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你心甘情愿》 第1页 《撩到你心甘情愿》金万万 文案: 仿佛来自二次元的特工,掰弯了聪明帅气的年轻医生; 特工身负重任,在大义面前似乎辜负了爱情,却不知心机满满,步步为营; 长达三年布下一局,不负家国,不负人生,但愿爱人能懂; 人生若只如初见,感谢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了你; 朋友——曾经的岁月有你们相伴,念起过往,能有人与我分享,心里满满全是感激;天涯海角,各自为道,若相见时我们仍是一个整体; 爱人——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在每一个看到又抓不到的梦里,这一世,我小心地过活,却想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大方地结束了自己,只因用情太深,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爱在相互,执念你我; 钱宁、安伦——前世轮迴,今生安宁; 结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钱宁、安伦 ┃ 配角:叶方正、林峰、郑民 ┃ 其它: 【】 第1章 第一章 五月的滨海大道,春风撩开了花蕊,花香压过了海腥。这样的美路,左面城池奼紫嫣红,右面海浪此起彼伏,左右的柔美与开阔互相陪衬相得益彰。 钱宁驾驶着计程车行在美路上,心里却暗骂了半天,排了一整晚的队,拉了一位乘客,还没给钱。 钱宁苦着脸把车开到了刘哥家的楼下,转身向学校走去。 宿舍楼位于学校的东南角,从东大门进入校园还需要走一阵子。因为每周四晚上学校都会组织舞会,此时的校园倒不算冷清。 沿海城市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大学的校园里躁动的青春捂热了夜风,那些风雨雷电、春暖秋凉又与校园何干。 钱宁穿过树荫斑驳的小路,穿过了还在享受青春的学生,一个人急匆匆地赶回了宿舍。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林峰看着推门而进的钱宁有些惊讶。 钱宁关好门,应了一声,回答说:“明天不是有彭教授的课吗,所以就早点回来了。” 林峰坐起身,咋咋唿唿地问:“我说,你这怎么跟霜打了似得,说说,又窝囊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钱宁说着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今晚免费服务的事就当学雷锋了吧,没必要太较真了,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呢。 林峰看着钱宁蔫不拉几的样一声长嘆,“行吧,春梦几多时,赶紧进梦吧。” “春梦春梦,还能有点出息不。”钱宁说着踢了一下林峰的床。 “春天不是万物服输的季节吗,服输就代表被/干/挺了,所以这春梦吗……”林峰开始了歪理邪说。 “赶紧闭嘴,做你的春梦吧。”钱宁说着闭上了眼,虽说宽慰着自己,可怎么做了好事没感觉到应有的快乐呢,现在的心,真的如同王八掉进火坑里——窝火又憋气。 钱宁在枕头下摸到了如意扣抓在手里,很快睡了过去。 握着如意扣入睡是钱宁的习惯,他总把自己良好的睡眠质量归于这个小物件的功劳。他都没想过,一个正常人累到了极点,别说握的是如意扣,就是抱着刺猬也会感觉梦里水乡的。 这一觉睡得简直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太阳是新的,空气是新的,连眼珠子都像换了一副新的一般清新透亮。 钱宁活动了一下手脚,刚要洗漱,电话响了,是刘哥。 刘哥:“钱宁啊,我这准备出车呢,发现后座上有一部手机,是你的吗?” 听闻此事先是愣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在机场排队等候乘客的时候,钱宁默念着,幸运之神降临吧,派给我一个路远的吧,也不枉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机场的出口终于闪出了一群刚落地的乘客。 “请大家排好队,依次搭乘计程车……”工作人员在广播声中快速的填写着计程车牌号,并发给排队的乘客。 正在钱宁紧跟着前车缓慢前行的时候,工作人员敲了敲钱宁的车窗,“你好,后备箱开一下。” 钱宁迅速打开后备箱按键,麻利地下车去帮乘客摆放行李。 瘦高的青年,动作迟缓,目光呆滞,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瞥了钱宁一眼,伸手拉开车门坐到了右后方的位置上,留下了懵头的钱宁自己摆弄着行李。 我糙,碰上大爷了,钱宁心里不情愿但脸上还是礼貌地回了个笑,林子里的各种耍帅的鸟和机场里各种耍大牌的鸟是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的。 车子缓缓地驶出了机场,钱宁看看不发一言的青年,刚要询问目的地,青年举手递过来一张纸条。钱宁心里一紧,满机灵的吗。 纸条上“康宁路57号2号楼401室”的字眼被钱宁记到了心里,脑子里飞速地规划着名路线。 “走滨海大道可以吗?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堵车了。”钱宁的询问没有得到回答。 后视镜内的青年紧闭双眼,像是睡了。 舟车劳顿?钱宁没有再继续询问,平稳地开着车来到了目的地。 “哥儿,醒醒。”钱宁停好车,礼貌地轻唤着乘客。 青年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钱宁,又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像是警惕着什么,思量片刻才慢慢地走出了车门。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这司机对你行为不轨啦,钱宁想着下了车取出行李箱递给青年,刚想讨要车费,伴随着一阵呕吐,青年如同美极虾一般弯下纤细的腰。 “嗨,没事吧?晕车了吗?”钱宁快速上前扶住了还在低头粗喘的青年。 青年扶着行李箱的手用力地握起了拳头,继而又直起了身,眉头紧锁地看向了远处。 一栋楼,距离还不算很近。 “去那里吗?我送您过去吧。”青年默不出声地跟在了钱宁身后。 “真是实在人,我说送就让送啊,听不出什么是客气话吗。”钱宁心里不满,真是咸蛋超人,多管闲事,可话已出口,这好人还是得继续做啊。 一路走的很是小心,钱宁身后不时发出干呕的声响,让他非常不安,“能行吗?要不送您去医院吧。” 青年看着眼前俯身询问自己的人,再次摇了摇头,路灯把法桐的枝叶筛出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映着青年的脸看不出是白是黑。 爬上四楼,青年没了力气,扶着楼梯的栏杆喘着粗气。伸手在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钱宁,接着又趴回了栏杆上。我去,这还得给开门,倒是不见外啊。 打开灯的瞬间,青年到了沙发前,一下栽了进去。 看着面色极差的青年,钱宁等了一会儿,现在索要车费有些不妥,钱宁只得把钥匙放在小茶几上,转身出了门。
第2页 收回思绪,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喂喂”声,钱宁赶忙对着听筒回答:“刘哥,那是乘客的,我昨晚就拉了那一位乘客。” “哦,这样啊,等会儿我把手机给你送去,你联繫人家吧。” 钱宁赶到校门口,接过刘哥手里的手机,顺手按了俩下。整整一晚了,那青年发现手机丢了,一定会打电话尝试寻找的,或者别人打过也好,有未接来电,回拨过去,让人来取多方便。 让钱宁开心的是手机没有加密设置,都这个年代了,这么大气不设防的人真是稀世珍宝了,钱宁笑了起来,可随着翻阅,本来兴奋的脸逐渐霜冻了,别说未接电话,整部手机里都没有一个字,靠,太他娘的个性了。 想着那个病态的身影,钱宁一阵唏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上午的课十点十分开始,现在七点,三个小时,康宁路打个来回不成问题。钱宁打了一辆计程车,很快来到了昨晚到过的地方。 轻轻地敲门,等了半天,门开了,就在钱宁刚想送还手机的时候,瞬间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发生在青城。 青城,一个有山有海的城市,既有赏心悦目的自然风光,也有引以为豪的人为特色。 青城经济及城市发展虽然在沿海城市的排行中榜上有名,但真心算不上国际大都市。正因为这样的定位,才更加吸引了慵懒的文艺青年趋之若鹜。 据说,以前的青城还没有开发沿海一线,一切都还是老天赏赐的模样,出海的渔船在夕阳红透天际的时刻,写生的、写作的、摄影的,所有认为此刻是美的人们一字排开,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各自心中的认知,这一切宛如诗一般的场景,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装点着城市。 那个时候,钱宁应该刚刚出生,等到他长到能来海边吹海风的时候,商业氛围包围已霸占了曾经的美。 城市发展了,生活在此的人们似乎耳听眼见中失去了原来的家园,最能体现快节奏的是机场,每分钟五架次的起降,迎来送往着各色人种,踏进了城市,乱了人心。 第2章 第二章 钱宁大惊,怎么了这是,倒地上了。钱宁快步上前,抬起青年的身子,拖拽着移动到了沙发。 青年的脸色苍白,紧闭的双眼连着急促的唿吸,钱宁一下意识到不好,冷静了片刻,随即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还没到的时候,钱宁心急如焚,站在沙发前不停地踱着脚。如果昨晚送去医院,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钱宁想着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一系列救护措施,钱宁等在检查室外,目光盯着面前紧闭着的门,微微咳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开始埋怨:这么严重的脱水,怎么才送来? 钱宁苦苦地回答:这不是,才发现吗。 医生摆手,说:“脱水的后果很严重的知道不,你再等一会儿送来多好,直接就是木乃伊了。” 钱宁张大嘴巴一阵心悸,赶忙问:“他很严重吗?只是脱水吗?” 医生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说:“脱水,还有感冒的症状,没什么大问题,先补充水分吧。” 钱宁答应着道了谢。 护士把一大摞缴费单据放在钱宁的手上,催促着:“缴费吧,还有救护车费用。” 看着手里的单据,钱宁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难看,坐车的钱没给也就罢了,现在还……算了,先救人要紧。 办理住院,这住院书需要签字的地方让钱宁为难了一下,签吧根本就不认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签吧,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耽误治疗吧,签吧签吧,一切等他醒了再说,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切都料理妥当,钱宁赶到了病房,青年已经被换上了病号服,因为补充了液体,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钱宁掏出手机和钥匙,放在了青年的枕边,转身来到了护士站。 “您好,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了,里面那位病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您打这个电话。”说着,钱宁把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护士。 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上课。 彭教授的课一向是人满为患,这不仅是因为教授的帅气有型,更是因为他才高八斗,真的让学生为之敬佩。 学校的论坛里,八卦的版块最热闹,在这最热闹的版块出现频率最高的不是校花校糙,而是现在讲桌前的老帅哥——彭泰林。 二十六岁研究生毕业,三十岁取得了哈佛医学院博士学位,临床二十年,救人无数。 那一串光鲜亮丽的头衔让学生得出的结论:天才是用来嫉妒的。 钱宁喜欢彭教授的课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外形加才华,那个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研究生有自己的导师,也早已经过了听大课的本科阶段,可每次还是坚持着彭教授的课。 钱宁认真地听着,他觉得每个字都应该记录下来,这好像已经超越了“学生认真听课,好好记笔记”的范畴。 抬起头,看着讲桌前的讲说者,眉毛浓黑,五官硬朗,虽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下课了,看着蜂拥而出的学生,钱宁慢慢地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掏出手机,七个未接电话的提示映进眼里。 陌生的号码,想必是急事,钱宁立即回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钱宁。” “哦,我是医院,就是,你的那位病人醒了,一句话也不说,你赶紧过来看看吧。”电话里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钱宁一愣,笑着说:“我还有一堂课,麻烦您等我一下好吗?” “喂,是上课重要还是病人重要,你要不找个别人来。”护士的语气硬了很多。 钱宁一连串的答应,“好的,好的,立即赶到。” 找个人,找谁啊,我认识他是谁啊。心里骂着却还是赶往了医院。 走进病房的时候,钱宁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了。 第三章 地上一片水渍,上方的输液管在不停摇晃,青年的手上还在出血,这是自己把针拔掉了。 钱宁走上前,摁响了护士铃。 护士赶到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大声埋怨。 “还有他的药吗,再给他扎上。”钱宁一边说一边冷冷地看着青年。 “不要。”青年看着钱宁同样冰冷地甩出一句,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浓浓的荷尔蒙随着空气散开。 钱宁不再理会这好听的声音,转头看向护士,“如果还有药麻烦您再给他扎上。” 护士看了看还在摇曳的液体,又看了一眼一脸霜冻的病人,转头对钱宁说:“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 “还是我去找医生吧,您给他的手消消毒,谢谢。”钱宁说着走出了门。 还没等护士把青年手上的血清理干净,钱宁跟在医生身后,一起进了病房。医生观察了一下,对钱宁说:“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办理出院了,如果有不适要及时回来。回去后注意饮食,跟我去取出院证明,赶快走吧。”
第3页 钱宁看着医生催赶的样子,问:“医生,这只是补充了液体,就好了么?其他的呢?” 医生快速走出房门站住脚,轻轻对钱宁说:“你没发现吗,他情绪不太好,就他那一瞪眼,我们想扎都不敢扎。其实身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哦,对了,给他吃点感冒药。” 钱宁点头,“哦哦。” 办理出院结算,再一次刷卡刷的肝疼,操/他二/大爷的。 扶着走路飘摇的青年,钱宁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康宁路。钱宁轻车熟路地打开门,青年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现在正午了,阳光照进了房间,非常明亮。钱宁忽然瞥见地上的一片狼藉,这肯定是昨晚吐的,怪不得屋里这么的难闻。 钱宁快速打开窗户,又把地上清理干净,大汗淋漓,而青年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少爷,你感觉怎么样啊?饿不饿?”钱宁无奈地问。 “你是司机?”青年终于开口了。 钱宁笑了,“哎呀,您老人家还记得呀,我以为你这精神恍惚没有印象呢。” 青年捏着眉心,深深地把头抵在膝盖上。 “还难受?”钱宁嘴上问着心里骂着,让你小子在医院耍浑,医生都懒得管你了。 青年微微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钱宁坐下。 “你早晨回来是因为……”青年说着停了下来。 钱宁一笑,赶忙回答:“你把手机落到我车里了,本想着找个里面的号码通知你找我去拿,谁知一个号码都没有,我只好给你送来了,也幸亏昨天送你回来的,不然我也找不到你。” 青年听完钱宁的话,终于抬起了头,舔了一下干裂的下唇,又仰起头看向屋顶,好半天说了句谢谢。 钱宁笑着说:“你可得好好的谢我。哦,你现在还是缺水,看来你这里应该没热水,我去给你烧点吧。” 起身来到厨房,空空如也,钱宁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转身走到沙发旁边,问:“你一直住这里吗?” 青年摇头。 “那你打算长住吗?”钱宁问完了又觉得有些唐突。 青年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给你添置点东西。”钱宁说着站起身来。 青年也站了起来,哑着声音说:“一起吧。” 钱宁摇头,“你呀,算了吧,等会儿我回来给我开门就行了。” 青年毫不客气的坐了回去,伸手把钥匙递给了钱宁。 钱宁接过钥匙,这是连门都懒得开了,钱宁拿着钥匙说:“那行,你去睡吧,要不我扶你到卧室里?” 青年摆了摆手,又转手指了指卧室,说:“还没这里舒服。” 钱宁向卧室看去,硕大的床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床垫子,床上用品一应全无。钱宁疑惑地走进了卧室,或许衣橱里放着呢,铺上不就好了。 打开衣橱,钱宁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转身走了出来。 第3章 第三章 关上了比床面还干净的衣橱,钱宁走进客厅,“我去去就回。” 一路上,钱宁在想,这小伙子问题大了,一个人,一套空房子,一部空手机。 这是要断了外界联繫的徵兆啊,叛逆离家出走,似乎已经过了离家出走的年龄,逃婚,又或者是逃亡,太惊悚了,钱宁勐地摇了摇头。 等到返回屋中,青年还在沙发上发愣。开门关门一系列的声响,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给你饭。”钱宁把打包的饭盒放到青年面前,“你这胃不好,趁着温热赶紧吃吧。” 青年没说话,快速地打开了餐盒。 钱宁笑了起来,调侃着说:“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上演饿狼的传说吗?” 青年还是没有吱声,索性端起了粥盒抬头灌了起来。 “这是烧水的水壶,保温杯,记着不能喝凉水,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第一壶水我给你烧。”钱宁打开包装走进了厨房。 站在水龙头前,先是放了一会儿水,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放放水是有必要的。烧好水,又开始洗涮保温杯,钱宁心里一阵叫骂,我自己都没捨得买一个保温杯。 一套床上用品被甩给了青年,“新买的,自己铺吧。” 青年看着钱宁,放下手里的粥盒,轻轻地说:“我没力气铺床。” “那你还睡沙发吧,老子才不会给你铺呢。”钱宁哼了一声。 青年把脚抬起来搭在茶几上,伸手向衣服摸去,摸了几下才低头看了看穿着的是医院的病服。 “都这样了还想抽菸。”钱宁摇着头,接着问:“你叫什么呀?” “安伦”,青年说着不情愿地把没有摸到烟的手放回了膝盖上。 “安伦?”钱宁重复着问了一句,靠,怎么不叫“纯棉”呢,心里不自觉地嘲弄起来。 “嗯。” “我说,你感觉怎么样了?”钱宁问着话又走向厨房里正在沸腾的热水壶,倒了一杯水。 看着安伦搭在茶几上的大长腿,钱宁踢了一脚,“把腿拿下去。” 安伦把腿挪到沙发上,看着正在观察药盒找药的钱宁,问:“你叫什么?” “钱宁。”钱宁说着把找好的药放到水杯边上。 “我没钱给你,先欠着吧。”安伦平静地说完闭上了眼。 钱宁一愣,继而无奈地腹诽了一句,丫/的,说的真他/妈的自然,一点没有抱歉的感觉,咱俩熟吗? “既然没钱,那我就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吧。”钱宁把手提袋里的药扔到了沙发上。 安伦睁开眼,慢慢地说:“你晚上来给我送饭。” “我/糙,没完了,我可不想再伺候大爷您了。”钱宁说完抬腿就走。 “我是病人。”伦说说着指了指水杯旁的药。 钱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伦的姿势竟然笑出了声,“这药啊我看是不对症,你应该挂精神科。” “你等会儿——”安伦说着站了起来,可能是起的太勐了,膝盖磕碰到了茶几上,“咚”的声响迴荡在房间里。 “干什么?”钱宁停住了脚步。 安伦手里举起钥匙,说:“这个,你拿着,帮我准备晚饭。” 钱宁接过钥匙,晃了晃说:“蹬鼻子上脸了,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案发现场第一目击人了。”钥匙扔回给了安伦,转身下楼了。 已经过了饭点,钱宁饿着肚子听了一节两小时的大课。刚一下课,钱宁光速一般沖回了宿舍。 “老二,晚上还出车吗?”林峰看着狼吞虎咽的钱宁问。 钱宁咽下嘴里的饭,回答到:“还没定呢,看刘哥的安排吧,他要是想明天出,那我就得今晚出,又怎么了?” 林峰摊了摊手,嘆气道:“老子还不是孤单寂寞冷吗,一到周五都整齐划一地消失,比他么的刀切的还齐。”
第4页 钱宁喝了几口水,转头对林峰说:“哎,老大跟那女的怎么样了?我这好几天都没见老大了。” “说是快到手了。”林峰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还真是不错呢。” “你信吗?”林峰说着冷哼了一声。 钱宁一愣,“为什么不信?” “俗话说的好啊”,林峰仰天长嘆,“宁愿相信黄河里没有水,也不要相信老大那张破嘴。” 钱宁差点笑喷,“那四儿呢?他应该没问题。” 林峰又是深沉的摇了摇头,“你觉得凤凰配豺狼靠谱吗?” “你这张损嘴啊,感觉你被修理的日子都得按秒来倒计时了,等着吧。” 钱宁的宿舍是四人间,老大叶方正,老二钱宁,老三林峰,老四郑民。 叶方正,中等身高,身材圆润,一笑就眯眼,加上那不靠谱的侃天侃地,怎么也对不起方正的名讳。 老四郑民,英气逼人,身材魁梧,肌肉线条近乎完美,只是那动不动就炸毛的性格和时不时表现出的小好/色一下砍掉五十分。 老三林峰书生气十足,思维敏捷,行动间散发的小坏时刻提醒着人们随时都应保持着痛扁他的冲劲。这些都还好,最让人想一掌噼死他的是他的爱情观:如果找不到百分情人,那就终身守身如玉。 所谓的百分情人就是: 气质高雅如兰十分; 五官秀身材正十分; 出身好家教好十分; 聪慧还有分寸十分; 绝缘不良嗜好十分; 有主见不偏执十分; 能力大不强势十分; 不媚俗不拜金十分; 以往感情清白十分; 以后感情专一十分。 这个百分情人目标,用女生的话说就是:林峰得先等她丈母娘出生后,按这要求先训练丈母娘,然后再等着丈母娘按这要去为他训出百分情人,到那时候他可能已经挂墙上了。 遭到全校女生集体声讨后,林峰在毕业前只能自己单练了,践行自己的诺言,守身如玉吧。 又因为没有过机会外出过夜,被宿舍里赐予外号“看家三”。 钱宁想着林峰孤单地躺在床上,然后臆造一个百分情人的场面哑然失笑。 林峰看着突然发笑的钱宁,做了一个吓了一跳的动作,“靠,闹鬼吗,你这贱笑是什么意思?” 钱宁笑的更加肆虐了,“我想着,你还是看家吧,一个人多好,我就不打扰你臆/造/情人了,哈哈哈——” “滚一边去。”林峰白了一眼。 钱宁瞪大眼睛,假装顿悟,“看来已经造出来了。”顺势做了一个老虎的动作。 “切,以为你长着俩虎牙就是老虎啦。”林峰推了钱宁一把,“你晚上到底出不出车,问问刘哥,不出车的话咱俩也出去趟,再不出去放风,我就成了守卫校园的小白杨了。” 钱宁掏出手机,看着手机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安伦,那厮竟然还想让老子给他准备晚饭,还要给他送去,靠。 好像他说过没钱啊,要是真的没钱,那可能真的也吃不上饭。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坐飞机来的,行李上贴满了託运条,又是希斯罗又是釜山,会没钱吃饭,蒙谁呢。 想到这里,钱宁脸上一阵难看,对呀,他这样搭乘着国际航班,竟然说没钱给我,放他娘的屁,这小子想赖帐。 也不对,他那个时候明明把钥匙拿给自己了,钥匙都交出来了,不像是赖帐吧。 “喂,你这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得鸡瘟了?”林峰调侃着说。 “我出去一趟。”钱宁说着把没吃完的饭推开了。 揣着一肚子的问题,钱宁敲响了安伦的门。 竟然没人开门,不会犯病了吧,想着又加大了力度,“开门——” 停下了敲门的手,钱宁竟然有些慌张,他有些后悔没拿走钥匙。 他还是个脱水的病人,走路也还踉跄,只不过要自己送顿晚饭,当时的自己怎么会那样的表现呢。 “安伦——”钱宁贴着大门的门镜试图感受到里面有无动静,没反应,再挨近一点,“嘭”的一声,钱宁的额头被向外打开的门撞了个结实。 第4章 第四章 “我去,你他/娘的看着点儿啊。”钱宁捂着头骂道。 安伦倚着门框,毫无表情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钱宁。 “让开”,钱宁说着开门进了屋,安伦也走了进来。 “饭呢?”安伦先开了口。 “饭在锅里。” “不拿饭来干什么?”安伦说着坐回了沙发里。 “来看看你死了没。” “没有,还得等几天。”安伦回答。 钱宁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都快死了还吃什么饭。”他低头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杯和药盒,吃惊地问:“你没吃药?” “嗯”安伦闷闷地答应。 “这可是老子花钱买的,你为什么不吃?”钱宁似乎有些生气。 “水凉了。”安伦指了指水杯。 钱宁被这话呛得竟咳嗽了起来,“真是/日/了狗了,你废物吗。” “你给我倒上。”安伦闭着眼睛说。 钱宁真的无语了,“我又不是你爷爷,伺候的着你吗?不吃拉倒,难受活该。” 气氛有些尴尬,钱宁不是随便爆粗骂脏话的人,特别是不熟悉的人,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只是,现在,他真的有种爆粗口都不解恨的感觉。 看着安伦干裂的嘴唇,钱宁嘆口气,起身进了厨房,真是他/妈的晦气,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接过水杯的安伦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伸手把水杯递给钱宁,“再来一杯”。 钱宁没有去接水杯,直接把厨房里的保温杯端到了茶几上,“自己倒。” 安伦倒是听话,自己端起保温杯倒了一杯水,自觉地把药也吃了。 钱宁看着吃药后面露苦涩的安伦,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药,安伦又开始摸索口袋,这应该是习惯性动作,摸了两下还是放弃了。 钱宁撇了一下嘴表示鄙视,又开口问:“你是逃家、逃婚还是逃亡啊?” 安伦愣了一下,说:“逃一切,什么都逃。” “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会不会引起跨/国/追/逃之类的?”钱宁嘲弄着说。 安伦看着钱宁,眼神有些空,钱宁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饿了。”安伦说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还是跟我出去吃吧。”钱宁站起身。 安伦很积极地也站了起来,打开了行李箱找衣服,钱宁见状只好坐了回去等着。 换好衣服的安伦站在钱宁面前,钱宁这才开始打量面前的人。 安伦瘦高,标准的“同”字型体型,一身棉麻的休闲装束,显得自然时尚,让人吃惊的俊朗的五官,仿若二次元到三次元完美的过渡。
第5页 长成这样,不会是福利,只能是祸害。 附近一家粥店。 钱宁点了两碗粥,一盘清炒西兰花,一盘清炒小白菜,这么清淡是为了适应安伦还未完全恢復的肠胃。 “你不吃吗?”安伦看着桌上的饭问钱宁。 钱宁坐了下来,“我当然吃,就这些,你要是吃不饱就回去喝水。” 安伦轻轻眯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钱宁忽然觉察到了什么,赶忙抓起了桌上的勺子,伸手把一碗粥拉倒自己面前,差点让这小子吃了独食。 “拿来——”,安伦手心向上,盯着被钱宁拉走的粥,轻轻地说。 钱宁此时正舀了一勺粥,端在手里,看到安伦还在半空停着的手,顺势把一勺粥倒在了手心里。粥顺着手滴落着。 钱宁笑的发抖,两颗虎牙让那张脸像初阳一般灿烂。 安伦瞥了一眼笑傻了的钱宁,自己抽出纸巾擦干了手,面无表情地把两盘青菜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开吃了。 钱宁止住笑,发着颤音,“你现在肠胃虚弱,不能吃多了。” 安伦的动作迟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说话。 喝着粥,酝酿好了话题,刚想要继续调侃,电话响了。钱宁看到是刘哥的电话,立马接通了。 刘哥明天要陪孩子不出车了,让钱宁随便,钱宁答应着挂断了。 看着低头吃饭的安伦,气色似乎好了不少,再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钱宁想了想,说:“你这问题儿童,等会儿自己回家吧。” 安伦停下手里的勺子答应了一声“哦”又不再说话。 钱宁站起身,又有些犹疑,“你自己不想做饭,就叫外卖。” 安伦看了看窗户又转回头对钱宁说:“我没钱。” 钱宁挑了挑眉毛,“靠,那就去挣。” 安伦往后挪了一下身子,说:“怎么挣?” “你去卖/身好了,操。”钱宁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 “管得着吗”,钱宁甩了一句冰冷的话快步走远了,背影很快被人流淹没了。 安伦走到街边的长椅旁,伸手摸出了烟,看着那一点红红的菸头燃烧,只托着灰白的灰烬,顺势抖了一下手腕,菸头被扔进了垃圾桶的灭烟处。 钱宁开着计程车,感觉有些迟缓。 周五晚班高峰期,车流量大,再加上本身素质欠佳的司机不自觉地变线插队,导致了交通瘫痪。 钱宁想到了小路,虽说行人比较多,但来往车辆很少。 计程车司机都具备发觉路径的本领,这应该归为职业病。 钱宁仔细地观察着,怕是错过了招手打车的乘客,一路走来,空载前行。 都已经快七点了,钱宁还处在被剃光头的状态中,一个乘客没有,他扶着方向盘前进,一群簇拥而出的人让钱宁发现自己来到了刚才喝粥的店面旁边,那个疯子应该回去了吧。 钱宁朝着玻璃窗里看了一眼,刚刚坐过的位置已经换了别人,那就是已经回去了,钱宁缓慢地朝前移动,勐然间又停住了车。 第5章 第五章 那在长椅上躺着的不是安伦吗,这个姿势是睡着了吗? 钱宁下车,走到近前,就那么看着面前似乎瘫痪的男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安伦神仙一般地闭着眼睛问。 钱宁把手插在腰上,自嘲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安伦睁开眼睛,伸手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钱宁摆摆手,“不会”。 安伦把烟放回盒里,顺手塞进了口袋。 “赶紧回去吧,你这快死的样,别再着凉了。”钱宁转身向车走去。 刚要起步,车门被拉开了,安伦顺势坐了进来。 还没来得及驱赶,钱宁的打车软体收到了一个派单,路途不算远,但不太好走,想必是司机们嫌弃,没有人接单,那就只好指派了,钱宁悲催地被选中了。 其实,这种指派还是有拒绝的选择,钱宁一般不会拒单,这打车不就是图个方便吗,如果司机只是为了营运赚钱,那整个计程车行业必将进入“春夏秋冬”的轮迴。 拨打了乘客的电话,告诉乘客车很快就会赶过去,钱宁没好气地对安伦说:“赶紧滚下去,我要去接乘客了。” 安伦停了一下,迅速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宁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一点了,林峰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地洗漱一番,钱宁躺倒床上,明天可以出一个白天,觉一定要足。 钱宁闭上眼睛,忽然眼前浮现出刘哥的身影。 这刘哥,无论是怎么辛苦劳累,只要孩子要求陪伴,他从未拒绝过,做刘哥的孩子真幸福。 钱宁与刘哥的缘分需要追溯到四年前。 那个时候钱宁在校外的餐馆打工,遇到了几个吃饭不给钱还打人的混混。当时,身体并不强壮的钱宁尽最大努力保护了餐馆的人员,被保护的人员中就有刘哥正在孕期的老婆。 刘哥不善言辞,但了解到钱宁的经济状况,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与钱宁最大的帮助。 刘哥请钱宁做他计程车的替班司机,车尽管开,无需交一分钱。 这是伴着感恩和同情的信任,钱宁是拒绝的。 只是,忠厚的刘哥长期坚持不断地邀请,再加上自己确实需要进项,钱宁做了三年的“业余”计程车司机。 钱宁由衷感谢刘哥。 早八点,钱宁发动车,还是习惯性地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周末的早上,乘客少的可怜。还是去机场好点,虽说排队,但毕竟有一个全天的时间。 天下起了雨,加上机场的噪音,钱宁心烦不已,一手扶着方向盘,慢慢地跟着前面的车。 想着前天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安伦的场面,钱宁一阵心惊,若不是他小子福大命大能遇到我这么善良的人吗,我这又搭功夫又搭钱的,竟然连个笑脸儿都没换出来。 他难道是面部神经坏死吗,一脸疆肉外加那副欠揍的表情,真是天上掉下个安怪胎,我时运不济捡起来。 正在想着,后面的车催促起来,钱宁上前提了提车,两位人高马大的白人,示意钱宁打开后备箱。 钱宁按下后备箱指示,等待老外上车。 “你好,海天酒店。”老外说着不标准的汉语满脸堆笑。 钱宁笑着答应,车缓缓地行出了机场。 两个老外不住嘴地说了一路,钱宁对他们谈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一直也没吭声。目的地到了,老外很是热情地付了车费,并同时向钱宁道了谢,钱宁回礼然后返回。 瞧瞧人家这乘客,再想想那位,唿吸一样的空气,怎么送给脑子的养料不一样呢。 谁也不会料到,就是这两个看似和蔼礼貌周全的老外在后来的岁月中带给了钱宁一场巨大的灾难。 因为下雨,钱宁的活干的还算顺利,到了晚上八点才有机会缓口气。
第6页 电话响了,是叶方正打来的。 “老二,三儿呢?”老大电话里问。 “我出车呢,不知道啊。”钱宁回答。 “那你过来吧,送送我们,在华联这边。”老大说着挂了电话。 钱宁赶到华联,看到老大搂着深醉的现役女友,焦急地等在商场门前的伞棚下。 “怎么喝成这样了?”钱宁说着慢慢向前开去。 老大看了看怀中的女友,说:“这不正好吗?” “你……”钱宁摇了摇头,“去哪啊?” “这不是废话吗,天赐良机啊。” 不用看就能想像出老大的□□,“你这叫趁人之危,非大丈夫所为。”钱宁说着白了一眼。 “你懂什么啊。”老大一副老江湖的语气。 “哦,对了,你找三儿干什么?”钱宁问。 “让他给我转一千块钱,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信号,不知道哪去了,还以为跟你在一起呢。”老大说着扶了扶女友的头。 “又没钱了?”钱宁疑惑地问。 “本来带的够多了,就没装卡,谁知道喝成这样。”老大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嘟囔着。 看来本打算只是吃顿饭,没想到把人灌倒了,想顺势去成个事,钱不够了。 “你真的要……”钱宁总觉得不太妥当。 老大猴精,骂了一句,“难不成送回女生宿舍吗,喝成这样你让她爬进去啊。知道你那心思,你丫的就是太他妈的纯了,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这有什么啊。” “不一样。”钱宁说,“你俩谈婚论嫁了吗,认识才几天你就干这事,再说了,如果她清醒着自愿的,这叫感情到了,现在醉成这样,你这叫强/jian。” “你妹的,怪好的事让你说的如此丧尽天良,好好好,开个房间让她睡一晚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办事,对得起裤/裆吗,哎呀算了算了。”老大非常烦躁地摇了摇头。 “去哪里,想好了没?”钱宁说着笑了起来。 老大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就这吧。” “快捷啊,我给你转五百就够了吧。”钱宁说着停下了车。 老大拉开车门,扶着女友下了车,“那就五百吧,靠,反正就找地睡个觉呗,也不用讲究情调了。” 钱宁停好车,也走进了宾馆。 “一间双床房。”老大在前台站住,钱宁掏出手机给老大转帐完毕,转身说了句“我走了”就回到了车上。 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看帐户的余额,7200.13,最近,不但没有增加还加速减少了。开动车子,钱宁上了路。 有点饿了,找到一家小店,这小店白天的时候还有油饼、包子之类的主食,现在这个点只剩下馒头咸菜了。 钱宁要了四个馒头一盘小咸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老闆娘赠了一碗小米粥,钱宁道谢。 看着眼前的粥碗,钱宁想到了安伦,继而笑了起来,想那个神经病干什么。 喝了一碗粥,馒头吃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打包拎着,慢慢地来到路边坐回了车里,放倒座椅的后背,实在是有点累了,加上刚刚饭饱,困意来袭。 醒来的时候,街上人已经很少了。钱宁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 开着车,路灯下流浪的老人,举着一把破旧的雨伞,好像是在看小吃店,难道是饿了? 钱宁停下车,把自己常备的雨伞和打包的馒头送给了老人,转身又回到车上。 想了足有十分钟,钱宁还是开车去往了康宁路。 敲响了门,这次没有等很久,门就被打开了。 安伦对钱宁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转头窝回了沙发里。 看到沙发上还没有拆封的被褥,钱宁一股火窜了上来,丫的,他真就没有铺床,真就睡得沙发。 钱宁强忍住了怒火,平静地问:“你吃饭了没?” “没有。” “中午吃了也行。”钱宁故意岔开,这么晚了,老子才不给你去买饭呢。 “中午也没有。” “早晨呢?” “也没有。” 钱宁翻着眼抬头看向屋顶,“没吃就没吃吧。”他想到了,如果问为什么,那肯定会说“没钱”,还是不接这个茬的好。 “好饿。”安伦说着摁了摁肚子。 钱宁差点气喷了,“嗯,饿的好。” 安伦看着不阴不阳的钱宁,转头仰倒了。 拆开被褥的包装,钱宁气唿唿地来到卧室,铺好床,打开了窗户。 安伦瞥了一眼已经铺好的床,径直走到床边,一下躺了上去。 “喂,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没懒死你真就奇了怪了。”钱宁说着朝着安伦耷拉着的腿踢了一脚,安伦把腿挪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钱宁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心里又气又笑,这他娘要不来,他得死在这了。 水很快烧好了,钱宁倒了一杯端到了茶几上。 “喂,巨婴伦,你怎么一副养不活的德行啊。”钱宁朝着卧室调侃了一声。 “嗯” 糙,又来了,跟这傻缺说话费了劲了。 “你在这里是工作还是学习啊,还是本来就生活在这里?”钱宁继续问。 “都是。” “那你怎么沦落到要饿死的地步了?” “嗯~” “你他娘会不会聊天,老子该你的啊,糙。”钱宁生气地站起了身。 安伦转过身看着炸毛的钱宁,起身回到了客厅。端起了还有些发烫的水,安伦把两腿搭在了茶几上,示意钱宁坐下。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听,我走了。”钱宁抬脚就走。 走到门口,钱宁还是停了下来,伸手在衣兜里摸了五百块钱又转回身走到茶几前把钱扔在了茶几上,“真你娘的,我今天就挣了这些,全给你吧。”说完走出了房门。 第6章 第六章 回到宿舍,钱宁倒头就睡,明天还能出一个白天,赶紧补觉。 早起的时候,钱宁看着空空的宿舍,这三儿一晚上没回来,这太出人意料了。 林峰虽说嘴上损了点儿,但人是非常有规矩的,夜不归宿的情况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生过。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钱宁赶紧播了电话。 “喂,谁啊?”林峰睡意朦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钱宁的心平静了很多,“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在阅览室睡着了,关门也没听见,把我锁在里面了,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一直没信号,怎么现在又有了。” 钱宁笑了起来,“你这是去臆/造你家颜如玉去了吗。” “滚一边去,快他/妈的冻死我了。” “该,冻死在五月的阅览室里,多浪漫。”钱宁笑的声音更大了。
第7页 “你找老师快给我开门,我都憋得不行了。” “那你就尿呗,哈哈哈——” “你他娘地快点儿。” 钱宁要来了阅览室的钥匙,门刚一开,林峰真的是离弦的箭一般飞进了厕所,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钱宁又是一阵大笑,人与动物的区别,通过憋尿就分的一清二楚。 和林峰一起吃了早餐,活动了一下筋骨,在食堂门外慢慢熘达。 “你们吃了?”郑民从远处跑来。 钱宁和林峰看着独自一人的郑民,同时问:“你怎么一个人,校花呢?”这校花就是郑民的女友,名叫姜涵。 “还校花呢,笑话吧。”郑民站住脚。 “怎么了?又分了?” “嗯。” “你丫的到底行不行啊?”钱宁挤着眼睛问。 “唉,算了,太小心眼儿了,我就碰了碰肯德基女服务员的手,这就开始甩脸子走人了。”郑民一脸鄙夷。 “哎呀喂,你这随时发情的毛病到底能不能改了?”林峰朝着郑民推了一把。 钱宁仰天长嘆,“神啊,求求你打个雷噼了这哥们儿吧。” “滚”郑民的脸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这位将军,请您老人家换位思考一下吧,要是姜涵碰了碰男服务员你会怎么办?”钱宁捂着脸问。 “打死丫的。”郑民说着攥起了拳头。 钱宁和林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走。 “站住”,郑民追了上来。 “等你什么时候进化好了再过来找我们。”林峰说着拍了拍郑民的肩膀。 钱宁站住脚,用拇指打了一下鼻樑,说:“你赶紧地去给人家道个歉说点好话,跟我们走干什么。” “老子没有道歉的习惯。”郑民说着哼了一声。 林峰故意用手捂着心脏,喘着粗气说:“来来来,你直接弄死我得了,省的我心脏爆裂,七窍流血。” “你瞧你那副德行。”钱宁说着指了指郑民,“你这是喜欢人家啊还是就想调戏一下人家。” 郑民没说话,钱宁心里有了底。 以前,遇到女孩子耍脾气,郑民谈论起来都是哈哈大笑,一副调戏成功的表情,这次反常,该是真的动心了。 “喜欢人家就他娘地放下你的大男子主义,你不行动人家可就跟了别人了,就姜涵那姿色配你本来就亏着呢,你还耍浑。滚滚,赶紧滚。”钱宁抬着下巴驱赶着。 郑民不依不饶,“她还亏着呢,觉得亏就拉倒。” “你听不懂人话么?”林峰插了一句。 “四儿,快别瞎耽误功夫了。”钱宁说着掏出了计程车钥匙,说:“那女孩真不错,就这么错过可惜了。” 郑民听到这一本正经的话,思索了片刻,低声说:“我拉不下脸来。” 林峰先是捶了自己的头,接着又捶了郑民的头,“你你……” “不用担心,你这性子校花也不是不知道,你只要再去找她这事就算结了。不过,也就这次,下次就不好使了。” 郑民看了看钱宁,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峰看着远走的郑民,感嘆道:“老天是公平的,外表和双商是成反比的。” 钱宁笑了起来,对林峰说:“我出车了。” 林峰摆摆手走了。 一路走来,钱宁心情很好,和宿舍里的哥几个这么样的时光是他特别留恋的。 医科大是本硕连读七年,现在他们都是二十五六岁了,马上就面临着毕业了。 学医是钱宁自小的决心,其实不是因为喜欢,那只是自己人生的一种打算。 毕业了,别人都由家里安排好了去处,钱宁的心痛并未表现的出。去年毕业的学姐透露,她们家向本市的某家医院交了十万才安排了位置。 这个极其现实的问题摆在钱宁面前,我有什么,关系或者钱?一无所有,连毕业后的住宿也需要靠着现在开出租积攒。 也幸好能有这个进项,钱宁苦笑了起来,还有二十天就要毕业,这二十天还要完善论文,准备答辩,出车的时间也就今天一天了。 从早忙到晚,钱宁还是在昨晚的那家店吃了两个馒头,现在饭桌上只有馒头的怕是不多了。 把车开回了刘哥家里,车钥匙交给了刘哥,向刘哥说明了接下来准备毕业了。 刘哥笑着说:“这不就可以找个医生的工作了,好好。” 钱宁听着心里泛酸,医生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回到了宿舍,钱宁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钱宁看着老大问到。 “老二,真有你的,昨晚上也多亏了你了。”老大喜笑颜开地捶了钱宁一拳。 钱宁一脸狐疑地看着老大,“嗯,继续说。” “昨晚我没动她,今早晨哥哥我一大早就准备了早饭,想着她会不会觉得我傻缺过头了,谁知道人家说我是好人,想真心和我交往下去。”老大说完兴奋地耸耸肩。 “这就对了,这才是真的抓住了人家的心。”钱宁一阵点头。 叶方正的女友叫尹豆豆,长得并不出众,但有一股舒雅的气质。可能是因为过于平凡,叶方正刚开始追求的时候,尹豆豆一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就这么半推半就,生怕遇到骗子一般。 也许昨晚的事,尹豆豆觉得叶方正在意的不是欲望而是她这个人,所以才有了让男方这样惊奇的回应。 这样相互交心的爱情,很适合谈在五月里。 钱宁来到学校图书馆,再查查资料,把还需完善的论文补充好。 三万字的论文,重新读了一遍,改了不少。钱宁站起来,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 现在来图书馆的学生太少了,大家好像习惯于在电脑上利用搜寻引擎。钱宁没有电脑,只能来翻看那些落了灰的书本。 很多医用的书籍像砖头一样厚重,因为长期被冷落,纸页有点粘连。钱宁翻着书,不停地摘抄着。他累到了手酸,停下了手里的笔,静静地发着愣,手机的屏幕闪了,一条微信。 林峰:你在哪? 钱宁:图书馆。 林峰:中午一起吃饭吧 钱宁: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钱宁抱着一摞资料走出了图书馆,向食堂走去。 远远地看到了前面并排走向食堂的郑民和姜涵,钱宁笑了起来。 “你□□什么?”林峰的声音传来。 钱宁指了指远处的郑民,说:“多登对啊,不错不错。” 林峰撇了撇嘴角,说:“走,坐他们对面去。” 钱宁看着不怕死的林峰说,“让四儿把菜扣你头上吗。” “你说,要不是咱俩他能有今天,糙,今天午饭说什么也得他出钱。”林峰说着拉了钱宁向前跟进。
第8页 钱宁也一路小跑,终于发现了已经开吃了的郑民和姜涵。 “呀,姜涵啊,这么巧啊。”林峰站在郑民的旁边,对着低头吃饭的姜涵装出了好巧的表情。 “是啊,你也刚过来吗?”姜涵说着抬起了头。 林峰看着美女,笑呵呵地坐在了郑民身边开始胡扯,“我跟你说啊美女,今天的菜啊……” 还没等说完,郑民掐住了林峰后背的肉,“有事没事?” 林峰摇摇头,强忍着疼,笑呵呵地伸出了手。 郑民看了看不远处的钱宁,从口袋里掏出饭卡拍在林峰手里,“赶紧滚。” 林峰把饭卡掂了掂,挑了挑眉毛向钱宁走去,钱宁已然笑的一脸灿烂。 钱宁和林峰没有客气,慢慢地装了三个餐盘,躲到了郑民看不见的位置边笑边吃。 “其实也好,短短的一个月,咱就解决了百分之五十的脱单,要说这战斗力也就咱屋吧。”钱宁带着自豪地语气。 林峰嚼着饭,瞥了一眼郑民,“要是没有哥几个在他身边,他成不了事。” “去你的,还想成什么啊,这样谈着过过瘾行了,马上毕业了谁又能当真呢。”钱宁感慨到。 林峰摇摇头,“就怕哥俩都当了真了。” 钱宁也有这感觉,这个节点,当了真就真的有点麻烦。 尹豆豆和姜涵都是学妹,在校园里,爱的纯粹,就是个感觉,还没有到根深蒂固的一步就要面对现实了。 校园内外,谁又等的起谁。 钱宁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淡淡地说:“看缘分吧。” 第7章 第七章 吃完饭,钱宁又回到图书馆。 坐在桌前,有些睏倦,手里抚摸着要查阅的书,长出一口气低头继续摘抄。 刚进校门的时候,钱宁最喜欢的就是呆在图书馆里,因为这里有着恍若隔世的静谧。 那个时候,除了上课和必要的聚餐,钱宁几乎是单独行动,同宿舍的叶方正、林峰、和郑民三个的关系融洽,钱宁被排挤在外。 他们只是感觉干净帅气的钱宁性格孤僻,不太合群。还是林峰最先发现了问题所在——钱宁的经济。 不是他不想融入,是他在现实面前无奈地选择了孤独。 以后的日子,没有了排挤,有的是无微不至的关照。钱宁感觉到了,他那么聪明,早就感觉到了,没有选择拒绝,他知道该怎么办。 连续十几天的修改,论文终于完成。钱宁和林峰来到海边,卧在沙滩上。 这里的沙滩是少有的银白色,趁着淡蓝的海水,惬意的很。 “老二,你要不跟我回我家吧,虽说我家的医院不算高大上,但毕竟档次也不是太低,也还好。”林峰很真诚的询问。 钱宁摇摇头,“不了,我想在这里待下去,慢慢找机会吧。” 林峰慢慢地躺了下去,在没有绝对有把握的事情面前,他没有许大天的习惯。 “你们都不用担心我。”钱宁说着笑了起来。 林峰闭上眼睛,想了想问:“你还有多少钱?” 钱宁一愣,继而嘴角向上翘了一下,“还有不少呢,够我用的。” 林峰站了起来,“学校推荐的医院你为什么不想去?是因为钱吗?” 钱宁摇摇头,“不全是,你也知道,推荐的医院我实习的时候去过,还不错,可我还是想去彭教授的医院,当他的学生。”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林峰语噎,失去学校推荐的机会,想进入正规医院不是一般的麻烦。 “没事儿,干不成医生我就还开计程车。”钱宁故作潇洒地挑了挑眉毛。 “滚你的计程车,操。”林峰骂了一句。 钱宁笑出了声,“我前一段时间还想着,我得考虑租房了。” “哦,对,是得提前准备好了。”林峰迴答,“等回去跟哥俩说说,咱一起去找。” 钱宁头摇着说:“我可不想打扰发/情/期的雄性,我自己去就行。” 林峰一撇嘴,说:“我处于禁/欲/期,咱俩去找吧,赶紧找好了还能帮你收拾收拾。” “行吧。”钱宁没有再拒绝。 钱宁找到一处自己能负担得起的住处,这就说明了环境肯定是不如意的。 老式的楼房,没有单元门,门洞就像张开的嘴一般。楼道里非常阴暗,一股经年的灰尘腐味让人心塞。楼梯扶手上锁着的自行车也已经落满了土,拐角处的通风口用瓦格封砌,冷风吹来,毛骨悚然。 钱宁的租房处在顶楼,光线还好,屋内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和几件不算破旧但已经过时的家具,没有电器,水电暖倒是齐全,基本的生活没有问题。 买来日常用品,钱宁开始打扫房间。每一处都仔细地对待。 二十五岁了,终于有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 收拾完毕,钱宁坐在沙发上,以前想像在这个场景中的自己会落泪,可现在没有。不管前路如何,在未来的一年内,总算是有了一个地方安放灵魂。 还没来得及再想,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大、老三和四儿一下窜进了屋里。 “还别说,这么一收拾,真就感觉还不赖。”老大说着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郑民卸下怀里的箱子,“就是太他妈的高了,累死我了。” “这什么啊?”钱宁看着被撂倒的箱子不解地问。 “哥儿几个准备的镇宅之宝。”林峰坏坏地晃了晃头,“你猜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打开看看。”钱宁说着伸出了手。 “别动,这么粗鲁,碰坏了怎么办,我来。”林峰故意放慢了动作,把钱宁真的就唬住了。 看着林峰摸摸索索地假动作,老大笑了起来,“磨蹭个什么劲儿啊。” “噹噹当,这个。”林峰说着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带着层层的包装。 钱宁吃了一惊,“电脑吗?” “yes”,林峰举着电脑一脸兴奋。 钱宁围着电脑转了一圈,这看看那摸摸,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接过去啊,哎呀,你快点,举得手都酸了。”林峰收起了兴奋的表情不满地瞪了钱宁一眼。 钱宁接在手里,“这个好,比给我个媳妇都称心。” “噗~”老大刚喝的水喷了一地,“那是,看着电脑什么事办不了啊。” “噁心。”林峰白了一眼,“还有惊喜呢,你不会现在就处于感激涕零的状态了吧。” “嗯~还有?”钱宁再次愣住,“什么?” “大傢伙”,郑民回答。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钱宁看了看面前的三位,放下电脑,转身开门。 “您好,送冰箱的。”门外站着一位男子,身旁靠着一个极其巨大的纸箱。
第9页 钱宁点了点头,打开门,男子把身上的背带一使劲,纸箱顺势被搬了起来。 “放哪里?”男子问。 “这这这”林峰指了指客厅的角落,那里的墙上也正好有电源。 钱宁看着角落里的冰箱嘴唇有些打颤。 老大把刚才拎来的大包小包抓起来走到冰箱前面,自己开始摆放,“这些速冻的东西就是图个方便,可不能常吃。” 钱宁没有出声。 郑民看着钱宁的脸,故意晃了晃手,说:“别听老大叨叨,老爷们儿吃什么不行。不过啊,今天有人请客,中午有大餐。” 钱宁赶忙应声,“对对对,我请吃大的。” “轮的着你吗,刘哥请,早就安排好了。”郑民说着站起来揉了揉肚子,“还别说,真饿了。” “吃货。”林峰补了一句,“刘哥约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咱去吃饭吧,快,走走走。” 钱宁不喝酒,从来不喝,今天虽说心里激动,也还是没有沾一口。 饭桌上讨论最多的就是尹豆豆和姜涵,连刘哥这么憨厚的人也加入到出谋划策之中。 “四儿,你要是不把姜涵的心给带走,你前脚出门人家后脚就改嫁了,你信不。”林峰端着酒调侃。 “随便她吧,愿意跟我我真心实意待她,不愿意跟我我真心实意地祝福她。”郑民也端起了酒杯。 “我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四儿有这感悟了。”老大吃惊地看着郑民。 钱宁也抬起头看着郑民,“四儿是真动心了。” 郑民握在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我喝了。” 一众人看着郑民潇洒地仰头吞掉了杯中酒,这个样貌出众的花花公子还没有因为女人的事儿有过情绪低落成这样的时候。 林峰碰了碰钱宁的胳膊,钱宁微微点了点头。 “四儿,她哪里吸引你了。”钱宁说着给郑民倒满了酒,却伸手把酒杯握在了自己手里。 郑民瞟了一眼酒杯,吹了口气,说:“不知道。” 钱宁把酒杯递给郑民,“她呢?” “谁?” 看着郑民锈掉了脑子一般,几个人面面相觑,林峰掏出烟走出了包厢,刘哥也跟了出去。 房间内剩下钱宁、郑民和叶方正。 “就剩下咱仨了”钱宁说着关上了门,“对你俩现在的状况,我是有些担心的。” 老大摆着手,“我还好点,一开始也就没怎么认真,虽说现在心里有点什么感觉,可我还能分得清。” 郑民把头枕在椅背上,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老子光是大学就交了不下十个了吧,怎么就到了临毕业了才有了恋爱的感觉呢。” 钱宁笑了起来,“你这是要长大的节奏吗?” “我呀”郑民用手搓了搓脸,“真就感觉分了这个会难受呢。” 老大摆摆手,“我不难受,经歷过就行了,非要跟她一起么。” “就是想要一起的感觉。”郑民端着茶水小心地吹着。 这倒是有意思了,花花公子认真了,好好先生却释然了。 人,不要把自己特意地塑造出什么形象,因为,人往往是被自己塑造的形象打了脸。 正想不到合适的话题,林峰和刘哥推门而入。 “怎么样哥几个,吃好了没?”刘哥说着拉过椅子。 “好了好了。”钱宁先是站了起来,“咱这就撤吧,刘哥还得回家陪陪孩子。” “得嘞,酒足饭饱。”几个人站起身互相调侃着向外走去。 先是刘哥回家了。 钱宁和林峰看着老大和老四,问:“你俩呢,回宿舍吗?” 郑民痛快地点了点头,叶方正骂了一句,摆着手说“回回回,走。” 天已经很热了,虽然沿海的暑热来的晚一些,但毕竟进入六月份了。钱宁的脸上沁出了汗,浮躁地走在最后面。 躺在床上,三个喝过酒的很快睡了,钱宁听着唿吸声翻了个身。 临近毕业,每个人都说不出的心烦。 七年的青春岁月,把四个性格各异的男孩揉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鲁班球。 没有谁比钱宁更想持续这样的生活了。他其实害怕孤独,虽然内心想要一处自己的空间。 他没有太过强大的内心,可是命运逼迫他练就了异于常人的理智。 谁能懂得,太多时候,他也需要有个可以关心的人,有人能真心实意地、毫不掺假地对待自己,这样的三个人就要离开自己,他们去往天南地北,继续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人生就像列车,每一站都有新的面孔上车下车,同时走过七年的时间,老天已经待他不薄了。 想着想着迷迷煳煳地睡了。 第8章 第八章 钱宁的论文非常出色,被学校留作样本,答辩也非常精彩,在座的老师对这个学生给予了太高的评价。 有着非常扎实的专业理论基础,旁徵博引的精彩解答,谦逊有礼落落大方,真的是近几年中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钱宁对自己的表现没有特别在意,这就是一场考试,过了就好了。 来到花坛旁边,钱宁坐了下来,看着熟悉的校园,心里又是莫名地伤感起来。抓在手里的笔被不停地转来转去。 “我也过了。”老大先是跑了过来,看得出他的一脸满足。 “还有我们”是林峰和郑民的声音。 四个人先是互相推了几下,又笑了起来。 “走着,今天必须得玩个痛快。”林峰招唿起来。 “走走走,赶紧的。”郑民催促着。 叶方正站住身,掏出手机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艹,能给你打电话的这不都在这呢。”郑民骂了一句。 叶方正揣起手机,“还是四儿说的对啊,走。” 钱宁和林峰对视一眼,难不成就这么样都吹灯拔蜡了,真就是“飓风爱情”了。 飓风爱情是钱宁勐然间想起的字眼儿,互生好感的时候,你追我转形成了气流,接着狂风骤雨,激情四射,过后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没有心思再去调侃,没有特殊的事情,明天就要离校了。 “老二,晚上把我那些东西扔你那里吧,我也懒得拿走了。”老大先开了口。 “还有我的。”林峰也随了一句。 郑民白了一眼,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 “已经结束了,我正和哥几个出去吃饭呢。” “要不晚上吧。” “那就算了吧。” 听着郑民的话,钱宁站住了,“这样好不,把尹豆豆和姜涵都喊来,咱一起去吃。” “本世纪最好的注意了。”林峰说着打了个响指。 郑民和叶方正同时失声。 “你这俩憨货,不同意拉倒,咱俩走。”林峰拉着钱宁就要离开。
