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风云》 第1章 雪地反击 一九三五年。 巴黎。 凌晨两点半。 塞纳河畔路灯昏暗的光线,透过饭店哥特式风格建筑的红蓝窗玻璃,映到客房室内天花板上,形成五彩斑澜图案。 甚是怪异。 客房内欧式大床,珐琅彩瓷浴缸。 屋里充满靡靡味。 袁书平躺在大床中间。 左拥右抱异囯风情凸显的西洋美女。 半黑暗中,袁书猛地睁开眼,左右观察半晌。 缓缓活动手臂,用手背轻探俩少女平静悠长的鼻息? 心里思索着,德囯慕尼黑医学院最新研制出的安眠药,已经起到应有作用。 按压窦动脉三秒,同样可以让人晕迷,不过有可能出现意外死亡,这俩女人身份不一般,只能下药。 发散的思绪慢慢集中,将搭在胸口大腿的手、脚轻柔移开,慢慢起身,如泥鳅般溜下大床。 双脚稳稳踩在地毯上,回头看了一眼昏暗床上的西洋美少女,眼里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迅速低头,从床底悄无声息拖出一个同伴提前藏在这里的小箱子。 打开箱子,迅速换上夜行衣。 披装,挂备。 缓缓推开饭店玻璃窗户。 如狸猫一般钻出窗口,手脚并用壁虎一般向上攀爬。 身体贴在楼上房间窗外。 小日子武器进口商团下午入住饭店,代表团长山本五十五住在这间客房里,受邀参加法囯防部酒会。 以法囯人的浪漫与岛囯人喜欢征服大马的习惯,此时屋里应该没人。 袁书用左手将身体挂在窗沿,右手掏出漆黑的薄钢片慢慢插进窗缝,随着卡嗒声轻响,窗户轻轻弹了一下。 伸手拉开窗户,迅速翻进屋内带上窗户。 将勾索三爪铁勾挂在窗框上,作为优秀特工,行动前为自己留好退路只是基本操作。 掏出德囯最新微型蔡斯手电,拧开后光线射到地上形成出小片圆光圈。 袁书眼睛迅速适应屋内昏暗,踩着厚厚的波斯羊毛地毯,无声无息走向房间角落放保险柜墙角。 老式旋钮式三组密码锁保险柜,袁书训练开锁用时创造的最高纪录:十二秒。 住在这间屋里的鬼子很自信,因为门口外一直站着两个鬼子特工守卫。 袁书根本没有理会这时候会有人进屋。 进屋者死! 哪怕是自诩上忍的鬼子特工高手都一样。 咔嗒,保险柜门被轻轻拉开。 袁书用嘴咬着方形手电筒,快速将保险柜中文件拿取出,顺手从背包中取出德制最新型霍顿.皮切尔照相机。 手指不断翻动文件,快速拍摄... 客房外。 一行六人正行走在客房通道。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夜鸟叫声。 袁书愣了一下,资料还剩下一部分没有拍摄完。 不由得加快翻动文件的速度。 走到客房门口的高个鬼子,对一直守在门口中的护卫微一鞠躬,跟着嘀咕:“辛苦了!” 当袁书将保险柜关好,房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关掉手电筒灯光的时候,跟着房门被推开。 袁书心里暗暗叫苦,不过反应很快,踩着地毯一个飞身扒向靠窗大床外侧。 现在只能暂避进屋的人视线。 电灯光线如期亮起。 站在门口的某个鬼子护卫是个高手,一眼看到地上,被袁书踩出个脚印的长绒地毯羊毛正在恢复。 愣了一下,立即给旁边的两个护卫特工打了个不易察觉的手势。 走在前方的鬼子感觉屋里有些冷,嘀咕了一句:“窗户怎么开着?” 说完走向窗户,心里猛地一惊,他记得很清楚,离开的时候所有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走过大床。 一个头包得只剩下两个窟窿眼的黑影正从地上弹起。 势大力沉的拳头结实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位置,直接将他砸飞。 袁书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在对方进门前直接冲向窗口撤离。 袁书从地上弹起,一个起落鱼跃从窗子飞出! 门口已得警示的六个鬼子特工迅速拨枪,刚拽动机枪瞄准,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六个鬼子看到仍然挂在窗框的勾索,为首的毫不犹豫抓着勾索跟着往窗外跳。 其中一个鬼子特工回头吆喝了一声:“井上,照顾好山本先生!” 五个鬼子先后落地,路灯远处,一个身影正在疯狂逃窜。 立即举枪就射。 “追!” 袁书远远看到接应的兄弟。 枪声震惊了黑夜,一队夜巡的巴黎警员,刚好出现在接应的兄弟旁边。 袁书只得顺着塞纳河边快速往郊外奔跑。 身后的枪身不断。 追击的鬼子中有高手! 穿街过巷子入室连续找了好几处隐蔽的地方,都没能摆脱追踪。 连续跑了三个小时,东明的天空开始白。 已经进入郊外雪地密林,仍然没能摆脱那些鬼子特工。 袁书林间左翻右腾拼命跳蹿。 他是南京囯民政府宪兵一团特高组海外欧洲部特工,代号雏鹰。 身边不时有子弹咻咻尖啸而过。 身后不远处,五个鬼子便装特工仍然徇着雪地上的足迹猛追。 袁书气喘吁吁拼命奔跑,一边跑一边骂:“狗r的小鬼子还真阴魂不散...” 奔跑过程中,他一直用手紧紧扯着身后装着照相机的背包。 这样一来他的奔跑姿势显得颇为怪异。 前方不远处山坡后就是提前设置的补给点。 事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自己绕了一个大圈,接应的兄弟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可是却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前来。 身后面密集的子弹射击声根本没有停止。 背包至少中了两枪。 幸好,纷乱而至的子弹没有击中他的腿。 虽然手枪子弹穿透力不强,但是击穿身上厚棉衣裤估计没有问题。 要是有个伤,还真不可能逃出鬼子围捕。 借着林间松树掩护奋力翻上一道山坡。 看到坡后出现那座小猎屋,终于长出一口气。 踹开门将背包进屋里床底,将地面一根原木地板一端扯起来。 下边露出油布包的长条状包裹。 麻利拆开包裹,一条闪着寒光的黝黑毛瑟步枪攥在手中。 十余个桥夹子弹揣进兜里,跟着转身出屋。 追击的小日子特工距离他不足五十米。 袁书没有托大,半跪举枪,将第一个身影套进准星。 砰... 火药气猛地将子弹猛地推进枪管,弹头在膛线作下开始旋转,最终以八百米每秒的速度飞出枪管。 渡边鸠感觉身体像是被高速列车撞上,身体打了一个趔趄后往前踉跄两步后扑倒在地。 子弹应该击穿了他的肺部或者所管,以致于他连临死前的惨叫都没有发出。 紧跟在后边的四个特工立即就地寻找掩蔽,同时举枪还击。 啪啪啪啪... 噗...子弹透过树枝击打在袁书身前雪地。 袁书猛地缩头,第二枪便到,接着是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三发子弹冲进面前雪地,另两发嚣张地呼啸着从梭线上方擦着雪线飞向山坡后。 地上的渡鸠正拼命地咳,鼻孔和嘴角都涌出血沫,恐怖百常。 林子间传来鸟语吆喝,四个鬼子特工立即散开准备包抄。 重新换位的袁书面色平静,此时已改半跪为趴。 即使自己单身一人,面对四支射程五十余米也完全占据上风。 他不知道后边还有多少敌人追来,更不知道为什么接应的兄弟没有按时出现。 现在必须先将这四个鬼子特工弄死。 步枪对手枪,不怕死那就来吧。 不算茂密树林里很安静,但也看不出太远。 鬼子特工藏进密林后不见踪影。 左前方似乎传来细微脚步踩压积扫的声音。 袁书眼睛瞬间眯起来,枪口微左转,指向三十余米外的绿色间隙,嘴里喃喃死吧杂碎们! 猛地扣动扳机,跟着快速拉、推步枪枪栓,再次猛扣扳机,再拉推枪栓…… 砰砰砰砰...四发速射,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第四枚弹壳还在空中欢快跳动,袁书已经缩头收枪,在雪地上横向翻滚。 迅速掏出一排新桥夹,咔擦一声干净利落地压进弹仓。 哗啦一声枪栓复位,重新在地地里半趴,据枪静止寻找目标。 林子里仍然安静,细碎声踩扫声再次响起。 袁书的枪口迅速指向声音方向,声音消失不见。 另一边又出现了声音。 狗娘养的! 鬼子特工应该在扔雪球干扰自己的视线。 脚步声与雪球落地声有细微的不同,听力异于常人的袁书听出鬼子特工正在交替接近。 真当老子看不见就伺候不了你么?静待右边雪球擦过树枝后的落地声,脑子里高速计算抛出雪球时的敌人位置。 大至估算敌人前进的速度,计算自己应该开枪射击时敌人所处位置。 枪口轻微转动,对准第一个可能出现的位置,迅速扣动扳机… 跟着拉枪栓钩出弹壳,推下一发子弹入膛。 七九二子弹嚣张飞入林间,从缝隙中穿过,撞断枝杈。 几乎没有改变飞行线路,弹头前方树枝密布,穿林过隙后 这时候几片被击落的枝叶才诡异地在林间飘荡。 静静落进雪地。 连续五次清脆响亮枪声,回荡在暗秘的雪地树林里。 林间终于传来一声惨叫。 横向再拉开向右,第三个桥夹子弹装填完毕,似乎兴奋地等待袁书指令。 一双明亮坚毅的大眼贴在标尺后静静注视树林,等待着声音的变化。 三十米开外林间树叶间隙突然闪现一个模糊影子,猫腰快速冲向前方一株大树。 袁书本能微转枪口:砰!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目标趔趄扑倒在地。 保持步枪不动,右手迅速离开扳机拉枪栓扯出弹壳,推出下一发子弹上膛。 正要补枪时却忽然发现目标从地上蹿起,冲向前边那棵树后。 看这个狗东西动作麻利,显然命大没有被刚才那发子弹咬上! 而是脚在雪地上打滑而摔倒,此时贴在树后。 那株松树直径约四十余公分,但并不能全部挡住那鬼子。 露出一小片衣角。 袁书心里这样嘀咕着,瞄着露出衣角的树干边缘再开一枪。 砰... 树皮直接被子弹冲撞崩落,衣角也被带起。 跟着快速横移位置,退出弹壳再次推弹入膛。 砰... 子弹嚣张地呼啸着再次穿透树皮,将衣角被子弹树皮带起,因紧张而动作略有变形的鬼子特工肩膀击中。 追击了大半夜的鬼子特工没有料到对方有了步枪之后,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 仅仅一分钟不到,原本的猎物开始反噬。 意识到手枪根本不是步枪对手的错误后,一个声音怪叫一声,迅速后撤。 袁书听得很清楚,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特工来说,眼里只有鬼子,不分男女。 第2章 身陷囹圄 不到埃菲尔铁塔下。 没脸说自己到过法兰西。 铁塔下,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如织。 卖报的孩子。 代客拍照的商人。 卖纪念品的小贩。 给参观铁塔的游客画像的画家。 拉小提琴的艺术家。 广场上喂鸽子的孩子... 提着酒瓶的水手... 跳广场舞的洋大妈... 铁塔北侧,塞纳河上商船、尖头货船、战舰不时鸣笛而过。 ... 塞纳河南岸。 西装革履的袁书头戴绅士帽,正混在一群坐在河堤上钓鱼法囯大爷中间。 取下一条黑鱼,挥着渔标将鱼沟抛进河里,上不转头跟旁边的大爷们插诨打科,这家伙钓鱼厉害得吓人,一个小时不到时间旁边的白铁皮桶里都快装满。 让旁边的洋大爷们恨不得将自家闺女嫁给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人。 一名叫马克的东方年轻人走到袁书旁边蹲下。 趁人不注间,袁书从身旁有两个枪眼儿的背包中取出胶卷递给马克:“鬼子商团与法囯防部的最终合同书没有拿到,在搞清楚双方交易技术细节之前,我不能中途离开!” 袁书说的中文。 马克听后摇头,将一张船票拍在袁书手中:“克鲁斯,完成最后这一次任务后,你立即回囯执行更为重要的任务!” “宪兵团难道没有人么?”化名克鲁斯的袁书摇头。 “这是命令!”马克语气严肃。 袁书不再多说,接过船票 看着马克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袁书心里有些失落。 他不喜欢囯内环境。 跟着转头快速看了一眼不远处钟楼上的时间。 看了一眼船票:英籍威尔斯亲王号商船。 这艘商船沿途会停经十多囯港口,启程时间十八小时以后。 从现在开始,留给他安排与相熟悉的人告别时间,实际上只剩下十七个小时。 将船票塞进兜里,四下打量一番,并无异样。 从埃菲尔铁塔步行到卢浮宫路程约四公里。 坐电车十多分钟。 沿途经过杜勒里花园、协和广场、橘园、香榭里舍大街、凯旋门、蒙田大街... 他跟昨天晚上参加世界大战的安吉尔表姐妹已经约好,下午一起参观世界上最古老、最着名、最大的博物馆之一?卢浮宫。 博物馆广场大门外。 在一众灼热目光中,两位金发碧眼大长腿小洋姐姐正焦急等待。 两位衣着华丽的英俊白人走向俩小姐姐面前搭讪:“漂亮的女士...” 安吉尔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有约...” 袁书跳下电车,快速上前,与等在入口处的安吉尔跟苏菲拥抱贴面。 博物馆大门外的女导游像是刚下完蛋的母鸡高叫“哥哥大”自豪地向游客介绍伟大的卢浮宫? 袁书三人决定aa制请法囯女导游用英语作讲解,要不然,只会说英语听不大懂法文的两位美女,只能在着名博物馆里瞎转看个der。 并不奇怪,法囯人不学英语,英囯人不学法语! 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谁到自家地盘上都得说自己的语言,要不然就找翻译。 享受生活才是人生,把人生美好的时间放在学习屁用没有的语言上,完全是浪费。 卢浮宫镇馆三宝:爱神维纳斯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胜利女神像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微笑画。 袁书习惯性站在博物馆角落里,他对三大镇馆之宝不感兴趣,要不然这三件老物件早消失不见。 那个断臂天使的两个白兔子也不遮一下,要是放在老家,这种不穿衣服的女人估计得沉塘。 女导游口若悬河,不停对两位美女解说。 袁书三人夹在众多游客中,慢慢来到东方陈列馆。 看着那些古物熟悉的造型,袁书面色阴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傩具【一种东方苗族祭祀鬼怪面具】。 导游优雅的声音也变得刺耳:“来自东方最古老皇家博物馆圆明园的展品余件,这些是精美的皇家瓷器,这边挂着的是唐、宋名家绘画...” “哦...卖狗的...”来自美囯的少女表情夸张:“wow! that''s totally awesome!” “哦...biu踢佛...”不列颠大闺女惊讶得张大嘴...转头用蹩脚汉语问袁书:“克鲁斯...是泥的囯嘎?” 袁书点头:“嗯?” 说中文实在太难了! 安吉尔有些尴尬直接改用流利的英语:“克鲁斯同学,你的祖囯真伟大,把展览开到欧洲最繁华的地方...” 连囯家都没有历史的美囯表姐,跟着眼冒星星:“在世界是最着名的博物馆用这么大一片地方展览,真牛皮...” 心潮澎湃的袁书没有说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沮丧笑容耸了耸肩,跟着面色恢复平静。 两天真少女不知道袁书的心情,继续跟着导游看陈列的文物。 根本没有注意到袁书面色开始变得阴冷,转身往洗手间而去。 他没有心思继续参观,每看一次心里耻辱都会增加一分。 快天黑时,三人手挽手从博物馆出来,走进旁边万囯酒店餐厅。 袁书熟练点了三份牛排,鹅肝、鱼子酱,再要了一瓶红酒,邀请安吉尔俩表姐妹一起用餐。 天黑后,三人回到饭店房间,继续研究东方文化... 天亮,袁书留下两封书信。 信中说自己要回东方祖囯,彼此的感情将一生铭记。 ... 袁书是民囯宪兵团特高组海外特工。 化名克鲁斯,留学法囯巴黎大学。 在留学生们的眼中,袁书是渣男中的英雄。 这货留给同学们的印象很是恶劣,但更多的是妒忌。 凭借东方人特有轮廓分明的五官,高大强壮身体。 流利的英法德俄四语转换,彬彬有礼的绅士表现。 博得来自英囯没落贵族哈德斯家族后裔,年轻美丽女留学生安吉尔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袁书又跟安吉尔的漂亮法囯表姐苏菲打得火热... 而且跟德囯大使馆秘书关系密切,还跟来自俄囯的某女留学生保持着密切关系。 甚至还跟美囯人犹太人都有接触... 就连在德囯柏林军.事学院学习的小日子都佩服他的多语言能力。 这货完全有当外“交”官的能力。 留学生自然应该好好学习以报效囯家,作为特工,留学只是身份掩护。 所以,在巴黎大学里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学校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这位是来自某个大家族的纨袴子弟。 特工没有朋友。 没有任何人送别。 袁书站在商船甲板上,看着渐渐变小的塞纳河出海口,心里没来由感觉到一阵空虚。 民囯驻法大使办公室。 马克面色严肃:“你们不能这么做!他德语流利,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旁边的武官劝道:“你的言论很危险,注意到点,要不然调查处那些混蛋会将你也当成红党抓捕!” 马克反言相讥:“红党又怎么了?法囯红党前几天已经发布公开宣言...***才是全世界公敌!” 第3章 事情反转 半年后。 南京丁家桥。 囯民党中.央党部反省院。 反省院中关押的人犯,比小营陆军监狱高一个档次。 看守的不是警员也不是军人,而是去年从特工总部改为党务调查处一处下属内务科,俗称大佬卫队。 上午十一点左右。 南京城骄阳似火,反省院浊气呛鼻的半截埋在地下牢房里阴森几乎不见天日。 阳光照在铁窗外院子中,从牢门反射进牢房。 袁书躺在床上,借透过门缝阴暗光线看报纸。 铁门外。 长长的通道传来看守的脚步声。 钉了铁掌的皮鞋底与地面撞击形成踢踏声。 声音在幽暗的通道中回荡。 让关押在牢房中的人犯们心头发紧。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被带出去后将不再回来。 脚步声忽然停止。 一个瘦高黑衣人带着两个看守,停在一间铁门外。 瘦高个对着只有铁门上巴掌大的观察孔厉喝:“人犯,九五二七!” “到!”袁书放下报纸跳下床。 反省院审讯室。 一个二十七八岁,与袁书年龄差不多的军人坐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黑衣看守将袁书带进办公室:“报告副院长,人犯九五二七带到!” 袁书双手戴着手铐,眼神冰冷。 如地狱使者一般,瞪着坐在年轻军人身后的不副院长。 办公桌后边的副院长面色瞬变,赶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亲自掏出手铐钥匙给袁书开铐,语气热情:“袁兄弟,这事还请你多担待!” 袁书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上的军人:“柳元清,啥时候回来的?” “嘿嘿,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叫柳元清的年轻军人罕见地笑了笑,从桌上滑下来,揽着袁书的肩膀往外走。 走出审讯室门口,袁书忽然转头,看向送出来的中年副院长:“我的随身物品呢?” 副院长面色尴尬,摇头:“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暂时不能离开南京...” 袁书没有心思听这货叨叨,跟在柳远清身后,走出守卫森严的反省院大铁门。 看着柳远清搂着那个怪物走出反省院大铁门。 副院长站在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副画面很是诡异。 心里思索,这些怪物一个个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上面是谁非得要跟他们过不去! 将他关在反省院,自己并没有为难他,他应该不会为找自己麻烦吧? 袁书走出反省院,毒辣的阳光让他不得不微眯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 大门外,停着一辆带篷的德式享舍尔33式军用牵引卡车。 卡车货厢蓬布下,两侧厢板各固定着一条长木板当凳子。 木板两边各坐着五名荷枪实弹戴德式钢盔的军人,手中全都握着冲锋枪柄。 