朝旁边挪了挪，那姑娘十分没有眼力见儿的又贴着坐了过来。 程霁被这股香味烦的心里犯膈应，正想起身却忽然觉得脚下发软，一个没稳住又勐地跌回沙发上。坐在对面明显也闷闷不乐了一整晚的林啸抬眸瞅了他一眼，问：“喝懵了?” 程霁随口应道：“大概吧。” 这下一旁的女孩儿顺势将半个身子贴了上来，双唇凑在他耳边，娇声柔语问道：“你没事吧?” 程霁摇了摇头，却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便朝姑娘摆摆手，又往一侧让了些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随手捞起桌上不知谁搁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点起来叼在嘴里，苦涩的菸草味从嘴里散出去时总算暂时隔绝掉周身萦绕着的那股令人生腻的香气儿。 林啸也弯腰过来点了支烟，与他脸对着脸吞云吐雾起来，两人之间缭绕的烟雾在头顶旋转的射灯投映下显得梦幻迷离，却又仿佛在这一片朦胧暧昧间裹上了几分消沉与寂寥。 林啸低头抽了口烟，将烟雾吐出时睨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了?” 程霁不算清明的目光凝在面前的桌面一角上像是被菸头按出的一道黄渍上，他反问道：“你又是怎么了?” 林啸抬起手狠狠在指间夹着的菸嘴上唆了一口，吐烟时含煳答道：“我好像恋爱了。” 程霁垂着头髮呆，闻言随口道了句：“恭喜。” “……恭喜个屁。”林啸低声骂了一句，话音顿了顿，又问：“你呢?咋了今天?” 程霁抬起了脑袋，眸子却还垂着，那片纤长浓密的睫毛耷在眼睑上，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黯淡的阴影，他艰难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说不清是哭是笑的表情，缓缓开口：“……我好像要失恋了。” 林啸有些诧异的望向他，好一会儿才骂出一句：“靠!我就知道你有情况。” 还没等程霁开口说话，身边的女孩儿十分不客气的凑头过来就着他还没送到嘴边的菸嘴抽了一口，那双眉眼中含着风情万种，她从嘴里吐出的一缕白烟直直的喷在他脸上，轻声笑道：“小朋友失恋了?姐姐也单着呢……” 程霁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烟，脸上的嫌恶溢于言表，他蹙起眉头偏过脑袋咳了几声，涣散的目光正要往上抬起，正撞上几步外正朝这边走来的挺拔身影。 程霁眼底噙着的迷醉朦胧随着那个人迈着长腿越逼越近逐渐变得有几分清明。他佯装没看到的样子，将目光收回的同时坐直了身子，抬手一把揽在旁边女孩儿的窄腰上，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这觥筹交错的闪烁灯光下尤为催情动人。他的眉眼中染上几分酒醉的笑意，偏头凑在女孩儿耳边低声道了一句：“你怎么抽我的烟呢?” 女孩儿脸上明显有些诧异，她偏头看着面前眼含春意的男孩儿，仿佛刚才这张白净的脸上那一脸不加掩饰的嫌恶是她的错觉。她正要说些什么，程霁又俯在她耳边轻声问话，那上挑的声线里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姐姐也是单身?” 女孩儿顿了顿，声音也微微挑起：“怎么?想谈个恋爱吗?”她媚眼如丝地望着程霁，身体软若无骨朝他怀中靠过去，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只谈一晚上也可以啊弟弟。” 程霁被她靠着的肩膀有些僵硬，余光里却看到了一双笔直的长腿。他努力放松了身体，抬手，在那人仿佛携裹着冷冽的寒刃，笔直射来的目光下，刻意挑衅一般，将指间带着鲜红唇印的菸嘴送进唇中抽了一口，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将一缕细烟吐在她脸上。 与此同时，他听到身边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 “程霁，跟我回家。” 那声音乍一听是淡的，柔的，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声线使之变得平稳，却依然没能完美的将那尾音里的怒意掩住。 回家。 程霁听到这个词有些想笑，他们俩哪里还有家。 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将目光分向季清安一眼，抬手将燃尽的菸头按在菸灰缸里捻灭，他好看的唇形里吐出两个字，仿佛裹着这寒冬腊月里的冰天雪地：“我不。” 对面的林啸抬眼看着两人，大概是察觉出什么来，一时没有出声。反而是一旁程霁的狐朋狗友先一步站起来，看着桌边的陌生男人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谁啊?” 季清安的眼神冷的像是结了一层霜，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霁，冷声道：“别再闹了。” 程霁低着头，前额的发梢垂在眼前，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目光到底在盯着何处，听完季清安的话，他只低低的笑了一声，轻飘飘落下一句：“你还觉得，是我再跟你闹吗?”
第40页 程霁怀中的女孩儿伸手抚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不满的问：“弟弟，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季清安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的目光直直的凝视着程霁的脸，他看到程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缓缓转过头的眼中带着酒醺的笑意，但绝不是一个让人觉得舒服的笑。 程霁眼角带笑，望进季清安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双唇微分，挑眉问道：“对啊——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季清安微眯起眼睛，眼神从程霁周围的窥探的目光中扫过，他隐约听到了自己后槽牙咬紧时骨头响起的咯吱声。他唇张了张，艰难地吐出一句：“我们……” “……不是室友吗。” 程霁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便笑出了声，两年多的感情像是在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室友”中霎时化为泡影。 他笑的张狂又肆意，笑这段自以为是又可笑至极的感情。 程霁抬手抹了把眼角大概是被笑出的眼泪，瞥了他一眼，讥笑道：“深更半夜来接室友，今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我一定投你一票。” 季清安没去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得骨节微微泛白。他沉着声，用一种几近威胁的口吻道：“程霁，我最后再问一遍，你跟我走吗。” “……”程霁想说“不”，但他的鼻子酸的要命，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一个“不”字说出口。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怀里的女孩儿搂紧，张口道：“不。” 伴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还有眼眶里砸出的什么东西，他偏过头迅速将脸深深埋在那女孩儿的颈窝里。 停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压抑不住自己满腔的愤怒，闷声低吼道：“你他妈凭什么管我?我爱回不回，爱去哪儿去哪儿，关他妈你一个室友什么事!” “……” 旁边的女孩儿轻轻推了推他，低声说：“……弟弟，他走了。” 程霁身体僵住，勐地抬起头朝酒吧大门望去，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正从眼眶顺着脸颊向下流淌，而他的视线里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胃里突然又是一阵揪拧般的紧涩，他一把推开身旁的女孩儿站起身，眼前被不断上涌的泪水模煳了视线，他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没一会儿却又被水雾蒙上，他跌跌撞撞的朝洗手间走去。 随后一个人跟了上来，程霁沉声骂道：“滚!” 那人没走，程霁胃里噁心的要命，也没有精力再去骂他，几个快步冲进洗手间，双手撑在大理石面的盥洗池两端干呕起来。 大概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呕了好半天也只是将喝了半宿的酒吐了个七七八八，林啸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抬手帮他一下一下拍着后背。 程霁呕的没了力气，他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漱了漱口，又顺势捧着水洗了把脸。罢了，他没有抬头，弯腰撑在盥洗池边，耸起肩膀微微抖动起来，水将他前额的髮丝打湿，髮丝滴落的水珠与脸上挂着的水珠融在一起，夹杂着眼眶中犹如泉涌向外淌着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最终滴进池中。 他发白的双唇轻微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也颤抖着，“林啸，他要出国了，和别人一起……他甚至不肯告诉我，连句分手都不肯好好和我说……” “……可我还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 “怎么办，我不想让他走，我不想跟他分手……怎么办啊，林啸，我该怎么办啊……”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多月以来自己心中早已出现的答案，每重复一遍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在他心口剜下一块，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说着，哽咽声音里是痛到极致地绝望与不甘， “季清安不要我了，他要抛下我了……” 旁边一直安静不语的人终于嘆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快回去吧。” 第22章 林啸半拖半拽着将醉意上头的程霁塞进计程车里，半个身体探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 程霁少气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刚哭过的嗓音过分沙哑：“不用，我回了，你也回吧。” 林啸见他坚持，只得点头道：“那你注意安全啊，”他直起身时话音停顿了一下，又低声劝了句：“有什么事情回去好好说清楚，别太倔了。” 程霁眼神涣散地望着自己曲起的膝盖，闷声应了句：“……嗯。” 林啸又看了他一眼，轻嘆了一口气，抬手将车门关上。 计程车里大概是一直开着暖风没有换过气，空气不算太好，没一会儿程霁就觉得唿吸有些发闷，他抬手将车窗开启一条小缝，唿啸的寒风唿唿朝车里灌进来。还没等他身体里那股子沉闷劲儿散去，前面的司机师傅就先缩起了脖子，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抱怨道：“小兄弟，一会儿这点暖和气儿都跑完了……” 程霁没说话，抬手把窗合上，顺势偏头将脑袋抵在车窗上发起了呆。
第41页 脑海里还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两人的纪念日，季清安像是怎么也亲不够似得将他拥进怀中重复着轻啄浅吻，那双幽静深邃的眼眸里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情愫，那双好看的薄唇贴在他脸颊上，轻声诉说着自己满腔的爱意，那压低了声音的甜言蜜语仿若温柔的春风拂过他心里的每一处角落…… 季清安是爱他的，所以他今天才会生气…… 季清安是爱他的，他不会走…… 季清安是爱他的…… 程霁如是想着，过速的心跳却出卖了他满心的慌乱，那双紧攥着的手心里也逐渐湿润起来，他抬起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一口气，缓慢调整着因心悸引起的不大顺畅的唿吸。 楼道里的灯大概是又坏了，程霁跺了几脚，没亮。他摸黑上楼晃悠着摸到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好半天也没能怼进门上那个今天离奇难找的锁孔里。他想拿手机照一下，在身上摸了半天突然想到手机昨天被自己摔了，一时有些恼火的在门上踢了一脚，正准备再拿钥匙与门锁搏斗一会儿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季清安早就听见了外面钥匙划在门上窸窸窣窣的动静，但他没动，继续弯着腰把先前被程霁摔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程霁手里还举着钥匙，见门突然打开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秒，很快抬眸望向门内的人。 季清安冷着脸将门打开，看着面前人双颊微微泛起酡红，那双好看的细眸里瀰漫着一层迷离恍惚的醉意，脸上却带着一丝堪称得上算乖顺的笑容。季清安对他这个刻意卖乖的笑容再熟悉不过，是程霁每次做错事后的惯用伎俩，但此刻他却忽然缺少了配合下去的欲望。 他忽略掉程霁那道谄媚意味十足的目光，转身走进客厅继续收拾一团糟乱的客厅。 程霁反手带上门，很快凑了上来，伸出双臂缠上季清安的脖子，整个身体软若无骨黏腻腻地贴进他的怀中，凑唇过来用以往季清安最喜欢的方式轻柔地吻舐着他的脖颈，他的吻逐渐向上蔓延，细细啃咬着季清安光洁的下巴，唿吸间喷出的温热鼻息洒在季清安的唇上。 季清安鼻间充斥着从他身上散出的那股甜腻的女香与苦涩的菸草气味，脑海中忽而闪过被他含在嘴里那个白色的过滤菸嘴上刺眼的鲜红唇印，不由得心生厌恶，看向程霁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复杂。 他的唇不自然地抿成一线，眉头紧蹙着偏头躲开程霁即将落在他唇角的吻，在程霁愣神时撤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程霁的表情有些僵硬，低下头愣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又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笑意比刚才看起来牵强了些许。 他几步上前贴上季清安的后背，双手从两侧探至胸膛上抚摸着，他侧脸贴在季清安背上蹭了蹭，声音撒娇似得又乖又甜，“哥哥，你在干嘛呢?” 季清安掰开他正要往自己衬衫扣缝里摸的手，冷着声说：“收拾东西。” 醉意上头的程霁一听这话立刻便慌了神，根本无暇思考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忙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朝一旁丢去。玻璃质地的菸灰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勐地砸上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屏，伴随着撞击响起的巨响，他发了疯似得朝季清安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许收!” 季清安的目光看着电视屏幕一角向中央蔓延开来的白色裂纹，突然觉得自己连身带心都疲惫的要命，疲惫到开口质问甚至吵架的欲望都丧失了。他没有说话，冷着脸将挡在面前的程霁推开，走过去把地上的碎裂成几块的菸灰缸捡起来，正准备起身扔进垃圾桶里，程霁几步冲过来一把扯起他的衣领，粗暴地吻上他的唇，齿间不留力气地嘶咬着他下唇那瓣软肉，仿佛带着疯狂又暴戾的恨意。 季清安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麻木的疼痛后涌上心头的是无法言喻的噁心，他眼前晃过程霁将头埋在那个女孩儿脖颈里的画面，程霁对他冷嘲热讽的画面，程霁摔门离去的画面……他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幕幕循环播放的幻灯片中终于爆发了，一把扯开程霁沖他怒呵：“你到底想干什么?玩一晚上了还没玩够吗?” 被甩开的程霁低着头站在季清安面前，被扯偏了的衣领使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程霁头垂的很低，他用力咬住颤抖的下唇，缓缓伸出手将自己的外套剥下随手扔在地上，接着又抬手褪去身上的圆领套头衫。 季清安冷漠的看着程霁站在他面前将上身的衣服脱光，接着，他往前几步拽住季清安的衬衫衣角，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里噙上了一层大概是酒醉引起的朦胧水雾。他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哥哥，我们做吧……” 季清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地求欢，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愤怒。他眼神中掺进了一道令程霁赤裸的胳膊上泛起鸡皮疙瘩的冷冽，唇分，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上我吧，求你了……”程霁含着水汽的眸中带上了一些宛如祈求的意味，“你喜欢和我做的，对不对……” 季清安移开目光，想扒开他揪着自己衣角的手，却发现程霁抓的太紧他根本扯不开。他回视住程霁的眼睛，胸腔中的怒火剧烈的燃烧着，气到极致反而不禁冷笑出声，难得恶毒的骂道：“你就这么欠操是吗?女的满足不了你是吗?”