第10页 “我本想着不再见了。”老大说的很轻,但钱宁还是听见了。 林峰笑了,“你的不见在你看来是无奈,在人家看来是无情,俩傻缺。” 钱宁也点了点头,“忘掉忘不掉和这顿饭没多大关系,何况还是这么多人一起。” 郑民先是邀请了姜涵,叶方正也掏出了手机。尹豆豆很快答应了,姜涵在一阵请求声中也答应了下来。 酒菜上齐,多是女孩喜欢的菜品,冷饮热饮,红酒甜品一应俱全。 “若说这照顾人的本事没人比得过老二。”老大看着满桌的东西向尹豆豆炫耀,倒了一杯饮料。猴精老大的举动让钱宁意识到这杯饮料肯定是女孩平日里喜欢的。 郑民先是给姜涵倒了一杯热饮,嘴上嘟囔着,“胃不好喝点热的吧。” “呀呀呀,瞧瞧俺四儿。”林峰调侃着,“姜涵,真还别说,也就你,我可从没见四儿关心过人。” “闭嘴。”郑民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上次我胃疼,让他倒杯热水沖药,人家这位将军直接拿起一瓶矿泉水,把药倒了进去,还问我够喝吗。”林峰做了一个无比生气的表情。 所有人大笑起来,一时间也没有拘束。 “那不是关心你吗。”郑民笑的脸都红了。 “我去,天下奇闻啊,你竟然脸红了,哎呀呀,我去。”林峰指着郑民的脸一脸惊悚状。 “滚一边去。”郑民瞪了一眼。 钱宁也发现了郑民不自然的举动,跟着大笑起来。四儿已经陷得够深了。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钱宁没喝酒,林峰因为耍滑也没有喝多,那两对鸳鸯都深醉不醒了。 钱宁和林峰分别照看着一对,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宾馆。 林峰走出宾馆门,长出了一口气,“去你那里歇会儿。” 钱宁点头,两人并肩向出租屋走去。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谁也不开口。 钱宁想掩饰自己的尴尬,故作洒脱地向远处看去,绿树绿糙,一派初夏的感觉。 一瞬间,糙地上坐着的身影闯入了钱宁的眼睛,一身灰色的运动装,一只胳膊架在膝盖上,另一只扶着头,好像雕塑一般。 钱宁加快了脚步,快速走到近前,“你怎么在这里?” 安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钱宁,又歪头看了看旁边的林峰,一声没出,站起身来向钱宁的反方向走去。 “认识啊?”林峰看着远走的安伦不解地问。 钱宁脸一热,“去他大爷的,神经病,糙。”说完头也不回地迈开了腿。 气愤的钱宁被簇拥而来的一群人给绊住了脚。 “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咱学校的。 “但愿别有事。” “现在车急人急的,撞下子就不轻。” 钱宁快速拉住一个人问:“你们说什么呢,谁撞了?” “就在前面,不知道是谁,说是灰色运动装像是学生,我们也正去看看。” 钱宁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那位学生指的方向飞去,那正是他的来路安伦的去路,灰色运动装,钱宁感觉脑子一阵充血。 不顾一切地挤进人群,人们以为钱宁认识伤者,自觉地让开了。倒在地上的青年明显是个胖子,钱宁竟然出了一口气。 “认识吗?” “不认识”说着钱宁走出了人群。 救护车来了,人群被分开左右,伤者被抬上了车。 钱宁不自觉地笑了,此时竟然发笑,周围的人鄙夷地看着他,钱宁一阵脸红,低下了头坐到了路旁的椅子上。 平復了心情,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一双脚摆在自己的脚对面。钱宁抬起头,看到安伦正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是以为我被撞了吗?”安伦的问话让钱宁一惊。 钱宁先是语噎,立马回过神来,“你丫有病吧。” 安伦的眼睛眯了一下瞬间又恢復了冷漠,扭头走了。 看着安伦的背影,钱宁不自觉地骂了一句,这时才看到林峰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钱宁走近林峰,“走吧” 林峰笑了起来,问:“他是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以前坐过我的车,提那傻缺干什么。”钱宁没好气地说。 林峰点了点头,“你先回你那里收拾个地方,我回宿舍把东西收拾下搬你那里去。” 钱宁答应着自己走了。 客厅的一角被收拾出来,整理了别处,可以放下不少东西。钱宁锁好门返回学校,自己的东西也需要搬回来了。 除了床上的被褥,林峰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想什么呢?”钱宁问。 林峰指了指一个巨大的编织袋,“老二,哥几个的心思你也知道,这些东西直接留给你了。” 钱宁点点头,“我这不正回来打劫吗。” “我找了辆车,等会把洗衣机给你拉过去,几大件儿也就齐全了。”林峰把洗衣机推出了卫生间。 “当初本想着把钱给你,让你自己添置东西,可怕你懒,哥几个就做主了。” 钱宁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林峰掏出一张卡,“我们仨凑得,你也别不拿,这都是哥几个自己挣得。你拒绝了学校的推荐,我们都心里没底,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骑着驴找马也好,至少生活能继续。”林峰想最后劝说一次。 钱宁倒是笑了,“学校推荐的,我已经拒绝了,名额早就给了别人了。” “没关系,只要你想我们去跟学校谈,去找那家医院,凭你的能力再加上这些钱完全可以的。”林峰着急地说。 钱宁还是摇了摇头,“可我不想给他们钱。” “你呀。”林峰说着嘆了口气,“走吧,车来了。” 第9章 第九章 钱宁在车站呆了一天,送走了三个七年的同学,像送走了自己的青春一般疼痛。 孤独感从没这么强烈,虽然世界抛弃过自己,可从没有此刻体会的真切。 心口隐隐作痛,钱宁捂着心口慢慢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 钱宁抬起头,安伦已经蹲在了身边。 “你怎么在这?”钱宁不解地问。 安伦站起身,“恰好路过。” 恰好路过,鬼才相信呢。 钱宁因为小虎牙而显得别样的笑容,安伦竟然看的目不转睛。 钱宁收住了笑站起身,“你忙吧,我走了。” “去哪?”安伦问。 “回家。”钱宁的声音夹杂着嘆气声。 安伦快步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该不会又没钱吃饭了吧。”钱宁嘲弄着。
第11页 安伦一愣,接着“嗯”了一声。 钱宁看了一眼没再接话,自己向公交车站走去。 回到住处,倒在沙发上,天已经黑了。 敲门声响起,钱宁吃了一惊,见到门外的人更是张大了嘴巴。 “你?你……”看着门外的安伦,钱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伦推开堵在门口的钱宁,不客气的进了屋。 “喂,你怎么知道这的?”钱宁转身关了门。 安伦打量了一下屋子,说:“你这里很保密吗?” “不是,你怎么……算了。你来干什么?”钱宁无奈地问。 “找你吃饭。” 这人不要脸真是无敌啊,钱宁真想上前踹他两脚。 “我吃过了。”钱宁回了一句。 “那我自己吃。”安伦毫不气馁。 “请便”钱宁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想把安伦请出去。 “请问是安先生吗,您要的饭。”门外送外卖的小哥着实吓了钱宁一跳。 钱宁接过一大兜饭盒,道了谢。 “喂,拿上你的饭赶紧滚。”钱宁招唿着安伦。 安伦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饭盒,转向屋里。钱宁跟着坐到沙发上。 大大小小的盒子摆满了茶几,安伦抽出筷子递给了钱宁。 钱宁看着安伦苦笑起来。 “你今天去火车站干什么?”钱宁吃着饭,还是想知道安伦是不是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往别处。 “以为你要走。”安伦淡然地回答。 钱宁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安伦漫不经心地说:“恰巧路过看到的。” “去你大爷的,蒙鬼呢。”钱宁骂了一句。 “你们不是今天离校吗,以为你会去别处。”安伦的眼紧紧地盯着钱宁。 安伦的眼睛非常漂亮,眼神冷漠却又让人不想离开。 “你还知道我今天离校?”钱宁诧异。 安伦收回目光开始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的,你不应该把我当成计程车司机吗?”钱宁继续追问。 安伦还是低头吃饭。 “别吃了。”钱宁夺过了安伦的筷子,“快回答我的问题。” 安伦真就不吃了,轻声说:“我吃饱了。” 钱宁紧握的双拳又慢慢松开了。 “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钱宁一愣,医院的时候,也没有记得和安伦提过学生的事啊。 “你和护士说还有课要上。”安伦提醒了一句。 钱宁想了起来,顺势拍了拍自己的头,假装镇定地问:“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有”安伦回答的太快,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不是还欠你钱吗。” “得了,你也别记得那码子事了,以后你也别跟踪我了,我明天就搬家。”钱宁说着皱了皱鼻子。 “找你吃饭可以吗?” “不可以。”钱宁快速封住了话题,“吃完了赶紧走。” 安伦站起身,真的就走了。 收拾完茶几上的饭盒,钱宁发现了一把钥匙,是安伦的,这个神经病把钥匙落在这里怎么回家呢。 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安伦的电话,怎么办,等着,他肯定会回来找的吧。 等他到家再回来得半个小时,钱宁开始烦躁,还是给他送过去吧。 来到安伦的住处,一片漆黑。 该不会是去找钥匙了吧,钱宁后悔自己没有及时送回钥匙还有些自责。 刚要转身,门竟然开了。 安伦开门后才回身开了灯,钱宁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不是你家的钥匙啊,害的我白跑了一趟。”钱宁举着钥匙就要离开。 “是我家的。”安伦打开门示意钱宁进屋。 安伦有钥匙,是故意留了一把给钱宁的,还不声不响的,万一当垃圾丢了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 “就是怕哪天忘了带钥匙,放到你那里备用。”安伦说着拿出来两个酒杯,“喝点?” 钱宁把钥匙扔在沙发上,“咱俩熟吗,老子可不想当你的保管员。” 安伦把酒杯端到了钱宁面前。 “我是司机,不喝酒。”钱宁摆了摆手。 安伦掏出烟,不到一秒钟又把烟扔了,他记得钱宁也不抽菸。 起身又拿来一瓶饮料,递给了钱宁,“能找你吃饭吗?” “不能,你听不懂人话吗。” 钱宁放下饮料,看了看因为被拒绝还在发愣的安伦,不耐烦地说:“我走了。” 安伦把杯中的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另一杯又接着灌了下去。酒瓶被打开了,就那么嘴对嘴的灌了起来。 “我/靠,你要死啊,快放下。”钱宁伸手夺过了酒瓶。 安伦歪着头看着,嘴角竟然显出了淡淡的笑,“我害怕一个人。”话出口,接着又补充道:“怕一个人吃饭。” 钱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上当了,放下酒瓶,生气地说:“我可没有时间天天给你当饭友。” “那一天吃一顿,你和我。”安伦得寸进尺。 钱宁愣了,他自己不也是吗。刚才自己在出租屋里那个孤独感真的是太不妙了。可跟这个神经病天天见面自己会不会被气死。 “你赶紧睡觉吧。”钱宁想快点离开。 安伦回过头,眼盯着酒瓶,面无表情地神情透着失望。 “想找我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钱宁还是不忍心。 “好”安伦的回答太快了。 “我的电话你记下来。”钱宁拿出手机。 安伦摆摆手,“我知道。” “可我不知道你的。”钱宁的话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安伦没有尴尬的表情,在兜里掏出了手机。 还是那个被钱宁还回的手机。钱宁从安伦手里抽走手机,整个的通讯录里只有“钱宁”两个字。 安伦拿回了手机,把钱宁的号播了出去。 电话的响声让发愣的钱宁一下回过了神,赶忙存了起来。 安伦的姓氏比较特殊,存好后竟然跃到了通讯录首端,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最重要的位置,钱宁哼笑了起来,一时失态赶紧起身告辞了。 第10章 第十章 一大早,钱宁赶到了医院。这是彭泰林所在的医院,也是钱宁一心嚮往的地方。 二十年了,拼了一切想要到达的地方。 院长办公室,钱宁站在门前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许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得到允许,钱宁进了门。 不大的办公室里靠墙立着书橱和衣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沙发和茶几,挤得满满的。一位衣着讲究的男人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小伙子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
第12页 “您好,我想找秦院长。”钱宁站定礼貌地问。 “我就是”秦院长站起了身,“找我有事?” 钱宁点头,“冒昧打扰,请您见谅。” 秦院长看了看谈吐不俗的小伙子,指了指沙发,“请坐” “谢谢,您先请。”钱宁微微低着头回答。 秦院长坐了下来,“什么事?” 钱宁一笑,“秦院长,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冒然来您这里,只是想努力给自己找个机会,来咱医院工作。” 秦院长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学医的吗?” “是的,本市的医科大,本硕七年,昨天毕业。” 秦院长点点头,“不错,不过我知道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去你校的附属医院了,你怎么……” 钱宁无奈地笑了,“我也被推荐给了附属医院,可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们附属医院可比我们档次高。”秦院长疑惑地问。 “因为一个人,他在您这里。” 秦院长睁大了眼睛,“是谁?” “彭泰林。” 秦院长看着眼神坚定的钱宁,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钱宁一笑,“当然,因为彭教授救过我的命,影响了我的人生,我还想做他的学生。” 秦院长表情已然严肃了起来,“小伙子,你这学歷能来我院我当然欢迎,但是,你不知道,彭医生从来不带学生的,这我可就帮不上你了。” 钱宁像是料到一般,说:“只要院长肯答应我,教授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没有得到秦院长肯定的回答,因为实习生的位置已经够满了,钱宁被委婉地拒绝了。 坐在树荫下,一阵蝉鸣传来,衬得心情更加烦躁。 钱宁不愿意把秦院长的理由归为钱,没有抱怨,只当是真的名额已满。 一路走来,还在不断给自己打气。从小到大,哪件事情不是自己争取而来的呢,坚持,我需要不懈地努力,为了那个人,我必须再找机会。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驶过钱宁身边。那辆车钱宁认识,车主就是自己崇拜的人——彭泰林。 加快了脚步,钱宁竟然跟着车跑了起来。 车很快停了下来,车窗玻璃摇了下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钱宁弯着腰站在车窗边,“彭教授,我……咳咳……” 钱宁的一阵咳嗽憋得脸都红了,彭泰林迅速下了车。 平静了一会儿的钱宁红着脸抬起了头,“彭教授” 彭泰林点点头,“找我有事?” “有,我能多占用……您的时间吗?”钱宁的声音还是气短。 彭泰林拉开车门,“车上谈。”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还是心理,钱宁一直处于颤抖的状态。 “什么事?”彭泰林平静地问。 钱宁强迫自己平静,慢慢地说:“教授,我……” 彭泰林看着坐在旁边的青年,“有事直说,没事我先走了。”还是那么高冷。 钱宁点点头,说:“您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彭泰林听了钱宁的话先是观察了一下,等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问:“我们认识?” 钱宁笑的有些苦涩,“曾经认识,那年我五岁。” 彭泰林手扶着方向盘,笑了起来,“五岁?” 钱宁的声音倒是平静了,只是心里不自觉地抽痛着。 “你倒是说说看。” “那年我五岁,是您的到来宣布我的先心病自愈了。我还问您,怎么样才不被领走,您告诉我,对想领养我的人说我有先心病就可以了。”钱宁说着低下了头。 彭泰林深邃的眼睛看着钱宁,平静地问:“你是福利院的那个孩子?” 钱宁吃惊地点点头,“您还记得?” 彭泰林一笑,“我当时问你为什么不想被领养,你拿着一个如意扣说自己的爸妈会来福利院找你,如果被领走了,爸妈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钱宁点头嗯了一声。 彭泰林闭上了眼睛,问:“钱宁,没错吧,过的还好吗?” “很好,大学前我一直生活在福利院,只是,没人来找我。”钱宁紧抿着的嘴唇写满了无尽的悲凉。 彭泰林挑了一下眉头,“现在怎么样,上班了吗?” 钱宁摇了摇头,“我昨天才毕业。”原来他一直没注意过每堂课都来听课的自己。 彭泰林转过头看着钱宁,点了点头。 “我读的是本市的医科大,本硕七年,昨天离校的。”钱宁回答。 “哦,去附属医院,也还不错。”彭泰林似乎在自言自语。 钱宁一愣,难道彭教授知道自己被推荐去了附属医院,反而一笑,说:“我拒绝去附属医院,想跟着您,可是……” 彭泰林没有说话。 “刚才去了您的医院,院长说您不带学生,而且学校的实习名额已经满了。”钱宁嘆着气,“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您。” 彭泰林点点头,等了好一会儿,轻声说:“我就要去国外了。” 如重锤般敲在心上,钱宁克制着自己的心痛,只是不住地点着头。 钱宁想过彭泰林忘了自己,想过拒绝收自己做学生,就是没有想过他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城市更或者离开这个国家,去到一个自己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 点头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钱宁,把你电话给我,方便吗?”彭泰林询问。 钱宁快速地报出了自己的号码,彭教授也回拨了过来。 彭泰林想了一下,说:“有事打我电话。” 钱宁会意,“好的教授,谢谢您还记得我。您先忙,我走了。” 看着远走的车,钱宁心里五味杂陈,该怎么办? 第11章 第十一章 漫无目的的走着,失望,应该是绝望的感觉。 这说短不短的二十几年,为这那悲催的命运,他早早地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只有那一个,为了这个目标,他努力,保证自己前行中不能走偏,因为命运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他不能毫无顾忌,他没有错了再改的机会,直到现在,这一切的磨练就像是个笑话。 做不成彭泰林的学生,那这些年的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一叶无处停泊的孤舟,在漆黑的夜里四处飘摇,忽然远处的灯塔召唤着,想像着那温暖宁谧的去处,任谁都会拼尽全力勇往直前,就在你即将靠岸的一刻,灯塔的灯却灭了。 得到了什么,医师证?研究生学位? 不,得到的是再次被命运抛弃。 头疼欲裂,钱宁扶着路灯勉强没有摔倒。这时出现的一双手把他搀了起来。
第13页 “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吃饭。”安伦扶着钱宁的肩,慢慢走到树荫下。 钱宁摇摇头,“我吃不下。” 安伦站起身,“送你回去休息会儿。” 钱宁没有拒绝,在这个时刻,还能有人在身边,不算太糟糕。 躺在床上,钱宁的一阵咳嗽引得安伦飞身来到面前,把钱宁拉了起来。 “怎么回事?”安伦深黑的眸子睁得很大。 “没,咳咳……没事,一会就好了。” 安伦紧紧盯着因为咳嗽憋红的脸,欲言又止。 “真的没事。”钱宁竟然笑了。 这笑让安伦焦躁不安,他站起身走进厨房,本想着倒一杯水,可放眼望去,连个水杯都没有,更别提水壶了。 愣了片刻,安伦走到床边,语气强硬地说:“去我那里。” “不去了,你让我静一静。”钱宁说着躺了下去。 安伦拉起刚刚沾到床的钱宁,“我背你走”,说着俯下了身。 看着安伦的后背,钱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安伦回过身不解地问。 “你回去吧,我现在感觉很糟。”被牙齿咬紧的上唇有了血迹。 愤怒替代了往日的冷漠,安伦一下捏住了钱宁的脸,“把牙松开。” 钱宁直视着面前的脸,气压一落千丈,松开了已经红肿的嘴唇,麻木席捲了全身。 “赶紧起来。”一声低低的命令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场。 安伦举着纸巾的手停在钱宁嘴边,钱宁接过纸巾捏在手里,头也抵在了蜷曲的膝盖上。 毫无头绪,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听着耳边传来的唿吸声,是安伦,这个不知忍受着什么痛苦的男人,这个极度要强的男人,对,身边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哪怕一切都是伪装的,至少现在他是孤独的。本我如初。 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钱宁抬起了头。 “好了,我没事了。”钱宁笑了起来,“走,吃饭去。” 安伦点了点头。 饭店里人声嘈杂,安伦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换一家。” 这祖宗又犯什么病了,吃个饭还这么多的道道。 换了一家西餐厅,钱宁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顿西餐得吃多少天馒头。 安伦见钱宁的神情,眯着眼睛轻声说:“再换一家”。 “好了,就这吧。”钱宁推开安伦自己走了进去。 环境真的很好,音乐声让人心静。 钱宁吃不惯西餐,简单地吃了几口开始喝水。 “发生什么事了?”安伦放下手里的酒杯,带着强烈的关切。 钱宁笑了,两颗虎牙再一次吸引了安伦的目光。 “倒是你该说说,你犯了什么事了?”钱宁反问着。 安伦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轻轻地说:“我的事以后会告诉你的,说说你。” 红酒在玻璃杯中转动,映着灯光,鲜艷无比。 “我没什么,工作的事不是很顺利。” 安伦停下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如趁着现在出去玩玩,散散心。”安伦淡然地出着主意。 钱宁摇头:“我没有时间可以用来挥霍,必须尽快找到工作。错过了毕业季,机会更加渺茫了。” 安伦点点头,“慢慢来。” 钱宁看着一本正经的安伦,忍不住骂了一句,“听你这样说话真别扭。” 安伦喝过酒脸红了,这时候眼睑已经开始出现了粉色的印记。 “别喝了。”钱宁夺过酒杯。 “好”,安伦竟然没有反对,听着骂声,他竟然踏实了许多。 “走吧。”钱宁站起了身。 安伦向后一仰头,“你去结帐。” 钱宁骂了一句,却也直接走到了前台。 “三百二十元。”服务员微笑着递过了帐单。 钱宁忍不住又问候了安伦的祖宗,妈的,一杯酒就二百,这是要吃死老子的意思啊。 安伦看着结帐完毕回看自己的眼神,竟然笑了起来,饱满的红唇衬着玉石般晶莹的牙齿,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他娘的,真是太好看了。 钱宁的印象中,郑民已经算是大帅哥了,可眼前这位真的是甩了郑民一个光年的距离。 “笑什么?”钱宁说着收回自己色眯眯的目光。 安伦先是走出了门,低声说:“真小气。” “你丫故意的吧。”钱宁怒吼着。 安伦再次笑了起来,眼睑绯红的模样让人都要气疯了。 钱宁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安伦快步跟了上来。 “滚你娘的,你别跟着我啊。”钱宁骂骂咧咧的声音让安伦又是一笑。 安伦的笑没有声音,但是你能感觉到他现在是真的高兴。 能让这样孤独冷漠的人开怀一笑,一杯酒算什么。看了看还在笑着的安伦,钱宁举起手朝着安伦捶了下来,“让你笑,你丫的给我闭嘴。” 安伦躲开,回手抓住了钱宁的手。 “放开”一声暴怒。 “你也笑,笑了就放。”安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十足地调戏女生的感觉。 “滚,我艹,你丫的还真使劲啊,给我放开。”钱宁使劲地抽着自己的手。 安伦松了手劲,轻轻握着弯曲的手腕,低头问:“疼吗?” 钱宁一把甩开了安伦,“你给我滚远点啊。” 安伦站住了,绯红的眼睛像一只金鱼一般盯着前面的路,如同傻子一般又笑了起来。 钱宁本来愤怒的脸上不自觉地笑了,他想到一句话,随套用了上:“我生气的时候你不许笑,你一笑我就想笑,显得老子太他妈的没面子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很快来到了出租屋里。 “你回去吧,我要睡了。”钱宁下了逐客令。 安伦躺在沙发上,“我也要睡了。” “滚回你自己那里去睡。”钱宁朝着沙发踢了一脚。 安伦一翻身面朝里,留给了钱宁一个后背。 “喂,你别睡这里。” “哦。”安伦站起身,径直走向了小床,一下躺了下去。 “不要睡我的床,你给我起来。”钱宁使劲地捶着安伦的胸口。 安伦勐地睁开了眼,倒是把钱宁吓得怔了一下。 “睡你的床又怎么了,要不你去睡我的床,给你钥匙。”安伦的话刚一落,一把钥匙被扔在了地上。 钱宁看着躺下去的安伦没再出声,自己坐到沙发上出神。 思绪翻滚,这安伦一定是担心自己才赖着不走的,还顺势把钥匙交了出来,你妈的,真腹黑。
第14页 到今天也没真正的了解这个人,本来很好的机会引出话题,却被他一句话绕开了。 钱宁自认为是有分寸的人,很少当面炸毛,但偏偏对安伦的招惹控制不住。 一直脏话骂他,却从没听过安伦反驳一句骂人的话。 钱宁想着笑了,在自己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刻,有一个人始终小心地开导自己,这难道不是老天的怜悯吗? 此刻需要这样一个朋友,他无需帮你出谋划策,只要呆在你身边,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意着你就足够了。 钱宁捡起地上的钥匙,把它套在了自己的一串钥匙旁,抓在手里,看着看着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熟睡的钱宁吵醒了。 “喂,三儿。”钱宁迷迷煳煳地喊了一句。 林峰:老二,怎么了?睡了? 钱宁:嗯。 林峰: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又出车了? 钱宁:没有。 林峰:你工作的事怎么办? 钱宁:医院拒收,教授出国,就这样了。 林峰:艹,太扯了。 钱宁:没事,再找呗。 林峰:说的轻巧,你丫的就是不听话。 钱宁:时也命也。 林峰:滚滚滚。 钱宁:行啦,别说我了,你怎么样了? 林峰:我还不就那样吗,按照别人规划好的路线,行与不行也就那样了。 钱宁: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峰:工作有眉目了给我打电话,假如医院要钱也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钱宁:听见了,都说八百遍了。 林峰:那行吧,别着急,慢慢来,先这样吧。 钱宁扔下电话,胡乱地抓了一下头髮,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站起身,看到还在梦中的安伦,钱宁无奈地摇摇头。 沖了个澡,换了衣服,清凉的感觉让钱宁冷静下来,开始了自己的思维规划。 “谁的电话?”安伦闷闷的一声让钱宁迅速抬起了头,他这是装睡呢。 “哥们儿。”钱宁说完又后悔了,用得着跟他说吗。 安伦坐起身,“你同学?” 钱宁点了点头。 “蛮关心你吗。”安伦的语气不冷不热。 “那是自然。”钱宁说着笑了,“这哥几个是我钱宁的巨大财富。” 安伦点点头,“说说你这财富。” 钱宁口渴,可是家里没有水壶,想着翻开了哥几个留下来的编织袋,掏出大大小小的东西,真就找见了烧水的水壶。 烧好了水,钱宁坐回了沙发,指着地上的大包小包,说:“我这哥几个,怎么说呢,是我钱宁的恩人。” 哥几个为了钱宁,愣是一起住了七年的宿舍。 在这七年里,每个暑假寒假都有一哥们留在学校打工,美其名曰挣点钱,可钱宁知道,这一切都只为的陪着自己。 平日里的生活用品,就算是牙膏牙刷也是一起採购,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无需钱宁掏一分钱,用四儿的话说,买的多了赠品多,傻子才选单干。这么多年,到了钱宁手里的从没有过赠品。 这冰箱,洗衣机和电脑,都是哥几个的心思。 他们真的想把钱宁的后半生安顿好,如果条件允许。 钱宁边说边笑,他们都去过自己应该过的日子了,声音里有着哽咽,可还是被生生地忍了回去。 一旁的安伦只是听着,默默地掏出了烟,一把甩进了垃圾桶。 看着散落出的菸捲,钱宁不解地问:“还这么多呢,扔了干什么?” “戒了。”安伦说着把打火机也扔进了垃圾桶。 两人默不作声地对坐,钱宁尴尬,起身去倒热水。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多,钱宁后悔地站在厨房不肯走出去,慢慢地把哥几个准备的厨房里的物品摆放整齐。 “我也渴了。”安伦喊了一声。 接过水杯,安伦漆黑的眼珠没有聚焦般落在了钱宁身上。 原来他的条件这么的不堪,而他却为了素不相识的自己付出了多少钱和力。 “不会了。”安伦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着。 “什么?”钱宁疑惑地问。 安伦看着钱宁的眼睛摇头说没什么。 钱宁俯身把地上的大包小包整理好,再次驱赶:“你该走了吧?” “不该。” “无赖吗,赶紧回去。” “回去哪?” “这不废话吗,回你自己那里,我要出去。”钱宁说完把手里最后的垃圾仍在了地上。 安伦站起身,“那你晚上去我那里吃饭,我等着你。” 钱宁摆摆手,“我没个点儿,你自己吃吧。” 安伦竟然又坐了回去,“那我在这里等。” “随便你。”钱宁收拾了垃圾仍在门口。 “拿来。”安伦说着抬起了手。 “什么?” “你这的钥匙。”安伦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句。 钱宁没有应声,走到厕所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滑过肌肤,看着镜中的自己,钱宁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呆在屋子里,走出去应该就有希望。 走了几家医院,没有人接收钱宁。 背包扔在了糙地上,钱宁静静地坐了下来,就这样一直就坐到了天要黑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回到出租屋,安伦高大的身形一闪而过。 “你在干什么?”钱宁说着把背包扔在了沙发上。 “做饭。”安伦的声音在厨房飘了出来。 靠,他竟然会做饭,钱宁揣着一百个不相信走进了厨房。 电磁炉上的锅里咕噜着开水,安伦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旁的速冻水饺。 钱宁洗了洗手,笑着问:“哪来的电磁炉啊?” “买的。” 钱宁擦干手,把饺子倒进了锅里,用一把长柄的汤匙在搅动。 “哪来的饺子?” 安伦看着锅里转着圈的饺子,不紧不慢地回答:冰箱里的。 钱宁不再说话,水开了几次了。 “买漏勺了吗?”钱宁转头问到。 “什么漏勺?” 钱宁摇摇头,停了火,先是用碗舀了两碗汤放到一边,接着把新锅上的一层笼屉洗刷干净,架在洗菜池上,端起锅倒了上去。 饺子汤顺着笼屉迅速漏了下去,沉了片刻,钱宁端起笼屉分装到盘子里。 “端过去吧。”钱宁把盘子递给了一旁发愣的安伦。 安伦接到手里,又放了下去,似乎是不好意思地说:“还有这个。”一盘子煮裂了的鸡蛋被安伦在角落端了出来。 “你煮的?”钱宁看着鸡蛋笑出了声。 “扔了吧。”安伦被钱宁的笑刺激到了。 钱宁端过鸡蛋,忍住笑,说:“等着,给你加工一下。”
第15页 等到钱宁把一盘白黄的东西端了出来,安伦平静的脸上有了笑意。 煮飞的鸡蛋被切成大小均等的块状,一层油汁覆盖在上面。这分明是一盘精緻的冷拼,再没有了刚才爆裂的尴尬。 “沙拉吗?”安伦先是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哪有那么讲究,连像样的菜都没有,只是削了一个苹果加了进去,凑合着吃吧。”钱宁笑的很是无奈。 安伦起身进了厨房。 “喂,就算是难吃你也不至于这样吧。”钱宁以为安伦要吐,大声地骂了一句。 安伦晃着手里的汤匙,满满的舀了一勺鸡蛋苹果放进了嘴里。 钱宁把盘子推到对面,“都给你了。” 看着盘子,安伦抬起头,轻声问:“你是嫌弃我煮的鸡蛋呀。” “确实不怎么样,不过……”钱宁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是生平第一次,一个不会做饭的人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做了一顿饭,可话又说不出口。 安伦放下勺子,“下次应该不会裂了,我上网查了,不应该煮那么长时间。” 钱宁端过饺子晃了一下,问:“你能吃的惯饺子吗?” “能。”安伦应了一声。 “你平时爱吃什么?”钱宁摇着头,“肯定不是饺子。” “爱吃什么?”安伦回答,“今天的就很好,我爱吃。” “速冻的有什么好不好的,哪天有时间老子亲手给你包,绝对好吃。”钱宁一副得意的表情在炫耀。 “明天吧。”安伦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钱宁摇头,“不行,我没时间,也没心情。” 安伦把自己盘里的饺子倒给了钱宁,面前的饺子汤也推了过来,他实在是喝不下这碗飘着油的汤水。 “喝点,对胃好。”钱宁又推了回去。 安伦点点头,一改前面的反感表情,慢慢地喝了下去。 “去刷碗吧,会吗?”钱宁故意询问,这根本就是逗着玩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不会。 闭着眼的钱宁听到脚步声,接着是洗刷声,又接着是悦耳的碎裂声…… “得嘞,公子,您还是请回吧。”钱宁看着地上摔碎的盘子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废物,不会就说不会,逞什么能,又浪费了一个盘子。 “抓滑了。”安伦甩了甩手上的水解释道。 收拾好了如同战场般的厨房,钱宁坐到了安伦对面。 “你是哪家的少爷?”钱宁想着总能套出些什么信息吧。 安伦摇头,快速转移了话题,“出去走走?” “我累了,不想下楼,你去吧。”钱宁说着打开了电脑,“我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安伦自己下楼了,不多时传来的敲门声,钱宁站起身,嘟囔着说:“不是有钥匙吗?” 门外的人让钱宁一下愣在原处。 “你是?”钱宁看着面前衣着讲究的女生疑惑地问。 “我想和你谈谈。”女孩礼貌地颔首。 钱宁走出门,站在离着女孩不远的地方,问:“你找我谈?什么事?” “能进去吗?”女孩指了指门。 钱宁摇头,说:“对不起,有话在这里说吧。” 女孩笑了,“钱先生,请您转告安伦,我来了。” “转告安伦?你是谁?”钱宁不顾礼貌地问。 “劳烦您转告,谢谢。”女孩说着转身下楼了。 钱宁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一阵心惊,靠,像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好快的身形。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黑暗笼罩了四周,钱宁失神地倚着墙站立。 “怎么在这站着?”安伦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钱宁。 “哦,有人来找你。”钱宁迅速离墙站好,“女孩,高个子,长头髮。” 安伦扶到门的手一下停住了。 “她让我告诉你她来了。”钱宁说完开门走了进去。 安伦走的有些迟缓,好半天才坐到沙发上。 “她是谁啊?”钱宁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安伦紧盯着钱宁的眼睛,轻声说:“你跟我走。” “去哪?”钱宁一连串追问着。 “别问那么多。”安伦语气显得很急促。 “安伦,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话一出口,钱宁苦笑起来,“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任何事何来隐瞒一说。” “我会告诉你的,快跟我走。”安伦一把抓住了钱宁的手。 钱宁挣开手腕,笑着说:“我为什么要走,你究竟在干什么?” 安伦不再说话,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右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耳朵,顺势把手伸到了钱宁面前。 “这个你戴在身上,等我回来,无论多久,可以吗?”安伦的左手拉过钱宁的手,把自己右手抓着的东西放在了钱宁的手上。 “什么?”钱宁看着如同大米粒一般肉色物体不解地问。 钱宁第一次感觉到安伦的体温,那只手很凉,要比正常的体温低了不少。第一次这样被人紧紧的抓着,钱宁张大嘴巴想骂人却无从开口。 “还有这个。”安伦把一张卡放在了钱宁手里,“拿着。” “不行。”钱宁把卡推给了安伦,“你不能告诉我吗,究竟是为什么?” 安伦把卡又重新塞给了钱宁,“我有事情需要解决。” 钱宁领会,“那就去吧。” “你……”安伦欲言又止。 钱宁骂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安伦还是没有说出口,“我走了。” 钱宁一把拉住安伦的手,“你……我是说,你去多久?” 安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有危险吗?”钱宁更加确信了不好的感觉。 安伦看着因为担心而口齿不清的钱宁,竟然嘴角微微向上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钱宁松开了安伦的手,不自觉的心跳加快了,一阵咳嗽袭来,捂着胸口转过了身。 “快坐下。”安伦扶着钱宁的肩膀坐到沙发上。 “没事,你去吧。”钱宁的咳嗽停止了,喘着粗气向安伦摆着手。 安伦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站起身,“在这等我,哪都不许去。”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钱宁。 钱宁笑着一挥手,“嗯,好。” 安伦打开门,就在走出门的瞬间又勐地转过身回头看向钱宁。 “我没事。”钱宁站了起来,一脸灿笑,“小心点。” 点着头的安伦轻轻带上了房门,留下惊恐的钱宁纹丝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6页 一天,两天,一连十天,钱宁越来越焦躁不安,他吃饭想,睡觉也想,那个人,有没有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危险…… “啊——”钱宁捂着头大吼了一声。 从没如此控制不住地担心一个人,自己疯了吗? 钱宁重重地关上了门,独自走上街。 自从那人走后,钱宁也没有去找寻工作,他的一切思绪都被那个人占满了。 “钱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钱宁。 是那晚前去找安伦的女生,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钱宁强迫自己装出轻松的表情。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钱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询问一下:“见到安伦了吗?” 女孩摇头,“怕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钱宁的追问出卖了他的担心,不用再装了。 “他去哪你不知道吗?”女孩反问到。 钱宁一声苦笑,“不是去找你了吗。” 女孩又是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他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什么?怎么个危险?出什么事了?”钱宁说着上前垮了一步。 女孩看着钱宁的眼神有些诧异,但瞬间平静地说:“你还是别问了。” 钱宁吐了一口气,压制着怒火,还是很礼貌地说:“他去哪里了?” “你要干什么?”女孩睁大眼睛问。 钱宁又上前一步,“我要去找他。” “不行。”女孩厉声拒绝。 “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我有分寸。” 女孩瞥了一眼钱宁,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钱宁压着自己想要暴怒的冲动,微微一笑,说:“那就算了。” 女孩本想着迎接一场狂风暴雨,没想到事与愿违,一下呆住了,但这种表情很快被一扫而过。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 “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牵扯其中。”女孩的话没有说出关心的味道。 钱宁一仰头,“谢谢,你考虑的真周到。” 女孩点头,“既然是安伦唯一的朋友,我理当如此。” 钱宁眼睛漠然地看向远处,“唯一的朋友,哼,有意思。” 女孩也漠然地说:“我也很奇怪,他那样的人竟然会与人结交,可见你不一般。” 片刻出神,钱宁回敬了一句,“你更不一般。” 气氛有些尴尬,女孩转身要离开,又转回身对钱宁看了一遍,说:“你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找看。”一张名片塞进了钱宁的手里。 钱宁看着名片上印刷的字迹已被处理掉,一排浅浅的划痕似乎是一行字。 找了几个角度,终于看清了字迹的内容——东海路一号。 女孩已经上到路边的车离开了,钱宁如弹簧般跳到马路边,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到东海路五号。”钱宁警惕地把一号改成五号。 东海路附近钱宁还算熟悉,开出租的时候到过多次。这个地方地处海边,算的上是富人区。 东海路五号是那片区域的一座规模很大档次很高的商场,在这里下车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钱宁下车,一阵热浪让人有了缺氧的感觉。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钱宁很自然地向海边走去。 海浪声伴随着沙滩上兜售商品的声音此起彼伏。坐在木栈道边的树荫下,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余光在观察四周的动静。 因为生活的磨练,钱宁的观察与推断要强于常人。 女孩能轻易地找到自己让钱宁很是反感,他也意识到这种反感还来自女孩对安伦的关心。 这个时刻干坐着显得有些搞笑,钱宁后悔自己不会吸菸。 天有些暗了,要下雨的感觉。 站起身熘熘达达来到了东海路一号。 这是独栋别墅,院子很大,栅栏上的蔷薇非常浓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匆匆而过,钱宁不敢停留,他感觉女孩的话半真半假,一切都需再想想。 钱宁走到不远处的网球场外站住,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一号楼。 “小子,进去看看。”一位五十左右眼神犀利的男人站在钱宁身后。 钱宁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别人,那就是喊的自己。 “不用看了,就是你,钱宁。”男子的眼睛如鹰一般,嘴角却挂上了笑。 钱宁走上前,冷笑了一声。 男子见钱宁的神态也再次回了一笑,“走着。” 钱宁点头,并排和男人向一号楼走去。 钱宁没见过大场面,此时的从容心里没底。这鹰眼男强势的攻击性让人不寒而慄,钱宁眼睛观察心里推测,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鹰眼男推开房门,朝着钱宁一笑,说:“请进。” 钱宁点头,放眼看向门内。 “来了。”一消瘦的男人满面带笑地迎了出来。 钱宁面对着一群陌生的怪人倒也没有怯场,点头嗯了一声。 “请坐。”消瘦男把钱宁让进屋内的茶桌旁。 钱宁点头,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消瘦男打量了一下钱宁,笑着问:“你是叫钱宁?” “嗯,不错。”钱宁淡然地回答。 男人端起一把壶开始沖茶,慢慢倒掉第一茶,沉思片刻,又开始沖第二茶,接着分别倒入两个茶盅,“请用茶。” 钱宁道谢,慢慢端起茶盅,舒展着双眉,自然地尝了一口,轻轻放下。 饮茶的讲究是叶方正教给钱宁的。叶方正的家庭是医学世家,曾祖父一辈就是知名大夫。虽说名气极大,但叶家有一家规,自出诊当医生第一天起不许饮酒只许喝茶。 这家规给的理由是:酒越喝越晕,茶越喝越醒,医生必长醒身才能长醒心。这样的家规让叶方正精与茶道。 钱宁曾调侃叶方正,你违背家规,常常酗酒,该当何罪。 叶方正解释:等我真正当上医生的一刻起自然就与酒绝缘了。 钱宁选择相信不靠谱的老大,毕竟是世家的少爷,家规不容亵渎。 钱宁向叶方正请教茶道,到现在虽不敢说大家,但规矩还是懂得,因此在精瘦男面前也不算掉价。 精瘦男开口:“你和安伦是朋友?” “算不上。”钱宁回了一句。 “你撒谎——”一声尖锐的女声一下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一个面容还算清秀衣着也还得体的女孩窜到了钱宁面前。 “大唿小叫地有没有规矩?”精瘦男呵斥着脸红的女孩,转头对钱宁笑着说:“舍妹不懂事,见谅。” “无妨。”钱宁很快恢復了平静。 “你……你竟然说算不上朋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女孩怒吼着,完全无视哥哥的脸面。
第17页 钱宁一笑,“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他对着你笑,都这么多年了,谁见过他笑。”女孩的话说得很急。 钱宁倒是笑了,看着女孩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女孩被问的一愣,一挥手说:“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钱宁又是一笑不再搭话。 女孩看着钱宁漫不经心的的举动,一下又气急,“我还知道他给你做饭,一个连饭都懒得吃的人竟然给你做饭,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钱宁挑了挑眉毛,一撇嘴说:“他欠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女孩暴怒的声音与钱宁浅浅的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精瘦男立马训斥:“住口,还不快回房间。曾冕呢,扶她回房间。” “是”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个曾经去找安伦的女孩迅速走上来抓住还在发怒的女孩,“大小姐,我们先回去。” “他在哪里?”女孩的问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曾冕下了力度还是大小姐迫于哥哥的威严,两个女孩上楼了。 曾冕,钱宁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冷冷地哼了一声。 精瘦男抱歉地点了点头。 “虽说小妹没有规矩,但安伦的表现连我都好奇了。” 钱宁把两手附在膝盖上,轻轻地抬起头,说:“我也很好奇。” 精瘦男看着钱宁不再说话,钱宁看着面前的茶盅也同样出神。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安伦不在这里,钱宁的到来也让对方了解了钱宁并不清楚安伦的去向。 精瘦男绝没有表面上这么善,钱宁也没有表面上这么纯。 双方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这么对坐着也不再合适了。 钱宁起身,对着精瘦男礼貌地说:“谢谢您的茶,再见。” 精瘦男伸出手,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钱宁伸出了手去握手算作回礼,两只手刚刚握在一起,勐然间,大门勐地被推开了。 “放开他”一声低吼将温度降到了零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时至今日,览文者甚少,作者一颗玻璃心即将破碎,但劝自己一定坚持,为了自己难得的一个完本。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是安伦的声音,钱宁没有回头,表现的依然淡定没有一丝惊讶。 风一般的身形来到两个握手人的身旁,一把扯过钱宁,满是关切的眼神盯着钱宁。 钱宁始终没有看安伦一眼,礼貌地对精瘦男点头告辞。 安伦快步跟在了钱宁身后,鹰眼男拦在了门口。 “小哥,这就要走?”鹰眼男犀利地看着钱宁。 钱宁冷冷地笑了一声,“没错。” “留步——”精瘦男的声音传到门口。 鹰眼男一颔首,指着门内的方向说:“请吧——” 钱宁站定,一股低气压将他包围,没多想,转身径直走向精瘦男。 安伦微低着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精瘦男,比鹰眼男还要狠戾的眼神让钱宁一阵心惊。 精瘦男重新泡了一壶茶,慢慢浇了一下紫砂壶的全身,又将洗过的茶盅一次摆好。 钱宁冷静地看着一系列的动作,直到精瘦男抬起眼睛。 钱宁笑了,对精瘦男说:“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精瘦男先是一愣,然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起身说:“慢走——” 鹰眼男不明所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转身离去的钱宁,刚要上前却被精瘦男招唿住,“送客——” 正在钱宁向大门走去的时候,一声唿喊让钱宁停了下来。 “安伦——”大小姐从楼梯冲下。 钱宁回头看了看快步走来的大小姐,又看了看立在身边的安伦,一声冷笑,对着鹰眼男低头告辞,转身走出了院子。 被大小姐抓住胳膊的安伦看着远走的钱宁,那一声冷笑让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不要躲着我。”大小姐立在安伦的面前,因为身高差距只能仰望着还在发愣的安伦。 “让开——”安伦甩开了女孩的手。 “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小姐的愤怒中带着不解。 精瘦男招了招手,安伦回到茶桌前,对着面前的一干人等放话:“不许再碰他一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精瘦男轻轻一笑,说了句“好久不见”。 安伦瞥了一眼,对站在不远的曾冕说:“包括你,不许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为什么?”精瘦问的及时。 安伦把视线转回到男人脸上,轻轻地说:“多问会怎么样?” 鹰眼男护在主人前面,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忘了这是在哪。” 安伦放松了表情,冷冷地对鹰眼男说:“你也不要忘了你在跟谁说话。” “你——”大小姐一声怒吼,嘴唇都在发抖。 安伦看都没看,说:“大小姐,我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了,请您自重。” 精瘦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盅,挑着眉毛说:“安伦,既然如此,那就把话放在明处吧,我要什么你也知道。” 安伦点头,“那你就试试。” 精瘦男停了一下,继而一笑,“钱宁这小伙子真是难得,竟然懂得我的茶语。不过呢,搭上了你怕以后事就多了。” “你最好盼着他没事。”安伦的话说的很轻,但里面的意思却很明白。 精瘦男十指交叉,悠悠说道:“我也希望他没事。” 安伦眯着眼睛,转身向门外走去。 已经下起了雨,路上没有行人,安伦焦急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向海边走去。 黑松下被雨淋湿的钱宁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大海。 “钱宁”,低低的声音,安伦站在了钱宁面前。极为俊美的脸上雨水滴滴滑落,深黑的眸子定在钱宁脸上。 钱宁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安伦的手上。米粒大小的肉色物体,一把钥匙,还有一张卡。 “你走吧。”钱宁对上了那双眼,“我们不是一路人。” 安伦的脸上是无尽的绝望,托在手心的东西已被雨水打湿。海浪声淹没了心跳,木栈道只为托出那个无限孤寂的远行的背影。 回到出租屋,电话响了,这个时候也真的很想找人说说话。 “四儿——” 郑民:老二,你怎么样啊? 钱宁:我心里很烦。 郑民:工作的事吗? 钱宁:不全是。 郑民:那你来我这里,我也很烦躁。 钱宁:因为姜涵吗。 郑民:也不全是,艹,你赶紧过来吧,我现在就给你订车票。 钱宁:好。 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象,感觉很差。一直处在思索中,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第18页 “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广播找人,六号车厢有乘客忽然晕厥,请有医护工作经验的乘客前往六号车厢实施救助。”广播里传来的消息让钱宁迅速起身。 快速来到六号车厢,“在哪?”钱宁惊慌地询问。 “您找谁?”乘务员看着一脸着急的钱宁问。 “哦,我是医生,刚才广播里说有人晕了。”钱宁解释。 “医生,太好了,快,这里。”乘务员说着跑向前面。 钱宁快速检查了病人,向病人问了几句,转头告诉乘务员,说:“只是眩晕,不是晕厥。” 乘务员一时搞不清楚两个专有名词,钱宁也没时间解释,站起身说:“帮忙将他放平。” 摆好病人,钱宁松开病人的腰带,让乘务员拿过毯子盖在了病人身上。 “有晕车药吗?”钱宁问乘务员。 “有。”乘务员打开旁边的药箱。 “给他吃一片,联繫他家人,早点去医院。”钱宁说着站起身。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站着站着就倒了?”乘务员一边取药一边问。 钱宁看着周围的人,说:“他意识清醒只是眩晕,也不是特别严重,具体原因得做个全面检查才能确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哦哦,没危险就好。”人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钱宁看着病人吃过药,转身要离去。 “哎,医生小伙子,你能不能给我小孙子看看啊?”一位阿姨不好意思地向钱宁请求。 “怎么了?”钱宁疑惑地问。 阿姨领着钱宁来到六号车厢的另一端,指着一位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说:“就是身上老是长疙瘩,小疹子,看着就痒痒。” 钱宁俯身翻看了孩子的皮疹,抬起头问:“今天吃鸡蛋了吗?” “吃了。”阿姨赶忙回答,“上车之前还餵了一个煮蛋呢,怎么了,不能吃吗?” 钱宁摇头,“孩子对蛋白类的过敏,吃了就会起皮疹,还会引发胃痛,腹泻等。” “是呢是呢,这两天老是闹腾,刚刚就拉肚子了。”阿姨恍然大悟,“这怎么办?” 钱宁点头,“去给孩子做个过敏原测试,以后不接触过敏源,去医院开点小儿用的抗过敏的药。” “哦好好好”阿姨道谢,“谢谢啊,这医生小伙子,真好,要不是遇到你呀我想都没想到是过敏导致的,只当是天热引起的呢。” 钱宁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个医生真不错,大人孩子的病都能看,还这么年轻。”人群中传来一阵夸奖。 医生,好陌生的字眼儿,学医多年,还没有找到医生的工作,今天却自称医生,还被人称为医生。 我是医生?钱宁苦笑起来,可哪有地方允许我做个真正的医生呢,恐怕这辈子也就过这一次瘾吧。 正在出神,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郑民的电话,钱宁一下回到了现实。 郑民:“老二,马上到了,你不会睡了吧。” 钱宁:“没睡。” 放下手机,钱宁取下行李架上的背包,默不作声地向六号车厢走去,他想再看一眼那位病人。 “怎么样了?”钱宁问病人身旁的乘务员。 “好像睡了。”乘务员说着看了一眼病人,“他就在下站下车,已经和他家人联繫好了,不用担心,谢谢您了。” “不谢。”钱宁说完走向车门。 没有打算再次帮助病人,他极其恐慌医生的称唿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见到郑民的一瞬间,钱宁心情大好。 “老二,这呢。”长相出众的郑民是非常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的,在嘈杂的人群中竟然有人发出叫好声。 “这么高,靠,关键还这么帅。”有女声的赞嘆引起了钱宁的一阵笑。 钱宁走到郑民面前狠狠地推了一把。 “我糙,推我干什么?”郑民被推得后退一步有些惊讶。 “走到哪都这么拉风,你这个祸害。”钱宁说着扫了一眼好色的女人们。 郑民笑了笑,“又嫉妒老子了吧,这叫资本,见过比老子还帅的吗?” “见过”钱宁脱口而出,安伦的脸浮现在眼前,我糙,真他妈的不由自主,怎么会想起那个傻x。 郑民歪了歪嘴,“在哪?是谁?” “我”,钱宁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老子不比你帅。” “德行”,郑民瞥了一眼笑着接过了钱宁的背包。 车站工作的大叔摇摇头,“这小伙子们是在比美呀,不过还别说,俩都不赖。”钱宁忍住了笑,跟上了郑民。 “四儿,你说心烦,怎么回事?”钱宁关切地问。 郑民用手揪了一下头髮,“我毕业刚回家的时候我爷爷和我奶奶就回来了。” “那不挺好的,有人疼了不是。”钱宁说着收住了笑。 “关键是这老头子不知道抽什么风,不让出去工作,整天把我叫到跟前讲课,还乐在其中,我都想给他跪下了。”郑民一脸痛苦地抱怨着。 钱宁嘿嘿笑了起来,“讲课不好吗,你就是课堂纪律太差了,让老爷子再给你补补也对。” “对你个头啊。”郑民挤着眼睛,“都是宇宙语啊,我哪听得明白。” 钱宁瞭然,“你把我叫来是陪你听课的啊。” “你来了估计老头子就不好意思讲了,正好我也解放出来,咱俩好好玩玩。”郑民对自己的推测似乎很有把握。 钱宁却不以为然。 常听郑民提起,郑民爷爷歷经多年创下郑氏商业帝国,在当地很有一号。 郑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颇有城府,接手了郑氏企业,二儿子——郑民的爸爸性格耿直,和妻子远离郑氏家族行医济世。 郑民学医的原因是自幼深切地感受到救助患者后的那份满足感,他爱这个行业。 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郑爷爷曾力劝郑民放弃医生,理由是只有在商业上发展才能更好的把家族企业做大,才能有资格继承家业。 郑民对经商一向无感,就向爷爷提出自己放弃郑家企业的继承权,自此之后爷孙再无交集。 现在郑爷爷竟然在郑民身边住下了,想必老爷子讲的还是关乎家族企业的课程,所以才让郑民如此烦恼。 钱宁看着一脸不悦的郑民,转过话题问:“叔叔阿姨呢?” “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会了。”郑民要泪奔的表情,“你说我一个人面对着唐僧一般的老头子,我到现在没疯就已经对得起自己了。” “哈哈——”钱宁大笑起来,“得了,你多想想好事不就好了。” “好事?好事他娘的会让我赶上。”郑民气急地骂了一句,“走走走,先去吃点。”