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人转头往外张望。 也没有人说话,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也无人抬手擦上一把。 牵引卡车自然是用来牵引大炮的。 袁书看到车后还真挂着一门德式克虏伯火炮,从型号看应该德囯莱茵公司生产的sfh18型150毫米牵引式榴弹炮。 袁书绕着炮车转了半圈,抬头看向柳队长:“你们把这大家伙拉来干什么?” 柳元清脸色平静:“如果他们放人,我打算将他们的大门给轰掉...” 说完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 袁书没跟着上车,站在车门踏板上将放在仪表盘的烟拿出来叨上:“柳师兄,我得先去一趟上海!” 柳元清掏出自来火扔给袁书,跟着将汽车打着火:“别理会调查科那些家伙说不准出南京的话,你爱去哪就去哪,记住每隔三天得给值班室来打个电话报备!” 半年前。 上头说让自己接受回囯任务,没想到在上海刚下船,就被调查处那些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学生逮捕。 罪名自然是通红。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半年的囚徒生涯。 宪兵团特高组北平行动队长柳元清回南京述职,某个看守偷偷将消息传给柳队长。 柳队长听说袁书被捕,当即带着手下一个组十余手下,跳上停在宪兵团里的牵引炮车到调查处特工部提人。 调查处特工部久查袁书,却没抓到真凭实证据,不得不放人。 袁书很幸运,调查他的那些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有一个是他当教官时在手下受过训的学员。 要不然,按老头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的一个的训示,他早已被当成红党分子秘密处决,半年时间,坟头上说不定都长了草。 袁书没有任何耽误,跳上电车赶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找到一个有钱的商人朋友借了一张火车票,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下午三点左右走出火车站,看着对面公租界检查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猛地惊醒,立即转身快步往车站旁边弄堂里走。 必须确认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与爱人曾经的住处。 穿街过巷。 不知不觉中,走到黄浦江边远洋客轮码头。 他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刘欣在这里接回国的自己。 自己刚上岸就被特查处特工带走,亲眼看到来接他的刘欣站在出口不远处。 默默地看着自己,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袁书根本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生离死别。 刘欣死了! 他压根儿不相信在监狱中,听昔日学生打听到的消息,说刘欣被流氓调戏,失足跌落黄浦江弱亡的说法。 刘欣的身手不错! 江南人原本重文,但是穷文富武,作为世家大族的刘家年轻一辈习武成风,就连家中女子也不例外。 袁书想着心事,在江边客轮码头外长椅上静坐。 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身体上的汗水浸透衣服。 有些彷偟无助的感觉。 下午四点过。 江边的气温似乎并没有减弱多少。 一辆雪佛兰轿车到达码头,车上司机及后排都坐着人。 看样子...应该是来接人。 从后排下车的中年美妇带着锁上车门的司机。 挤到熙熙攘攘的远洋客轮码出口外翘首期盼? 随着汽笛长鸣,提箱背包的旅客们络绎不绝出来。 很快,一个打扮时髦的白长裙年轻漂亮姑娘出来。 漂亮姑娘看到中年美妇,丢下箱子挤出人群大叫:“妈...” 司机笑着提箱子,跟在母女俩身后走向小轿车。 女孩看着热浪朝天的码头广场,伸开双臂大声娇呼:“我杨颖终于回来了!” “小颖,矜持一点...”旁边的中年美妇笑着提醒,跟着一脸怜惜叨叨:“咱们小颖晒黑了不少...” 白长裙女孩四下打量着熟悉的环境,惊鸿一瞥间,看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袁书。 七月间晒太阳,这位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腰背笔直看起来像是个军人,男人五官搭配得很精致,可惜风尘仆仆面色看起来饱经沧桑。 满脸汗珠在脏脸上犁出几道沟,浑身几乎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皱巴挺颓废。 应该是已经在阳光下晒了许久。 看他不时抬手擦额头上的汗珠。 心里猜测,这位也许是遇到什么跨越不过去的坎。 这个世道并不怎么太平。 女孩摇了摇头,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 “阿颖,是不是太热?赶紧跟姆妈上车...可别中暑!”身旁的中年美妇贴心叮嘱。 其实,大热天的轿车里更热,好在,车上有高级小风扇。 “再热也没我回家的心热。”女孩微笑着说,坐在汽车上,看着街道两边到处是挂着洋文招牌的商社,没来由的一阵怅然。 与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下意识回头,再去看长椅上的怪男人,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中年美妇没有注意到女儿四下张望的举动:“颖颖啊,还是留在国内好,真不知道你爸爸脑子发哪门子热,非得要送你到美囯去留什么学...” 第5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党务调查一处会议室。 坐是首的中年人正大发雷霆:“柳元清,这都是你们宪兵团干的好事...” 坐在他左手边的柳元清撇嘴:“呵呵,要不是老子得到消息,听说他们要将袁书枪毙,昨天将人提出来,说不定尸体在乱葬岗正被野狗啃...” “你...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枪毙他?”柳元清对面的反省院副院长立即反驳。 坐在柳元清旁边一个四十余岁戴金丝眼镜,打扮时髦中山装的中年人阴恻恻开口:“唐院长,将人秘密扣押半年,你知道给军工署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唐副院长立即瞪眼:“杨登赢,你别倚老卖老对老子指手画脚,袁书与赤党可能有关系,我们按规定例行审查,有本事你找上头说去!” 叫杨登赢的金丝眼镜看着唐副院长:“敢直呼老子名字!我丢你老猫,你小子真有种...” 他旁边的柳元清根本没看这两位耍宝,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坐唐副院长旁边的一瘦高黑衣人见形势不对,赶紧说和:“杨特派员,袁书确实与赤党分子有关联,我们做审查也是迫不得已。” 坐在上首的中年人,目光阴沉地盯着瘦高黑衣人,语气严厉:“刘队长,立即安排人,摸排袁书的家人同学同事关系,查清楚那家伙现在在哪!” 刘队长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娘的宪兵队的身份全是绝密,你让老子到哪去摸排?” 中年人转头看着柳元清:“柳兄弟,看来...这事最终还是麻烦你们一下...” 柳元清摇头:“袁书的档案资料,呵呵,你就别想了,还是从他那个同学那边想办法吧?” 他旁边折杨特派员跟着发怒:“柳元清我丢你老猫,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扯淡?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你们团长去!” 柳元清轻蔑一笑:“呵呵,你一个特派员,不是兄弟我小看你啊,你好像还不够资格...” “你...”杨特派员愣了:“行,你非得要把这事闹到军政部?” “规矩就是规矩...动作快点的话...”柳元清看了看手表:“上午应该还能来得及!” ... 刘队长两脚放在桌子上晃。 对面一位黑礼帽年轻人语气平静:“要死的还是活的?” 刘队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砸过去:“我要你祖宗!上头要他出任务,现在人不见了...” 年轻人身体不动,伸手随意一抄,将装着水的杯子接住。 顺手放在桌上:“怎么可能?能红嫌疑分子都能用?” 刘队长心情烦燥:“幸好咱们动手得慢没有人弄死那家伙,要不然,老子的皮都会被特高组那姓柳的家伙给扒了...” “柳阎王回来了?”年轻人掏出手绢,擦掉刚才耍帅接茶杯时洒出来的些许茶水。 “嗯...” “也就是说,袁书搞回来的情报属实?” “军工署说兵工厂那边正在紧急修改迫击炮参数,要找他核实情报的准确性。” “啥?” “小鬼子引进法兰西新式八十一毫米口径迫击炮,军工署要找对策...” “这事是军政部那边的事,关我们鸟事儿?” “你懂个屁,上头分析,咱们跟小鬼子早晚有一战,要各部从每一个细节入手,就算开战也不能让小鬼子占到一丁点儿便宜。” “这牛吹得离谱了吧?” “你懂个屁,现在北方战事吃紧,如果小鬼子生产的迫击炮真是八十一毫米,我们就把迫击炮弹生产为八十二毫米,这样就算小鬼子他在战场上缴获我们送给东北军的炮弹,也只能干瞪眼,懂了么?” “呃,照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对了,小鬼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上海那边出了些事,我们盯着的同文学院鬼子的一个小组兄弟,集体失踪...” ... 东方大饭店。 袁书看着大街上出现的黑衣人,作为特工,一眼就看清楚这些家伙的来头。 斧头帮! 袁书不认为这些人来找自己麻烦。 然而,事情发展出人意料。 这些人还真直接进入东方大饭店。 领头的汉子目光冷峻,挥手吆喝:“赶紧炒几个菜,弄几条鱼...” 见来了客人,张敏立即来了兴趣,准备到后厨亲自下手。 现在才十多点钟,这些人到底吃早饭还是中午饭? 不知道乡下人吃两顿的袁书立即跟上:“我来炒...你切菜...” 厨房一阵钉板锅勺菜入热油响... 张敏端着一托盘六个凉菜,分到六张桌子上。 客人们似乎有些饿,立即动手。 “松哥,他娘的这厨师绝了,同样一道爆炒肚条,比南京锦华轩味道还要好吃。” 领头叫松哥的人,原本不对这狗屁大招牌的东方大饭店报什么希望。 只是对付一下肚皮而已,听旁边小弟这么说,拿起筷子挟了一块尝了尝。 跟着眼前一亮,将旁边黑衣人伸手挟菜的筷子打回去:“你还动手?” 一屋子里的听到动手两个字,立即全部站起来,看着松哥:“动哪?” “都坐...”松哥说完,将面前的爆炒肚条拖到自己面前,跟着对与他同桌的兄弟挥手:“旁边吃去...” 一众黑衣汉子愣了,好歹都不傻,这菜确实好吃,松哥要吃独食。 老大就是老大,吃个饭都这么霸气! 跟着,连续几道菜往桌子上端... 糖拌黄瓜... 袁书也没办法,就两口灶,火力也不强,只能先料理几个凉菜... 见锅里油热,八成火力再爆了个面粉裹花生米滚糖浆... 这是下酒菜的节奏... 立即有人吆喝:“老板娘上酒...” 厨房里调料种类多,但是量却不多,袁书也有些为难,得省着点用。 六坛子昆山有名的高沟酒往桌子上砸。 张敏很有眼色,这些江湖豪客虽然不干好事,但是吃饭喝酒却很少不给钱... “老板娘,赶紧过来陪我大哥喝一盅...”旁边立即有人不怀好意,一个矮胖汉子盯着老板娘前凸后翘的身段流口水。 啪,他对面的汉子拍桌子:“狗老二,这女的是小金山寺方丈亲口说的克夫命,全县城闻名,你敢让她陪老大,信不信老子撕拦你的嘴?” 松哥原本对漂亮老板娘也有这意思,听手下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转头怒骂:“狗老二,你不想活了?” 江湖上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除了关二爷外,有些事还真不能沾。 旁边的几桌客人开始嚷嚷开:“难怪这么俊俏还得出来抛头露脸...” “老子烂命一条,让她克死算了...”自然也有不信邪的。 “老三,你牛逼,我看好你!”旁边黑衣汉子翘起大指。 这时候,袁书正好送菜出来,听坐在角落的那家伙嘴里不干净,放完同时装六个菜盘子往回走。 竖立的托盘角,正好对准坐在不信邪外汉子外边那黑衣人手肘麻筋,不经意轻轻撞了一下。 那位胳膊立即一抖,右手正挟着一块刚端上来的过油豆腐。 不冒气、能烫死老狗的热豆腐,直接飞起,很巧,正好飞到不信邪脸上,贴了个结结实实... “啊...”一声惨叫在大堂里响彻... 旁边被撞的那汉子正要骂袁书,松哥去忽然阴森森开口:“吃个饭,你鬼叫什么?” 松哥开口,所有人立即噤若寒蝉... 一个声音嘀咕:“哎呀,这克夫命可老牛逼,连说都不能说...” 跟着,一众黑衣人对着老烫的豆腐下筷子,各自推杯换盏喝酒吃饭... 被烫的那位将豆腐揭下来,立即傻眼了,就这么会功夫,桌子上装豆腐的盘子已经空了。 想了想,将揭下那片豆腐塞进嘴里... 老天...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好吃的豆腐? 忽然感觉脸上原来只是有点火辣辣,现在却变成了钻心的刺痛... “哎哟喂...”捂着脸低声呻吟。 对面的黑衣人掏出块手绢,擦了一下嘴,这才递给捂脸汉子:“满脸的油,擦擦...” 捂脸不信邪汉子一愣:“呕...老子刚才看到你轰过鼻涕...” “这是本店招牌...松鼠鳜鱼。”虽然克夫,但是被人当面说出来,再次出来上菜张敏脸色并不好看。 没多会儿。 袁书跟着将六大盆剁碎蘑菇加面粉熬的加盐汤送上... 一众土包子没见过这道西式蘑菇汤,想来还吃菜比较好,继续喝酒。 热汤里有碎蘑菇但捞不出来,暂时没人动手... 很快,桌子上连花生米一粒不剩后,一众人看着松哥正慢吞吞挟花生米,吃得额头直冒汗... 不由得流口水,某个人聪明,想到这些菜如此好吃,这汤估计也不错... 立即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香味满口钻。 趁旁边兄弟没注意:“啊...嚏...” 一桌人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着起了油膜的汤面上星星点点:“你娘的,搞什么?” 旁边桌上已经开始抢汤... 见汤喝不成的这一桌黑衣人,立即发怒,抓起那打喷嚏那恶心货往门外扔... 后边厨房铁锅敲煤灶当当响,很快,六大盆鸡蛋炒米饭送上桌:“祝各位大哥,吃好喝好...” 不是袁书没眼色,再上菜的话,没必要。 直接上米饭准备结帐...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蘑菇汤... 没想到蛋炒饭都这么好吃,以前自己吃的都是猪食! 一个家伙不顾形象,开始伸出舌头舔装汤的盆... 袁书给张敏使了个眼色,张敏是开饭店老油条,赶紧到柜台后打算盘... 屋里坐满了人。 麻杆一直蹲在厨房后门外两眼放绿光,他在等张敏收钱后好要点钱... 虽然跟妹妹不对付,但是妹妹心挺软... 要上过三五次多少还是会给一点... “好!”松哥打了个嗝,忽然站起来。 一众手下立即跟着站起,以为要吃霸王餐,准备找茬! 松哥一脸笑:“真他娘的好吃...” 跟着掏出五个大洋扔桌子上。 旁边一直盯紧松哥桌子上剩菜的黑衣帮众,一哄而上抢盘子端碗。 连松哥吃剩下半碗蛋炒饭也没放过。 张敏眼睛余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嘀咕,老黄炒的菜难道真那么好吃? 眼珠子开始发亮,算盘打得更起劲,这六桌菜每一道正常情况下能卖个五分八分,只有那道鱼要两毛,总共三块三毛三... 没想到对方这么豪气气...也没吱声说今天这顿饭总共要多少钱,心里却在等他们离开直接收钱... 当然,他们要是叫自己算帐的话,人家拿走一块,自己还得再找六毛七... 一时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她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没法有六毛七! 这些江湖豪气各,很可能会让她抹掉零头! 三毛三,可不是个小数目! 问题是,六桌菜,三块三毛三是怎么算出来的,这是个问题... 松哥看着站在柜台外的袁书,鼻子里哼了一声:“哎,师傅,你的菜做得很好,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苏州,我介绍你去得月楼...” 袁书摇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松哥翘起大拇指:“有志气!” 对方给面子,袁书也不含糊:“谢松哥抬爱!” 松哥想了想,手伸进兜里,在指排了一会儿,又掏出两个大洋砸柜台上:“赏你的...” 说完,哼曲儿挥手,带着一众手下出门。 “谢谢松哥关照!”袁书笑着将两个大洋抹进手里。 站在门口,看着出门的黑衣人往东去。 忽然发现,这些家伙去的地方是刘记绸庄。 袁书没有理会又蹿到厨房后门鬼鬼祟祟的麻杆。 走出饭店。 “刘老板,欠我们的那笔款今天到期,准备好没有?”一个黑衣人在刘氏稠庄大门外开始吆喝,手中斧头耍着花活。 ... 这些人到刘记绸庄要帐? 袁书不由得皱眉。 看都没看,顺手将一块大洋丢给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麻杆:“赶紧滚...” 柜台后的张敏心里五味杂陈,倒没想到老黄竟然这么大方。 昨天晚上连四分钱都没有,这一转眼就秒变豪气得不像话的主儿。 显然,这位也不是真的没钱的主。 作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能有个好归宿。 可惜自己一个克夫命,罢了。 因为袁书说他的名字叫黄海波,她也并没有怀疑。 眼看着“黄海波”出门往刘记绸庄走,自己哥哥张铭已经拿着钱跑得不见了踪影,犹豫了一下,只能悻悻然收拾桌子上狼藉杯盘。 一边收桌子一边想,等会儿还得去买调料。 一个人开个饭店,难呐。 还好,松哥一行人吃这顿,利润能顶五天,还不算那两块赏钱。 自己开饭店一年多,都没得到过这么多的赏钱... ... 嘎吱... 两辆黑色雪佛兰轿车从火车站那边开过来。 被一众黑衣人挡住去路,赶紧刹车... 跟着司机开始按喇叭... “鬼叫个什么,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车?”一个黑衣人嚷嚷,扬了手中的斧头。 “吆喝,你小小瘪三,口气还不小...”司机探出头鄙视。 这年月,能开上车的都是大人物。 听对方讥讽,扬斧头的汉子们立即秒怂。 嘴里却不甘示弱,冲司机挥手:“赶紧滚...” “呵呵,老子今天就还不走了!”说完下车拉开车门。 跟着四个黑衣人先后下车。 其中一位小跑到后边那辆车旁边,给后排乘客开车门。 后面车上下来三个人,一男两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大背头上了蜡。 一个富态女人拉着旁边的年轻女子,看都不看那些小瘪三,指着刘记绸庄:“颖颖,这就是你堂舅家...” 叫颖颖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看着围在堂舅家门口的黑衣人:“你们都是来买丝绸的吗?” 松哥看着从车下来的年轻姑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也太漂亮了,比起刘家那两闺女,丝毫不让! 男的西装笔挺气势轩昂,中年美妇高贵旗袍。 那年轻姑娘身上穿的那衣服从没见过,下边百?裙,中筒白皮鞋... 