第42页 程霁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是，你操我吧……” 季清安半眯起眼睛凝视他许久，嘴里吐出一句带着寒气的，“好。” 他一把拽着程霁的胳膊将他拉进漆黑一片的卧室将他丢在床上，站在床边一边解自己衬衫的扣子一边冷声命令床上的人：“自己脱。”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渗不进房间一点光。 程霁仰面躺在床上，眼泪不住从眼角往下淌，耳边伴随着季清安脱衣服时布料窸窣的摩擦声，他伸出手将自己的裤子褪下去。 季清安欺身压上来时程霁脸上还挂满了泪水，口腔里也尽是咸湿与苦涩，他下意识偏头躲了躲季清安吻过来的唇。季清安动作顿了顿，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从程霁身上侧开，将程霁反身按在床上再次欺身覆上他的后背，张口狠狠咬在他光洁的后颈肉上。 后颈的刺痛传进程霁的大脑中，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任由眼眶中不停上涌的眼泪将脸下的枕头浸湿，他的鼻间酸涩的过分，几乎影响了正常唿吸，只得张开嘴小声喘着气儿。 这一声声喘息传进季清安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味了，季清安直起身，握住自己身下的坚挺蹭进那条窄缝间，抵着他褶皱的小口毫无预兆的碾了进去。 毫无润滑和前戏的忽然进入痛得程霁没忍住闷哼一声，他紧蹙着眉头咬紧牙关，后背随即渗起一层冷汗。季清安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程霁紧涩的穴壁狠绞着他只送进去的前端，他前额青筋隐约暴起，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程霁柔软娇嫩的臀肉上，“别夹那么紧。” 程霁被这没有收力的巴掌抽的吃痛，下意识勐地收臀，体内的硬物却擦着他的穴壁蹭动了一下，程霁嵴樑上爬过一层疼痛引起的鸡皮疙瘩。但他听到了季清安抑制的喘息……虽然极力想要放松，却感觉身体仍在不住发抖，他小声抽着气儿，反手拽了拽季清安的胳膊，“进来……” 季清安膝盖跪在他身体两侧，双手按着他的后腰挺身贯入，被硕物推入的撕裂感瞬间侵蚀了他的大脑，火辣辣的刺痛随着身后人的动作爬上尾椎。程霁痛得眉头揪成一团，却咬着牙没发出一句声音，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无声的渗入柔软的枕头里。 季清安知道他痛，但他动作没停，伸手箍着程霁的后颈大刀阔斧的在他体内开拓，每一次贯入都带着他满腔的愤怒……而不是情.欲，“叫出来。” 程霁刚想张口，一声呜咽险些从唇缝间泻出，他咬着唇摇了摇头，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积压许久的情绪使得季清安有些上了头，他抓起程霁的头髮迫使他从枕头里将头抬起，摆胯用力的挺入，那股劲儿仿佛恨不得将身下的人贯穿…… 程霁弓着背扬起头，从嗓子里泻出一句压抑的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痛苦的悲泣……也不是情.欲。 季清安将他的身体拉进自己，手滑过他的身前，拇指按在程霁柔软的乳头粗鲁的刮磨着，感受着那粒小巧的乳尖在手下充血挺立起来，他两指捏住那一点，用指腹最为粗糙的薄茧处大力搓捻。 季清安自诩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程霁该有的与想要的，他从未短过程霁半分。 他可以为了成全程霁的怯懦，与程霁保持距离，甘愿在人前只做与程霁连熟悉都算不上的同学; 也可以为了程霁所谓的安全感淡掉自己的社交圈，将自己生活的重心全然围绕着程霁的情绪转; 甚至可以为了让程霁有足够的空间享受自己的生活，时常独自在家里等他到深夜也没关系…… 还要他怎么样呢? 怎么样他才能满意呢? 季清安看着黑暗中面前模煳的人影，忽而觉得自己满腔的愤恨无处安放，他弯下腰俯过身去凑在程霁肩头，张开嘴狠狠咬住。 程霁没忍住闷哼一声，身体及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很快被他极力克制住，但与之相连处却不由自主的缩紧。 季清安终究还是会替他心疼，他的嘴放开程霁的肩膀，温热的舌尖从他肩头那个很快鼓起的月牙痕上舔过，顺着他的脖颈一路舔吻至程霁的耳边。 季清安的唇贴在程霁的耳畔，沉着声，道：“程霁，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 程霁仰着头，眼角淌下的眼泪煳满了整张脸。他张了半天嘴，终是没能把舌尖上那句“想要你爱我”说出口， “……想要你用力一点……” 季清安的目光如漆如墨，浓的过这黑夜，他心口忽而感到空落落的，那阵难捱地剐痛终是变成了麻木。他冷哼一声，松开抓在程霁头髮上的手将他按在床上狠狠.操.干起来。 …… 季清安坐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程霁泛红的眼角，缓缓伸手把他眼角的泪痕抹掉，他目光如炬，借着刚刚拉开的窗帘外透进来的月光，沉沉地望着程霁的安静乖顺的睡颜。也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空已经远远微泛起了鱼肚白，季清安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进浴室草草沖了个澡。 他拉开衣柜，两件同款不同色的线衣叠的整整齐齐摞在一起。季清安发了会儿呆，伸手将那件浅灰色的衣服拿起来套上。
第43页 一缕晨光从落地式的太阳玻璃门投射进来，落在他身后那张凌乱斑驳的大床上，一人侧身半俯在床上，赤裸的后背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殷红痕迹，盖在身上的被子一半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地上，只剩下一个角还搭在他腰间，暴露在被子外的大腿上几道可怖的青痕在这光洁白皙的肌肤上尤为刺眼，面前的一切无不昭示着昨晚他的恶劣行迹。 季清安发闷的胸口压抑的他几乎喘不上气，他从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气，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拉起来轻柔的盖在床上人的身上。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被窗外的光线晃到了眼睛，线长浓密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眉头蹙起，紧抿的唇也突然分开一条缝隙，从口中散出了一句什么。他低头沉沉的凝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还是没忍住从发紧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声节，“嗯?” 床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表情才很快舒展开来，又归于平静。 他伸出手，动作缓慢又轻柔的抚上床上人的脸庞，指尖沿着这张脸上每一寸肌肤细细描绘，罢了，起身离去，轻轻将卧室门带上。 季清安抱着电脑在客厅帮程霁改完了论文，将论文发送出去时他在心里缓缓嘆了口气，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是啊，我还管你做什么呢。 他看着关着的卧室门，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支撑自己踏进去看程霁最后一眼。 你要我来，我来了。 你要我退，我就退。 第23章 –机场– 肖仪冰看着面前已有多月未见的老友，调笑道：“不过，刚开始就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做，季叔也太放心你了吧!” 听闻这话，季清安摇了摇头轻笑道：“怎么会，自然还是有专业团队的，我充其量不过是挂个名，跟去学习一下。” “其实季叔的意思我差不多能猜透，”她帮着季清安分析道：“他肯定是想等你把这个项目漂漂亮亮的拿下，过个三年两载镀个金回来再接手公司，这样至少明面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声质疑了。” 这些话不用她说，季清安心里自然有数，他应了一声：“大概吧。” “嗯……” 季清安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暗嘆了一口气，一直刻意迴避的东西又从心口那个尘封失色的角落里显露出光鲜艷丽的一角。 他将那烦闷的情绪沉了下去，张口问她：“怎么了?” 肖仪冰吞吐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等到他问了，便顺着话头接道：“你和你那个小男……” “分手了。”季清安从口中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时间，嘴里又缓慢重复了一遍：“我和他，分手了。” “……唉。”肖仪冰嘆了口气，她抬眸看着他，接着说：“两个月前程霁的朋友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我一直也联繫不上你，心想你们俩可能是出了什么情况，就没告诉他你的地址。” 季清安闷声“嗯”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也才两个月没见过程霁，此刻除了满心酸痛苦楚，更多的竟是难捱的思念。 停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沉着嗓音开口问她：“那……他最近怎么样?” 肖仪冰摇了摇头，有些抱歉的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临毕业了也比较忙，最近好像没再在学校里碰过面……” 她抬头看着季清安，犹豫了一下，道：“不然我明天帮你去……” “不用了。”季清安打断她，嘆道：“别打扰他了。”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旅客调整好您的坐姿，系好安全带——] 飞机逐渐脱离地面，起飞时的失重感使得季清安胸腔内感觉更加沉闷了些，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瀰漫在空气中那股刺鼻消毒水味最先将他的鼻腔唤醒，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鼻子，很快耳边传来他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两只冰凉的手指撑开了他的眼皮，紧接着一道强光直射向他的眼球，季清安的眼睛毫无防备的被光线闪了一下，眼珠躲避着轻微转动了一下。他听到那人一声轻笑，令他眼睛发涩的光线终于移开了，那只扒在自己眼眶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季清安听到他清咳了一声，沉着声不知对谁道了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那道声音里透着的刻板严肃将季清安都唬住了，更别提这话音正对着的人了。 那人明显慌了神，他踉跄着冲到病床上的人身边，伸出颤巍巍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床边搭着的那只手，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一滴滴砸了下来。 “怎么会……你不是，不是说……”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尖锐的变了调的质问来，“说他没事吗?” “你不是说他脑子里的血块快没了吗……你不是说他很快就醒了吗……” 他将季清安摊开的手掌捧起来低首将脸埋进掌心中，遏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他不断抽噎着，肩膀止不住地颤动，连带着胸腔里仿佛也发出了一声声悲鸣。
第44页 季清安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恍惚了几秒后逐渐清晰起来，入眼便是一片冰冷的洁白，他的目光缓慢地移向床边的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耸着颤抖的肩膀埋首哭泣。他又抬眸望向程霁身后那个身着白色衣褂的人，那人狭长的眼中含着明显的笑意，坦率自若地对上他的目光。 “嗯?你哭什么?”那人佯装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拍了拍程霁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蔫坏的调笑，“他醒了你就这么难过吗?” 闻言，程霁勐地怔住，缓缓抬起头，沾着泪的睫毛打着缕，他那双漆雾色的眸子还噙着水汽湿漉漉的对上季清安睁开的双眼，一剎那心中剧烈震盪起来，无暇顾及身旁还有他人，俯过身去一把将床上的人紧紧抱住。 他的身体还有些轻微地颤抖，眼眶中的泪水扑扑簌簌尽然落进季清安颈窝里，又过了一会儿，半真半假的埋怨贴着季清安的耳边响起：“你怎么才醒啊，烦死了……” 季清安险些被他这句“烦死了”气得笑出来，很想反驳一句自己躺着么久是因为谁，但身上的人身体上传来的轻颤与他耳边像是忽然松懈下来的低声抽泣让他的心口软成了一滩水。 季清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这里躺了多久，却忽然觉得身上这个带着熟悉得温度与气味的拥抱好像等了很久似的，久到这么几年里脑中偶尔无法控制地闪过片段画面依然会觉得隐隐作痛的心口，竟在这股暖意间奇蹟般地癒合了，甚至生出几分愈发渴望凝住这份温暖的贪婪来。 欲.望的种子在他心口处扎下了根生出了芽，又迅速在这个带着暖意与轻微颤抖地拥抱中散开了藤蔓，蔓延向身上俯着这人与之交织缠绕…… 正当季清安东想西想之迹，门被敲醒了，一个小护士模样的人站在病房的玄关处，轻声叫了句：“陈医生，您在吗?” 那个被唤作陈医生的年轻人正眉眼带笑抱臂看着着温情的一幕，完全没有一点非礼勿视的自觉，大有拿把瓜子儿就能边嗑边叫好的架势。 他闻言，心不在焉得偏了偏头问她：“嗯?怎么了?” “……之前427病房的那个刑警队长又过来了，在您办公室门口等着呢，说什么都非得让您过去给看……” 陈医生蹙了蹙眉，扭过头看着她，问：“他又怎么了?” “呃……”那个小护士有些犹豫，指了指脑袋说：“他头这儿破了个口子……”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外科和脑外科分不清啊，让他爱哪儿哪儿去。”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脚步朝外挪了过去。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面前这对儿光天化日之下有辱斯文的狗男男说：“你们先抱会儿，还有些常规检查需要做，我等一下过来。” 说完便脚下生风快步离开了病房，顺便十分贴心地“啪嗒”一声将房门带上。 待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季清安才觉得房间里安静的要命，他几乎能听得清楚程霁每一次唿吸的频率…… 迅速从心里编织出的坏主意成型。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从因严重缺水而过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来，只得伸手轻轻拍了下程霁的肩膀。 程霁忙直起身抹了把自己潮湿的脸，问：“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季清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轻声清了两下嗓子，总算能发出点声音来。他偏头望向程霁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困惑与迷茫，一双薄唇中吐出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你是谁?” 程霁正要伸手去拿水杯的动作僵住，脸上的表情霎时有些空白，他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的季清安，问：“啊?” 季清安：“……?” 愣了一秒后的程霁终于反应过来，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程医生对他说过的脑损伤患者后遗症……嗜睡，健忘，还有一个什么片段性…… 他一把拉过床边的椅子坐在季清安病床一侧，瞪圆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地表情：“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季清安蹙眉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停了会儿，大概是思考未果，他带着些许不解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操!”程霁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心里嘀咕道：这也太他妈狗血了点吧，现在的黄金八点档都不敢这么演了…… 季清安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程霁在脑洞中遨游时的略显空洞表情，他沉默着，等待着。 果不其然。 程霁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也逐渐勾起一抹笑意，心里那点小九九在脸上显示了个清清楚楚。 季清安几不可见地微挑了下眉头，紧接着他皱起眉头合上了眼睛，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极力想回忆起什么。 程霁见状一把拽住他的手强行扣进自己指缝间，他含情脉脉的望着季清安，声音里是季清安再熟悉不过的语气，一副做错了事却硬要撒娇耍赖的模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想多了要头疼的，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不就好了吗?” 季清安的手由他扣着没动，目光落在程霁脸上，口中淡淡地吐出一句：“你讲吧。”