第19页 “我不是很饿。” 郑民看着钱宁,“你是不是一个人连饭都懒得吃了。” 钱宁勐地一抽,他还是想到了那个人,那个自己连饭都懒得吃却为他做饭的人。钱宁忽然有些脸热,忙说:“不是。” “怎么还脸红了,糙,不就是说你懒吗,至于吗。”郑民骂着。 钱宁的心思郑民不懂,这样也好。 “丫的,哪只眼看我脸红了。”钱宁说着伸出了拳头。 郑民笑着躲开了,“这怎么还动手呢,没红就没红呗。”郑民的大条神经并未接着追问。像钱宁的城府引开郑民的注意力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吃什么?要不吃饺子,你最喜欢的。”郑民徵求意见。 饺子,钱宁脑海中立即浮起那个身影,看着已经烧开的水却不知道如何操作。糙糙糙,我真他娘的疯大了。 看着出神的钱宁,郑民一脸不解,“行不行啊?” “哦,行。”钱宁赶忙应着,可恍惚中有个身影在面前一闪而过。 第15章 第十五章 那身影真的很像那个人,钱宁放眼跟了过去,没有人。怎么可能呢,这里距离青城千百里路,怎么可能会遇到他。 饭店里,钱宁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没有胃口,为了郑民的心思,钱宁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 饺子很棒,比速冻的味道好很多,可是,少了那么一点感觉,吃的没有那个特殊的味道。 郑民在面前,自己不是很开心吗,可为什么会有一丝失落感呢? “怎么样?”郑民的问题打断了钱宁的思考。 “很好吃。”钱宁说着把剩下的半个塞进了嘴里。 “老二,你说心里烦躁,除了工作的事还有什么事?”钱宁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来了。 钱宁放下手里的筷子,打了个哈欠,悠悠地说:“就是身边一下子没人咋唿着,一时不习惯了。” “听三儿说彭教授出国了是真的吗?”郑民只是关心,并未发现这个话题会刺痛钱宁。 钱宁一笑,“他自己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糙,怎么偏这个时候。”郑民胳膊上的青筋暴起,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代表着火很大。 钱宁只是一笑,说:“没什么。” “那就找别的医院。”郑民用手指敲着桌子,“要是交实习费你一定告诉我。” 钱宁点头,“我就是想找一家不收实习费的医院。” “别犯浑了,你要认清这个社会,很现实,那么多学医的,可医院就那么多,人家放着给钱的不收,为什么要收你这样的不给钱还自命清高的。”郑民说着嘆了口气。 “总会有这样的,只是我没找到。”钱宁说着拍了拍桌子,“老子也不是悲观,就是想真心实意地对待社会,看看社会能不能也这样待我。” “傻缺,越说越缺的厉害。”郑民嘘了一声。 钱宁笑了起来,“你还当真了,我就随口一说。” “行了行了,快吃吧。”郑民把面前的饺子推给了钱宁,“要不晚上咱俩住酒店吧,我实在不愿意回家。” “酒店?”钱宁差点呛了,“那老头子还不认为我把他宝贝孙子拐走了。” “你快点把我拐走吧。”看的出来,郑民确实是对回家打憷了。 “你看这样,我们先回去看看两位老人,打个招唿再出来,也显得我有礼貌。”钱宁提议。 郑民很烦躁地应着,“那行吧。” 开门的郑奶奶看着郑民和钱宁,满脸带笑,说:“快进来,我这做好饭一直等着你们呢。瞧瞧给孩子们热的。” 这郑奶奶很会暖人,钱宁笑着上前招唿,把准备的礼物递给了老太太。 “孩子有心啦,谢谢,不要这么客气,快来吃饭。”郑奶奶说着拉过钱宁。 “奶奶——”,郑民把被拉走的钱宁又拉回自己身边,“我们已经吃过了,一会儿要出去玩,您告诉爷爷一声吧。” “哦哦,吃过了,那也好,好好玩,早点回来啊。”郑奶奶虽说失望但没有失态。 “快走。”郑民小声说着拉着钱宁迅速向外走,刚到门口,一声咳嗽让郑民一个哆嗦立马站在了原处。 钱宁心领神会,这是郑爷爷驾到了。 “爷爷您好。”钱宁先是回身向郑爷爷问好。 郑爷爷慈祥地点点头,“快来孩子,这么老远过来,先休息会儿。” 还没等钱宁开口,郑民的高音调压了过来,“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您和奶奶吃饭吧。” 郑爷爷一笑,对钱宁说:“那行吧,多住几天,我一看这孩子就打心里喜欢。” “打扰爷爷了。”钱宁礼貌地搭着话。 “快走。”郑民拉着钱宁的手如同翻跟头一般出了房门。 “你至于吗,老爷子说话多好。”钱宁甩开郑民的手。 郑民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你被他盯上了,他说喜欢你很有可能也给你讲那些宇宙语。” 钱宁大笑,“倒想听听。” 郑民一副牙疼的表情,“行,很快就安排你听了,让你听个够。” 伴随着郑民刚获解放的发泄声,钱宁已经坐在了路旁的竹椅上。 来自亲人的关爱,拥有的视为牢笼,没有的极度奢望。 正在钱宁哭笑不得的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 如同弹簧般站了起来,低低的“啊”了一声,充满了无限的惊讶,钱宁的举动把郑民吓了一跳,“我操,你干什么?” 钱宁目光所到的地方瞬间又一片清明,没有人,难道是幻觉?两次了,每次都很真实,可又转瞬即逝。 心跳在加速,钱宁一阵咳嗽。 “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的。”郑民看着咳得喘不过气的钱宁一阵担心。 “没事儿”钱宁强压着胸口坐了下去。 是内心深处的一抹痛,看不见摸不到,而你却真实的感觉着,痛的压抑,痛的无法唿吸。 “你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郑民疑惑地问。 钱宁摆摆手,可这种举动在郑民看来太不可思议。钱宁的人生中就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失态。 郑民怔怔的盯着钱宁,有什么话需要对他隐瞒呢。 钱宁笑着说:“刚才忽然上来一阵咳嗽顶的难受,哪是看到什么了,这里除了树和椅子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郑民点点头,“也是,你这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应激性的,不是什么大毛病。” “咱先找个住的地方,你先歇会儿。”郑民说着打开了手机。 这个时代真是太贊了,一部手机就可以订了房间付了订金。
第20页 “走,今天去的地方保证老头子找不到。”郑民一脸得意。 跟着郑民的脚步,来到了一处临山的酒店。 这处小山非常秀美,树木葱郁,翠竹浓密,林涧溪清,鸟语花香。 “四儿,我想往山上走走。”钱宁说着指了指山顶的凉亭。 郑民看了一眼,说:“你别看着很近,其实走上去怎么也得个把小时,你又咳嗽能行吗,要不咱今晚休息,明天再去?” “没事儿,走。”钱宁说完甩开了步子。 山路平阔,但走的时间久了还是有些气喘。 “你和姜涵怎么样了?”钱宁先是引出了话题。 郑民点点头,“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时不时地打个电话,唉!” 钱宁听着郑民的嘆气声笑了起来,说:“这么说真是有恋爱的感觉了。” “大概是吧。”郑民长出一口气。 “恋爱什么感觉,给哥们儿念叨念叨。”钱宁打趣地说。 郑民停下脚步,又歪着头,说:“怎么说呢,就是看不见的时候总想,一个相似的场景都能联想到她的身上,不由自主,有时候会生气,有时候会担心,有时候想就这么算了,可每回都不甘心,慢慢就怂了。” 钱宁听着爱情的感悟,没来由地往自己身上生搬硬套,可是,这也太他娘的扯了。 郑民看着出神的钱宁喊了一声,“想什么呢?” 钱宁回神,说:“没什么,我问你,你是看上姜涵艷压群芳的外表吗?” “刚开始的时候是,后来就感觉不是,好像就是在意这个人。”郑民说着苦笑起来,“折到她手里了。” 钱宁想到了他,在开始见面的时候,真的就没注意过那个人的长相,只是对他有着控制不住的担心。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甚至担心他会不会按时喝水按时吃饭。这个担心不是源于那一盘煮飞了的鸡蛋,在那之前就有了。 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同情心泛滥吗? 郑民又是停下脚步,说:“老二,找到合适就答应了吧,不管丑俊,只要真心对你好就行,我们也就都放心了。” 钱宁点头,说:“可是这年头,别说我这缺爹少娘的,就是六亲齐全的,没有房子,车子那不也是白瞎了,我他娘的把这些攒齐了也该挂墙上了。” 郑民摇头,“不能那么说,缘分到了谁都挡不住,肯定有那么一个人,就只在乎你这个人,房子、车子就是个屁。” “谁会那么眼瞎。”钱宁自嘲着。 郑民的头左歪歪又歪歪,又煞有介事地点了点,说:“嗯,老二,你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才貌两齐的,一心一意的,关键是多金的主,要不然对不起你这虎牙杀啊。” “滚你个球的,咬死你得了。”钱宁张大嘴特意露出了小虎牙。 钱宁的虎牙小而灵动,配上清澈纯良的眼睛,真的是受看的很。 “你看,你丫就是犯贱,好话不爱听。”郑民说着摇了摇头。 钱宁推了郑民一下,“你赶紧给我找个这样的,找不着我就把你上了,你丫的除了花心,也满符合那些条件的。” “操,给你憋坏了吧,飢不择食了。”郑民说着推了钱宁一把。 “哈哈哈——”钱宁一阵大笑,“我说,如果我告诉老大和三儿,说我看上四儿了,他俩会怎么样?” 郑民一愣,接着说:“老大肯定说,那好,你把他/干/了吧,三儿呢一定会说,看上他还不如看上我呢。” 两人笑着就来到了山上的凉亭。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俯视山下,层层的黑影中闪出若隐若现的酒店,灯光黄晕,一派祥和。山风有些凉,吹静了浮躁的心。 无心赏景的人永远看不到美丽。 在自己惶恐地寻找工作之时被一群怪异的人打乱了脚步,就那么逃了。 真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后悔没有听他一句解释。 钱宁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不是一路人而离去的吗,好像还有更大的理由,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钱宁出神,一直也没有注意郑民在不停地驱赶着蚊子。 “老二,你怎么总是愣神儿?”郑民说着在钱宁眼前晃了晃手。 钱宁回过神,说:“这种感觉太好了,你说什么人能每天坐在山上俯视别人?” “牛鼻子老道就可以,靠,你要出家吗?”郑民说着笑了起来,“道教不收小鲜肉。” “滚一边儿去,出什么家啊。”钱宁瞥了郑民一眼。 “还别说,吃喝嫖赌抽你一样不沾,其实也跟出家差不多了。不当道士当和尚也好啊,你剃光肯定贼帅。”郑民说着给钱宁做了个剃头的动作。 钱宁看着郑民,说:“好,那我就当和尚。” 郑民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凉亭的石凳上大喊:“钱宁要出家了,当和尚,快点来围观啊——” 钱宁使劲朝着郑民的屁股踹了一脚,“你他妈的瞎吆喝什么啊,赶紧给我滚下来。” 伴着郑民的笑声,钱宁和郑民你推我搡笑作一团。 酒店大厅富丽堂皇,地面的大理石映出的灯光有些晃眼,钱宁把目光躲向了暗处。 角落的休息区,一双冷漠空洞的眼在看着钱宁,心下一惊,钱宁感觉血液上涌,一阵勐烈地咳嗽起来。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或者只是像他,又或者只是巧合偶遇,又或者…… “老二,怎么又咳了,快快别站着了,走,到房间去。”郑民抚着钱宁的后背,头直接抵在了钱宁的额上。 钱宁直起腰,看了一眼休息区,转身拿过郑民手里的房卡,“退房,我不想住在这里。” 郑民抽回房卡,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住在这里,咳咳——”钱宁的失态让郑民一个哆嗦。 “好,这就退。”郑民拿着房卡向前台走去。 钱宁喘着粗气,慢慢平復了,看着一脸茫然的郑民竟然笑了起来。 “我们去你家住吧,我一进到这里就想咳嗽。”钱宁说着又低下了头。 郑民脸上的肉抖了一下,咧着嘴说:“行,走,赶紧回去。” 钱宁飞也似地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坐在车上还向酒店的大门看了一眼,没有那个人,心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郑民打开了房门,郑爷爷的迎接话飘了过来,“这么早就回来了,快,喝点茶消消暑。” 钱宁坐在了郑爷爷对面,“怕回来晚了影响爷爷奶奶休息就早点回来了。” 郑民把嘴撇成了八万,说:“爷爷,我们上楼再去玩会儿别的。” 钱宁看着郑民在使眼色,一时想笑不敢笑,差点露了馅。 郑爷爷看着钱宁一笑,说:“去吧,好好玩。”
第21页 郑民的卧室有个很大的阳台,钱宁站在阳台上出神。 不能再自欺欺人了,那个人就是安伦,前两次见到的也一定是他。 他一直躲在角落,隐忍着巨大的无奈看着钱宁。还来干什么,既然已经放了狠话,怎么就没能刺激你那颗高傲的心。 越是想把安伦从脑子中抽去越是想的厉害,总共才相处了多长时间,他怎么能把别人全部挤走占据了钱宁所有的心思。 钱宁慌忙躲进了卫生间,打开了花洒喷头,让水的声音掩饰自己的慌张。 “老二,你怎么了?”郑民推开卫生间的门。 钱宁迅速回头,说:“没怎么,想洗洗睡觉。” “好,赶紧洗吧。”郑民说着在卫生间的壁橱里拿出洗漱用品顺手关上了门。 水温刚好,钱宁闭着眼睛任由水柱击打着头,不要想,不要想,他只是缺少关爱,他只是被我的关心感动了,这也就是渴望关注的举动,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缺少关爱,那就给他关爱,像兄弟手足一般,这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钱宁安慰好自己,迅速穿好衣服,笑呵呵地走出卫生间。 郑民看着一脸阴霾被扫光的钱宁,疑惑地问:“洗个澡心情就好了?” 钱宁抽了一下鼻子,说:“本来我心情也很好。” “你丫的就是有事瞒着我,还不知道你,天大的事只让你郁闷五分钟,接着就强迫自己装没事人一样。”郑民一脸不快。 钱宁躺倒床上,看着脱得只剩下内裤的郑民,忽然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郑民把衣服扔在了写字桌上,转头也躺了下来,“而且笑的那么yin盪。” “滚。”钱宁踹了一脚趴在自己身边的郑民。 郑民的身材真的是太养眼了,肌肉线条堪称完美,顶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简直不要太帅。 “四儿,你说你这长相,要把你包给富婆我不就发啦。”钱宁调侃地笑着。 郑民一摆手,“别价,像你这种纯的都透明的小伙儿,配着你那独一无二的小虎牙,别说富婆了,富商都得抢破头。”郑民看着钱宁平滑白皙的胸腹,接着说:“我听说现在有钱人都不养小三儿小老婆了,人家现在流行养/二爷,专门找那种形貌美丽的小爷们儿做/男/宠。” “这个自古就有,直到朱熹老人家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慾’之后才收敛的,现在的人就是喜欢挑战禁区,越不让干啥越干啥,显得自己身份高能力强一样。”钱宁说着嘆了口气,“咱这道号的还是算了,既没身份地位也没金银财宝,连他妈的荷尔蒙都不足。” 郑民大笑起来,“谁说的不足,不是我说你老二,你要是被人养成二爷,肯定是个大总攻,上面那个,这跟荷尔蒙没关系,关键是气场,小爷们儿的气场老足了。” “是吗?那我先攻你。”说着钱宁把郑民拽到在床上,不停地咯吱起来。 一阵止不住的狂笑,“好了,别……哈哈——”郑民在床上左滚又滚躲闪着。 两人总算止住了笑,郑民嘿嘿地说:“也就是你,别人敢咯吱我早给他把胳膊卸掉了。” 钱宁一撇嘴,“听这意思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啊?”说着,眼睛又看向郑民的腋窝。 郑民双臂压紧,笑着说:“别再闹了,我都有点肚子疼了。” 钱宁又回躺在床上,平静下来,他真的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没有人注意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抹孤独的身影,直到郑民的房间熄了灯,身影才悄然离去。 钱宁习惯早起,起床后先是静坐一会儿,计划好一天需要做的事情。 这看似一个好习惯,可这个习惯的养成真的很心酸。 福利院里,孩子们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想自己行动就会脱离群体活动,就会被“妈妈们”冷落,那种不被关注的感觉会让人感觉心冷零下十八度。 钱宁心思敏感,既要赢得每个人的欢心又要分出精神的枝桠朝着自己设定的目标前进,如此以来,他只好先定目标做计划,而后在别人不知情的时候加倍努力,换取福利院之外的另一片天空。 钱宁的本意是逃离安伦及认识安伦的一群怪人,可现在静下来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我究竟在意什么呢?是什么刺激了我说出“不是一路人”又决然走掉了呢? 是因为在面对权势的时候感到自卑吗,还是对危险环境的一种不自觉的害怕? 钱宁扶着头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漠然地看着远处的绿树绿糙。 不知道愣了多久,钱宁才意识到下雨了,随即转身走进了客厅。 郑爷爷放下手中的报纸,热情地招唿着,“休息的好吗?” 钱宁堆笑,回答:“休息的很好,爷爷您真早。” 郑爷爷点头,“来,坐这里。” 钱宁坐到郑爷爷对面,忽然想到了郑民说的讲课,又想像着爷孙俩一个孜孜不倦一个心神不宁的场面,竟然笑了起来。 郑爷爷看了一眼发笑的钱宁,问:“你们这都毕业了,马上就要进社会了,这不就是大人了么。” 钱宁赶忙说:“爷爷您见笑了,我们都还差得远呢。” 郑爷爷看了看钱宁,问:“孩子,你当初为什么学医啊?” 为什么?能说为了彭泰林吗?当然不行。 思索片刻,钱宁回答:“爷爷,我不想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切实际,我学医是因为我小时候有病被家人抛弃了。” 郑爷爷眉头一皱,额上的皱纹瞬间加深了一层。 “你有恨吗?”郑爷爷问。 钱宁无奈地一笑,“我都不知道恨谁,所以也就不恨了。” “好,但是心里还是有结是吗?”郑爷爷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 钱宁没有说话,这是事实,不承认并不代表没有。 郑爷爷又是点点头,轻轻地说:“世间万物都逃不出这个律,在你不明所以的时候,你会纠结自己的来路,把别人有自己却没有的东西归于不公,可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命运轮迴里行走,那些有或没有的事物就随他去吧。” 钱宁如听圣训般点头。 “父母,既然给了生命,那就应该感恩。”郑爷爷继续开讲:“没有父母,我们连在这个世界上受罪的权利都没有。” 钱宁心里一紧,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你被父母抛弃了,可政府没有抛弃你,想想你的成长,也许并不比别人差。”郑爷爷感慨,“我就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可我是要饭长大的。” 钱宁勐地抬起头看着郑爷爷,嘴角一阵抽搐。 郑爷爷一笑,继续说:“即使是这样长大,我没怨言,只想着感谢曾经舍给我饭的好人。直到现在,黄土埋到嘴巴了才意识到,我是那么狭隘。”
第22页 钱宁赶忙说:“您怎么会狭隘呢,您帮的人都不计其数了。” 郑爷爷一招手,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感悟,原来我的付出,也就是所谓的爱心是那么自私。” “自私?”钱宁不接地问,“这样的爱心还算自私么?” 郑爷爷笑了,“是啊,我一直问我自己,我付出那些钱财为的什么,不用说好听的,就说为了炫耀,或者说是为了提升形象,或者说为了积点阴德。但这些只让我得出一个结论,你知道是什么吗?” 钱宁一笑,说:“那就是,一切有立场的爱都是自私的。” 郑爷爷立即睁大眼睛,接着竖起了大拇指,悠悠说道:“很对,孩子。” 钱宁心有所触,微微一笑,说:“听您一开导,我释然了。” 郑爷爷的笑声很大,引得郑民在卧室里窜了出来。 “笑什么呢?”睡眼惺忪的郑民看着钱宁和爷爷发笑的脸疑惑地问。 钱宁开玩笑拍着郑民的肩膀,说:“我呀,正和爷爷说,我看上一个小伙子。” “看上小伙子,艹,好大的信息量,那可不行。”郑民说着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郑爷爷插话,说:“这傻小子,看上就看上了,有什么不行的。” “哎呀,你这老头子还怪前卫的呢。”郑民翻着眼睛看着郑爷爷。 郑爷爷一摆手,说:“什么前卫不前卫的,要是俩小伙子情投意合难道不比那一男一女天天吵架的好,有的还动不动离婚,让孩子缺爹少娘的,造孽。” “歪理,纯粹歪理,怎么不看看人家夫妻和和美美的,那才是正道。”郑民撅着嘴对着爷爷理论。 钱宁看着郑爷爷,两人同时大笑起来,“我说,你就真信了呢?” 郑民挠挠头,萌萌的动作和他伟岸的躯体太不搭调了,“你们到底干什么呢?” 钱宁笑着说:“就是在说这个事啊,哈哈哈——” “我□□二大爷的。”郑民一声低吼把钱宁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钱宁收住笑,问:“你怎么会相信呢?” 郑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因为我从没见过有人在那老头子面前开过玩笑,更没见过他和别人一起开玩笑。” 钱宁点头,说:“你家老爷子是我见过最有水平的人了。” 郑民嘆气,“他总算遇到了能懂宇宙语的人了。怪不得那么反常呢。” 钱宁笑着来到了阳台,雨还在下,透过雨帘,钱宁一阵揪心的痛,他飞速地向楼下跑去。 来到树下,两米远的距离面对面站立。安伦全身湿透,雨水顺着俊美的轮廓下淌,而本尊却如木雕泥塑般纹丝不动,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娘的究竟站了多久了。 目光纠缠在一起,钱宁慌忙避开了安伦的视线,他现在血液上涌,每一根汗毛都充斥着针刺一般的痛。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安伦淡淡地问。 钱宁如被重棒轰了头一般一阵发懵,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你来这里干什么?”钱宁隐忍着巨大的怒火问。 安伦面如死灰,在如柱的暴雨中轻轻扬起了头,“只是想看看你。” 雨水浇灌下的面色更加苍白,脸型也更加消瘦,那个眼神看的钱宁胸口发闷,他不敢抬头,轻声说:“看到了就走吧。” “我不走。”安伦带着极低的气压回答道。 钱宁歪过头,“随便你。”说着转过身。 “你不能走。” 钱宁的心如被抽丝般剥离,不行,不可以,他抬起头,看着安伦,压着全部的心思,低声说:“雨太大了,注意身体。” 安伦皱紧的眉头,薄唇轻动,“我不在意。” “我艹你大爷的。”钱宁瞬间爆发,抡起拳头朝着安伦砸下,“你妈的,让你不在意。” 安伦没躲没闪重重承了下来。 挥舞着拳头的钱宁如震怒的狮子般可怕,说不清道不明,摸不得碰不得,一切压抑了他太久了。 “我好不容易救活的身体,我都这么在意,你他娘的凭什么不在意。”一阵怒吼让钱宁失态,全身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不要再靠近我,不要逼我了。”钱宁说着停下手低着头,一声带着请求的话让安伦紧紧地闭上了眼。 “不,我做不到。”安伦空洞的眼神死死的定在钱宁脸上。 钱宁喘着粗气抬起头,雨水瞬间迷了眼睛,“安伦,你到底要干什么?” 随着钱宁的发问,郑民举着雨伞来到了身边,“怎么回事?” 郑民不善的眼神看向安伦,“你是谁?” 安伦像藐视一块石头般无视郑民。 钱宁拉开郑民,低着头说:“四儿,没事,一个朋友。” 郑民的急性子见不得钱宁的隐忍,但在自家门口还是选择了礼貌,“既然是老二的朋友,那就请到家里坐坐。” 安伦看着低头不语的钱宁,对着郑民一点头转身走掉了。 “什么情况?”郑民把手里的伞举过钱宁的头,“这里还能有你的朋友?” 钱宁看着远走的安伦一阵勐烈的咳嗽,“什么也别问了。”转身向郑民家走去。 郑民虽是耿直但不是傻瓜,意识到低气压也就不再发问。 脚下的路溅着雨水,像是要把沟壑填满,却又汇成更大的水流给坚石更致命的冲击。 所有的迷失,所有的情绪,让钱宁理不清,一下失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在感情世界巨大的漩涡里不由自主地靠近中心。 “四儿,我想和爷爷说会话。”钱宁看向郑民。 郑民嘴角抽搐,说:“什么话不能和我说要和糟老头子说啊。” 钱宁笑了,“因为糟老头子是孤儿。” 郑民无奈地嘆口气,“走走,你想听他也想说,赶紧回家。” 第17章 第十七章 钱宁进门的时候,郑爷爷早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拿两份早餐放到书房里。”郑爷爷命令着郑民,转身向书房走去。 钱宁换了干衣服也走进了书房。 懵了一脸的郑民站在原地,直到奶奶催促才回过神来。 郑民家的书房是郑民爸爸的专属区域,外人免进执行的是相当到位,现在竟然进去吃饭,好大的冲击力。 郑民和奶奶端了两人的早餐放到书房的茶几上快速闪退了,郑民站在门口,好像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糙糙糙,这是几个意思。 钱宁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刚才的一幕必是被郑老爷子看在眼里了。想起自己还假装开郑民的玩笑说自己相中一个小伙子,顿时耳根一热。 郑爷爷先开了口,“孩子,爷爷问你,你说人为什么会有痛苦?” 钱宁摇摇头,他当然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慢慢地说:“我可以说我怕吗?”
第23页 “当然可以。”郑爷爷点头。 钱宁捏着眉头,低声说:“得不到会痛,得到了再失去会更痛。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一心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当我快要成功的时候,那个目标远走了,而且是今生再不可得。那一刻,我真的怕了,以至于后来不敢再去接盘任何事物。” 郑爷爷会意,笑着说:“难道因为这样就不再继续了吗?父母都将你我抛弃,还指望着别人收留吗?作为孤儿,我们天生没有要求外人负责的权利,我们所能做的只剩下把一切磨难和痛苦化成感恩,再去讨好我们身边的人和物。” 钱宁的压抑让唿吸加重了,他就那么看着眼前的郑老爷子一言不发。 “年轻时的我为了不被踩在脚下,不择手段地拼下了这片家业,娶妻生子,教诲孩子圆滑处事。我一门心思地赚钱,为的是让子孙后代生活富足,这是因为什么,这不正是我的自卑感吗,整整一辈子都没有摆脱掉的自卑感。”郑爷爷嘆口气,继续说:“我也害怕失去,这一片家业来之不易,我把大儿子训练成了又一个我,他能力强大,我一直非常自豪。等到我顿悟了之后才感觉,大儿子的所作所为是多么让人心惊胆寒。我忍痛放手了,我失掉的不仅是毕生心血赚下的家业,还有一个原本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钱宁没有想到如此极具城府的老头子会有这样的心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郑老爷子一笑,说:“所以说,得到了再失去会更痛苦我体会的更深不是吗。” 钱宁点点头。 “孩子,你还年轻,无论生活还是感情,不要因为怕失去就不去争取。除了我们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我们顾虑呢。”郑老爷子掰着自己的手指,说:“我们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几十年了,可我们身边或许有人才刚开始这样的生活,那是不是他们的痛苦要远大于我们呢。” 钱宁想到了安伦,郑老爷子自然引出了这个话题。 “身边总会有这样的人,惺惺相惜也好,欢喜冤家也罢,那份感情没有严格的界限却独一无二,接受了你是尊崇本心,灵魂快乐,拒绝了你是奉承他人,灵魂苦恼。是选择接受后齐心协力共同面对还是选择拒绝后分崩离析各自安好,还是看你自己了。”郑老爷子说完把目光转到钱宁脸上。 钱宁避开老头子的目光,低着头不语。 郑老爷子把餐盘摆好,示意钱宁吃饭,他觉得钱宁应该可以了。 钱宁虽然心性聪明,但当局者迷,经老头子的几句话点开了心中的乌云。 智者的开示如同登高的天梯,在浊气混沌的谷底引着你一步步抬升自己直到面前一片清明。 吃过了早饭,钱宁来到郑民的房间。 “四儿,听了老爷子的开导,我好了。”钱宁说着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郑民的舌头有些发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那个人是谁啊?” 钱宁一笑, “不告诉你了吗,一个朋友。” “切,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呢,什么时候认识的?”郑民追问。 钱宁盯着郑民说,“就是以前坐过我的车,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艹,没什么特别的大老远地跟着你,还他妈的大雨里追踪,没特别的你会把人家揍一顿,人家还心甘情愿地承着。虽然一连串的不信,但郑民没再追问。 “下着雨也没法户外活动,咱俩去打拳吧。”郑民徵求意见,他早已经想好的计划重新调配了一下时间。 “四儿,我想回去了。”钱宁说着站起了身。 郑民一愣, “住了一晚上就想走啊,咱可还没开始玩呢。” “我呀是出来散心的,既然已经不苦闷了那不就该回去了。”钱宁说着笑了起来。 郑民一把将钱宁推到在床上,生气地说:“你是来解放我的,这还没开战你怎么就要跑啊?”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样的老宝贝我都想拜他为师了。”钱宁调侃着坐起了身。 “哎呀,我去,终于念叨疯了一个。”郑民由衷地为老头子竖起了大指,“你走了该轮到我了。” 钱宁大笑起来,“不会的,我走了他就不会管你了。” “为什么?”郑民不解地问。 “因为就算跟你念叨一辈子你也听不懂,大白痴。”钱宁一本正经地骂道。 郑民晃着头,眯着眼睛,一副要动手的姿态。 钱宁推了郑民一下,说:“要打架吗,来来,不要以为你那身腱子肉多牛逼,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你说谁不中用,打死你个千年老二。”郑民说着抓住了钱宁的手腕。 钱宁没动,静静地说:“打死人就算中用吗?” “那你说怎么才算中用?”郑民说着手里加了力气,“难不成上了你才算啊?” “滚,操蛋的货。”钱宁说着要抽出手,可郑民的力气真的不小,“松开,抓疼了。” 郑民松开手,无聊地说:“你走了咱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钱宁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说:“过年的时候我来看你。” “行行行,你来我家过年,到时候咱去找三儿,气死老大,哈哈哈——”郑民的笑声让钱宁一下开朗起来。 郑民送钱宁来到火车站。 还有一个小时进站,郑民拉着钱宁进了咖啡厅。 这是钱宁第二次走进这样的地方,第一次还是和安伦一起吃西餐的那次。钱宁恨死了现在的自己,脑子不受控制地什么事都往那人身上引,如果可以,真的想换个晶片重启一下。 “老二,你看那里。”郑民说着指了指咖啡厅角落。 钱宁看着一脸惊悚的郑民,转过头看到惊人的一幕,安伦背对着钱宁的方向,孤独地坐在角落里。 “别理他。”钱宁坐正了身子。 郑民一脸怒气,说:“要不要哥们儿揍他一顿?” 钱宁一笑,说:“你打不过他。” 郑民面露不悦,狠狠地说:“就瘦成那副排骨德行我打不过他,艹,你当哥们儿这身肉是装饰画啊。” “你这外强中干的我还不清楚吗。”钱宁故意惹毛郑民。 郑民真的就中招了,“说谁呢,谁外强中干啊,艹,我还真就得去揍他一顿。” “哈哈哈——”钱宁笑出了声,“揍他干嘛,就这么晾着他不更好,臊死丫的。” 郑民看着安伦的背影,木木地问:“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艹,有你在旁边,就算是看也是看你。”钱宁故意晃了一下头。 郑民点头,一副自信的表情,又低声说:“你还别说,那天我看了一眼,真是绝了,要是个女的,哥们儿当仁不让,就算咱俩绝交我也得办下他。”
第24页 钱宁嘿嘿一笑,说:“人家真好色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好的都想着给办了,你这色的不彻底。” 郑民摇头,说:“这样的人啊,我都捨不得压。” “哈哈哈——”钱宁一阵大笑,在安静的咖啡厅显得极其突兀,一阵尴尬,钱宁收住笑,说:“那就让他压你。” “他没那个艷福了,老子这辈子只用套不用油。”郑民一脸猥琐的笑着。 两人的笑声不时传来,没多久,安伦起身出了咖啡厅。 第18章 第十八章 钱宁坐在火车上闭目养神,他感觉的到安伦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生活在钱宁的印象中大多都是苦涩,他孤独地承受着,还向世人献出享受苦涩的悲催之举,他会说,苦过就是甜的,这样的期许这样的嚮往,只为给自己一个不能倒下的理由。 遇到了安伦,也还是苦的,甚至感觉苦苦相加,压得心痛,只是这个苦涩的感觉,竟像是一味迷心的药,慢慢地,慢慢地就他娘的上瘾了。 他想着安伦空洞的眼,怜他孤独。却在如水的时光中忘了自己。 一切还将继续,工作还需要接着寻找,那么多的急需解决的事情忽地又钻进了钱宁的思绪。怎么办? 二十几年布下的局,因为自己的孤注一掷,最后落得一败涂地,输的彻底。 后悔吗? 不,在一切所嚮往的事件中,自己容不得一丝杂质。 追随彭泰林,二十年的岁月,不会因为现实中的生存而改变。就算是那一切被摧毁了,至少真心寻过,日月可鑑。 这种抉择,钱宁想到了,是因为没有亲人干涉的结果。 如果父母在身边,哪怕任何一位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身边,哪能容得自己如此胡来,可是,没有,在人生大事面前,孤儿的方向没人指明,无论对与错,一切都是自己对自己负责。 昏昏沉沉中钱宁醒了,马上就到站了,钱宁拿好背包向车门走去。 车站,钱宁开出租的时候不知到过多少次了,可这次竟然觉得很陌生。 是对未来生活的不自信,没有工作当然心里没底,连着对环境也有一丝牴触。 钱宁背着背包走在海边的黑松下,海浪声被游玩者的兴奋声压过,虽说嘈杂,但钱宁却充耳不闻。 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思绪太过混乱,钱宁吐了口气轻轻地抬起头,安伦的身影如天神般拦在了不远处的小路上。 钱宁甩下背包,转过身,顺势在原地坐了下来。 安伦穿过小路来到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钱宁,终于也坐在了对面。 钱宁隐隐感觉到安伦的动作似乎不太自然。安伦沉默了片刻,摸出了口袋里的烟快速地点燃了,那个食指与中指夹烟的姿势像是特意表演给钱宁欣赏一般。 “我带你去个地方。”叼着烟的安伦忧郁地说着话,声音压得低,虽说还是熟悉,可又失去了声音背后的那种圆润,让人感觉生涩。 钱宁瞬间明了,心里暗叫不好,却也装作若无其事且极其自然地应了一声,“去哪?” 安伦捡起钱宁的背包,提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套依山傍海的别墅,这里以前是婚纱摄影中心,钱宁不知道安伦的用意,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欧式装修,富丽堂皇,钱宁不习惯地左右打量了一下。 安伦坐在茶桌前,快速倒了一杯水递给钱宁,钱宁手里握着杯子,心里一阵冷笑。 “为什么来这里?”钱宁平静地问。 安伦坐了下来,冷漠地说:“没什么,这里安静,正适合与你坐会儿。” 钱宁哼哧一笑,看着手中的杯子,闻了闻,犹疑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眼死死地盯在了安伦的脸上,安伦同样不甘示弱地盯住了钱宁,这样对视了很久,正在安伦要发毛的时候,钱宁勐然间仰头把杯中的液体喝了下去。 安伦看着钱宁喝完,嘴角显出了淡淡的笑意。 钱宁递过水杯,站在安伦面前,轻声问:“有酒吗?” 安伦一愣,点头说有,快速取出了吧檯的杯子,倒了两杯红酒。 钱宁又是一笑,端起酒杯对着安伦说:“你不该敬我一杯吗?” 安伦很自然地把酒杯转了转,朝着钱宁举了举,说:“我敬你。” 钱宁转了一下眼睛,又转过脸带着笑意,说:“我看着你喝。” 安伦抿着嘴,看着杯中的酒,又看了看钱宁似笑非笑的脸,快速把酒喝了下去。 盯着安伦看了很久,钱宁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漠然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安伦放下酒杯,先是看着钱宁,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过了很久,才走到钱宁身边,一把抱住了钱宁。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安伦喷着酒气附在钱宁的耳边。 钱宁向后仰起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安伦竟笑了起来,“你是谁?” 安伦勐然一顿,把脸凑到钱宁的面前,鼻子碰着鼻子,躁动地说:“你说我是谁?” 钱宁推开安伦,一股愤怒徒然升起,“为什么?” 安伦狠戾的眼神传出一股幽怨,瞪着眼睛回答:“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 钱宁越来越烦躁,身体越来越热,热到全身膨胀,颤抖着,迷离着。 “你让我喝我也喝了。”钱宁的声音透着巨大的痛苦,眼睛迅速充血,手上青筋暴起,“你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安伦?” “假扮?” 钱宁一阵狂笑,“别他妈的装了。” 面前的安伦一把拖过被/情/欲/烧透的钱宁,低头顺势吻了下来。 钱宁虽是身体不受指挥,此时的浴火真的让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中迴荡,“不要上当——”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对面的人脸上,钱宁感觉手臂被震得发麻了,言语不清地说:“把你的人都叫出来,玩这些阴的算什么。” 话音刚落,楼上闪出了一个人影。 来人清瘦,正是东海路一号别墅里见过的男人,钱宁思绪飞转,使劲睁大迷离的眼睛。 “钱宁,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清瘦男笑着走到钱宁身边。 钱宁颤着声音,抖着嘴唇,压着满腔的怒火,微微说到:“你是谁?”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邢通,上次匆忙,失礼了。”邢通说着微微颔首算是抱歉。 钱宁笑了,笑的有些魅,只是这个笑让人心底生寒。 此时的钱宁依然昏昏欲死,强撑着的躯体一下歪倒在茶架上,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倒下。钱宁强迫自己抬起头,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不能挪动半分。 热,汗顺着脸上的线条滴落,急促的唿吸声映衬着整个客厅静的出奇。 邢通看着面前的钱宁,一阵狞笑,转身对旁边的人说:“给他泄火,这么撑着我都心疼了。”
第25页 钱宁眼见着假安伦的脸再次来到自己面前,忽然,心脏骤停的感觉让钱宁鼻孔口腔同时出血。 邢通吃了一惊,随后又眯着yin盪的眼睛,在钱宁耳边说:“都这样了你还能忍着。” 钱宁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也许,就这样吧,他竟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邢通抓住钱宁的衣领一阵摇晃。 钱宁吐掉嘴里的血,冷冷地回答:“没想到,我竟然交代在了这里,婚纱影楼,而且还死于情/药,哈哈哈——” 邢通冷笑一声,冷冷地笑着,“死?我怎么可能让你死了。”盯着钱宁饱满的红唇,邢通啧啧称奇:“你还真是个人物了,你怎么发现这不是安伦的?” 钱宁闷哼一声,冷冷地说:“安伦戒菸了。” 邢通一阵狂笑,“一个饭可以不吃但烟不能不抽的人怎么会戒菸了。” 钱宁笑着问:“你感觉奇怪吗?” 邢通点头,“当然奇怪,我倒想听听你给的解释。” 钱宁这次笑的开心,虎牙一阵灵动,“因为我不吸菸,哈哈哈。” 邢通严肃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钱宁摇头,颤抖着说:“你还忽略了好多细节。” “哦~”邢通松开了钱宁的衣领,看着红到耳根的钱宁,示意:“继续,说说。” 又是一口血,钱宁擦了擦嘴角,慢慢地说:“安伦喝酒会脸红,你不知道吗?” 邢通勐地转身看向那位与安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面色无光,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还有”钱宁没等邢通发怒又继续说:“安伦知道我不喝酒,怎么可能敬我酒。” “你才认识他几天啊,这么了解他?”邢通冷冷地问。 “我了解他不用时间。”伴着钱宁的一阵狂笑,意识逐渐在消失,使出全身的力气对邢通说:“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邢通看着即将倒地上的钱宁,挥手支走了假安伦,凑到钱宁面前,淡淡地问:“你要说什么?让我来吗?” 钱宁眼睛模煳起来,强忍着心口的剧痛,低低的说:“邢通,我还知道你丫的有病,男/性/病,不举,想来也来不了。” 重重的一记飞脚踹在了钱宁身上,邢通暴怒之势一发不可收。 钱宁应声倒地,笑了起来,“你发这么大火,我可是尊重你才和你单独说这事的。你知道,我是医生。” 又是一口血,钱宁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打着颤说:“我可以——给你治好。”满满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渐渐地眼前开始发黑,钱宁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一阵冷风席捲了大厅,安伦的身影出现的一刻,钱宁没有睁眼,他感觉到了,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切安好吧,在这个不曾预想过的时刻,心底那一抹爱意全然迸发又瞬间被抹杀了,用尽全力发出了一声轻唤,“安伦……” 血泊中的钱宁没有了唿吸…… 第19章 第十九章 抢救室外站着如天神般的安伦,整个大厅因为安伦的低气压凝到冰点。 医生护士面对着此人没有一个人出声,那股强势的不容一丝亵渎的气场填满了整个空间。 郑民的到来是因为打电话给钱宁询问到没到家,结果被安伦接通电话后又不说话给搞懵了。再三询问,安伦只是说了句“他在抢救”随后挂断了电话。 叶方正和林峰是在第二天赶到的,看到怒目而视的郑民和透着绝望的安伦,林峰先是一惊。 “怎么会是他?”林峰自言自语着。 叶方正一愣,低声问:“认识?” 林峰摇头,“不认识,不过老二很在意他。” 正在叶方正要再次追问的时候,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谁是钱宁的家属,病危通知书,家属签字。”医生大声询问。 “什么?”郑民先是跳了过来,“怎么还病危了,医生你有没有仔细看,他究竟怎么了?” 医生一怒,说:“谁不仔细看了,病人胃部出血不止,唿吸困难,已经进入了昏迷期。谁是家属,赶紧签字,做好心理准备吧。” 叶方正接过病危通知书,林峰和郑民只是倚在了墙上。 安伦回身,悽厉的表情让叶方正一阵心惊。 “知道他家人吗?”安伦的沙哑的声音让叶方正本来就忌惮的心又是一紧。 叶方正冷静一下问安伦:“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叶方正点点头,说:“他是孤儿,没有家人。” 本以为会有惊讶,可出乎意料之外,安伦面无表情地把病危通知书在叶方正手里拿了过来。 “我来签。”安伦平静但透着不容反驳。 “你是谁啊?”郑民再也忍受不了安伦的举动,抬起拳头朝着安伦砸下。 安伦高出郑民半头,低头俯视的眼神杀得郑民一阵心惊。 林峰看着怒目的安伦,颤着声音说:“我们哥几个一起住了七年,也没见老二有什么事,你也别怪我多想,自从遇见你,老二似乎就人生大转折了。我倒要问问你,老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人就七窍流血了呢?” “是啊,你倒是说说,你在哪发现的他?”叶方正也追问着。 郑民喘着粗气说:“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看你不顺眼,你满世界追着老二,你有那份心思,你倒是保护好他啊,这他妈的前脚从我那里离开后脚就迈进医院了,还病危了,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暴怒声迴荡在楼层,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四个怒到极点的青年。 安伦默不作声地回身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剩下的三人被安伦高高的身形挡在了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安伦的面色越来越白。 孤儿,一个陌生的字眼儿,安伦的心如同油煎一般疼痛难忍。 钱宁,他在努力地讨好着周围的人,藏起自己的哀伤去展露笑脸,他竭力给予别人的自己又何尝拥有过。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推门而出。 “钱宁的家属,病人胃部手术成功,血已止住了,但还在昏迷,得等到甦醒后才算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等多久?”安伦问的急切。 “不知道。”医生看了一眼安伦立即闪身进了手术室。 医生的话引来郑民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 叶方正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三儿,我站不起来了。”说完一下瘫软在地上。 林峰抹了一把眼泪,拉起了在地上哭出声音的叶方正,“老大,快起来,老二一会儿就醒了。” 没有人注意到安伦低下的眼皮,没有人能理解医生的话对安伦的巨大意义。
第26页 钱宁住到了icu病房,还在昏迷中,惨白的面色让人感觉极其不慡。 安伦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的门口。 郑民不情愿地看着安伦,深仇大恨一般毫不客气。 一天过去了,钱宁仍在昏迷,各个指示盘上数据都不甚理想。 每个人都在焦躁地等待,哪怕一个细小的数字变化都会引起医护人员的紧张。 他只是胃出血,他只是肺部感染,他还这么年轻,没事儿的,老天不会这样对待老二的,他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可以饶恕他了……林峰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面无表情的安伦只是一动不动,谁也无法从他的表情或是动作中看出他的情绪,像是木雕泥塑一般,但你又能猜得出此时的他一定心急如焚,让人同样担心不已。 林峰走到安伦近前,对着低气压的安伦说:“小哥,你已经守了这么久了,先休息一下吧,有我们哥几个呢。” 安伦摇了摇头,哑着喉咙回答:“我要等他醒来。” 叶方正也上前说到:“我在这里守着,你还是去休息吧,不吃不喝还这么熬着怎么能行。” “没关系。”安伦说的毫不在意。 林峰拉着叶方正和郑民走到了远处,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刚想商讨对策,一个疾驰的身影勐地窜进了钱宁的病房。 林峰三人快速走到了病房门口,面前的人让他们大吃一惊,“彭教授。” 彭泰林看着昏迷中的钱宁,厉声说:“我要带他走。” 瞬间赶到的安伦转过脸看着彭泰林,淡淡地说:“不行。” 彭泰林浓重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对着安伦吼了一声“让开”。 安伦站起身,俯视着面前的男人,还是一成不变的压死人的气势凌人。 彭泰林走到钱宁床边,伸手摸了一下钱宁的手,没想到换来安伦的重重一击,一下后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这是彭教授,是医生。”林峰扶着彭教授怒斥着安伦。 安伦看了一眼,厉声说到:“谁都不能碰他。” 彭泰林硬朗的面部线条瞬间一紧,伸手向安伦抄去。 安伦真的是如轻燕一般神速躲过,还没有人看清,安伦的手直接扣住了彭泰林的咽喉。 “你疯了,快放手。”林峰上前拉住安伦的手。 安伦的身形太快,如同鬼魅般又坐回了原处。 彭泰林低声怒吼,“你是什么人?” 安伦没有吭声。 林峰拉着彭泰林,说到:“他们关系不一般。” 彭泰林冷笑起来,“那我呢,不一般,我才是跟了他二十年的人。” “什么?教授,您在说些什么?”林峰惊恐万状。 彭泰林指着钱宁说:“钱宁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被家人抛弃,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你们知道吗?” “先天性心脏病。”一群人包括安伦也是一惊。 “教授,我们只知道他是孤儿,福利院长大的,可不知道他有心脏病啊。怎么回事?”林峰看着彭泰林追问。 彭泰林点点头,说:“告诉你们,二十年前,我刚回国,正好赶上义诊,我也被邀请参加了。我当时接待的就是钱宁所在的福利院。诊断后,我发现钱宁的先心病自愈了,心里大喜。没想到的是钱宁竟然问我如何才能不被别人领走,理由是父母一定会来找他。我感动着那双天真的眼神,不想破坏那么美的梦,就教给他,谁来领养就说自己有先心病。” 彭教授长出一口气,接着说:“一开始,我对自己的做法很是开心,可后来发现这个决定剥夺了钱宁享受家庭温暖的权利。我开始后悔,再次得到钱宁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一个出色的少年。那时候我下定决心,我要尽自己所能照顾他。” “还有,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福利院老院长过世,新院长拒绝再向钱宁提供帮助,是我,一直用福利院的名字,以政府的名义资助了他上到大四。后来,看他能自食其力,身边有了你们这些同学的关爱,我想我该退出了。他每次来听我的课我都装作不认识,为的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那个资助他的人。” “看着你们毕业了,我也可以安心到国外了,然而,没想到的是钱宁找到我,说想继续做我的学生。我一时又是悔恨又是感动,就想着到国外先把钱宁的实习安排好,回国后直接带他过去,没想到竟然会躺在这里。” 一番话让众人惊得瞳孔要炸,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听明白了?”彭泰林怒视着众人。 安伦站起身,林峰立即把彭泰林护在了身后,“小哥,这是老二的恩人,你不要犯浑啊。” 安伦一把推开林峰,向着彭泰林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用得着你谢吗。”彭泰林说着瞥了一眼。 安伦直起身,又恢復冷漠的表情,“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彭泰林一下转过头,看着安伦,冷笑了一声,说:“你不知道吗,他学医也是因为我,在我身边才是他二十年的梦想。” “变了。”安伦快速地回了一句,“现在,在我身边才是他的梦想。” 林峰看着发抖的彭泰林,安慰着说:“教授,您冷静一下,您想带走也得等他醒了吧,现在就算转院到您手里也不太乐观呀。” 彭泰林闷闷地哼了一声,对着林峰说:“你们照顾好他,醒了打我电话。” 林峰机械地点头,示意叶方正送彭泰林出去。 安伦回身,向钱宁看去,勐地一步跨到了钱宁的身边,伸手摸向钱宁的眼角。 第20章 第二十章 眼角并没有液体,那是强忍过后的结果。安伦的手在打颤,轻轻抚摸过后,安伦一下握紧了钱宁的手,话一下就脱口而出,“钱宁——” 爷们气儿十足的郑民看到这一幕竟然红了眼圈。 林峰和郑民上前,轻轻地喊着:“老二,你醒了么?” 钱宁没有睁开眼睛,隐忍住泪水伴着一阵鼻酸,重重地吸了几口气。 林峰把头歪向一侧,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强忍着哭腔对郑民说:“快去喊医生。” 安伦站起身,对着落泪的林峰说:“你照顾他吧,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林峰不解地问:“他刚醒,你就这么放心走了。” 安伦点头,“拜託了。” 林峰擦了一下眼睛,“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比你少,你去吧,放心好了。” 安伦起身,迅速消失了。 别墅中如天神般降临的安伦把邢通吓得一阵心惊。 “安伦,我并不知道他身体这么弱,我只是想逗着他玩玩。”邢通心虚地解释。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一秒之内邢通的脸瞬间胀大几圈肿成了猪头一般。
第27页 “安伦——”女声传来,是邢通的妹妹,邢家大小姐。 安伦掐住邢通的脖子,邢通一下憋的直翻白眼。 “你住手。”大小姐试图拉开安伦的手。 看着邢通即将毙命,大小姐“嘭”地一下坐在了地上,“安伦,求求你放了我哥,他真的没想要人命——” 安伦松开手,邢通倒在地上一时回不过气,双手朝着喉咙一阵乱抓。 没有一刻思索,安伦飞身登上楼梯扶手,一个腾空翻身直接到了二楼。 临近楼梯的房门紧闭,安伦飞起一脚把门踹开,如同旋风一般,进屋把一个与自己身材很像的青年拉出了屋,青年已经摘掉了面具,一副高傲的表情在被模仿的真人面前彻底沦陷,惊恐中没有躲开带着千斤力度的拳头,直打得青年眼底出血,门牙全崩。 “不要伤他性命。”曾冕如一只小猫一般无声地站在安伦面前。 怒气冲天的安伦回手一顿狂拍,踝骨碎裂,腕关节白骨钻出了皮肉,青年悽惨的叫声在房间里迴荡,虽留性命,但已然废物了。 “安伦——”曾冕上前伸手和安伦战在一处。 曾冕功夫了得,速度力度岂是一般人可比,但在安伦面前也只走了三个回合,被安伦一个回身,推出了两米多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你们最好盼着他没事,这是你们自找的。”安伦嘶哑的声音带着杀气又回到了邢通身边。 “安伦,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嫉妒心作祟,是我想办法噁心他,你要怪就怪我,要打就打我,不要再打我哥了。”形大小姐抱住了安伦的胳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哭声。 安伦俯视着女孩,一甩胳膊,女孩一头倒在地上,“安伦——”女孩悽厉地喊了一声。 邢通气还没喘匀,看着红了眼睛的安伦竟然一阵咳嗽,“安伦,你不会真对那小子动了心思了吧,记住你的身份,你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正在安伦再次动手的时候,鹰眼男出现在门口。 鹰眼男的武力值自然爆表,可安伦直打到鹰眼男满脸是血方才停手。 “邢大小姐,再有下次,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安伦对着女孩霸气地提醒着。 “你……你还杀了我不成。”形大小姐一声暴怒站起了身。 安伦摇摇头,红着眼睛低声说:“我不杀你,我杀了我自己。”说完转身就走。 “你就那么在意他。”形大小姐绝望地怒吼着。 安伦停下来,转头说:“对,他是我的命。” 钱宁醒了,经过医生确诊,已经没有大碍。 医生建议可以转到普通病房进行护理,而叶方正三人执意要钱宁住进高级病房。 这家医院的高级病房不是有钱就可以入住的,能够顺利地选到了最舒适的单间也是因为彭教授的面子。 病房里叶方正看着郑民,郑民一头雾水。 “看我干什么?” “在你家住着,你就没发现老二被人掰弯了?”叶方正生气地问。 郑民挠挠头,说:“其实他一直那么鬼鬼祟祟的,直到现在我才敢确认,那小子原来是这么个心思。” 叶方正一脸脱线,埋怨着:“你这个缺氧的脑子啊。” “我看,也未必,没准是那小哥一厢情愿呢,这事得等老二醒了自己决定。”林峰冷静地判断。 郑民努着嘴说:“我跟你们说说他在我家的情况吧,我觉得老二太窝囊了,姑娘手都没拉过怎么能便宜了那小子。” 郑民把钱宁的一举一动交代清楚,先是叶方正嘆了口气。 “我操,原来你家老爷子是神助攻啊。”林峰惊讶地感慨。 叶方正想了想,说:“看这小哥倒是这个心思,只是怎么感觉这人这么神秘,一点不接地气呢。” “就是说呢,靠,连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干啥的,哪来的,这些都一概不知,一会儿问问他。”林峰开始寻找问题。 安伦回到病房的时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全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杀气。看到已经睡着的钱宁,安伦脸上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在如此冷漠的人面前,林峰想好的一连串的问题卡在喉咙里。 安伦坐在钱宁身边,对着林峰说:“你有什么问题?” 林峰心里一万只糙泥马飘过,我就这么藏不住事吗,糙。 怨气归怨气,林峰的修为自然不是白给的,“小哥,既然是老二的朋友,咱有几个情况想了解一下。”林峰委婉地问。 安伦点头,慢慢地说:“我叫安伦,二十七岁,中国人,现居青城。” 这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吗,还是会读心术,艹,也太他妈的神了。 “你以前干什么的?”林峰追问了一句。 “这个保密。”安伦回答到。 叶方正和郑民互看了一眼,郑民开口问:“你对老二什么心思啊?” 安伦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说:“他是我的命。” 叶方正竟然笑了起来,“安小哥,你认识他才几天,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 安伦握住钱宁的手,说:“时间对我没有意义,我说是就是。” “那是你的自己的想法,具体我还要找老二确认。”叶方正的话并不友好。 安伦的眼睛看向叶方正,只是轻轻一撇,叶方正立刻感觉浑身长刺一般难受。 “你要知道,这男男的感情可是有点太……”叶方正说到一半的话又吞了回去。 安伦摇头说:“不是那个意思。” 那还能有别的意思吗。一瞬间,霸道攻、帝王攻、大总攻等等一系列的字眼在叶方正脑子里闪过,只能低头感嘆说:“没想到老二最后成了下面那个。” 安伦又是一阵摇头,“我不碰他,我只是想陪着他。” 叶方正、林峰和郑民六目交汇,林峰先开了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守着他,但还是回到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老二究竟怎么了?” 安伦不说话。 “就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症状?”郑民紧跟着问了一句。 安伦抬起眼睛,又低下头不出声了。 叶方正毕竟是世家公子见过世面,对着气场强大的安伦一笑,说:“安小哥,刚才我们问过医生,可他不敢告诉我们,你就算是能力再强,镇得住医生,但没必要瞒着我们吧。你也体谅一下哥几个的心思,不说我们是老二现在最亲的人,但至少不比你的感情差。” 郑民歪着头,附和着说:“要不是你,老二肯定不会躺在这里,没准儿这会儿就跟彭教授到国外了。我就想问问你,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这症状明显是吃了什么中了毒。”
第28页 “就是因为我”安伦说着站了起来,“他吃了□□。” “你说什么?”郑民一下抓住了安伦的衣服,“你他娘的给他吃□□,还吃的七窍流血,我打……” 还没等郑民抬起手,钱宁一阵咳嗽,众人立即转过了身来到床边。 “四儿,不要打,咳咳——”钱宁的声音细到极致,舌头不太打弯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话。 郑民压着怒火使劲地皱了一下眉头,闭着眼睛转过了头。 气息微弱的钱宁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先是一笑,又是一阵咳嗽。 “老二,别说话,哥几个在,不会有事的。”叶方正示意钱宁不要出声,又摆出了一脸友好的表情,对郑民说:“四儿,去给安小哥买些吃的。” 郑民一脸不愤地看着老大,林峰使了个眼色,说:“好,我俩出去买些吃的,老大去给老二准备毛巾脸盆之类的吧。” 叶方正会意,说:“老二,安小哥都两天两夜没休息了,有什么气该消就消了吧,我先出去一会儿。” 看到钱宁做着ok的手势,叶方正拉着林峰和郑民出了屋子。 对着安伦的目光,钱宁口齿不清地说:“我其实知道那不是你,也知道那是一杯□□。” “你——”安伦举起的手扬在钱宁的头上,而后一下甩在了安伦自己的脸上,五指分明的手印在安伦的脸上瞬间可见。 “别打,我——只是——想知道,你去——哪里了,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钱宁唿着重气断断续续地说。 安伦紧闭上双眼又使劲睁开,握着钱宁的手说:“不要说话了,我告诉你。” 安伦口中描述额火车上的遭遇让钱宁又是一阵咳嗽……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钱宁回家的火车上,安伦就在同一节车厢。 两位身材高大的老外若无其事地走过车厢,就在他们有说有笑地到达车厢一头时,安伦也起身跟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几个人异常的举动,整趟列车一片太平。 安伦跟着老外一路前行,到达青城站又跟着下了车。 出站没多久,安伦拦在了老外面前,举起手里的拇指般的物体晃了晃。 老外看到安伦手里的物体,而后淡定地说:“先生,请你给让路,我们要赶路。” 安伦没有话,只把手里的物体使劲捏了一下,左手掏出一支笔,在物体上划了一下。 “no,no……”老外上前朝着安伦扑去。 安伦微微一转身,另一名老外一个力噼,脚从空中落下。安伦左手一弹,手中的笔垂直向上刺中了老外的小腿,老外站立不稳一下摔在地上。 没有受伤的老外一个扫堂腿,跟着就是一拳,安伦身形太快,转到了老外身后,一把卡住了老外的脖子,老外喉咙一紧,嘴吧一下张的很大用来唿吸,安伦顺势把手中的物体拍进了老外的嘴里。 一阵翻着白眼的下咽,老外把那物体收进了胃里。 安伦拎着俩老外像拎着包一般丢在了路边,开口说:“回去告诉他们,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安伦说完打车向钱宁的出租屋驶去,他想像着钱宁灿笑的小虎牙,不自觉地脸上显出了笑意。 出租屋大门紧锁,安伦打开门,发现钱宁根本没有回家。 坐在沙发上,安伦强烈地感觉到钱宁处于危险中,没有片刻停留,安伦冷静地分析着钱宁能去的地方,勐然间,安伦恍然大悟,迅速打车来到了婚纱影楼的别墅前。 见到血泊中的钱宁,听着钱宁那一句“安伦”,安伦血液上顶,体验了从未体验过的崩溃。 是绝望让安伦的脸如纸一般惨白,对着还在惊恐的邢通,安伦开口:“他伤你们就伤,他死你们就等着死。” 安伦收回思绪,这些话安伦没有讲述,只是轻轻地对着钱宁说:“就是去收拾了俩人。” 钱宁一下睁大了眼,问“谁?” “问这么多干什么。”安伦说着看着钱宁的眼睛。 钱宁生气地闭上眼歪过头。 安伦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微笑,说:“快点养好,好了就告诉你。” 钱宁一阵咳嗽,用手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疼痛着。 “别动。”安伦这一句震住了钱宁。 看到钱宁一个哆嗦,安伦一下抓住了钱宁的手,轻声说:“俩老外,境外组织的人,和邢通有关系,也算把我引开,都怪我,让你……” 钱宁反手抓住了钱宁,轻轻摇头,说:“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就没事了。” “不可能。”安伦的浓眉一皱,冷冷地说:“这辈子都别想。” “艹/你——大爷。”钱宁骂着又咳了起来。 安伦紧张起来,“好了,我离你远点。”说着安伦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滚滚——”钱宁使着劲喊了一声,口齿不清,听起来像是“乖乖”的声音。 安伦笑了起来,嘴里重复着:“乖乖——” 钱宁太喜欢安伦的笑了,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正在这时候,门一下被推开了。 随着林峰和郑民的进门,安伦印着红手印的脸又恢復了冰山状。 林峰来到钱宁面前,对着还在发笑的钱宁一阵摇头,说:“这间病房环境不好,昼夜温差太大,四季太过分明。” 郑民不明白地伸手感觉了一下,“这是恆温病房啊,哪有昼夜温差。” 林峰看了看安伦说:“刚才进门前这屋里就是白昼,简直是春天般的温暖,咱这一脚就迈到了晚上,冬季严寒瞬间袭来啊。” 郑民这才明白林峰的话,瞥了一眼安伦,说:“有人面部神经坏死了。” 林峰急忙摆手,说:“咱老二就是专业治疗面瘫的,不开方子不抓药,小虎牙一龇,再冷的冰山也得给爷老实儿地化了。” 郑民一下走到钱宁近前,伸手掀开了钱宁的上唇左扯右扯,朝着小虎牙弹了一下,疼的钱宁一阵呜呜。 林峰慌忙上前拉住郑民,说:“你他么的不要命了,你看那个眼神,直接要噼了你的意思。” 郑民回头看了一眼安伦,撇着嘴说:“你瞪我干什么,老二还不属于你,我就是让你知道我跟他更亲。” 安伦没有发火,转脸看向别处,惊得林峰不停地朝着郑民竖大指。 钱宁一阵笑,又咳嗽起来。 “别他么的笑了,气儿都不够喘的还笑。”林峰对着钱宁一阵低声叫骂。 郑民不知道抽什么风,俯下身子和钱宁脸对脸几乎碰到了鼻尖,一脸猥琐地说:“老二,不趁这个机会占你便宜怕是没机会了,真不甘心让你这么就便宜了别人。”