比自己一行人短衫高了不是一个档次,起码高十个八个档次,一年就是正宗洋货。 旁边的黑衣人们自惭形秽,赶紧悄悄收斧头。 这些人来头绝不简单。 别的不说,光那车牌,一个工部局0088,一个0888,惹不起啊。 刘志强这老家伙现在连工厂都抵压,就差变卖祖产,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富亲戚? 在没打听清对方底细前,松哥认为不能轻举妄动... 原本被逼债,面色憔悴的刘掌柜赶紧迎出来:“九妹...你们要过来,也不先发个电报捎个信...” 袁书远远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 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那两辆车的印象。 看来,刘家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落魄。 想到这里,顺着墙根阳光下的阴影转身回东方大饭店。 店里还缺少调料,得赶紧去买呢... 等会儿就要上客了。 第6章 撞上同文书院鬼子实习特工 见惯了异域美女风情,袁书对从车里下来的少女并没觉得有多惊艳的感觉。 别的不说,兔子就差了一个档次。 正在后厨房洗碗的张敏见“黄海波”回来,顺口道:“老黄你回来了?” “嗯?” 张敏转身看“老黄”身后无人,这才压低声音:“松哥全名林保松,以前是吴县警队队长,牵连进一桩小日子商行贩大烟一案被开革,后来拜了安清道友会三龙头的码头,人脉很广生意做得大,按理来说,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这种江湖故事,见惯大场面的“黄海波”一笑置之。 开始帮忙备菜,看着对面老板娘旗袍下大长腿,不由得有些走神。 牢里关一年,母猪赛貂婵。 赶紧想别的事情来打消念头。 就算重新与红党那边接上头,有过被关押的经历,同样面临无休止的审查。 重回特高海外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大多阵上亡,成为与小日子特工斗争中的牺牲品可能性最大。 至于未来怎么样,暂时懒得想,现在只想平平静静,在刘欣曾经生活过地方过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如果有人到刘家闹事,别说什么松哥,就算三龙头杜月笙,他也有把握将他沉到黄浦江去。 小县城有关刘家的事,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听清楚。 对于曾在法兰西扮了三个月厨师的他来说,在昆山这样的小地方以厨师隐藏身份没有一点难度。 洗完碗的张敏转身,说得去酱店买些调料。 饭店开始慢慢上客,张敏也乐得让黄师傅炒菜。 炒菜、上菜、收碗盘,找到感觉的黄大厨迅速进入角色。 这一下子事情闹得有些大发,因为新来的厨师,炒出的菜完全冲击一向清淡的江南口味。 好吃! 这感觉让人回味。 中午一波忙过去,张敏看着以前能装大半桶泔水的桶里空空如也,不由得有些发呆。 盘了一下今天的台账,比往日多了三成,主要是那些经常来吃饭的人以往只点两个菜,今天竟然破天荒加菜。 还有几桌客人嚷嚷今天的菜份量不足,因为不够吃,当看到邻桌刚上桌的菜跟他刚吃的一样,份量比往日还多了些,才终于想起,应该是自己的饭量大了。 下午到火车站货场扛麻袋,估计有可能多拿几个签子。 到东方大饭店吃饭的很多人都是火车站那边求活的苦力,真正有身份的人不会到小摊子。 镇女中。 国文老师苏清看着教室里的一众女学生:“有没有同学知道苏州在前清期间一共出了多少状元?” 遇到老师提前问,教室里必须变得安静。 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后,苏清将目光投向后排角落里的刘小悦。 刘小悦感受到苏老师期待的目光。 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来:“自清顺治三年开科取士,至光绪三十年其间二百五十八年间结束科考,全国共出状元九十名,吴县状元共计二十六人,占比约百分之三十...”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等苏老师说话,刘小悦再次开口:“明太祖洪武四年至明思宗崇祯十六年前后二百七十二年间,全国状元共九十名,还没有改为吴县的苏州府共出状元八名,占比百分之九...” 苏清点头,其实她不知道前明到底有多少状元,只得表扬:“小悦同学历史知识基础扎实,大家要向她学习...” 跟着继续:“再过半个月,就是教‘导’部组织的中学毕业考试,大家这段时间要多做练习...” 直到放学,刘小悦再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班里的同学都走光。 她才抬头,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穿过操场就是学校大门。 偶尔抬头看看大门,一切如常,长出了一口气。 挺起胸膛抬头,刚到门口,发现大门外站着几个黑衣中山装男学生。 刘小悦赶紧把头低垂。 走过那几个男生旁边的时候,目不斜视。 听到路边那个高大帅气的青色中山装男学生在叫自己名字,仍然没有转头,更没有应声。 走过那几个学生后,嘴角才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跟着后边传来男生的起哄声。 “林自颖,你小子又吃瘪了...” “人家根本不理你...” 林自颖的声音从身后再次传来:“刘小悦,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小悦听到后,反而加快了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老师好。”几个男生嬉笑着赶紧落荒而逃。 苏清看着几个男生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 上级已经给她安排了新的身份,进入私立东吴大学上海分校任教,等带完这个班,她就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环境工作。 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租住的宿舍而去。 ... 东方大饭店。 太阳偏西,跟张敏有一搭没一搭聊附近街坊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事聊了半个下午。 黄海波忽然问:“知道县里女中什么时候放学?” 张敏愣了一下:“五点...” 想到早晨那两个女生欺侮刘小悦的事,他赶紧换回袁书的身份。 得去接小姨子下学。 这是他作为姐夫仅能做的事之一,他发誓,绝不会让刘欣的家人受到一点伤害。 至于老刘认不认他这个女婿,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老板,我出去办点事,回头咱们再细聊。”袁书转身出门,往早晨刘悦走的方向疾走。 随便打听了一下女子中学方向,加快脚步。 张敏觉得很奇怪,老黄不是说才放出来无亲无故的么? 他这时候去女子中学干什么? 难道他有女儿在女子中学上学? 看他的年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啊! 摇了摇头,继续洗菜,为晚上即将到来的客人作准备。 小镇并不大。 “黄海波”远远看着几个男生在叫刘小悦。 刘小悦却低着头没理他们,也就没过去,转头在旁边杂货店买了包烟。 等刘小悦走过后才慢慢跟上,没想到刘小悦却没有走东方大饭店所在那条小巷,而是绕了一个圈。 稍一思索明白,刘小悦应该是怕早上那两个女生堵她! 揉了揉额头,远远跟着穿过小巷,从东边出来再次向北转入长江中路。 路上行人并不多。 一直行走在背着阳光阴影中的刘小悦,忽然被旁边店铺里冲出来的一个身影扑上抓住... “表姐...”刘小悦又蹦又跳,眼里渗出泪花。 两人相互抓着胳膊,杨颖看到刘小悦,忽然想到刘欣,刘欣比她大一岁,是她表姐。 落水身亡,不仅没拿到赔偿,而且还被人诬陷说通赤,甚至还连累到舅舅家。 以至于舅舅家现在都快处于人亡家破境地,原本表姐妹重逢,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心里总觉得有些心酸,大表姐大学毕业留校任教,薪水挺高,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日子却过得清苦。 听她说找了个男朋友,家里却谁也没有见过。 在上海工作几年,所有存款就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 杨颖昨天才从美囯留学回来,家里却立即给她安排相亲。 她才二十一岁,母亲说她是个老姑娘,她不服气,说二十几岁结婚的大有人在,还威胁,要是再逼她,她就回美囯找个洋女婿,母亲才终于作罢。 听说表姐出了事,舅舅家跟着倒霉,一大早就缠着爸爸带她到舅舅家看看。 这注定是一次悲伤的亲人见面。 姐妹花手拉手一同回前边不远处的家。 穿过绸庄商铺,杨颖跟舅舅打了个招呼,两人走到后院。 回到家里,刘小悦感受到家里亲人相聚的喜悦气氛。 后院分两进,中间靠北屋里摆着十多架纺车。 明天刚好是端午节。 女工们早早放了假,家里大人婆子们正在包棕子。 刘小悦拉着表姐,两人直接噔噔噔上楼。 杨颖跟在刘小悦身后,走进小悦悦的闺房。 屋里的陈设和几年前自己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 天还没有黑尽,老旧的书桌,屋顶钉了席做的吊顶,斑驳的墙上挂着的黑白全家福看起来有些阴森。 昏暗房间,杨颖看着照片上表姐微微翘起的嘴角,一时无语。 没多会儿,二舅妈许玉玲端着切好的水果上楼,当年她家道中落,被卖入梨园被养成当红清倌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江南四枝花她排第一。 想要为她赎身的文人雅士达官富商多如牛毛,追求者能从吴县排到昆山。 她却悄悄嫁给青梅竹马的刘志强当了二房。 大房所出的刘欣意外过世,还连累到家人... 所以她将女儿看得很严,要求刘小悦绝对不能沾红,不时找学校老师苏清打听刘小悦的情况。 跟杨颖打过招呼,转身下楼忙活。 明天县里会举办赛龙舟,姐妹两坐在越来越暗的屋里说着悄悄话... 江南水乡,河道密布。 一大早。 宽阔的娄江河畔已经锣鼓震天,热闹非凡。 姐妹俩吃过早饭准备出门,许玉玲担心两人受到骚扰,让家里长工吴河生跟着。 人都去了河边,大街上行人很少,杨颖决定先带表妹去县里商号买些小零嘴,然后再去河边看赛龙舟。 主会场处早已人山人海。 杨颖看了一会儿,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囯外早已是冒黑烟轮船行走远洋大海之上,比龙舟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似乎再也找不到儿时与表姐一起看赛龙舟的感觉。 刘小悦年年看,觉得十几条船划来划去也没法多少意思。 两人决定趁街上人少,到处逛逛。 从人群里挤出来,直接把看龙舟津津有味的长工吴河生给甩掉。 姐妹俩在县里东游西逛,嘴里塞着零食说往事。 浑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猥琐的身影远远地跟着。 看龙舟赛对曾经坐轮船漂洋过海的袁书来说没有一点兴趣,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手里拿着纸笔,习惯性在纸上画着线条,还标注些常人看不懂的符号。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官方出的地图,因为官方出地图先要测绘,然后再审,前后拖沓的时间说不定一两年。 等地图出来后,说不定原本张三的钱庄已经换成李四当铺。 忽然心生警觉。 刚走过的一小巷子中,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纸笔,在做跟他同样的动作。 看了看前边刘小悦表姐妹,思索片刻,转身往回走,到街口处折往小巷子。 巷里学生打扮俩看到有人过来,不慌不忙收起本子捏在手中,装着对巷子中的古建筑指指点。 看到走近的是一个胸前系着围袄的厨师,两人甚至长出一口气。 穿脏布鞋过来的袁书似乎根本没理会他们,只顾匆匆走路,双方很快擦肩而过。 到小巷子尽头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南方的天气很热,袁书没有直接打量这两个年轻人。 袁书走过街口后,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因为,两个学生虎口都有磨痕,这样的事他干过多次。 那是磨掉枪茧后留下的痕迹。 正常情况下,至少要半个月时间才会变得与正常人差别不大。 但是天天拿枪训练超过三个月,虎口就会留下枪茧,而且这种印迹几乎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因为磨掉老茧表层,皮肤细胞会以为身体受到伤害,全能细胞会自动再次生长! 除非...天天泡在牛奶,这种冷门研究,只有闲得没事美囯人才干得出来。 他在法兰西执行任务时,闲得无聊等待时买了份科学报,偶然发现上刊登着这么一遍论文。 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两人与报纸上说的情况几乎完全一致。 像测绘这种冷得发指的衙门,绝对不可能设立昆山县。 今天龙舟大赛,官方的人都在娄河边维持秩序, 再假设是学生过来实习的话,也应该会有当地人作向导,更不可能看到自己后躲躲闪闪,而且,那两位手上的枪茧绝非三个月,至少三年以上! 心里闪过一个词:同文书院的鬼子特工! 有些意思。 思考这些的时间并不长。 直接走向县衙旁边的警队。 值班警员江东来听到袁书说得有板有眼,吓了一大跳,让袁书先等一会儿,小跑到楼上打电话向苏州警局汇报请示。 消息层层上报。 接到吴县警队打来电话,党务调查科苏州站接线员不敢怠慢,立即向站长程一鸣汇报。 前几天才接到通报,跟着接到昆山警队通报有人发现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的人在活动。 一向老练的程一鸣激动得手发抖,如果能秘密抓捕那两个家伙,说不定能藤摸瓜将小鬼子安插这一带的特工一网打尽。 赶紧往南京汇报。 没到五分钟,顶头上司调查科上海杨登赢特派员,直接给他打来电话。 下达指令,只有四个字:秘密抓捕! 程一鸣听得出老上司语气中的兴奋,这还得了? 赶紧给苏州警队打电话,让他们转告昆山警队绝对...绝对不要轻举妄动,要先派便衣跟着,一切等他们过来后再行抓捕。 听到程站长连续两个绝对,苏州警队哪敢怠慢,赶紧打电话到昆山警队值班室,交待如何如何... 局长语气比死了亲娘老子还要紧张。 江东来有些懵,话筒里声音虽然有沙沙的电流声,但是曾经听过县警队队长训话,声音他还是能分辨得出。 赶紧到接警室,却发报案的人消失不见,心里猛惊。 要是报假警,这回玩笑可开大了。 想到报警的那人说得有板有眼,只得硬着头皮迅速换便装。 没办法,今天龙舟大赛,同事们大部分都去维护秩序,警队里就他跟楼上的电话接线员。 很快,一个戴礼帽的短衫汉子从警队后门溜出,绕到前边大街往报官那位所说有鬼子特工那小条巷而去。 藏在不远处巷子口的袁书点头,这小警员效率挺高,从接警到出来没有超十五分钟... 在大街上边走边瞧的姐妹花,根本没理会从旁边跑过的便衣警员江东来... 第7章 布局抓捕鬼子特工 民国二十五年的昆山龙舟大赛,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落下帷幕。 十支代表各村参加角逐的龙舟队分出一二三名。 第一名可以参加明年苏州府龙舟大赛状元榜眼探花争夺.. 昆山县城曾经在苏州府大赛上取得最好名次:第三名。 如果能得到状元榜眼,有机会派出代表队到上海参加更为隆重、场面更壮观的冠亚季三军大赛。 接近正午的天气能热死老狗。 娄河边的锣鼓声渐渐停歇,除了少数观众仍然依依不舍等龙舟上的亲人好友。 其他观众们瞬间作鸟兽散。 国人看热闹就是这个脾气,要的是那个指点天下、无事不知的感觉。 至于说得对不对,反正是打嘴炮,把瘾过足了再说。 烈日下,浩浩荡荡人群往县城里涌,纷纷往街边阴凉出贴。 一路上,口才不好也不敢指点江山的听得同样带劲,偶尔附和几句,偏偏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引来旁人一阵哄堂大笑,却也无人在意。 反倒是让无所不知的嘴炮们更得劲,一路上将偶然从某个远房亲戚说话时听到的半条消息,吹嘘得比民囯政府机要室大员知道得还多的模样。 中村次郞混在人群中,他不说话,就听。 旁边的几个学生见有忠实听众,正吹牛逼唾沫横飞,着实比谁都厉害,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哪个同学的老子在驻江防某团升了官,江防团又添了什么新式炮艇,连炮艇上的新式大炮参数都如数家珍... 中村次郞手中捏着寸余长尖头铅笔,偶尔在左手上的烟盒上画两个绝大多数人看不懂的符号。 ...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逛街的姐妹花发现时间不早,刘小悦抬手看了看手表说:“十一点半。” 手表是杨颖从囯外带回来的高级礼物,价值不菲,据表姐说花了她半个月生活费。 刘小悦爱不释手,不时翻手腕看一看。 小县城并不大,街坊邻居差不多认识刘掌柜家漂亮的二女儿刘小悦。 不时有人与她打招呼,顺便问她旁边的杨颖是谁... 眼里露出炙热得能烧死人的表情。 杨颖不喜欢这种热情,拉着刘小悦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径直往回家的路上走。 俩人早忘了早晨一起出来看龙舟的长工吴长河。 跑过东方大饭店时,杨颖忽然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下意识四下打量,终于看到街边的招牌:东方大饭店... 看着饭店名字,杨颖乐得差点将嘴里含着的皇家贡品陆家浜糖枣给喷出来。 “你笑什么?”刘小悦看了看东方大饭店招牌,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我说,这么丁点大一个小馆子,也好意思取名字叫东方大饭店?” 刘小悦想了想:“东方大饭店是我娘的远房表妹开的...” “那就是...表姨?女人家开饭店?”杨颖愣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这年头,女人抛头露面的并不多。 就算有,也是开个豆腐店、粥店、糕点铺子或胭脂铺,开饭店的着实少见。 “上海小金山寺那个老秃驴,说敏姨是克夫命,姨才会被夫家休回娘家,按我们这边的风俗,娘家不能收留被休的姑娘...”小悦悦恨恨地道:“表姨公将县城里的一个小院给了表姨,表姨总算有了个落脚处,为了生活,迫于无奈托我爹帮忙在这里租了个小铺子开了这个东方大饭店...” “克夫?现在还有人相信这个?”杨颖抓住关键词,囯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不由来了兴趣:“走,进去瞧瞧...” 至于小金山寺在哪,老秃驴是谁以后再慢慢打听,这口气绝对不能忍! 小县城里民风纯朴,一般不会跟风做相同的生意。 比如,一条街上绝对不会出现两家饭店,也不会有两家杂货店、酱店、粮店。 以防恶意竞争。 江南丝织业发达,而这种本地大产业没人能做到一家独大。 大家慢慢将商铺集中在一条街上抱团取暖。 以应付开设在上海的日资三井株式会社工厂,采用流水线生产带来的低成本竞争。 东方饭店大堂里桌子两排总共六张,中间留出过道。 柜台与进出厨房位置占了地方,要不然能摆八张桌子。 而柜台必不可少,要放酒以及给等候的客人赠送一碟茴香豆。 袁书气喘吁吁从后门穿过菜地溜回来,刚进后门就看到杨颖和刘小悦进来。 