第45页 程霁试探性地从最不会出错的地方讲起：“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你叫季清安，今年27岁……”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季清安出言打断，随后凝视着程霁的眼睛，问：“你是谁?” 程霁眼底的笑意忽而更浓郁了些，他抬起手将季清安的手掌托起，慢慢贴在自己脸颊上，挂了一脸的浓情蜜意。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将脸凑到季清安面前，毫不畏惧对方窥探的目光，直直地迎上那道视线。 “车祸前分明还磨着我非要我陪你玩捆绑，怎么出了个车祸就装不认识了?这是新的情趣吗?”说话间，程霁的脸上巧妙的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他话音顿了顿，食指指尖点在季清安起了干皮的嘴唇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写满风情，刻意压低了的语气里挑起了一丝撩人心魂的意味来，“那……你今天想让我当谁?嗯?” 第24章 季清安有自欺欺人的意愿，程霁明显也有配合的打算。 他用了近半个小时编造出了一段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可歌可泣闻者落泪的爱情故事来，最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用了一句“就连生死关头你都能一把将我护进怀里，你说你得有多爱我啊。”结束自己这一场声情并茂的古今中外爱情电影杂烩讲坛。 他的余光里始终留意着季清安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不安，他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伸手拉了拉季清安身上的被子，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季清安望着他的眼神中有些复杂，半晌，本来打定了要放下过往重新开始的主意，却依然还是没忍住哑着嗓子将这句在心里憋的发疼的话问出了口，“我们既然这么相爱，那我出国的时候……你在哪儿?” 程霁拽着被子的手僵住片刻，很快他将手收回膝盖上悄悄攥紧，纤细分明的手指骨节攥的有些泛白，他眼眸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微微颤动，将眼瞳中的光泽遮掩的一干二净。 这些细小的东西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季清安尽收眼底，他眼中的亮光也没由来又沉下去些。 “我?”程霁低低地笑了两声，似乎是思索了一下，答道：“在你心里吧?” 季清安看着他，不语。 程霁垂着头，目光不知望向何处，口中轻飘飘道出一句：“我语言能力本来就差，适应能力就更不怎么样了，所以就留在这里等你啊……” 季清安语气里是不加遮掩的质疑：“等我?” “是啊，等你。”他说着，身体前倾了些，俯身过去低头凑在季清安唇上浅啄了一下。他的目光对上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唇齿微分，再开口的声音里换上了无比认真又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也就是我一直肯等你，要换了别人一早就把你忘了，明白吗?所以季清安，你要怎么补偿我?” 季清安看着他，脑海中涌入的画面一幕幕一帧帧被放大再重播，难言的苦涩再次填满他情绪的角角落落，心中不由发问，那你又要如何补偿我呢。 但，他只是将抿成一线的唇分了分，哑声问道：“你要什么。” 空气中安静了剎那，程霁略微显得有几分沉闷的唿吸声再次占据了季清安的耳膜。 程霁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拿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低声清了几下嗓子，说，“……你的嗓子听起来好难受，我倒杯水过来。” 没等季清安回復他便朝外走去，走出几步后步子又顿了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线使之变得平稳又自然，“……我，要你爱我。” 季清安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双唇轻启，吐出一句沉甸甸的：“好。” 程霁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很快他便迈开步子推门离开。 巡房的护士见程霁手中拿着水杯急匆匆地从病房出来，便开口提醒道：“vip病房里是提供24小时热水的……” 程霁礼貌性沖她点了点头，脚下没停快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护士盯着他的背影愣了愣，连忙走进病房，见病床上昏迷了几周的人已经醒了有些意外，赶紧询问道：“季先生，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清安说：“没有。” 护士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病理报告，问：“检查做过了吗?” 季清安答道：“还没，陈医生说等下过来做。” 护士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重复道：“没有。” “那就好。”她笑了笑，说：“刚刚您家属出去的时候眼眶都红了，我当是怎么了呢……” 季清安怔了怔，又哭了? 程霁拿着洗好的被子回来时陈医生已经开始在为季清安做常规检查了，他接了杯温水走过来站在一旁观看这一整套琐碎的检查流程。 陈医生看着手中的各项检测报告，缓缓道：“你这个恢復情况是很不错的，脑中压迫到神经的血块也基本消退了，按理说是不会出现片段性失忆这种情况……”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觉得可以考虑是否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不过这方面我也不是太懂，你建议你去神经科做个全面检查。”
第46页 季清安点了点头，说：“嗯，谢谢。” “陈医生，”站在一旁的程霁突然插话，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水杯，忐忑不安地问：“……失忆的人，有可能突然恢復记忆吗?” 陈医生闻言扭头看他，就见他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隐隐泛了白，他微乎其微地挑了挑眉梢，转头又看到病床上那人脸上一抹还未加遮掩的愉悦，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啊，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如果是脑部血块压迫神经引起的失忆，恢復记忆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不过如果是心理上的，可能要取决于失忆的人愿不愿意记起吧……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建议你去谘询在这方面比较专业的医生。” 程霁心不在焉地点头道了谢，陈医生大概是有事要忙，检查完没多待便离开了。临走前指着他手中的水杯交代了一句：“水先别一次喝太多，渴的话小口抿……” 等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程霁端着水杯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察觉到手里握着的水杯上的温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了，便柔声对靠坐在病床上的季清安说：“水有点凉了，我再去倒一杯新的……” 正想转身，突然手腕被人扣住。程霁的目光顺着自己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逐渐抬起，望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季清安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那视线直勾勾又赤裸裸，仿佛即将穿透他的眼睛望进他心里，肆意窥探他那心中每一寸灰暗的角落一般。 程霁顺势坐在他床边，抬手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抬起目光与他平视，问：“怎么了?” 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季清安突然开口叫道：“程霁。” 手腕被抓的有些痛，但他没有丝毫挣扎，反而有些珍惜起这种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消失的亲密接触，他眉眼间是能融化冰雪的温柔，嗓音慵懒而软糯：“名字叫对了，奖励你。”说着，又凑前在那双唇上吻了吻。 季清安没躲，也没迎合。 待他柔软的唇瓣从季清安干燥起皮的唇上离开后，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缝，抬头正要问季清安原本打算说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突然被季清安一把捞进怀里。 他错愕的仰起头望着季清安，那人低着头，脸越靠越近，直到他清楚的在那双眼瞳之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个温热的唇印在自己微分的唇上，他这才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双眼。 胸膛内的心口处是一阵轰隆隆的塌陷，他的耳边是自己击鼓般的心跳声…… 这是从重逢那天，他就没敢奢望过的吻。 季清安的吻，不是程霁的吻。 季清安的舌头没费多大功夫便轻易撬开了他的牙关，湿滑的软舌轻车熟路的探入他的口腔中，抵上他卧在口中的舌尖，那反应慢了半拍的舌头终于清醒过来，不依不饶地缠上这条最先跑来作祟的软舌。 他抬手勾住季清安的脖子，前倾的身体紧紧贴在对方的胸膛上，那人也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 两人唇齿打的难捨难分，彼此唿吸间喷出的温热鼻息也相互交融…… 程霁靠在季清安肩头缓慢调整着自己乱了节奏的唿吸，沙哑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那声音中带着令他着迷的磁性又充满了熟悉的柔情：“我好像经常这样吻你。” 程霁将脸埋在他肩上，闷声笑笑，轻声反驳道：“你才不只是吻。” 季清安抬起手，在他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捏着，视线盯着面前的白墙上突兀的一小块污迹，低声又叫了一句：“程霁。” 怀里的人应了声：“嗯。” 季清安沉声问道：“你是真的爱我吗?” 程霁闷声反问他：“我说是，你信吗?” 季清安没说话，两人间安静了许久。 程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爱你。” “我爱你，季清安。” “不管你信不信。” 季清安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气，他将怀里的人拥紧，轻声道： “我信。” 第25章 晨光破晓，一缕暖红色的阳光划破氤氲的冬雾，似乎竭尽全力想给这严冬里镀上一层暖意来，却终是败在这冷冽寒凉的空气里，不知灰熘熘的逃匿至了何处。那一抹暖红色很快被一片黯淡的雾色所取代，萧瑟的北风也在这片黯淡的庇护之下吹的更加张狂肆意，捲起路面上的尘土沙砾扬在空中沙沙乱响。 医院住院部大厅，程霁朝透明的玻璃门外望了一眼，步子停在季清安面前。他转过身，抬起手将季清安下巴上挂着的口罩拉上去戴好，温声交代道：“外面风挺大的，别呛了风了。” 季清安只露出两只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停了一会儿，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罢了又把围巾往上拽了些，哑着嗓子说：“你也注意点。” 程霁缩着脖子将半张脸遮进厚实的围巾里，下意识伸手在脖子上这片柔软的羊毛围巾上摸了摸，闷声应道：“嗯，走吧。” 程霁拉开计程车门，季清安没跟他客气直接抬腿坐了进去，程霁紧跟着挤进来反手把车门带上，将那股刺骨的寒风挡在门外。
第47页 司机师傅问：“去哪儿?” 程霁犹豫了一下，带他回自己那个明显了无生气的家?但家里的手铐麻药还明晃晃的摆在那里没收，去酒店又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他心里正琢磨着拿不定主意，一旁的季清安摘下口罩扭头看着他：“要回家吗?或者你有打算去什么地方吗?” “没有……” 程霁的话音刚落，就听季清安对前面的司机道出一个地址。 程霁转头看了一眼季清安，后者已经阖上了双眼，正倚在靠背上似乎是想补眠。 他将手伸过去，握住季清安搭在膝盖上的手，想了想，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你刚回国嘛，我们俩才住在一起没多久这就又住了院，这个住处的地址叫什么我还没记住……” 季清安看上去是没对他的话产生什么怀疑，摊开手掌五指嵌进他指缝中握紧，微抿的唇轻分，说：“嗯，回去还是好好记一下吧，不然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回家。” 程霁点点头，乖顺的应道：“好，我这次会记住的。” 计程车从驶入市南郊时视野就逐渐开阔了起来，宽敞的道路上车辆甚少，车窗外的树影渐移，往南行驶的愈发偏僻，不过倒不显得荒凉。 最后计程车停在一个气派的雕花铁艺大门外，两人下了车朝门内踱步，刚一走近铁门便自动朝两侧分开，门内保安亭里的值班保安对季清安点了点头：“季先生早上好。” 季清安也点点头道：“早。” 保安又打量了一下他身旁的陌生面孔，问：“随行的这位先生需要登记备註吗?” 程霁一下慌了神，正紧张的避开对方的目光心想该怎么把自己是第一次过来这件事圆过去，就听季清安对他说：“我爱人。” 保安点头道：“好的，您请。” 季清安伸手揽过正看着他愣神程霁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漫不经心的低声喃了一句：“这个保安是新来的吧?我怎么好像第一次见他。” 程霁佯装不经意间随口应了句：“应该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季清安也淡淡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季清安将程霁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顺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蹲下身从鞋柜最下层拿出一双未拆包装的拖鞋放在程霁脚边。他没去看程霁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自己弯腰换好拖鞋迈开步子往楼梯的方向走，“我还有点困，上楼睡一会儿……” 刚走出去两步，他的步子突然停住，又转过身朝程霁走了回来。 “哦，好，那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程霁半弯着腰正要换鞋，视线里出现一双笔直的长腿，他的目光缓慢上移，对上季清安那双含水的眼睛，那眸中是他等待了多年的，陌生又分外熟悉的温柔。 季清安也微微俯身，低头在他前额落下一个轻如羽毛拂过的吻，他盯着程霁的眼睛，轻声问：“你要陪我睡会儿吗?” 程霁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努力控制着胸膛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缓慢仰起头在那双薄唇上浅浅吻了一下，声线不太稳定，小声道了句：“好啊。” 