第29页 “你要干什么?”林峰看着郑民的举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郑民胳膊撑在钱宁头的两侧,转头对林峰说:“亲/热/亲/热怎么了。” 林峰要吐血的动作,说:“我操,老二这一激动得喷你一脸肠子。再说了,前几天你俩不是刚同过/床共/过/枕吗。” 郑民两眼看着钱宁,故意抬高音调说:“前几天同床共枕不是没人看见吗,这会儿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说的对吧,老二。” 林峰一阵大笑,还没来得及调侃,叶方正抱着大盆小盆走了进来。 “四儿,你干什么呢?”叶方正把挡在脸前的盆子放下就看到了床上一上一下的两人还有狂笑的林峰和一脸黑线的安伦。 林峰对着叶方正吹了一声口哨,说:“正在拍床戏呢,快,搬好板凳,前排围观。” “赶紧滚下来——”叶方正怕郑民碰到钱宁的刀口,大声喊了一句。 郑民直起身,看到了大盆小盆,伸了伸胳膊,说:“老大,以后给老二擦洗身体的活儿就交给我干了,老小伺候二哥再适合不过了。” 叶方正看着郑民一脸挑衅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南极冰封脸的安伦,抖了抖嘴唇,说:“你就作吧。” 林峰向钱宁使了个眼色,暗示安伦正在心里泛酸,钱宁笑的又是一阵咳嗽。 “还笑,难受的不是你是吧。”叶方正训斥着躺在床上的钱宁,转头问郑民:“饭呢?” 郑民指了指隔断外的茶几,说:“在外面,这屋里不让吃饭。” 叶方正看了一眼门口桌上的一大摞饭盒,急忙上前拎了过来,依次打开。 “安小哥,吃点吧,你要是饿坏了就没力气对付情敌了。”叶方正对着安伦调侃着。 安伦径直走到桌前,毫不客气地开吃了。 两天两夜,安伦吃了第一口饭。 在钱宁醒来之前,高度的紧张让安伦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虽然这样的紧张歷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有着濒死的感觉。他太在意钱宁,太在意这个人因为自己而有所闪失。 那个时刻,没有任何一个细胞提示过渴、饿、累。 钱宁醒了,精神大好,安伦一下放松的细胞开始叫嚣着,再强大的身体也是肉做的。 郑民和林峰瞪着堪比牛眼的眼睛看着安伦风捲残云,林峰不解地问钱宁,“老二,这小哥没有味蕾吗?” 钱宁一阵莫名其妙,直直地看着林峰。 林峰凑到钱宁耳边说:“我给他加了很多醋,别说吃了,那个味闻着就胃穿孔。” “幼稚。”叶方正说着瞪了林峰一眼,赶紧走到安伦身边,说:“如果不对胃口就别吃了,先喝点水休息会儿吧。” 安伦没吭声,端起了饭盒灌倒了嘴里,然后把饭盒扔在了桌上。 “哎呀呀,你这横竖都是醋缸啊,安小哥,我真的是从头髮稍佩服到叫脚指甲盖儿,五体投地啊。”林峰说完假惺惺地双手合十。 郑民咽了口口水,说:“安大醋缸,你叫醋王得了,我现在看见你就倒牙。” 安伦端过叶方正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完了,转身来到陪护床上躺了下去。 “神——亦正。”叶方正竖起大指。 “妖——亦邪。”郑民竖起大指。 “魔——亦狂。”林峰竖起大指。 “鬼——亦嗔。”钱宁竖起大指又狠狠地摁了下去。 安伦睡觉没有一点声音,如果不是刻意观察,你都没法注意到他胸口的起伏。 “安大醋缸不会是挂了吧?”林峰盯着安伦看了一会儿觉得奇怪,近前把手指伸到安伦的鼻孔前,试图感受一下。 郑民嘿嘿笑起来,对着钱宁说:“老二,这安醋王要是累死了你怎么办?等你小寡妇思春的时候直接去找三儿吧。” “累死了,我看是让你气死了吧。明明地心里把你千刀万剐了,可碍于老二躺着,还得装作无所谓,我都替醋王憋得慌。”叶方正说着假装捂住了胸口。 郑民一脸不屑,看着还在装模作样的林峰问:“真睡了吗?” 林峰点点头,说:“这他娘的真是神人,他的唿吸频率太低,这么半天才唿吸了二十下。” 郑民摇摇头说:“你管那些干什么。不过,现在看肯定是睡着了,要不然他能允许你的爪子在他鼻子上摆弄吗。” 林峰看着郑民说:“你一直问他睡没睡,又憋什么屁呢?”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郑民抽了一下鼻子说:“睡了我好亲他一口,老二说过,好色就得色的彻底,不管男女,只要长得好的都得色一下。” 林峰一笑说:“亲一口算什么本事,你有种就给他扒了。” 郑民故意舔了舔舌头,色眯眯地说:“那副排骨就留给老二啃吧,这小脸儿我要尝第一口。” “什么他妈的第一口,长这副模样,上赶着的能少得了,还不知道几手货呢。”林峰说着左右看了看顺便摊了一下手。 叶方正看着郑民,一脸无奈的表情,“你刚才亲老二我当你是故意气醋王的,这会子你是想气死老二吗?” 钱宁睁大眼睛,嘴里呜呜地发声:“跟我——没关系,四儿——加油——” 叶方正勐地回头,“别他妈的说话了,要是真亲下去,你还不把胃吐出来啊,那这手术不白做了。再说,你是想把四儿往死路上逼啊。” 郑民歪着头看向叶方正,“哎,老大,你老是长他人志气,这醋王除了会装b也没见他有能将人置于死地的本事。” 叶方正坐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说:“你知道个屁啊,醋王的举手投足都显出了他高到深不可测的身手,别的不说,单是这睡觉的唿吸就够你练半辈子了,你看着他瘦,他一根指头都能废了你。” “越说越玄了,你被他瞪眼神功给唬住了吧,一个劲地给他吹。”郑民说着一撇嘴。 叶方正点头,说:“再说这眼神,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这是牛b大发了自然流露出来的。” 林峰插言,“他那个眼神是怪有震慑力的,不过啊,再牛b也得任咱老二揉搓了,我们刚才进屋的时候,醋王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别说,老二就是放了二分之一的血也让我见识了强势小爷们儿的威风。” “你说老二打人?切,老二见谁都笑脸相迎,他能打人?”叶方正不信。 郑民立即接话,“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我家的时候,我亲眼见他把醋王一顿勐砍,拳打脚踢,醋王都没动地方。” 叶方正想了想,说:“是哦,你当时说我就没怎么相信,还以为你自己胡编的呢。” 躺在病床上的钱宁一阵呜呜,说:“脸上——不是——我打的。”
第30页 众人一愣,看着钱宁,钱宁眨着眼确认刚才的话。 “艹,难不成是他自己打的?”郑民一脸狐疑。 钱宁发出嗯嗯的声音。 叶方正点头说:“也只能是他自己打的,老二就是打也肯定不会打他脸的,别人想打他脸那纯粹是找死。” 林峰同意老大的话,说:“真下得去手啊,那大手印子,啧啧——也得亏是他自己给老二喝的药,要是别人给老二灌的,这醋王非弄死人家不可。” 看到郑民心有不服的表情,林峰一脸坏笑对郑民,说:“四儿,你到底还亲不亲啊?” 郑民连忙摇头,捂着嘴说:“留给老二吧,一物降一物啊。” 钱宁又是一阵呜呜,“不是那么——样的,我不是——弯的,咳咳——” 传来了敲门声,只响了两下,护士推门而入。 见到正在呜呜说话的钱宁,护士把脸一沉,说:“不许说话。你们怎么回事,才刚好转就说这么多话。” 众人一阵唏嘘,排队听候训斥。 “再说了,你这屋里的人也太多了,不利于病人休养,赶紧出去吧。”护士说着做了驱赶的动作。 叶方正提议,“咱得分成两拨,我和三儿一拨,四儿和醋王一拨。” 郑民赶忙摇头,说:“我可不和醋王一拨,三儿和醋王一拨吧。” 林峰笑了起来,说:“四儿,你是怕醋王了吗?” “我那是懒得搭理他。”郑民说着瞥了一眼安伦。 “这话说的,好像我愿意搭理他似的。这样吧,老大和四儿先找个宾馆休息休息,等醋王醒了我在陪护床上睡会儿就行了。”林峰说着嘆了口气。 郑民不放心地说:“你自己千万别招惹醋王啊,想想那个手印子。” 林峰嘴角一阵抽搐,刚要说什么被护士一把扒到了一边,“让让——” “哎吆,你这怎么硬推啊,得亏是肉做的,其他材料的也就废了。”林峰对着护士一顿牢骚。 护士倒是站住了脚,下巴一抬,哼着鼻子说:“通过刚才的手感可以判断出,你的主要组织成分是脂肪啊,有肉也是刚吃进胃里的吧。” 叶方正和郑民看着一脸脱线的林峰笑作一团。 “你这小护士,对病人家属动手动脚还恶语相加,充满了挑衅和调戏,你想干什么?”林峰横在了小护士面前。 小护士瞥了一眼,说:“不想再被推开就自觉让开。” 林峰把头一歪,说:“那你刚才摸我那一下怎么算?” 小护士微微一笑,正当所有人以为她会委婉道歉的时候,却见她一个转身绕过了林峰,走到了门口,回头对着林峰说:“病人家属,摸你一下怎么算,要钱吗?我可是没零钱。” 叶方正已然笑的要岔气,对着小护士说:“没零钱没关系,可以记帐,你可以多摸几次,攒着月付或者年付都行。” 郑民收住笑,说:“月付九折,年付五折,找我还有亲情价,哈哈哈——” 林峰朝着郑民就是一脚,瞪着眼说:“合着我自己不卖也被你俩卖了,还他妈的有折扣。” 叶方正一挥手说:“三儿,你这既占便宜又发财的机会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小护士抿起嘴唇,看着三个小伙子,一脸鄙夷地说:“病人伤了胃,你们伤了脑子了吧,神经病——”说着转身离去。 “站住——”林峰冲出门,再次拦在了小护士面前,双手抱在胸前,说:“你说谁神经病呢?” 小护士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满脸堆笑地说:“先生,您听错了,我是说病人恢復的很好。” 林峰也看到了头上的摄像头,顿时心花怒放,轻声对着小护士说:“说话不方便是吧,行,找个机会咱俩单独聊聊,不然的话……”林峰说着指了指摄像头。 小护士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病人家属,这是高级病房,您提的意见对医院以后的工作改进很有益处,我会向领导转达的,谢谢,也希望您在照看病人的同时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都哪跟哪啊,林峰一时没忍住竟然笑了起来。 小护士走到林峰面前,轻声说:“你让开——” 林峰没有一丝移动的意思。 小护士开始着急了,说:“我还要去别的病房,你先让开。” 林峰一侧身,小护士很快跑掉了。 正在门口观战的叶方正和郑民憋得脸都红了,看着小护士一路逃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儿,你他娘的,哈哈——”叶方正笑的说不出完整的话,“还工作建议,笑死我了。” 林峰笑着挑了挑眉毛,说:“你俩还不快滚——” “这就滚,这就滚,你的建议对我们很有益处,哈哈——”伴着一阵笑声,叶方正和郑民向电梯走去。 林峰走进病房,看看熟睡的安伦,又看看已经一脸睏倦的钱宁,说:“老二,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钱宁咕噜着嘴说:“没有。” “那就睡会儿吧。”林峰的话说完没多久,钱宁就昏昏谁去了。 “你也睡吧。”安伦的声音吓了林峰一跳。 “你怎么起来了?”林峰看着安伦有些发红的眼睛,说:“才睡了多一会儿啊。” “已经好了。”安伦说着坐在了钱宁的身边。 林峰挑了挑眉头,问:“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睡着了,你到底睡着了没?” 安伦点了一下头,把眼睛转向熟睡的钱宁,冰脸瞬间融化,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喂,醋王,你这yin笑实在吓人,能不能收敛点。”林峰故意哆嗦了一下。 安伦歪头看看林峰,林峰赶忙把眼一闭,说:“好好,你随意。” 安伦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像是天神一样俯视着与自己无关的世界。 林峰看着安伦的背影,腹诽着安伦的出身、成长,为他按插着各种不着调的经歷,正在为自己的心思开心的时候,安伦转身来到林峰身边,快速说:“我出去一下,你把门锁好。” 林峰似乎没有明白安伦的话,不解地问:“锁门?” 安伦“嗯”了一声,幽灵般开门出去了。 林峰眨眨眼,还是把门上了锁,又转身走到窗前,站在了安伦站过的位置向窗外看去。 窗外的路面上除了进进出出的车,连人影都没有,这安伦是看到了什么呢? 正在林峰睁大眼睛搜索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安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因为楼层太高,林峰看的不是非常清楚,真想立马上前看个究竟。 安伦径直走到一辆还在行驶的车前,林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躺下,因为刚才还在车前的安伦似乎是瞬间就跃到车顶上,两手一握一下捶开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又一下钻进了车里。
第31页 车像伦巴舞者一般左右摇晃的带劲儿,一时间围上了一群人,医院的保安迅速赶到,举着警棍朝着车窗一阵勐砸。 还没等保安发出yin威,挡风玻璃一下蹿出的人把保安吓的停了手。 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安伦站在车旁,汽车迅速开走了,保安迅速离开了,安伦若无其事地向住院楼转了回来。 糙糙糙,什么玩意儿?林峰一下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判断着是不是真的有人要进来。 林峰的脑中还在回放着刚才的精彩片花,难道是看错了。 不说这上下电梯的人多,等电梯的时间有多长,但就是走楼梯下楼也得一段时间吧。就看了两眼的功夫,这醋王就到地下了,难道他是练得土行孙遁地派吗?这根本就反人类好吗。 还有这飞身上车的弹跳,捶玻璃的力度,这哪是人啊。 正在林峰心跳加速的时候,门一下被推开了,林峰勐地被门推翻在地。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哎呀哦,这门不是他妈的锁上了吗?”林峰一咕噜爬了起来,看到安伦的进门,林峰又坐回了地上。 “我糙,你怎么开的门啊?我明明锁上了。” 安伦关上门迈过林峰,说:“我有钥匙。” “钥匙?”林峰疑惑地问:“别扯淡了,就算是有钥匙也得有动静吧,我可是耳朵贴在门上呢,你当我聋吗?” 安伦没说话,看到还在熟睡的钱宁,一下坐在了沙发上。 林峰站起身,双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一阵嘻哈,拐着音调问:“你干什么去了?” 安伦很自然地说:“去厕所了。” “我去,这病房里的厕所难道不够你尿的?”林峰对着撒谎的安伦上来了脾气。 安伦看了一眼林峰闭上了眼。 林峰一阵唏嘘,说:“醋王,咱也不知道你什么来路,单就刚才这件事我有问题问你。” “嗯。” 林峰看着闭着眼的安伦有些来气,但压了火气,还是问正事要紧。 “那是谁的车?你为什么要去揍别人?”林峰问的很急,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安伦睁开眼,平静地说:“不懂你说的,想是你看错人了,我就上了趟厕所。” “你去厕所还让我锁门?”林峰真的生气了。 安伦点点头,说:“让你锁上门,想你们都睡一会儿,我自己带着钥匙回来开门就行了。” “别跟我扯些没用的,我都看见了。”林峰加大了音量。 安伦摇头问:“你看见什么了?” 林峰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说:“那我就说了,你砸了车,打了人,我看的一清二楚。” 安伦一歪头看向窗外,问:“什么时候?” 林峰气的苦笑起来,“装,继续装。” 安伦摆摆手,说:“这楼上楼下的跑个来回,到现在也回不来啊。” “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下的楼,怎么上的楼?”林峰又是一连串的追问。 “我一直在楼上,根本就没下去,你说的人在哪呢?你怎么会看成我?快指给我看看,我也很好奇。”安伦一副吃惊的表情。 “哎呀,影帝安,我都得给你跪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直接告诉我不想说,这是拿我开心呢。”林峰嗷的一声叫喊,一下吵醒了床上的钱宁。 “三儿——”钱宁口齿清楚了不少,但因为勐然间醒来,自然带着含混不清的音调。 安伦一个箭步来到钱宁跟前,林峰上前推开了安伦,厉声喊了一句:“你滚一边儿去吧。” 钱宁看着林峰不友善的举动,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安伦,问:“怎么了?” 林峰一笑说:“没什么事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钱宁笑了,说:“好多了,唿吸已经不疼了。” 林峰点头,说:“那就好,喝水吗?” 钱宁嗯了一声,瞬间,一杯水已经被安伦端着来到了钱宁面前。 林峰一把夺过水,瞪着眼撇着嘴说:“你给我拿来吧,你,赶紧给我出去。” 钱宁一时不解,吐掉了口中的吸管,问:“三儿,你们怎么了?” 林峰端着水杯,又换了一根吸管,说:“我就是看着醋王酸的难受,我俩南极北极,磁场犯顶。” 想了片刻,钱宁推开水杯,慢慢的说:“三儿,你说怎么回事?” 钱宁心思细腻,林峰的举动早已被钱宁观察在心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不敢说,如果说了,那脑袋开花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钱宁明白了什么,对着安伦一阵咳嗽,“你干了什么?咳咳——” 安伦绕到病床的另一侧,看着钱宁,若无其事地说:“我去了趟厕所,是他自己看错人了。” “你——咳咳——咳咳——”钱宁咳得脸都红了,“你要气死——我——咳咳——” 安伦一脸担心,赶忙说:“好好,我说,我说。” 钱宁一阵咳嗽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手扶着胸口喘着粗气,说:“说,你干了什么?” 安伦翻着眼睛看了林峰一下,毫不在意地说:“就是去揍了俩人。” “谁?”钱宁追问,看得出钱宁在生气。 “邢家管家和一个马仔。”安伦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很轻松很自然。 钱宁疑惑地问安伦:“是那个鹰眼的男的?” 安伦点头。 钱宁挠挠床又用食指点了几下,自言自语道:“他们来干什么?” “找揍。”安伦淡淡地回答。 一旁的林峰一头雾水,俯下身问钱宁:“什么管家?你认识吗?” 钱宁转头对林峰说:“那个人我见过几面。” 林峰长出一口气,对着安伦说:“你们那些个人恩怨我也不想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些人是不是对老二有危险?”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安伦的话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 这样的人物不会轻易许诺,若是许诺了必将誓死遵守。 林峰一吐舌头,为掩饰尴尬,一改话题,问:“来来,醋王,说说你怎么上下楼的?” “就这么上下的。”安伦的话把林峰好一个噎。 钱宁看着林峰举着拳头瞪着眼睛一阵意yin,笑着对林峰说:“要不让他再给你演一遍,给你解解闷儿。” 林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附在钱宁耳边轻声说:“让他就说一下好了,我可不敢观看现场版的,太反人类了。” 钱宁一笑,挑了一下眉毛,同样轻声地问林峰:“真的吗?” 林峰点头,示意钱宁问问醋王,“你快问他。”
第32页 钱宁朝着安伦捶了一下,“你就告诉他吧,装什么呀。” 安伦把头一转,不屑地说:“一秒翻下一个楼层,从这下去十六秒足够了,三秒跳上一个楼层,一分钟完全可以上来了。” 林峰看着同是一脸懵b的钱宁,抖着嘴唇问:“怎么能一下跳一层?” 安伦举起手,又把手一翻,轻松地说:“扶着楼梯扶手,翻个身就到下一层了。” “当你是鸟人呢,翻个翅膀就下了一层,吹牛逼不花钱是吧。”林峰的情绪有点激动。 钱宁倒是笑了起来,说:“三儿,你激动什么呀?” 林峰嘴里发出怄气的声音,又开口说:“好,就算你是鸟人,你会飞,你能打,那你说说钥匙的事儿,你说你有钥匙,我从进了这间病房就没发现病房还有钥匙。钥匙呢?拿来看看。我就纳闷了,你究竟怎么开的门?” 安伦一脸冷漠地说:“说了你也不信,还问什么。” 林峰语塞,对着钱宁说:“老二,你他妈的肯定是遇鬼撞邪了,你现在和我是一个时空吗?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不着四六的人。” 钱宁笑着说:“看给你惊得,他说的那些我也没见到,不是你亲眼见到他打人的吗?” 林峰边点头边说:“是啊是啊,我操,那伸手,一步跃上行驶的气车,一拳捶碎挡风玻璃,我都毁三观了。老二,我理解你了,你吓也得吓弯了。” “滚你娘的,谁弯了?”钱宁狠狠地骂了一句。 林峰撇着嘴,说:“你没弯行了吧,我代表所有有意识的生物求你了,你可千万别看上醋王之外的生物了。” 林峰的话刚落地,安伦的嘴角竟然出现了笑意。 钱宁朝着安伦一阵发飙,“你他妈的笑什么,给我滚出去——” 安伦彻底笑了,露出了玉石般的牙齿。 钱宁最受不了的就是安伦的笑,看到这个笑,钱宁会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林峰一脸慌张地躲在钱宁的身边,故意捂上眼睛,一阵吆喝,“老二,你真是贱到家了,你看你个贱样,能不能有点出息,无敌贱客,星系第一贱人,没有最贱,只有更贱,贱贱贱——” 被林峰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钱宁立马收住了笑,朝着安伦嗷嗷直叫,“赶紧出去,你听到了没有。” 安伦晃着身子走出了房门,留着林峰一阵疯狂的捶打床板。 林峰看着安伦被赶出门,瞬间大笑不止,忽然,房门又被推开了,林峰以为是安伦,头都没抬地喊了一句,“不是让你滚出去了吗,你还进来干什么?” “火气不小啊,查房。” 林峰看着走进门的医生,脸上的肉都哆嗦了一下,立马说:“那您请。” 医生一系列地询问,翻看了前面的病例,笑了笑说:“恢復挺快的,明天可以活动一下了。” 钱宁看着一脸笑容的医生心里真是温暖,点着头说:“好好,我都躺的够够的了。” 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对林峰交代了一些事项,转身离去。 有这么友好的医生吗?声音温柔,满脸带笑,怎么就跟医生的职业这么不搭呢。 林峰挠着头对钱宁说:“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我怎么感觉这不是医生啊。” 钱宁疑惑,以为林峰发现了问题,一时也警惕起来,“不是医生是什么?” “是不是醋王揍过的那些人派来的,主要是看看你的状况,然后找机会再对你下手。哦,对了,明天还得挂水,靠,不会在这时候动什么手脚吧。”林峰越说越紧张。 “真能扯,哪跟哪啊。”钱宁一阵大笑。 林峰摇摇头说:“都他妈的赖那醋王,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搬到我家的医院里,那样我才放心。” 钱宁当然能懂林峰的意思,对于安伦的举动,钱宁也不是非常理解。 林峰看着钱宁,用手晃了晃眼睛,很认真地说:“老二,醋王这会儿不在,我得问问你了,怎么就贱到了喝药儿的程度了,你就这么上赶着他?” “不是。” “什么不是。当着别人的面儿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你真是……没法说你了。”林峰说着闭上了眼睛。 “不是他给我的药,他根本就不知道。”钱宁说着用手捅了一下林峰。 “什么?不是他给你的?那是你自己要喝的了?”林峰吃惊地问。 “嗯,是我自己喝的。”钱宁说着点了下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林峰撇着嘴一个劲地摇头,“老二,你……我糙,你……”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钱宁示意林峰先不要激动。 林峰做了一个仰天长啸的动作,手指着钱宁,“你赶紧说,都快让你噁心死了。” 钱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林峰大体讲了一遍,林峰终于明白了。 “合着是形家的人给你下了套啊?”林峰脑子转了过来。 “应该是吧。”钱宁也不敢确定。 林峰气大,恶狠狠地说:“醋王还是揍得轻了,直接弄死得了。” “不是管家的事,弄死他干什么。”钱宁的话刺激了林峰。 林峰一拍大腿, “我糙醋王个蛋蛋的,还不是因为他,明知道自己是个瘟神,还招惹别人干什么。等他回来也跟丫的没完。” “你也是,明知道那是药儿还他妈的喝,差点儿喝死自己。”林峰又转头埋怨钱宁。 钱宁一笑说:“咱又没喝过这玩意儿,谁知道他妈的会这样,死了也好,情/药——多美的死因啊。” “还笑呢。就因为你这举动,醋王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了,你离着再次喝药儿的时间不会太长的。”林峰假装着哭腔,继续说:“老二,真有你的,原来你是这么让醋王死心塌地的。我说一般的小事小情也拿不下那样的人物吗。” “才不是”,钱宁解释说:“这之前他就那副德行,是我不想搭理他才跑到四儿家里去的。” 林峰赶忙打住,说:“之前他那是不确定你对他的心思,也可能是担心你的安全,才追到四儿家里去了。现在确定了你的心里有他,你看给他嘚瑟的。也还别说,你抢救的时候,他那个表现,也还真不是伪装出来的。” 钱宁不屑地说:“他要是想装,八辈子你也看不出来,演技老高了。” 林峰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要说这醋王长的自然是人间绝色,功夫也一等一,对你当然也没话说,可怎么我就接受不了呢,你了解他吗?” 钱宁摇头, “不了解。” “你就不想了解一下吗,这可是关系到下半辈子。”林峰很认真地说。 “滚你的下半辈子,糙,我就这么离不开他吗?”钱宁说着捶了林峰一拳。
第33页 林峰站起身,义正言辞地说:“可不是下半辈子,你要是离开他,你连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从你倒霉催的见他第一面起,你就命里註定必须跟他对付下半辈子了。” “我怎么就不能安全了,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不与他接触就是了。”钱宁闷闷地说。 林峰坏笑起来, “你现在都成了别人要挟醋王的砝码了,还他走他的,你走你的。这人可是不能有魂牵梦绕的东西,要不然就有了软肋,你现在就是醋王的软肋。” 钱宁摆了摆手,“他呀就是一时的寻开心,过一段时间自然不知道浪到哪去了,我自然也就把这一截子给忘了呗。”面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如同被撕开般地回味着这句话。 林峰没有说话,他自然想到了钱宁一次次被人抛弃的经歷,是这些伤痛让他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多了几分冷漠的理智。 林峰看着钱宁出神的眼睛,换了个话题,说:“等你好了后就跟彭教授走吧。”这是林峰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一来完成了心愿,二来也算工作有了保障。 令林峰没有想到的是钱宁一阵摇头,轻微地说:“三儿,要是换做以前,我想都不会想就跟着教授去国外的,现在不行了,我不会去的。” “因为醋王吗?”林峰相信自己的判断。 钱宁看着林峰的眼睛,似乎多了些许无奈。“不是,在我得知了教授为我做的那些事后我就转变了心思。不能因为我的执着,一直呆在教授身边,却让他活在自责中,我想我还是远离教授比较好。” “这跟距离远近有个鸟的关系”,林峰大叫起来,“他愿意做你师父你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过往。” 钱宁轻声说:“可是我不想出国,你还不知道我吗,一直没有安全感,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还有你们,在外面我会害怕的。” 钱宁说的是事实,他缺乏安全感,一直以来,虽然笑脸迎人,却总是慢热,你不能很快地走进他的内心。这种自我保护缘于他特殊的成长环境。 “那工作的事怎么办,我说,还是去我家医院最合适,在我身边我才踏实。”林峰再次邀请钱宁,这不是虚的,是发自内心的。 钱宁笑着说:“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手下。” “那你做老闆,你是上司行吧,我做你的手下,只要你去,怎么都行。我给你准备房子,让醋王也一起过去,怎么样?”林峰倒是一脸真诚。 钱宁笑做一团,说:“我看你也得在这里留下吧,那个小护士你没上心吗?” “哎呀,我去,整个一泼妇,我对她上心,我有病吧。”林峰点了一下钱宁的眼睛,“你什么眼神啊?” “我觉得挺好的,长得清秀可人,身材也挺正的,心思单纯,聪明可爱,配你简直绝了。”钱宁把小护士一顿勐夸。 林峰满嘴发出“no”的声音,拨了一下额前的头髮, “我的目标可是一百分的。” “快拉倒吧,什么百分,你都被人摸了,守身如玉都不成了,你还是以身相许吧。”钱宁一连串地笑的有些咳嗽。 林峰一抬手,说:“摸吧,只要别摸错地方我照样守身如玉。” 钱宁对着一脸流氓相的林峰一阵呕吐状,“你倒是想让人家摸错地方,想让人家再试试那地方是什么材料的吧,肯定脂肪含量低了,你可以扳回一句。” “闭上你的臭嘴,再说你就口腔溃疡了。”林峰说着掀开了钱宁的嘴唇。 钱宁一阵“呜呜”,“救命——” “哐当”一声,门开了,安伦紧张地闯了进来。 林峰看着冰脸的安伦大声喊道:“你这么踢门,考虑过门的感受吗?” 安伦黑直的头髮散在额前,黑眉如朗峰,黑眼似幽潭,气势凌人不怒自威。钱宁的一时不知所措让安大神舒展了双眉,眼刀遁世。 林峰手指再次掀开钱宁的嘴,不阴不阳地说:“这位将军,你不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你这脸瞬息万变是想表达你的铁骨柔情吗?” 安伦看了一眼还在抓着钱宁的手,又把目光转到了林峰的脸上,双眼微微地眯了一下,林峰条件反射般地挪开了手,钱宁的嘴唇因为没有回血一阵泛白。 钱宁揉着自己发麻的嘴唇,看着林峰不自在的表情,感觉好笑,轻轻拍了拍林峰,说:“三儿,你睡会吧,眼都红了。” 林峰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头上下左右摇了一遍,说:“开个玩笑就这幅德行,都他妈的赖你,喊什么救命。我要睡了,他展开报復,一下捏死我怎么办。” 钱宁脖子一挺脖子,说:“你怕他干什么,他要再敢对你瞪眼,我把他剁了餵狗去。” “得了,这位将军就是剁碎了也能快速开启自我修復功能,万一脑子没修復好,不认人了怎么办?”林峰故意拉长了音调。 安伦并没有因为林峰的话显出应有的介意,林峰怎么能不知道,除了钱宁,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触动安伦的神经。 这是恆温的病房,因为是照顾病人的舒适度,所以室温有些低,穿着短袖的林峰感觉有些冷。 接到郑民的电话,得知钱宁出事的时候,林峰正在医院被林父呵斥。 林峰在自家医院上班,跟着医院里医术最为精湛的老大夫学习。这是做医生必须要走的路,只有见得多了才能开始坐诊。 林峰的努力再加上自身的聪明,坐诊指日可待,可事与愿违啊。 林父的想法是让林峰熟悉医院的管理,精于人事,把医院经营好要比坐在屋里看病正经的多。 那天,林家医院来了省卫生厅的领导视察。说是视察,其实是林父动用了n多的人际关系,付出了相当的财力物力邀请来的,为的是给自己医院提高档次。档次高了,效益自然水涨船高。 林父早就告知林峰一起去接见领导,为的是把儿子引荐出去,见识的人物多了,眼界自然就不一般了。 林峰带着青春特有的正气,极其讨厌林父这样纵横江湖只为利益的行为。 领导到了,可想而知,林峰没有露面,他正在手术室跟随老师进行手术,却被林父派人直接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父为儿子失去在领导面前露面的机会一阵暴怒,“你钻进手术室干什么?你到底是拎不清哪头轻那头重是吧,你知不知道从年轻就结交高层的益处,你,我让你气死我了。” 同样生气的林峰开始不甘示弱,“我正在做手术呢,你这样把我拎走了,手术那边怎么办?出了事哪个领导都不会替你兜着的。” 正在林父要继续对儿子的观念拨乱反正的时候,林峰的电话响了。 钱宁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林峰想都没想去了机场。 一连串的担惊受怕,直到现在钱宁脱离了危险,林峰才有机会放开了自己的触觉神经。有点冷,想加件衣服可惜没带。
第34页 看着安伦,又看了看钱宁,林峰伸个懒腰说:“我出去买件换洗的衣服,你老实点啊,还有,别犯贱啊。” 钱宁一阵呜呜,“贱你个头啊,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让我自己呆会儿。” “那不行”,林峰说着摇头,“醋王必须在这,你自己在这没人看着,越狱了怎么办。”林峰又指着窗户说,“这可是十五楼。” 安伦无视林峰,直接坐在了钱宁旁边,低头俯视着面色仍然惨白的钱宁,轻轻又带着暧昧地问:“自己呆会儿,想干什么?” 钱宁的双手在空中乱打乱颤,嘴里不停地叫骂,“滚一边儿去,我懒得理你。” 林峰的耳朵像塞了苍耳子一般刺痛,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堪入目啊,亮瞎老子的金刚石眼了,将军,继续啊,不打扰了,你接着撩啊。” 钱宁对着林峰大骂,“放你的屁,撩你妹啊。” “安将军,麻烦你继续撩我妹啊。”说完,林峰一个箭步飞出了门外。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钱宁怒视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安伦,都他妈的赖他,那么暧昧地说话真是烦死了,钱宁嚷道:“你这是干什么,很好玩吗?” 安伦没有回答钱宁的话,也用手指捏起了钱宁的上唇。 “放开——呜呜——你——给我——呜呜,糙你个蛋的。”钱宁双手试图拉开安伦的手,结果当然是丝毫未动。 可能钱宁的两臂用力过勐,勐然间咳嗽起来,安伦一下松开手,轻轻地喊了一声“钱宁”。 钱宁平静下来,我操,真他妈讨厌死这俩虎牙了,谁都爱掀开嘴唇看看,出了院就去拔了它们。 其实算起来,钱宁也是帅哥一枚,虽然比不过安伦的盛世美颜,也比不上郑民的出众,但特有的标志性的小虎牙在他笑的时候,真的会有让人心瞬间温暖的魅力。 安伦眯着眼睛看着钱宁紧闭的双唇,一动不动,钱宁被看的发毛,心里骂道:干嘛这样盯着老子,老子脸上长花了吗? 气氛有点冷,钱宁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是时候问问他的事了。 钱宁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杯子,平静地问:“喂,你的事什么时候告诉我?” 安伦蹲在钱宁床边,脸附在钱宁的枕边,翘着嘴角,问:“你想知道什么?” 钱宁笑了,小虎牙又显了出来,“你就说邢家的事吧。” 这个角度看钱宁,通透如玉一般。安伦盯着虎牙看得入迷,又瞬间回神回答说:“邢家和安家是世交,邢通心术不正。” “什么心术不正,他是想让你娶了他妹妹吧。”钱宁调笑着说。 安伦抬起头看着钱宁的眼睛,又向前凑了一下,慢慢地问:“你会怎么想?” “我当然谢天谢地啦。”钱宁故意打岔,“怎么样,什么时候娶?” 安伦无奈地回答:“她不合格。” 钱宁一撇嘴说:“那你就娶曾冕,我觉得曾冕肯定合格,对你还一往情深,长得也好,跟你简直是太登对了。” “知道的还不少。”安伦说着看了一下钱宁一眼。 钱宁脸上没了笑,冷冷地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我再练不出来,你当我活这么大容易啊。” 安伦抓住了钱宁的手,纯黑的眼睛带着又长又弯的睫毛眨了几下,快速地说:“以后我们就换个活法?” 钱宁甩开安伦的手,内心血液澎湃,连着脉搏都加速了。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受不了他的语气呢。钱宁闭上眼睛,翻着鼻孔问:“你和谁啊?邢小姐还是曾小姐?” “又提她们”,安伦说着一下站起身来,弯着腰与钱宁面对面,“你吃醋了?” 安伦的脸越来越近,在与钱宁不到一拳的时候,被钱宁用手挡住,钱宁的脸红到了耳根,假装镇静地说:“我吃得哪门子醋,砸死你个自恋狂。”话到手到,朝着安伦的头一阵勐拍。 安伦把头顺势抵在了钱宁的肩上,脸埋进了枕头里,嘟嘟囔囔地说:“幸亏我自恋,不然早被截胡了,还能轮到你。” 一个拳头捶在了安伦的头上,“滚你的蛋,小爷我可是喜欢女人,除非你变性成女的,否则免谈。”钱宁推开耳边的安伦开始明志。 “喜欢女人?”安伦抬起头问了一句,又低下头呜呜地说到:“下辈子吧。” 钱宁把手插进了安伦的头髮里,使劲向外推,推着推着改变了力度也改变了方向,手在触摸着黑直顺滑的头髮,这一刻的钱宁从未有过地开心起来。 一时之间,钱宁想要感谢邢通,感谢这一场变故,这一切让自己的心和安伦拉到很近。 “餵——”钱宁停下抚摸的手敲了敲安伦的头。 “嗯”安伦没动地方地应了一声。 钱宁抓住了安伦的头髮,使劲向上提起,“起来,跟你说话呢。” “说吧,我听着呢。” 半天没有声音,安伦抬起头看向钱宁,“怎么不说了?” 看着安伦的眼睛,钱宁欲言又止,几经思量最终还是开了口,“你父母知道你这样做非打死你不可,伤风败俗的东西。” “不用管他们。”安伦说着又趴回了钱宁的肩上。 钱宁如同木偶一般,呆呆地说:“为什么不管,那可是父母。” 没有人能理解钱宁现在的心情,他倒是想让父母打死,可连被打死的资格都没有。话虽没说,但自卑感悄然来袭。 安伦没有说话。 钱宁怎会不知道,这种选择会给安伦带来巨大的压力。安伦说不在乎那些,可钱宁在乎,他不能让安伦违逆父母,挑衅社会的认同感。 酸楚的感觉由心底散开,钱宁冷静了下来,揉着安伦的头说:“你肯定家大业大,有光明的大道要走。我呢自小是政府养大,现在虽然不才,但也算有一技傍身,总要对社会尽了该尽的义务。这是两条永不相交的路,我们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话出口了,这是深思熟虑的。钱宁心里没有做好准备,不说是这同性之间,就是面前有个上赶着的姑娘,钱宁也没有信心能完整地过完后半辈子。 他活的太累,累到不想再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就想自己走完了漫长的一生,是痛是苦自己一人去承担。分析原因,还是怕了。 郑老爷子曾经的开示让钱宁明确了,我接受你,原来爱是这样的感觉:苦可以自己吃,对于心爱的人,不能让他承受半点的委屈,那样他会疯的。 安伦看着出神的钱宁,一抬腿躺倒钱宁的身边,左胳膊支起头,正着脸看着钱宁,慢慢把脸凑近了钱宁的脸,低声说:“再大的家业也不要了,你就是我的全部。” 钱宁使劲推开安伦,嘲弄着说:“别他娘的犯浑了,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耍性子自己跑出来了,冷静过后还是会回归你原来的生活的。”
第35页 “耍性子?我从十三岁开始就没耍过性子了。”安伦唿出的热气让钱宁一阵心痒。 强忍着自己的冲动,钱宁对上安伦的目光,问:“十三岁?你父母……” 安伦一点头,心领神会地回答:“他们都健在,只是我从十三岁就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什么生活?”父母离异的字眼儿出现在钱宁的脑子里。 安伦似乎看出了钱宁的心思,用手指点了一下钱宁的头,说:“我的事很复杂,慢慢告诉你。” 安伦每次提到自己的事总是极力迴避,这让钱宁有些难堪。 既然肉麻的话已说过,为什么就非要隐瞒着过去呢,难不成是不堪回首的狱中生活,或者是寄人篱下的困苦岁月。 面对着心门关闭的安伦,钱宁自我嘲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要回答。 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难道不可以吗,是自己把感情估错了吗?或许,他根本就没打算对自己毫无保留,原因应该也是没有必要。 那就是自己想多了,冲动地把别人的调戏当成了爱情宣言,真是他妈的蠢到家了。 爱,哪有那么容易就得到的爱。 安伦看着钱宁的眼神一阵心疼,他在挣扎,在感情和信仰间徘徊。 安伦记不清上次内心挣扎是什么时候,这样不想说又想说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遭遇,瞬间的杀伐决断早已渗透到他的骨子里,他自己都奇怪,原来为了感情,什么都可以改变的。 安伦轻声说:“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钱宁真的不想让自己再纠结这个事情,只是好奇心作祟,知道不知道又有何妨。 管他以前的事做什么,就算是以前是江洋大盗,□□犯,卖国贼,所有不入流的事他全干过,难道真的会因为这些与他一刀两断吗?不会,难道这就是感情? 去他妈的感情,烦死了。 钱宁心烦意乱地一阵摇头,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既然家里的事不想说,那就说说你学校的事?在哪上的学?学的什么专业?” “忘了。”安伦面无表情地回答。 “忘了?”钱宁来了气,“你脑子里进屎了,操,不愿意说拉倒。” “真忘了,我上过课后,所用的教材教具当天就得销毁。”安伦解释着。 钱宁睁大了眼睛,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脸一阵唏嘘,“销毁?你他娘的学的什么呀?” “什么都学。”安伦认真地回答。 “怎么还销毁呢?”钱宁还是追问了一下,这太不合逻辑了。 安伦笑了起来,轻轻地说:“因为都是机密。” “别瞎咧咧了,说的好像是训练特务一样。”钱宁一摇头,不满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以后我也不问了。” 安伦把脸又向钱宁靠了靠,轻声地说:“没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钱宁把眼一瞪,“你骗我还少吗?” 安伦笑起来,轻声说:“这个是真的,因为太特殊,所以一直也不想说,这本身就是机密,可我见不得你不信任我,还是说了。” 钱宁盯着安伦的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使劲地闭上了眼,轻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是我没想到。” 安伦摇摇头,“不许对我说对不起。”安伦的手指堵在了钱宁的唇上。 钱宁推开安伦开始思绪翻滚,长成这样的人适合做这种职业吗?这一眼就让人记住的外形还谈什么机密。难道□□训练的都是詹姆斯邦德吗? 邦德衣着得体的驾着跑车把妹的镜头闪过钱宁的脑子,再看眼前的花美男,想像着黄昏下的沙滩上,身材火辣配着比基尼的雌性投怀送抱的场景,钱宁一阵大笑。 钱宁收住了笑问安伦,“喂,你们教过撩妹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安伦看着似笑非笑的钱宁,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教过。” 本来是玩笑,可钱宁听到肯定的回答还是有些吃惊,不自在地问:“你实习过?” 安伦看着钱宁的眼,很自然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说:“没有。” 没有你点头干什么,钱宁心里骂了一句。 “每个人条件不同,大多数的是潜伏者,普通人,过着正常的生活,你不会发现的。我是少数者。”安伦一阵解释,继续说:“以后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不会再找我了,可以和你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因为刚才的对话,钱宁的意识一阵跌宕起伏的变化,一会儿感觉眼前人虚无到星系以外,一会儿就又回到了眼前。 俊美又霸气的脸就在面前,钱宁等了好一会儿,不知是想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实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那么抚摸上了安伦的脸。 安伦的脸有些凉,透过手掌传来的温度让钱宁有了踏实的感觉。 钱宁把手从脸上移到了安伦的胸前,有些耳热地回答:“谁要跟你过日子,离我远点。” 看到了安伦要笑的面部肌肉,钱宁迅速撤回了自己的捂在安伦胸肌上的手,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个,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刚出完任务吗?当时怎么会那么虚弱?难道是遇到了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不对,你只是脱水,也没别的呀,怎么回事?” 安伦抓住钱宁的手,又放回自己脸上,笑着说:“以后说话把问题整理好了再问。” 钱宁勐地一挥手,还不是遇见你才思绪混乱的吗,但话又不能这么说:“别废话,快回答。” 安伦面如死灰,轻轻地说:“不是任务,是私事。那时,要不是遇见你,我真的就不想活了。” 钱宁的头嗡地响了一声,脑海中出现了电视中潜伏者的画面,他们隐匿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化解着外界环境中的疑神疑鬼、蛛丝马迹,还要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格分裂。他们冷静地随时控制着自己的表演,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哪怕是死了爹都不会展示一点一滴的情绪波澜,心跳都不能加快一下。 然而,究竟什么事让如此强势的雄性生物,如此职业的从事者有了难解的心结。这事定是致命的,是再强大的心理都承受不了的。 一阵担心让钱宁咳嗽起来。 安伦嘆口气,这声嘆息让钱宁紧跟着就是一个寒颤。 安伦手抚着钱宁的胸口顺气,“放心,有了你我不会再寻死了。” 影帝安模式开启了吗?真他妈是个好演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路人甲,一会儿路人乙,演了那么多,没有一个是自己吧,怕是早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但钱宁潜意识里认为安伦没有骗他,没来由地信任着他。 “当时真不该管你,就该饿死你丫的,也省的遇到这些糟心的事。”钱宁似乎是埋怨又夹杂着调情。 安伦一下捏住了钱宁的嘴,把钱宁的脸扳到自己眼前,“都是你招惹我的,现在想不管都不可能了。”
第36页 安伦看着眼前清澈的眼睛,想着钱宁的咳嗽,强忍了吻下去的冲动,等你好了,绝不放过你。 在钱宁住院的半个月中,安伦每天都定时消失两个小时。除了钱宁,没人会深思这两个小时中安伦去干了些什么。 自从知道了安伦的身份,钱宁对安伦每一次的消失都担惊受怕,或许又有了新的任务,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一系列的问题绕在钱宁的脑子里。 每次安伦若无其事地坐到钱宁身边的时候,钱宁总像是心又活过来一般。 对于安伦的行事,钱宁想破头也不会明白的,那个行当怎么是他能想明白的。他也不是为的了解这个行当,如果没有这个人,世界上所有特工都死了又与他何干。 他只是担心这个人,想着他不再受伤,不再有危险,不再苦难,不再困惑,他不能不开心,他不能不快乐。 可这一切又必须埋在心底,这个行当的特殊性要求钱宁去理解,也要求钱宁隐忍。既不能问安伦,更不能问别人;既不能对外人讲,也不能自己表现的太露。 出院的那天,钱宁一反常态欢唿雀跃,“再见了病床。” 叶方正看着满脸开花的钱宁一阵摇头,出了医院,钱宁还要好好调养,最少两个月。这两个月怎么安排还没有商量妥当。 安伦执意要自己照看钱宁,于情于理都不过分。可是了解到安大神的十级生活残障,哥几个不免担心起来。 钱宁率先开口了,“你们仨,每人照顾我二十天。我可不想自己整天对着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哥三个摸不透钱宁的心思,林峰先问到:“老二,你是怕安大神趁人之危,直接上了你的本垒吗?” 叶方正没有理会林峰的话,似乎有些为难地说:“既然需要人照顾,醋王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了,还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郑民打断叶方正的话,说:“那醋王不是没分寸的,老二这样他也就搂搂抱抱到头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所担心的是醋王到底靠谱吗,时不时到处干一架,又若无其事地装b,万一一个看不到再被仇家寻上门怎么办?” 钱宁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伸手就像哥仨扫过去,“你们这脑袋瓜子整天想些什么呢,怎么就非得往他身上扯,我为了你们不行吗。” 猴精老大摇摇头,“我们的事哪有你的事重要。” 郑民眉头一皱,看了看叶方正又看看钱宁,不解地问:“我们什么事啊?” 林峰一阵大笑,一把扳住了郑民的脖子,另一只手朝着头一顿狠捶,“榆木脑袋,砸死得了。” 郑民推开林峰,捂着头一声咆哮,“干什么,不懂还不许问啊?” 叶方正对着钱宁一笑,“哎呀,给四儿二十天哪够啊,你给他讲明白了二十天就过去了,更别说办事呢。” 郑民低着头翻着眼睛,把几个人狠狠地扫了一遍,“不说拉倒,我把老二背到我家去,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哈哈哈”几个人的笑声同时响起,还是钱宁开了口,“四儿,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和姜涵,老大和尹豆豆,三儿和小护士好好往下再走走。” 郑民的面部肌肉一阵抖动,“哦,原来是这事啊,你不早说。” 林峰扶着钱宁的胳膊,转头对郑民说:“快,你不是要把老二背到你家去吗,赶紧蹲下。” 郑民一挠头,嘿嘿笑道:“我怕醋王去给我拆家。” 安伦办理完手续回到病房,看着一屋子人有说有笑瞬间冷脸。 林峰故意咳嗽了两声,扯开嗓子喊:“醋王,俺家四儿说了,要把老二背到他家去,你同意吗?” 安伦直接无视林峰的话,一手扶住钱宁的肩膀,一弯腰托起了钱宁的腿,像抱小孩儿一般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钱宁一阵挣扎,却不能移动半分。 安伦低头看着钱宁的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别动”。 钱宁破口大骂,“你给我滚,这让人看见了小爷还活不活,你赶紧放开。” 安伦自不理会钱宁的反抗,分开众人向电梯走去。 电梯还没到,隐隐听到楼道里的声音:“不是伤的胃吗,怎么这腿还不好使了呢,这还公主抱呢,俩人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虚弱呗,你就是腐眼看人基。” 钱宁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直接把脸埋在了安伦的胸前,这他妈的,祖宗八辈儿的脸都丢光了,也得亏不知道祖宗是谁,不然晚上做梦也得被祖宗噼了。 跟在安伦身后的林峰坏坏地吹着口哨,“都来看啊,快来围观啊,一米九二的抱着一米八二的,媒体呢,记者呢,都死哪去了?” “你给我闭嘴。”钱宁勐地抬起头,朝着林峰狠狠地瞪去。 林峰故意左躲右闪,“哎呀,这两把眼刀真是稳准狠啊,这位被抱着的大侠,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钱宁伸出手去抓林峰,林峰向后躲开了。钱宁一推安伦,大喊着:“你放开我,我非砸死他不可。” 安伦又用了力,低头说:“不怕被别人看到脸你就吆喝。” 钱宁无奈地指了一下林峰,“你等着。” 这时候等电梯的人们多了起来,钱宁再次把脸埋在了安伦的胸前。直到坐上计程车,钱宁才睁开了眼。 “去哪?”司机开口问。 钱宁刚要开口报出自己出租屋的位置,安伦一把捂住了钱宁的嘴,对着司机说:“康宁路57号。” 坐在前排的林峰会意地点头,“嗯,康宁路。” “三儿,你跟着起什么哄啊。”钱宁还要再说却看见安伦冷着的脸,只好作罢了。 安伦的房子已经不是钱宁记忆中空无一物的模样,家具家电全部配齐,一股温馨但不奢华的感觉让人极其舒服。 安伦把钱宁抱到了另一间卧室,钱宁瞬间愣在那里。 记忆中这间卧室连张床都没有,现在自己却躺在了舒适的床上。对面墙上的电视,床头柜上笔记本,还有书架上满满的书。难道换房子了? 正在钱宁疑惑的时候,林峰走了进来。 “哎呀我去,醋王还装着恆温系统呢,凉快。” 钱宁不解地问:“什么恆温系统?” 林峰指了指头顶,“这不是吗,跟实验室的一样,你不知道吗?” 钱宁抬起头看到了屋顶的一排出风口样的东西,想到了学校细菌实验室,真他妈的恐怖。 “我去,老二,醋王真有钱,这床竟然是“艾宁”的品牌,还是红酸枝的,我爷爷的红酸枝手杖都值三千块,你这床少说也得三十多万吧。”林峰砸吧着嘴,一阵唏嘘。 钱宁不屑地说:“瞎得得什么啊,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屋连床都没有,我这还奇怪呢,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第37页 正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叶方正和郑民也进了屋。 叶方正打量了一下屋子的陈设,先是点点头,而后开口问钱宁,“醋王是富二代吗?” 钱宁摇头回答:“不知道,怎么了?” 叶方正一皱眉,开始分析:“有钱是肯定的,但凭着屋里的东西看得出醋王的见识及品味,这个书架是一位老艺人手工做的,这个标记就是他独有的。”叶方正继续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人请我老爷爷去看病,我当时跟了去了,那是大家户,房子就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屋里就摆着一个和这个很像的书架,也有这么一个标记。” 钱宁等人同时看向叶方正指的地方,一个圆形的图标,里面手绘着一片树叶。 钱宁忽然想到了与安伦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可怜样,眼巴巴地说我没钱,我没钱,全是他妈的扯淡呢。 自己怎么就信了鬼了,给他拿着药费,给他置办生活用品,还给了他钱,笑话,简直可笑之极啊。老天,你直接打个雷噼死丫的算了。 钱宁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在床上站了起来,“他去哪了?” 叶方正一下按倒了钱宁,“赶紧躺着,起来干什么?” 钱宁坐在床上,骂骂咧咧地喊着:“安伦,你赶紧给我滚进来。” 钱宁的话刚落地,安伦抱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 林峰拉着叶方正和郑民走出了卧室,一回身关上了门,几个人又迅速地附在门外开始偷听。 先是“砰砰砰”一阵暴打的声音,接着就是钱宁的吼叫。 “我要回我自己的出租屋,你个说话着三不着两的傻缺,装的真他妈的像。” 安伦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好好躺下。” “不用你管。” “哪里不满意了,现在就改。”安伦似乎是在摁倒了钱宁。 钱宁嗷嗷怪叫,“从一开始你就耍你爷爷我,什么没钱吃饭,得亏我当时发了菩萨心肠帮你,你这床,还有这书架子,哪来的?你不是没钱吗?” 安伦慢慢地说:“不是你说我家大业大的吗。” 钱宁一阵大笑,“是啊,安大少爷,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小爷我可无福消受这几十万的床,让他们送我回出租屋。” 安伦不紧不慢地说:“出租屋被我退房了,东西都拉到这里来了。” 又是一阵暴打声音,“操/你大爷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叶方正三人互相挤得有点过,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先是林峰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问:“怎么还打起来了,醋王,你怎么能对病人下手呢?” 听着林峰的话,钱宁尴尬地把手里捲起的书本武器扔回了床上。 安伦的胳膊一片红肿地叫嚣着刚才的功败垂成,脸如同铁块一般转身走出了卧室。 叶方正看着钱宁,少有地严肃起来,“老二你行了,我看醋王也是太惯着你了,你收敛点啊。” “就是,连打带骂,跟个泼妇似得。”林峰随声附和。 钱宁怎么会猜不到,之前安伦每天定时消失的两个小时所做的一切就摆在眼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还动手打了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安伦是唯一一个被他打骂的人。 他在宽容自己,他在惯着自己,他用他能想到能做到一切表达着感情。 钱宁躺在床上,顺手拉过枕头盖在了自己脸上,留下三个想笑不敢笑的人六目相对。他们决定了,让醋王自己照顾钱宁。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起了彭教授,自从上次教授急急火火地跑到医院又气唿唿地走了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他。就是那次,钱宁知道了彭教授为自己付出了怎样的心思。 现在的钱宁,已经打消了再跟随教授的念头,自己去奋斗总比傍着恩人要心安理得一些。 本市的大医院在钱宁出事之前已经悉数表示过拒绝了,钱宁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做医生。 本就对学医没什么兴趣,也不像叶方正等人出身医学世家或者家有医院,有着氛围给予薰陶。 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梦,而且执着地梦了二十年,现在梦醒了,是该另寻他路了。 钱宁苦苦地思索,自己究竟能干些什么? 窗外雾气缭绕,沿海的夏天就是这样,如同仙境一般飘渺美丽,却迷了双眼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如果心思能像这雾气一般,永远不求实不较真,或许就会永远无忧无虑、知足常乐。可阳光总不会永远被这层虚无阻挡,终有照亮的一刻,那时候,阴是阴阳仍然是阳,人生也会该痛苦的痛苦,该悲伤的悲伤。 钱宁撕碎了手中的个人简歷,闭着眼仰到了沙发上。 屋顶上已经换了一盏新的吸顶灯,简单的中国风祥云线条,极富神/韵。 似乎以前从来没有细緻地观察周围的小物件,那些时候关注最多的还是人,通过极其细小的举动,揣摩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用以调整自己的处事方式去迎合别人。 原来不去在意别人时心情是如此的奇妙,奇妙到无以言表。 可这种奇妙又能维持多久呢,踏出这房门,外面的世界仍是世界。 这个外表青春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在一系列思绪翻滚后手足无措,紧张焦虑中竟然睡着了。 安伦进门的时候见到在沙发上睡着的钱宁,立即走上前把钱宁抱在怀里。 钱宁勐然间惊醒,看到安伦正在抱着自己,忍不住一阵咆哮。 “放开我。” “怎么在沙发上睡了?”安伦的声音很小,但足以引起钱宁的心里地震。 钱宁被放在床上,一下又坐了起来,他的耳边回放着安伦低音炮一般的声音。 安伦发现了仍在垃圾桶的纸屑,尽管钱宁已经把它们放到了最底层,但是怎么可能逃过安伦的眼睛。这个人的敏锐观察力在特殊工作的人群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看着钱宁似乎是绝望的脸,安伦倒了一杯水递到了钱宁手里。 “想去工作吗?” 钱宁一愣,心里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的?看着安伦理所当然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钱宁抬高音调说:“当然。” 安伦俯下身子,对着钱宁的眼睛,他喜欢这个姿势,享受着钱宁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时刻,一颗长期漂浮的心在此刻会带着满足瞬间着陆。 真想把这双能淹死人的眼睛吞进口里,安伦心潮澎湃却面无表情,慢慢地说:“再休息一个月。” 钱宁恼火,“就算是产妇也该出月子了吧。我是学医的,休不休息我心里有数。” “学什么也不管用,我说了算。” 钱宁无语,傲娇地一阵哈哈摇头,“哥儿,你别把我当成娘们儿养行吗。” 安伦竟然笑了,暧昧地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一阵拳打脚踢后安伦捂着自己的胳膊微微皱着眉头,钱宁仰着下巴,心里一阵狂骂,闷骚的贱货,再说一句非打死你不可。