袁书直接抓了顶让张敏才从隔壁裁缝铺拿回来的高筒白帽子扣头上。 然后出现在厨房与大堂间门口。 看到刘小悦,白色高筒厨师帽下边的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江南人精打细算,到饭馆吃饭的人要么是请客,要么是单身汉不想麻烦,要么路过的客人刚好肚子饿。 昆山城老字号名小吃就有十好几家,东方饭店以炒菜为主,无法与各名小吃店相比。 张敏在后厨房理菜,心里在想这个老黄怎么前面不走偏偏喜欢走后门。 回来后招呼都不跟自己打,亏自己刚才还把旗袍撩高了不少。 心思在老黄身上,自然没留意到有客人进店,而且还是自己的表侄女。 杨颖自然没把曾经在上海码头见过一面的袁书认出来,倒是对他头顶的那帽子多看了两眼。 囯人对戴白色帽子很是忌讳,因为跟戴孝一个模样。 她刚下船时,看到坐烈日下的那个袁书,才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满头汗珠面色全是沧桑。 跟现在打扮完全不一样。 刘小悦抬头,指着挂在墙上黑漆木板“菜谱”点菜:“松鼠鳜鱼,爆炒肚条。” 刘小悦心有所思没有多问,她没想到这位是昨天早晨将煤灰倒在欺侮自己的女同学生上,帮自己出过气的大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表姨的店里。 袁书看了看小姨子就点了两道特色菜,这两位应该只是来吃中午饭。 袁书转头对厨房里的张敏说:“老板,麻烦你将灶膛里火撬大一点。” 说完后心情愉快走到柜台处,拿起泛黄白纸毛笔沾上早磨好的墨,将点的几样菜记下来。 跟着回厨房,准备亲自做小姨子点的菜。 杨颖觉得有些奇怪,转头问旁边的刘小悦:“你不是说店里就表姨一个人吗?这个人是谁?”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见到他,应该是表姨才请回来的厨师吧?”刘小悦收回往厨房里张望的视线,心想等会儿问问表姨就知道,没在意。 对正在后边忙碌的陌生厨师莫名有些好感,她不敢抬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早晨自己被人欺侮,厨子还帮过忙,她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怎么与厨子打招呼。 小姑娘心里感觉到那个师气的厨师似乎在打量自己。 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甚至还有小开心。 在后厨忙碌的张敏听到黄师傅跟姑娘对话的声音,中规中矩的跑堂点餐。 倒没听出来吃饭的是刘小悦,毕竟刘小悦的家在斜对面,不应该出来吃饭才对。 心里不由得嘀咕,这老黄看来倒是挺正经... 这世道抽大烟的人多如牛毛,怕就怕男人染上抽大烟这种能让人倾家荡产的嗜好。 ... 龙舟赛顺利结束。 县警队队长吴成贵跟县长一起回到县公所。 看着空无一人的警队值班室,不由皱起眉头。 心里寻思,手下这帮家伙得抽时间敲打敲打。 上班私自脱岗,越来越不像话。 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上午的警员们正在讨论:“东方饭店新来了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去尝尝鲜!”警员们散开到各办公室,换掉已湿透的警服, 吴队长翻了翻挂在墙上的外出登记薄,江东来名字边上贴了张纸条,撇了一眼,转头,赶紧又转头回去,抬手擂了擂眼,没看错! 立即惨叫一声:“全他姆的给老子集合换便装,饭他姆的也没别吃了...” 说完,扯掉字条往旁边有电话的大办公室跑。 进了办公室才发现那接线员竟然也脱了岗。 吴成贵黑着脸哆嗦着手赶紧亲自摇电话。 电话接通。 “你说什么?钱局长一个小时前已经出发,要来昆山?”吴成贵挂了电话赶紧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嚷嚷:“动作都快点,谁要是误了事,我扒了他身上这张皮!” 警员都是当地人,但是一看就与普通老姓不同。 走到纸条上写的那个巷子,吴成贵放慢脚步,招手让大家别跟太近,探头看了看,却发现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赶紧带着一众便衣警员溜进旁边酒楼。 跟着的一众警员一头雾水:“吴队,今天你要请客么?” “别他姆的废话,都给老子进去上二楼找个包间说事。” 等所有人坐齐,吴成贵这才开口:“出大事了,有人在县城里发现小鬼子特工,上头要抓捕,但是又不准我们动手...” 旁边一高壮便衣警员满不在乎:“这小鬼子搞情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这一次情况不同,咱们局长,还有党务调查科的程阎王亲自带队,据说连上海特派员都乘坐火车拼命往咱们这里赶。” 听说程阎王亲自带队,一众警员脑子发懵,立即鸦雀无声。 大眼瞪小眼,没人敢说话。 程阎王是党务调查科苏州站站长,挥手就能要人头落地的存在,沾惹不得。 看着一句话让手下们比自己主持会议时正襟危坐还端正,吴成贵慢慢恢复冷静:“先要搞清楚江东来现在哪盯梢,鬼子特工很厉害,大伙就算换了衣服估计也会被认出,大家一起个主意!” 高壮便衣松了一口气:“这还不简单,找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吴成贵一愣:“怎么问?”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张铭那烟鬼蹲在县衙外晒太阳,将他带过来问问不就知道江东来去了哪?” 大烟鬼与常人不一样,身体差劲没办法长时间在河边晒太阳,没去看赛龙舟并不意外。 吴成贵作出第一个安排:“丁汉三,这事你去办。” “是...”丁汉三转身出去。 “那些鬼子特工真要是跑了,咱们日子绝对不好过...”吴成贵想了想,再次吩咐手下:“范传东,你现在带两兄弟个去火车站,汇合守在车站的兄弟,让站长立即封锁车站,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进站上火车离开,下火车出站的人先不管!” “是!”身材瘦高的范传东立即应声。 吴成贵看向旁边另外一个手下:“颜继昌,你带一个,立即去龙舟队那边,将应该还没走的民壮全部拢起来,封锁所有出县城河道,以两个小时为限,做得隐秘点,别让人发现异样。” “是...”文质彬彬颜继昌领命离开。 吴成贵这个队长不是白当的,心想县警队队长既然叫我不要打草惊蛇,那我把水陆交通全给断了,只要县城里的人出不去就算完成任务。 至于到时能不能抓到人,呵呵,那是你调查科的事儿。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些小鬼子特工,会不会随附近过来看龙舟的村民已经离开。 真要这样的话,自己这一切都白做了。 让他想不通的是,昆山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小鬼子他们来干啥? 警力不足,封锁公路的事,他决定亲自找几个大商号,派伙计带上家伙,将进出县城的路全给堵了。 小鬼子特工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一刀下去照样见血... 眼下,得等丁汉三带张铭过来问问江东来去了哪... ... 中村次郞在县城小吃店里随便吃了些东西后,回到火车站广场外靠近河边的旅社。 不经意跟坐在街对面墙根,看似在打盹的路人对了一下眼神,确认没有异常后,慢慢走进旅社,让老板拿钥匙帮忙开房门。 天气太热,这时候出去测绘容易引人注意。 他打算休息一会儿,等半下午太阳偏西后大街小巷人多后再继续干活,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下午能将昆山县城街道测绘完。 江南一带各县城、乡镇,基础测绘早已完成,这一次上头再次安排实测,精度提高到战略程度,每一户常住几口人都要求弄清楚。 他心里隐隐有猜测,也许,军部近期会有大动作! 想着心里就兴奋。 第8章 一网打尽 黄大厨师正在忙碌,对县城大街小巷出现的异动完全不理会。 先往小灶锅里下油配调料。 跟着从水缸里捞了条最大的鱼,快速去鳞开肠破肚改花刀上料酒挂粉... 跟着往旁边在大火灶的锅里放了块因为天气热半融化态的猪油,准备大火爆炒肚条。 老黄此时两手同时动手,一边爆炒肚条一边翻炒调料。 同时对付两口锅,不是大厨师根本没这骚操作。 几分钟后,爆炒肚条先出锅装盘。 舀水涮锅,再放油,等油滚后嗤的一声开始炸鱼。 用漏勺将鱼捞出来,摆盘,再将另外一口锅里的调料浇在炸好的鱼上。 滋滋着响,这时候才将大锅里沸腾的热油勺出来。 十多分钟后鱼就好。 跟着,两道菜一起往外送。 跟着客人进店嚷嚷。 张敏在后厨的事也忙得差不多,赶紧出门招呼。 看到刘小悦跟杨颖后不由得愣了一下,进来坐到桌子边的老熟客开始报菜名。 张敏跟刘小悦打了个招呼,忙着拿本子招呼客人。 发现老黄在单子上写的字个个张牙舞爪,看起来倒是有点性格。 人如其字嘛,这老黄还真有点意思。 杨颖原本对小地方的菜品味道并不抱什么期望。 看着桌子上两菜一汤,色香味齐全,肚子不争气的竟然咕咕叫。 而且份量特足。 忽然又觉得小地方物价确实便宜,以她跟刘小悦的饭量...肯定吃不完。 姐妹俩对视一下,拿筷子动手。 菜一入口,立即感觉比以往敏姨炒的菜味道完全不一样。 调料刺激味蕾,香味往鼻里钻,鱼肉竟然带着脆甜...好吃! ... 苏清在县里当了两年老师。 自然认识警队队长吴成贵。 看到他带着警队的人穿便衣倾巢出动,立刻警惕。 跟着,大部分便衣警员消失不见。 没多着久,吴成贵带着四个人走到河边旅社附近后藏进旁边商铺。 她立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约定的接头时间还没有到。 难道前来接头的同志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 又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心里在不断思考,吴成贵带人包围河边旅社,说明来的不是党务调查科的人,同时说明,他们发现老陈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警队的人肯定是先盯上或者抓捕自己。 基本可以肯定,问题肯定出在上线那边! 难道又出了叛徒? 上线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处,如果他被捕,会不会供出自己? 最长的安全时间又会是多长? 上线不是一般人,就算被捕也不可能立即将自己供出来。 那么,自己还有时间通知小组撤退。 立即做出第一应对措施,将一盆月季搬到窗台正中,再将一件黑色衣服泡进水盆里,跟着捞出来挂到窗外。 这时候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安危,立即前往紧急联络点。 出门后沿着长江中路西边商铺,不急不徐迈动步子,没有回头看。 走到街边一家杂货店时,转身走进去,买了两支铅笔,将一张字条夹在钱里递给老板。 老板招呼自家女儿守铺子,自己悄悄从后门离开。 字条上只有早就画好的两个符号:一个叉,一个右边开口的大半圆。 销毁、撤退的第一个拼音符号,代表的意思是:销毁所有学习文件,立即撤退。 看来,消息算是顺利送出去。 再次出杂货铺大门,看到河对面旅馆二楼某间屋窗子上原本半掀的帘子,已经将帘子全放下。 显然,上线老陈已经看到自己发出的信号。 立即放心不少,现在仍然有两种可能,一是老陈彻底变节,一是老陈根本没事,警队搜捕旅馆应该是有别的目标。 右手将握着的手包拉开一条缝,放在身侧斜对后方。 边走边看手包里面保持着一定角度的小圆镜,以此来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 观察了一会儿,大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而且都是往北走。 安全。 不由得加快脚步,转进一条小巷。 小巷子第一家铺子是绸庄的侧门。 紧领旁边是一家针线铺。 再进去一点就是紧急联络点:东方大饭店。 现在时间应该十一点半左右,正常情况下饭店已经上客。 可能会有一两桌吃饭客人。 走到店门口立即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饭店已经客满。 而且,她发现后厨里多了一个人。 心往下沉,难道...敌人这里也已经布控? 也就是说,上线老陈已被捕变节? 但是,为什么敌人没有派人抓捕自己? 不好,老陈是交通员,他并不知道自己发展的小组成员真实名单。 难道...敌人要一网打尽。 而老陈故意住在旅馆,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让自己发起紧急撤离信号,那么,杂货铺孙老板情况危险... 一时心乱如麻,老陈到底有没有变节,她无法判断。 自己去杂货店,警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提前布局。 只要自己咬死不说,上级以后可以通过紧急联系方式,将情报小组重建。 既然已经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如果店里食客中真有敌人特工,自己再离开也没有意义! 硬着头皮往店里走,却正好碰到往外端菜的张敏。 “苏老师,你来了,今天打算吃什么?”张敏放下盘子,赶紧招呼:“抱歉,今天客人来得早,委屈你跟小悦她们拼一桌...” “好!”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吃顿饭。 偶尔也能打听些消息。 自然认识被休回娘家,饱受恶俗伤害的张敏。 原本还打算将她也发展成为组织一员,将这里变成一个长期情报点。 幸好,还没有向上线汇报。 要不然这次要是出事,说不定还会害了她。 背对大门的刘小悦,在听到张敏给苏老师打招呼,赶紧站起来转身。 脸上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苏老师好!” “小悦,今天端午节,怎么没在家里吃饭?”苏清淡淡一笑,她很喜欢这女学生...心思缜密,其实是干情报工作的好苗子。 自从接到上级命令不得发展她之后,立即明白小悦的姐姐刘欣肯定是自己的同志。 她家已经被特务盯上,发展她对谁的风险都大。 虽然喜欢这丫头,但是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 “这是我表姐,昨天才从上海过来,我们去看了龙舟,闲逛了会儿...”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表姐对表姨是克夫命,因为好奇才到这里。 小悦旁边的杨颖跟着笑了笑,发出邀请:“苏老师好,要不咱们就一起吃?” 难道她是调查科的敌人? 看这位打扮绝不是一般人,苏清一咬牙,大大方方在杨颖对面坐下。 杨颖敏锐意识到,这位似乎对自己抱有某种敌意。 并没有在意,转头看向张敏:“表姨,给我们再加两道菜...” 苏清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判断失误,特工行动时,一般不会牵扯到自己家人,也就是说,杨颖不是敌人? 情况太过复杂,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店里情况,大部分都是见过的街坊。 几个不认识的人,年龄偏大,自然不是调查科的特工。 如果老陈叛变,他知道自己住处,带着敌人直接抓捕自己就行,没必要绕这么大人圈。 心里希望是自己猜测最乐观的情况:警队包围旅馆,也许目标并不是老周。 按接头要求不能在自己工作的学校见面,第一接头点当然是自己家里。 东方大饭店是第二接头点,也是紧急联络点。 老陈看到自己发出的信号,应该会跟着出现在对面的杂货店。 那时候自己出饭店,他再跟着自己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接头。 现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根本不清楚。 心里不再紧张,她没有打算出去。 这样一来,跟过来的老陈就会明白某个地方出问题。 看着老师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小悦小心翼翼问:“苏老师,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好孩子...”苏清忽然笑了,一家都是好样的! ... 老陈每一隔一段时间,就会看一眼河对面。 下线苏清租住前店后院的二楼住房窗台上。 没有任何征兆,一盆月季跟一件衣服突然挂在窗户上。 紧急撤离信号! 老陈吓了一大跳。 难道她出事了? 作为老地下交通员。 他这次的任务是护送即将接替苏清工作的师范毕业生温玉梅,到县女中实习。 苏清在女中秘密发展有下线,并成立了情报小组,必须当面做交接。 要不然,根本不用安排两人见面。 原本定的接头时间是端午节也就是今天晚上。 因为这一天不管是党务调查科特工,或者是警队一般都会放假。 老陈沉住气,将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温玉梅叫醒。 不知情的温玉梅是个新人,不由得有些紧张。 赶紧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包祔背上。 一老一少匆匆从旅馆出来。 陌生人,像是父女。 藏在河边商铺里的吴成贵,看着从旅馆出来的老少两人。 犹豫了一下,没有让从绸庄借来的民壮上去跟踪。 民壮屁都不懂,他们要是去跟踪的话,如果对方真是小鬼子特工,结果只能打草惊蛇... 现在县里大封锁,到时候再搜捕,以调查处那些特工的本事,就算一只老鼠也别想跑掉! 跟着嘀咕了两句,让一个长工站在门边偶尔探头,观察他们大致去向就行。 ... 黄海波端菜出来,放到桌子上:“你们加的菜,请慢用...” 张敏在后厨里觉得有些酸,屋里五桌菜全是她在上。 老黄就盯上自己表侄女不放。 呵呵,要是他真敢打表侄女的主意,定让他生死两难! ... 从吴县方向过来车厢包着棚布的四辆卡车。 在县一里外停下。 热得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兴奋欣喜的程一鸣跳下车 后边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县警局长,直接开口问:“吴成贵在哪...” 车厢里颠簸一路的警察、穿各色衣服的便衣纷纷往下跳。 守卡的范传东再看不明白,那这几年的警员就白当了。 赶紧上前:“报告钱局长,吴队长携民壮,正封锁全县水陆所有出口...” 只有二三十号人的警队封锁一个县? 这扯淡么? 跟在钱局长身后的程一鸣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这一带丝绸商行林立民壮众多,倒也半信半疑。 钱局长大手一挥:“江东来在哪?带我们过去...” “在火车站前大街河边旅馆对面的酒楼二楼,队长刚派人来说,酒楼一楼坐着的人有可能是望风的人。” “望风?”程一鸣心里一喜,也就是说,对方来的人很多,有大鱼! 转头跟县警局局长耳语了一阵。 局长立即挥手:“所有警员立即散开,坐船从河道过去加强各出入口检查,一队去东门,二队...” 河边的大龙舟早等得不耐烦,纷纷从路边树下往船上跳,准备将包抄的警员送到位。 ... 看着不断出现的陌生人。 持枪的两人外围警戒,枪口对准酒楼门口的人,其他几个人上前抓捕。 被手下叫醒,看着朝着旅馆包围过来的便衣数量。 中村次郞知道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 根本不可能突围。 他并慌,快速下楼,抓起旅馆里的电话,开始摇动手柄... 可惜,一阵骨碌骨碌声之后,听筒根本没有反应... 柜台后连接老板看着登记名为松井的小日子,有些抱歉:“先生,半个小时前电话就打不通,全县的电话都打不通,车站电话局那边说正在维修...” 