程霁跟着他上楼进了卧室，季清安拉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家居服，回头对他说：“我去洗个澡，你……” “我，我在床上等你。”程霁的声音很低，很轻，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张。 季清安轻笑了几声，说：“好。” 等浴室的门关上，程霁面朝着房间内足占了半面墙壁的落地窗前，从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罢了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好笑，紧张什么呢?又不是没睡过…… 窗外灰暗的天空中隐约飘荡起了细细的雨丝，如蝉翼般悄无声息地在面前的玻璃上浮起一层细密的雨雾，程霁站在窗前，看着半空中迷漫的轻纱有些出神。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时他勐然回过神来，伸手把厚重的深茶色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将本就不算明媚的光线阻隔的一干二净。卧室里陷入一片令他倍感安全的黑暗，他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磨砂玻璃门里透出的暖色光线，抬手将身上的羊毛大衣脱下来顺手搭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接着是身上的毛衣，再接着是裤子…… 季清安洗完了澡擦着头髮从浴室走出来，见房间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外面也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似乎还不小，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安逸又宁静。 他试探着轻声叫了句：“小霁?” “嗯……”程霁有些发闷且轻微颤抖着的嗓音从床上传了过来。 季清安走过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边说着，抬手越过床上的人去摸另一侧床头的夜灯开关。 还没等他摸到开关的位置，被子下突然伸出一条滑腻的手臂勾上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朝床上带了一把。他勐地栽进柔软的棉被里，身下的程霁仰着头在黑暗中略显急躁的吻上他的唇，鼻腔中发出几声变了调子的闷哼，听起来着实不大对劲儿。季清安忙抬头从他的吻中脱离，微微撑起身子，“你……” 他张口刚问出一个字便被程霁打断了，程霁的一只胳膊缠在他脖子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哀求：“亲我，季清安你亲亲我……”
第48页 这句请求一下点燃了季清安身体里潜伏已久的欲望，他一把将身下的被子扯开，低头朝身下心心念念的人唇上吻去。 季清安的软舌探索着程霁温热的口腔中每一寸角落，贪婪地攫取走他全部的唿吸，一双大手刚触到他光滑细腻又似乎温度比平常人高出些许的肌肤，身下人的身体便勐然颤慄几下，探入他口中与之纠缠的舌头也被对方用力吮住，两人唇齿间传出细微的水渍声。 季清安一条手臂从程霁的腰线摸过去，顺着他身下的缝隙挤进去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滑至他挺立的前端。 微热的手掌覆上去还没等季清安握住套弄，程霁忽而绷直了身体挺身抵在他掌心间蹭了几下，喉间也不由散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低吟，一阵细微的电流引得他整个嵴背酥麻的要命，脑内猝不及防闪过一道白光，他颤抖着将几股滚烫的浊液释放在那人手掌中。 程霁一条手臂还紧紧搂在季清安的后背上没松手，两条赤裸的长腿也缠上他的腰，从缠绵的唇齿间含煳不清地发出一声：“帮帮我……” 季清安的手中带着湿滑的液体，顺着他大腿爬了去，滑入那人股间，将那只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独自亵玩的手从他那处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事自己沾着微热滑腻的指尖…… 被情慾烧灼至沙哑的嗓音在程霁耳畔响起：“你自己弄了多久?” 第26章 季清安的中指指尖抵在那一处松软又略微带着几分濡湿的穴口轻轻戳弄，程霁轻而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不稳的唿吸：“你洗澡的时候……” 那纤长的手指猝不及防刺入他穴中，直直地送入深处，那手指在那个紧緻的甬道内还算顺利地抽动了几下，分明的指节进出时擦蹭着他的穴壁，仿佛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引得程霁尾椎发麻。他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抬手抱住身上的人，夹在对方腰间的双腿也不由缠得更紧了些。 季清安将手指从他体内抽出，并起食指一齐朝那软嫩的褶皱口处探入，这次却没有刚才那样容易了，两根手指堪堪送入一个指节便被紧涩的穴道卡住了去处。他低下头轻轻啃咬着程霁的脖子，语气毫不严肃地质问他：“都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么紧?”他屈指在那甬道肉壁勾了几下，感受到身下人身体轻颤着将他抱紧，他又将手指朝里送了些，“是不是没有认真弄?” “啊……”程霁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喘息着，断断续续解释道：“不，不是的……是太，太久没有过了……” “多久。”季清安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贴在他脖子上的唇分了分，用了些力气咬在程霁侧颈肉上。 程霁吃痛仰头，轻轻抽了一口气儿，拧着眉头正想回答，突然想起自己骗季清安说从他回国两人就住在一起，于是原本险些脱口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变成：“车祸那天开始……” 季清安咬在他脖子上的牙关没有半分松懈，他的手指从程霁体内抽了出来，耳边听到程霁痛苦的哼咛，这才松了牙关，从口里轻飘飘吐出一句：“看来是我耽误你了?” 季清安抬起头，伸手往床头摸过去。程霁轻“呲”了一声，手指抽出的后穴里竟隐约觉出几分空虚来，他挺起腰贴在季清安小腹上蹭了蹭，鼻腔中低声哼着，性暗示意味十足，正哼着，床头两侧的两盏小夜灯突然亮起了暖色的光，那光线晃在程霁眼睛上有些刺痛，他下意识将眼睛眯起偏头侧在季清安身下。 季清安俯视着他光线下过于白皙的侧脸皮肤，耳朵尖果然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肉粉色来，程霁大约是真觉得光线不适，正一个劲儿朝他胸口躲。 突然，季清安从他身上让到一侧在床边坐了起来，少了身躯的遮挡，那暖光一下铺在程霁脸上。 程霁愣了一下，半睁着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他。 季清安抬起手，缓慢地解着家居服胸前的扣子，目光带着审视从程霁赤裸的身体上扫过，唇分，淡淡道：“自己弄。” 程霁表情有些呆滞，停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他：“你……是生气了吗?” 季清安望着他，微微垂着眼尾的眸里是说不出的可怜。他还是将心口莫名的郁结压了下去，佯装出一副面色如常的模样，问：“没。” 他眼神示意程霁自己动手，见程霁没动，挑眉问道：“怎么，不愿意?” 程霁咬了咬唇，低声道：“不，不是。” 季清安看着他脸上那一抹不自然地羞赧，伸手继续解下一颗扣子，沉声道：“那就认真点。” 程霁的目光凝在随着他解扣子的动作带起的家具服下摆那排若隐若现的腹肌上，喉头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在脖颈间滚动了一下。 要说四年前在一起时两人不知已经做过多少场酣畅淋漓的爱，用过多少高难度的体位，但真要他这样羞耻地在对方面前做这种事情还是难为情的厉害。但季清安既然要求了，他既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愿拒绝…… 他抬起一条手臂搭在眼前，双腿微微分开，屈起膝盖，另一一手缓缓朝自己身下探去…… 季清安的目光注视着他葱白的纤长玉指并在那濡湿的穴口，先是用指腹按在上面揉了几下，紧接着，中指从那个肉粉的穴口中挤入，修长的指节一点点被肉穴吞入，直至吞没到手指根处。那只手指在自己穴道内缓缓进出，抽插时甬道内晶莹的肠液裹在那只手指上，在光线下泛着滢滢的光。他两腿间那卧着的软物也在这一抽一插间逐渐站了起来，最终直挺挺地立在胯间，顶端朝外冒出几滴透明的泪液。
第49页 季清安望着眼前色情诱惑的画面眼睛不由地有些发热，连带着身体也烧了起来，家居裤中鼓鼓囊囊的大包更是灼得他有些难耐。 他将浑身的衣物褪去，探手过去顺着他柔软平坦的小腹一路摸上去，手掌抚过的滑嫩肌肤隐约发烫，他的双手迷恋地游走在这瘦归瘦，线条却分外好看的躯体上，从腰线一直摸到肋骨，又缓慢上移，最终停在他胸膛前挺立的茱萸两点上，他的指尖捻起一点红珠，还没搓捏几下，程霁鼻腔中发出的喘息便急促起来，在穴内抽插地手指也提了速度…… 身下人私密处摩擦带起的细微水声一下下刺激着季清安的神经，他两手将程霁屈膝搭在床上的两条长腿折起，压至程霁身前，哑声命令道：“两根手指一起。” 程霁咬着唇，屈起第二只手指从狭窄的穴口挤了进去，他喉间忍不住泻出一声呻吟，两只手指并在一起艰难地往甬道深处送入。 季清安跪坐在他身前，身体前倾，自己那一方炙热灼人的硕物贴在程霁那个不论颜色还是形状都尤为好看的东西上，程霁剧烈地喘息着，朝他顶了顶胯，放在后穴内的手指在湿濡柔软的甬道中抽插起来。 季清安一只大手将两人的性器握在一起上下撸动，两人的唿吸一下变得粗重纷乱，他拇指上的薄茧不时刮过程霁柱身的凸起的筋络，程霁的呻吟愈发不加克制，手指在体内挖弄出的水声混进两人的喘息里…… “啊……不，不行了……” 季清安却没想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他的手突然离开程霁的性器，程霁遮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了下来，还没等他摸到自己身前便被人从半道截住压在床上。季清安看着他胯间那个直直挺立着，微微有些颤动的硬物，低头对着在那物不停冒着透明液体的顶端吹了口凉气儿，程霁顿时绷紧了身体，他努力想要加紧双腿，却被季清安用力箍在他身体两侧纹丝不动。他声音里竟忍不住染上一丝哭腔：“我想射了……季清安我好难受……呜……” 季清安俯身过去轻柔的吻去他眼角滑出的泪珠，吻从他脸颊一直向下蔓延到他过分红润的唇上，轻声安慰道：“不哭，叫一声老公我就让你射好不好?” 程霁眼中噙着一层令人心生怜爱的水雾，他扬起脖子呜咽着：“老公，老公我想射了……” 季清安低头含住他的唇瓣，手摸下去将程霁湿漉漉的手指拉出来，他扶着自己涨的发痛的性器抵上程霁身下的小口，没留给他丝毫喘息与过度的时间挺身贯入那火热的甬道最深处。 “啊……”在还没整根插入时程霁变了调的呻吟便从喉间传了出来，他的腿缠在季清安的腰间颤抖着加紧，胯间的颤动着性器勐地向外喷射出几股白浊。 季清安伸出手将射在他身上的浊液抹去，带着温热液体的手指抹在他殷红挺立的乳尖上。程霁微蹙着眉头双眸中有些失神，微张的唇承受着季清安火热缠绵的吻，挺起胸膛将乳头往季清安手中送。 季清安顺势指腹合併用了些力气在那一点捻捏起来，一边挺身整根没入他身体深处，那肉壁咬着他的茎柱越绞越紧，炽热地吸吮着他的性器。 季清安在他唇瓣上吻了吻，离开他的唇直起身，将他的屈起的腿折在身前，两手按着他的大腿，狠狠操干起来，每一次都顶进他身体最深处。 程霁刚高潮过一次，身体敏感地不像话，又怎经得起他这样勐烈的攻势。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慄起来，发红的眼眶中含不住那被顶弄出的生理性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落，跌进柔软的枕中。 他抬起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季清安按在他大腿上的手腕，声音呜咽：“……呜……太，深了……轻一点……” 伴随着喉间抑制不住地哭腔，穴内肉壁也一抽一抽地将季清安夹得几乎有些把持不住。 他朝外退了些，又没全然退出，他俯身有力地抱着怀中的人，轻柔的吻过他泛着水光的唇，透亮的鼻尖，湿缕的睫毛，与泛红的眼尾，他偏头靠进程霁凹凸有致的肩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情慾烧灼中特有的沙哑：“宝贝，你缓好了吗?我快忍不住了。” 这样的声音对程霁来说简直就是一记致命的春药，分明已经射了两次的性器又被这一句话挑拨得蠢蠢欲动起来，他分开双腿勾住季清安的腰，提胯迎着对方坚挺的硬物蹭了过去。 季清安的唿吸忽而变得粗重混乱，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程霁闭上眼睛，抬手搂住季清安的脖子，借了些力将那硬物送入自己穴中，感受着对方炙热的性器缓慢地将他的肉穴挤开，一寸寸推入至最深处。 两人喉间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地慰嘆，还没等两人的嘆息收去尾音，程霁便自己摆动起腰胯，自慰似地吞吐起那个带着灼人温度脉络微微跳动的肉茎…… 第27章 窗外氤氲着淡淡的白雾，那阑珊的大雨不知是在何时转换成了小雪，飞舞的雪花在半空中如绒毛般飘飘荡荡，偶尔有风吹过，轻盈的雪花拂上玻璃窗前，并无半分停驻的欲望便立刻融化为一小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玻璃滑落下去时在布了一层雾气的窗上划出一道细微清透的水痕。
第50页 程霁隔着玻璃上的朦胧雾气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出神，他抬手摸了摸稍微有些肿胀的下唇瓣，那处还残存着些许用力吮咬后的刺痛，不由伸出舌尖从唇上舔过。 一只手从他腰侧探过来将燃气灶上的火关上，他这才回过神来，诱人的香气直往鼻腔里钻，灶上的小砂锅里炖着的鸡汤顶层已经飘起了一层澄亮的油，正发着细微的滋滋声响，光是听声儿就让人不住垂涎。 身后那人关了火后没将手收回去，反而顺势将他圈进怀中，动作自然又娴熟，仿佛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一般。他鼻子嗅了嗅鸡汤中浓郁的香味，又侧头将脑袋靠进程霁的肩窝里，挺翘的鼻尖抵着他的侧颈轻嗅着，低声道：“好香。” 程霁抬起手抚摸上环在腰间那双手的手背上，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偏头蹭了蹭他的脑袋，声音里尽是欢爱后残留的温柔与缱惓，“睡得好吗?” 季清安在他白皙脖颈上那一点殷红痕迹上吻了一下，趴回他肩膀上轻嘆一声，说：“不算太好，总觉得睡不够。” 程霁朝肩头抬起手，手指漫过他柔顺的髮丝里安慰似得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没关系，医生说过脑损伤恢復期易疲惫与嗜睡都是正常的，再乖乖修养一段时间就恢復了。” “嗯……”季清安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他将程霁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拿下来擒进自己指缝中，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的记忆也会恢復吗?” 程霁顿顿，轻声道：“……不知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季清安笑了笑，声音里染上一丝不知名的寂寥，声音是轻而淡的，“就是太好了。” 程霁失笑。 是啊，就是太好了。 好的这每分每秒的甜情蜜意都像是被放置进了一个被色彩斑斓的烟雾充斥着的肥皂泡里，分明朦胧又梦幻，却又无法让人觉得踏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晶莹透澈的泡层脆弱至极，只需要轻轻触碰就会将这一切幻化成泡影。到时候缭绕的烟雾散去，那藏匿于虚幻美好下这充斥着恶臭的骯脏浑浊便要暴露于这青天白日下。 他用谎言为自己编织出的梦境，又该怎么收尾…… “可以开饭了吗?” 季清安的声音打散了他的愈渐沉闷的思绪，程霁回过神来应道：“可以，饿了吧……呲——”说话间那只已经触碰到砂锅的手勐然抽了回来，季清安拽起他的手，看到他指腹间迅速泛起一片暗红。 他低嘆一声拥着程霁挪了几步，打开水龙头拉着程霁泛红的手放在凉水下冲着，无奈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忘记了……”程霁低着头，声音轻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小朋友。冰凉的水逐渐拂去他手上钻心的烧灼痛楚，他侧过头，目光凝在正蹙着眉头拿着他的手沖水的男人俊朗的侧脸上，那人好看的薄唇一分一合，嘴里说的什么程霁没听清楚，或者说根本没去听。 他鬼使神差地凑头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我爱你。” 那双分合的唇停了下来，唇的主人转过头来，那眼睛里仿佛含着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也爱你。”那人迎着他专注的目光缓慢吻了过来。 窗外是扬扬洒洒的漫天鹅毛，屋内两颗凛冬的心脏紧贴在一起互相取暖。 初雪，落了一夜。 程霁半趴在床上，裸露在被子外的肩头后背上尽是旖旎的痕迹。季清安背对着他站在床边，抬手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又拉开衣柜下层挑出一条领带挂在脖子上，回过头时正好撞进床上人那双黝黑的眼眸中。 他走过来，俯身在床上人唇上吻了吻，“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出声。” “刚醒。”程霁的声音里带着睡意的慵懒与沙哑，仰着头任由季清安的吻从唇蔓延至脖颈，他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颈边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儿?” “要去一趟公司，昨晚告诉过你了，忘了?” 程霁思索了一会儿，怎么也没能将这件事从大脑的边边角角中翻出来，季清安咬着他的耳垂轻笑起来，“在你求我再来一次的时候。” 这一句话成功牵起程霁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将脸埋进枕头里，迅速染上酡红的耳廓却没能成功藏匿起来。 他闷声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嗯?”季清安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程霁却似乎误会了什么，声音略显沉闷，解释道：“一个人在家里有点无聊，我记得你们公司附近好像……” 季清安直起身坐在床边，屈指在他脑袋上轻弹了一下，笑道：“那还不快起床。” 程霁扭过头看着他。 他抬手将身上随着动作褶皱起来的衬衫抻展，又将脖子上松松垮垮搭着的领带拉直，低头看着程霁，半真半假地调笑道：“你干脆去给我做私助吧，这样是不是就不无聊了?” 程霁闻言笑了，也坐起身，抬手拂开季清安捏在领带上的手自己覆上去，垂着眸专注的帮他打领带。系好后又将他衬衫衣领折好，这才戳了戳他的胸膛，斜觑着他道：“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