第38页 能让安伦挨了打又不还手反而心里范甜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他喜欢钱宁炸毛的样子,一脸怒气,横眉冷对,在安伦看来却如同调情一般。 钱宁的内心几近崩溃,不停地默念着,“找工作,我要找工作,立刻马上赶紧离开这个变态”。 一阵风吹进了窗户,带着雾气像是吹进了一道烟。 安伦在屋里转了一圈,眼光扫过每一处角落,思量片刻,对钱宁说:“带你出去。” 钱宁像是按了弹簧一般,一下窜到了门口,高声说:“不用你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还没等门被打开,钱宁忽然被咸鱼翻身转了一百八十度,背部一下抵在了门上。 钱宁一阵疼痛,咧着嘴骂道:“你有病啊?” 安伦竟然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抢在钱宁前面开门走了出去。 钱宁迅速跑下了楼,左转右转躲进了弯曲的小巷子里,回头看看没人,终于停下来休息一下。 巷子因为太窄,加上岁月的侵蚀,青苔布满了地砖和墙面。一股阴凉潮湿的感觉沖减了暑热。钱宁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蹦跳了几下,这个感觉,舒服。 因为雾气,巷子看不到另一边,钱宁辨别了一下方向,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 一路向前,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双手抱在胸前的安伦面无表情地迎了上来。 钱宁没有躲闪,因为经过刚才的一路,心思还在迷茫。 安伦来到近前,低下头说:“我说过你再乱跑我就睡到你屋里看着你。” 钱宁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安伦,哼笑到:“那是你的房子,你爱睡哪睡哪,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安伦抬起眼睛看向墙壁,那个眼神虽然一贯的冷漠,可钱宁看出了他的失望。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老子可是个爷们儿,不是背你圈养的美娇娘。钱宁愤愤地瞟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去,电话响了。 郑民:“老二,你不在家吗?” 钱宁:“不在,有事啊?” 郑民:当然有事,还是大事,天大的事。 钱宁:人类要退出歷史舞台了么? 郑民:我没心思跟你贫,你赶紧回来,我在门口呢。 钱宁:…… 郑民:你听到没有? 钱宁:哪个门口? 郑民:当然是醋王的房子了,你搬家了? 钱宁:…… 郑民: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钱宁:你到楼下的酒店,我去找你。 钱宁拿着手机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酒店,刚进门就看到郑民焦急地踱来踱去。 郑民的忽然到来让钱宁的心头一紧,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了,非要千百里路见面来谈。 “老二”郑民喊了一声,迅速拉过了气喘的钱宁。 “怎么了?什么天大的事?” 郑民开了好几次口又止住了,急的钱宁一阵咳嗽,“你倒是说啊。” “其实,”郑民说着一挠头,“不是我的事,是姜涵的事。” 钱宁看着一脸无奈的郑民,问到:“姜涵怎么了?跟你分了?” 郑民摇头,把背包一下甩到了座位上,嘆口气说:“是他爸,在青城开车撞了别人,现在被抓起来了,姜涵都快急疯了。” 钱宁听完郑民的话,顿时感觉真的是大事,“你快说详细点。” 姜涵的爸爸,一名普通的公司业务人员,前不久拿下一大客户,前天刚刚签完单子从市郊的会所准备赶回公司,没想到车开到半路迎头剐上了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不由分说先把姜父一顿暴打,接着以肇事逃逸的罪名把其送到了公安局。 原本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因为越野车内乘坐者的身份而变了性质,现在,姜父被定罪为谋杀国家公职人员。 祸从天降,姜家本来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这突然被按上可如此闻所未闻的罪名,瞬时南北颠倒黄河倒流。郑民接到姜涵的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姜涵的身边。 虽然郑家也算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可也只限于在那个小城里,惹到了政界的大人物,岂是郑家能够摆平的。 钱宁听的后背直冒冷汗,这大人物怎么就跟平头小老百姓较上真了呢。这姜父真的不是故意的吗?钱宁想起了安伦的职业,如果把姜父换做安伦,钱宁绝对相信那是故意为之。 “四儿,”钱宁开口问:“你确定姜父只是个小老百姓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郑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脸上的肉一阵哆嗦,“老二,你疯了吗,无间道看多了吧,什么故意的,他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辆车呗。” 钱宁冷静下来,问:“这些你都是哪听来的?” 郑民一晃头,“姜家找的律师,姜父亲自对律师说的。那律师忽然之间住院了,说身体不足以支撑着为姜父辩护,你说,这么明显的嫁祸,难道当老百姓好欺负吗?” 就在郑民一阵发飙的时候,安伦坐在了钱宁的身边。 钱宁看了一眼安伦,懒得搭理他,转头对郑民说:“你先别着急,你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吗,是要将姜父置于死地还是想敲诈一笔呢?”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郑民摇头,“我上哪知道去,我要是能接触到那些人还用在这里手足无措吗?” 钱宁的手被安伦抓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钱宁一下甩开,心烦意乱地说:“你滚一边去,我这正商量大事呢,你烦不烦。” 安伦微微一怔,对着钱宁说:“安静一下,先搞清楚对方是谁。” 钱宁跟着点头,“是啊,总得先搞清楚是谁才能对症下药吧。”钱宁的思维和冷静分析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低头片刻,忽然抬起头说:“还是得去找那律师。” 只有撬开律师的嘴,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钱宁站起身,刚要和郑民讲述自己的想法却被安伦的肩头一撞又跌回了座位上。 “这正忙正事儿呢,你干什么?”钱宁气唿唿地对着安伦吼了一句。 安伦凝视着钱宁,轻声说:“你该回家休息了。” 钱宁这才想起自己是想从安伦的家逃走的,现在说到回家,那当然是百分之一万的不可能了。当着郑民不好把话说的太过难听,就说:“你先回去吧,我和四儿去办点事儿。” “不行”,安伦重重地把钱宁拉到身边,“哪都不许去。” 郑民一脸的不高兴,无奈地对钱宁说了句“你回去吧”。 钱宁脸上挂不住了,自己的哥们儿遇到事了,让自己去休息,笑话,是个爷们儿就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钱宁瞥了一眼安伦,转头对郑民说:“四儿,你说的那个律师在哪家医院,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郑民摇头,“我得问问姜涵,我也不清楚他在哪。”
第39页 “那我们去找姜涵,事不宜迟。”钱宁说着站起身来。 郑民点头,“那好,我先去放水,等我一下。”郑民说着向卫生间跑去。 钱宁对着安伦,平静地说:“这是我哥们儿,他遇到难事我不可能放手不管的,事情解决不了我也不会罢手的。” 安伦抓着钱宁,小声说:“这种事你解决不了。” 钱宁一愣,反手抓住安伦问:“你知道什么事吗?” 安伦摇头,看着钱宁有些苍白的脸说:“你放心回去休息,我去打听。” 钱宁一笑,他当然知道安伦有能力得到需要的信息,可他的身份毕竟特殊,他应该是隐藏身份的人,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人,怎么能把他置于危险之中呢。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钱宁冷冷地回了一句。 安伦捧着钱宁的脸与自己面对面,钱宁推开安伦的手死死地盯着那双眼,打不过你我还瞪不过你吗,只是盯着盯着,眼睛慢慢地失去了焦距,脑子开始空白,一头歪倒在安伦的怀里睡着了。 郑民回来的时候看到已经趴在桌上熟睡的钱宁,刚才还满怀激情的脸一时间放大数倍。 “这,你把他打晕了?”郑民有些担心地问安伦。 安伦站起身淡淡地说:“他睡了,你把他送回去,让你女友迅速到你身边,都不许出门,等我回来。”话音刚落,安伦交出钥匙,三窜两窜不见了踪影。 郑民虽说讨厌安伦,但此时没来由地相信他,相信他是在帮助自己,也相信他有能力帮到自己。 安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钱宁的愤怒,郑民的期望,姜涵的无助同时映入进入安伦的视线。 安伦冰山脸一歪,身后提出一大兜打包的饭盒递给了钱宁。 因为当事者姜涵在场,钱宁不好发火,只得把饭盒全部打开,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郑民用手捅了捅钱宁,示意钱宁问问安伦,钱宁把郑民的手打掉,轻声说:“肯定是给你摆平了。” 郑民双手握起了拳头,分别压在钱宁的两个肩头,低声说:“真的吗?我有点懵啊。” 钱宁推开郑民,大声招唿着姜涵,“美女,不是说了吗,四儿已经找关系了,我相信四儿的能力,我们先吃饭吧。” 姜涵眼睛红肿,对着郑民一阵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他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我家里人告诉我没事,他们想办法,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受不了了。”一阵哭声让气氛骤然冷到了冰点。 安伦像没事人一样端起一盒粥,慢慢吹着,举着勺子来到钱宁身边,轻声说:“快喝了。” 钱宁推开安伦的手,这个人真的是太让人火大了。就算再没关系,听着一个女孩的哭声,也不应该如此举动吧。 钱宁拉着安伦走进了卧室,一下把安伦推倒在床上,极其愤怒又不敢大声地问:“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安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走到钱宁身边,说:“没什么,你赶紧去吃饭。” 钱宁拉住了要出门的安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握住安伦的手,瞬间又触电一般地扔了回去。 “你把我催眠了,然后呢,去打架了?” 安伦迅速把钱宁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俯视着钱宁说:“去帮你哥们儿追媳妇。” 钱宁甩开手走出了卧室,见到正在打电话的姜涵一脸诧异。 郑民小声告诉钱宁,姜涵家里来电话了,说姜父已经回家了,据说还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的案件。 这都哪跟哪啊,什么协助警方,不是被按上杀人越货的罪名了吗?钱宁不解地看着姜涵,想从她的对话中发现蛛丝马迹。 姜涵挂掉电话,伏在郑民的胸前哭了起来。郑民安慰着:好了,都过去了。 钱宁猜测,也许,姜涵认为是郑民找人摆平了一切才有如此举动。钱宁一笑,对着郑民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躲进了卧室。 安伦看着再次进屋的钱宁脸上立即开启了冰山模式,倒是钱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喂,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姜家究竟怎么回事?” 安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根本没打算回答钱宁的问题。 钱宁一下坐在了床上,轻声说:“我知道是你摆平了,可我不想让你这么做。” 安伦不做声地看着钱宁,回头又看向窗外。 钱宁自言自语地继续说:“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我不想让你引起别人注意,那样会给你带来危险。” 安伦回到钱宁身边,下巴抵在钱宁的肩上,悄悄对着钱宁的耳朵,说:“小事儿,别担心。” 安伦吹出的热气让钱宁如同过电一般又苏又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一层,心跳也加速起来。该死。 安伦一把搂住了钱宁的肩膀,用力站了起来,“走,去吃饭,他们可是客人。” 钱宁还陶醉在身体异常的反应中,安伦已经开门去到客厅了。 吃过饭,姜涵有些发热,迷迷煳煳地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让她经歷了高度紧张又瞬间放松,精神有些承受不住了,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郑民抱起姜涵准备离去,却被钱宁拦了下来。 “四儿,姜涵这样你们还是别走了,今晚就在这里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还能一起照应着。”钱宁对郑民说。 安伦嘴角浮起的一抹笑意瞬间又消失了,他进到自己的卧室,找出新的床上用品,把自己的枕头扔到了钱宁的床上,最后示意郑民把姜涵抱进自己的卧室。 钱宁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吐不出咽不下,真他妈的,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可已经对郑民表示了挽留,现在要求郑民离去自然不可以,半眯着左眼,一副牙疼的表情,说:“哥们儿得帮人帮到底吧,怎么也得让姜涵对你死心塌地了。” 郑民摇头说:“没事儿,就在楼下酒店住下就行。” 钱宁心里一阵叫好,说得好,四儿,真他妈的爱死你了,你出去了我正好也出去。钱宁点着头说:“这样吧,就住酒店,我跟你一起下去。” 还没等郑民回话,安伦立在了郑民面前,脸一黑,说:“现在还不安全,你和她得在这住几天,我说你能走了你才能走。” 钱宁心里叫骂,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可嘴上又不能说,只好对着郑民说:“别理他,咱走。” 郑民对着安伦一阵点头,然后抱起姜涵向安伦的卧室走去了。 糙糙糙,钱宁咬牙切齿地看着安伦,安伦翻着眼珠看向屋顶,欠揍的表情让钱宁差点吐血。这下好了,郑民留下了,自己就不可能跑掉了,都他妈的赖自己嘴欠。钱宁朝着自己的嘴轻轻地扇了一下,转头对安伦说:“你,你……算你狠。”进屋把自己的枕头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哼,藉机想占老子便宜,想都别想。
第40页 安伦看着钱宁的举动笑了起来,又把枕头扔回床上,一把抓住钱宁,像拎着小猫一样摁倒在床上。 “你就这么怕我?”安伦的声音充斥着暧昧。 钱宁站在床上,头都快顶到房顶了,抬起一只脚,对着安伦小声说:“你离我远点啊,再过来我可就踹了。” 安伦轻轻一扫胳膊,钱宁一下倒了下来。 “你要疯啊,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钱宁说着捂上了自己的头,摔得有点小懵。真想把他一顿痛扁推下楼梯再摔掉两颗门牙。 正在钱宁以为安伦会兽性大发的时候,安伦淡然一笑转身走出了卧室。 卫生间传来了流水声,舒适的水温让安伦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任水沖刷着自己的脸,现在,安伦又记起了白天的事情。 安伦在听到郑民讲述姜家的事情时候就已经开始分析了,能够让公安系统不分黑白随便扣人的,定是关系大户。 安伦来到了一处豪华的商品房,门头竖着“鸿圣轩”的匾额,门内古香古色的展架上摆着各色摺扇,书籤等。浓重的墨香氤氲着空气。 安伦推开门,径直走到屏风后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老冯,帮我查件事情。”安伦对着红木椅上低头勾画摺扇的人不客气地喊了一句。 老冯看到安伦,放下手中的画笔,“少爷,什么事?” 安伦冷着脸说:“有个姓姜的被公安扣了,我要知道是谁干的,理由是什么?” “哦,这姓姜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安伦哼了一声,回答:“没关系,我就是想管这件事。” 老冯点点头,说:“好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冯吩咐完手下,起身给安伦沖茶,慢慢说到:“二爷昨天来过电话,询问你的情况。” 安伦食指轻轻敲着桌子,极其冷漠地说:“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我已经跟这个人没关系了。” 老冯一笑,“少爷,您消消气。老太爷也打过电话来问你,说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他,这姓姜的事您看……” 安伦的眼前浮现爷爷的面孔,有那么一刻的温暖又瞬间消失了。自己的人生全拜老爷子所赐,现在还来这假惺惺的关心是何道理。 “随你的便。” 没过多久,进来一个画着戏装的人,满脸油墨,看不清五官,穿着一身的戏服,像是舞台上刚刚下场一般。 “少爷,冯爷,打听到了,是有一个姓姜的被扣了。”来人接着说:“刘/少/校弄了一车军货,本是私下卖给黑/胡同的,正在交易,没想到被姓姜的看到了。姓姜的开车想逃,又剐了刘/少/校的车,这下惹恼了姓刘的。本想着当场砸/死姓姜的,可平时少人走的路瞬间来了很多游玩的人,一时不便,就想办法让王/局/子给扣下了,安个罪名,找个机会给/下了。” 安伦站起身,对着老冯说:“给姓刘的打电话。” 老冯拆开一张新的手机卡装进手机,在桌子里取出一把摺扇,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刘/少/校的电话。 安伦夺过老冯的手机,对着听筒平静地说了一声:“我是安伦。” 电话里一下安静起来,足足有五秒钟,听筒传来了回应,“安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把姓姜的给我放了,还要给他个好的理由,让他不受惊吓。” 听筒传来一阵应声,“是是,这就放。” 安伦举起电话,一下扔进了茶杯里,对着老冯道了声谢,起身走了。 安伦独自走在街上,雾已经小了。看着远处,安伦在回味老冯的话。 “二爷打过电话。” “老太爷打过电话。” 安伦心头一紧,低着头向前慢慢挪着脚步。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安伦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海水敲击着礁石发出碎裂的声音,水花四溅,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本应毫无感性的特工,总是因为家人的事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安伦一直坐到了太阳西落才站起了身。他想到了钱宁,被催眠的钱宁应该很快就醒了,醒了后定是心里一阵叫骂。安伦想着钱宁出离愤怒的脸,嘴角出现了笑意,该给他准备晚饭了。 钱宁最近一直挑食,需要换一家饭店换一下口味了,一个口味再好吃也总有吃腻的时候。 走了很远的路,找到了一家非常有名的粥店,按照钱宁现在的身体状况,安伦点好了饭菜。还有郑民在那里,可能他的女友也在那里,安伦又随便加了几个招牌菜,提着饭盒回到了家。 安伦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水珠在安伦身上顺着完美的肌肉汇成一串瞬间下滑。安伦关上花洒的开关,换好衣服走出了卫生间。 他想像着钱宁的无奈,可能退到床边,也可能根本就没睡,倒要看看你会怎么样。安伦一肚子坏水,轻轻转动门把手,没动,门已经被内锁了。 安伦轻笑了一下,躺在沙发上,他知道钱宁是没准备好,自己会给他时间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安伦听着钱宁的卧室门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接着是开门的声音。这些声音小的没有蚊子嗡嗡声大,可安伦是什么样的听力,从开门的声响就能判断出门打开了多大的fèng隙。 钱宁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看着熟睡的安伦一声嘆气,又返回屋里取来了毯子搭在了安伦身上。 钱宁不动声色地回屋,把床整理了一下,刚想躺下却被一双大手在身后搂住。 “靠,你不是睡了吗?”钱宁惊讶地问。 安伦松开手,一下躺在了床上。钱宁睡意全无,呆呆地站在床边。 安伦笑了起来,对钱宁说:“愣着干什么,快点睡觉。” 钱宁嘟嘟囔囔地说:“这床,这床太小了,睡不开/俩人。” 安伦站起身,轻声说:“那你睡吧,我还是去睡沙发好了。” “我睡沙发吧,你睡床。”钱宁说完一下蹿出了门。结果自然是被安伦揪了回来,摁/回在/床上。 钱宁无奈,闭着眼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你也睡/床吧,不过,你离我远点。” 安伦不需要太多的鼓励,神速一般躺在钱宁身边,用手把钱宁扒到与自己脸对脸,轻声问:“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钱宁把眼一瞪,“我拒绝婚前/性/行为。” 安伦抚着钱宁的脸,凑在钱宁耳边,说:“那我娶你,嫁不嫁?” 钱宁抬起拳头用尽全力朝着安伦捶了过去,拳头带风,只是被安伦更大的手掌握住了。安伦把钱宁搂在身边,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才只有二十七岁,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那你去找人啊,你这姿/色不但不花钱可能还会赚点儿。”钱宁调侃着。 “那不行,我对除你之外的都不感/兴趣,我这守了二十七年的身/子等的就是你。”那么冰冷的安伦说出如此yin盪的话,钱宁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第41页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想反过来让安伦无语一次,钱宁嘿嘿笑着说:“你别告诉我你是个童/子身。” “当然是。” 钱宁一撇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安伦使劲搂过钱宁,冷着声音问:“你不信?” 钱宁当然不信,先不说家世,就单说这外表,你要是处/男,那女人们都得窝囊死了。钱宁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笑了起来,拍着安伦的脸问:“你是处/男?撒谎会遭雷噼的。哦,你是不是不行啊,力不从心?” 安伦瞬间趴在了钱宁的身上,“行不行得试试,那样你就知道了。” 钱宁大惊,“你他妈有病啊,你下来。哎呀,刀口,咳咳——” 安伦还是下来了,他怕钱宁还没完全恢復的身体受到伤害,他实在是太喜欢钱宁了。 钱宁停止了咳嗽,敲着安伦的头骂道:“吓死老子了,不许拿老子开心。” 安伦把手伸到钱宁的衣服里,摸着钱宁的后背说:“那我让你开心。” 钱宁打开安伦的手,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哎 ,你这么对我,为什么呀,就因为帮过你,还为了你差点挂了吗?你可别多想,我可没想着用罪恶感绑架你。” 安伦把头枕在钱宁的胸上,想着钱宁的疑惑,顿时一阵喜感,一本正经地回答:“钱宁,任何有原因能解释的感情都不值得我这样,对你,没有原因。” 钱宁像个傻瓜一般,他在思索安伦的话,是的,爱情没有理由,如果非要给一个解释,那就是我爱你。 钱宁 姜家的事结束后,姜涵对郑民再也不是简单的依恋,大有只要郑民不嫌弃,咱俩就过一辈子的架势了。 钱宁大喜,心里充满着对安伦的感谢,但是这安伦就是不能夸,一点小小的表扬就会让他忘乎所以,又是搂又是抱的,快噁心死了,操。 送走了郑民,钱宁回医院复诊。古语说得好,冤家路窄,一进医院就看见了曾经和林峰打嘴仗的小护士。 钱宁办事自有分寸,他脑子一转,心生一计。 一系列检查完毕,已无大碍,安伦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没想过,就是他自己在生死关头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钱宁在安伦排队抓药的时候,迅速跑到了医院的前台,对着导医开始询问,声称自己要找一个护士,让她立刻赶来谈谈,不然就投诉她。 问清了钱宁要找的人,导医一阵咋舌,那是她的闺蜜啊。对着钱宁不善的眼神,导医笑着表示,那护士立马就到,请钱宁稍等。 一番电话,导医担惊受怕的小声嘱咐着,这个时候不要再惹事了什么什么的,不管什么事道个歉就好了。 钱宁心里有些不忍,难道自己的出场方式错了吗,别到时候没帮到哥们儿还落了埋怨。 没等很长的时间,小护士来到了钱宁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钱宁,笑着问:“你的腿好了?” “你认错人了吧,我住院是因为伤了胃。”钱宁一阵无语,就算害怕被投诉,这样打招唿套近乎又被揭穿也未免太尴尬了点吧。 小护士一抬下巴,说:“我知道是你,你出院那天不是被公主抱抱走的吗,难道不是伤了腿了?” 钱宁想死的心都有了,都他妈赖安伦。镇静如钱宁,瞬间一笑,小声说:“不想让我投诉你就过来跟我好好谈谈。” 小护士走到钱宁身边小声问:“谈什么?” 钱宁一笑,小虎牙灵动地跑了出来,带着这个笑,钱宁低下头也小声说:“我哥们儿看上你了。” 正在小护士准备开骂的时候,安伦来到了钱宁的身边。 见到如同漫画中走出的安伦,小护士瞪着眼睛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拉过钱宁问:“是他吗,好好,我喜欢。” 第30章 第三十章 钱宁对着安伦一脸黑线,告诉小护士,“不是他。” 小护士失望地嘟囔着一声,“为什么不是他?” 钱宁气的差点咽气,死安伦长成这样干什么,这是要坏了老子做红娘的节奏啊。 “他已经结婚了。”钱宁的话让小护士彻底失望。 “我就说吗,老天怎么会这么眷顾我呢。喂,你没事我走了。”小护士一改满脸的兴奋,撅着嘴对钱宁吆喝起来。 这真是新世纪的女生啊,直来直去,倒也可爱。 钱宁拦在了小护士面前,“我还没说完呢。” 小护士一眨眼睛,“你说,记得你住院的时候你那屋里可是有几个哥们儿,是那个吗,那个长得也还不错,凑合着也行。” 不用想,这个长得还行的肯定指的是郑民,钱宁摇头说:“也不是那个,是那个被你占了便宜的傢伙。” 小护士似乎忘了林峰,摇摇头说,“不知道了,再说了他看上我为什么要你来通知啊,脸皮儿薄吗?” 钱宁哭笑不得,大喇喇地说:“怎么样,我这哥们儿可是相当不错的人。” 小护士色眯眯地看着安伦,没有听到钱宁的问话。 “餵”,钱宁用手在小护士面前晃了晃,说:“原来还是色女人啊。我跟你说,你要是跟我哥们儿谈谈,还能时不时的见到这位帅哥。” 小护士收回眼神等着钱宁小声说,“我看上的是这样的姿色,你想用添头来迷惑我吗?话说回来了,这帅哥不让碰看着也舒心,行走的5a级景区,哎呀,我的心跳在加速啊。” “你……”钱宁彻底无语了,只得回头狠狠地瞪了安伦一眼,对着小护士说:“都已经有家室的了,你惦记他干什么,我跟你说的是我哥们儿,见不见?” 小护士想了想,对钱宁说:“见就见,怕你不成,你叫你哥们儿过来。” 钱宁赶忙说,“你留个电话,我们在你休息的时候过来怎么样?” “留就留,反正我们的电话也是公开的。”小护士说着走到前台写下了自己的电话递给了钱宁。 钱宁看着字条,“辛欣,这名字不错。”钱宁满意地装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媒婆样。走到安伦身边,说话的声音都挡不住的兴奋,“走吧。” 安伦的脸如同锅底一般,低着眼睛扒开了钱宁,自己向医院大门走去。 钱宁莫名其妙地跟在安伦身后,我靠,这祖宗又哪根筋不对了,怎么这幅德行了。 直到回到家,安伦也没说话,钱宁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以为我去调戏小护士了。哇咔咔,太有意思了。 钱宁晃着膀子,匪里匪气地吹着口哨,“安伦,看我选的小护士怎么样?” 安伦把钱宁直接无视掉,钱宁还是不死心,“模样还行吧,身材也不错,关键这性格好啊。” 安伦自己翻开药盒,开始为钱宁准备剂量。 钱宁继续作死地说:“也就这样的才合适,去他的百分情人。”
第42页 “没完了是吧。”安伦说着把钱宁拉倒自己身边,从后面把钱宁的头掰了过来。 钱宁看着颠倒的安伦,笑着问:“没完又怎么样?” 安伦没有说话,就那样不满意地看着。 “你给我滚开,让女人看见就心跳加速你了不起是吗,长成这样到处吸引女生你牛b吗?”钱宁越说越激动,仰着的脸都开始泛红。 安伦本来要冷死人的脸上竟然一下出现了笑。安伦这才明白,因为小护士对自己的表现,钱宁吃醋了。 安伦把钱宁的头扶正,问到:“我什么时候结婚了?” 钱宁听后一愣,又嘿嘿笑起来,“我那不是为的让小护士把注意力从你身上转走吗,你也当真,切,有没有脑子。” 安伦用力拉住钱宁,脸对脸说:“从我身上转走,然后你自己霸占我是吗?” 钱宁一拳砸到安伦的胳膊上,“你瞅你这德行,我那么没眼光要霸占你。” 安伦抬起胳膊,又把钱宁拉了回来,附在钱宁肩头,小声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钱宁一番挣扎没有逃脱,只得任由安伦搂着自己说着yin词盪语,听的人想要逃离地球。 “钱宁,我快受不了了怎么办?”安伦唿吸中带着急促。 钱宁跳着脚的挣开了,“受不了你就去外面打野战吧,不送。” 安伦的脸有些变色了,光滑白皙的皮肤渐渐镀上了一层粉色,那是面对着钱宁所特有的浴火。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勐地扳过了钱宁的脸。 “钱宁,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吗?”安伦问的有些痛心,他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让安伦没想到的是钱宁没有回答。 钱宁也在问自己,从小到大,能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只有眼前这个人,怎么会不想接受呢,他迷恋着他的强大,迷恋着他的温柔,迷恋到自己都嘲笑自己的地步。 情/欲/虽旺,总越不过内心世俗的城池;情话虽苏,抵不过对自己的保护。 “我给你时间,我会等。”安伦说着用手抚摸钱宁的脸。 钱宁微微仰视着安伦,浴火被一个等字浇灭,既然他能等,我又何尝计较此时此刻。可让钱宁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在背叛自己的意识,他一下搂住了安伦,双手绕在安伦的背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安伦被搂得太紧,他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跳,低下头一下吻在了钱宁的眼睛上。 钱宁闭上眼睛,他多想告诉安伦,此情此景自己期待了很久了,可偏偏又多么挣扎,在冰与火的交锋中,团团炽热的气体冲撞着内心的枷锁,他幻想着,他强迫着,在心门即将打开的一刻,来自最深处的唿唤让钱宁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我害怕。 声音虽小,足以让安伦濒临崩溃,安伦当然能知道钱宁怕的是什么,那是尝过多次被抛弃的人心里不能逾越的障碍。他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拒绝得到。 “别怕。”安伦双臂紧紧把钱宁拥在怀里。他想着对钱宁进行言语的承诺,可一切语言都那么无力,说出的话没有必是如风般消逝,他愿意用今生全部的爱来履行爱的誓言。 只是这两个字,钱宁感觉自己飘摇的人生得到了落地的理由。一切痛苦的过往因为这两个字化作了乌有。 安伦对钱宁不只是/情/欲,他享受着自己释放爱的感觉,享受着钱宁因为自己的爱而感受温暖的瞬间。安伦要的是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要的是钱宁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太爱这个人了,他的一丝不如意都会被自己无限放大,都会引发自己阵阵心疼,正因如此,他不想强迫,他愿意等,直到钱宁自己愿意为止。 安伦轻柔地吻着钱宁的侧脸,小声说:“钱宁,现在说什么都尚早,等到我死的时候你才能评价我对你是真是假,付不出一生的感情就算我骗你的,欢迎打假。” 有那么一刻,钱宁鼻子有些发酸。这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一个用一生等待检验的誓言足以支撑他正视这一份感情,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已经爱上你了,或者说是爱上了你的誓言,不管是什么,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钱宁回味着安伦的话,勐地抬起头,狮子般怒吼着:“我不许你比我死的早。” 安伦,如天神一般的安伦竟有些要落泪了,“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走到你后面,因为怕我先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孤单,怕没人能像我这样照顾你。” 安伦声音发抖了,这是情话,就是告诉钱宁,我见不得因我离开而让你难过,我不放心你没有我的日子怎么度过,我只允许自己撕心裂肺而不允许你丁点悲伤。 钱宁有些哽咽,仍然逼着自己笑起来,“说话算话,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就死在你坟前,让你下辈子也不得安生。” 沿海的八月份是一年中最难挨的时候,闷热、潮湿的“桑拿天”像一个大蒸房,熏蒸着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因为担心钱宁暑热难耐,安伦准备了大堆解暑的物品,饮料和西瓜在钱宁面前依次排开。 钱宁看着西瓜,伸手要拿,却被安伦抢了过去。 “胃不好不准吃西瓜。” “那你买了干什么?” “我吃。” “我就吃一点。” “不行。” 钱宁听完安伦的不允许一下站了起来,闷着头走到了门口,骂了一句:“你自己吃吧,撑死你。” 走在街上,汗水已被筛出体外,头顶的太阳伙同超强的空气湿度一起耀武扬威,水泥地面反射的高温让钱宁一阵头晕,夏天,什么时候能结束。 正在钱宁抱怨天热的时候,一辆奥迪车停在了钱宁的身边,低低地响了两声喇叭。 钱宁被声音吸引过目光,这是彭教授的车。 迅速来到车旁,钱宁发现车窗已经摇下,彭教授对着钱宁招了招手,“上车。” 钱宁对着彭泰林先是一笑,心里却开始自问。总以为教授在医院走了之后会再次出国了,总以为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总以为恩情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钱宁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笑着说:“教授,您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您出国了。” 彭泰林手扶着方向盘,点了点头说:“本来想出国,可有人邀请我留下来,我就没走。” 钱宁“哦”了一声,随即问道:“是秦院长想留您吧,您可是那家医院的招牌。” 彭泰林硬朗的脸部线条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协调的微笑,“钱宁,到医院跟我学习吧。” 钱宁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的表情让彭泰林笑出了声,“我还在那家医院,还是心脏外科,有兴趣吗?”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钱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像中的兴奋,轻轻搓了一下手说:“教授,我知道要进心外科最少也得五六年的普通外科的经歷,这期间,我也还是跟着别人做着别的事。”
第43页 “你这上来就是要做手术的节奏呀。”彭泰林说着敲了敲汽车座椅,“跟着我不用普外的经歷,直接心外开始。” 钱宁想到了彭教授对自己的愧疚,掩饰不住地想要打消教授的邀请,轻轻地回答到:“教授,我知道是因为我您才破例开始带新生了,我不想让我的事扰乱您的工作生活。您该进修进修,该出国出国,我不能绑架您。” 彭泰林没有看到想像中的兴奋,有些失望,嘆口气说:“你再考虑考虑,我等着你的答覆。” 钱宁道声谢下了车,看着奥迪车消失,钱宁一下坐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有些发烫的青石板让钱宁一个激灵,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不再给教授添麻烦的想法错了吗?我只是简单的不想让教授再有负罪感。 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下来,心中的烦闷与无助和湿热难耐的环境重重累加,他真有点唿吸困难了。 “钱宁——”一声轻唿在耳边响起,安伦如同柱子一般立在身后。 “干什么?”钱宁瞥了一眼安伦,回过身继续发呆。 安伦伸手拉过钱宁,故意打趣,“就因为一块西瓜,至于吗?” 因为彭泰林的出现,钱宁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跑了出来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安伦捣蛋,不出声地喘了一口粗气。 “回家吧,天热。”安伦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钱宁被硬生生地拉了起来。 钱宁起的急,眼前一阵发黑,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就出了一点血吗,怎么就恢復不到以前了呢,这起个身都能把自己摔死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的差了。站了几秒,钱宁转身向路边的冷饮店走去。 “来一杯冰红茶。”钱宁说着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服务生见到随后而入的安伦一阵惊唿,哇,模特吗,太高太帅了。 安伦在服务生的注释下坐到了钱宁的对面,用一双能杀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钱宁。 钱宁看着窗外,他现在没有心思理会安伦,满脑子都是彭泰林的话。 心脏外科,考虑考虑,心脏外科,考虑考虑……钱宁感觉头都快炸了,面上平静的他真就想着把头噼开两半。 独立思考,自己做主,对自己负责是钱宁的生存之道,他在做大的决定之前总有一段时间的纠结,在权衡利弊,在深思熟虑后选择最优的最适合自己的方案。 现在的抉择不仅是跟不跟彭泰林的问题,更是当不当医生的问题。跟着彭泰林自然是名师出高徒,前途一片大好,若是拒绝的话,若是拒绝自己会走上另一条路,会是什么路呢? 钱宁低下头,粉唇微动,纠结的心烦意乱。 安伦抓住了钱宁的手,他只想等着钱宁冷静下来。钱宁还在自己的路上独行,他还没有做到让安伦参与决策他的人生。 “钱宁,有时候想的太复杂并不好,你知道的,每一个关心你的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安伦的话让钱宁一愣,这安伦好像知道了什么。 钱宁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安伦一歪头,说:“这我自然知道,可有些事不能总想到眼前。” 安伦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冰红茶,捧在手里感觉一下,随后对钱宁说:“有点凉,等一会再喝。” 钱宁没有说话。 “钱宁,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安伦说着看向窗外,继续说:“感恩政府,你就要最高质量地回报社会,感恩教授,你就向着他期望的目标前进。” “你都知道了?”钱宁问完又觉得多余。 安伦把已经常温的红茶递给钱宁,轻声说:“做医生吧,我们俩总要有一个是正常的工作吧。” 钱宁喝着红茶,注意到店员们都在向安伦行着注目礼,一个回呛差点喷出来,“哎吆,我开男ji院得了,你就是头牌,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恨不得把你吞了的架势。” 安伦的脸立刻没有了温柔,冷冷地说:“你现在树敌太多。” “切,我怎么会树敌呢。”钱宁说着不屑地摆了摆手。 “情敌也是敌。”安伦说完起身向外走去,留下钱宁一阵发呆继而开始发笑。 钱宁还没把喝茶喝完,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是钱宁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彭泰林大夫所在医院的院长,我姓秦,咱见过面的。” “秦院长您好。” “你好,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您请讲。” “是这样的,有件事想和你面谈,不知道你能不能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坐坐。” “哦,看秦院长安排,我随时都可以。” “那今天中午吧,在海岛码头。” “好的,秦院长,中午见。” 钱宁挂断电话,不禁一笑。是劝我进入医院吗?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想着海岛码头的距离,钱宁感觉现在就应该出发。他刚要出门,安伦迎头走了进来。 “走吧,我送你过去。”安伦说着转身向外走。 钱宁一把抓住安伦,不解地问:“你知道我要去哪?” 安伦站住身,看着钱宁的手,微微一翘嘴角,说:“我哪知道,去哪都可以,我送你。” 他肯定知道,继续装,憋死你丫的。钱宁心里骂着,脸上平静如初,开口说:“我就是自己出去散散心,你别跟着我好吗。” 安伦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海岛码头,青城非常有名的一家海鲜酒店,档次绝对够高。秦院长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可见还是非常重视的。 酒店临海,风景绝佳,阵阵海风吹动松涛,让人心旷神怡。进入酒店,海鲜的腥味瀰漫在大厅里,钱宁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就在钱宁刚走到服务台的时刻,秦院长迎了出来。 来到包房,钱宁发现只有秦院长一人,有些发愣,笑道:“秦院长您客气了,这阵仗让我有些紧张啊。” 秦院长拉着钱宁坐下,笑着说:“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特别好,有礼貌有魄力关键长得也够帅啊,哈哈哈——” 钱宁后背一凉,笑着说:“秦院长说笑了。” 秦院长止住笑,拍拍钱宁的肩,说:“我们先吃饭。” 饭菜开场,海岛码头的招牌菜——海鲜大盘率先登场,青城的特产新鲜扎啤被端了上来。钱宁不好意思地开口,“秦院长,我不能喝酒。” 秦院长有些尴尬,又笑着说:“那不好意思,也没徵求你的意见,那咱就吃吧,来动手。” 钱宁不自在地剥虾,然后蘸着姜汁放进了嘴里。 自从住院到现在也没吃过荤腥,医院的嘱咐安伦执行的绝对到位,整天除了喝粥就是喝粥,菜的油水都不能大,嘴里都快失去味觉了。
第44页 现在这算不算是多开安伦自己偷吃,如果被他知道又是冷着冰山脸。 饭菜美味,钱宁却不敢放开了吃,秦院长毕竟不算熟悉,失礼的事钱宁是不会做的。 等到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院长终于再次开口了,“钱宁,我是个直性子,也不跟你拐弯了,是这么回事,彭大夫前一段时间本是要出国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做梦都在劝他留下,他执意要走,我也无能为力了,后来他又回来了,我还是想再次舍了老脸让他留下,他竟然很痛快的同意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带一个徒弟。”秦院长一脸带笑,接着说:“我当时问他,是不是一个长着小虎牙的徒弟,他还吃了一惊,他应该不知道咱俩见面的事。可能彭大夫觉得我们认识,就点头,还说这辈子就带这一个徒弟,那我哪能同意啊,就跟他商量,既然带徒弟了,一个也是带,一群也是带,不如带他一群,这样也给咱医院培养新的人才不是吗,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同意了。” 钱宁一阵疯狂的心跳,脸都有点红了。 秦院长继续说:“钱宁,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不但彭大夫留下了,还能给我带一批人,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钱宁对着秦院长的目光左躲右闪,现在能说自己正在犹豫吗? “秦院长,”钱宁终于开了口,“我很惭愧,因为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做医生了。” 秦院长显然非常震惊,“什么?你不是学医的吗?不是还特意找我要求做彭大夫的学生吗?怎么……” 钱宁低下头又把头歪向一边,慢慢地说:“因为有些事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如果还要坚持的话,我怕有道德绑架的罪恶感。” 秦院长点了点头,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看着酒杯中的气泡,笑着说:“以前就算是天大的事不都过去了吗,就像这大扎杯,就这么大,如果只放这一扎酒,渐渐也就搜了,往外倒一倒陈的,再添一点新的,嗯,就又透明了。” 钱宁也像是极力地劝说自己一般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是什么老好人,我现在就是请也得请你到我院里,我可不能错过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宝贝和一个很快就要得道的小宝贝。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钱宁赶忙摆了摆手,“不敢,秦院长,您能给我时间让我说服自己吗?” “当然可以。”秦院长回答极其干脆。 钱宁笑了起来,随即问到:“您看我交多少的实习费合适。” 秦院长沉下脸,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开玩笑呢,看来你也是被社会上不良的风气给带坏了,医院哪有收实习费的,为社会培养医生是每个医院的义务,医院干的就是救死扶伤行善积德的事,怎么会在这些事上违背设立的初衷呢。” 钱宁感觉差点吐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快速调整好自己,钱宁面上表现的一脸钦佩,“秦院长,为了您的人格,我决定到院里跟着彭教授学习,技术只是一部分,最多的就是学习您的伟大之处。” 毕竟姜是老的辣,秦院长见怪不怪地说:“这咱以后就是同事了。” 钱宁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秦院长的这番好意我要是还拒绝,那我钱宁长的不是脑子而是豆腐了。” 秦院长笑了一下,是不是真的开心钱宁不敢保证,但面上显出的绝对让人感动。 “我盼着你快点来,早一天到来就早一天出师不是吗。”秦院长看似一切都为着钱宁的成长费心费力,可钱宁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担心的只是彭泰林早点确定留下来。 钱宁站起身,轻轻地鞠了一躬,带着感动说:“秦院长,您是我的贵人,谢谢您。” 秦院长也站起身,顺着杆往上爬,“别那么生分,发现及培养人才是一个院长应尽的一项义务。” 钱宁一笑,毕恭毕敬地说:“秦院长,您定是很忙,我送您回去。” 秦院长表示有司机,钱宁也没坚持,起身告辞后向海边走去。 超强的紫外线让钱宁的皮肤有些发痒,他想起了安伦,不知道他自己吃过饭没有。自从住进安伦的房子,饭都是安伦准备的。 安伦总在变换着不同的餐厅去买饭,他是想让钱宁换着感觉去吃那些一个口味的粥饭。他也在观察钱宁的喜好,酸甜苦辣咸哪种会引起钱宁的兴趣。 只是,钱宁对饭菜没有感情表达,每一种都吃的精光,只有钱宁自己知道,现在的伙食相比较自己啃的馒头来说真的是美味。赶上胃不舒服的时候,少吃了饭会被安伦误以为自己挑食,不容分说立马再换一家店。 钱宁笑了起来,像个傻子一般自己站在海边发笑。 回到家,钱宁发现安伦在沙发上睡着了。 熟睡中的安伦安静异常,没有了眉宇间的杀伐决断,只是用那张完美到极致的脸吸引着钱宁。钱宁看的入迷,轻轻地俯下身,近距离的盯着看着,慢慢地亲/在了安伦的脸上。 他想就这样偷偷地/亲/一下,不要让他知道就好,只是,一双大手勐地搂/住了钱宁的脖子,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展开了。 安伦神速般抱起了钱宁向卧室走去。躺在床上的钱宁开始挣脱,却被安伦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亲/都亲/了,撩完想跑?”安伦嘴里吐着热气附在了钱宁的耳边。 “我只是一时兴起,你,你别误会啊。”钱宁说着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误会?我怎么能不误会,是你勾/引我的。”安伦说完堵在了钱宁的唇上。 钱宁把头左晃右晃不停地躲闪,又被安伦捏住了下巴定在了原处。 钱宁感受到了安伦的激动,他怎么能不激动,像一头髮/情的野/兽一般强势地吻着。 钱宁从没触碰过别人,也并不知道一个吻会让人兴奋到差点窒息。安伦脸上染满了红霞,闷声中的粗喘让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 “钱宁,别拒绝我好吗。”安伦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只这一声就让钱宁的心灵堡垒瞬间坍塌。 “会疼吗?”钱宁眯着眼睛把胳膊压在脸上,他不敢正视面前的一团正在燃起的/欲/火。 “我也不知道。”安伦说完一把撕开了钱宁的衬衣,听着扣子分别落地的声音,钱宁像被点燃般迅速起了反应。 安伦硬朗结实的完美肌肉一下倒在了钱宁身上。 钱宁被吻/着的时候,如同灵魂脱壳一般,似乎是生与死的临界点,一边疼痛涨酸一边又要飞升成仙。 安伦的强大体现在每一处,如同勐兽一般把二十七年的欲/望开始施/泄,他也是人生第一次如此奇妙的感受,来自本能,也来自爱到骨子里的人。 “钱宁”伴着声声唿唤,瞬间地动山摇。 没有人能阻止爱的表达,不在意羞涩,只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为满足彼此的本能的需要。钱宁在安伦面前,他竟然如此的心甘情愿。 安伦太过变态,时间太久了,钱宁终于求饶了。安伦当然没有过足瘾,但他捨不得钱宁,只好放开,让钱宁休息。
第45页 搂着钱宁的身体,安伦又吻了过来,一阵吸允,一阵轻咬,一阵耳鬓厮磨,他真的想要把钱宁吃掉一般。 钱宁把安伦的头髮轻轻后撩,一下一下,怕惊了精灵一般爱抚着。 这样一直持续着,持续到很长时间,安伦勐地翻过了钱宁,轻声说:“决定了吗,去不去医院?” 钱宁被安伦的举动吓了一跳,头靠在安伦的胸口,问:“你觉得呢?” 安伦抓住钱宁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随你,不想去就不去。” 钱宁微微一笑,说:“是你找了彭教授对吧。” 安伦没有吱声,另一只手如同拍打婴儿一般拍着钱宁。 “从你那些话里我就猜到了,什么院长留下的,要是姓秦的面子够大,那教授一开始就不可能去国外的。再说了,除了你也没人能让教授留下来,我相信你是邀请的而不是恐吓,因为教授那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钱宁说完竟然笑了起来。 安伦也笑了,他的钱宁当然聪明过人,这点小小的伎俩怎么能瞒得住他呢。 钱宁继续说:“我要去做医生,用后半生来感谢政府的养育之恩。” 安伦插话,“那你要合理分配好时间,和我爱的时间要大于做医生的时间。” “你这浑话,当然你占用的时间多。”钱宁说着敲了一下安伦的头。 安伦笑了,“我说的和我爱指的是这个。”说着又倒在了钱宁身上。 “艹,你快滚蛋吧,你是禽/兽吗?”钱宁说着试图推开安伦的身体。 “说对了,我就是禽/兽。” 再一次的缠绵,让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无声中起誓,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能,也许,不,应该是必须爱你且只爱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钱宁到医院报到的时候,彭泰林差人来喊钱宁。 还没等办理完手续,钱宁被要求换上无菌手术衣,换好鞋子,带好手套、帽子和口罩。 “这是干什么?”钱宁问身边帮着自己整理衣物的护士。 “教授要做手术,让你快点进去,等着你了。”护士回答着加快了手里的节奏。 钱宁一阵发懵,这刚进医院的门就进了手术室,还是心外科的手术室,这待遇简直要摧毁我的心脏吗。钱宁随着护士的指引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让钱宁有些不适应,看到两道浓重的黑眉毛,钱宁才喊了一声“教授”。 彭泰林点头,旁边的一个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钱宁,说:“boss,这就是钱宁啊,好帅。” 彭泰林瞪了一下眼睛,冷冷地说:“穿戴成这样还能看出帅。” “那是自然。”男人说着来到钱宁身边,说:“来帅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体外循环的张斌,这个是超声的刘恆,那俩是boss的助手小林和小王,那边那个是护士,关姐,我呢是麻醉师,我叫董小川,欢迎入伙开心团队。” 开心团队,钱宁听的后背一阵冰凉,还没等回话,彭泰林就瞪了一眼,厉声说了一句“准备”。 所有人走进手术室,董小川开始各种穿刺,齐齐咔嚓开始置管,钱宁失去了时间,感觉过了很久,又开始了体外循环的充□□,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彭泰林镇静自若地接过手术刀,打开心包,边操作边对钱宁进行讲解,钱宁大脑缺氧,唿吸有些不顺畅。 虽然学医,但见到活生生的心包确实第一次,那个感觉让钱宁冷汗直冒。 护士笑着给钱宁擦了一下汗,“小钱,你紧张什么呀,看你这汗出的。” 钱宁尴尬地哼笑了一下。 心包打开后停止了跳动,体外循环系统接受了全身的血液,钱宁睁大眼睛看着病人,他就那么赤身躺在那里,把生命交给了医生的字眼儿,一种对生命的渴望,传达的是对眼前的一个队伍的信任。 彭教授还在讲述,什么深度、角度、凝血指标、监测数据等等,钱宁一概没有印象,他所想的是能成功吗?能成功吗?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非常成功。在一群人走出手术室后,钱宁立马冲进了厕所,这种忍了六个小时的尿意让他全身都有些发抖了。 靠,做大手术的医生还是人吗,怎么都那么能忍。 换完衣服,钱宁的腿酸软无力,倚在洗手池边的墙上,他虚弱的很,不只是因为站了六个小时,最多的还是因为紧张。 彭泰林走了过来,看着钱宁一笑,说:“噁心吗?” 钱宁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就是紧张,现在腿都还在发抖。” “习惯就好了,别的科室可以藉助仪器,我们就是冷兵器,练好这门手艺最先克服的就是紧张。”彭泰林说着拉了一下钱宁,“走吧,去吃饭。” 听到吃饭,钱宁的胃里一阵翻滚,现在别说是饭,就是吃龙肉都引不起兴趣了。可对着彭泰林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站了起来。 “教授,您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是不是很淡定?”钱宁的问话只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无用,并没有期待彭泰林的回答。 “我呀,”彭泰林说着哼笑起来,“我第一次进手术室,还没开始手术就躺下了,我的带教竟然让别人把我放在手术台旁边,一边做手术一边在我身上比比划划,吓得我又起来了。” 钱宁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冷酷的教授竟然还能讲出自己的糗事。 “第二次的时候,”彭泰林继续说:“带教直接问我,如果不想被拿来当模特就坚持站着。我就硬生生地站了十几个小时,下了手术后,感觉就像死了一遭又活回来一样。” 听着彭泰林的光辉事迹,钱宁来到了办公室。 彭泰林的办公室比秦院长的办公室大很多,除了进门的地方有些柜子橱子,在写字桌后面还有一道门里面还有一张床。 钱宁有些手足无措,不是吃饭吗,进办公室干什么,正想着,门被推开了。 “老闆,饭菜到。”刚才在手术室里给彭泰林做助手的小林举着一大摞的饭盒进了屋。 彭泰林看了一眼,指着写字桌冷冷地说:“放那吧” “老闆,我能在这吃吗?看着老帅哥和小帅哥能多吃两碗饭的。”小林说着做了一个咽口水的动作。 彭泰林一瞪眼,小林赶忙捂上了眼睛,故意阴阳怪气地吆喝:“我对老闆的眼睛是没有抵抗力的,啊,老闆看我了,啊,我要醉了。” 挨了一顿噼里啪啦的筷子抽,小林抱着头“逃”走了。 钱宁笑了起来,这和自己想像中的场景真是天壤之别。 “吃吧,我先抽根烟。”彭泰林对钱宁说完就开始点了烟。 钱宁看着饭菜,掏出手机,说:“教授,我出去打个电话。” 拨通了安伦的电话,钱宁竟然平静了很多。 “你吃饭了没?”钱宁的声音有些无力。