程一鸣亲自带队,看了柜台旁边的松井一眼:“旅馆里的人全部带走...” 跟着,大批便衣开始上楼,一名便衣开始查旅客登记薄。 松井与程一鸣对视,跟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件:“我是上海松井纱厂代办,你们要干什么?” “松井株式会社纱厂?”程一鸣旁边的特工伸接过证件,脸色平静:“请配合接受调查!” “我需要跟经理打一个电话!”松井面色平静。 手上拿着松井证件的特工一脚踹了过去,跟着狞笑:“老子把电话线全掐,就是为了抓你这些狗东西,打你老姆!” 松井很想动手,看到旁边的程一鸣身形微微一动,最后不得不放弃。 作为同文学员特工组长,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苏州站站长,一身功夫深不可测,单打独斗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根本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自己现在身陷重重包围,更别说双拳难敌四手! ... 从苏州坐船走水路过来增援的警员到达。 跟着,从旁边几个县调来增援的警员跟着到达。 立即散开将整个昆山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年月,还是汽车跑得快。 火车其实更快,但是那玩意儿...调查科不可能为了几个鬼子特工而大动干干戈。 甚至有可能因此泄密。 跟着,正在休息的县长才接到消息。 赶紧让手下通知各保长按调查处要求清点各保甲范围的人数。 拉网式大搜索正式开始。 白天在旅馆里住宿的人并不多。 二十几个人全被抓进县衙。 “报告站长,有一对父女,在我们过来抓捕前十几分钟离开,要不要抓捕?” “报告,我们有发现,他们现在正在吃饭。”看到从县里来的大批人就位,吴成贵就派了民壮去找对父女。 “父女?”程一鸣愣了一下,鬼子特工中很少有大龄男人,调查一处实际上主要对付的目标是红党。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红党小鱼小虾大部分早转入地下,在江南一带乎已经销声匿迹。 这两年鬼子活动猖厥,调查处开始往对付鬼子特工转变。 不过,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还是有必要。 河边一带布满了到处搜捕的敌人特工。 苏清同样紧张,她的身份肯定没问题。 听来回跑动敲锣吆喝的民壮口中,弄清林党务调查组这次出动,目标是鬼子特工。 那么老陈及他带来那个姑娘的安全自然就有一些问题。 所以,她直接到对面杂货铺将老陈叫了过来,跟他说到时就说是带外甥女到学校应聘老师。 特工科应该查不出来。 江东来心情激动,没想到这次竟然真抓到了鬼子特工! 虽然暂时只知道那个叫三井的,显然,报官的那位说至少有两个,根据他当时的描述,与眼前这家伙的年龄并不相符。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 从年龄上判断,这次可能抓捕到的小虾米还没有露出水面,倒先网到一条大鱼。 真不知道小鬼子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都抓了他们那么多人,竟然还是一直用三井纱厂来作身份掩护... ... 第9章 一眼看出这个女老师不对劲 江东来在上海抗战因伤退役之后。 抚恤金花了一半送给警长吴成贵,等了三年,才终于有机会补了个缺,当上昆山县吃皇粮的警员。 由于江东来优异的表现,程一鸣亲自接见,握手,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末了还拍了拍江东来的肩膀。 这是莫大的殊荣。 因为,连县局局长在程一鸣站长面前,都得低头哈腰说话。 警队吴队长更是连跟程站长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一众警员,羡慕不已:江东来这家伙祖坟上肯定冒了青烟儿。 江东来同样心情不错,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不少。 这次党务调查局一处苏州站程站长亲自出马。 一出手就抓到个鬼子特工,看来党务调查科的人是真有两把刷子! 程站长好像并不是传说中的程阎王那么可怕,刚才详细问完自己接到报案后到现在所有细节,还笑着向他透露,至少还有两个鬼子特工藏在县里,到时候一定给他申请嘉奖。 想来,立功受奖没有任何悬念。 心里早乐开了花。 才入职不到一年工夫的他,还没成为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所以,他决定找到那个报官的人,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 当然,对方要求不过分的情况下。 心里却又有些没底,对方能通过磨枪茧看出鬼子特工,嗅觉不一般,那位绝对不是普通人!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他记得很清楚,那位来报案时,胸前挂着围袄,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多半是厨子。 赶紧去找警长,说自己打算去找报案的那位,到时候还可以指认鬼子特工。 没想到一向啰嗦的吴警长直接大手一挥,批准。 还给他安排了一个跟他同期入职的小警员陆元超给他当跑腿。 江东来受宠若惊,赶紧带着陆元超,借故检查卫生,到各家饭馆找人。 县里的上饭馆并不多,连续走了多家饭馆、酒楼,竟然没有发现那位的踪迹。 江东来有些沮丧,想来这位爷神通广大,心里却更是佩服。 只得作罢。 大清查马上要开始。 觉得还是回警队,参加审讯。 说不定还能捞一份功劳...就算捞不着,至少也能在程站长面前混个脸熟悉。 ... 保长跟在县长身后,兴奋地提着铜锣沿街吆喝:“父老乡亲们,先把手上的活放一放,一天两顿晚吃一会也饿不死,赶紧带上国民身份证出门点个卯认个人,谁家要是窝藏嫌犯,我容得了他,国法容不了他...” 县城来的警员跟县政府的人动作很快,开始分扔派人手。 在每个大街小巷、进出县城各个路口增加人把守。 除了黑衣特工、警员及少数保长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 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刘小悦脸色不大自然。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曾经到她家里,带走爸爸的黑衣人。 家就在斜对面,现在却不能回去。 杨颖倒是饶有兴趣,看着全县城的人都被叫到处家门口,跟着有人带他们到巷口排队接受检查的这一幕。 在店里的吃饭的客人赶紧几下将饭菜塞进肚子里,抹了一把嘴之后立即相互打听消息。 苏清跟站在对面杂货店门口的老陈递了个眼色,然后各自站着等警员排查。 黄海波在厨房洗碗,心里在盘算,要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张敏站在柜台后面,心想,等会儿警员盘查,自己该怎么交待.... 同时心里又有些期待,警员调查时老黄时,他得说清楚他的来历吧? 他来这么两天时间,昨天松哥的事儿暂且不说,光今天中午的营业额就翻了倍,还不算她免去刘小悦那桌没收钱。 要是....老黄真是个单身汉,又不嫌弃的话,就算给做个小似乎也不错。 被夫家休回娘家,去上海干了两零工,什么克夫一说,她打心眼不信。 ... 江东来刚回到警队,就觉得这地方待不得。 因为没有国民身份证的着实太多,被抓进县衙里的人着实太多,挤都挤不进去。 连队长都被赶出办公室,蹲在县衙大门槐树下当跑腿。 这一次的排查与以往不同,警员抱着户籍薄核查身份证,而且有黑衣人挨家挨户翻地三尺搜索。 确定是在县里住了超过二十年的,十二岁以下的可以直接领出去。 不断有保长接到通知到各核查点认人领人。 但是被领走的人也暂时不能回家,直接到火车站广场蹲着,等全县城清查毕完后才能回家。 办公室里仅有的一部电话,正不断打往各地打。 因为今天乡下来看龙舟大赛的人很多,很多人没带身份证。 并不是随便问几句话就能离开,同样需要各村的保长来领人。 如果没有保长认领,也不是本县居民,登记后直接收押,等打电话到原籍核查后处理。 即使核查通过,也不会立即放人,让原籍的保长带人过来亲自认领。 这样做的成本很高,但是已经抓住一个鬼子特工,就算花上再大的代价也值当。 据说,这一套调查程序还是小鬼子特别警察调查科帮忙制定的。 不得不说,党务调查科真认真起来,想要在这种时候冒充他人身份蒙混过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农历五月五这一天,公历六月,太阳很毒。 县丝绸纺织商会没闲着,通过审查后立即给在火车站广场的乡亲烧茶送水,准备粥以保证大伙别饿着。 配合调查居民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像是过节一般热闹。 至于一天不做生意,那又有什么关系? 都想看看鬼子特务长什么样! 小鬼子可恨,搞的什么流水线作业让大伙儿的生活越来越艰难。 自从上海的三井株市会社搞流水线纺纱,造成市场上的丝绸,棉纱大副下跌,别说搛钱,很多商家稍有不慎就会家破人亡。 以至于,大家对小鬼子早就怨声载道。 江东来被挡在县衙外。 日头正高,外边的树荫下挤满了人,想蹲一蹲也没有位置。 打算到车站广场混口粥喝,冒着白花花的阳光到车站广场,看到盛粥的那家伙嘴里唾沫横飞吆喝,立即没了胃口。 一直跟在他旁边王超知道江东来要想什么,神神秘秘建议:“我知道一个地方,吃饭价格便宜,那味道比大酒楼还好!” ... 苏清离开租住地方的时候,带了国民身份证,所以接受户籍警员检查的时候,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户籍警员旁边的两位黑衣汉子,却不是普通人,拿着苏清的证件仔细核对,其中一个瘦高汉子面无表情:“带走...” 很简单,不管她是不是都得过一遍,因为:苏青并不是本地人,而且在县里当老师的时间没满十年! 特工调查组抓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手续,要是敢反抗,当街击毙都有可能。 抓日谍是一个方面,现在红党分子就像是稀有动物,能抓到一个,升职、加薪直接咸鱼翻身。 而红党分子最喜欢干的身份掩护就是老师、书店老板、贩夫走卒。 因为老师这种身份,最能煽动那些学生,而另外的身份则能与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泥腿子打成一片。 即使苏清说自己只是吃个饭,对特工来说,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苏清无奈,身份证被收剿,只得站在嫌疑分子人群中。 不经意跟老陈对了眼神,眼神里全是坚持毅。 老陈趁特务四下打理,眼神没在自己身上时,不经意对苏清点了点头, 不断有人被保长领走,嫌疑分子也越来越多。 很快轮到老陈,警员看了看老陈的国民身份证:身份证显示是老居民,换过一次证,证上的章没有问题。 顺口问:“这是你闺女?” 老陈赶紧摇头:“这是我外甥女,刚从师范毕业...” 跟着从兜子里掏出一张纸,一脸自豪:“这是我外甥女的介绍信,准备到县女中应聘当老师...” 旁边的两特务一听又是老师,立即来了兴趣:“小姑娘哪学校毕业的?” “上海师范专科...” 特务眼前一亮,对视一眼,这学校尽出红党分子! 跟着和颜悦色对小姑娘道:“你先到那边站着,等会我们打电话到你们学校核实一下你就可以走。” 温玉梅有些紧张,看了一眼老陈,老陈心往下沉,面色不变:“那...我到那边等你...” 特工看到这一幕面带喜色摇头:“你们就一起吧...没事的,你是老居民,一会儿我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完事...” 黄海波正好走到门口,看到两黑衣特工脸上的表情,完全是狼看到羊的表情,眉头微皱。 老特工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姑娘的有问题,他不相信这两特工会眼瞎。 不由得有得好奇,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端倪,那个老陈竟然在跟那个啥名忘了的苏老师对眼神。 鬼子进入江南潜伏的时间很早,因为鬼子特工的文化水平一般很高,极少会用渔耕樵贩等体力活作掩护身份。 扮个杂货店老板,商号掌柜伙计,甚至进入各基层衙门军队的可能性更大。 以这老人家长相及手上的粗茧判断,确实应该是个吃水上饭的人。 如果不是鬼子特工,却又害怕调查科的人,身份呼之欲出。 红党! 一个学生,一个老师,一个渔夫,最基本的情报配置! 想到刘欣,下意识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个老师。 眉清目秀,能算得上漂亮... 忽然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苏清立即警觉,不动声色将注意力放在眼睛余光范围。 发现旁边同样站在一起的人交头接耳,不经意转头扫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是错觉? 她能肯定,刚才明明有人在打量自己,也就是说,自己被盯了? 心里紧张思索对策,自己的身份肯定没有问题。 在学校发展的情报小组的女学生都是当地人,他们的身份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敌人这次的目标是为了清查日奸,按理来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那么,为什么有被盯的感觉呢? 作为地下情报员,并不是要在昆山搞什么情报侦察,只是在这里发展一部分中学学生,等她们考上大学,可以在学校里再发展下线,同时也可以参加一些发传单,收集当地警队,敌人特务工作规律的极耗时间的情报。 等大学毕业就可以进入地下组织,那时候才会成为真正的情报人员。 她作为基层人员,对敌情报经验并不丰富,但也看得出来,老陈现在很危险。 而且,她不敢眀定跟自己站在一起的这些老百姓中,有没有敌人特务。 不敢跟就站在帝边的老陈说话。 心念电闪间,只要老陈能挺住,自己身份肯定不会有问题。 但是,在敌人严刑逼供下,真正能坚持下来的人...其实并不多。 现在的难处是如何让老陈免于被捕。 ... 小县城大街小巷两边都站满了人,有保长认人领走的也没离开,继续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 不时有黑衣特工在各个院子里仔细搜索。 完全有将县城里每只老鼠的裤衩子都扒下来看看是公是母的架势。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地方,阁楼、水井、柴禾堆、粮仓成为重点搜查目标。 江东来跟着陆元超一路行来,不时有路边的街坊小心翼翼跟他打招呼。 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不错。 从按到报案到现,忙活了整个上午。 现在时间差不多快两点半,平日里坐办室接个警,给警长倒倒茶跑跑腿,一般倒也不会觉得有多饿。 今天虽然跑的地方少,但是精神却一直紧张,汗水都流了几大桶。 这时候只感觉前胸已经贴了肚皮...呃...不对,前胸贴了后背。 跟着陆元超来到小巷子,看到东方饭店招牌,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地方倒也来吃过一次,都是那些进城泥腿子喜欢的地方,虽然价廉物美,但是味道却并不怎么样。 哎,江哥,这里新来了个厨师,炒出的菜味道非常不错...见江哥犹豫,陆元超赶紧解释。 陆元超也是个人精,江哥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一个好汉三个帮,江哥要高升,手下也得要有人,当然,自己也得进步! 这时候不抱大腿,等江哥真飞黄腾达,那时候想抱大腿,人家的腿太大,自己还原地踏步,给自己抱大腿说不定手还不够长,根本抱不住。 站在饭店门口的老陈被江东来推开。 老陈赶紧弯腰示意不好意思。 头上汗珠不断往下掉。 从正式参加革命那天起,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 早有心理准备了。 如果今天无法脱身,必须在敌审讯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很多人以为要熬过敌人的酷刑很简单,完全是想当然。 敌人除了在肉体上折磨自己,还会从精神上催毁意志。 也许,自己会在神思恍惚的情况下泄露什么秘密。 必须把可能出现的风险掐死。 只有自己死了,才会绝对保证不供出苏清,也不会供出自己的上线。 绝对不能因为心生侥幸,而威胁到整个情报线的安全。 但是,要死,也并不那么容易。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外甥女。 她以前一直是外围人员,真正参加革命...才三天。 老天才知道...她会遭受敌人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眼里有些模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第10章 挺过敌人酷刑,很难 东方饭店。 门口屋檐下站着初审没有洗清嫌疑人群。 后门菜地中间大树下,两个警员来回走动。 盯着各商铺后门,谁也别想跑。 黄海波是店里厨师,暂时可以自由活动。 张敏没有出门过审,站在柜台后看黄海波忙碌。 见他一点不在乎,还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来应该有办法,有些好奇他不是当地人,等会怎么应对。 黄大厨子在店里愉快地扫地、擦桌子,没人干涉。 他确实没想什么,要是连一个县警员审查都过不了,还玩什么? 至于调查科特工盯上苏清的事,等到晚上月黑风高,去县警队将她捞出来就行了。 当然特捞人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对他来说:多大个事儿? 帮她现在躲过特工审查,不是不行。 亮出自己特高组身份,这些警员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算是退役,也不是这些警员、地方站特工能惹得起的。 这些混蛋敢关自己一年,要说不记仇,怎么可能? 不知道耽误了多事。 不给他们上点眼药自然不成。 身为红党一员,救下遇到危险的同志,是职责也是义务。 他考虑很仔细,哪怕救一次,也会产生瓜葛,要是她下一次被捕,把自己供出来自己就真完蛋了。 特工做事与常人不一样,首先风险评估。 他没打算让这些调查科特工,抓到自己与红党有牵连的一丝丝线索。 那个叫苏啥的老师就算被捕,按照审讯流程,第一天基础问话,答不答都不会上刑。 接着熬,也就是关小黑屋。 一个人置身黑暗环境,意志不坚定者很容易崩溃。 然后是酷刑,真能在那十八般酷刑下坚持不交待,少之又少! 反正他是这样认为,以前执行任务时,抓过不少舌头,从来没有人不开口,除非死人。 正忙碌。 却忽然看到时候还有人进店,抬头看。 是自己报官时接警那小子,立即乐了,这不送上门来的挡箭牌么? 只是小子来得有点晚啊,对他摇了点摇头。 没有说话,也算是打招呼。 刚进屋就坐下累得跟狗一样的江东来。 看着黄大厨师在抹桌子,有些意外。 见对方摇头指桌子,下意识坐下来,没有开口询问。 江东来上过战场,九死险生,从黄大厨师的动作很看出些门道。 力量与精准。 他手上抹布每擦一次桌面,下一次抹布印迹不会与上次擦过的位置重复。 而且一般人擦桌子,桌子肯定会摇晃。 而这位抹布擦得哧哧响,桌子却比生了根还稳,一点晃动都没有。 一时间,看得热血澎湃,高手,绝对的高手! “哎...哎...东哥...你看要吃点什么?”陆元超指着挂在墙上的菜单。 ... 门外。 苏清脸色发白。 