第51页 季清安毫不脸红的挑挑眉，鼻腔发出一声：“嗯。” 程霁假模假样地板起脸，声音严肃道：“总裁带头搞办公室恋情，这样不好吧?” 季清安起身打开衣柜，将西装马甲取出来套上，一边扣扣子一边轻飘飘地问道：“你不想搞吗?” 身后的声音不带任何迟疑，干净利落地回应道：“想。” 第28章 程霁坐在副驾捧着手里的热牛奶叼着吸管小口嘬着，不时悄悄偏头注视着季清安的表情，等对方感受到目光回头时，他又迅速偏头望向窗外，佯装随意的望着道路两旁正在给扫成一撮的雪堆洒融雪剂的环卫工人身上。 程霁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季清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想看就看吧，我又不收费。” 被拆穿的程霁有些尴尬，他清咳一声，低声反驳道：“谁看你了……” 季清安笑了，“你的眼睛都快把我射穿了。怎么了?” “呃……”程霁脸上有些犹豫，顿了顿，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放在你们公司附近吧，我自己转转。” 季清安问：“嗯?” 程霁紧着眉头，问：“我跟你去公司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万一给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季清安不由转头瞥了眼副驾上难得会这么替他着想的程霁，“不想跟我搞办公室恋情了?” 程霁嘴里一连串的碎碎念即刻停了下来，看着他笃定地回答道：“搞!” 季清安眼角的笑意有些收敛不住，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程霁又将牛奶的吸管含进嘴里小口嘬着，目光倒是不再像刚才那样含蓄，恨不得将两只眼睛都黏在季清安脸上。 季清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咳了两声，调笑道：“你还是别这么看着我了，有点受不住。” 程霁才不理会他，反而得寸进尺将手伸了过去，手掌隔着质地顺滑的西裤布料抚摸在他大腿上缓慢游走，正要往他大腿内侧摸去时手却勐地被季清安用力抓住，力道捏的程霁有些痛，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季清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轻轻将他的手推回去，沉声道了句：“开车呢，别闹。” 程霁撇撇嘴，识趣地将手收回自己身前，没滋没味地悄声喃了一句：“嘁，至于吗。” 季清安的目光没再往他脸上望过去，他抿着薄唇注视着面前的路况，程霁也不在自讨没趣，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朝他伸出手：“你手机给我一下。” 季清安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他，轻嘆一声，还是放柔了声音对程霁说：“上次是我们运气好，万一……” 程霁伸手接过手机，没来得及将手收回来季清安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掌心中，顿了顿，接着道：“……算了，不能再有万一了。” 程霁抬眸看了一眼季清安沉下的面色，回想到之前的车祸也隐约有些后怕，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悻悻应道：“知道了。” 季清安睨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了?” 程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文明守法好习惯，安全驾驶记心间。” 季清安绷着的脸上没忍住泄露出一抹笑意。 程霁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机，问：“解锁密码。” 季清安的余光瞟了他一眼，“120712。” 程霁输入的动作突然顿住。 12年7月12日。 是大二暑假开始的第一个周末…… 是他的半吊子追求得到回应的日子。 是季清安第一次吻他的日子。 也是他们开始恋爱的日子。 季清安看着程霁转过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 他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把自己用恋爱纪念日做解锁密码的事情甩锅给失忆，“嗯?” 程霁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与疑惑，唇分，声音不知怎么竟有些哑，“怎么会……用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日子做密码?” 季清安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冷，随后压下心中的万分无奈，表情僵硬，道：“哦。是吗?我记不起来了。” 程霁在一旁咬着拇指低声笑了起来，低头摆弄起手里的手机。 车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季清安解开安全带，扭头看着还坐在副驾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程霁，俯身凑过去帮他把安全带解开。 还没等他起身将手收回来，副驾上的人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紧紧收进怀抱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边，程霁贴在他耳畔轻笑了几声，问：“原来你失忆前这么喜欢和我做啊?” 季清安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暗嘆一声，也轻声道：“是喜欢你吧。” 程霁将头从他肩膀上抬起，目光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咫尺间距的季清安，一双微垂的桃花眼在周遭这片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熠熠生辉，他捧着季清安的脸，说：“喜欢我久一点吧，我很乖的。”
第52页 季清安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那双眼中融化的层层水纹扩散荡漾进程霁的心里。他开口，柔声说：“好。” 程霁低着头跟在季清安身后快步钻进电梯里，终于躲掉公司里一众或八卦或探究的目光，立刻松了一口气，没骨头似得倚靠在季清安肩头。 回想到刚才在楼下碰到的前同事们那一脸吃苍蝇的表情，他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之前在市场部打杂，又端茶又倒水，又买咖啡又跑腿的，结果实习期还没熬过去你一声令下就把我开了。” 季清安怕他站不稳，伸出胳膊环住他的后腰，倒是没想到他会自己主动提起，挑了挑眉梢，配合着问道：“是吗?我为什么把你开了?” 程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因为我没把持住亲了你一口。你说你有没有病吧?” 季清安忍俊不禁，道：“……是挺有病的。” 程霁喋喋不休地埋怨道：“小气吧啦的，亲一口又不会掉块肉……” 话还没说完季，清安的手臂用了些力气一把将他带进怀里，低头将脸凑到他面前，说：“亲吧，现在让亲了。” 程霁睨了他一眼，撇开目光道：“晚了，不亲了。” 季清安将他圈在电梯后壁与自己怀中，又将脸往前凑了些，两人鼻尖相抵，唇近的几乎分合间就要擦上，“真不亲?” “……你好烦啊。”程霁弯起的眼尾带着浓浓的笑意，抬头勾住他的脖子迎上那个近在眼前的吻。 季清安低下头双唇微分接纳着程霁温柔的吻，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 [叮咚——] 电梯门突然打开，程霁吓了一跳，下意识僵直了后背，季清安的手却已经从他后腰移到臀上揉捏起来，吻也从他唇上蔓延至下巴上轻轻啃咬着。 程霁偏了偏头也没能躲开他的吻，只得用手推了推他，目光朝电梯门的方向望着，慌张道：“有人!” 程霁这样的反应莫名让季清安有些不满意，他蹙了蹙眉，托起程霁的屁股一把将他抱起来，勐然的失重感让程霁下意识搂紧了季清安的脖子，这才看到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外。 “这部电梯直通办公室，不会有别人的。”季清安抱着程霁从电梯里走出来，将他放进自己办公室里宽敞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程霁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帮自己脱鞋的人，目光不安分的朝门外打量，脸上也染上几分不自在：“你又想了?昨天晚上都做了那么多回了……” 季清安用眼神往他身下的沙发上扫了扫，示意他躺下。 “大白天的，万一有人进来……” “躺下。” 程霁完了咬唇，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豁出去道：“来吧。” 季清安看着他的表情无声地笑了起来。昨晚两个人本来做的就有点过火，后半夜粘人精本性见涨的程霁又在他怀里折腾了半宿，一会儿要他从背后抱着，一会儿又翻身拱进他怀里，加上停几分钟就要凑过来亲他一下，一直到天亮才消停睡下，才没睡多久就又起床了。 他抬手轻抚了几下程霁眼眶下的青痕，程霁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睁开眼睛看着他。 季清安抖开一旁的毛毯盖在程霁身上，撩开他额前的髮丝，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说：“再睡会儿吧，老公要工作了。” 程霁撇了撇嘴，扯着毯子一角晃了两下，拖长了音道：“好吧——老公加油～” 第29章 程霁其实还真的挺困的，但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宽敞的办公桌后那个专注忙碌的身影，突然有些捨不得睡去了。季清安最开始还不时抬头看看他，进入工作状态后却全然投入其中，这让程霁想到了当年两人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每每遇到不感兴趣的课时他就百无聊赖地发消息骚扰季清安，季清安经常也是回復几句就不见了，等他气唿唿隔着过道探头过去偷看，就见季清安专注的解着黑板上一道道让他看了就脑仁疼的高数题。 他挺直了背低着头，干净分明的手握着笔桿在纸上奋笔疾书的样子总能让程霁胸膛里的心脏轻易提上速度。偶尔他也会微蹙起眉头，薄唇抿成一线，停下来对着黑板和手里的题目思考，一如现在拿起手边的纸质文件看着，不时抬头对着电脑上的数据再次核对。 季清安的眉头不见舒展，反而拧的更紧了些，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播了个号码。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里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漆黑的眼睛正跟着他滴熘打转的程霁，他的眉心这才抻平了些，开口正想说话电话那头接通了，他移回目光，语气恢復成以往那副严肃刻板：“叫广告部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说着他想起什么，抬头看了一眼程霁，改口道：“算了，让他去会客室等我。” 挂了电话后季清安从桌前起身，跨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程霁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里含着笑意，“怎么?怕别人看到我和你在办公室苟且?” 季清安也笑了，“是怕打扰你休息。你怎么没睡，不困吗?” 程霁脸上的笑意逐渐敛起，抬眸，目光专注而深邃地望着他，轻声说：“我在想，你这么优秀，当初为什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第53页 季清安伸手摸了摸他头顶翘起的一小缕髮丝，声音里是与刚刚打电话时截然相反的温柔，他问：“你是什么样的人?” 程霁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嗯……冲动，自私，幼稚，不学无术，……还小心眼。” 季清安却笑了起来，眼神里却盛满了快要溢出温柔与宠溺，“你以前这么差劲儿啊?” “嗯。”程霁眼眸低垂，从他脸上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纤长的睫毛遮掩住暗淡下来的眼瞳，低声道：“我以前……挺过分的，在外面硬要装作不认识你，但每次惹了事都要你来替我收拾。不想学车就让你天天给我当司机，还总抱怨你让我等。我还限制你的社交，不许你接触优秀的人，生怕你会慢慢发现，啊，原来程霁哪里都比不上别人。而且还总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便被季清安凑过来的吻堵上了，他的吻轻柔地贴在程霁微张的两片饱满得恰到好处的唇瓣上，又缓缓吻舐去程霁面颊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湿润。从听到程霁情绪低落着一一细数自己乱七八糟的不是开始，便始终有一股沉闷憋在胸腔里怎么也散不出去。看到程霁眼角滑落的泪痕心口更是蓦然一阵酸软刺痛。 他不由怜爱地抚摸着程霁泛红的眼尾，声音里挟裹着要将人融化成水的柔情，“但你每天都会很早起床给我做早餐，你做饭很好吃，还那么凑巧的做的所有菜都刚好符合我的口味。你会在所有的节日和纪念日给我准备惊喜，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过节。虽然在外面装不认识，但是每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都第一时间分享给我。好像我随口提到过的每句话你都会放在心上，尽管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 程霁勐地抬眸，一脸愕然。他缓慢从沙发上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眼泪还噙在眼眶中，朦胧的水雾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几经克制的声线轻微颤抖着，声音里是听上去十分艰难的沙哑， “你，是想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失忆?” 季清安轻声嘆了口气，起身坐在他身旁，伸开双臂将他揽进怀里。程霁的身体没有半分挣扎，后背却挺得笔直僵硬。