第46页 “午饭还是晚饭?午饭有点晚了,晚饭有点早了。”安伦说着不免担心起来。 钱宁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这一班子人才开始吃午饭。 钱宁笑着说:“我要准备吃午饭呢。” 安伦很轻柔地说:“注意,不要贪凉。” 钱宁只是握着手机,没有回答。 “餵——没事吧?”安伦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想你了。”钱宁的声音很小,似乎不想让对方听到。 “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我想了你一天了。”安伦说着挂断了电话。 钱宁风一般地跑向医院门口,一下就看到了浓重的树荫下,坐在长椅上的安伦。 他们一起坐在了椅子上,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 只是片刻,安伦站起身,说:“回去吃饭吧。” 钱宁想到了自己是在工作,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说:“你回家吧,外面太热了。” 安伦点头,转身走掉了。 钱宁回到办公室,时间也只是过了五六分钟,彭泰林一根烟都没抽完,也没引起他的怀疑。钱宁打开了饭盒,倒是很清淡。 钱宁把筷子在水管下沖洗了一番,因为彭泰林有洁癖,他也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老师。 彭泰林接过钱宁的筷子,说:“吃吧,吃完饭你去把入职的事情办理一下,回来跟我去查房。” 钱宁没有看到彭泰林的寒暄或者是不自在,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根本就用不到这些。钱宁自己骂着自己,应该是自己拿不起放不下,倒显得有些不大气了。 跟着彭泰林查过房,彭泰林陆续地讲着病情,解释并安抚着病人及家属的情绪。钱宁看到眼里记在心上。 忙忙碌碌补完了病歷,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了。钱宁感觉眼睛发干,使劲地眨着又用手揉了揉。 “钱宁”彭泰林招唿着走到了近前。 “教授”钱宁使劲睁大了眼睛,自己这二十五的跟眼前的五十的一比,竟然在体力上败下阵来。 “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查房。”彭泰林说着要返回办公室。 “教授,您不回去休息吗?”钱宁追到了彭泰林身边。 “一会儿就走,你第一天,还需要调整,回去好好休息。”彭泰林说着对钱宁挥了挥手。 钱宁来到了医院门口,好累,听着树上的蝉鸣,钱宁感觉口干舌燥,一下坐在了长椅上。 “累了?”安伦像幽灵一般出现在钱宁面前。 钱宁拉过安伦的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安伦拉起钱宁,“回家好好休息”,说完走向路边的一辆计程车。 洗过澡的钱宁如同一堆棉花般瘫在了床上,身体极度睏倦,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只是换瓣手术,并不算十分复杂,可钱宁直到现在想的最多还是万一不成功怎么办。在全身麻醉的时候,在开始体外循环的时候,在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其实那个等待覆苏的生命是那么无助。 钱宁感慨,有些微微嘆息。 安伦把钱宁搂在怀里,像拍打婴儿一般轻抚着钱宁。在安伦轻柔的动作中,钱宁很快睡了。安伦注视着钱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心疼地把头靠的更近了。 钱宁睡醒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七点就开始查房准备的,半个小时,还要赶过去,钱宁一阵挠头。 “吃饭吧。”安伦拎着早餐进了门。 “来不及了,我还得去准备查房的东西,你自己吃吧。”钱宁洗刷完毕一下冲出了房门,绝尘而去,留下一脸不满的安伦迅速跟了出去。 从钱宁进入医院开始,每天都忙到很晚,彭教授主刀的手术钱宁都在场,有时候赶上急诊会在半夜被喊到医院。 除了工作,钱宁还要准备补充知识考取职称,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钱宁的面色开始无光,眼圈发黑,时不时地还冒出个痘痘。这医生的工作简直是炼狱啊。 虽然肉体上辛苦,但钱宁进步简直是神速。本身就有着极其聪慧的头脑,加上彭泰林的全身心的带教,钱宁终于能把心脏外科的大体事宜摸了个差不多。 一切也都得心应手起来,经验也越攒越多。他自己享受着进步,向着目标一步一步的迈近。 今天八点就下班了,钱宁感觉像是从魔鬼到人类一般的转化过来。 走在街上,天有些凉了,一阵凉风让钱宁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刚才还是夏天的闷热,这转眼就是秋天了呢。 一件轻薄的外套披在了钱宁的肩上,安伦来接他了。对着安伦,钱宁会心地笑了。 “累吗?” 钱宁摇摇头,“现在不再手忙脚乱了,已经好多了。哦,对了,我发工资了。” 安伦一笑,颳了一下钱宁的鼻子,说:“回家吧。” 钱宁好久都没看到安伦宠溺的眼神了,好像从踏进医院的大门开始两个人就没好好说过话,就连吃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钱宁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回到家,钱宁先去沖澡,他也是像有了洁癖,每天都把自己洗的要掉皮一般。 钱宁的电话响了,安伦把电话送到了卫生间。 “老大,我正在洗澡呢。”钱宁边说边拿起了毛巾。 安伦转身关上了门,忽然听到门里传来了钱宁的声音,“是吗,明天十月一啊,过什么生日啊,忙都快忙死了,哪有时间过生日。” 安伦抬起眼睛,看着卫生间的门,又转身回到了沙发上。 钱宁擦着头髮走了出来,手里举着电话,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你就算来了我也没时间搭理你。你要想意思意思,那就直接把礼物给我寄过来呗,最好实用点的,别再整些餐券什么的,老子现在没时间出去吃饭。” “什么?已经寄来了?我怎么还没收到?” 还没等安伦听仔细,就听着钱宁骂了一句,“给我滚,你这么耍流氓会影响性能力的。”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等到钱宁挂了电话,安伦才开始问:“你的生日真的是十月一吗?” 钱宁点了点头,回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生的,按照福利院的惯例,有身份交代的就按照身份交代填写生辰,没有的就按照进入福利院的时间前后估一个,很多没有信息的孩子的生日都被写成七月一或者十月一,党的生日或者祖国的生日,我就是十月一的,普天同庆,多好。” 安伦看着钱宁,轻声问,“那你姓钱是怎么回事?不是身份交代的吗?” 钱宁摇摇头说:“以前福利院的孩子都姓党或者姓国,因为到了社会上,这两个姓氏太过明显暴露出身,所以政府允许福利院自己想办法。我们福利院是按照百家姓的顺序来的,比我大一岁的那些都姓赵,我这一年的都姓钱。因为福利院的大多是残障的,所以叫的最多的字是平、安、康、宁之类的,我就叫钱宁。”
第47页 安伦一下搂住了钱宁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钱宁,每次听到钱宁的悲催的过往,就像有刀割在安伦的心上。 钱宁想推开安伦,开玩笑说:“别这样,我跟你说啊,福利院的孩子一般都活不大,像我这样能活到这么大还这么优秀的,太少了,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安伦没有松开,如果拥抱能消除钱宁的痛苦,他愿意永远这么抱着他。 “你还不去洗澡,嗯~”钱宁说的有些/暧/昧。 安伦松开了手,暖暖的一笑,迅速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了,安伦托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走到了钱宁身边。 盒子粉红和粉蓝相间,一道道如同流云一般的线条让人捉摸不透。 钱宁上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油。”安伦说着把钱宁推进了卧室。 钱宁一抓床单坐了起来,小声地问:“什么油?” “当然是润滑油。” 钱宁一下打开了安伦的手,“我艹,你也太yin盪了吧,怎么还懂这些。” 安伦并不恼火,附在钱宁耳边说:“你的老大送给我的。” “叶方正,我艹,真有你的啊,你……”还没等钱宁把话说完,安伦直接吻了上来。 几番疯狂过后,钱宁的腰像折了一般。 “老大,小爷算让你害惨了,我诅咒你口腔溃疡,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再加痔疮,上下一起疼,疼死你丫的,哎吆我的腰啊。” 安伦满意地让钱宁躺在自己肩窝里,屋里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气味和润滑油甜腻的香气。这些人们到底要干什么,合起火来坑小爷。钱宁嘟嘟囔囔地睡着了。 早上起床,钱宁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却被安伦一下拉了回来。 “生日快乐。”安伦捧住钱宁的脸吻了下来。 “呜呜——我——要——上班去了。”钱宁使劲推开安伦,“你性/欲/狂啊。” 安伦冷着脸回过身,严肃地说:“跟我来。” 钱宁一头雾水,这脸变得叫一个快啊,又怎么了。 来到楼下,一辆黑色的红旗车映入钱宁的眼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头对安伦说:“我不要。” 安伦拦在钱宁面前,说:“已经是你的了,不过,我想当司机,每天接送你,你下班的时候太疲劳了不适合开车。” “你这是拿钱砸我吗,我是看上你的钱了吗?”钱宁似乎有些生气。 安伦一笑,说:“当然不是,只是上下班要个代步工具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继续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钱宁咧着嘴一阵胃疼,安伦能说出来就能做的到,他也许明天真就再给你摆上一辆别的。 “你有钱是吧。”钱宁生气地向外走去。 “站住。”安伦怎么可能会败下阵来,“不满意我现在就砸了。” 钱宁勐然间想到了安伦曾经一拳砸碎挡风玻璃的画面,停住脚步对安伦说:“你要疯吗,赶紧砸。” 安伦眼睛轻轻地眯了一下,转身向红旗车走去。 “你给我停下,靠,你还真砸啊,行了,我要还不行吗。”钱宁跑向车子,一下拦在了安伦面前。 安伦沉了一会儿,掏出车钥匙,扔给钱宁,转身回家了。 钱宁坐在车里,这才发现钥匙上,方向盘上,连车顶上都有an的字样。这是安的标记吗,应该是订制的车,钱宁无奈地笑了,开动了车子向医院驶去。 虽然是国庆假期,可医院里照样人流不减。 今天彭泰林休班,钱宁先是跟随值班医生查了房,又按照往常的惯例做完了其他的工作。今天有一台手术,值班医生没有安排钱宁进手术室,钱宁有些尴尬,像这样的关系户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对你照顾有加的。 钱宁在门诊跟随另一位医生学习,也只是跑跑路倒倒水,除了彭泰林,没人真心实意地教给一个毛头小子实在东西。 幸亏还有教授,钱宁心里一阵恐惧,如果没有这个人,自己的行医之路将是多么艰难。 钱宁有点发空,此时收到了郑民的微信:老二,生日快乐,记得别整天想那么多,一定开心点。 钱宁笑了,粗神经的郑民也会说这样的细话了。 走到厕所,钱宁却不经意间听到了别人小声的谈话。 “靠,那个小子开着红旗来的,那个车就没在市面上见过,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妈呀,快到国宾级别了。” “有钱啊。” “你可错了,那车有钱的也不一定买得到,买到了也不敢这么招摇地开啊。” “那就是有权呗,不过,既然这么牛逼,怎么就来到咱院了?怎么个意思?” “怎么个意思?意思多着呢,这是院长请来的。” “我靠,怪不得这冷面彭对他就跟对待儿子似得,可彭boss不是不畏权贵吗?” “亲戚吧,靠,反正人家命是真好。” “唉,苦了那几位boss喽,本以为彭sir走了他们能爬上去呢,可他又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个祖宗。” “谁说不是呢,没看到今天boss们的态度吗,我不但不教你,我还得晾着你,好不尴尬。” “不管咱的事,咱呀可得给这祖宗抬着点。” “说的是,其实那小子长得还蛮顺眼的,一副与人无害的模样。” 钱宁心绞痛一般的捂着胸口走了出去。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存在,钱宁默默低下了头。 有钱?有权?亲戚?命真好? 钱宁苦笑起来,阵阵酸涩在心底荡漾开来。 如果可以选择,钱宁定会拒绝现在的风光,他所嚮往的也只是父母关爱着,能撒撒娇,能淘淘气的普通生活。 现在,安伦宠着,教授宠着,钱宁竟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能说自己什么呢,厚颜无耻吗? 窗外一声闷雷让钱宁回过神来,透过玻璃墙看到了在雨水中极其扎眼的红旗车。 这不是车,这是一件生日礼物,安伦只是想把他认为好的交给钱宁。钱宁相信,这辆车绝不是简单的代步工具,因为安伦的职业,给这车加装防弹防爆装置必是不可少的。 他只是把安全看的太重,只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给钱宁带来危险。可钱宁还是出事了,因为自己的失误,钱宁经歷了生死。 在钱宁出院休养的期间,安伦时时地呆在钱宁的身边。一不留神就被钱宁逃跑了,可又迅速被安伦抓了回去。 钱宁反感了,他没明白安伦对危险的敏感,安伦也没有解释太多。以后的日子,就算是出门买饭也要把钱宁锁在家里,他不怕钱宁的炸毛,只要他不再出事就好。 在这辆红旗车到手之前,安伦天天尾随着钱宁上班下班,不只是担心,更多的是想念。 钱宁度过了漫长的一天,这晾干菜的滋味儿对钱宁来说并不陌生,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并不是每一位“妈妈”都喜欢自己,其中有一位就明确表示不喜欢钱宁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世故,当然就不止一次地被这位妈妈晾了干菜。
第48页 现在的钱宁,他需要从长计议,需要迎合每一位boss和医护人员的喜好,让他们慢慢接受自己,不是因为有钱权,不是因为关系硬,只是因为他是钱宁。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下班了,雨还在下。钱宁没有撑伞,他想让冰冷的秋雨浇灭心中的烦躁。 打开了车门,安伦的身影出现在了驾驶位置上。钱宁坐到副驾驶,闷闷地问:“你怎么来了?” 安伦发动了车子,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钱宁,问到:“很累吗?” 钱宁闭上眼睛躺在了椅背上,轻声说:“心累。” “带你去个地方。”安伦说着把车驶出了医院的大门。 钱宁不得不佩服安伦的驾驶技术,起步剎车都没有一丝的感觉。那些红灯绿灯的时间像是为他计算好了一般,路上的车也像是避开他们一样。这些都是极强的计算能力及预算能力才能做到的。 钱宁并没在意自己的生日,他的成长是为了活着而不是活的更好。 来到了潮汐路的一处静谧的餐厅,钱宁看到餐厅的装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安伦还怪浪漫的。 跟着安伦来到一间包房门外,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钱宁立马敲了敲门。 钱宁惊得差点坐到地上,怎么会是林峰,旁边还坐着那位小护士辛欣。 “三儿,你怎么在这儿?”钱宁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林峰一撇嘴说:“怎么着,听这意思是我不该在这。” 钱宁一拳打过来,“我就是没想到,瞧你这幅嘴脸。” 林峰拉着钱宁坐下,钱宁不好意思地看着辛欣,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唿。 “你看你这yin笑,吓坏了美女怎么办。”林峰说着对钱宁敲了敲脑门儿。 钱宁不解,看了看安伦又看了看辛欣,低声问林峰:“怎么回事儿?” 林峰眼睛一瞪,咬着牙小声地说:“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艹,你脑子有病啊。” 钱宁抓了抓头髮,“我让你过来的?” 还没等林峰再次发问,辛欣倒是开了口,“刚刚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没准备礼物,不好意思啊。” 钱宁赶忙回答:“这说哪里话了,美女你能赏脸就是我钱宁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看着安伦一副极其不屑的脸,钱宁想到了,定是安伦给安排的。 上次去医院复诊过后,自己很快就上班了,每天忙到快窒息,倒是忘了给林峰和辛欣牵线搭桥的事。 只是,安伦怎么会跟他们联繫上了? 钱宁一扫尴尬,对着辛欣说:“刚才没进门就听见你们吵吵,他欺负你了?” 林峰苦着脸对钱宁说:“你说我欺负她,你脑子正负极接反了吗?” 辛欣一瞪眼,“我说的是事实。” 林峰赶忙朝着辛欣点头,“好,事实,你的话是真理行了吧。”接着转头对钱宁说:“我这好心好意地给她倒水,她倒好,看着我的手就说,哇,你这手上血管鼓,肯定很好扎。” 钱宁一阵大笑起来,“你们就因为这事嚷嚷啊?” 林峰把眼睛一瞥,故意打着颤说:“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啊,晚一秒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辛欣不甘示弱,“我就说了一句,你看你不依不饶的。” 钱宁安抚着辛欣说:“他逗你呢,你要是想练手尽管扎就是了,哪个着名的护士不是从扎自家男友开始的。” “男友?我可不敢给她当男友,我怕我失血过多交代在她手上。”林峰说着抬起了下巴。 辛欣红着脸站起身来,对着钱宁说:“祝你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钱宁使劲地打了林峰的头一下,“你听他胡咧咧,他要没那个心思干嘛上千里地来见你啊。” “我也没看上他,”辛欣真的有些生气了,“面都见过了,你的面子我也给了,现在的结果就是我俩不可能。” 林峰哼了一声,带着挑衅地说:“你这气性还挺大的,这么好面子,怎么着我也得再想想办法,直接把你气死在这里。” 辛欣转身拉开了房门,狠狠地对着林峰说:“你不会得逞的。” “哎,你别走。”林峰说着站了起来,“行行行,我错了,你大人大量,扎,随便扎,不就是手吗。” 钱宁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自觉地边笑边拍打安伦的胳膊,“三儿,赶紧把美女拉过来。” 辛欣被林峰拉着回到座位上,翻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安伦。 此时的安伦正在注视着钱宁的手,一下一下地拍在自己胳膊上,像是不自觉的动作,又像是带着情绪的撩拨。 钱宁见状倒是笑了起来,对着安伦说:“这么干坐着啊,饭呢?” 安伦起身向门外走去,不多时来了一队人,手里端着托盘开始上菜。 钱宁其实没吃过几次好饭,上档次的饭菜可以说见的都不多。看着一桌子精雕细琢的美食,钱宁笑了起来。 “老二,你这就二十六岁了,我去。”林峰说着仰天长嘆,“天哪,现在回忆我的青春,怎么感觉小半辈子都是和你一个屋檐下过的呢。” 钱宁挑着眉毛问:“跟我过还委屈你了?” “可不是委屈吗,有你看着,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我一样不沾啊,还胆小的要命,让人一吓唬就立马投降了,我委屈大发了。”林峰说着看向辛欣。 钱宁一笑说:“你可得感谢我,不然辛天使能看你一眼吗。” 辛欣一歪头,说:“我是来看帅哥的。” “难道我不帅吗?”林峰怼了一句。 辛欣立马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帅字跟你有关系吗?” 林峰上前拉开辛欣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当然有关系,这帅字就是为我发明的。” 钱宁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俩能不掐了吗,咱吃饭。” 钱宁、林峰和辛欣三人不停地变换着话题,说到笑处就是一阵挡不住的哈哈声。安伦不出声地吃饭,喝酒,一直也没有参与任何话题。 辛欣需要值下夜班,凌晨一点到早八点,钱宁决定结束饭局。 钱宁开着车,把辛欣先送回了医院,又载着安伦和林峰迴了家。 “醋王,你送老二这么拉风的车,这么张扬真的好吗。”林峰说着摸了摸车体。 安伦也没有回答林峰的话,拉不拉风他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保护他的钱宁安全就可以。安伦想着就抚上了钱宁握在变速杆上的手。 钱宁一惊,低头看了一眼,赶忙喊了一声,“松开。” 林峰嗷的一声假装晕死在座椅上,再也没办法看下去了。 回到家里,林峰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盒子,托在手里,一个劲地摇头。 “怎么了?”钱宁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啊?”
第49页 林峰砸吧着嘴说:“唉,我送的礼物,你会不会砸死我啊?” 钱宁瞪了一眼,迅速打开了盒子,是个精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让钱宁感觉不好意思了。 这是安伦和钱宁的照片,钱宁歪着头目光向下,笑的一脸灿烂,安伦侧着脸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钱宁,画面高清美感十足。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钱宁说着抬起头问林峰。 林峰仰到沙发上,慢吞吞的说:“能让你知道吗,说实话,我都捨不得给你。” 钱宁扔过一个抱枕,对着林峰砸了过去,“去死,你把小护士搞到手我送你一沓。” “你送我一沓干什么,想让她出轨吗,心挺狠啊。”林峰说着把抱枕又扔了回来。 安伦接过钱宁手里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没有任何表示起身向卧室走去。 林峰张大了嘴巴,对着钱宁说:“什么意思,惹醋王不高兴了。” 钱宁摇头,说:“你别理他,就那德行的。” “我靠,我可得理他,他可是我的大媒人啊,别说咱能不能成,就单凭这份心我就感激不尽了。”林峰说着站起了身,“我去楼下住酒店了,别耽误醋王的正事儿。” 钱宁一脚把林峰踹回了沙发上,“你丫有病吧,脑子进屎了。” 林峰还是站了起来,说:“我跟你说,其实,我对辛欣就那么回事,就这整天不见面,再好的感觉也没有了,所以,打个哈哈,也没想着认真。我本就是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你,看看你恢復的怎么样,工作怎么样,醋王对你怎么样。今天看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钱宁点了点头,说:“现在细想想,你和她确实有些不太容易,异地相恋的话变数太多了,我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猪脑子。” “别说这些了,我明天去北京,酒店已经帮我订好机票了,一早就坐酒店的巴士走了,住在下面还方便些。”林峰说着拍了拍钱宁,“好好过吧,有这么个人宠着你我们都放心了。” 把林峰送到酒店,钱宁返回家里,安伦已经等在了客厅里。钱宁没有说话,进卧室就把门锁了。 “钱宁——”安伦在门外喊了一声。 “你赶紧睡觉吧,我想静静了。”钱宁说着躺到了床上。 “静静是谁?”安伦的声音传来。 钱宁气的笑了起来,一下抓过了被子盖在身上。只要没有外人在场,安伦的yin词盪语那叫一个噁心。 就在钱宁有些憋闷的时候,忽然,被子被撩开了。 “靠,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锁门了吗。”钱宁一下坐了起来。 安伦哼了一声,回答到:“告诉你,没有我打不开的门。” 钱宁拉过被子,本以为今晚会独睡的,早早就脱了个精光,现在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安伦的面前,好不尴尬。 安伦一手拉过被子,嘴角出现了笑意,“这么自觉,我得好好奖励你。”说着把钱宁摁倒在床上。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钱宁在安伦外出买早餐的时候去上班了。当安伦回来后看到空屋子和楼下的红旗车,心里一阵发紧。 钱宁不是不喜欢车,也不是想拒绝安伦的心意,只是生存规则让他必须选择普通,他才能融入到普通的同事圈子中间。 跟随彭泰林查完房,钱宁开始登记记录,不知不觉间到了十一点了。 下级医院送来了急诊,钱宁跟着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下了手术台有点饿晕的感觉。 下午四点半了,陪着彭泰林吃过饭,钱宁终于缓过劲来。 彭泰林看着钱宁问:“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钱宁摇了摇头,笑着说:“刚才不是饿了吗,这会儿好了。” 彭泰林指了指自己的床,“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去查房。” 钱宁大惊,这可不行,不说教授的洁癖,但是睡别人的床钱宁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真没事了,您倒是需要休息一下。”钱宁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彭泰林。 彭泰林接过水,直接放到桌上,说:“那现在就去查房,把那几个学生叫上。” 钱宁的手机刚刚举起来,门外的学生们唿啦排开,“老闆,我们恭候多时了。” 彭泰林一抬手,“走吧。”一群学生很拉风地跟在彭泰林身后向病房走去。 跟着彭泰林学习是所有学生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教授除了精湛的医学技术和认知,也确实不加条件地把自己的东西教给了学生们。 他是第一次带学生,竟然有十一个,每一个都是关系户,每一个也没敢在彭泰林面前摆出关系户的架子。 秦双合是秦院长的侄子,前天刚刚回国。秦双合对彭泰林敬仰有加,对钱宁的嫉妒也是毫不掩饰。钱宁不止一次被秦双合拿话刺激,钱宁都是一笑而过。 今天的查房,秦双合紧紧贴在彭泰林身边,把钱宁挤在了身后。一场下来,钱宁没听清教授的讲解也没看到病人的病歷。 钱宁心知肚明,这秦双合是在告诉自己,他才是关系最硬的,他才是教授最应该照顾的。一切都应该以他为先,他就应该压着钱宁一头。 每一位学生也都懂得,就算钱宁关系再硬,也毕竟是在秦家的地盘上,孰轻孰重那还不是一目了然。 查房完毕,学生们跟随彭泰林去办公室,有人问钱宁,“你是南方的吗?细皮嫩肉的。” 接着有人反驳,“什么南方的,这大身架子一看就是北方人。” 秦双合哼笑了两声,不阴不阳地说:“什么南方北方的,这一看就是下方的。” 所有的学生憋红了脸,看着钱宁一脸淡然的表情,又没敢再接这个话茬。 钱宁看着秦双合一笑说:“上方下方试了才知道,今晚我约你。” 一群人像吃了炸/弹一般看着秦双合,秦双合脸一红,开口骂道:“你有病啊。” 钱宁大笑起来,对着学生说:“你看他还脸红了,开玩笑都不行吗,行了,秦少爷,给你赔罪。” 众人看着钱宁的自然表现,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人继续追问:“你倒是说说你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 钱宁一摆手说:“北方长大的,那就算北方的吧。” “你看,我说是北方的吧。”人群叽叽喳喳来到彭泰林的办公室,开始听着教授做详细的讲解。 钱宁什么也没听进去,他还在想着秦双合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顿。虽然事实上就是如此,可被人摆到明面上一说,钱宁自然觉得脸上挂不住。 昏昏沉沉地下了班,没打算立即回家,钱宁沿着马路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这个样子究竟算什么,是,安伦是宠着,也不怀疑安伦有变心的时刻,只是,万一遇到了不可抗拒的事情,失去了安伦,自己将是一无所有。
第50页 钱宁想起了自己租住过的小房子,那里曾经存放过自己的一切,包括这颗孤独的缺乏安全感的灵魂,现在,一切都属于安伦了。 慢慢走着,走到了海边。 海岸的木栈道旁幽暗的地灯把脚下照亮,听着脚下摩擦的声音重叠着海浪轻轻拍岸的声音,越是细品越觉得迷茫。 一个孤儿,被父母抛弃,孤儿院收留了,接着被孤儿院抛弃,彭泰林资助了,哥三个帮助了,安伦倾注了。 钱宁不相信命运会如此大反转,现在美好的一切是否都是短暂,最后的失去又是必然。 他怕失去良师益友,更怕失去那份得来不易的爱情。 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怎么办。 夜风袭来,浓浓的海腥,钱宁感觉一阵胃疼。自从手术以后,沾到凉风胃就会开始反抗。 站起身,钱宁忽然感觉不想回去,是秦双合的话刺激了这个敏感且极强的自尊心。 低沉的脚步,怅然的足音,灰色的背影勾勒出这无尽的孤寂与忧愁。 如果不是被迎面而来的身影温暖地抱住,如果不是那声轻微的嘆息刺激了钱宁,他真的不能说服自己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安伦的手轻轻抚摸着钱宁的额头,低低的说:“回家吧。” 家,那是普通的房子,有一个时刻盼着自己回去的人。钱宁点了点头,是该回家了。 睡眠一直很好的钱宁做了一晚的梦,伤心难过的情绪让他面部扭曲着,四肢不停地反抗着。勐然间醒来,却看到了坐在身边正注视着自己的安伦。 安伦俯下身,拉过钱宁的手,他知道钱宁肯定遇到事了,而且是心里迈步过去的坎。 “跟我说说,什么事?” 钱宁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可能太累了,快睡吧。” 钱宁不能把原因告诉安伦,也许安伦会对钱宁如此在意别人表现出伤心,也许会去把秦双合暴打一顿,这些都不是钱宁希望看到的,当然只有隐瞒下去。 第二天,钱宁的精神不是很好,因为要准备手术,钱宁强打精神开始准备。 钱宁没想到秦双合也到来了,在钱宁沖手的时候,秦双合狠狠地瞪了钱宁一眼,“吆,你怎么在这,这就进手术室了,你在普外练了多久了?” 钱宁一笑说:“跟你有关系吗?” 秦双合一下站在了钱宁身边,嘲讽的口吻说:“你也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吧,谁给你的自信。” 钱宁退后一步,举起印有自己名字的器械,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叔叔求我来的,我得给他面子。” 秦双合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小子,你可以走了,秦家医院用不起你这大神。” 钱宁愣了一下,哼笑起来,“谁告诉你这医院姓秦了。” 秦双合把双手抱在胸前,翘着嘴角,说:“你不知道吗,医院已经改民营了,改了一个月了,现在已经姓秦了。” 钱宁不相信秦双合的话,冷冷地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秦少爷。 一切转变的太快,医院改革的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就是现实,一切都凌驾于他这小人物之上,他有什么资格知道。 秦双合下巴一台,嘿嘿一笑,继续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讲讲,彭大夫已经和医院签了合同,在改民营以前就签了的,这群老狐狸还以为是跟医院的公立身份签的合同呢,所以也就没看那么仔细。有这么一个条款,双方签订合同,如果院方提出解聘,那就支付全年工资,如果boss提出离职,那就扣一年的工资。没想到吧,这么离奇的条款boss竟然都没发现。我真佩服叔叔的前瞻能力,一个小策略,这一群boss都得乖乖地留下来,哈哈哈。” 想想秦院长的话,什么极力的邀请,无比的尊重,现在就像猴子一般搞笑。 秦双合的笑声尖锐刺耳,等了一会儿,秦双合止住笑继续说到:“彭boss签下合同好像是为了让你能进医院,可现在医院姓秦了,他呀想后悔都来不及了。boss的工资可是一百五十万,为了这些钱,你觉得他能为照顾你的情绪而耍性子走人吗?除非你为他掏了这些钱把他赎出来。” 看着秦双合一张一合的嘴,钱宁有些发懵。 秦双合看着失神的钱宁满意地笑了,“既然拿不出钱,那彭sir就得老老实实地在这呆上一年,是你变相把彭sir卖给了秦家。” 钱宁愣在门口,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秦双合得意地整理好手术衣和帽子,看着堵在门口的钱宁,一阵冷笑。“让开——”秦双合说着把钱宁推了一把,钱宁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门外的唿吸机。 唿吸机被钱宁的冲力砸出了一阵大分贝的报警声,引来了彭泰林等一群人现身。 钱宁看着彭泰林的脸,先是充满自责地一笑,接着又低下了头。 唿吸机坏了,这台价值两万的高端精密仪器就这么被钱宁给砸坏了。 秦双合看着钱宁一阵发笑,一股极其不屑的语气,“怎么着,走之前还要搞搞破坏吗,没关系,价值两万,赔完钱再走。” 彭泰林上前摸着钱宁的肩膀,着急地问:“碰到了没有?”还没等钱宁回话,彭泰林怒目而视地对着秦双合,厉声说到:“我让你进来了吗?” 秦双合抬起头,笑着说:“boss,我现在是第一培养对象,他已经被除名了。”话一落地,秦双合转头对着钱宁一阵高音:“赶紧走吧,我一看到你就噁心,弱受同志。” 钱宁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空洞的眼神伴着苦涩的笑,让周围的人一阵唏嘘。 彭泰林看了看钱宁,轻声说:“钱宁,先回去,我做完手术给你打电话。” 钱宁轻轻摇摇头,迅速地脱下了无菌衣,对着大家一笑,“病人要紧,大家忙吧。”说完转身走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是你把教授卖了,钱宁耳边不停回放着秦双合的话,钱宁一阵胃痉挛迅速俯下身去。 捂着胸口的钱宁,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抽调不是因为你教授怎么会跟秦家签了卖身契,口口声声说是感恩教授,可自己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把教授往死里坑。 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教授自责多年。后来本可以躲开秦家的,去了国外过不一样的生活,都是因为自己,教授留了下来,继续给秦家拉磨。 钱宁快步走到了医院不远处的茶楼,他不是想喝茶,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自己说说话。 一间茶房,竹帘落下,一桌紫砂茶具禅意抒发。 小时候的钱宁在福利院的孩子中是唯一一个心智正常的,他在已知的岁月中寻觅着一丝与众不同的关爱,没有,就连老院长也没有把钱宁区别对待。他们共同分享着来自院里各位妈妈的关怀,只有小小的钱宁知道,那是他们的工作,与真正的无私的不求任何回报的母爱相距甚远。 十几年中,没有人视你为宝,那种被当做工作对象的滋味不是孤儿的怎么会懂。
第51页 盘膝而坐的钱宁,手扶着紫砂壶慢慢闭上了眼睛,他问自己,天地间为什么会有自己这样的人存在。 一道美丽的光线出现在眼前,美得动人心弦,钱宁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光着脚向着光束飞奔而去。光束太过吸引人,钱宁的小脚踩过冰冷的雪地,踩过滚烫的沙漠,踩过满地的荆棘,他忘了知觉,没有疼痛,只是追着光向前。钱宁追着跑着,带着笑意,却忘了低头,你看到了吗,前面的万丈深渊,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刻,一下坠落了。 钱宁勐然间醒了,额头上的汗已经开始滑落,原来是个梦。 钱宁睁开眼,安伦神情严肃地附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钱宁赶忙坐直了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安伦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钱宁。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吗?”钱宁说着故意挠了挠自己的脸。 安伦的表情太过严肃,钱宁也不再搭话,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发呆。 “出什么事了?”安伦还是没能把生气进行到底,看到钱宁低头的瞬间,安伦有的只是心疼。 钱宁还是笑着,笑着笑着又严肃起来,“安伦,我犯了个错误,我把教授害了。” 安伦想着彭泰林打电话让自己立刻赶到钱宁身边的时候也同样是无尽的惆怅,那句“我把钱宁害了”至今还响在安伦的耳边。 安伦抓住钱宁的手,他现在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让两个人都如此自责。 钱宁抽出手,举起来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五指的印记迅速一片鲜红。 安伦上前把钱宁抱在怀里,“别怕,一切有我。” 钱宁把脸埋在安伦的胸前,他心里的委屈似乎是决堤一般,他强迫自己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生生咽了回去。 在安伦听钱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完了之后,安伦快速从钱宁的面前抽身,却被钱宁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 安伦回握住钱宁的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钱宁轻轻拍拍茶桌,说:“坐下吧,不要去打架了。我真的一点不在意自己被看成什么,让我伤心的是我把教授给害了。” 安伦坐了下来,压制着火山般即将喷涌的熔岩,他现在还要照顾着钱宁的情绪。 “既然是秦家的医院,那一切都是秦家说了算,我只是不知道怎样让教授离开,我只是想着不再让教授受到屈辱,秦双合依仗着自己的秦少爷的身份对教授大放厥词,教授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还不都是因为我。”钱宁说着又举起了手想扇自己耳光,却被安伦握在手里。 安伦终于低下头闷闷地说,“那是我把你俩害了。” 钱宁摇摇头,“我钱宁福浅命薄,承担不起这份幸运。” 安伦拉起了钱宁,轻柔地说:“走吧,我们回家。” 钱宁看着安伦的眼睛,竟然再次被安伦催眠了,被安伦抱上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伦把车停在了鸿圣轩的门口,自己锁好车门下了车。 “老冯——”安伦焦急的声音把店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少爷,我在呢。”老冯一路小跑来到了安伦面前,“少爷,什么事这么急?” 安伦怒气沖沖地坐在了椅子上,对着其他人一摆手,老冯赶忙示意大家离开。 “怎么了少爷,我可从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下面的人做的不好了?”老冯试探性地询问。 安伦摆摆手说,“不是,你借给我点钱。” 老冯一个激灵,少爷手头的钱竟然不够,赶忙问到:“少爷,你要多少啊?” 安伦冷静了一会儿,说:“我要把秦家医院给买下来。” “医院?”老冯不解地反问了一句,立马又笑着说:“你是要投资吗?” 安伦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想办法给我买下来。” “那家医院不是才刚姓了秦吗,这就要卖了?”老冯疑惑地问。 安伦盯着老冯的眼睛,放慢语速说:“不卖也得让他卖。” “少爷,姓秦的惹到你了,那咱修理修理就完了,买医院也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如果你要想发医院的财,那咱自己建一家就是了,抢别人的从道上来说不妥啊。”老冯说完皱了皱眉头。 安伦眼睛一眯,站起身来说:“那好,不为难你了,我自己想办法。” 老冯赶紧站起身,陪着笑说:“别,少爷,我这就去办,你可别再发火了。” 安伦回到车上,钱宁还没有醒来,看着钱宁睡梦中紧锁的眉头,安伦轻轻抚了上去,小声低 语:“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老冯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这秦家在省里可是有硬关系的,如果单从道上的行事方法给予威胁怕是不能达到让其医院的效果。 老冯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真的感觉这事很棘手。为了安伦的要出一口气的心思而搞这么大的动静,不上报根本就不可能了。 “大爷,是我,老冯。”老冯对着电话恭敬地说。 电话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嗯,有事吗?” “少爷他遇到了窝心的事。”老冯先是亮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出什么事了?” 老冯:青城的秦家医院惹到少爷了,我从没见过少爷如此失态地发火,想必是真的窝囊了。 “哦,这秦家什么来路?” 老冯:“我查了,就是省里有硬关系,没别的。” “安子想要怎么样?” 老冯:少爷要把他秦家的医院买下来,我本想拦着,可看那架势,我怕他把秦家上下给废了,也就先答应了他。 “那就买吧,等会儿我把钱给你。” 老冯:是的,大爷,这还有一个麻烦事,就是怎么样让姓秦的把医院卖了,他也才刚把医院拿在手里一个多月。 “这个好说,等我消息,一定照顾好阿伦的情绪。” 老冯:是是,那我就等您的信了。 挂断电话,老冯把手下的人吩咐了出去,先去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惹到了安伦,再去着手准备买卖医院的事项。 老冯在青城根基深厚,当初安老太爷也就是安伦的爷爷把老冯安排到青城,经过这许多年的明里暗里黑里白里的累积,这个小小的鸿圣轩已经掌握着青城太多的秘密和太多人的生命。 老冯对安伦的感觉,尊敬中带着长辈的宠溺,他希望自己看大的安伦消除一切烦恼,无忧无虑地过活,可偏偏这个对于常人来说轻易达成的愿望对安伦来说是太过渺茫。 老冯想着安伦,十三岁以前一直是自己陪在他身边的,陪着他开心玩乐,陪他读书习武,他的每一天的变化,每一个的进步都是老冯见证的。直到安伦十三岁被人带走,老冯像是被掏了心一般失落了很长的时间。
第52页 安大爷(安伦的大伯)曾经告诉老冯,安子是安家的独苗,安家没人希望他走上那条路,可他太优秀了,他太难得了,他细緻敏感,聪明机警,心里强大,再加上当时的长相普通和安家本身的身份地位,组织上看上了他就必须走这条路。 老冯祈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刀光剑影中执行任务,这是多么的可悲。 让人意外的是,安伦的样貌变了,变成了人间绝色,老冯自是大喜,这样少爷就可以被组织放弃了,他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可安伦变了,性格霸气敏感,孤傲至极,加上那件事对他致命的打击,老冯也摸不准了少爷的心思。 就在老冯出神的时候,手下人来报,大爷已经把钱转到帐上了,一共十亿。 老冯点头,说:“查到什么事了吗?” 手下人摇头,回答到:“冯爷,刚才少爷车里躺着一个人,少爷对他轻柔的很,可那个人是个男的,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老冯抬起了眼睛,心里开始琢磨,难不成是少爷找的马仔?老冯吩咐道:“查查那个人,记住,一定保护好他,少爷难得交个朋友。” 手下人应声而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三天后秦院长被召到了省里。一路上,秦院长自己猜测,这刚接手了医院,上面还没打点好呢,这就召唤自己,怕是有个不周到吃到亏就不好了。 秦副省长是秦院长的亲哥,在秦院长刚进省城的高速时就被告知先换辆车。秦院长坐到了车上,先是来到了哥哥身边。 还没等秦院长站好,一个茶杯就被甩到了面前。 “哥,你干什么?”秦院长一脸惊恐地问。 “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呢?”秦副省长说着来到了面前。 秦院长一脸不解,开口问道:“我这刚干了一个月,上面这么多人,我总得一个个的打点吧,哪一路神仙没上到香我也不知道。” 秦副省长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废物,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干什么了?”秦院长生气地对着哥哥大声吼叫。 秦副省长颤抖着手指指着弟弟一阵无语,“你,你惹谁不好,为什么去惹安家,这下好了,别说医院,就连我也被你给害了。” 秦院长苦笑着说:“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安家?” 秦副省长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捂着脸,好半天才放下了手,慢慢地说:“上面下来人,说我用权利把公立医院改成了民营,然后让亲弟弟去经营,我入了干股,现在要查我。” 秦院长大惊失色,砸吧着嘴问:“是谁举报的?” “我也是侧面打听了,幸亏来查的人有些交情,告诉我是你惹到了安家,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秦副省长说着咬着牙对着弟弟咆哮。 秦院长挠挠头,问:“哪个安家?” “还有哪个,安老虎家。”听着哥哥的回答,秦院长还是一头雾水。 “安老虎是谁?”秦院长的问题让哥哥像泄了气的球一般瘫倒在椅背上。 “安老虎是谁,安老虎就是逢年过节军部、政部都要去拜访的老东西。”秦副省长说着嘆了口气。 秦院长一脸茫然,开口说:“哥,我就是想巴结都巴结不到这个身份的人吧,别说是我了,就是你恐怕也没那个机会。” “所以,我也就奇了怪了,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秦院长走到哥哥面前,说:“我还真就不知道干了什么,这事蹊跷,我得回去好好查查。” “还查什么,你现在就回去把医院卖了,我不能因为这个破医院失了我的前程。”秦副省长说着又嘆了一口气。 “卖了,我半辈子的心血,你说卖了。”秦院长愤怒的语气压过了哥哥的声音。 秦副省长摇摇头,说:“好,那你留着你的心血吧,我现在就去跟人家走,我毁了前程不要紧,你的半辈子心血最要紧。” 秦院长立马反驳到:“你等等,遇到事就急,我打个电话问问总可以吧。” 秦院长拨通了秦双合的电话。 “双合,医院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秦双合发懵地回答:“没有啊,一切都很好。” 心总算放下了一半,秦院长继续问:“没有诊治错误或者医闹之类的?” 秦双合停了一会儿回答:“也没有啊,怎么了?” “你再想想,把你这几天的事好好想想,一件不落地告诉我。”秦院长又喊了一声。 秦双合一阵无奈,说:“我一直就是做手术,跟着彭泰林学习,哦,对了,我把跟着彭泰林的那个小子开除了。” 秦院长脑子嗡的一声,大声问:“为什么?” 秦双合不屑地说:“不为什么,我就是看着他噁心。” 秦院长也没在意,应了一声,问:“还有吗?” 秦双合:“没了,就这点事。” 秦院长挂断电话,心里不停地打鼓,凭空冒出一个安家,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毁了秦家,原因还不知道。 秦副省长一直在听着谈话,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秦双合能够惹到姓安的,究竟怎么回事呢?这么多年的从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用手段把医院据为秦家并且入干股的事确实是事实,姓秦的入股的私企也不只有这一家,如果上面真的要追查下来,不但从政之路被封死,自己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已经了解了大体,秦家没有与安家发生过正面冲突,安家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只是,现在搞不清安家究竟要干什么,是针对他副省长的职位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掏出电话,换了一张手机卡,秦副省长用极其谄媚的语气向电话里询问:“领导,我这经过了解啊,还是云里雾里的,还望您给个明示啊,我需要怎么做?” 电话里先是一阵无语,等了一会儿才悠悠说到:“老秦啊,弃卒保车吧。” 安伦带着钱宁来到山顶,在这个方向俯视,脚下层林尽染,银杏如金,枫树如荼,美不胜收。远处碧蓝的海水洒满阳光的淋漓,空阔而又神秘。 钱宁懒懒地卧在温暖的石头上,已经五天了,他没说一句话。 安伦看着丢了魂一般的钱宁,轻轻地说:“钱宁,你信我吗?” 钱宁看了一眼安伦,只是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就忘掉那些事。”安伦拉住钱宁的胳膊,继续说:“你这样我都想宰了自己。” 钱宁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海面渔船回港,竟然一阵怅然若失,嘶哑着说:“我也想去大海深处看看。” “好,我带你去。”安伦站起身说:“只要你喜欢,去哪都行。” 钱宁微微嘆气,眼皮都有气无力地一开一合,“你去的地方多,你告诉我世界上哪里的风景最美。”
第53页 安伦笑了,看着远处说:“以后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是以后?”钱宁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安伦盯着钱宁的眼睛,没有回答钱宁的问题,反而低声说:“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 钱宁闭上了眼睛,心想,还不是要让自己忘了医院这件事吗,也就不走心地说:“好,你说吧。” 安伦扳过钱宁的后颈,附在钱宁耳边说:“我以后说的话你得留意,如果我对你说过三次的事情,一定要记住,时间、地点等等,必须做到。” 钱宁闷闷地嗯了一声,慢悠悠地问:“你有任务吗,还是要把我培养成你那边的?” 安伦松了一口气一般,说:“没事,总感觉不太踏实。” 钱宁第一次听到安伦说不踏实,能让安伦有此感觉必是大事。可他如果不想告诉你,你就是打死他也撬不开他的嘴,钱宁只好作罢。 钱宁看着安伦,伸手把自己脖子上佩戴的如意扣摘了下来,抓住安伦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安伦笑了,色眯眯地看着钱宁,“嫁妆吗?” 钱宁直接飞起一脚,骂道:“你能不能正经点,这是老子打小戴在身上的,虽说不值钱,可我每次摸着它就感觉安心,你说不踏实,我把他送给你了,让你踏实踏实。” “给我戴上。”钱宁说着把挂线捏在手里,下方通透的如意幅度不大的晃来晃去。 钱宁接过来,摁着安伦的头一阵抱怨,“长那么高干什么,真费劲。” 就在如意触到安伦的皮肤时,安伦一下抬起头搂住了钱宁的脖子,一声浅笑,说:“这就代表你嫁给我了啊。” 钱宁使劲向外推开,“不嫁,要嫁也是你嫁给老子。” 安伦勐地封住了钱宁的嘴,用力地吻了过去。 “呜呜~你有病啊,这在哪你就犯病。”钱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 “我就是有病,我得了没有你就不行的病。”安伦毫不在意地抓住了钱宁的双臂再次吻了过来。 钱宁没有反抗,他对这个人没有抵抗力,听到他的情话就不自觉地开心。 安伦吻到钱宁嘴都麻了,随着钱宁咬了安伦的舌头,安伦终于告一段落。搂着钱宁的安伦放眼这沧海崇山,天地为证,我安伦定不负这份真情。 安伦把钱宁送回了家,还心血来潮地要求钱宁给自己包饺子,钱宁差点撞到墙上。 “我没心情。”钱宁说着躺到了沙发里,“等我心情好了吧。” “又是这句话。”安伦嘟囔了一声,“你在家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 钱宁瞟了一眼说:“赶紧走,我正想安静一会儿呢,不到十点不许回来。” “十点整吗?”安伦问了一句。 钱宁把眼一瞪,“整整,你就知道整。” 安伦无奈地笑了,说:“我是说十点钟整吗?” “十点钟整也太早了吧。”钱宁说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问你不到十点不许回来指的是十点整吗?”安伦第一次笑出了声音。 钱宁还是一脸发懵地回答:“你几点回来几点整好吧,现在你赶紧走。” 安伦拿着车钥匙笑着走出了门,那么聪明的钱宁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简直是萌的安伦血液都沸腾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来到鸿圣轩,老冯把安伦让进了密室。 “少爷,事情已经妥了,就是这个医院买下的时候写谁的名字?”老冯问。 安伦一动不动,脑子里飞速计算关于股份的事情,很快他对老冯说:“钱宁持股49%,彭泰林30%,叶方正、林峰和郑民每人持3%,钱都由我出,按比例给他们五位分红,他们不承担公司任何风险,剩下12%的股份按比例分到前期股东的手里。” 老冯听到钱宁的名字,联想到手下人曾报告安伦对一个人关照有加,莫不是那个人。 “少爷,这次钱可不是小数,挂上你的名字我跟大爷也有个交代不是吗,这样直接都送人了也不太合适吧。” 安伦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那就把钱宁的49记到我的名下。” 老冯一动手指,举着一枚书籤说:“那谁来操持医院呢,院长选谁?” 安伦想了一下说:“这个等我再确定吧。” 老冯点头说,“好,那少爷把那些人的资料打听一下吧,这事很快也就结了。” 安伦看着老冯,带着祈求又像是命令,“现在医院属于钱宁了,上下打点好了,医院不能有任何事,钱宁更不能出任何事。” 老冯赶忙答应,“这不用你再嘱咐了。” “还有,”安伦继续说:“不管以后我在与不在,请你要待我一样待他。” 老冯震惊的脸很快恢復了原样,“少爷你要外出吗?” “哦,没有,我只是说一下。”安伦说着走了。 安伦开车来到了医院,约了彭泰林一起走进了茶楼。 当安伦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彭泰林,彭泰林惊得有些失态,“你把医院买了?为了钱宁?” 安伦点着头说:“我为了钱宁什么事都会做的。” 彭泰林吐了一口气,说:“那就是说现在医院姓安了?” 安伦点头说:“不只是姓安,也姓彭,已经将30%的股份记到了你的名下。” “我不要。”彭泰林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安伦站起身,带着祈求说:“我请你不要拒绝,为了钱宁。” “该为他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为他做的,你的东西我可不要。”彭泰林态度坚决。 安伦盯着彭泰林,说:“我要把医院给钱宁呢,请您给他保驾护航可以吗?” 彭泰林仍在坚持,“为他做什么都行,就是这股份的事别再提了。” 安伦轻轻点头说:“如果你不想让涉世未深的钱宁引来仇家的报復,那你就拒绝。我对医院可是门外汉,没有你的名头这家医院还能不能继续呢?” 安伦看着不动声色的彭泰林继续说:“可能你不知道,我从事一项随时毙命的职业,我只是希望,如果我死在钱宁前面,我能给留下足以他过活的经济来源。” 彭泰林还是没有吭声。 安伦说:“如果有那一天,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关心他的人也就剩下你和他那个哥仨了,就算他傻了疯了,还有你们在也不会太难堪。” 彭泰林的手指在轻轻敲着桌子,许久才说:“你做这些他知道吗?” “不知道,他那么敏感,我怎么敢让他知道。”安伦说着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彭教授,请您答应。” 彭泰林点了点头,说:“我答应,钱我不要,都给钱宁。” “不用,我就是聘请您也得开价不是吗。还有一件事,”安伦继续说:“我需要一位院长,需要您给推荐。”
第54页 彭泰林沉思一会儿说:“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的一位好友,能力很强,人也正直。” “那再合适不过了。”安伦站起身,说:“钱宁最近心情不好,还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您,请您尽快邀请院长上任,然后给钱宁个理由,让他早点放下包袱。” 彭泰林一口应了,他心疼钱宁也不是停在口头上的。 安伦办理好一切回到了家,刚刚晚八点。 钱宁看着安伦提的饭盒一个箭步沖了上来,“终于有吃的了。”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安伦看了一下时间,满脸猥琐地问:“九点整。” 钱宁踢了一脚,“滚。” “是你说的几点回来几点整。”安伦说着使劲搂过钱宁。 钱宁也没躲闪,淡淡地说:“就这么安静地坐会儿不行吗。” “不行,这样坐着没意思。”安伦说着把鼻尖对着鼻尖碰了起来。 钱宁推开安伦,笑着说:“我问你个问题吧,什么动物的□□最强?”钱宁料想安伦定说是自己,没想到安伦把眼一眯回答说:“当然是瓢虫了。” “瓢虫?”钱宁疑惑地问,“为什么?” 安伦刮着钱宁的鼻子说:“这还用问啊,听名字就知道瓢虫活着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嫖啊,当然是□□最强的了。” “哈哈——”钱宁大笑起来,“你……” 看到钱宁的灿笑,安伦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把他的心都暖化了。 彭教授打来电话的时候钱宁还在梦中,“钱宁,赶紧过来做手术。” 钱宁无奈地对着电话说:“教授,您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在医院了。” 被彭泰林一阵吆喝,钱宁硬着头皮来到了医院。同事们好像并没有惊异的眼神,护士长关姐拉着钱宁一阵抱怨,“太慢了,快快,boss都发火了。” 钱宁没再多问,既然大家都没再提那堵心的事,自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问了。想想一会儿可能会遇到秦双合那个欠揍的东西,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手术室里没有秦双合,大概外出了吧,教授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又召到了身边。钱宁心头泛酸,跟着教授学习竟然还得偷偷摸摸,简直要崩溃了。 手术进行了十一个小时,钱宁感觉到了生理极限了,来到彭泰林的办公室就仰到了沙发上。 “教授,我……”钱宁本想说自己不应该来的,看到彭泰林的表情又没敢说出口。 彭泰林笑了起来,拍着墙说:“秦家撤了,医院现在没有姓秦的了。” “什么?”钱宁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撤了?” 彭泰林皱了一下眉头,说:“这么激动?” “哦,不是,我,那秦家不是刚接手医院吗,怎么会撤了?”钱宁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彭泰林摇头,说:“秦家有个从政的哥哥,哦,就是秦双合的父亲,可能有什么事吧,反正现在反腐力度挺大的。” 钱宁听完彭泰林的话一阵咋舌,“那现在医院姓什么啊,归了谁了?别又……”钱宁说着停了下来,他不想再有一次了。 “熟人,放心好了,以后按时来上班。”彭泰林说着点着了烟开始休息。 钱宁豁然开朗,多日的愁云一扫而光,兴奋的竟然咳嗽起来。 冲出办公室的钱宁拨通了安伦的电话,“喂喂,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医院已经不是秦家的了,教授不用再受气了。” 安伦似乎也很兴奋,声音高了几度回答:“这么好,那你可别再跟自己较劲了,好好上班吧。” “我靠,我太兴奋了,真想现在亲你两口。”钱宁说着笑了起来。 安伦只是轻轻地说:“上班时间别太过了,下班就赶紧下来,我在楼下。” 钱宁一拍头说:“今天做手术的病人情况不是很好,好几位boss都赶来了,正在会诊呢,彭教授一直在忙,我看他很累了,今晚我就在这陪着他吧。” 安伦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挂的这么快,钱宁一阵纳闷,这傢伙怎么这么反常,以前自己加个夜班他从没宽容过一次,难道是觉得我得来这个机会不容易,就不再捣蛋了,嗯,一定是这样的。钱宁想着竟然笑了起来。 彭泰林真的太累了,抽着烟竟然睡了。今天的手术是病人以前预约的,病人的各项指标看来还好,手术中竟然出现了不测,到底是彭泰林,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分析着,操作着,在所有人都不再有信心的时候,彭泰林再次把心包復甦了。 这样的手术彭泰林做过无数了,但第一次经歷如此大的手术,钱宁还是缓了半天才走出手术室的。 医院改朝换代的消息刺激的钱宁忘了疲惫,当他看到彭泰林即将烧到手指的菸头迅速抽了出来。教授虽然精力过人,但毕竟人身肉长的,顶不住这天天的紧张工作。 钱宁找出床上的毯子盖在了彭泰林身上,看着熟睡的彭泰林,钱宁无比安心。这个自幼就崇拜的男人,现在睡在自己身边,梦境真实上演了么。 在钱宁也有些困意的时候,忽然护士跑过来,病人情况紧急,彭泰林如同开了电源一般沖了出去。钱宁跟在身后,他在想,教授真的睡了吗? 经过一系列的抢救,病人终于开始唿吸了,钱宁看着满眼血丝的医生护士们一阵心疼,这种和死神过招的经歷真是惊心动魄,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倾尽了精力,在执行着医护人员的天职。 后半夜还算安静,眨眼之间早上七点了。 查完房交完班,钱宁拖着软绵绵的腿下楼了,实在是太刺激了,一台手术十几个小时,半夜还穿插着各种抢救,别说睡好,能有机会眯一会儿就算不错了。 现在,又饿又渴又困,真的是好难受啊。 刚走出楼门,钱宁看到了红旗车,我靠,他不会昨晚一直在这吧。 径直走到车前,安伦摇下了车窗,肘部搭在了车窗上,完美的侧脸让周围经过的人一阵高唿,钱宁翻着眼睛摇了摇头,对着车窗说:“你能不能别来了,看着别人对你嗷嗷很有成就感吗。” 安伦歪着头看了钱宁一眼,冷冷地说:“赶紧上车。” 钱宁坐到车上用力关上了车门,一下放倒了座椅,嘴里嘟囔着:“好饿啊,好睏啊,我要崩了。” 安伦开着车回到了家,钱宁一步三摇地向楼上走去,“有饭吗?” 安伦听着钱宁的声音上前抓住了钱宁的手,说:“有。” 饭被端上来了,还是热的。钱宁拍了拍餐桌,笑着说:“快,赶紧吃。” 安伦刚刚坐下,钱宁又问:“有粥吗?” “有。” 粥被摆到了钱宁的面前,安伦又要坐下,钱宁勐地站起来,一脸严肃地问:“还有咸菜吗?”