眼睁睁看着老陈,趁敌特工继续审查没照顾到这边。 江东来跟陆元昌挤过人群进东方饭店大门的机会。 忽然拉着温玉梅,抬腿顺着两警员刚挤开的人群缝隙往饭店里跑。 苏清虽然对敌经验不够丰富,也明白老陈要干什么。 强忍着泪水,不敢往店里看。 刚提着抹布,走到后厨搓洗一番的黄厨师。 忽然听到身边脚步声,稍让了让后猛地转身。 看清是那对父女模样的人忽然冲进厨房,他绷紧的肌肉松了。 眼看那老家伙跑到后边,伸手拿起案板上的菜刀。 嘴里喃喃:“玉梅啊,对不住了...” 抬手往外甥女脖子抹。 他打算简单,现在自己必须牺牲。 而外甥女肯定熬不过反动派审讯,自己这样做,外甥女在牺牲前,不会受到那些禽兽的侮辱。 看着舅舅抓起带油腻的菜刀,温玉梅满脸的恐惧... 她还是十九岁刚从师范毕业的学生。 她还要为党工作。 还要与敌人作斗争... 她不傻,听说过被捕同志的遭遇,心里大致知道舅舅为什么这样做... 她不怪舅舅... 真的。 她知道舅舅跟着就会来陪她。 黄泉路上有亲人! 要怪就怪反动派... 一颗泪珠瞬间滑落,眼神中充满坚毅... ... 县衙,县长办公室。 苏州站站长程一鸣剔着牙,嘴里哼着小曲儿:“恁凭俺当赴法场,啊呀,到此际有何亲眷,十几年早已不见家人面。后节里去不把哥埋怨,前街里去职恐怕俺的婆婆见唱的却是窦娥冤之叨叨令... 这位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却偏偏喜欢唱窦娥这一出。 作为站长,自然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如果连审讯都要自己亲自上阵,只能说明他这个站长当得失败。 匆匆走进来一个行动队员:“报告站长,从旅馆中抓捕的人员共二十六名,根据他们的随身行李物件查来六名可疑。” “那个啥,松井招了没有?” “他咬死说自己是商人,正在熬,协查通报已发到上海,已经回了,这家伙是个老牌特工,被我们抓了多次,每次都没有语气,上面都迫于奈不得不放人。” 程一鸣瞥了一眼黑衣汉子:“其他人呢?” “刚一审就直接量证件,说他们是岛国到上海同文学院学习的学生,出来实习...顺便考察一下昆山的龙舟文化。” “切,同文学校是间谍学校,这些家伙越来越猖獗,呵呵,派七个人出来实习,他们那个破岛四周都是海!倒是有点意思。”程一鸣大动干戈带这么多人来,抓住了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你说他们是不想划龙船给东海龙王看?” “从他们身搜出了测绘地图!”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难道不能给你上司应个景?”程一鸣刚讲完个自为好笑的段子,看着手下得力干将:“他们现在测绘地图,你觉得他们准备干什么?” 干将兄面无表情:“这小鬼子隔三两年就会搞一次,卑职不敢妄言。” 程一鸣面色变得严肃:“从二十年代起,小鬼子就一直在北三省大规模搞测绘,然后...北三少丢了。” 干将兄见上司说话又说一半,只得附和:“你的意思?” “我?你没什么意思啊...” “那还是老规矩,让杨特派员将他们遣送他们回上海,上海行动队再将他们沉黄浦江里喂王八?” “嘴里放干净点!什么喂王八,这些话怎么能乱说...这事等杨特派员自己处理。”杀人于谈笑间,程阎王本色。 审讯? 就算是审出这些鬼子是间谍,最后也只能将案子移交到南京高等法院,小鬼子外务省一抗议,说是屈打成招,最后顶多判上个三五个月就得放出来,还得浪费监狱的粮食,开什么玩笑? 至于能不能从这些嘴里挖出鬼子别的间谍,以这些小鬼子嘴比炖熟的鸭子还硬的脾气。 一两天之内如果没有审出来,其他鬼子早收到风声藏了,时效一过,再审出来也没一丁点用处。 顶多知道他这一批出来了多少人,至于各组名单,相互之间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组以外的人名单。 现在就看还能不能抓到几个漏网之鱼... 抓到人就能审出东西,真当是大公报上刊登连载小说的白痴文章... 到于红党嘛,一般也不会在这种巴掌大的小县上活动。 顶多设个交通站,或者弄个新人到这里来发展几个学生。 文不能治国安邦,武双不能拿的枪上战场的学生,能起个屁的用处。 再说,情报科早就在各个学校安排了眼线。 那个姓苏的老师,还有她发展的几个红党积极分子,早在情报科的监视之下。 就等这些红党分子学成回到上海,到时再盯死她们,将她的上线一锅端... 扑些小鱼小虾屁用不顶。 当然,如果某一段时间下来,在别的地方没有抓到红党分子,为了完全任务。 将她们抓起来往上报,充充门脸凑个数应个景... 于是,在手下继续提审人犯时。 这位心狠手辣的站长再次接着唱他的窦娥叨叨令:“兀的不住叫她痛煞人也麽哥,兀的不苦煞人也麽哥,啊告,告哥哥,临刑时好与奴行方便...” 一个词都没有错。 ... 林公馆。 林保松的生意做得很大。 不仅是漕帮,明面上的梨园、绵纱厂、日货店、还开了几家工厂。 现在各地都抵制日货,不得已搞了几个工厂将日商盘送过来的货特包装上鸟文商标改成汉语。 这些并不是最来钱的生意,在池田先生的支持下,还暗中做起烟土生意。 这东西才叫来钱快。 昨天很遗憾,亲自坐船去昆山。 却没有见到林家二女儿,连个小手都没抓过。 他做事仔细,就凭那两部车的车牌,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 得先调查那两辆车,再有,强抢民女这种事做不得。 普通人可能还以为民国政府无能,实际上前特工总部改组的党务调查科一点不简单,里面人才济济。 他在警队干过那么多年,早就知道,一个人他再厉害,也根本不没法跟有军队的民囯政府所比,更别说他自己这种草莽江湖之辈。 当然,到了他这层次,偶尔做做,付出点代价也无妨。 刚接到电话,那两辆车竟然是三鑫公司的车! 大龙头二龙头三龙头的公司。 这下泄了气。 自己跟龙头大哥们见,必须要讲礼数敬茶...人家还一定喝。 能有机会喊声大哥至少站在他们身后五米远,那是荣幸。 心里立即打了退堂鼓。 不过,打退堂鼓只是暂时放弃而已,并不意味着他死心。 这是两个层次。 再托人打听昨天这车是谁在用。 等弄清楚对方的背影,如果有可能,直接找人提亲,明媒正娶个三姨太,谁敢嚼舌根子? 想给自己当三姨太的女人,能从苏州排到昆山。 规则就是这样。 当发现不能直截了当,最小代价达成目标之后。 那就按规矩来。 正在自己公馆吃饭的时候,忽然接到池田先生打来电话。 听完池田的话,林保松皱起眉头。 放下筷子,连饭都不吃,直接吩咐让手下开两辆车:去昆山。 上一次坐船过来,倒还挺舒服,没吃早饭下船后正好饿了,还在刘家斜对面吃了顿饭,不过这事他忘了。 他坐的这辆是最新款的雪佛兰,黑得锃亮,据说连以前的皇帝佬都坐的车。 汽车看起来豪华,却完全不是那个回事。 又热又颠。 城乡结合部的土公路,一走就是一路尘土。 要么摇上窗子,要么就吃灰,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坐船舒服。 只得半开窗子有风吹又能吃灰... 坐火车倒是快,可惜时间对不上。 身上湿了个透,林保松正在迷迷糊糊之际。 总算到达昆山县。 守在县城西公路上的警员,是自己昔日的手下,扔了包烟出去。 警员直接挥手放行,屁话都不用讲。 他不仅认识警队的人,调查一处的特工也认识不少。 调查处经费有限,不可能养太多的人。 很多时候特工办事也还得仰仗他这位地下的爷。 两辆车停在警队门口中,满脸是沙的松哥下车呸了两口。 坐在树下的吴警长自然认识自己的前任。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松哥大致了解情况,转身直接往县衙大门走。 吴成贵脸色变得阴沉。 守在门口的党务调查处苏州站行动队员。 早在小汽车来的时候通过车牌知道来的是谁。 林保松刚要进去,那队员却忽然伸手:“等等,身份证。” 林保松笑了笑,规矩还是得要的。 拿出身份证押给那行动队员,带着两手下熟门熟路走进县衙小楼。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林保松不时给相熟悉的人打招呼。 直接往县长办公室走,想那程站长亲自过来。 不会呆在别处,那不符合他的身份! 必须坐在县长办公室,这也是规矩。 程站长其实挺年轻,一身中山装英俊干练,看起来一身正气。 仍然在哼曲儿,不知道他累不累。 手中捏着指甲钳修指甲,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眼睛余光看到林保松,连头也不抬。 “程站长好!”总不可能等人家先你打招呼吧?林保松先开口问好。 程一鸣架子端足,这才抬起头,直接了当讥讽:“怎么,又来当说客?” “呵呵,站长高瞻远瞩...”林保松毕恭毕敬,这位号称程阎王。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虽然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大家都在这一片地上混,互相还是得给个面子。 调查处要是没有他斧头帮众的支持,想要了解些消息自然要难那么一点。 比如你调查红党要用船,我高兴呢这船就有,不高兴这船还是有,不过,得等到明天... 这年月,要捞钱就得走水路,我不敢公开对你官老爷怎么样,我押押你的货行吧? 甚至偶尔遇到雨天,船上或者货场的蓬布没盖好,货物淋了雨长了霉,想找茬你也找不着咱啊! 双方心照不宣。 程站长挥手,叫站在门口警戒的特工给林保松倒杯茶。 这也有讲究,一般人叫倒杯水。 这才开口:“有什么屁事,直说吧。” “昨天我来这里,去我老丈人家,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留在县城里,就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哦,你在这儿还有个老丈人?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说没说完,抬头问正好端茶进来的特工:“哎,你有听说过没有?” 特工面无表情看着林保松:“林老板准备娶刘家二姑娘填个房,据说昨天吃了瘪?” 能给站长倒茶的当然不是一般人,相当于是秘书,知道的事很多。报 他当然知道站长要自己什么,而说这话的意思是,林保松你有钱了不起吗? 老子知道你的底细,随时可以办你! 林保松老江湖,这些门门道道当然知道。 也不含糊,直接抬手伸出食指比划四下,意思自己出一万大洋。 连常用江湖暗语都不说。 “林老板呐,不是我说你,你跟小鬼子打交道,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这是警告,意思是嫌钱少。。 “上了船又没有其他船才发现,这水里没有别的船,想靠岸也没机会。”意思是翻一辈,给两万。 程一鸣面色平静,就像是菜市场买了两分钱的白菜一样:“行,人送到日租界,别的事我不保证。” “谢谢站长。”面对这位程阎王,他觉得自己的道行还是差得太远。 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事,对方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自己手下中有行动队的人,而自己偏偏却连查都不敢查。 “滚。” “程站长再见。”林保松也不含糊:“告辞...” 一句话两遍,表示自己不满他安排人在自己身边。 程一鸣没有说话,继续哼曲儿,意思是你是龙也得给爷盘着。 出了门,林保松长出一口气,江湖人面子话必须说,不然对方以为自己怂蛋。 办这件事只能跟姓程的当面讲。 要是打电话,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电话旁边有没有不相干的人。 程一鸣转头看着窗外,看到林保松走出县衙,眯起眼自言自语:“不知道这条喂不家的野狗,杀了能出几两肉...” 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起,程一鸣顺手抓起:“喂...” “情况怎么样?”听筒里一个中年男声威严。 “处长好...”听到这个声音,程一鸣屁股上像是装了弹簧,从椅子上蹦起来。 语气换了个人似的:“报告处长,大家伙还在冒着酷暑紧张排查,先期排查出六个,全部确认六个,又是搞测绘的,一会儿我让兄弟们连夜将报告送到到总部...” 这话说得有艺术,先报告,再说自己辛苦,再说已经完成的一只,再说下一步计划,就差总结... “那弟兄们辛苦一下继续审,审出鬼子的特工,交给杨特派员晚上带回上海,小鬼子现在经已经通过外交部向我们抗议...” 怎么送人,早就安排好了,但是不能说:“处长,他们消息来得挺快的啊?” “一定要想办法将打进苏州站里的日奸给我揪出来!”对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这叫下达指示,没限时间,意思是你小子看着办,要是办不好,我分分钟能将你给撤了。 “是!”即使处长没在,程一鸣也仍然打立正敬礼。 第11章 平静下的汹涌波涛 黄厨师看老陈拿刀的时候,大致明白这位想干啥。 这种事见得多,走投无路之下自杀,以免忍受不了酷刑而泄露情报而自尽。 可是,你在我这儿砍小姑娘脖子,这就不对了吧? 小姑娘似乎吓傻。 老陈眼里全是绝决。 厨房菜刀一天要磨好几遍,锋利得很。 锋利片刀划向小姑娘白皙粉嫩的脖子,接下来肯定是血溅当场... 显然,老陈并没有留余地。 一团抹布伸进菜刀脖子之间。 空手夺白刃,基础训练动作之一。 那出自张小全铁匠铺的大菜刀经黄大厨师亲自磨过,有多锋利他清楚,没敢大意,准确捏住刀刃、手腕顺刀势移动,手变成拳头般,掌背像是在小姑娘脖子猛砸上一拳。 厚厚的抹布夹住刀刃,刀身横向旋转。 老陈手中一轻,听到“夺”的一声。 菜刀扎在案板上,直晃。 厨师黑着脸嘀咕:“没公德心,在我厨房砍脖子,以后炒出的菜还有人敢吃么?” 老陈脸色急变,没想到敌人准备这么充分。 看这位的身手,十个自己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看来,敌人连自己会自尽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敌人太强大了!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面如死灰。 陆元昌听到厨房有动静,顺口嚷嚷:“再给我加一道松鼠厥鱼...”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出去,你点的菜马上就到...”厨师将打了个趔趄的小姑娘扯稳,连同老陈一齐推出厨房。 将发懵的两人按到江东来跟对坐的警员身旁,一边坐一个。 顺手拍了拍江东来的肩膀。 然后转身对张敏挤了挤眼,回厨房炒菜。 ... 登记检查点热得脑门子冒汗的两特务刚闪了两眼,忽然发现那对父女消失不见。 大惊。 发现那对父女刚才站立的位置附近的人,都在往饭店里看。 特工特有的敏感,这两位拨腿就往东方饭店门口跑。 一眼看到那对父女正分坐在那个叫啥江东来的两警员身旁。 想到刚过来时,在河边旅馆门口江东来与站长的对话,心里猜测难道那老头...是报官的人? 连站长都说有空得拜访一下那位高人...这惹不起! 站长说的是拜访,而不是会会...也不是见见! 跟了站长这么久,这几个词之间的区别自然早弄清楚! 不会揣摩上官心思的下属不是好下属。 连进饭店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转身,一溜烟儿从饭店门口消失。 站长要见的人,自己先去见了,如同陪长官去梨园找姑娘,自己先玩了再留给长官... 傻么? 像他这种身份,还没有资格知道情报科的养蛊计划... 苏清心里狂跳,老陈怎么会跟那个警员坐在一起? 而且,那两特务看到饭店的这一幕,竟然调头就走? 大堂里就五个人:两警员她认识、老陈两人、老板张敏... 这啥意思? 不像是被捕的样子啊! ... 保长来的时候,刘小悦的身分审核通过。 杨颖出示了一个什么证件,特务直接放行。 姐妹俩正站在稠庄里看热闹。 刘小悦一直看着站在路口的那个特务,那狗东西叫贾汝钧,就是他带人将爸爸带去吴县,然后家里情况就变得异常艰难。 说不定...姐姐的死都跟他有关... 这仇一定要报... 这位被掂记上的特务,偶尔抬头不经意打量一下刘记绸庄门口。 那小姑娘旁边那女人真漂亮,得想办法弄到手... 他喜欢成熟的女人,刘小悦这种黄毛丫头...没什么兴趣。 活得不耐烦的意思... 反正很多时候跟女人有关... 酒色财气,伤身要命呐。 得...又来一位。 贾汝钧不知道,他这个念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两辆雪佛兰轿车带起一阵尘土,从县公署方向开过来。 松哥心里满是期待,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那小姑娘动人心弦的面孔。 眼骨碌转了两圈,不对,直勾勾地看着流口水。 车子快到绸庄门口时,忽然发现昨天下车的那漂亮女人也在。 自己虽然在吴县算得上一号人物,要是放在大上海,给几大龙头提鞋子都不配。 闯江湖,要是没点自知之明,能活过三年就算真英雄... 真英雄脑子一般都被门夹过,大多数没好下场... 比如早年的霍元甲师傅,哪有他那个会办事甘当马前卒的两个徒弟“陈力夫、陈果大”兄弟混得好。 那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比刘小悦还要漂亮,还要成熟有气质。 显然,那不是自己的菜... 赶紧对司机吩咐:“去哪个啥东方饭店...” 探出头跟贾汝钧打了个招呼,在县里大家就是老熟人:“一起吃饭...” 松哥跳下车,再次邀请:“这东方饭店里厨师炒的菜真心不错,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看着这位能随便出入站长办公室的地下大佬,贾汝钧一脸正气,摇头:“兄弟职责在身,你自个儿去吧...” 而且,那位连站长都要拜访的大人物在饭店里边。 在没有摸清对方脾气之前,要是不小心说错一句话,摊上事咋办? 明明肚子咕咕叫...得忍! ... “那个啥师傅,照昨天的菜的,再来一遍...”松哥一进门就嚷嚷,对门口柜台后边的大美女连看都不看一眼。 招惹不起,闯江湖的忌讳这个! 真要被她给克死了,到了阎王殿上讲因果,难道给阎王爷说...自己是被夹...不对,被克死的? 那得多羞耻? 张敏心里打鼓,一般顾客进门,总是喜欢在自己胸口盯两眼。 这位一来就跟上菜的老黄打招... 难道想挖墙角,还是他有龙阳之好? “好嘞...”黄大厨师将菜盘砸在江东来桌子上,跟着答应一声,来的都是客。 对外边的审查似乎一点不在意,仍然在忙碌。 江东来跟陆元昌都是才到警队,不认识这位前警长。 松哥也不屑自然也不认识这两位小警员。 天气热,顺手抄起挂在墙上的大蒲扇。 忽然看到坐在江东来旁边的温玉梅,眼前一亮。 都说苏杭多美女,这小小的饭店里,竟然又碰到一个跟刘小悦长相不上下的姑娘。 活该自己要走桃花运了么? 江东来没理会陆元昌询问的目光,热情地给坐在旁边的老陈夹菜。 那个厨师给他与老陈的压力太大。 老陈脸色很不自在,不过,他也是老江湖,很快调整过来。 事到如此,既来之则安之,敌人太强大,大不了一死。 心里不由得再次默念誓言,不怕牺牲,永不背叛... ... 贾汝钧慧眼如炬,他有九成把握肯定,那个叫苏清的老师与屋里那对父女有关系。 不过,眼下那警员跟老家伙关系看起来挺密切。 送佛送到到西,给个面子留个人情还是有必要的。 再说,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情报科那边有个养蛊计划还是听到些风声。 “你走吧。”对站在饭店大门口的苏清大手一挥,声音还大到屋里的老陈都听得到:“苏老既然是学校老师,又是土生土长的吴江人,肯定不是鬼子奸细。” 抬手直接放人。 苏清面色不变,笑了笑转身离开回住处。 贾汝钧得意地干完这件事,转头,却发现站在刘记稠庄门口的那大凶女人消失,也不在意。 被行动队盯上的人,她能跑得掉么? 等会事情办完,自己主动申请留下来,干队里谁都不愿意干的继续暗中监视排查这个苦差事。 还能挣个表现... 一举多得,于是,开始哼站长最喜欢的窦娥小曲:“恁凭俺当赴法场,啊呀,到此际有何亲眷...” 吆喝着跟警员一起,将没能通过排查的一众人等带往县公署,接受第二轮排查。 