季清安的下巴搭在程霁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纤细的腰，低声道：“对不起小霁，我……”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不合时宜的敲响了，“季总。” 季清安只能暂时先将话止住，他放开程霁走过去打开门，挡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外的秘书，语气略显不悦，问：“什么事。” 秘书似乎没想到总裁会亲自出来开门，愣了一下，说：“那个，风仪集团的肖小姐打电话来说半个小时后来造访您。” “嗯。”季清安正想关门，秘书连忙接着道：“季总，广告部陈经理在会客室等您。” 季清安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程霁，说：“知道了。” 他将门关上，走回程霁面前屈膝蹲下，抬头仰视着程霁脸上复杂的表情与发红的眼眶，他抬起手拭去程霁眼角挂着的泪痕，温声哄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回来跟你解释，好吗?” 见程霁抿唇不语，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些许，只好双手捧着程霁的脸仰头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等季清安离开后将门带上，程霁这才从混乱的大脑中缓过劲儿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连一块遮羞布都不留给他。除了羞耻，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之后的挫辱感，原来自己营造出来的虚伪假象一直蒙蔽的只有沾沾自喜的自己…… 他缓缓躺回沙发里，拉起季清安搭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兜头盖在脸上，在毛毯下不知所措的紧咬住自己微微颤抖的下唇，攥住毯子的指节也泛起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仰面躺在沙发上不知放空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大概是刚哭过的原因，这才觉出嗓子有些干涩，程霁抹了把脸上湿润的泪痕起身，开门去洗手间外洗了把脸，准备去茶水间接杯水润润嗓，碰巧听到几个职员抽空凑在茶水间分享八卦。 “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网上特火的那个什么最帅ceo被抓了，大快人心啊。长的明明也就说得过去，简直是要被吹上天了。” 程霁听出这是刚才那个敲门的秘书的声音，便也不好意思进去，心想等下再来。正准备走，就听到一个女孩儿道：“可不是吗，要说起来咱们季总才是真的青年才俊，就不说季总名下有多少资产，光看脸我就可以。” 闻言，一个略带女气的男声笑得花枝乱颤：“姐姐可以，妹妹当然也可以哈哈哈哈。” 程霁的脚步顿了顿，暗自在心里道，你们可以个屁。 另一个女声嘆道：“解解们别骚了，现实是高富帅都是白富美的，你们这群野鸡就是镶了金边儿也当不了凤凰，唉。” 两人齐齐嘆息道：“唉。” 刚才说话的女孩儿接着说：“我听德国那个项目组的同事说他俩都好很多年了，在那边的时候仪冰姐每次过去都会给项目组每个同事带礼物，啧，大气。” “是啊，之前不是还有人在翡园儿撞见他们两家人一起吃饭吗?我估计他俩好事不远了。”
第54页 程霁怔住，嵴背缓慢爬上一层寒意，他原本还紧张中又隐约带着些许希望与幻想的想法一下陷入冰冷深渊。 肖仪冰……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名字…… 无法控制的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脚下的步子鬼使神差地朝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的一面是开放式的落地玻璃，季清安坐在黑色的真皮单人沙发上，抬手看了看腕錶上的时间，对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在保证什么，季清安没说话，对他摆了摆手，待那人起身离去后便也站起身，推门从会客厅走出来。 程霁往前迈了一步，正要开口叫他，另一道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清安。” 听到声音的程霁下意识收回步子，后撤了一些将自己虚掩进会客厅斜对面的走廊拐角。 “唉，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累死我了。”肖仪冰一向温柔知性的声音里带进了一丝小女生撒娇的语气，“你前段时间干嘛去了，自己撂挑子还要让我替你跑项目，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啊。” 程霁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本就干涩的喉咙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惹得他就连最细微的唿吸都觉得疼痛难忍。 “怎么没先回家?”季清安迎过去自然的接过肖仪冰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轻描淡写道：“有点事。德国那边毕竟你也跟了几年了，你最清楚那边的状况，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我给伯父伯母带了点东西回来，顺便过来看看你。嗯?不去你办公室吗?”肖仪冰有些疑惑的看了帮她拉开会客厅门的季清安一眼，走进去。 “就在这儿吧。”说着，门啪嗒一声合上，也将两人的声音隔绝在内。 程霁远远的望着会客厅里有说有笑的两人，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忽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只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第三者，昨夜还在床上与季清安翻云覆雨的画面在脑中只闪过片段，胃里便被一股剧烈的噁心感充斥。他缓缓抬手按住愈发拧紧的胃，停了一下，又上移至心口，这块地方如刀剐般的钻心刺骨可比胃痛多了。 第30章 程霁消失的第四天。 事情仿佛重蹈了当年的覆辙，分明是程霁三番两次主动搅乱季清安原已平静的生活，招惹上他后却又不动声色地将他驱逐出去。从始至终季清安都站在这么一个被动的立场上，任由程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憋屈与愤怒汇成一股堵在季清安的胸口，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里，抬手按了按隐约发涨的太阳穴。 “季总，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查到了程霁先生十分钟前的支付宝转帐记录，收款方是大理的一家民宿，具体位置我发在您手机上了。” 他蹙起眉头，薄唇紧抿，看着手机上的地址目光愈发深沉。 不是说死都不会放我走了吗? - 门被叩响的时候程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大开的窗边抽菸，徐徐清风从他脸上拂过，将他嘴里吐出那一缕细细的白烟吹散，几天浑浑噩噩的状态摧残地他嗓音都跟着沙哑的要命，“门没锁。” 几天前接待他的女孩儿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哥，你房费到期了，我昨儿没见你出来就没上来催……我们明儿交接总帐呢，你要不等会儿下来交一下?” 经她这么一提醒程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了，他将烟熄灭丢在窗台上已经堆了不少菸头的菸灰缸里，朝她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给你拿。” “嗳。” 程霁从自己前几天随身穿的外套里掏出钱包，这才想起身上带的现金过来时买了票交了三天的房费已经所剩无几，他回头问女孩儿：“可以刷卡吗?” 女孩儿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pos机这两天出了点小故障，老闆拿去换了，明天才能拿回来……不过支付宝微信都可以付，一样的，你看要不?” 程霁看向自己搁在桌上几天都没碰过一下的手机，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手机从开机的那一刻提示音便响个不停，他刻意想要忽略的名字却不断在屏幕上弹出，未接来电，未读简讯，以及他偷偷加上还没来得及发过一条消息的微信…… 他的目光迅速从提示上收回，没去看季清安发来的消息，径直点进支付宝付款页面扫码给女孩儿转去五千块，付款成功的提示一出他便将手机关了机。 女孩儿愣了愣，问：“转这么多?” 程霁垂下黯淡的眸子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渐渐黑了下去，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不够了你再找我。” 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没多问，“行，你退房的时候多多少我再退给你。” 女孩儿临走前被他叫住，程霁问：“你们这儿，有酒吗?” 大概是临近年关，民宿的住客少之又少，偌大的庭院冷冷清清的。 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雅红色的木质长桌，程霁就坐在这庭院当中抿着面前酒壶里无滋无味的花酿酒。几杯清酒下肚，竟没有丁点醺醉感，脑子里那人的模样反而清晰了些许，心中的苦闷郁结顿时又浓上三分。
第55页 抱着两盆花儿的宋郁一迈进院子里就看到这么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他走过去顺手将花盆放在桌上，道：“这位先生，您挡着我的花架了，您考虑挪个窝?” 程霁拉着椅子朝旁边挪了些，那人越过他去捣鼓他身后一人多高的花架。 宋郁边想辙给新来的两盆花儿移位置，边随口问道：“一进来就看到您这一脸悲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程霁抬眸瞥了一眼站在花架前身形挺拔的男人，他的目光从男人脑后束起的黑髮扫过，又收回面前，嘆了口气，道：“怎么想喝个烂醉都这么难。” 宋郁低笑了两声，终于想方设法将花儿塞进满满当当地花架，抱臂站在花架前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对程霁说：“来。” 程霁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去哪儿?” 男人已经迈开步子朝楼梯走了过去，回头对他说：“你不是想喝醉吗?” 宋郁推开三楼走廊上挂着“住客止步”的木门走了进去，程霁看着门外愣了愣，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三楼还有这么大一个露天花园。 阳台的门庭处挂着的风铃随风摆动，不时传出清脆悦耳的轻响。程霁偏头从那串做工精緻的风铃边绕过，随口问道：“这风铃挺漂亮，怎么挂这儿?” 走在前面的宋郁回过头，看着门口叮噹作响的风铃，眼神中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温柔，“他挂的。” 轻声的话语间，程霁看到他脸上扬起了一抹近乎宠溺的笑容，他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多问。 宋郁从风棚下一间小屋里拎出一瓶酒走过来，与程霁面对面坐下，抬手给他倒酒。 一股醇浓的酒香从程霁面前的酒杯中飘散出来，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禁赞嘆道：“果然比那花酿酒强多了。” 宋郁也拿起酒杯微抿一小口，笑道：“我这儿的酒可不好喝。” “嗯?” “嗯，就是不太好喝。” “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宋郁笑了笑，低头抿酒不语。 酒过三巡，宋郁不知何时扯下了脑后的发圈，齐肩的黑髮随风飘动。他抬手将散在眼前的髮丝撩至耳后，眼中带上了明显的醉意，这才说到刚才断下的话题，“知道这酒为什么不好喝吗?” 程霁抬起覆上了一层迷醉朦胧的醺眸望着他。 “最甜的，最好喝的酒…不在这儿，”宋郁的目光不知瞥向何处，淡淡道：“它们早就被他带走了，什么都不剩下。你明白吗?” 程霁的视线越过他，望向远处天边黯淡的拖着赤色尾光的晚霞，忽而觉得心中某些东西，也随着这落日一起入暮了。 “我明白。”他话音顿了顿，轻声道：“……我当然明白。” 第31章 程霁从宿醉中清醒过来时第一感觉是头晕。 他下意识抬手想揉一揉痛的像是快要炸开来的脑袋，搭在床上的手刚一抬起便随着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被扯住了。他愣了一下，缓缓将眼睛睁开，眼前却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视线，透过一层柔软的黑色布料什么也看不真切。 大脑里那点仅存的零丁醉意彻底被目前的状况吓褪了个一干二净，脑中飞速转动着思考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一通搜肠刮肚后才从脑海中某个角落里抠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他和宋郁两个人靠在阳台喝酒，从傍晚一直喝到夜里。后来宋郁与他聊了很多，无趣的生活，放弃的事业，无能为力的爱情…… 再后来，他知道哭了，好像还骂了些什么，但在脑海中所有的言语仿佛都散进了夜风里，他听不清，也记不起来。而宋郁则手里拿着酒杯半倚半靠在矮桌一旁的软垫里，目光沉得毫无光芒，悠长的望着远处，嘴里哼唱着一首他有些耳熟却叫不出名字的歌。 想到这里，一阵鸡皮疙瘩一直从程霁的嵴樑爬上头皮。 不会是宋郁对他做了什么吧? 程霁慌忙扯了扯手腕上金属质感的锁链，双腿也被强制分开，脚腕被禁锢在床尾无法挪动。 这人还有这癖好? 他一时有些慌乱，在床上艰难地扭动了几下。在一片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他突然听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细微响动。 脚步声越靠越近，程霁听到了自己几乎破膛的心跳。 他绷紧了神经，喉头滚动了一下，紧张道：“你，你要干嘛?” 那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混着苦涩的菸草味钻进程霁的鼻腔中，将他本就头晕脑胀的大脑熏得更加昏沉，他偏开头极力想要避开来人，那人却已经整个身体欺身覆了上来。 程霁怒极，张口骂道：“我操你妈——” 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的在他耳边响起：“醒了?” 程霁脱口的脏话忽而便被这一声问话止住了。 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神经却未曾感到片刻松懈，努力压抑住鼻间因为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开始泛起的酸涩，微微张开双唇，嗓子里却紧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季清安一双沉着的眸中含着明显的醉意，看向身下浑身赤裸的人时那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贪婪。