第55页 安伦没动,瞪着钱宁说到:“能不能一次说完?” 钱宁笑了起来,歪着头挑着眉毛说:“什么意思,伺候够了呗。” 第40章 第四十章 安伦来到钱宁身边,揉着钱宁的头髮,一副yin盪的表情,眯着眼睛小声说:“吃饭。” 搞什么吗,这样撩拨了半天竟然冒出一句吃饭,切。钱宁低头把饭吃完,又抬起头说到:“看到我心情好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安伦双手抱在胸前,“你不计较就过去了吗,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钱宁看着安伦。 安伦捏着钱宁的鼻子,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安伦的手捏住了钱宁的下巴,俯下头说:“你昨晚说要亲我的,结果呢?” 钱宁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我当时兴奋,一激动就说了一句,压根就不是真的要亲你。” “可我当真了,现在得补上。”安伦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钱宁摇了摇头,上前在安伦的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还开玩笑地说:“好了,亲完了。” “完了?”安伦翘着嘴角问,“一点都没诚意。” 钱宁推了一下安伦,“这么大的诚意都被你否定了,太过分了。” 安伦指了指自己的嘴,说:“这儿呢。” 钱宁仰起头又亲了安伦的嘴唇一下,“这回可以了吧。” “当然不可以。”安伦不满地晃着头。 钱宁看着安伦的脸,冷峻的眉峰间竟然出现了撒娇的迹象,让你不由自主地心里发痒。 搂过安伦的后颈,钱宁轻轻地附在了安伦的唇上,舌尖划过安伦玉石般的牙齿,寻找着另一个舌头,开始轻咬开始吸允。 安伦用力把钱宁的拉到面前,他疯狂地把钱宁压下继而攻城略地。没有肌/肤相触太久了,那份渴望让两人浴/火引燃,尽情的肆虐,虐到忘乎所以,虐到灵魂出窍。 钱宁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上班下班发着为数不多的薪水,像普通医生一样苦读苦研报考着医师职称。 青城的冬天温度不算很低,但湿冷的空气和唿叫的北风分分钟把人冻成狗。 钱宁从手术室走出来立马打了个寒颤,一切交代完毕,才有时间抬起头舒展一下。 “钱宁,有人找你,是个美女哦。”一个护士神神秘秘地招唿了一声。 美女?看到了楼道口站立的人,钱宁一振心惊。 “哦,真是美女啊,辛欣同学,你怎么在这?”钱宁赶忙上前招唿着。 辛欣看着钱宁嘟起了嘴,说:“我来你们医院看看,还招不招护士。” “啊?怎么回事?”钱宁说着把辛欣请进了办公室,“你把医院炒了?” 辛欣点了点头,说:“还没炒呢,可我快烦死了,上个班还整天防备一个变态,死变态还没你哥们儿靠谱呢。” 钱宁笑了起来,开玩笑说:“闹了半天是想我家三儿呢,还拿跳槽当幌子。” 辛欣睁大眼睛说:“我真的要跳槽,我在在那里呆下去,我怕我一时失控再砍了那变态。” “谁啊?哪里来的变态这么不长眼。”钱宁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辛欣。 辛欣一歪头,说:“我不喝。” “怎么变态了,说来听听。”钱宁问着竟然笑了起来。 辛欣赶忙说:“整天缠在身边,问一些特噁心的问题,我都不好意思说。” 钱宁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不说了,哦,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真的就是因为不想在那家医院呆了,所以就到处问问,你们这里要是招人呢我就来试试,不招呢我就再去找别处。”辛欣说着看了钱宁一眼,继续说:“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钱宁点点头说:“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收你,可我觉得你不一定去。” “哪啊?”辛欣眼前一亮,“你快说。” 钱宁一晃头说:“林峰家的医院啊,你去吗?” “我可不想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辛欣一口回绝了。 钱宁笑着说:“我家三儿对你那可是真的,别看他嘴上不饶人,骨子里那可是最传统的,怎么就成了狼窝了。” “太远了,不去。”辛欣再次抛出了理由。 钱宁想了想说:“不去拉倒,反正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钱宁说完又补充道:“你不是因为远吧,那要是让你嫁给大明星就是美国我看你也不嫌远,你莫不是太好色了,嫌三儿不够帅。” 辛欣翻着白眼说:“你当我傻啊,我投奔他去,他哪天没了兴趣,你让我怎么再呆下去啊,到时候捲铺盖再滚蛋吗?” “这话说的,难道你就是冲着人家少奶奶的位置去的吗,就是普通朋友在他家找份工作不是很正常吗。”钱宁说着摇摇头,说:“你就是看上三儿了,你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去。” 辛欣蹭一下站了起来,“才没有,我问的是你们医院,你老提他家干什么?” 钱宁看着发火的辛欣说:“那我给你问问吧。” 送走了辛欣,钱宁给林峰打了电话,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真的对辛欣有意思,那就想办法把她拢到身边,慢慢相处,如果没意思,那钱宁就不再过问辛欣的事了,免得以后尴尬。 林峰在第二天来到了青城,钱宁早早等在了火车站外。 当辛欣见到寒风中等待的林峰时竟然“啊”地叫了一声。 林峰走上前,一边做着张牙舞爪的动作一边说:“你至于吗,见到鬼也不至于崩溃成这样吧。” “你怎么来了,你不知道我正躲着你吗。”辛欣说着把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半张脸被挡在领子里。 “我代表正义来解救你。”林峰说着打开了车门。 辛欣想了一下说:“我告诉你啊,别打歪主意。” “我去,在您这女中豪杰面前我敢有主意吗,快走吧,冻死了。”林峰说着抽了一下鼻涕。 辛欣一缩脖子,对着林峰说:“去哪啊?” “吃饭,这都中午了,我早晨饭还没吃呢。”林峰说着把辛欣拉上车。 钱宁早就订好了桌,直接到了酒店。 “听说有不怕死的缠着你?”林峰本该是关切的语气愣是充满着无限的调侃。 辛欣嘆了口气,说:“可不是吗,我现在雄性荷尔蒙都快替代了雌性激素了,整天处于要找人干一架的情绪中。” 林峰一个哆嗦,赶忙捂着自己的头,说:“冷静冷静。” 钱宁笑了起来,招唿着两人坐下,问:“吃点什么?” 辛欣左右看了看,问:“帅哥怎么没来?”
第56页 话刚一落,林峰一头撞在桌子上,带着哭腔说到:“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顿饭了。” 钱宁举起电话问辛欣,“想他了?我给你叫来?” 林峰把钱宁的头好一顿砸,“叫,叫,让你叫,砸死你。” 一翻打闹过后,林峰嘆口气咬着牙说,“辛大人想见那必须得见,一切辛大人说了算,我等保命要紧。” 安伦到了的时候辛欣饿虎扑食一般奔了过去,“安小哥,你怎么才到啊,没有你在这里坐阵,他俩合起火来挤兑我。” 安伦没有说话,冷着脸走到了钱宁身边坐下,辛欣热脸贴了冷面,撅着嘴坐回了座位上。 林峰对着安伦打了个响指,故意咳了两下,说:“醋王你真是的,吃饭不积极瞎耽误工夫。服务员上菜。” 吃着饭,钱宁终于了解了辛欣的详细情况。 辛欣来自县城,距离着林峰所在的城市大约百十里路。长相出众的她,再加上开朗的性格一直很招人喜欢。为了避免回到父母身边去参加那些永远没完的相亲,辛欣自己在青城找到了工作。 工作满一年,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辛欣被选到高护病房当护士,也因此结识了钱宁等人。 听着林峰和辛欣的对话,钱宁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餐盘出神,父母安排的相亲,这是多大的幸福啊。 安伦在桌下抓住了钱宁的手,钱宁一愣立马抽了回来,轻轻地笑了一下,对辛欣说:“这就是缘分,怎么着都得遇到三儿,老天对你真好,把我家三儿这么好的留给你,我可告诉你,我和三儿同学七年,他就没搭理过女生。” 辛欣嗤之以鼻,说:“他应该是被女生集体冷落了吧,就凭他这不甘寂寞的德行能不搭理女生吗,切,我才不信,你要说安小哥这样我还相信。” 钱宁想到了林峰的百分情人目标,刚要张口就被林峰瞪了一眼,钱宁只好低下头自己笑了起来。 “看,露馅了吧,当我那么好骗啊。”辛欣说着白了一眼。 林峰敲敲桌子,煞有介事地摇着头感嘆,“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信任了。” 钱宁大笑不止,终于停下来对辛欣说:“这是真的,他真没谈过女朋友,他眼光太高了,我要骗你我就是汪星人。” 辛欣一脸惊讶,对着林峰一阵点头,说:“呀,这么说你还蛮正经的吗。” 林峰一阵作揖,“我必须得正经啊,我要找的可是天使,那些莺莺燕燕太俗气了。” “什么天使?”辛欣不好意思地说:“哪有天使?” 林峰张开双臂,上下晃动了几下,一脸带笑又勐然间严肃起来,“白衣天使不行吗?” 钱宁再次大笑起来,这次辛欣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脸严肃的安伦站起身要去卫生间,还在捣蛋的林峰勐地站起来也跟了出去。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醋王,我还是要跟你说那个股份的事,我对老二好可不是要你来回报的,那个股份你还是收回吧。”林峰说着抢到了安伦的面前。 安伦看了一眼林峰说:“不是回报,如果以后发生想不到的事,你就用这些东西当做对钱宁的援助。” “你说什么呢?什么想不到的事?”林峰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安伦摇着头说:“我说的是如果。” 林峰一晃脑袋说:“你可不许做对不起老二的事,你也知道他受的打击够多了。” “不会。”安伦说着在林峰身边走了过去。 钱宁在安伦和林峰出去的期间,把林峰对辛欣的爱慕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钱宁只是在促成这件美事,“美女,我们都不是不靠谱的人,你到林家医院,首先是离着家近了,再有,如果你们真的有缘,错过岂不可惜了。先不说家世,凭着三儿的人品,你的家人应该不会反对的。” 辛欣一脸茫然地回答:“这跟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钱宁摆摆手说:“这可不一样,三儿真的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那天我说你被人纠缠的想要辞职,他立马就赶过来了,千百里地呢,没有那个心思他吃饱了撑得。” 辛欣嘟着嘴低下头,说:“我就是不想被人说成是依赖着他,所以才不想跟他走的太近,显得我就是看上了他家医院似得。” 钱宁听明白了,原来不是不喜欢,就是太要面子太要强了。 “你想的太多了,没人会这样认为。你要是觉得进林家压力大,可以让三儿帮你找找别家的医院,只要是离着近点,也有时间培养感情不是吗。”钱宁边说边引导。 正在辛欣要说什么的时候,林峰和安伦走了进来,辛欣的话没有说出口。 钱宁故意抬高音调对林峰说:“你赶紧表个态,美女要是去了你的城市能不能帮他寻个合适的工作啊。” 林峰眨巴着眼睛感嘆,“哦,这样啊,我们科室正缺少人手,不知道这位豪杰能不能屈尊啊。我告诉你,你甭害怕,我整天忙的跟孙子似得,可没时间骚扰你。” 钱宁接过话说:“忙成这样还有心思想着辛欣,你这用情得多深啊。” 林峰瞪了一眼,转头对辛欣说:“看吓得那个样,到底去不去啊?” 辛欣站起身来,一抬下巴回答到:“去就去,反正龙潭虎穴得闯过才知道。” 林峰一拍手,高兴地说:“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好了,赶紧回去辞职吧。” 林峰陪着辛欣去了医院,包间里只剩下钱宁和安伦对视。 钱宁很是开心,如果林峰和辛欣能够在一起了,自己真的像是去了一头心事一样轻松。 安伦倒了一杯茶,一言不发地一口口喝着。 “哎,怎么了,这么没精神。”钱宁说着拍了一下安伦的胳膊。 安伦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回家吧。” 钱宁连续两个夜班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又发现安伦的心情不太好,一时间也没了困意。 好像很久没有注意安伦的情绪了,长久以来都没有时间好好的交流一番。他怎么了? 一进家门,钱宁摸着安伦的脸,笑着说,“不是因为我没时间陪你你就生气了吧,我也想好好放松一下,好好陪着你的。” 安伦任凭钱宁在自己脸上轻柔地触动,没有说话也没反应。 钱宁停下手,搂着安伦的脖子,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安伦,看着看着安伦终于也笑了起来,心里有再多的不如意也能被这双眼给扫除了。 安伦把头向后退了一下,继而又吻了下来,钱宁把头靠在安伦的胳膊上,全心全意地回应着这个吻。 “安伦——”钱宁的一声唿喊,带着久违的迷之甜蜜。 安伦把钱宁推倒床上,一个飞身跨在了钱宁的身上,俯下身直视着钱宁,慢慢地问:“是不是想我了?”
第57页 钱宁嘴角慢慢翘起,眼睛眯了起来,举起双手勾住了安伦的脖子,在安伦耳边轻语,“当然,你呢?” 安伦把钱宁的衣服一下扯了下去,双手慢慢地放到了钱宁的胸前,微微喘着粗气,说:“我想的都要疯了。”话一说完,一头低下去开始从上到下的狂吻。 钱宁不受控制地全身血液加速,“安伦——”,一声闷闷的唿喊中,安伦开始了全力厮杀。 辛欣跟着林峰去了林家医院,和钱宁期望的一样,两人在长时间的相处后确定了恋爱关系。辛欣父母对林峰很是满意,倒是林父显得有些失望,本以为儿子能娶到大门大户家的千斤再次提高林家的地位,没想到儿子被一个愣头愣脑的小护士洗了脑。 林父在与林峰的对话中看到了儿子的坚决,在对周围人的询问中了解了辛欣的人品,非常不错,思前想后只能一切随他去了。 林峰做事很少冲动,钱宁相信林峰在感情的问题上一样看的通透。 选择一个情投意合的,毕竟是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选择一个长相出众的,毕竟爱美是人的天性;选择一个家世普通的人,毕竟自己不想成为攀枝的势力之人。 林峰曾形容自己的感情,一见钟情后又水到渠成,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水到渠成是权衡利弊,过程再复杂也是过程,只要结果对了才算有了意义。 临近过年了,钱宁没有别人表现的兴奋,他一向对年节没有好感,别人欢声笑语之日正是他倍感孤独之时。 钱宁敏感,复杂的心思时时透着说不出的自卑。 同样对过年没有兴趣的还有安伦,他已经忘记了正常的行为,在自己不算长的生命中过着畸形的生活。 但是,安伦有了钱宁后,开始改变自己,他开始注意着身边的事物,对年节的到来表现出了期盼。 除了不得已的,医院里很多病人都出院了,人们对过年太过在意了,没有人希望在医院里过这个重要的日子。 安伦接钱宁下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放几天年假啊?” 钱宁一撇嘴说:“一天没有,现在起每天到急诊报到。”钱宁心里一阵难过,这刚刚毕业的小菜鸟哪有资格休班啊,玩了命的付出还得提防被人给阴了呢。 钱宁想了好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去哪过年?” 安伦想了一下说,“你在哪我就在哪。” “安伦,”钱宁小心地组织着语言,“你有什么事我一直也不知道,关于家人的事我也没问过。我知道你怕我孤独,可是,年节毕竟是最大的,你应该陪家人度过的,你放心,我就在医院里值班,等着你回来。” 安伦认真地开着车,没有回答钱宁的话。一直也没告诉钱宁自己的一切,不是钱宁不在意,是钱宁怕刺激自己。现在钱宁的话听来让安伦一阵难过,有了他,不会再让钱宁孤独地与欢声笑语擦肩而过的。 钱宁见安伦不说话,充满无所谓的语调说:“好了,看你跟个娘们儿似得,明天我上班,没时间送你,你自己走吧。” 安伦一下笑了起来,钱宁看到安伦的笑,跟着也露出了笑容,可心里满是酸涩。 “我要吃饺子,你一直也没给我做。”安伦的话让钱宁的脑子转弯不急,一阵发懵。 想了一下时间,钱宁说:“年后你回来我给你做,老子在孤儿院的时候可是学了一手的好厨艺,尤其这包饺子最拿手了。” 安伦一下打断钱宁的话,“我要的是年夜饭饺子。” 钱宁当然知道安伦的意思,他不会走的,他们的第一个年怎么能不在一起度过。钱宁心里酸中带甜,嘿嘿地笑了起来,调侃着说:“我一直上班哪有时间啊,要是科里给我放假还可以考虑。” 安伦脸上出现了神秘的笑意。 钱宁被告知可以休三天年假的时候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科室了,急诊的小菜鸟有机会休年假,太扯了吧。 钱宁早早下班了,一个人来到了商场,从没给安伦精心的准备过什么,他想要给安伦好好做几顿饭。 各种各样的食材装满了购物车,脑子中安排着各个菜谱,晚上就做个葱爆海参和小炒皇吧,再来点青菜,做个鲜汤,好好犒劳犒劳安醋王。 安伦回到家的时候,看着餐桌上扣着的餐盘,上前一把掀开了一个,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映入眼帘。 看着还在厨房里忙碌的钱宁,安伦脸部线条立马柔了下来。 钱宁端着砂锅走出了厨房,看着发愣的安伦笑了起来,“小爷今天高兴,给醋王补补脑子。” 安伦接过砂锅,带着笑意看着钱宁,说:“脑子不用补,补补肾吧。” 钱宁把碗筷一下扔在桌上,压着呀张着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是吃了瓢虫了吗,整天说一些yin词有意思吗?”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安伦的笑立即消失了,把脸一拉,闷闷地说声:“吃饭。” 这脸变得叫一个快,钱宁斜着眼睛狠狠地鄙视了一眼。 钱宁的手艺真是不错,安伦感觉从没吃过这样可口的饭,越吃越多,钱宁心里一阵吐槽,这分明是饭桶啊,靠,照这个吃法,这一桌子都不够。 “还要。”安伦说着把汤碗递给了钱宁,那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模样简直太要命了。 钱宁把碗一推,双手一摊,耸着肩膀说:“不好意思啊,饭桶先生,没有了。” 安伦抬起眼睛,接着把碗放下了,不满地说:“饭都不让吃饱。” 钱宁笑了起来,“大晚上吃那么多干什么。” “当然干重要的事。”安伦说着把眼光落到钱宁脸上。 钱宁一口气泛顶,咧着嘴说:“滚,你说你,瞅你那德行,你知道这些话跟你的外形多么不搭吗。懒得理你。”钱宁说着把碗盘收拾起来,扭头进了厨房,真是让他噁心死了。 安伦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钱宁,满满的暖意让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钱宁说着瞟了一眼安伦。 安伦走进厨房,指着一堆的食材,说:“你自己提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去接你。” “谁知道你又浪到哪去了,我怕坏了醋王的好事。”钱宁说完把围裙摔在厨房里。 安伦捡起围裙,看了钱宁一眼,又把围裙扔了回去,回身走到钱宁面前,把钱宁逼到墙边,单手扶在墙上,脸对着脸,严肃地说:“除了你没人有本事让我浪起来。”说完就吻向钱宁。 “滚一边去。”钱宁托住了安伦的脸。 安伦把钱宁的手在脸上拿下来,低下头额头抵着钱宁的额头,闭着眼睛说:“如果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钱宁嘟起嘴亲了安伦的唇一下,说:“我不是太忙了吗,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给我的饭桶做饭。” “好。”安伦说着也回亲了钱宁一下。
第58页 钱宁没有发现安伦的反常,安伦把自己的焦虑掩饰的很好。 “好了。”钱宁笑着用拳头捶了安伦一下,“刚吃过饭,出去走走吧。” “不去。”安伦搂过钱宁的肩膀,低下头轻轻地说:“我想每一秒都这样。” 钱宁搂过安伦的腰,抬起头看着安伦,笑出了小虎牙,“好,就这样,搂着抱着,怎么跟个孩子似得。” 钱宁坐到沙发上,安伦躺了下来,把头枕到钱宁的腿上。钱宁用手抚摸着安伦光洁的额头,然后把安伦顺直的黑髮撩向后方,又用手沿着鼻翼把安伦的脸勾勒了一遍。 安伦闭着眼睛,他多希望永远定格在这个画面,越是期望,越是焦躁,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钱宁扭了一下安伦的耳朵,轻轻地说:“安伦,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心里发慌。” 安伦睁开眼睛,看着侧在自己脸上的钱宁,轻轻抬了一下头,问:“慌什么,不怕。” 钱宁点点头,这种没来由的担心莫名其妙。 “爱我吗?”安伦的话一出口,钱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安伦会忽然这样问,这样的关系再问这话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啊。 钱宁没有回答,他在想安伦的问话起因,是因为吃了一顿亲手做的饭吗,不至于吧。 安伦拉过钱宁的手,抢在钱宁之前说了句“我爱你。”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怕自己以后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做表达。 钱宁一笑,揉了揉安伦的头髮,说:“知道了。” “我想带你走。”安伦说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压着自己强烈的感情。不,不能让钱宁知道。 “去哪?”钱宁好像意识到什么。 安伦轻轻地笑了一下,回答说:“塞纳河大教堂。” “教堂?”钱宁不解地问,“去教堂干什么?” 安伦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好半天才说,“旅游。” “去教堂旅游?”钱宁的眼神严肃起来,后背一阵发凉。 安伦抬起手摸着钱宁的脸,笑着说:“没事儿,看把你吓得。” “你这勐然间来了这么一句,我当然害怕了。”钱宁俯下头,把脸贴在安伦的额头,接着说:“安伦,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伦轻柔地坐起身,搂过钱宁的肩膀,让钱宁靠在自己肩上,慢慢地说:“别多想,没事的,我就是想和你去一些地方,今天想到了一处就说出来了。” 钱宁的脸贴着安伦的胸前慢慢滑下,躺到了安伦的臂弯里,露着虎牙的笑容无比的清甜,“好,你带我去。” 安伦轻轻吻着钱宁,用力撬开了钱宁的唇,开始吸允。安伦和钱宁的吻技都来自彼此,实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互相霸道地用力战胜对方。 钱宁有些气喘,双颊发热,他把手伸进了安伦的胸部,轻轻地揉搓着安伦结实的胸肌。安伦浴火被点燃,一回手把钱宁打横抱起。 “记住今天。”安伦说着扯掉了钱宁的衣服,“我让你记住今天。” 安伦似乎在用尽全力发泄,没人知道他多么迷恋这个时刻,没人能理解他此刻濒临崩溃的内心。 就在上午,安伦的车被人跟踪了。 当安伦设计把跟踪车辆逼到角落的时候,对面车的车窗摇下,安伦看过之后让开了路。 鸿圣轩的密室里,安伦冷着脸坐在椅子上。 “阿伦,你还好吗?”对面椅子上坐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安伦冷冷地回了一句,“有事吗?” “有事。”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盅,平静地说:“上级命令你去牵制fan4。” 安伦只是冷哼了一声,“找别人去吧。” 男人还是一脸的平静,慢慢地说:“全家人都惯着你,你订车买医院我哪样不都顺着你了,你看上那个小子全家也没有阻挠,是我们都感觉委屈了你,就当你任性,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但是,这次组织上的要求,怎么能拒绝。” 安伦满眼无情地说:“我现在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难道我不想让你过普通的生活吗?”男人生气地站了起来,“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你的事。”安伦说完起身要走。 “站住——”男人抓起桌边的一摞照片甩给了安伦,“我要能办的到用得着你吗。” 照片杂乱地飘到了地上,一张张血肉模煳的脸带着深深的怨气走完了这短暂的一生。安伦只是一瞥,没有任何反应地走出门外。 “你从十六岁就和fan4作斗争,你以为他被你压制了,现在呢,你看看,死了多少人了。”男人对着安伦狠狠地吼了一句。 安伦停住脚步,回头对男人说:“我的时代结束了,既然我那么无能,去找更适合的吧。” “合适的人?m9算吗?”男人瞥了一眼安伦,说“先不说fan4背了多少人头债,但就说这项数据,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国家会遭受多大的损失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嘆了口气,继续说:“你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安伦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男人说:“不要再和我说这些,现在不一样了。” 男人拦在了安伦的面前,同样犀利地说:“因为钱宁那小子吗?” “没错。”安伦冷冷地回答。 男人闭上眼睛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说:“阿伦,我知道,这次的任务太过艰难,就算是你也可能随时毙命,你不想离开他,你还没来得及享受你的幸福,这我知道。可是,我们有多少个普通家庭的幸福都将会被fan4毁了,你难道为了你的私情不顾民族的大义了吗?” 安伦毫不动摇地把目光转向一边,他的思想在翻滚,fan4是自己从出任就与之斗争的组织。现在fan4重新抬头,应该算是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只是,现在没有了与fan4斗争的激情,他只想和钱宁平静地过活下去。 他不知道接了任务会执行多久,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时间再长总有结束的一天,可万一在此期间死掉了,死掉了,换做以前想都不会多想,死掉就死掉了,现在不可以。 他死了,钱宁怎么办,他答应过要死在钱宁的后面,要照顾他一生的。 任务?家族?使命?责任?民族大义……一切都在安伦的脑海中斗争着。 男人看着安伦的表情,摇摇头说:“阿伦,你要早一天把fan4剷除就可以早一天回来继续你想要的生活。” 安伦把脚步调转了方向,一下又钻进了屋里。 男人跟着进了屋,用极其冷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现在,你最好跟那小子划清界限,而且要让别人都知道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只有这样,在你出任务期间才能真的保护到他。再有,如果真的发生了不测,也不会让他念着你难过一辈子。”
第59页 安伦勐地一回头,狠狠地问:“你说什么?划清界限?” 男人平静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可以保护他,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呢?你想想你废了fan4多少人,难道他们没有对你恨之入骨吗,杀不了你就折磨你最在意的人,难道他们没有这个心思吗?” 安伦听完了男人的话一时语塞,这个他自然懂得,所以才要在本应理所当然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想到了逃避。 放弃钱宁,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那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安伦咽下了酸涩的口水,他恨自己最初不该招惹这个人,因为他的自私,钱宁遭遇了生死,那是邢通的行事,换做fan4的话钱宁早已命丧九泉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现在,钱宁的心归属了他,在他享受这绝妙爱情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终有一天,他没能力保护他的时候,钱宁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安伦自责到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本就不配去爱人,更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一切都归罪与自己,如果当初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去闯进钱宁的生活,现在的钱宁或许已经跟随彭泰林在国外过着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了。 安伦的人生天平上,一方是剷除恶势力,民族大义,一方是保护钱宁,甜美爱情。双方在安伦的脑海中不停地争斗。 安伦受组织培养多年,骨子里充斥着爱国爱民的细胞,流淌着战胜敌人的英雄主义,这些作为这个行当最基本的要求并不会轻易被改变。 只是,钱宁,一切因为钱宁,一切因为太爱钱宁,让安伦纠结的头疼欲裂。 男人轻声说到:“阿伦,话说回来了,fan4不除,钱宁永远没有安全可言,你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地彻底剷除了它。” 看着安伦低下的头,手在不停地捏着自己的眉心,男人拍了拍安伦的肩膀,轻轻的说:“让钱宁放弃你,这个恶人我来做。” 放弃?让钱宁放弃自己,怎么可能,这是他刚刚求来的爱情啊。 他无法想像没有钱宁的日子自己会怎么过活,也无法想像多次被命运抛弃的钱宁这次会如何面对,是无所谓的一笑而过吗?不,他那么在意自己,他那么笃定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他能否说服自己,能否相信自己只是去执行任务而不是弃他不顾。他会信吗? “你要怎么做?”安伦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男人了。 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头,说:“我自有办法。” “不可以。”安伦怒目反驳着,“谁都不能伤害他。” 男人点上烟,举着手里的烟使劲吸了一口,说:“只能在伤心和丧命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选,我自己的爱人自己保护。”安伦说着拍了一下桌子。 男人的电话响了,他一手举着烟一手接通了电话,“餵~” “什么?m9?你确定吗?”男人说完一脸愤怒,又轻轻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接着把手机使劲摔在地上,对着安伦说:“m9被fan4杀了。” 安伦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男人,他不相信男人的话,怎么可能呢? m9是一个人的代号,这个人就是安伦在那条路上的恩师。 多少次危险之中被恩师捨命相救,那个时候,安伦心里想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在意他生命的人应该只有恩师了。 每次安伦被解救之后随之而来的是m9给予的非人的惩罚,那一句句狠戾的话让人近乎绝望。 “你死了不是显得我这做老师的很无能吗,不是说我就败在了fan4手里了吗,废物,废物——”声嘶力竭,怒毁干坤。 安伦知道,那是恩师对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担忧,只是这种本该让人感动的情绪却总被变态的折磨所替代。 安伦在接受惩罚的时候,从没恨过m9,他也知道,自己如果死去了,m9还会训练出更多更好的人去填补自己的空缺,那是他的职责所在,在m9所有的学生中也只有安伦冷静中还留存着感恩之心。 m9被fan4杀了,安伦本该是不应该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此时心跳会如此之快,拳头握的如此之紧,脑子里除了报仇一片空白。 安伦在与钱宁的相爱中失掉了作为那个行当里最基本的素质。 现在的安伦特别感性,会因为小事小情而表现出喜怒哀乐,会撒娇会发脾气,会甜言会冷语,会用柔情也会用暴力。 他在向着一个正常人转变,似乎与之前的身份渐行渐远。这突如其来的m9被杀的消息让安伦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致自己生命与不顾的特情人员,是一个处在第四世界的四维空间的行当。 在以往的意识中,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这个崇高的目标,他放弃了做普通人的权利,当他爱上钱宁后才开始体会到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是大义的骄傲无法比拟的感觉。 他刻意忘了豪言壮语,刻意忘了杀伐胜败,为的只是享受这看似奢侈的安宁。 现实打乱了安伦的脚步,再次来剥夺他享有幸福的权利,钱宁是不幸的,可安伦这样不能自己的生活似乎更加不幸。 男人看了一眼安伦闭上眼睛说:“阿伦,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疼,我多希望我有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我多希望你能安生地活着,你能知道我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吗?” 安伦没有回答,在任务与爱情之间的抉择让一项杀伐决断的他纠结到崩溃。 “阿伦,我必须帮你立即断了你的感情,你必须立即想办法出境。至于你用什么方式去牵制fan4我无权过问,组织上自有人和你接头,配合你的行动。” 安伦微微抬起眼睛,掷地有声地说:“我要陪钱宁过完年。” “不可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容不得你讨价还价。”男人说着站到安伦面前,说:“你爸、你爷爷和我也想陪着你过个年。” 男人的眼睛开始泛红,抽了一下鼻子说:“从你走上这条路,哪一年我们都盼着和你团圆,只要你平安无事即使不团圆我们也谢天谢地。” 安伦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说:“让我过完年。” 男人点头说:“你下不了的决心我帮你下,先回去吧。” 安伦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空寂竟有些鼻子发酸。 他要离开,他要孤身前去面对敌对的组织,他忽然开始痛恨这个行当,开始痛恨自己当初没有反抗反而很骄傲地加入其中。 钱宁怎么办?他那么敏感,他该怎么办?他会怎么办? 会平平静静地等我,还是会歇斯底里的崩溃?如果自己死去了,他会不会开启一段幸福之旅,安伦当然希望他能这样,只要他幸福,他所期望的只是他幸福。 可是,如果钱宁像自己承诺的那样,在安伦的坟前自杀,不,安伦摇着头。
第60页 冰冷的海风吹透了安伦厚重的羽绒服,他现在没有感觉,他在周密地思考并在脑海中演练布置一切,他要把搅了自己人生的fan4彻底摧毁了。 发泄完浴火的安伦把钱宁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对钱宁说:“我有个旅游的路线,要不要听一听?” 钱宁枕着安伦的胳膊,看着安伦俊美的脸,一笑说:“当然要听,哪天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自己去。” 安伦在钱宁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好,分别是法国巴黎的塞纳河大教堂,日本东京的浅糙寺,缅甸的曼德勒和印尼的爪哇。” “再说一遍,有点乱啊。”钱宁说着皱了一下眉头。 安伦把脸贴到钱宁的脸上,慢慢地说:“法国巴黎的塞纳河大教堂,日本东京的浅糙寺,缅甸的曼德勒和印尼的爪哇,别乱了顺序。” 钱宁不解地问:“为什么?这顺序有什么奥秘吗?” 安伦没有回答,使劲在钱宁脸上蹭了一下,说:“记住就行,我再说一遍,法国巴黎的塞纳河大教堂,日本东京的浅糙寺,缅甸的曼德勒和印尼的爪哇。” 钱宁勐然间想到了安伦曾经说过,只要是说过三遍的事情,一定记住时间地点环境顺序等等一些列能搜集到的信息,为什么,这旅游的路线有什么干坤?安伦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他有所隐瞒? 钱宁快速猜测着,愣愣地看着安伦,“出什么事了?” 安伦抚着钱宁的脸,轻轻地说:“没事,相信我。” 钱宁又躺回安伦的胳膊上,他那么敏感,怎么能看不出安伦的无奈。他不想说,那要怎么问呢?钱宁搂过安伦的脸,撅着嘴说:“你就告诉我又怎么了。” 安伦用手指点了点钱宁的嘴唇,要怎么告诉他,告诉他自己要去送死了吗?告诉他等自己死后让他开启新的生活吗?怎么能说出口。 安伦的心都要碎了,搂着最爱的人却无法潇洒的告别,既想要让他等待又怕他等来的是自己的亡魂,谁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坦然的潇洒的处理好,既能让他不伤心也能让他不痴心,既能让他有所期盼又不能太过执念。 这无往不胜的安伦,这如天神一般的安伦,此时此刻为情所困,自己强大的自制力也因此不受左右。 情是什么,叫人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困惑,为之哀惧。 安伦在压制自己的失态,对钱宁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要相信我,我爱你。” 钱宁竟然笑了起来,露着小虎牙让人感觉甜美可亲,“为什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安伦勐地压在钱宁身上,双手把钱宁的手固定住,又是一阵疯狂的激吻,“没有,就是爱你爱的快疯了,爱我吗?” 安伦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该说出此话,这会为钱宁以后忘却自己又加了一道禁锢的枷锁。不能再说爱,为了自己也不敢确定生死的今后,还是不要把感情给钱宁刻的太深才好。 钱宁忘记了那一夜多少次云雨,安伦太过疯狂,好像要把余生的精力在这一夜发泄完毕。敏感的钱宁预感到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钱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fèng隙划出一道清亮的光线。屋内舒适的温度与窗外失去生机的冰天雪地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巨大落差。 安伦不在,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又去哪里了。钱宁满心疑虑。 外面有人开始燃放烟花爆竹,声音清脆洪亮。钱宁站在窗前,看到炸裂的碎屑如火一般铺在地上,向上腾起的淡蓝色硝烟与还没融化的白雪相互映衬。 这是钱宁无数次独自站在窗前欣赏别人的除夕,以往的自己,身是孤独的,心也是孤独的,现在,有了那个人的陪伴,可以对自己说一句前程不再孤单了。 钱宁用心准备着饭菜,在难得的假期中,他要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安伦身上。 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却是安伦的声音。 “前街拐角处茶室等着。”说完电话挂断了。 虽说是安伦的声音,但钱宁还是感觉似乎哪里出错了。语气?不,还是那个轻柔中夹带着命令的语气。 钱宁迅速下了楼,很快来到了茶室。 看着茶室冷冷清清的厅堂,钱宁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这年三十的茶室怎么会开着门呢?还有,安伦喊自己到茶室干什么? 钱宁四下观察了一下,门外没有人也没有车,这就奇怪了。钱宁站在门前低着头在思索,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大步踏进了茶室里。 坐在大厅的木椅上,钱宁用眼角的余光扫遍了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气氛诡异异常。 正在钱宁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瘦高的身影在门前闪过。 钱宁开口骂道:“安伦,我艹你大爷的,你搞什么吗?” 来人来到钱宁近前,把大衣的领子放下,一张念过半百的冰冷的脸呈现在钱宁的对面。 钱宁一时尴尬,忙问到:“你是谁?” “我就是安伦的大爷,你要艹我?”安大爷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扔在了椅子上。 钱宁全身僵硬了,尴尬地笑着说:“您好,失礼了,请您见谅。” 安大爷很友好地一笑,示意钱宁坐下,开口说:“新年快乐。” 钱宁赶忙起身,回敬道:“给您拜年了。” “嗯。”安大爷再次招手让钱宁坐了下来。 钱宁一阵紧张,不知道安大爷是何用意。 从来没想过,当有一天面对安伦的家人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会得到安家人的支持吗,怎么可能,这种在当下被定为伤风败俗的事情怎么可能得到支持。自己缺爹少娘没人在意也就为所欲为了,可安伦不是,他有家人的,面前的安大爷就是一员,他见自己干什么,棒打鸳鸯吗? 安大爷看着钱宁发愣先是笑了起来,非常友好地说:“钱宁,别人都说你聪明过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钱宁看着安大爷,一副晚辈应该表现出的谦恭,淡然一笑,说:“大爷,聪明我可谈不上,您来的目的我更不敢妄猜的。” 安大爷点点头说:“那咱就不绕弯子了,我来就是让你离开阿伦。” 钱宁平静地点点头,问:“还有吗?” 安大爷微微抬起眉头,很和蔼地说:“我呢并不否认你们玩得来,阿伦也没有过朋友,所以我并不想伤害你。” 钱宁点点头,他猜想的没错,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安大爷对着沉着冷静的钱宁竟然有些同情,可一切不是慈悲就可以解决的。 正在钱宁盯着桌面出神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安大爷起身上前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又信步走到钱宁身边,说:“孩子已经出生了,阿伦的。” 钱宁紧闭的双唇慢慢地张开,孩子?安伦的孩子?
第61页 这晴天霹雳落在钱宁的身上,瞬间开始迷茫。不,怎么可能呢?钱宁双唇在颤抖,头也轻轻地晃动。 安大爷把孩子的头露了出来,一个新出生的还带着满脸褶皱的孩子就这样摆到了钱宁的面前。安大爷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孩子的脸颊,双手把孩子托到了钱宁的手边。 “你不信吗?可以去验dna,如假包换。”安大爷又近前一步把孩子举到钱宁脸前。 钱宁平静的脸上射出了似乎绝望的目光,微颤的双手接过孩子,他说这是安伦的孩子,自己抱着的竟然是安伦的孩子。 安大爷轻轻接过孩子,转手交给了身旁的女人,对钱宁说:“孩子出生了,你不想让他从小没爹吧。” 钱宁的手保持着托举孩子的动作,就那样看着自己又空出来的双手。他在思考,用全部的脑细胞在思考。 钱宁还是强迫自己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慢慢地对安大爷说:“孩子的妈妈呢?我想见见。” 安大爷显然一愣,又冷静地说:“正在坐月子。” 钱宁笑了起来,勐地又停住了笑,对着安大爷说:“孩子是安伦的,但是他没妈了不是吗。” 安大爷睁大眼睛,一低头笑到:“没妈,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钱宁还是非常平静地回答:“大爷,你到底是高人。” 安大爷点头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钱宁哼笑着,说:“我就是想知道一件事,还请大爷如实相告。” 安大爷没有考虑,快速问到:“什么事?” 钱宁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一片太平盛世,转头问安大爷:“五月份的时候,安伦在来青城之前遇到了什么?” 安大爷双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阿伦执行完他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父母离婚了,最开始好像他也没怎么在意,但一个月之内分别参加了父母各自再婚的婚礼,这对他的打击好像有点大,哦,还有就是,在妈妈的婚礼上他才知道,那个称之为妈妈的人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妈妈是谁,他不知道。阿伦可能以为自己的出生就是安家的耍的手段,就连他的工作都是安家在利用他,他感觉被命运玩弄了,不吃不喝好几天,然后自己跑掉了。” 钱宁感觉这些话如同万把尖刀扎在自己心上。 安伦一直逃避这个话题,这样的遭遇又怎能无所谓地讲与他人。那些自己悲催的过往连同安伦不幸的一起压到了钱宁的头上。 安大爷继续说:“阿伦来到青城就遇到了你,我敢肯定地说,有你在的这些日子他过的很幸福。只是,你们毕竟是不入流的,玩过就各自收了心吧,为了这个孩子,你必须得离开。” 钱宁点点头,应声说:“好,我离开,因为我自己就是缺爹少娘的环境下长大的,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没有了妈再失去爹。” 安大爷长处一口气,说:“孩子有妈。”话说完,随手掏出了一盒烟,伸手抽出一支递给钱宁。 钱宁摆摆手,说:“不会。” 安大爷自己掏出了火点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说:“哦,对,听说你不吸菸也不喝酒,真的吗?” 钱宁点了点头,回答到,“凡是能麻痹神经的东西我从来不碰,我活的小心,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清醒。” 安大爷吐了一口烟,慢慢地说:“今天跟你谈这些呢是因为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怎么样做呢我也不想再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钱宁冷冷地笑了,笑的阴森恐怖,平时灵动的虎牙像是变成了獠牙一般狰狞。 “我再看看那个孩子。”钱宁说着站起了身。 钱宁无数次想像过能把安伦从自己身边抢走的肯定不是花容月貌的美女,也不是大家大户的门第,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还带着褶皱的孩子。 要看一眼,一定要记住,是这个小的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孩子夺走了那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钱宁接过孩子,托在手里,他仔细地看着孩子还没长开的眉眼,又轻柔地抓起了孩子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似乎过了很久,钱宁终于把孩子还给了女人,对着安大爷说:“很感谢你为我想的如此周到,我会逼自己断了念想,也会让安伦对我死心,只提一个要求,请你撤走青城的所有势力,我不想在这里再次与安家发生交集。”说完转身走了。 钱宁回到安伦的房子,他在等着安伦到来,他需要一个平静的告别,淡淡地说一句再见然后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安伦被召到鸿圣轩,等了好半天才见到安大爷。 安伦怒火冲天,非常失态地说:“我不是说过完年吗,又找我干什么?” 抱着孩子的安大爷走进了屋里,对着安伦说:“你儿子,你不想看看?” 安伦一下站了起来,斜着眼睛问:“什么?儿子?” 安大爷把孩子交给了旁边的女人,一挥手示意女人下去了。看着怒目而视的安伦只是拍了拍桌子,说:“当然,我还能抱别人家的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哪来的孩子?”安伦厉声吼起来。 安大爷坐了下来,示意安伦也坐下。 安伦直视着对面的安大爷,冷冷地问:“你找个孩子为的逼钱宁退出是吗?他怎么可能相信。” “你错了,他还就必须得信,因为这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你的。”安大爷说着点着了烟。 安伦踢翻了面前的椅子,一股杀气腾然而起,“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的,你究竟做了什么?”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参加完你妈的婚礼一直昏迷了好几天,我那个时候最担心的是你想不开,如果那样,我们安家就真的绝后了,所以我就在你昏迷的时候取了你的种,然后呢,自然就有人上赶着帮我们家生了这个孩子。”安大爷说着笑了起来,“阿伦,就算你不去执行那该死的任务,分分钟都要毙命,也会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吧,那安家不能就此绝后了,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出生。” “你又制造了一个小我,重复着和我一样地命运,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安伦第一次用了自己都没听过的高音怒吼着。 安大爷并没有理会安伦的愤怒,相反自我感觉良好地说:“这本该就是你作为安家男人应做的事,你不找女人我有什么办法。” 安伦胡乱地在屋里一通乱砸,一个钱宁已经让他感觉愧对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孩子,钱宁知道了孩子,他一定不相信孩子是别人代孕而生的。自己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瞬间可笑之极。 “你现在的任务是赶快出境,去牵制那该死的fan4,而不是在这里自责对不起谁。”安大爷说着站起了身,“我已经答应了钱宁撤走青城所有的势力,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第62页 “你……”安伦愤怒地瞪了一眼,转身窜出门外。 安伦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钱宁正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点着的烟。 “回来了。”钱宁很平静地打了声招唿,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安伦来到钱宁身边,他也在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是就此决然地让钱宁死心还是尊崇自己的内心向钱宁坦白一切。 不自觉地,安伦把手放在了钱宁的肩上,钱宁轻轻地把那双有些打颤的手推了下去。 “你不信我?”安伦近乎绝望地问着钱宁。 钱宁一笑,轻轻地说:“我再信你我就是他妈的头号傻逼。” 安伦睁着惊恐的眼睛,他在问自己,是的,他希望在出任务期间钱宁能够平安度过,他不希望fan4找到钱宁的头上,可他想像的方式是钱宁理解自己的苦衷而不是彻底的误会。 钱宁吸了一口烟,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反手把烟在茶几上捻灭了。钱宁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的行李说:“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希望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孩子,他很可爱。” “钱宁——”安伦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这样被误会真的是生不如死。 钱宁点点头,站起身拎起行李,带着微笑在安伦面前走过。 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安伦如同抽了筋一般蹲下身去,钱宁走了,那个此生最爱的人带着无尽的失望走了。 他不会再得到他了,他永远失去了钱宁,即使是完成了任务,掀翻了fan4他也找不回自己的爱情了。 透过窗户看到钱宁离去的背影,安伦眼泪夺眶而出,此生终于知道了流泪时心口是发闷的,鼻子是泛酸的。 钱宁,我要怎么办你才能明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走。 来到医院,钱宁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办公室,换上衣服走到了门诊楼。 值班的医生一阵惊唿,“你不是放假了吗?” 钱宁灿然一笑说:“我不是觉得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吗,过来陪boss来个跨年值班,仗义吧。” 医生竖起了大指,说:“算你有良心,我刚才听到鞭炮声还一阵心烦呢,你这一来我立马觉得不烦了。” 钱宁把一本厚重的医学书放在桌上,嘆口气到:“过什么年啊,过了年又老了一岁,咱不过年的永远停在最美的岁月里。” 钱宁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里忙里忙外,他在休息的间隙开始吸菸,而且菸瘾越来越大。 彭泰林没有询问钱宁住在医院的原因,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最要紧的不是追问而是把伤害降到最小。 彭泰林觉得庆幸的是钱宁不知道医院被安伦收购的事,因为这样钱宁才肯在医院里一直呆下来的,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虽然安伦的这份心意着实让人感动,但现在的钱宁怕是不能接受了。 忙忙碌碌两个月了,今天钱宁随彭泰林出门诊。 一切也都相安无事,心外科的门诊就医人数不像其他科室忙碌。 就在钱宁出神的时候,电脑屏幕显示有病人需要就诊。按下唿叫机,推门而入的邢通让钱宁大吃一惊。 “你好。”彭泰林示意邢通坐下。 邢通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钱宁一笑,说:“钱医生,好久不见啊。” 钱宁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看病啊。”邢通边说边坐在了椅子上。 钱宁站起身,笑着说:“对不起,你走错科室了,你要去的科室在楼上。” 邢通嘿嘿地笑起来,敲着桌子感嘆,“这就是十亿买的医院啊,不错不错。” “什么十亿?”钱宁疑惑地问。 彭泰林对着钱宁说:“我和朋友花了十亿把这医院买了,现在我是大股东。” 邢通看着彭泰林刚要说什么,却被彭泰林拦住了话,“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找事的?” 邢通一抬眉毛,点着头说:“我想请钱医生去出个外诊,没意见吧。” 彭泰林摇头说:“他还没到出诊的水平,我跟你去吧。” “那不行,我就信任钱医生,别人没那个本事。”邢通说着站了起来,对着钱宁一歪头,说:“怎么样?敢不敢?” 钱宁一阵大笑,笑的彭泰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邢通,我告诉你,就你那些伎俩还问我敢不敢,你把你钱大爷看的太低了。” 彭泰林怒斥着钱宁,“给我坐下,你正在上班。” 邢通右手托着下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上次是有安伦赶到了,这次你可以试一试他还会不会到的那么及时。” 钱宁一声怒吼,“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人。” “为什么不提,你在人家医院……”还没等邢通说完,彭泰林勐地站了起来,对着邢通严肃地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现在是大股东,我是董事长,这家医院是我的。” 邢通瞥了一眼,说:“那好,董事长先生,借你家钱医生用用,你放心,我用完了就给你送回来,一根头髮都不会少的。” 彭泰林一歪头说:“不外借。” 邢通看着钱宁,一脸讥笑,“钱医生,走不走?难不成你真的怕我害了你?” 钱宁走到邢通身边,回了同样一个鄙视的笑,说:“尽管害,反正我他妈的也该死了。” “那就走着。”邢通说完起身打开了门,对着钱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钱宁转头对彭泰林说:“教授,有些私人恩怨我必须解决掉。” “不可以,你现在就是个普通医生,哪有什么私人恩怨,回去给我坐好。”彭泰林发了很大的火。 钱宁掏出笔写了几个字交给彭泰林,说:“有事打这个电话。”,说完转身拉着邢通迅速离开了。 字条上写着“我必须拿下他”,彭泰林惊出了一身冷汗。 钱宁跟着邢通来到了东海路的别墅,一群人正等在大厅里。 钱宁对着人群扫视了一下,秦双合竟然径直走到钱宁的面前。 秦双合盯着钱宁看了半天,忽然举起拳头朝着钱宁的面门打了过来。钱宁一侧身转到了秦双合的身后,一伸手勾住了秦双合的脖子。 “姓秦的,没想到你跟邢通勾搭上了。”钱宁说着手上一用力把秦双合推到了一边。 邢通看了钱宁一眼,说:“这是我请来的医生。” 钱宁大笑起来,对着邢通说:“他也配称为医生。” 秦双合暴怒,“我不配称为医生,呵呵,至少医术比你高明。” 钱宁冷冷地对秦双合说:“这样吧,邢通有一种要命的病,你只要说出来我就算你高明。” 邢通一下窜到钱宁面前,恶狠狠地问:“你要干什么?” “什么叫我要干什么,不是比医术吗,他说比我医术高,那就让他展示一下,怎么,你是怕他发现不了你的病还是怕你的病被这些人都知道了?”钱宁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第63页 秦双合有些发愣,邢通身体消瘦但精神特别足,他真的没有发现邢通有什么要命的病。难道是钱宁在诛心,故意看自己出丑? 钱宁看着秦双合一阵撇嘴,接着转身对邢通说:“就这两下子你还请他,你这看人的水平也太他妈的差劲了。” 邢通并没有生气,只是眯着眼睛地看着钱宁。 钱宁扫视者周围,对着一群人说,“我要给邢通看病,无关人员都给我滚。”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邢通哼了一声,他也真的怕惹了钱宁,毕竟钱宁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邢通招了招手,一群人快速离开了,只有秦双合不明就里站在原处。 秦双合本意是先羞辱了钱宁,然后借着邢通的手将钱宁置于死地,只是事情转变的太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钱宁走上前推了秦双合一把,毫不客气地说:“你自己不滚难道让我打到你滚吗?” 秦双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话,火苗立即窜到了手上,举起拳头朝着钱宁奔了过来。钱宁迎上前,一脚踹在秦双合的肚子上,接着又把即将摔倒的秦双合拉到了身边,狠狠地说:“就凭你,你家是有权有势,可遇到我这不要命的什么都不好使了,再有下次我就弄死你。” 钱宁的眼神太过狠戾,满眼的血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狰狞。 邢通看着钱宁扭曲的脸,只是撇了撇嘴,对着秦双合说:“你先去忙你的吧。” 秦双合一阵尴尬,瞪了一眼钱宁,满脸挑衅地说:“咱就走着看谁弄死谁。” 话没落地,钱宁一拳砸在秦双合的脸上,瞬时鲜血四溅,接着又是几拳,钱宁情绪失控,一副将对方弄死的气势,低闷的声音迴荡在厅内,“这是你自找的。” “好了——”邢通说着来到了钱宁的身边,伸手挡住了钱宁的手。 钱宁松开秦双合,眼里泛着让人生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对邢通说:“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邢通摆了摆手,秦双合顶着满脸血骂骂咧咧地向外走去。看着秦双合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的血滴,邢通笑着对钱宁说:“你变了,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钱宁转回头看着邢通,鼻子哼着气,快速喊了一句:“有什么事快说。” 邢通抬着下巴,说:“没事,一起坐坐不可以吗?” “你不配。”钱宁说着把双臂抱在了胸前,厉声说:“邢通,现在你拿我再刺激那个人已经不可能了,实话告诉你,现在,他比你更想弄死我。” “为什么?”邢通当然不相信钱宁的话。 正在邢通追问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邢通和钱宁同时看向楼梯,钱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几秒的时间,他掩饰住了自己的慌张,继而一阵冷笑,转头对邢通说:“因为我把安伦的儿子杀了。” “什么?”邢通一下回过了头,“你说什么?” 钱宁一阵大笑,吐着气说:“你没发现我现在戾气很重吗,我告诉你,杀过人的人就是我现在这样,无所谓,你要想给安家报仇,现在就直接剁了我。” 邢通看着眼睛发红的钱宁,先是冷静了一下,又冲着楼上喊了一声,“把孩子抱下来。” 孩子被邢通托在手里,邢通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钱宁,问:“你说你把安伦的孩子杀了?什么时候?” 钱宁闭上眼睛,好像是想了想,然后说:“大年三十那天。” 邢通笑着说:“差点上了你小子的当。” 钱宁两手一摊,冷笑着说:“你不信是吗,你忘了我是个医生,杀个孩子我都不会让他们发现一点痕迹的。” “少他妈的给我下套。孩子要是死了,安家人能发现不了,能放过你?”邢通说着收起了笑容,心里想着,这钱宁说着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个人物了。 钱宁掏出一支烟点上,邢通有些吃惊但很快也就不在意了。 吹了一口烟,钱宁抬起眉毛,平静地说:“我怎么会让他死在我的面前呢,我的手段是让他两天后死,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邢通笑了起来,同样的语气说:“高明,佩服。那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了孩子。” “因为安大爷要安伦回去做孩子的爹,我能让他这么安生地抛下我吗,我那个时候不想活了,想着就是死也要让他安家痛不欲生的。”钱宁又是一阵狞笑,“所以,我就在抱过孩子假装看一眼的时候给他下了招,那孩子要是还能活,就是他妈的孙悟空转世。”钱宁说着似乎是很满意地搓了搓手。 邢通看着怀里的孩子对钱宁说:“你这个谎话编的够圆满的,你不想看看这个孩子然后打自己的脸吗?” 钱宁一笑说:“安伦的孩子右手上有一块钱币大小的黑色胎记,你现在可以检查一下。” 邢通盯着钱宁笑着说:“你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鬼话。” 钱宁自己坐到了茶桌前,举手示意邢通看那孩子,“敢不敢让我看看他的手。” 邢通转过身,快速掀开了孩子的手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胎记。 钱宁又是一阵大笑,“邢通,你他妈的蠢到家了,你以为你抢了安家的孩子,你他妈着了人家的道了。” 邢通很快镇静下来,对着钱宁说:“说说看,怎么就着了道了。” 钱宁点头说:“你抢了安家的孩子,安家是不是大张旗鼓地找过,后来也就不再找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根本就不是安家的。再有,安家一直不知道他们的队里内jian是谁,你倒好,偷了孩子,这跟直接告诉安家人说我是内jian有什么区别。还有,你把孩子带到青城,连着在囚禁了我,藉此来要挟安家吗?哈哈,你的这俩人质有个鸟的价值。” 邢通只是笑着,钱宁的话真的是字字戳心,经他这么一提醒,邢通也意识到了安家确定了自己的内jian身份。想了好一会儿,邢通问钱宁:“那这个孩子就是安家使诈的幌子了?” 钱宁摇摇头,说:“幌的就是你这样的傻逼。” 邢通并不相信钱宁的话,试探性地举起孩子,说:“好,我就把这孩子弄死呗,以泄我心头之气。” 钱宁又是笑了,“说你傻逼你真就精神不了了,弄死吧,下手利索点。” 邢通听了钱宁的话反倒是停下了手,微微一笑,说:“我确定这是安伦的孩子,你也不用耍小聪明了。” 钱宁一笑,说:“孩子在你手上,你可以去验dna,安伦的那份生物信息我提供给你,怎么样,去不去做,我到要看看你得到结果的时候是什么绝望的神情。” 邢通到底是被这句话给堵住了,既然能如此坦然地要求去做鑑定,那真的就确定这不是安家的孩子,可邢通还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提供的东西是真是假。”
第64页 钱宁抱着孩子,对着邢通说:“安伦的房子,曾经只有我和他两人住,你尽管去搜集,不是我的就是他的,只要比对上一个,就证明这孩子是安家的。” 邢通想了好半天才说:“既然不是安家的种,那这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被我弄死了岂不造孽。” 钱宁回过身对邢通点了一下头,说:“你丫的还有这份善心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邢通把孩子交给看孩子的人,孩子一下哭了起来,哭声并不洪亮,似乎还夹着气喘。 钱宁立马招唿了一声,“孩子有病,给我看看。” 邢通想了一下,还是把孩子交给了钱宁,示意看管孩子的人退下。 钱宁看着怀里哭的小脸泛红的孩子说:“他发烧了,你他娘的就这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邢通一笑说:“这么紧张,既然无辜,难道你不应该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吗?我现在必须怀疑你所说的一切鬼话是为了救出这个孩子。” 钱宁立刻回答:“我艹你大爷的,随便你了,死了拉倒。”钱宁说着把孩子直接放到了地上。 邢通看着钱宁的举动一笑,指了指孩子,对钱宁说:“那就请你钱医生给看看吧。” 钱宁冷冷地说:“请别人看吧,就你那个秦医生,让他来,省的你怀疑你钱大爷。” 邢通没有生气,俯身抱起了孩子,对钱宁说:“他被你砸成那样了哪还有心思看病,还是你来吧。” 钱宁犹豫了半天,还是接过了孩子,观察了一会儿,说:“这孩子啰音很重,得送到医院,你派人送去吧。” 邢通嘆了口气,说:“费了半天劲,弄了个狸猫,我可没那份闲心送他去医院的,病死拉倒。” 钱宁一歪嘴说:“怪不得你生不了孩子,这叫恶有恶报。” “你说话注意点,再要放肆我就不客气了。”邢通终于被惹怒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哦,对了,本着医道,我是有责任给你医治的,现在,我连人道都丧失了,所以,也就不可能给你服务了,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钱宁说着把怀里的孩子又抱紧了些。 邢通的脸特别难看,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被钱宁看在了眼里。 “邢通,看你这幅德行我实在于心不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曾经伤害我的事我就不记仇了,你的病我也想办法给你医治,但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钱宁说出这些话心里并没有底,他实在猜不到邢通对自己的病有多在意。 “说说你的条件。”邢通的话一出口,钱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把这个孩子送医院,你要是不想要了就直接放到医院好了,我会替你保密的,你也知道我是孤儿,所以我见不得这孩子被你们如此折磨。” 邢通点头说:“那就送给你了,抱走吧。” 钱宁一笑说:“我自己会生。” 倒是邢通脸沉了下来,眼里出现了杀气,恶狠狠地说,“不想死现在就滚。” 钱宁把孩子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迅速脱掉自己的外衣裹在了孩子身上,最后把目光落到邢通脸上,说:“信我就到医院找我,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全在你自己选择。”说完,钱宁抱着孩子向别墅外走去。 钱宁抱着孩子,很快拦了一辆计程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看着钱宁和孩子下车,司机点了点头,轻声对着手里的设备说:“大爷,钱宁从邢通那里抱出来一个孩子,那孩子定是小爷,怎么办?夺回来吗?”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笑声,接着是安大爷沉闷的声音:“钱宁果然聪明过人,能从邢通手上抱走孩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司机赶忙回答:“等一下就去查,我担心钱宁会对孩子不利。” “不会的,这小子有点意思。” 停顿片刻,安大爷又说,“既然我答应过他撤出青城的势力,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地保护他的资格了,你们暗中行事吧。” 司机挂断电话,回头朝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开车离去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当钱宁抱着孩子来到门诊时,一群护士唿啦围了过来,“小钱,这是谁的孩子啊?” 钱宁笑着说:“我儿子。” 护士长一瞪眼,说:“切,你儿子,未婚生子呀,谁给你生的?说说,快说。” “对呀,谁给你生的?” 钱宁咳嗽了一声,绷着脸说:“我自己生的。” “吁——”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唿,“行啊,女人的活男人都能干了,那这个世界还需要女人吗?” 钱宁把裹着孩子的外套脱掉,对着护士们说:“这孩子发烧了,没时间跟你们贫。” 护士长迅速接过孩子,说:“快快,我们去找大夫,你看这小脸儿都红了。” 孩子有些轻微的唿吸道感染,钱宁听到这个诊断像疯了一般,“怎么办?他这么小怎么办?” 看着钱宁慌乱的样子,内科大夫竟然笑了起来,调侃说:“这自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你还是个大夫呢,怎么办你不知道吗?” 钱宁连声说“是是,你看我这一着急就乱了分寸了。” 人们一起把钱宁好一阵笑话,“看来这真是你生的,这份紧张想演都演不出来啊。” “你们都给我闭嘴。”钱宁说完把目光对着人群扫过去,这个举动又引来了一阵爆笑。 钱宁笑着抱起了孩子,边裹上衣服边说:“你这群阿姨每一个靠谱的,爸爸带你离开她们,省的教坏你。” 当钱宁抱着孩子出现在彭泰林面前的时候,彭泰林手中的笔一下落到了地上。 “这怎么还抱着个孩子?”彭泰林说着站了起来。 钱宁对着彭泰林不好意思地笑了。 彭泰林看着钱宁,犹豫了半天才问,“谁的孩子?” “我的。”钱宁很自然地回答到。 彭泰林接过孩子,对着钱宁说:“钱宁,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事面前想好了再做。” 钱宁对着彭泰林点头,说:“教授,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一个人过了,没想到老天怕我孤单,赏了我一个儿子。” 看着钱宁一脸的兴奋,想着邢通来医院时的行为,彭泰林难免担心,“我不相信孩子凭空出来的,怎么个来路?” “教授,你放心,这孩子他就该着是我钱宁的,没人会来跟我抢的。”钱宁说着在自己的水杯里倒满了水。 彭泰林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认了钱宁的行为。看着钱宁倒水吹凉的动作,彭泰林笑了起来,问:“你要让他用你的杯子喝水吗?” 钱宁一愣又勐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用杯子喝水,那用什么,哦,对,奶瓶,钱宁想到这里也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还没学会当爹呢。”
第65页 “准备好了就行,不难的。”彭泰林说着看了看孩子,说:“钱宁,孩子不能在医院里长大吧,总要给他个安身的地方,一个家。” 家?钱宁开始发愣,他想到了自己以前温暖的家,那里有一个宠着他的安伦,从离开安伦房子的一刻起,他认为自己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家的概念了。 现在,面前的孩子,是的,孩子需要一个家,自己必须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教授,我需要去租一套房。”钱宁说着站起了身。 彭泰林一时无语,他无法把安伦託付的巨额财产交给钱宁,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钱宁不起疑心从而心安理得的接受。 钱宁看着欲言又止的彭泰林,怔怔地一回头,又笑着说:“教授,我知道这医院是安伦买的,从您与邢通的对话中我就知道了,您也不用瞒着我了。之所以还能回来,是因为我答应了邢通给他看病,给他医治好了,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的,再不和安家有任何交集。” 彭泰林很是吃惊地平息了半天,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这个孩子是安伦的吧?你就算是带他走到天边,那他还是安家的骨肉,怎么能说没有交集呢?” 钱宁低着头轻声说:“不,他是我的。” “钱宁,既然能给他养孩子,还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彭泰林无奈地嘆口气。 钱宁搓了搓手,他也在想自己该怎么做。 想起了自己毅然决然地离开安伦的一刻,真的是乱箭穿心般难过。 他怎么会猜不到安伦要去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他怎么会不知道安伦的万般的无奈与不舍,可自己必须吞下这万般的委屈才能餵大了整个格局。 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那个淌着安伦血液的小人儿,那个也许今生都无法见到亲生父亲的小人儿,他还没来得及选择就被命运狠狠地耍了一把。 钱宁抬起头,对着彭泰林说:“教授,您说的对,我不应该在意那些小节,一切为了孩子最高质量地活下去我也应该不再任性胡为了。” 彭泰林一笑,说:“这样,给你买一套房,就在附近,既用了安家的钱又不会让你睹物思人。” 钱宁点头,“听您的。” 钱宁拉着护士长关姐来到了超市,在关姐的帮助下,钱宁挑选了最好的婴儿用品。 “小钱,这照顾孩子可不是闹着玩,不管是沖奶粉还是换尿布,那学问可大着呢。”关姐的话不说钱宁也早就料到了。 钱宁笑着说:“那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千万不能委屈了我儿子。” 关姐神秘地问:“你没结婚儿子就出生了,妈妈呢?” 钱宁早就领教过护士们的无敌八卦嘴,直接打岔说:“唉,嫌我挣钱少,扔下我们父子去国外挣钱了。” “哎吆,要不说现在的小姑娘都现实呢,你说钱多少是多啊,够花就行呗,扔下这么小的孩子,啧啧。”关姐说着嘆了口气。 钱宁一笑说:“关姐可要替我保密啊,我可不想被人骂成渣男。别人要问起来,你就说孩子妈出国学习了,过两年就回来了。” 关姐一拍胸脯说:“你关姐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吗,放心。” 钱宁脸上一笑,心里嘀咕,信你才怪。果不其然,第二天,全医院都知道钱宁有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友,做了抛夫弃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丑事。其实也好,至少这个版本的出身要比实际情况更能为人接受一些。 彭泰林选了医院附近的高档小区,买了一户装修很有品味的房子。考虑到孩子太小,也没有进行重新装修,钱宁直接就入住了。 没日没夜地照看着生病的孩子,钱宁感觉比连续做手术都要累得多。从无从入手到顺理成章,钱宁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第一次看到孩子对着自己笑的时候,钱宁第一次抹了自己的眼泪。 这个不是别人,这个安伦生命的延续,寄着他的情,淌着他的血,与他有关的一切他还是爱着,只是不知道心为什么这么痛,我只是想说一句:安伦,孩子在这你在哪?孩子笑了你还好吗?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邢通终于还是来到了医院找到了钱宁。 看着抱着孩子的钱宁,邢通本来带笑的脸立马阴狠起来。 钱宁把邢通拉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对着邢通开口骂道:“邢通,你他妈竟然这样陷害老子。” 邢通一愣,冷冷地说:“我陷害你,我到底是低估了你了,你三言两语骗走了孩子,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滚你娘的,艹,不是你让我抱走的吗。”钱宁闷声叱问,“你把孩子交给我,不就是为的把这件事引火到我身上吗,如果安家发现我在养孩子,那偷他家孩子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对不对?” 其实钱宁也想不通,安家为什么没有来要走孩子。既然孩子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时刻不能放松警惕,特别是与邢通的周旋让钱宁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 邢通的脸渐渐地浮上了笑意,说:“你可以把孩子送给别人家,你一个大男人养个孩子算什么。” 钱宁还是被邢通的话刺激的一时无语,只得骂骂咧咧地说:“第一天抱着孩子来医院看病的时候就被全院上下认为成我的了,还说我有一个不靠谱的女友,嫌我挣钱少就把我俩都抛弃了。我他妈差点自己都信了。这个时候我再把孩子送给别人养,我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邢通看着钱宁自圆其说,等了好半天才说:“既然怕被淹死,那你就怪不得别人了。” 钱宁一阵心惊,虽然邢通没有深不可测的城府,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钱宁还是谨言慎行。 放下孩子,钱宁对着邢通一台下巴,问:“你是来让我给你医治的吗?” 邢通用舌头舔了一下门牙,发出奇怪声音,接着问钱宁:“你一个心外科的医生怎么就懂得了男科的事呢?” 钱宁一瞪眼,大声说:“你到底治不治,不治就赶紧滚。” “我只是好奇,你从何断定我有那方面的问题的?”邢通继续追问。 钱宁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钻研心外也是毕业之后开始的,上学期间读的最多的书还是男科。” “哦,为什么?”邢通不解地问。 钱宁深深地嘆气说:“大学期间实习的时候,我偷懒跑到了厕所去休息,迎头撞上了一个非常高大威勐的男人,双眼红肿,像是哭过。后来一打听,原来是有那方面的问题。我当时就想着,要研究好这个课题那不是造福人类的好事吗,所以我就看了大量的这个方面的书籍,到现在,我看一眼就能判断出眼前的人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邢通面上带着欠揍的微笑,说:“说的好像台词啊,我可不信。” 钱宁笑了,“信不着我正好,我也落得个清闲。” 邢通坐了下来,身子往后一仰,对着钱宁说:“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扎针还是下药?”