东方饭店门口的人终于散去。 大街小巷再次恢复平静。 吃完饭的松哥没有到稠庄生事,直接回吴县城。 在没弄清楚那两个车牌使用人身份之前,他不会乱动。 黄大厨师笑着送走老陈跟那个小姑娘。 跟着江东来打发陆元超先离开。 张敏有眼光,那些黑衣狗根本没有查老黄跟自己的身份。 有些看不懂。 但是知道接下来老黄应该要跟江警员有说话。 到后厨房收拾洗碗。 老黄抖出一去烟给江东来:“还不回去..” 江东来听对方一上来就赶人,觉得大人物说话就应该这样,毕恭毕敬:“这里凉快,再坐会儿...” 大堂跟厨房相连,厨房里热浪滔天,见这小子睁眼说瞎话,大厨师直接挥手:“还是回去吧,有空多来坐坐。” 江东来听老黄让他多来坐坐,眼前一亮,赶紧起身告辞。 ... 刘记稠庄。 天气热,热闹看久了也没多大意思。 当然,主要是身份审核已经接近尾声。 “你能确定,就是那叫贾汝钧的狗东西害的舅舅?”杨颖面色平静。 刘小悦点头。 柜台后面。 刘志强眉头紧蹙,才四十岁就有了白头发。 这个月亏空有些大,主要是三井株式会社将市场上的纱锭再次恶性降价。 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不仅没有利润,如果算上资金成本,而且还很有可能赔本。 传了几代人,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工厂,难道就这样放弃? 简直是晚节不保。 江南丝绸畅销全世界,早在前清时候参加万国博览会就得过金奖。 祖上也是靠着诚实守信,质量第一的口碑立足于世。 自己这一脉虽然只是刘家支脉,但也颇受族长照拂。 有时候连洋人都在族长引荐之下到刘记稠庄来进货。 姐夫昨天过来,给他送了一笔款子过来,但是这钱得还呐。 治标不治本,难道...丝稠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陆家肉铺。 陆老掌柜有一手绝活,切肉动作如流水,不用秤,说八两绝对是半斤。 竖起耳朵仔细听旁边酱料行掌柜吹嘘今天见闻。 龙舟没啥好吹的,年年有。 大排查抓捕红党的事搞过多少次都记不得数了。 而且说这事犯禁。 跟着讲趣事儿... “...我觉得那个林保松肯定还会来,老刘的二女儿看来难逃作小的命。” 老铁匠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家杨姑爷昨天过来后,今天一大早,老刘就将欠咱们的款子都结清,应该能坚持下来。” “你不知道啊,那林保松拜了上海三龙头杜月生的码头,又投靠了吴江帮的张近江帮主,还跟小鬼子池田暗中往来,如今灰白两道通吃,他看上刘家,我倒觉得是老刘祖上烧了高香。” “哎,可惜了小欣那丫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惨事呐。” 陆掌柜终于插了一句:“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嚼人家舌根子?” “听说小鬼子的纱又降价了,得去买点放家里存着,说不定哪天又涨起来了。” “现在抵制日货,你敢去买,不怕县上那些学生娃娃撬了你家祖坟?” “撬就撬吧,这年月,日子不好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哎,我听说渡头村的王老板要将自家姑娘送进梨园...”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可惜了哇,昨天还在学校门口看到过那丫头...” “那么水灵的姑娘,可惜了哇。” “嘿嘿,说不定咱们以后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哈哈哈,你跟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到时咱们当个连襟。”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渡头村。 “爸爸啊,我不去啊,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啊...”王秀抱着爹爹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秀啊,爹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一丝活路,爹也不会出此下策...”王钟祥老泪纵横。 “别婆婆妈妈的,到了我家院子,吃香喝辣,还能每个月接济你爹爹。”一年青美女眉眼带俏,耐心地劝。 “长腿一张开,财源滚滚来,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旁边的黑衣人却不耐烦了,今天他还要收几个姑娘,在这一家就浪费了他半天时间。 “住手,你们这些坏蛋!”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从村口气喘吁吁冲进来。 “吆呵,哪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敢在大爷面前指手画脚?”黑衣人伸手到腰间,掏出把斧头晃了晃。 “我艹你老姆,逼良为娼,还敢掏凶器,信不信现在我就能让们吃官司!”为首少年浑然不惧。 “你谁啊?”见这位不怕死,黑衣人倒是愣了一下。 这年月江湖大哥多如牛毛,谁没个沾亲带故,可别踢到铁板上。 就连以前上海黄大龙头都看走眼,踢到浙江曹督军少爷的铁板,差点连命都丢了,被传得满天飞。 少年笑了笑,一脸得意:“我是谁?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爹,听好了,家父史玉拄!” 黑衣人绞尽狗脑子,也没想出这一带有这么号人物:“什么来头?” “江阴河防团...团长!” 黑衣人愣了,江防团?长江上说一不二,连漕帮大爷们都得给面子的主! 别说是团长,就算是个连长,这年月都能横着走,缩了缩脖子看了旁边的老鸨儿一眼,没敢搭茬。 一句话没说利索,都有可能沉江里喂王八,何况,他这把斧头上边还没刻上数字... 旁边旗袍开叉到腰的老鸨子一手叉腰另一手挥手绢,风情万种:“小哥儿,这事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吧?王老爷欠了银号的钱还不上,我给他还钱,而且还让王家姑娘吃千人饭,不用干活就能吃香喝辣,这样的好事儿,你说什么娼不娼的多不雅?” 另外一年龄小了些的少年两眼放光,强作意气风发,变声期公鸭嗓子嚷嚷:“都说老鸨儿两张嘴,能把四十老娘们说成十六黄花闺女,能把黑的进整得白的出,嘿嘿,今天就算你说破天,也休想把人带走!” “那也行,你有本事,拿两百块大洋出来,小姑娘现在就归你...还是个雏,你不吃亏。”老鸨儿乐了,这小子看着不大,却是同道中人。 黑衣汉子不敢说狠话,跟着附和:“没事,王老爷,反正你欠银号的钱,又不欠我的,到时候就算打官司,也跟我们无关!” 王老爷哭丧着脸:“林自颖啊,都是你王叔没本事,生意不好又欠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本,我也确实没办法,这事你们就别掺合了。” 黑衣汉子听出点门道,这小子说他爹爹是江防团长史玉拄,这小子却姓林... 这什么意思? 第12章 除奸搛赏金 傍晚。 “热闹”了一天的昆山县终于慢慢安静。 河边不时传出吆鸡唤鸭呼狗的乱七八糟声音。 闲谈者们心满意足,各回各家。 据说,县特务行动队抓到一个鬼子商人,以及六个同文书院的特工学生。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第13章 从中村意外死亡开始 深夜。 租界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个有路灯,虽然光线昏暗,但至少有光。 路灯后面建筑异国风情浓郁,显示出繁华与奢靡。 另一边漆黑一片,只有苏州河里的渔光点点在波浪里荡漾。 低矮的棚屋,破败的院落,杂草丛生。 繁华的租界,是耻辱。 四年前跟小鬼子一点,留下的残垣断壁那才是自己的家。 袁书强压心里的愤恨。 带着着江东来在租界外公路外人行道树荫下快速穿行。 路边开始出现商铺。 越是近码头越是密集,路边停着不少的板车。 小商贩借铁栅栏内的路灯照明卖些烧烤类小吃。 竟然还有啤酒。 路过一家还没关门杂货铺,袁书进去买了些东西。 在一个黑暗角落里开始换衣服,很快,一个普通的码头工人就此出现。 没有超过两分钟时间。 江东来看呆了,揉了揉眼,接过包袝。 “看什么看,赶紧走...”码头工人声音粗犷,带着沧桑。 江东来屁颠屁颠跟上:“哥,能不能教我?” “回去再说...”声音变得嘶哑。 袁书将压在舌头底下的杏干外瓤用舌头翻卷剥下来咽进胃里。 跟着掏出一块锋利的刮胡子刀片,放进嘴里,在舌头搅动下翻卷。 码头广场在望。 凉爽的江风带着十足河腥味飘荡。 客运码头外诺大一个广场,现在初夏深夜,码头上有不少工人直接铺席子睡在露天广场。 远处一排排的货仓矗立在黑暗中。 广场高高立起的杆子上装着四个大功率电灯泡,散出的光线如照着地狱。 隔着铁栏杆不远处的租车界内,却绿油油带着大片草地的广场。 这辈子一定要将这些地方收回来,袁书在心里腹黑地想。 让江东来等在黑暗中,袁书走向码头广场正中雕像处。 广场上的人不少,他知道至少不会低于三个组的行动队特工在监视自己。 双方没有约定暗号什么的,接头倒是个麻烦事。 自己接这任务说的是一个人,也许是对方在外围的人看到来了两个人。 所以,这些蠢货迟迟不过来,似乎在等某方面的指令。 有个麻烦事,被放出来的时候,手表不知道被哪个混蛋顺走。 只能看码头上的大挂钟确定时间。 十一点半。 足足等了十分钟,远处突然出现一边串灯光。 跟着停在那的几辆小轿车开始起动。 直接往广场驶来。 深吸一口气,这些家伙非得要等到十二点。 下来的人立即散开。 袁书判断,应该是警卫。 一名年轻男子走袁书,有些疑惑,没有说话。 年轻男子身材不高,一身浅灰色的西装,白衬衣,领带一丝不苟,领子上一枚金夹子,表情很是憔悴,浑身却散发肃杀之气。 这个人袁书认识,淞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少校行动组组长沈酒。 实际上党务调查二处行动队长。 因为双方没有约定接头方式,只有地点,谁都不认识自己,这事倒不能赖她。 “一千七百块!”袁书觉得再等下去浪费时间。 对方一副码头工人打扮,浑身没有任何王八之气,连一丝杀气都没有。 这事儿要是搁谁都头晕,要不是站长说在码头广场接头,沈酒差点被眼前这位整懵圈。 “你是?”沈酒觉得还是应该弄清楚这位身份。 “那你们自己玩吧...”袁书语气瞬间变得冷如冰。 沈醉吓了一跳,特高组的人真牛批,赶紧将手中提着的公文包递上:“这是所有目标的资料,武器按我们行动队配置,经费...特批了三千块!” 没错,特派员给了两千,他自己再掏了一千,没办法,要是自己派人过去,死伤不说,小鬼子肯定要强烈抗议、跟着还会进行报复行动,彼此都知根知底,只要在这里活着一天,都有可能被对方暗杀。 说吧,有什么条件。没有哪个傻子会主动加钱,肯定有目的。 “同文学院学生内部之间有不同意见,希望能做成意外。” “得加钱。” “加两千,事后给。” “没这规矩。” “你带得多了,行动可能不大方便。” “不得调查跟我一起来的年轻人。” “不会。”沈酒鱼头:“需要我们提供支持吗?” 袁书知道,这货是想确认最后的结果:“不要影响我...” “谢谢。” “拿钱办事,我叫黄海波,你是第二个人知道这个名字。”袁书觉得这位是个聪明人,也许哪天用得上。 “你放心。”沉酒明白对方说这话的意思,不能说给第三个听,而且对方似乎有交好的意思。 立即判断出,对方肯定认识自己! 袁书将公文包交到沈醉手上,跟着从公文包里取文件,直接在广场大灯下翻看。 动作很快。 跟着将文件放在公文包,将公文包里的两支手枪、十个备用弹匣往身上随便一放就消失不见。 跟着将乱七八糟的小工具收好,接着是各种小瓶子,应该装的毒药、泻药一类的东西。 最后从公文包底部抽出一筒大洋:“文件销毁,将包里的东西交给树下的那年轻人,不要跟他说话...” “好。”沈酒看着对方这时候才开始拆枪、听枪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才是专业的行动高手啊。 自己以前动作不比他慢,可惜自己要忙于情报,应酬,开没完没了的会,没完没了批、写报告? 看着码头工人慢慢走远,感慨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树下,交公文包交给江东来。 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江东来有些懵。 这位给自己很大的压力。 黄大哥说让他立即返回苏州河先上船,如果天亮前他没回来。 自己先回昆山,将包里东西交给刘志坚,顺便帮忙照顾一下刘家。 凭感觉,对方交给自己的是大洋,不低于两千块。 没想到...黄大哥这么信任自己。 一定要做好这些事。 ... 上海没有日租界。 因为西方的鹰熊公鸡等不仅看不起国人。 同样看不起小鬼子。 根本不同东方人玩。 租界内外相隔一道四米多高的围墙。 翻过去并不难,但没有多少人敢翻。 围墙内有巡捕二十小时巡逻,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岗亭。 路灯照耀下,进来只老鼠都看得见...吹牛不犯法。 要不是担心被鬼子报复,党务调查处行动队随便丢几个炸弹能同文书院炸为平地。 但是,这里是英、美牵头成立的公共租界,当局根本得罪不起。 特高组与鬼子各路特工在北平斗得你死我活,每天都有特工毙命。 完全是高手间的对决,这里是租界,党务调查科不得不找特高组帮忙。 就算事情败露,赖特高组身上就成。 同文书院老校区在英租界高昌庙大马路泥城桥畔。 新校区在公租界徐家汇虹桥路。 情报显示,遣送回去的鬼子特工回了新校区。 书院分两派,一是希望脱鸭入欧的激进派,另一派支持大冬亚同荣的民族崛起派。 袁书一直认为书院里没有一个好人,站在别人家里指手画脚的都该死。 哪怕在书院里给鬼子做未安的苍波小姐都不例外。 江边气候很有些与众不同的特点。 凌晨时分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夜雨。 老天爷开眼!大雨可以洗去一切痕迹。 袁书藏在同文书院围墙外,将沈酒给他的一些可以来当证据的鸟文传单洒落在地。 要做成鬼子内斗的假像,尽量不动枪。 凌晨时分,城市的最安静的时候,就连牵着狼狗巡逻的巡捕也没心思继续上街。 耐心地等雨大。 对于一名优秀特工来说,蹲坑是常有的事,为了完成任务。 甚至,在寒冬腊月户外守上几天几夜都是常事。 雨点打在身上很难受,而且还会带着身体的热量。 也许,这是自己特工生涯中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也许,是自己人生最后一次壮举,希望能在奈何桥上看到爱人还在等待。 到时候可以告诉她,自己杀了七个鬼子后才来找她。 鬼子特工的战斗力并不弱,如果不用手段、武器,他不认为自己能是多名鬼子特工的对手。 一打多纯粹是吹牛,那是建立在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包里的两支南部手枪,都是岛国货,这东西的杀伤力太弱。 有句笑话,某巡捕开枪打疯狗。 连开七枪,枪枪命中狗头、身体。 然后巡捕屁股仍然被疯狗咬了四个牙洞。 小鬼子只要不死,比疯狗还敢拼命。 大晚上下毒,难度比较很大。 雨越下越大,围墙外的袁书去踪影。 ... 围墙挡住学校外路灯部分光线,一个黑影在黑暗的树荫、花丛中穿梭。 书院里不乏热血份子,半夜都不睡觉。 “都静静...今天的辩论就到这里。”坐在地上的中年人轻拍地面:“现在,对党务调查处的反应能力测试结果进行讨论,有请中村次郞先生及他的团队,欢迎!” 一行七人走进礼堂。 领头的中村次郞四下鞠躬,跟着盘腿坐下后开口:“我这个人其实是没有本事的...” “切...”“嘘...”围在四周的鬼子特工却立即来了兴趣。 中村次郞挺满意学生们的表现:“要说搞情报调查嘛,还是有一点点本事。” 一名学生忽然开口:“老师,请你别学那些华人玩那没名堂的开场白,很恶心的好不好?” 中村大怒:“八嘎,最着名的周大师都是这样介绍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评说?” 学生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向周大师及藤野先生道歉。” 中村板着脸教训:“要是藤野先生在这里,他一定会让你跪在艺伎门口接受大家的羞辱。” “是,我一定改正。”学生脸色发白,跪在艺伎门口听征服,最大的羞辱! 中村次郞这才点头:“党务调查科反应很慢,从警员盯上我们,向上汇报,再到行动队到达组织搜捕,时间用了一小时二十八分,也就是说,他们对乡镇的反应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某个学生语气尖锐:“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去其他镇的特工都没有被捕,唯有你们被抓捕?” 中村摇头:“难道你认为被抓捕是耻辱吗?战争一旦开始,帝国军队进入江南,迟早会与华囯情报组织对抗,提前弄清楚对手的能力,是情报的一环。” “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华囯调查处在沿海一带一定是隐藏了大量的特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故意泄露行踪?” 中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主持人:“我建议推迟进攻上海的时间...最少要等两年。” 主持会议的中年人摇头:“陆军部定下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不过,你的意见可以考虑添加到报告末页。” 先前对中村提问没有得到回复的学生再次开口:“他们可能根本看不会看我们的报告。” 主持人摆手:“看不看是他们的事,做好自己的事。” 中村抱怨:“军方减少学校拨款,我们情报人员已经入不敷出,除了纱厂、烟土之外,我们的收入越来越薄。” 中年人笑了笑:“呵呵,你不用担心,可以学校资产向那些白皮猪贷款。” “可是,如果我们不能按期还上,他们会封了我们的校舍。” “最多再等一年时间,那些银行都会消失,你觉得我们用得着还贷款吗?” 中村恭恭敬敬鞠躬:“学生思虑不周。” 旁边一学生附和:“呵呵,到时候咱们将这些租界全部抢回来,将白人都赶到海里喂王八。” 中村看着学生,教训道:“请注意你的用词。” 学生忽然站起来:“我反对,既然我们将华人列为同文同种,那么就应该停止烟土生意。” 中村发怒:“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刀很锋利?这事还轮不到你管,北海道渔民!” “拔刀吧。”年轻学生恼羞成怒,辩论上如果说不服对方,就算是老师,也可以直接武力挑战。 中村气乐了,竟然被学生挑战:“北辰刀法,呵呵!” ... 人为刀,我为肉。 鬼子进攻上海是迟早的事,根本不是秘密。 袁书挂在屋檐下偷听,习惯性想听能不能顺便搞些情报。 屋里鬼子们的对话,并没有太多价值。 屋里鬼子一共十六人。 见到鬼子深夜还继续玩挑战,这样的机会得用起来。 特工们对练剑道,并非普通人所用竹刀! 再次检查枪械、特工专用小型弓弩、黑色钢珠。 风雨大作。 后门日式推拉门与门框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轰... 一声炸雷猛然炸开。 弓弦由九十度变为一条直线。 一粒钢珠在雨声中似乎无声...无息。 桥下用的最基础拂击技横切式... 对面的鬼子特工学生,按套路举刀,腿上忽然吃痛,手上力量下意识忽然松驰... 手中的刀晃了晃,竟然没能挡住这最简单的一刀。 跟着,脖子被学生北辰桥下的切先划开一条口子... 鲜血直喷... 一众鬼子懵了,立即起来救人。 误伤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直接被划开脖子的事不多见。 