第56页 被蒙上双眼的程霁自然是没能看到，身上成年男子的重量将他牢牢压在身下，紧接着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抚摸上他的腰，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竟不知何时被扒光了衣服。 那双手沿着他的腰线要命地上下游走，他好不容易才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季清安沉着声音说完，低下头凑唇含住眼前程霁那小小一粒耳垂在舌尖裹吮。 唇齿间津液与耳垂软肉吮吸出的细微水声顺着耳道清晰地传入程霁耳中，这以往他最抵挡不住的催情的舌濡声这会儿却令他从心底里产生无法克服的抗拒。 他偏了偏头企图躲开季清安的挑逗，几经克制的声线依然轻微颤抖着，连带着身体都颤动起来，“放开我……” 季清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忍不住从喉间哼出一声冷笑，手上的动作非但没有半分松懈，反而揉捏在他腰间肌肤上的力道更重了些。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程霁的颈侧，像是一头饱受飢饿的兽在极度的渴望中抛弃掉所有的耐心，全无丝毫往日的温柔。 程霁咬住自己抑制不住颤抖的下唇，扬起的脖颈与不停扭动的身体无不明显昭示着他的拒绝，季清安像是被他的反抗惹怒了，用力的将他箍住动弹不得。 他阖上双眼，鼻间剧烈的酸楚让他的唿吸艰难起来，不得不微微张口换着气，让胸口压抑着那股闷得发疼的气息有处释放。 季清安唇齿间毫无章法的吸吮啃咬牵起程霁颈部细嫩的肌肤上一阵阵不适的刺痛，更令他不适的是从心底翻涌的噁心。尽管程霁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道德标杆模范圣人，但他骨子里那点不足为道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与他人未婚夫这番床笫纠缠……哪怕明明他才是先一步站在季清安身边的人。 他停下了无谓的挣扎，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时还伴随着他颤抖的话语，“季清安，你喝醉了……” 季清安没说话，头埋在程霁纤瘦的肩膀处牙齿嘶磨着他有致的肩窝，手顺着他的腰线摸下去，在他大腿内侧娇嫩的软肉摩挲着。 由于他手上的动作引得程霁腿间不由自主的酥麻如过了电般朝双腿间蔓延，极力想加紧的双腿却被脚腕上的镣铐禁锢住无法动弹，那双手紧接着包裹住他胯下的囊袋熟稔地轻揉，程霁的身体战慄着，抗拒着，腿间那处却被他引导着不知廉耻的高抬起头。 感受到顶在自己腰间的炙热后季清安贴心的弓起了腰背，唇也从程霁肩窝缓慢蔓延至锁骨，舌尖在他锁骨窝里勾了勾，温热濡湿的软舌又顺势从他胸膛缓缓舔下来。 他看着程霁胸膛挺立的一点茱萸，低头含住大力吮吸起来，那狠劲儿仿佛要从这小小一粒乳珠中吸出汁水来。没去理会耳边叮咣作响的金属碰撞声，揉弄他囊袋的手爬上来握住那高高翘起的性器撸动，拇指从柱身上清晰的脉络刮蹭，每一点动作都缓慢又清楚地折磨着身下的人。 程霁紧咬住唇，不肯从口中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淫慾。 “出声。” 程霁摇头，季清安有些恼怒地用力咬在他乳尖上，胸口难忍的痛楚使得程霁闷哼一声，而季清安撑在程霁身侧的手抬起来并起两指强硬地塞进程霁口中。 他的手指挑着程霁的软舌，程霁眼中的泪水浸湿了眼睛上的黑色布条，他仰头躲了几次都没躲掉这两只在他口中搅和的手指，口腔里不自觉分泌出的津液顺着季清安的指尖流出来，挂在他手掌上缓缓滴落在程霁下巴与扬起的脖子上。 “唔……”程霁挣扎不过一口咬在季清安的手指上，季清安竟哼都没哼一声，与他较劲儿似的折磨着他胸前殷红的肉粒。 铁锈的腥甜气味不知是先从季清安口中散了开来，还是从程霁的嘴里瀰漫出来，两人唇齿同时放开了对方，季清安用舌尖将乳珠上渗出的血滴裹去，让那股腥甜穿过他的咽喉被他吞咽下去。 他抽出手指，程霁张着唇没动，缎带下阖着的雾眸睁开，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淌出的泪融进缎带里，又从缎带下渗出来很快挂了满脸。 “你放过我吧，季清安……“ “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 “我不要你了。” 程霁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仿佛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委屈什么呢?趴在他身上的季清安心里想着，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起身伏在他颈侧半晌没有动作。 停了一会儿，他忽然哼笑一声，接着冷声道：“说死都不会放开我的人不是你吗?让我喜欢你久一点的人也是你吧?” 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底里的种种愤怒，不甘与不解交织缠绕，引得季清安的情绪有些失控，闷声低吼道：“不是你让我爱你的吗?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抬头再次覆身将抽噎时轻颤抖动的身体压在身下，发狠地咬上程霁的唇，见舌头撬不开程霁紧闭的牙关，他抬起手狠狠捏住程霁的下巴，使他被迫张开双唇，舌头粗鲁的顶了进去。 那只被程霁口腔中的津液裹的湿漉漉的手指从程霁被强制分开的双腿之间摸了进去，指尖沾着的口水混着被他咬伤后的源源不断渗出的滚烫血液，探入程霁被迫大开的股间那个随着主人身体的抽泣不自觉张合的小口。
第57页 程霁痛苦地哼咛被季清安尽数堵回口中，他的舌头纠缠挑拨着程霁不停闪躲的湿滑软舌，勐烈地吻吮压迫地程霁几乎喘不上气来，身下又被季清安的手指毫无怜惜之意的进攻着，他夹紧了穴口试图阻止季清安的手指的侵犯。 季清安的手指堪堪进入两个指节便被他夹住，他又费力地朝里顶入了些，见程霁不肯放松便将手指抽了出来，舌头也从程霁口中退出来。程霁仰头大口摄取着终于得以顺畅的唿吸，身后的穴口却忽然感觉被一片炙热抵上，硕大滑腻的前端在他穴口处蹭了几下。 季清安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既然好好扩张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说着，挺着胯毫无预兆的勐地朝那软穴深处顶入。 “啊!”程霁昂首叫出声音，还未得到充分扩张的后穴怎能容得下这勃发的性物，穴道软嫩的内壁被巨物顶入，辛辣刺痛的撕裂感剧烈难忍，从穴内一直蔓延到尾椎，痛的他刚刚还倍感精神的坚挺处也耷拉了下来。 额头渗出的涔涔冷汗将他的额前的碎发浸湿成缕，被疼痛激出泪水沿着眼尾滑下来，砸进枕头里。 眼前的漆黑逼迫着程霁无法分出心来，身体与大脑的全部意识都在感受身下缓慢的抽出与再次砌入，嵴背上的冷汗将身下的床单打湿，绸滑面料的床单黏在他的后背上，随着被顶入时带起的身体晃动，手腕与脚腕上的镣铐叮叮咣咣的声响引得程霁更加头痛。 他内里紧涩的肉壁在季清安一次次的顶入与抽出时逐渐变得顺畅，炙热的性器在软嫩的穴道里摩擦加速了大量的肠液分泌，那些难以言喻的快感也在这令人耻辱万分的强行交合中如一波波潮水涌了上来。 季清安双手用力的扣在程霁雪白纤瘦的腰间，俯视着面前的程霁咬的发白的唇，目光灼热中带着暴戾的疯狂。 喝醉了吗? 大概吧。 反正现在，他只想要程霁永远待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 哪怕像现在这样哭得泣不成声。 第32章 一股滚烫灼热的液体注入程霁身体深处，季清安解开了他手脚上的枷锁，早就在哭喊反抗中没了力气的程霁任由季清安将他从床上抱进浴室。程霁躺在冰冷的浴缸里，季清安蹲在一旁调试好水温开始往浴缸里放水，伸手摘下程霁眼睛上蒙着的已经被泪水浸湿的缎带。 程霁轻阖着双眸，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浸着湿润的泪痕，他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从脖子到肩颈再到胸膛，尽是欢愉后留下的淫靡痕迹……也许承受者并不欢愉。 激烈的性事后醉意终于褪去些许，怒火熄灭后大脑逐渐清醒的季清安抬手抚去浴缸里躺着的人那双泛红眼尾上挂着的泪珠，又伸手轻轻触摸着他腰胯与大腿上那些清晰可见的青痕，暴戾的痕迹他白皙的肌肤上尤为可怖，仿佛控诉着施暴者不可饶恕的可恶罪行。 被指尖触碰到时程霁的身体几不可见的缩了一下，浴缸里的温水瀰漫上来浸染了他的后背，他身体向下滑了些，躲开季清安的手将整个身体贴进浴缸底部的一层温热里。 季清安收回手，起身抬腿跨入刚好能够容纳两个人的双人浴缸里，与程霁并排躺着。 他伸手将程霁搭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拉起来放在自己胸膛上，隔着肌肤贴在他心口跳动的心脏上。 程霁被他攥住的手指动了动，他咬着牙克制住自己又要溢出的眼泪，抬起身侧搭着的另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遮去这暖洋洋的光线。 季清安的目光盯着头顶暖黄色的水晶灯球，声音低沉而沙哑，“程霁，你恨我吗?” 程霁沉默着，手指却紧紧攥起，用力过度的指节泛起骨白，搭在眼前的胳膊狠狠蹭了蹭眼睛里汹涌而出的泪，却觉得怎么也抹不干净。 季清安闭上眼睛，用力掰开程霁攥紧的手，却又放在唇边轻柔的吻了吻，从酸涩发紧的喉咙里说：“别哭了。等下我叫人送你回去，想去哪里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再找你了，你也，别再回来了。” 一声没压抑住的哭声从程霁的嗓子里泄了出来，很快痛苦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哭声越来越大。 季清安安静地听着程霁的哭声，酸痛难捱的心口顿时塌陷下一块，他忽而发觉自己竟没勇气转头去看一眼现在的程霁。 …… 突然，程霁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侧过身紧紧搂住季清安的腰，张开嘴不留余力地咬在季清安肩头的肌肉上。季清安眉头都没皱一下由他发泄似的咬着，血腥味在热气缭绕的浴室里瀰漫开来，他侧眸望着怀里人高耸的肩胛骨，那人身体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头埋在他肩侧，被他埋着的肌肤上一片潮湿温热。 程霁颤抖的唇不知多久才从季清安肩头离开，他几不可闻的抽泣着，低喃着：“……我好不容易要放弃你了，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亲我……” 他的目光盯着季清安肩头朝外淌着腥红血液那两排整齐的凹痕，那血液顺着他的肩膀留下来，滴进浴缸里那层清澈的水中，血点在水中融成血丝散开，季清安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的，抬手抚摸着程霁头上被汗浸湿的髮丝，沉沉的目光里错综复杂的情愫乱七八糟的发酵着。 程霁软绵无力的拳砸在他胸膛上，不稳的声线控制不住越来越大的音量，满心的委屈在胸口叫嚣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58页 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噙着水汽的眼眶在灯光下红的有些瘆人，哭了一宿的嗓子哑得厉害，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欺身覆上季清安的身体，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刚才还软弱无力这会儿手上却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季清安融进骨头里才肯罢休，他抬起头凑过去吻着季清安的唇，“季清安……我不走，我乖乖听话，你让我怎么样都行，别赶我走……” 程霁柔软的唇贴在季清安唇上，紧接着软舌带着眼泪与血液的咸湿腥甜滑进他口腔中卖乖似的纠缠起来，季清安恍惚间察觉出程霁的话语不太对劲儿，却又被满心的柔软与唇舌交织的虚幻冲去了仅存的理智，所剩的疑惑尽数都被堵回了这令他再次染尽仿佛失而復得的欣喜与火热勃发的欲望中。 被吻的情迷意乱间程霁的身体离开了季清安的胸膛，艰难地迈开双腿跨坐在季清安身体两侧，他低头专注而深情地吻着他，一边伸手下去扶着季清安又一次挺立的性器缓缓吞入自己鲜红肿胀的穴口。小穴没入季清安胯间的巨物时一阵火辣钻心的疼痛，但他却没停下，除了更深的交合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慰藉他那颗酸甜苦辣交织的心。 季清安也是一样，他双手扣住程霁的腰，挺身贯入狭窄火热的肉穴里，毫不克制地将自己一次次抽送入对方身体最深处…… 浴缸里逐渐放满的热水将沉溺在情慾里拥吻翻涌的两人裹入舒适的温暖中，剧烈地动作下水被挤出浴缸哗哗啦啦的淌了满地。 势头兇勐地肏弄间体内的热浪阵阵袭来，程霁扬起脖子大口喘息着，身体颤抖着，一双滑腻的手臂挂在季清安脖颈上。狭窄的甬道不由自主地紧紧收缩起来，季清安一双大手托起跪坐在自己身上膝盖不断在浴缸壁上打滑的程霁，吸吮着他破皮的乳尖，挺腰狠狠顶入他甬道最深处那块敏感至极的软肉。 身体里注入热液时程霁身前挺立的性器也颤动着射出一股股白浊，他身体前倾无力地趴在季清安怀里，两人相拥沉默着度过这看似缱绻的事后温存。 好一会儿，季清安托起程霁的臀从他体内将释放后的性物抽了出来，伸手按下浴缸的放水按键，抱起程霁来到淋浴喷头下，单手拥着他艰难共浴。 程霁闭着眼睛双手挂他身上，由着他的手探入身后穴道内将残留的浊液清理干净，又由着他帮自己擦干身体手法温柔地将头髮吹干。 两场激烈的性事后结果便是程霁彻底失去力气趴在床上半眯着睏倦至极的双眸，万分羞耻的任由季清安分开他两瓣雪白的柔软，在他受伤的脆弱小口上涂抹清凉缓痛的药膏。那只手指裹着药膏探进肿胀挤压在一起的狭窄甬道中耐心又细心地均匀涂抹在他内里的所有角落，辛辣的甬道内壁在清凉间得以舒缓，程霁不禁低吟出声。 季清安仔仔细细帮他上好了药，低头小心翼翼地吻在他腰侧的青紫上，这才拉起被子帮他盖好，起身去洗手间将手清洗干净，回来关灯躺在床上将程霁捞进怀里。 程霁将整个后背严丝合缝地贴近他的胸膛，手抚在季清安环在自己腰间那只有力的手臂上，季清安的鼻间抵在他后脑勺上，嗅着他髮丝间洗髮水残留的清爽味道。 两人都沉默着，黑暗两人的唿吸声清晰的传入彼此耳朵里。 不知过了多久，季清安开口，“程霁，是你要留下的。” 程霁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着滢滢的光，“嗯。” 季清安的唇贴在他后颈上，声音低而沉缓，挟裹着发闷的鼻音，说：“……别再走了。” “嗯。” 第33章 程霁就这样在季清安的别墅里住了下来。 起初他想这大概不是季清安常住的地方，毕竟这里位于市郊，离公司远且不说，别墅里空荡荡又冷清清的，除了偶尔白天会有保洁定时过来打扫外再无生气。 但慢慢的，他就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季清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住。有时是天色刚暗下来便踩着余晖迈进家门，走进厨房从背后拥住他，温柔地吻吻他的脖颈。 有时是午夜时分披星戴月回来，季清安会先在客房洗了澡，再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裹着一身微潮的温热上床将他捞进怀中。 就算哪天不回来了，季清安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交代清楚，而且理由每次都还挺像模像样的。 他们会像正常情侣一样亲吻，做.爱，相拥而眠。 程霁有时一早醒来看到枕边熟睡着的季清安时，也曾想过，若是季清安一直这么待他，要他做一只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又何尝不可。 ……只不过是见不得光而已。 转眼年关将至，季清安的公司愈发忙碌起来，不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程霁尽管口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清楚这怕是过年了，必须要回去了……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却又不由自主的鄙夷起心口这份失落来。 雪从昨夜睡下便开始下起来，不知是不是一整夜都没有停下过，直到程霁早晨起床，窗外絮状的绒雪依然氤氲在半空中扬扬洒洒飘落。 窗帘还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季清安昨晚并没有回来。 程霁躺在床上发了会儿癔症，好半天才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套上季清安前些日子给他买的那套奶白色的绒线家居服起床洗漱。