第66页 看到邢通放下了些许戒备,钱宁故意小声说:“我这是秘密,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想治就趴到旁边的床上,然后再闭上你的臭嘴。” 邢通站起身,径直走到钱宁手指的床前,一下趴在了上面。 钱宁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钱宁料到,邢通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病,他是太在意自己的男人形象,怕走漏风声,所以一直也没治疗过。 如果不是钱宁一语道破,恐怕邢通这辈子也不想治疗了。他刻意塑造着自己高傲的不近女色的形象,为的是掩饰自己不能为外人道出的苦恼。 邢通的病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但钱宁有着自己的打算。 钱宁开始给邢通推拿按摩,期间,孩子一哭,钱宁就停下来抱着孩子转来转去,而邢通则是光着上身老实地趴在床上。 等到钱宁结束了推拿,邢通穿好了衣服,对着钱宁说:“这就管用了?” 钱宁瞥了一眼,说:“当然这一次不行,这是个长期的治疗,第一疗程三十天,一天推一次,第二疗程再给你用药,明天还是这个点,过时不候。” 邢通看着另一张床上熟睡的孩子,问:“让我每天到来,首先我不动你,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也不敢动你,你这算盘狗响的,变相绑架了我每天给你当保镖。” 钱宁哈哈大笑起来,“我请你来的吗,是你自己来的吧,一分钱诊费不收你的还他妈的捞了这么个名头,你也别来了。” “我就这么一说,这怎么还急了。”邢通说着站起了身。 钱宁自然是一身冷汗,邢通说的一点没错,那正是钱宁的打算,但自己必须掩饰的毫无痕迹。他料到邢通会再来的,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邢通走了,钱宁舒了一口气,自己这样装傻充愣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心好累。 持续了一个月,邢通真的是放下了架子,他对这个自己永远都琢磨不透的钱宁也没有完全的信任,只是,他愿意赌一次,用安家的孩子赌一个自己的孩子。 第二个月,邢通每天都到医院里去吃钱宁准备的药。 中药西药都有,邢通一直也没见到正规的包装,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服用,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钱宁。 按照钱宁的要求,邢通吃了一个月的药,又开始了按摩推拿,转眼到了六月。 在这半年里,钱宁除了为邢通医治,其余的时间都在照看孩子,他已经成了最合格的奶爸,过着最高质量的育子生活。 孩子就是钱宁的全部。 叶方正和郑民来到青城,他们是来接已经毕业的尹豆豆和姜涵的。 当他们看到抱着孩子的钱宁,一时大惊失色。 郑民看着孩子,向钱宁问:“谁的孩子?” “我的。”钱宁说着举起了孩子的小手,对着郑民摆了摆,低头对孩子说:“这是你四爸爸。” 郑民睁着大眼转头看向叶方正,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钱宁。 叶方正上前接过孩子,问:“老二,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钱宁一笑说:“我这整天忙的跟王八蛋似得,你们不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电话放哪了。” 郑民向四下看了看,问到:“醋王呢?”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钱宁说的很是无所谓,但听的郑民和叶方正瞬间汗颜。 叶方正看了看孩子,问钱宁:“这是醋王的孩子?” 钱宁没有否认,从叶方正手里抱过孩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低下头又极其自然地说:“我的,现在是我的了,跟着我姓钱,叫钱安宁。” 叶方正的眼泪滚了下来,他赶忙用手快速地抹了一下,看着已经背过身擦泪的郑民说:“四儿,快走吧,天太热了,别热到大儿子。” 郑民回过身,一副高兴的神态,说:“走,赶紧回去,别热到我的大儿子。” 来到钱宁的住处,叶方正和郑民一起逗着孩子。 一个肉滚滚的小球一样坐在垫子上,嘴里不停地发出“爸”的声响,一会儿冲着郑民咿呀,一会儿又对着叶方正笑起来,没有多久,似乎累了,向后一仰头直接躺了下去。 “我靠,你轻点儿啊。”郑民迅速上前抚摸着孩子的头,却引来孩子的一阵笑声。 叶方正看着满脸带笑的钱宁,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该死的安伦,现在真的就不盼着你死呢,加上你的画面将是多么的美好啊。 叶方正告诉钱宁,自己和尹豆豆的婚期选在十月一,要钱宁一定带着孩子提前过去。钱宁满口答应,开玩笑说:“提前三个月行吗,我现在就跟你走。” “走,接了人咱就走,谁不走谁是孙子。”叶方正骂道,他真的希望钱宁跟自己过去,他真的无法想像钱宁独自面对孩子时那种泪奔的感觉。 郑民插话说:“得了吧,你哪有那个时间,我看老二跟我去最合适了。” 钱宁摆摆手,说:“跟你去,那你也得订好了婚期,我现在身价高了,要想我出门,那必须是大事。” 郑民想了一下说:“老二,你怎么不问老大为什么急着结婚呢?” 钱宁一拍头说:“是啊,为什么,人家尹豆豆这六月份毕业,你怎么十月就结婚了,也太仓促了吧。” 叶方正挑了挑眉毛说:“上个月她去找我,我就直接给拿下了,没想到老子枪法准,一次竟然中了,现在发现怀孕了。” 钱宁直接一阵大笑,说:“行啊,老大,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干呢。” 郑民也迎合着说:“你说这尹豆豆,是不是掐着点去的啊。” “甭管怎么着,这人生大事人家马上就完成一半了,倒是你,你还不抓紧。”钱宁说着来到了郑民的身边。 郑民抱着孩子说:“我以前啊一点都不急着结婚,可抱着大儿子,我这心里痒的跟小猫挠一样,我得跟姜涵商量,也得早点提上日程啊。” 孩子看到钱宁,又连着发出了一串“爸爸”的声响,一边笑着一边向钱宁挥着小手。 钱宁接过孩子,轻轻亲了一口,说:“儿子,你很快就要当哥哥了,看给你乐的。” 把叶方正和郑民两对送走后,钱宁独自坐了很久,哥仨都成双成对了,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酸呢。 幸亏还有个小的,占据了钱宁大部分的心思。想起那个人,钱宁只是强迫自己,只有把孩子养好了,才能有些许安慰。 他在用孩子继续着自己许诺的爱情。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钱宁接到邢通的电话,听的出邢通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问你,如果现在可以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邢通问。 钱宁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快如意的,赶忙回答到:“你千万别,你现在有感觉了只是表象,等到养的彻底恢復还早着呢,我说可以才可以,不然前功尽弃。”
第67页 邢通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钱宁确定邢通现在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之所以还在想办法拖着,是因为自己做的药还没有让邢通上瘾。 这种药不会害命,但对邢通最在意的事那是很大的牵制。钱宁本不是如此阴狠的人,这么做是为的保证孩子的安全,他要想牵制邢通,没有别的选择。 邢通在得到钱宁确定答覆之前并没有开荤,他把事情想的非常严重,这正是钱宁所期望的。 钱宁仔细地计算着剂量,他要让邢通一举成功,这是关乎着自己和孩子生命的大事,必须做到十足的把握才可以。 一切按照钱宁预想的进行,邢通很自觉地来到医院。 就在钱宁和邢通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之时,一个烈焰红唇的女孩闯了进来。 邢通看了一眼女孩,把目光转向了钱宁,说:“你这门就这么随便进的吗。” 钱宁一歪头说:“门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形同虚设,门很委屈,我也很无奈。” 女孩盯着邢通,终于还是压制住了怒气,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身体不舒服了吗?” 邢通盯着钱宁,盯着盯着竟然自己笑了起来。 女孩绝望的点头,说:“没想邢少爷好的是这口,我还以为是哪个神仙妹妹勾引着你呢,原来是这么个货色。” 钱宁对着女孩一摊手,说:“我勾引他,我他妈的瞎了眼勾引他。”钱宁说着抱起了孩子,对着邢通说:“哪个贱货勾引了你还不如实向这位美女解释一下。” 女孩大怒,说:“你都有孩子了,怎么还做出这么噁心的事呢,你不怕孩子受你影响了。” 钱宁抬起头,满脸严肃地说:“这么大的火气啊,听这意思是你勾引邢通没有成功呗。他是不是从来不碰你啊,你就充满了怨气,看谁和他走得近就认为谁把他勾引了是吗?” 女人一阵脸红引来了钱宁一阵大笑。 钱宁看着旁边不发一眼的邢通说:“喂,哥们儿,你赶紧把这女人办了吧,你再不下手,恐怕我的小命不保啊。” 邢通听了钱宁的话一阵惊讶,看着钱宁对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像得到密令一般瞬间涨红了脸。他可以了,他终于可以了。 邢通消失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钱宁整日忧心忡忡,他怕邢通翻脸不认人,再从自己手上抢回孩子,庆幸的是自己对邢通病情的掌控真是恰到好处。 邢通再次来找钱宁,还未开口,钱宁先是吃了一惊,“你他妈的节制着点,再这样下去又得从头开始。” 邢通有些失落地坐了下来。 钱宁嘆口气,接着对邢通说:“再给你用点药,你注意点啊,一周一次是极限。” 邢通服下钱宁给的药,看着坐在病床上咿呀说话的孩子,说:“如果我自己生不出,我就让他给我当儿子。” “妄想。”钱宁的一声吼叫吓了孩子一跳,钱宁赶忙抱起孩子轻轻地拍了拍。 邢通一笑,说:“看你吓得。” 钱宁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赶忙回答说:“你他娘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要不亮明态度,你还以为我怕了你了。” 邢通一阵轻笑,“对,我要是没有自己的孩子,那我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断子绝孙也得有人作伴不是吗。” 钱宁为之一振,或许他该让邢通享有当爹的权利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暗箱操作,他现在应该陪在孕妇身边了。 不能急,钱宁强迫自己冷静,对着邢通说:“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么你应该在半年后就可以当爹了,除非你命里无子。” 邢通一阵冷笑,说:“如果如你所言我能有骨肉了,那这个孩子的安全我就给你保障了。” 钱宁也算是被邢通将了一军,他必须调整策略了。 提心弔胆的半年里,钱宁除了参加叶方正的婚礼没有再去往别处,他总感觉青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相信安家会撤走了势力,正如他不相信邢通会放弃对小安宁的跟踪一样。有两股势力互相纠缠,钱宁觉得自己的处境还不算太糟。 年前,邢通来找钱宁,一脸的严肃,钱宁心里没底,与邢通约定的半年期限已到,现在的局势真的很紧张。 “你来干什么?又不行了?”钱宁故意调侃着。 邢通径直走到钱宁面前,面露凶光,看得钱宁冷汗直流,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邢通忽然大笑起来,朝着钱宁轻轻推了一下,说:“老子有后了,她怀孕了。” 钱宁的腿肚子一阵转筋,差点坐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说:“操/你大爷的,差点吓死老子。” 邢通嘿嘿一笑,说:“我本来是想着吓死你的,可我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钱宁差点骂了他的十八辈祖宗,得亏自己能扛得住事,不然真就栽了。 “怀孕多久了?”钱宁把自己当成医生一样询问着。 邢通伸出两个手指,说:“两月了。” 钱宁点着头说:“这不今年你就当爹了,行啊,不错不错。” “钱宁。”邢通开始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真就不信你,后来想想,反正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没想到你还真就救了我。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钱宁赶忙应声说:“你只要不来找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安宁已经开始学走路了,挣着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前走,邢通看着一笑说,“看来安家和邢家的缘分还得继续啊。” 钱宁一甩手说:“什么安家,你到现在还以为是安家的?” “不是吗?”邢通反问了一句。 钱宁扶着孩子说:“要是安家的早他妈的被安家抢走了,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邢通蹲下身子朝着孩子拍了拍手,说:“你我心知肚明,不过现在,什么也不说了,他现在就是你钱宁的儿子。” 小安宁迈着大步朝邢通走了过去,钱宁一把抱了起来,对着孩子说:“你邢叔叔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邢通站起身,说:“我要带走所有的人,给你留下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等我孩子出生之后再联繫吧。” 钱宁哼笑了一声,说:“那我得谢谢你了。” 尹豆豆生了个女儿,叶方正像吃了兴奋剂一般打来电话报喜,“老二,告诉我大儿子他有妹妹了。” 钱宁一阵大笑,说:“你这有了小情人立马就兴奋大了。” “哎呀,我跟你说,知道是女儿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把医院所有的人都亲一个遍啊,到现在还想跟大树小糙的握个手呢。”叶方正不着调地说。 “你这是要疯的节奏啊。”钱宁说着抱过小安宁,教给他说:“你大爸爸打电话想跟你聊五块钱的,快说话。”
第68页 小安宁对着电话喊了一连串的“爸爸”,可把叶方正乐坏了,“哎,大儿子,你这大过年的,这么个喊法,怎么也得包个大红包吧,等会儿大爸爸就给你转帐,记得向你爸要钱啊。” 安宁似乎听懂了叶方正的话,先是一阵大笑,又说了一句“大包”,不太清晰,但足够叶方正爆笑了,“你才一岁就知道要大包啊,真是什么爹教什么儿啊,好的,给你大包,必须大包。” 叶方正真的转了一个大包,钱宁无比震惊地立在原处。 第50章 流弹?死就死了吧 三十万的转帐?他疯了?钱宁此时并不知道安伦送股份给哥仨的事。 接下来收到了林峰和郑民各转来的三十万,说是给孩子过生日和过年的钱。钱宁一阵头晕,艹,这是变着法的给自己送钱哪。 最让钱宁惊掉下巴的是彭泰林,直接转给了钱宁伍仟万,说是给小安宁的压岁钱。钱宁直接找到了彭泰林。 “教授,您这是干什么?”钱宁不解地问。 彭泰林笑着说:“医院的分红,安伦的那份,我把整数放到医院帐户里了,零头拿出来养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钱宁无语,这毕竟是安伦的血脉,用他的钱养他的孩子也无可厚非,可心里真的好痛。 腊月二十九,转眼间一年了。 那个时候,他还在,他还吃了他做了的一桌饭菜,他还叫了他一声饭桶,他还说要带着他去旅行,他还规划好了路线,他还要他记住那天,他还疯狂地爱过他,可是现在,高大英俊换成了软软的小肉团,冷冷的冰山换成了天真无邪。 钱宁还是抱着小安宁来到了安伦的房子。安宁在地上走来走去,他对眼前陌生的环境很是好奇。 钱宁走进了卧室,捧起了床头的相框,看着里面安伦的侧脸,紧紧地闭上双眼任泪水涌出。他抚摸着冰冷的照片,像是抚在了那人的脸上,带着体温,带着柔情,就那么把照片抱在胸前,紧紧地抱着,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老天,你是否能体会得到这一刻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爸爸——”安宁蹒跚着走进了卧室,看到流泪的钱宁,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没见过钱宁难过,在他的所有记忆里,自己的爸爸总是那样笑着,现在这样的场景让孩子不知所措。 钱宁抱起孩子,轻轻地拍打着,指着照片对孩子说:“爸爸——” 安宁指着照片里钱宁的脸,轻轻喊着:“爸爸——” 钱宁指着安伦的脸,回头对孩子说:“爸爸——” 孩子使劲摇头,小手指指着钱宁的脸,喊着“爸爸——” 钱宁终于笑了起来,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轻轻地亲了一下孩子。 孩子,你知道吗,或许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人了。 放下孩子,钱宁把房子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就算那个人不在了,可留有美好记忆的地方也不允许有污垢存在。 钱宁还是离开了,他太过伤心,他怕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孩子。他只是被自己宠爱的儿子,他需要的是快乐而不是悲伤。 大年三十,钱宁一人包了饺子,小的如同拇指肚大小,为的是方便安宁吞咽。 看着安宁用八颗小牙慢慢地咀嚼着,钱宁还是笑了起来,“好吃吗?” 安宁看着满面笑容的钱宁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种酸中带甜的感觉是钱宁支撑下去的动力。 庭前花开花落,岁月轮迴,天空云捲云舒,万物变幻。 安宁聪明可爱,开朗活泼,他在按照钱宁的要求一路成长,转眼间两岁了。 在这过去的一年中,林峰结婚了,郑民结婚了,钱宁一路微笑,终于把哥仨送上了各自的幸福轨道上。 对于哥仨的友情,如何解说,既是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多么遥远,曾经的岁月有你们相伴,念起过往,能有人与我分享,心里满满全是感激;天涯海角,各自为道,若相见时我们仍是一个整体。 对于亦敌亦友的邢通,钱宁真的付出了更大的精力。邢通打电话告诉钱宁他有儿子的时候,钱宁竟有些失落。 钱宁一直没有搞明白,邢通要从安家得到什么,能够确定的是邢通在安家偷走孩子的时候应该是孤注一掷了。 后来,邢通为了治病在钱宁的身边足足呆了一年,期间他的行事如何钱宁并不知道。不是不想打听,只是现在能够装傻充愣才是对自己和孩子最好的保护,言多必失,钱宁怎么会不知道。 邢通告诉钱宁,他给儿子取名邢恩宁,钱宁只是一笑,他实在觉得自己不配接受这份感谢,但浮于表象的东西就随他去吧。 想想这一年,钱宁感觉就像过了一天,听着安宁喊着“爸爸”,钱宁还是笑了起来。 “去外——”安宁拉着钱宁的手向房门走去。 钱宁给孩子换好了外出的衣服,抱起安宁向外走去。 又是腊月二十九了,钱宁再次忍住了自己强烈的思念。安宁懂事了,会观察钱宁的情绪,而且会随之表现出悲伤难过。 思念只属于钱宁自己,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在每一个看到又抓不到的梦里。 走在已然冷清的街上,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让安宁兴奋不已,他没有对这一天惨痛的记忆,那开心的笑告诉钱宁,岁月已逝了。 钱宁陪孩子玩了室内的游乐项目,在钱宁出神的时候,安宁已经与小朋友们玩到了一处。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在过着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钱宁微微地笑了起来,孩子,你的存在证明那个人在这世上走过,你的成长证明了我对那个人爱的执着。 “钱宁——”一声轻轻的唿喊让钱宁回过神,转头看到了曾冕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钱宁的寒气从足底直冲头顶,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好巧啊。” “能不能换个地方聊聊。”曾冕说着看了看远处。 钱宁招唿着安宁来到近前,抱起还没玩过瘾的安宁,说:“爸爸带你去玩更有意思的。” 安宁看着面前的曾冕,伸出小手打了过来,嘴里嘟嘟地喊着,“打阿姨,打阿姨。” 钱宁赶忙握住小手,说:“没礼貌,快跟阿姨道歉。” 安宁抽回小手,使劲挣扎着,“打,打打——” 曾冕看着安宁很长时间,终于又把目光转向钱宁,说:“我没有恶意,来找你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钱宁给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点点头说:“其实我真的不想见到你,既然要谈那就谈吧。” 曾冕文雅地坐在茶桌对面,而钱宁却任由安宁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曾冕看着钱宁对孩子宠溺的眼神,说:“孩子被你带的很好。” 钱宁一笑,说:“你想谈什么?你家大小姐呢?怎么没来?” 曾冕很平静地说:“大小姐结婚了。” “哦,怪不得你自由了呢。”钱宁说的有些不屑。
第69页 曾冕也没有在意,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你也不要怪罪了。” 钱宁看着曾冕,轻轻地哼笑了一下,说:“你们?要说你身不由己我可以原谅,但别人……” “别人更甚。”曾冕说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小姐结婚也是身不由己,别人是嫁给爱情,而她却是嫁给任务,你不懂,你怎么能懂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任务?”钱宁不解地反问了一句,“什么任务?” 曾冕看着小安宁不安分地上蹿下跳,轻轻说:“告诉你也无妨了,邢通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国外组织的头目了。” 钱宁瞬间笑了起来,“那不正好吗,邢通的地位更加稳固了不是吗,大小姐找一个爱自己的多幸福啊。” 曾冕看着钱宁一愣,继续说到:“没什么幸福的。” “你呢?”钱宁问到:“你嫁给爱情了吗?” 曾冕两手不自然地放在了茶桌上,说:“有你在我哪还有机会。” 钱宁搂过安宁,对着曾冕说:“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你可以加油,继续努力。” 曾冕直愣愣地看着钱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开始沉默。 “你想说什么?”钱宁追问着。 曾冕抬起头,慢慢地说:“恐怕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了,那个人找不到了,失踪了。” 钱宁脑子一片空白,他当然知道曾冕所说的人是谁,也知道在曾冕口中说出失踪是怎样严重。好半天钱宁缓过劲来,微微一笑说:“怎么失踪了,你不如直接说死了。” 曾冕对钱宁的笑有些气愤,“你这么坦然,难道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我哪有你的本事,我能知道的事难道你会不知道吗?”钱宁的话真的不是很友好。 曾冕点点头,说:“你不想知道他怎么失踪的吗?” 钱宁抿着嘴,又使劲张开了嘴,他在掩饰自己的恐慌,放轻了语调说:“你要想说我就听听。” 曾冕眼睛一下黯淡无光了,她也是爱那个人爱的不能自拔的。 “国家组织向友好邦国买了一项高科技数据,在数据移交的过程中,国外某组织截取了一小部分,如果他们藉此破译,那国家不但失去了掌握此项技术,还会泄露更多的机密,那些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项目。” “安伦作为能牵制国外组织的利剑,被遣到国外,与境外组织展开殊死拼搏。当安伦带着数据乘坐飞机回国的时候。” 曾冕说着停了下来,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忍继续说:“在安伦乘坐飞机回国的时候,飞机被流弹击中,飞机炸了。” 钱宁静静地听着,哦,他还是死了,不管死因为何,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安伦死了。 曾冕看着钱宁继续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可能已经碎了吧。” 钱宁没有落泪,还是一脸轻松地说:“死就死了吧,谁还不死呢,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你不难过吗?怎么会如此冷静?”曾冕在怀疑钱宁,他是否知道安伦的事情,或者安伦根本就没死,毕竟没找到尸体吗。 钱宁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抬起了头,对曾冕说:“照你的说法,那个技术的数据缺失了一部分,国家还是损失了,境外势力也没剷除,他还把自己搭进去,这不是他妈的废物吗,这种废物死了一点也不值得可惜。” 曾冕冷漠地看着钱宁,她是真心实意地来找钱宁的,可面对钱宁如此的态度,曾冕还是失望透了。 钱宁抱起孩子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曾冕垂下眼睛说:“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未尽事宜,也只有你才能知道那些,因为除了你,他没对任何人产生过一丝的感情。” 钱宁笑了起来,回答说:“我俩分开的时候,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都失去理智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未尽事宜。现在死了,我也释怀了,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曾冕笑了起来,说:“这个孩子呢,你说这些不觉得脸红吗?” 钱宁抱着孩子亲了一下说:“孩子是我的,如果是安家的早被安家抢走了。” “那你会养一个陌生的毫无关系的孩子?”曾冕问着竟然笑了。 钱宁点点头说:“因为我是孤儿,我不可能看着这孩子再次转手吧。再说了,我既然已经被人认为成弯的了,哪还有女人愿意嫁给我。我不能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辈子吧,养个孩子等我死的时候不是还有个人哭一鼻子吗。” “我不知道安家打的什么主意,但不能因为他们不接走孩子你就可以满口否认。”曾冕说着看了看孩子,“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但愿你能想起他的嘱託,如果需要帮助,到影楼找我。” 等到曾冕完全消失在钱宁的视线的时候,钱宁开始发抖,牙齿不停地咯咯直响。那个人被流弹击中,碎的连渣都没有了。 小安宁爬上钱宁的肩膀,嘴里哼哧着:“爸爸,走走,爸爸,走走。” 钱宁尝试了几次,腿是酸的,终于还是跪倒在地上,他现在多希望自己一个人,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抱起安宁,钱宁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个结果不是早就想过了吗,坚强,一定要坚强。 第51章 破译特工密码 普天同庆的除夕夜,钱宁把孩子哄睡,自己坐在了客厅开始吸菸,开始回忆,回忆那些现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甜蜜。 直到天亮,菸灰缸里满满的菸头是钱宁奋战一夜的成果。 从没觉得吸菸有如此大的魅力,那种胸口痛到不能唿吸的感觉确实很美。 人总是希望借肉体的伤痛来赶走内心的悲伤,可到最后,心灵和肉体的共同叠加会引来无尽的绝望。 钱宁想了很久,想的最多的是让自己把对安宁的责任扛起,枯糙疾风尽,幼芽暖春蓬。 安伦,允许我再陪他长大吧,你慢些走,奈何桥前等着我。 想起了安伦曾经的话,他规划的旅行路线,现在,他只能抱着轮迴来的安伦踏上征程了。 钱宁还是留了遗嘱: 本人钱宁,现年二十九岁,在立遗嘱的时候精神正常,头脑清醒,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为防止可能发生意外,现有润中律师事务所见证,立遗嘱如下: 一、本人现有房产,现有银行存款在本人身故后交由安宁继承; 二、本人儿子安宁,如发生意外身亡,上述房产及银行存款归于彭泰林名下; 三、本人指定润中事务所作为遗嘱执行人。 本遗嘱一式两份,我本人、遗嘱执行人各持一份,继承开始时由执行人负责实施。 立遗嘱人:钱宁 钱宁花了整整十个月的时间,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全部安排完毕。 他没有想过现在寻死,他只是失去了一半活着的理由。
第70页 法国巴黎的塞纳河大教堂,日本东京的浅糙寺,缅甸的曼德勒和印尼的爪哇,钱宁脑海里不停地滚动着安伦的话,他说过,要自己好好记住这些地方,顺序不能错。 钱宁去给给自己和孩子办理护照,出入境处要求钱宁提供在职证明,并要求单位提供营业执照等相关证件。 最麻烦的是,要钱宁提供亲子关系证明。自己的孩子提供亲子鑑定报告,收养的要提供收养证明。 钱宁一时无语,他真的想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己带孩子去走走那些想去还未去的地方,可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一下打乱钱宁的思维。 来到了安伦的房子,终于找到了安伦的头髮,提供了父亲的生物信息。 鑑定结果证明,钱安宁是钱宁的儿子,钱宁先是笑了,接着又抱紧了孩子落下了泪,嘴里轻轻地说:“你是我俩的孩子,这就足以证明了。” 在得知钱宁要出国旅行的时候,彭泰林满脸惊讶。 “怎么忽然想出去了,孩子那么小,单是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够受罪的了。” 钱宁一笑,说:“安伦曾经说要去的地方,他不在了,我要带着小的去看看,不然,等孩子上了幼儿园,时间就不好调配了。” 彭泰林点点头,让医院里提供了钱宁需要的一切,并嘱咐钱宁,外面并不太平,一切注意安全。 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毕,冬季又来临了。 整日整日的失眠,钱宁迫切想要去往那个人嘱託过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再等了。 八个小时的飞行,钱宁和孩子平安到达了,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看着不同以往的各色人种,钱宁心里没了底气。 惴惴不安的来到了提前订好的酒店,一下躲进了房间。 安宁好奇地打量着一切,这里指指那里指指,一会儿兴奋的蹦跳,一会儿又似乎感觉害怕。钱宁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酒店的窗户能够看到塞纳河,宁静而祥和,夜晚在河岸黄晕的灯光下陇上一层神秘的朦胧。 安伦,这就是你说的塞纳河吗?果然很美。 巴黎圣母院的顶部映入钱宁的眼帘,肃穆庄严,简朴中得见难以名状的伟大。 “爸爸,抱抱。”安宁举起小手把钱宁的思绪拉了回来。 钱宁抱起孩子,指着窗外问:“好看吗?” “不好看。”安宁说着使劲晃了晃小腿,“回家,回家。” 钱宁抚着安宁的小脸,轻声说到:“我们刚过来,还没去玩好玩的,还没吃好吃的,怎么能回家呢。” 安宁静了下来,他对爸爸的安排似乎很满意,也许是太累了,没多久就在钱宁怀里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安宁,钱宁站起身来到了窗边,他还是看向了大教堂,他在想着,安伦为什么点名要来这里,究竟自己还有什么没想到。 因为时差,现在的巴黎正好上午,钱宁没有困意,就这么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钱宁和孩子漫步在塞纳河岸,远远地望向大教堂,他总是在失神,他总是在想像,安伦,你究竟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就在钱宁出神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人上前把钱宁和孩子围在中间。 钱宁慌忙抱紧了孩子,警惕地看着来人。 “钱宁,跟我们走一趟。”领头人还算客气地对钱宁说出了中文。 钱宁的心在乱跳,赶忙把孩子摁倒自己怀里,故意轻松地说:“哥几个,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领头人说着对钱宁做了个走的动作,其余人唿啦把钱宁拥向前,直接把钱宁推进了旁边的车里。 “你们要干什么?”钱宁使劲地挣扎又怕吓到孩子,难道是安家的仇人来抢孩子的,钱宁瞬间脸上冒出了汗珠。 “不用怕,有人想找你聊聊。”领头人的语气非常平静。 钱宁也假装出了平静,问:“你怎么认识我?” 领头人一笑说:“我当然认识你,你要是记性好还能记得咱俩见过。” 钱宁仔细地看着领头人,但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问到:“什么时候见过?在哪见得?” 领头人看了钱宁一眼,说:“青城,计程车上。” 钱宁想起了自己开计程车的日子,那样每天接送乘客,哪有那么好的记性记住每一位。 领头人对着小安宁笑了一下,吓得钱宁赶忙把孩子搂得更紧了。 小安宁对着领头人一阵尖叫,“打叔叔,大叔叔,坏人,爸爸生气,坏人。” 钱宁轻声对孩子说:“爸爸没生气,爸爸再跟叔叔做游戏。” 安宁摇着头,又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钱宁一动不敢动,他想起了彭泰林的叮嘱,外面不安全,一切小心。 在这异国他乡,被一群自称熟人的人给摁倒了车里,再强大的心脏都会承受不住的。 钱宁观察着,一边拍着安宁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建筑,可毕竟太过陌生,那些千篇一律的建筑群像布景一样迅速穿过,钱宁的汗越出越多,直到汗水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领头人看了一眼钱宁,说:“没有恶意,放心好了。” 放心才怪,钱宁擦了一下汗,开始转移注意力,不停地逗着孩子。 汽车开了很长时间,在一处城堡一样的别墅前停了下来。领头人把钱宁请下车,很礼貌地引着钱宁向别墅走去。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钱宁紧紧地抱着孩子,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向做梦一样。若不是安宁在怀里不停地说话,钱宁真的想咬自己一口用以确认是真是假。 房门打开了,一个瘦高的男人走到了钱宁面前。 “你好。”来人很礼貌地对钱宁问了声好。 钱宁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面前如同苍老版的安伦,差点叫了出来,冷静后问到:“请问您是谁?” “我姓安,是驻这个国家的公使。”来人自我介绍着。 钱宁脑子里最先接受的信息是他姓安,难道……钱宁如同冷水浇头一般,赶忙问:“您是安伦的什么人?” “父亲。”安公使淡淡地回了一句。 钱宁真的是一个冷颤,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公使,他的手在抖,他的唇也在抖,经过一阵难以名状的挣扎,钱宁冷静了下来,礼貌地说:“您好。” 安宁在钱宁的怀里挣来挣去,对着安公使举起了小手,稚嫩的童音响起来,“你好”。 安公使看着安宁问:“我能抱抱他吗?” 钱宁木讷地把孩子递给了安公使。 如同傻掉一般,钱宁一步步慢慢地走到了沙发上,手扶着沙发的椅背坐了下来,他还在发抖,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间,像要窒息的感觉。 安公使握着孩子的小手,眼睛开始发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孩子。 “叫什么名字啊?”安公使问孩子,满脸的宠爱。
第71页 “安宁,钱安宁。”孩子一字一字地回答。 “哦,姓钱啊,安宁,这名字好听。”安公使耐心地与孩子说着话。 钱宁把头仰到了沙发上,他脑子很乱,他需要静一下。 安公使抱着孩子来到钱宁面前,对钱宁说:“委屈你了。” 钱宁坐直身子,微微一笑说:“委屈什么,一切都是自愿的。” 安公使放下孩子,坐在钱宁对面,问到:“你到巴黎干什么?” 钱宁用手捏着眉心,说:“安伦曾经说要带我来的,” “哦,那他说巴黎哪里了吗?”安公使继续问。 钱宁直起头,说:“塞纳河大教堂。” 安公使想了一下继续追问:“你确定是塞纳河大教堂而不是巴黎圣母院?” 钱宁勐地惊醒了,这就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说巴黎圣母院不是更直接吗,为什么要强调塞纳河大教堂。 安公使看着似乎有所悟的钱宁说:“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约定,安伦对我一直有意见,所以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当我得知他出事的消息以后,真的有想自杀的感觉。你知道作为父亲,在儿子生死存亡的时刻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吗?” 钱宁倒是平静了很多,对安公使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什么感觉。您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凭安家的势力,我不相信竟然尸体都没找到。” 安公使嘆口气说:“我也多想那些是假的,我也多想没有尸体就代表着还有生还的可能,可是,高空,被流弹击中,再生还,那有可能吗?” 钱宁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泄,只是哼笑了一声,说:“你们亲手把他送上这条路,就应该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 安公使招唿着孩子近前,感嘆着说:“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钱宁拦住孩子,对着安公使一抬头,说:“我希望孩子不再被逼得身不由己,你能放弃他吗?” 安公使吸了一口气,说:“他都姓钱了,我当然得放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姓安也好,姓钱也罢,我只是希望在这世上留下安伦存在过的证据,我只是想让孩子过着平凡的生活。他可以没有权利,他可以没有金钱,但他要活的自由,他不能身不由己。”钱宁说的有些激动,引来了孩子的一阵哭声。 “爸爸,不生气。”安宁的小手抚摸着钱宁的脸,钱宁把小手握在手里轻轻亲吻了一下,说:“爸爸没生气,安宁不怕。” 钱宁静坐了很久,转头对安公使说:“孩子交给您了,我还有我的事要做,请您答应我。” 安公使看着钱宁,说:“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丢下孩子,你是他的爸爸。” 钱宁一笑说:“是时候去给他找回妈妈了。” “你……”安公使吃惊地看着钱宁,“阿伦没死吗?” 钱宁摇头说:“是生是死都是你们的话,我总要自己去确认一下。” “去哪确认?”安公使站起身来,他多希望钱宁现在就说一句“安伦没死”啊。 钱宁也站起身,说:“天涯海角。” 看着地上踱步的孩子,钱宁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宁拿出笔,开始依次写下:法国巴黎的塞纳河大教堂,日本东京的浅糙寺,缅甸的曼德勒和印尼的爪哇。 这要表达一个怎样的信息,也已经来到了巴黎,见到了塞纳河上的大教堂。难道就是为的把孩子交还安家吗? 钱宁勾勾画画,如果是这样,那日本的浅糙寺呢,自己还应该实地去一下吧。 钱宁开始准备回国,即使去往日本,也需要回国从新签证。 订好了回国的机票,钱宁独自一人上了飞机。整日的思索,让他精神有些恍惚。 乘务员给每位乘客发放了一本画册,封面上醒目地印着bj,翻开画册,里面是北京的风景名胜的介绍,钱宁合上画册,封面上的bj太过扎眼,他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唿之欲出。 bj,北京,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钱宁还是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 塞纳河,钱宁用手在纸上划着名,snhdjt,浅糙寺,qcs,曼德勒,mdl,爪哇,zw。 忽然,钱宁的目光锁在了zw上,爪哇,找我,钱宁惊得“嗷”了一声。 钱宁向乘务员借了纸笔,迅速地把所想到的写了下来。 如果诉说一件事,首先是时间、地点、然后是要做的事。 时间,那就是塞纳河大教堂所给出的信息,snhdjt,钱宁使劲揉着自己头,最终写下了s年后的今天,这s代表什么呢,三年,四年,还是十年? 钱宁拼命地想,他清楚的记得,安伦曾嘱咐过,自己说过三遍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那这里的s指的就应该是极限三。 三年后的今天,钱宁写在了手上,今天,他记得安伦说这句话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就是三年后的腊月二十九,这就是安伦要告诉自己的时间。 那么qcs呢,应该是地点,安伦部下的地点应该是钱宁最熟悉的,那就是青城市,qcs,一定是这样的。 mdl,钱宁想来想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麦当劳?麦德龙?应该不是,这样的信息怎么会定在这种人员复杂的地方呢,到底是什么呢? 整整一个星期,钱宁把自己锁在房间,烟缸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菸头,随处掉落的菸灰渲染着凄凉。 安伦,他一定是在青城的某个角落等着自己,钱宁越想越觉得焦虑,为自己无法破译出mdl而狂躁的想要跳楼。 眼见着年关将近,钱宁没日没夜地勾勾画画,他感觉自己的思考出现了偏差,就在最重要的节点,怎么也拿不下。 mdl,钱宁不停地轻声念着,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一时心中压抑。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钱宁看向窗外的一小队送葬的人群,又一个生命离开了,带着亲人的无尽悲痛去往了未知的世界。 肉体被火化,墓地里又增加了一座墓碑,是亲人对亡者感情的持续表达,亡者止步于此,但思念未曾止步。 安伦,你若走了,哪里才是最合适的墓地? 墓地?墓地?钱宁勐地打了个寒颤,mdl,难道不是说的墓地里吗? 惊若无魂一般,钱宁迅速灭掉了烟,走到桌前,写出了一行字:三年后的今天,青城市,墓地里,找我。 墓地里?钱宁的心在滴血,他想极力把这个字眼在脑海中赶走,也许是自己错了,一定是自己错了。 钱宁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就算是墓地,那也只是个地方,就算是墓地,也未必埋着那个人。不是说没有尸体吗?难道三年前他就预测到自己会死,而后让人把自己埋在某个墓地里吗?别逗了,他只是告诉自己去那里找他,或许他正在那里执行任务,或许是在别处执行任务因为太想念自己而抽身来见一面,墓地里是最隐秘的,选择墓地里好啊,安全。
第72页 既然确定了墓地,那就要找出是哪个墓地,青城这么大,需要一个个排查吗? 钱宁从头到位把所需信息又写在了纸上,还有国家名称没有用到呢。 按照安伦留信息的方式,那应该是首字母,钱宁写下了法国、日本、缅甸和印尼,他再次回忆了一下,确定安伦说的就是这八个字,那首字母就是f/r/m/y。 调查了青城大小的墓地,没有和这四个字母相符的,钱宁再次陷入了困顿。 是一成不变的首字母吗?钱宁接着把法国、日本、缅甸和印尼的第二个字的字母,g/b/d/n,钱宁恍然大悟,古柏东南的墓地。 三年后的今天,青城市,古柏东南,墓地里,找我。 钱宁看着纸上的自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你就好。 天已经亮了,钱宁提着盒子出现在了古柏东南墓地。 一步步走来,幽幽的北风低语呢喃,像是这众多的逝者集体发出的哀怨。 阴历腊月二十九,这是属于人间的欢脱的一天,也是阴间孤寂的一天。 一排排墓碑为这一世做了终点,去往天堂的路是否有迎接亡灵的使者,指引着一路向前。 穿过一条条冰冷的小路,钱宁在最东南角的墓碑旁停下了脚步。 “原来你在这里。”钱宁生生地坐了下来,手在轻轻抚触着墓碑上的照片,墓碑上挂着已经变色的项绳,钱宁认得出,那是陪伴自己多年又转送给安伦的如意扣吊坠的挂绳。 这是唯一的陪葬品吗?真小气,我来了。 钱宁打开了提来的盒子,把一盒饺子摆到了墓前,接着取出两瓶酒。 钱宁把一瓶酒轻轻地打开,又在口袋里取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进了酒里。 倒进粉末的酒变成了血红色在瓶子里摇晃,钱宁慢慢地把酒瓶握在了手里。 “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要死在我后面的,你说怕留下我一个人孤单,怕没人能像你一样照顾我,你说话不算话,你就是他妈的混蛋。”钱宁第一次失声地哭了起来。 哭了好久,似乎这个世界浸透了这无尽的悲伤,天开始下雪了。 钱宁举着酒瓶说:“你可以骗我,但我不骗你,我说过要死在你坟前的,我说过让你下辈子都不得安生的。” “喝了这瓶酒,今生就变成前世了。”钱宁说着晃了晃酒瓶,眼泪已经冰洁在脸上。 “但我还是想在这一生,用钱宁的身份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你问我爱不爱你,这他妈的还用问吗,可是,既然你想听那三个字,那我就对你说,郑重地对你说:我爱你——” “安伦,不管你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既然你能给我留下信息,既然我能找到了你,就请你在天堂回回头,接我走吧,我不想让你我在异度的空间里各自再孤单。” “安伦,我从没喝过酒,这瓶酒,就当是我们的交杯酒,我想喝下它定会如梦如仙,你定会出现在眼前,挽起我的手,和我共赴黄泉——” 钱宁举起酒瓶,颤抖的手握着冰冷的瓶,颤抖的唇跌落苦涩的泪,这一世,我小心地过活,却在这冰天雪地的墓地里大方地结束了,只是用情太深,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钱宁闭上眼睛,凛冽的北风卷着残雪,红色的液体为这一世做最后的终结吧。 “啪——”瓶子瞬间碎裂惊醒了心如死灰的钱宁。 看着手里握着的一截酒瓶和雪地里艷红的液体,钱宁一下站起了身。 面前站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手里托着透亮的如意扣,带着微笑轻声地说:“嫁妆。” 钱宁看着,一把将碎酒瓶狠狠地甩到墓碑上,他从没这样痛痛快快地哭过,哭到最后又笑了,笑着笑着又怒了。 “嫁不嫁?” “嫁就嫁。” “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他妈的就是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