第59页 他捧着一杯热可可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覆上苍白沙雪的粉妆玉砌。杯子里散出的温暖白雾在他眼前蒙上一层朦胧，很快被他一小口气吹散了。 等他安静地捧着杯子小口抿着喝完了杯里的热可可，又转到厨房把杯子洗干净，这才擦干了手拿起一宿没碰过的手机看了看。 提示栏里躺着几个季清安昨晚打来的未接来电和几条微信未读消息，他大致看了一眼，大概还是说之前的什么项目出了问题，晚上加班，大概不回来了。 他没回，团进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了下朋友圈，看到朋友圈一水的秀恩爱才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日期。 今天是情人节啊。 季清安今天也不会过来了吧。 暮色渐染，程霁懒洋洋地倚靠在一楼客厅的窗边，也懒得走过去开灯。 他的目光远远注视着斜对面那栋房子的窗户里透出那抹淡淡的暖黄色萤光，又蓦然想到这萤光像极了他第一次和季清安一起过情人节时桌台上微微跳动地孱弱烛光。 刺骨的凉风从大开的窗里灌进来，将他里里外外吹了个透，他抬手将指尖夹着的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那菸头上亮起的一抹橘红点缀在这昏暗的夜色里。 门锁转动声响起时程霁下意识转头，门打开时院子里的灯光映出推门而入那人挺拔的身型，程霁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回来，而且还是这么早回来。 季清安走进来，借着窗外不算明亮的光线看着窗边的人影，“怎么不开灯?” 程霁见他抬手似乎是想去触碰门边的开关，很快他又放下手，将门带上后摸黑朝自己走了过来。 程霁看着越走越近的人，随口找了个理由来，“省电。” 季清安已经几步走到他背后，俯身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双微凉的唇轻轻贴在他颈侧吻了吻，“想我了吗?” 程霁抬手摸了摸他头顶有些硬的髮丝，微微点头，说：“想了。” 季清安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就着他递来的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很快散进凉风里，程霁转过头，目光灼灼地吻了过来。 季清安发现程霁好像格外喜欢在他抽菸的时候跟他接吻，尤其喜欢吮他舌尖上苦涩的菸草味，像是突然发掘出的什么新癖好，就连在床上的时候偶尔也要与他在烟雾缭绕中湿吻缠绵。 一吻结束后，季清安的唇摩挲着他的唇瓣，低声轻嘆道：“我们俩都要少抽点菸了。” 程霁这才察觉到自己手中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季清安夺去熄灭了，不大乐意道：“哦。” 季清安在他唇上安抚般地吻了吻，身体后撤了一步，说：“你转过来。” 程霁转身疑惑地望着他，就见季清安那双从进门始终背在身后的手上捧出一束玫瑰。 他抬起头，注视着季清安的双眼，那双眸在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甚至……有些款款情深的意味来。 “情人节快乐，小霁。” 程霁抬手接过面前这捧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下依然格外娇艷欲滴的玫瑰，问：“你怎么回来了?” 季清安轻声笑道：“情人节自然是要和情人过。” 程霁捧着花的手却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他脸上艰难地牵起一抹笑容来，极力压抑着声线使之保持平稳：“啊，是啊。” 季清安伸手将面前的窗户关上，将那股直直吹进程霁心口的寒风阻在了窗外，程霁却依然觉得身体冷得有些难受，他下意识捏紧了花束外的纸质包装，却不小心被一支大概是没修剪好的花枝刺到了指尖，指腹勐地疼痛引得他小声抽了口气。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想吃什么?”季清安已经迈步走到了门边准备开灯。 “啪嗒”一声，客厅精緻的水晶吊灯骤然亮起，明亮的光线晃得季清安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待他再睁开眼时程霁已经背对着他朝楼梯走了过去。 程霁抱着怀里的花，指腹渗出的血滴染在卡其色的包装纸上，汇成一个深棕色的圆点。他压抑住鼻间泛起的酸涩，道：“我今天没有胃口……先上去睡了。” 季清安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楼梯上那个过于纤瘦而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低声嘆了一口气。 第34章 季清安推开卧室门走进来，房间里没开灯，程霁阖着双眼侧躺在床上。他放轻动作上了床，靠过去将背对着他的程霁拥进怀里，“是不是我几天没回来，惹你不开心了?” 程霁小幅度摇了下头，说：“没有。” “那是怎么了?”季清安拥鼻尖蹭了蹭他光洁的后颈，见程霁不说话，便又想辙哄他：“等这两天公司的事处理完了，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好不好?很早就想和你一起旅行了。” 程霁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声音放的很轻，听起来有些沉闷：“你过年不用陪她吗?” “嗯?”季清安愣了愣，问：“陪谁?” 程霁的身体微微前靠，在季清安的怀抱里拉开一道细微的距离，咬着唇极力抑住心里难言的苦涩，佯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答道：“你未婚妻啊，情人节也不陪她，春节也不陪吗?你每天来我这里被她知道了会不会恨死我了……”
第60页 季清安怔了怔神，被这段莫名其妙的对白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未婚妻?” 他看着程霁再一次沉默，哪怕再愚钝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他直起腰背伸手过去将程霁眼前的灯按亮，俯过身探头看着被灯光晃了眼睛的程霁，程霁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着扭头躲开面前的光线，将脸埋进枕头里，发闷的声音里挟裹着轻微的鼻音，小声埋怨道：“干嘛。” “抬头。”季清安说。 程霁还藏着脸没动，委委屈屈哼了一声：“亮。” “程霁，看着我。”季清安强行将程霁的肩膀扳正，程霁偏着头不肯直视他的眼睛，季清安看着他别扭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程霁蹙着眉头用力挣扎掉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勐地被季清安抱了个满怀。 “眼睛怎么又红了?小哭包。”季清安将他整个圈进怀里抱紧，手按在他脑袋上安抚般地一下下抚摸着，贴在他耳边发出一声轻嘆，“一个人瞎琢磨很久了吧?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呢?”他无比温柔地吻着程霁的耳廓，薄唇贴在他耳道外，低声道：“宝宝，是我没能给够你安全感吗?” 程霁心中蓦然一震，胸腔里渐渐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他抬起泛红的眸子，缓缓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季清安的吻从他耳侧顺着下巴吻了上来，唇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他抬起头俯视着身下人错愕的表情，目光愈发专注深情，他认真道：“意思就是，我只有你，程霁。” 程霁怔住，“那肖仪冰……” “她是我父亲创业时期生意伙伴的女儿。”大概是身体撑得有些累了，季清安侧身躺在程霁身旁，伸手将他捞进怀里，继续解释道：“当初临毕业那会儿，正好她们家有个海外项目想和我父亲合作，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后来……”季清安没接着说下去，很快转了话音：“我在那个项目组待了一段时间，大概也是俩家有意撮合吧，就安排她去那边留学。结果去了两个月她就和一个外籍模特闪婚了，到现在还瞒着家里呢。” 季清安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发怔的程霁，说：“所以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有。” 程霁微垂的眸子不知望着何处，从季清安的视角只看得到他上眼睑蝶翅般的睫毛。季清安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那蝴蝶翅膀像是被他的动作惊扰到了似得轻轻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滴灼热的液体打在季清安手上…… 那双眸抬起望向季清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扑扑簌簌地滚了出来，他微张的唇颤抖着，巨大的情绪波动连带着身体也微微发起抖来。 程霁的手指死死地攥在季清安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衫衣角上，好不容易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却沙哑得不像话，“一直都……没有别人?” 季清安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心里一紧，果然，紧接着程霁放开了他皱巴巴的衬衫，从他怀里缓缓离开坐起身，眼眶里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挂在他下巴上的晶莹泪珠在床头灯盏的照映下，季清安竟觉得亮的有些刺眼。 程霁心中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与痛苦一时间找不到宣洩口来，分明有满肚子的抱怨与控诉，张口却又变成了“那，那你为什么要走……”他抬起双手捂在脸上，眼泪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里渗出来，嘴里喃着：“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季清安就这么看着他哭，他抬起手遮在大概受了程霁传染也有些酸涩的眼眶上，好一会儿才将眼底什么东西逼了回去。 他将遮在眼前的手放了下来，坐起身，对程霁张开双臂，叫了一句：“小霁。” 大概是嗓子里的异样导致他的声音也突然哑得厉害，这一声唿唤竟没发出多少声音来，他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遍：“小霁，让我抱抱。” 程霁的双膝跪坐在床上，向前几步蹭进面前向他张开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环抱住面前人宽厚结实的背，阖上双眼侧脸贴上面前温热的胸膛。 季清安无暇在意自己胸口灼热的潮湿，他抬起手抚摸着程霁后脑勺上柔顺的髮丝，低声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我想像里那么了解你。” 程霁在他怀中抽噎着，“你一直都不懂……” “可你从不给我懂的机会……”季清安的下巴抵在程霁的发顶，稍显疲惫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所以我除了去相信你展现在我面前的样子以外又该怎么办呢?” 程霁小声抽了下鼻子，直起身，打算抹泪的手被季清安从半空中截下，手指强硬地嵌进他的指缝间，又低下头，用唇温柔地将他脸上挂着的泪痕吻舐去，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程霁。 “那现在，我能不能用失去的这四年，换我懂你的后半生?” 床头那一束娇艷的红色玫瑰散发着浓郁的花香，空气中充斥着这甜蜜得能腻进人心里的味道，面前是心上人双手奉上的满腔炙热与柔情。 …… 程霁又抽了抽鼻子，伸手推开面前的怀抱。
第61页 他盘腿坐在季清安面前，撇着嘴开始抱怨道：“还说什么情人节要和情人过，神经。明明每次都是你先让我误会的，现在又来怪我不给你懂我的机会!之前那次也是，你和她见面还要把我藏在办公室，生怕被她发现了一样，还有上大学那会儿我有时候很晚回去，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了，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还有每次我生气的时候你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一边，不跟我吵架也不知道哄我……” 季清安也盘腿跟程霁面对面坐着，对程霁掰着手指一一控诉的内容全盘接收，不时应道：“对不起，我错了，我改，以后不会了。”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越说越气的程霁鼓起的脸颊，开口打断道：“那个，情人节那句话申请修改可以吗?” “?” 季清安偏着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抚在他脸颊动作轻柔地摩挲着，望过来的眉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温柔，“情人节自然是要和钟情人过。” 程霁的眼睛盯着他张合的唇，问：“……做吗?” 第35章 “……做吗?”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的同时还有不知谁肚子里传出的一声细微的“咕噜~”，季清安笑了，伸手过去在程霁发顶揉了一吧，“先吃饭吧。” 程霁抽了抽鼻子，身体前倾过去张开双臂搂住季清安，头搁在他肩膀上靠着，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四年好久啊。” 季清安的手在他后背上轻抚着，轻嘆道：“是啊。” 程霁轻声问：“真的没有过别人吗?我是说这四年里。” 季清安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其实这四年里我遇到过很多人，也有过感觉不错试着接触的。” 程霁本就猜到了，但真当他亲耳听到又觉得有些难受了，闷着头“嗯”了一声，又问：“那为什么分开了?” 季清安摸了摸他的头髮，说：“没有。” 程霁勐然抬头，瞪着眼睛问：“没有?” 季清安失笑，说：“没有在一起的，自然也没有分开的。” 他伸手又把程霁揽回怀里，接着道：“起初是刚过去心里都是你，后来慢慢的想过要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但接触了很多人都觉得缺了点什么，怎么也达不到要在一起的地步。我一直以为可能是在异国他乡没有什么归属感的缘故，直到我回来以后再见到你，才发现心里有人的时候所有的试图移情别恋都是无用功。” “嘁，你回来明明还有去相亲，还被我抓到过。” 季清安屈指在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我不去假装相个亲你能把我掳走两次吗?” “……?” “……不过，”季清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见过我去相亲了怎么还能相信我肖仪冰是我未婚妻呢?” 程霁愣了愣，脸上一红，突然偏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力道轻的就像被收起了爪子的猫挠了一道似得，季清安觉得脖子上有些痒，轻笑着侧了下头，道：“小傻子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好烦!”程霁抬起头蹙着眉看着他，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季清安敛住笑容，挑了挑眉看着他，说：“你知道你有多会勾引人吗?”他将唇凑在程霁耳边，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性感撩人，“你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想死在你床上。” 他说话间喷出的鼻息洒在程霁耳边，这股扑面而来的火热很快在两人间燎起了熊熊火焰，程霁勐地吻在季清安唇上，软舌强势地攻入对方城池的同时双手用力将季清安推倒在床上，长腿一迈跨坐在季清安腰间。 他用力扯着季清安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摘下的领带，迫使季清安扬起脖子承受着他粗暴的吻，舌头并不留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季清安口腔里肆意侵略与扫荡着每一寸温热。 混乱的喘息间，程霁的臀缝在季清安胯间坚硬炙热的那处要命地磨蹭着，嗓音被欲望烧灼的有些嘶哑，“是这样吗?” 季清安抬起手覆上他柔软的双臀用力揉捏着，目光里燃着欲望侵袭的烈火直勾勾地盯着程霁的眼睛，“看来今天晚上是吃不了饭了。” “那就不吃了……”程霁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阵天旋地转间季清安已经欺身将他压在身下，一双大手撩起他的衣摆，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程霁的话音变成了凌乱的喘息。 又变成变了调的呻吟。 最后汇成断断续续的求饶。 …… 被季清安抱着洗完了澡吹完了头髮的程霁少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哼道：“哥哥我好饿～” 季清安站在床边擦着头髮，逗他：“还没吃饱吗?” 程霁面不改色对答如流：“下面饱了，上面还饿着。” 甘拜下风的季清安不由嘆了口气，说：“起床。” 程霁端着一杯热牛奶靠在厨房门边看季清安煎牛排，感嘆道：“以后是不是都不用我做菜了?” 季清安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语气道：“当然，你和我住的话以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第62页 程霁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问：“你这是在拐小孩儿吗?” “嗯哼，”季清安说：“你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吗?” 程霁随口道：“哪部脑残偶像剧里的鬼台词吗?” 季清安说：“你说过的。” “……”程霁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热，“我以前说这种话你都不会笑场的吗?” “我忍住了。”季清安将煎好的牛排盛进白瓷餐盘里，又将炒好的酱汁淋在意面上，香味顿时勾得程霁肚子里咕咕直叫。 餐桌顶上吊着的镂空藤球里亮着暖黄色的灯，一缕缕光线从藤球的缝隙里散出来，在两人身上打下斑驳又温暖的光斑。 程霁俯身过去吻了吻餐桌对面的季清安，没急着退来，从彼此贴合的唇中吐出一句柔软的话语来：“季清安，情人节快乐。” 季清安一双笑眸中镀上了几乎要将眼前人融化的温柔，温声道：“宝宝，情人节快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