第14章 老特工的阴狠 沈酒给袁书的情报很详细,连照片都有。 七个鬼子特工住的宿舍床位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显然,党务调查处在情报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调查科特工将这七个鬼子遣返后,应该是有另一组人一直在跟踪七个鬼子。 确认他们都在书院。 学校情报科训导课课长中村次郞住的训导宿舍那边,鬼子特工高手云集,动手相对要困难得多。 袁书没想到只是例行地形环境侦察,中村这老鬼子特工竟然意外出现在礼堂。 借助鬼子学生挑战中村,将这位排第一的目标给干掉,似乎是天意。 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其中包含的刀派技术、事件分析、出手时机掌握等一系列条件。 不是一般特工能干得出来。 袁书没有看结果。 脖子被划开,动脉割断。 除非中村次郞此时躺在手术台上。 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慢慢将弓弩收好。 可以确认中村死于意外,党务调查科那边加钱,一千大洋赏金到手! 跟着处理留在地上的脚印,动作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然后才悄声无息转身离开,藏进黑暗中。 唯一漏洞,射出去的那粒钢珠... 雨一直下。 即使是深夜,学院里仍然有不少鬼子学生仍然埋头苦读。 或者相互交流经验,几个道场里进行技击训练的鬼子不时发出呼喊声。 黑暗中的袁书心里不是滋味。 国人在这时候绝大部分都早已经睡下,等待着日复一日的劳作。 六个鬼子都出现在礼堂,给了他将这些鬼子全部击杀的机会。 他并没有动枪,原因很简单,那个中年人身份不简单。 他没有把握能,枪响后他不认为自己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而且真要是幸运杀了他,很可能引起一连串无法预料的后果。 接下来的事情相对要容易得多。 要将刺杀敌人做成意外死亡,难度很大。 进鬼子特工宿舍下毒是个不错的选择。 问题是鬼子知道这几个人天黑时刚被调查科的人送回来,晚上就毒发死亡,调查科脱不了嫌疑。 而且,进特工宿舍风除很大。 就算菜鸟特工,都会养成一些特殊习惯。 仔细地检查住宿的房间有没有人进来过是最基本常识。 这六个人离开到昆山的时间并不短,就算翻窗进去,也无法避免在屋里留下脚印。 何况自己现在还全身水淋淋站一会儿就往下滴水。 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非常难受,会带着身体热量,千万身体内外体热不均。 也就是中医常说的寒邪入侵,事后还得作补救措施。 袁书没有在意。 带上手套,扯出一段三米多长的绳索,两端都系上铁钩绑好后尽全力拽了拽。 将绳索缠在腰间,开始攀爬鬼子宿舍。 很快消失在鬼子宿舍窗外屋檐下。 干这种事经验丰富,他的做法和宪兵团里大部分受过鬼子教官训练的兄弟们不一样。 没错,宪兵队特高组的训练教官是鬼子! 鬼子给宪兵团训练,并没有安好心,初衷是为了对付苏区的红党。 结果很意外,早年去围剿苏区的宪兵团一个营,竟然参加了那一年八月第一天的那场起义,跟着红党跑了。 同文书院是虎穴狼巢没错。 但是正因为它是虎穴狼巢,所以没人敢摸老虎屁股扯狼尾巴。 如果偶尔偷偷去摸一下,老虎跟狼一般也不会想得到。 出现哪怕一点点失误,都有可能有去无回。 调查处行动队盯着鬼子特工,鬼子同样盯着调查处行动队,双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彼此了解之深,就算是对方脱个裤子就知道对方是要拉屎还是放屁。 所以,才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袁书自然是最佳人选。 袁书并不知道,他已经卷进一场旋涡。 同文书院每年毕业的特子特工多达四五百。 调查处为什么会非得要冒得罪英美的风险,去公租界去敌人老巢里杀几个“无头紧要”的鬼子特工? 袁书并根本不关心这些,军人天生就应该服从命令。 特工也是军人! ... 高桥正雄心情非常紧张。 他并不是岛国人,来自半岛到岛到国留学。 再后来,冒充同学的身份进入同文书院。 原本下午时忽然接到任务,要他伺机干掉那六个同学跟中村老鬼子。 原本已经打算赴死,没想到天黑前又接到新命令:任务中止。 抬着被同学按住脖子的中村胳膊,故作慌张往校医务室走。 屋里的中年人忽然摆手:“不用再找医生,来不及了...” 嵌入中村老师大腿的钢珠,此刻正捏在他的手心里。 原本以为的任务中止,只是自己中止执行。 他有些好奇怪,是谁接了这个任务。 手法老道,他认为自己根本达不到那种高度。 这个人剑道水平绝对不低,要不然时机不可能掌握得那么精准! 将刺杀变成意外,来人身手高不可测。 现在仍然在抽搐的中村死定了,那么另外六个鬼子迟早也得死。 他有些期待,公开枪杀是最低级的手段。 只有在面对那些有些社会地位又不听话的人,才会采用这种杀鸡儆猴的手段。 他自己下午就草拟了一个方案。 并做过推演:直接用战斗的角度下手,手上两支枪直接开枪,利用学生身份,他能保证打七个目标每人中两枪,然后再突围去南京,换个身份去北方,神不知鬼不觉。 最大难题是自己有可能逃不出学校,更逃不出租界。 如果能逃出去,鬼子肯定能调查到他来自于半岛的真实身份,虽然不会给党务调查科惹麻烦。 但是会给学校里的同胞带来麻烦。 时间不长,法医校安保部先后来人,北辰桥下被带走。 那六个鬼子将中村抬着送往校医停尸体房。 ... 时间在慢慢过去。 凭感觉,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两点。 留给自己只有三个半小时。 袁书很有耐心,他要不是打算尽书离开这里回昆山,他可以在这里藏上个十天半个月。 宿舍走廊那边传来鸟语对话的声音:“没想到北辰桥下功夫大进,仅一刀就击杀了中村老师...” 说话的人没有惋惜,更多的是兴奋。 鬼子的性格无法用常理来揣摸。 “三条北司跟着中村组出去才三天,连领路都死了,这回可成了学校的笑话。” 走到某个宿舍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桥正雄忽然开口:“他们在校医院守着中村老师的尸体,看来感情很深...” ... 袁书思索着鬼子学生的对话,显然,调查科安排了人进同文书院。 那家伙在这里说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换句话说,党务调查处在催自己今天晚上就要完成计划。 从另一个角度看,就算自己不接这个任务,调查处行动队仍然有能力执行这个计划。 只不过可能会损失这个暗子,能打进同文书院,难度着实非常大。 至少先要从岛国就开始安排,调查处不想损失自己辛辛苦苦安排进去的人,也说得过去。 也能说得通,为什么调查处对同文书院的了解很深。 既然如此,那自己直接动手,用最简单的办法杀了那些鬼子,同样没有问题。 大不了少搛两千块大洋! 调查科的人只要咬死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小鬼子拿他们也没办法。 一句说就能怼回去:“下午把人送给你们,现在死了,关我们屁事儿?” ... 既然如此,那还搞那么多阴谋手段,下毒,制造意外就显得没有多少意义。 从屋檐下溜下来。 他没有注意到,二楼一间没有亮灯的窗户后面。 一双眼睛正盯着贴着墙的黑影,快速向校医院方向溜去。 袁书调整计划。 直接去停尸房作正面突袭。 突击得手后丢下背包给鬼子作证据,然后逃出学校。 不需要更复杂的战术,如果没能跑出学校而又倒霉受伤的话。 拉响挂在腰间的日式手雷,当场把自己炸死完事。 雨声渐渐变小,学校笼罩在水雾中。 校医院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路灯,但是并没亮,也许是灯坏了。 大门紧闭,四面院墙两米来高,北面一栋二层小楼两面各一溜平房,简单的三合院布局。 其中三间窗子往外透出电灯光线。 光线透过窗照亮了院子中形成品字形的小片光斑。 翻上围墙,仔细观察了一阵... 一楼的屋里有抽泣声,尽头的屋里传出一直不停歇的脚步声。 二楼应该是值班的医生护士室,医生光着上身躺屋内的一张检查小床上打呼。 旁边坐在办公桌后的护士,不时转头看医生结实的身体。 同文书院的值班医生同样是特工。 这一切在看惯地形的袁书眼里,漏洞百出。 六个鬼子在一楼嚎丧,楼上的医生是袁书的第一目标。 行动时尽量不节外生枝是特工准则,所以,袁书的先爬上二楼亮着灯的窗口。 进去的速度很快,一掌将女护士击晕。 蹿到检查床边,按住正在熟睡的医生双侧颈动脉窦,保持了四秒钟左右,医生立即晕睡过去。 正常情况下,按三秒就能让人晕迷半小时左右。 这医生多半也经过训练,多按了一秒。 麻利地换衣服,戴上医用手套。 跟着抄了一把手术刀,一把手术剪,顺手再拿了一个小药瓶。 轻轻拉开门,光线猛然将过道映亮。 停在黑中适应了一会,开始轻手轻脚地走向楼梯。 在一层走廊里随手试了试几间房门,都上了锁。 尽头就是停尸房,里面传来脚步与低唱声。 靠近停尸房的房门大开,屋里的抽泣声仍然在持续。 有人说话的声音,有愤慨,有悲伤。 袁书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到门口后,将玻璃往后边抛出。 叭...玻璃瓶一声轻碎响。 怪里的人听到动静,抽泣声停止。 传出鸟语:“什么声音?” 另一个声音跟着嘀咕:“我出去看看...” 呆在屋里电灯光线很强,出来看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光线外的医生。 医生却先说话,同样是鸟语:“你们怎么还没离开?” 特工愣了一下,以为是医生弄出的动静,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们要陪中村老师...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么?” 医生恳求道:“那...你们能不能别哭丧?” “你说什么?滚...” 医生忽然动了,如一阵风。 手术刀划破鬼子劲动脉,伸手将捂嘴,动作行云流水。 鬼子特工似乎不敢相信,一只手拼命抓住脖子,另只手抓住医生白大褂。 两腿不断蹬地。 三秒左右,失血的大脑晕迷。 身体变成抽搐,手上失去力量。 “哎,怎么不能叫我滚呢?真是太没礼貌...你松手...”一个慌张的声音嚷嚷。 外边的动静引起屋里鬼子注意。 一个鬼子从灯光里出来。 还没来得及适应过道中的黑暗,一把剪刀准确地插进鬼子胸骨上窝,干净利落。 鬼子还在光线外的地上挣扎。 袁书进入房间,看着戴着口罩的医生身上全是血,伤心过度正在抹眼泪的鬼子还没回过神来,手术刀再划过鬼子特工的脖子。 停尸房的门根本没开。 跟着,袁书将白大褂脱了,露出里面的鬼子医生常服。 袁书非常了解鬼子习俗。 如果有亲人前辈死亡,后辈会会围着尸体通宵达旦地跳舞号叫。 要不是在学校,甚至还会将铜锣,皮鼓敲个不停。 更为夸张的是,当跳舞的人想吃饭的时候,还会抱起死者的头喂其汤饭。 睡觉的时候,也会睡在尸体旁边。。 像是对待活人一样对待尸体,仿佛尸体并未死去。 停尸房与住宿的房间不一样,开关装在门外。 袁书关掉灯,走出门外。 从已经不再挣扎的鬼子胸骨上窝扯出手术剪。 眼睛再次慢慢适应黑暗。 然后轻拉拉线开关绳子,控制力度,没有达到全部关闭时的叭哒声。 从门下边缝里,看到停尸房里灯光闪了几闪... 屋里脚步声停歇,一个声音问:“这灯怎么回事?要停电吗...” 随着一声叭哒声响,灯光最后熄灭... “长谷君,你们在搞什么?”屋里传来吼叫声。 跟着门被向外推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股呛人的血腥气涌入鼻腔。 跟着,感觉到一阵风声袭来,鬼子特工感觉胸骨上窝一痛,嘴里发出只嗬嗬声。 仍然下意识抓自己的脖子,试图将对方推开。 跟着重重倒在地上。 一个黑暗闪进停尸房慌张鸟语:“你怎么摔倒了,哎,你们怎么把灯关了?” 年轻的鬼子特工处于毕业实习期,并没有多少实际经验。 根本没有听出这位的声调与其他四个人都不同。 更为关键的是,来人连续两句问话,让两鬼子思维陷入给这两个问题寻找答案的误区。 在潜意识中,仍然认为进来的是同伴。 窗外远处宿舍那边透过来的些许光线。 手术刀在出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 做完这一切,袁书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立即离开现场。 反而开始思索,应该用哪一种方式来制造鬼子内斗的现场... 楼上有晕迷的医生,还有一个护士... 第15章 疑似丈母娘 淅沥夜雨依旧。 似乎小了少许。 路灯因下雨出现故障,时明时暗。 光线昏暗,凉意碜人心神。 穿白大褂、戴手术帽口罩医生模样的人,手撑油纸伞快步走向教员宿舍。 坐在玻璃窗后守门人问:“白井医生?这么晚还在忙?” “嗯...”白井医生走进大门,习惯性贴着远离值班室一边,点头、挥手,迅速向宿舍方向远去。 守门人忠于职守,看了看身后墙上的挂钟,然后在登记簿上作了记录。 “感觉白井医生今晚变高了些呢?” 医生走上宿舍二层横廊,借着微弱的光线,迅速看门牌号…医生似乎不熟悉自己的家。 外科医生习惯双手交叉放胸前… 呼吸科医生习惯戴口罩,戴手套,哪怕是敦伦时也有这想法? 医生们通常还有个习惯,强迫症,爱干净,黑暗中总是不愿意与人靠得太近? 有没有灵魂仁者见仁,怕被解剖是不少人职业潜意识? 好一会儿后,医生掏出手中的钥匙打开门,拉上窗帘拉亮电灯。 有条不紊按顺序翻箱、倒柜,没有放过一丝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白大褂换成黑衣。 将屋里重要、值钱的东西,以及衣服全部装进带来的尸袋中。 跟着关灯,锁门,下楼。 黑衣人行走在黑暗中,迅速来到宿舍区围墙处,尸袋与人同时滑上围墙,然后消失,一会儿后一只手忽然探出,将上边的痕迹抹除,偏偏又留下一小片布条。 黑衣人提着袋子回到医务室。 将躺在检查床上早已没有呼吸的白井医生装进尸袋。 跟着将护士白大褂扒下,一脚将还没变僵尸体踢到角落里。 脚上仍然穿着医生的皮鞋,出门去药品室,将值钱的药品一扫而光。 用注射器吸了葡萄粮液体稀释身上带着的小药瓶。 将药瓶中的混合液往带不走的瓶瓶罐罐中胡乱注射。 提着女护士白大褂做的简易包袱出门,顺手关上电灯? 抹去翻窗进来的的痕迹,扛着装了白井尸体、衣物以及药品的尸袋下楼。 不慌不忙,从正门离开。 冷静得让人胆寒。 雨似乎停了。 雨后风并没有停歇,阵阵阴风仍然在低啸。 结束半夜学习的一群学生,得到中村意外死亡的消息,正匆匆赶往校医院。 与一个扛着尸袋的黑影擦肩而过,看到半夜扛尸体从医院出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学生们仍然在讨论中村死亡事件。 仍然可以看到二楼的一扇窗里往外微微透着光,到了晚上,医院就会关闭大门。 都知道有中村带的六名同学在守灵,正要叫其中一个相熟悉的同学来开门。 发现门并没有关。 铁门轴发出刺耳摩擦声,被走在前边的学生推开... ... 公共租界一向治安良好。 更别说培养特工的同文书院。 由于下雨,巡夜的人也偷了懒。 看到雨停后,这才慢慢吞吞打着手电班从值班室出来。 打算转一圈,将那些学生偶尔忘关的电灯关上。 袁书蹿上围墙,扯着绳子将下边的尸袋弄上墙对,嗵地一声扔到围墙外。 跳下围墙,并没有抹去墙头痕迹。 迅速换了一身黑衣。 扛起尸袋顺着阴暗绿化树下的阴影走出三百余米,再次将尸袋仍在地上。 然后对不远处能避雨的黑暗处打了个手势。 两名黑衣人提着手枪警惕地从黑暗中溜出来。 黑衣戴帽子口罩的人声音嘶哑:“袋子里装的医生白井一雄,作替死鬼用,收尾干净点...枪我留下,其他装备全在里边...” 两黑衣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是!” 黑衣人收枪,其中一个对另一处黑暗打手势。 某间屋门打开一条缝,十余黑衣鱼贯而出,两个人小跑着过来帮忙。 其他人悄悄离开,往黄浦江方向沿途警戒。 ... 七点过。 天已大亮。 杨颖正在跟舅舅一家人告别。 她准备坐船回上海,火车上乱七八糟并不安全。 拉着刘小悦的手:“你放心,我还有点私房钱,回头我给大舅妈找人捎过来,应该能缓解一下,到时候你好好考试,我在上海等你...” “世道不太平,你小心点。”刘志强叮嘱完,转身对旁边的长工吴河生吩咐:“这回你要是再不仔细点,小心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两姐妹对视一笑,昨天看龙舟的时候将吴河生给甩开这是两人间的小秘密。 公租界内。 两个晨跑出了汗的年轻人,正蹲在六层楼高的永安百货公司外面的石材花台上。 啃油条咬包子喝豆浆。 一穿着普通衣服的年轻人问:“不是说早上回去么?” 看起来像巡捕便衣,又有点像厨师的年轻人嘀咕:“先买点日常用品,再收两个大洋欠帐再说。” “我要回去上班呐...” “打电话请个假不就行了?” “要扣饷的好不好?再说,我上班也没多久,我不想看吴警长的眼色...” “呃,那你想不想当警队队长?” “想,当然想,谁不想是傻子!”江东来眼前一亮,难道真遇到贵人了? 袁书没有再说话,在他看来,一个警长算个屁。 忙活了一夜,眼里带着血丝,直接在雨后的花台上睡下。 江东来有些失望。 “哎,让他立即离开这里!”巡逻过来的巡捕走近,看到旁边的江东来衣服整洁,才没有直接用警棍直接去捅睡在花台上的袁书。 “好好好...我马上叫醒他。”江东来一脸无奈,包里两千大洋,住个店多好... 八点。 百货公司终于开门。 江东来成为第一个顾客,后边打着哈欠的袁书自然成为二个。 百货公司里有些潮。 袁书让还穿着青色警服的江东来去成衣铺买几身常服。 自己则走到钟表行,没有手表的日子很不习惯。 他没打算买高档手表,不然还得去专门的钟表行。 百货公司自然都是些普通货,两个柜台只有一个后边站着营业员。 袁书看了看,玻璃柜台下边摆着一长溜皮质表带的大罗马手表,最贵的标价十二块大洋。 刚擦完柜台,何静看着面前身上散发出明显是厨师味道的袁书,不由得皱眉起头。 碍于商场规定,挤出一丝笑容:“你好,你是想看表吗?你对哪款表感兴趣?请允许我给你介绍。” 袁书礼貌的点头:“麻烦你将尊贵版拿一只我看看。” 何静却拿出一只五块钱的大罗马:“先生,我建议你选择这一款基本型大罗马,走时准确,还抗摔,表盘大,上边的字也看得清楚...” 袁书愣了一下,指着尊贵版:“我说的是这一只...” “对不起!”何静有些不情愿,仍然将尊贵牌拿出来:“你可以看,如果不确定要买的话,请你别用手摸...” 被人看不起?袁书愣了一下:“我不摸怎么知道这表的好坏呢?” 经常有码头工人来看表,看了又不买。 还趁拿表的时候,故意摸自己的手占便宜,何静只得忍着袁书衣服上散出来的恶心厨房味:“你小心点,拿稳一点,要是掉地上,是要必须卖走的。” 听着这话怎么这么恶心呢? 袁书愣了一下,巡捕看不起国人,这女的也狗眼看人低。 摇了摇头,强忍着恶心接过手表,在腕上试了试。 倒也凑和,正准备付钱,才想起换衣服的时候将那一百大洋也全丢给了江东来。 转头准备叫试衣服的江东来过来,却没看到人。 “你别东张西望,如果你只想看看的话,麻烦你将手青还给我...” 百货公司门口有阿三守着,倒是不怕这家伙拿着表玩零元购。 袁书笑了笑,将手表递给营业员。 何静收起手表,掏出毛巾擦了又擦,忍不住开口:“建议你去对面的挂钟行,那边的南京牌插钟才三块大洋钱一只...” 袁书有些傻眼,一大清早吃了个苍蝇,别提有多恶心。 正在这时候,隔壁柜台的营业员匆匆跑到柜台后,将柜台上边的遮尘布揭开。 摇了摇头,袁书也没跟这女的计较,直接走到隔壁柜台。 这位姑娘倒是长相俊俏,身材也不错,见到有客人,拿着抹布开始擦柜台玻璃:“先生你好,是来看表的么?对哪款表感兴趣?请允许我来给你介绍。” 跟先前那营业员说话一模一样。 袁书礼貌的点头说道:“麦唐纳尊贵版拿一只给我。” 制服姑娘微笑:“好的,这是出产自表国...” 袁书试了试,表盘要小一些,还要精致不少,价格十三块大洋:“哎,给我拿五只...” 于菲愣了一下:“你要五只?” “嗯,有货吧?” “有,不过在库房里,麻烦你稍等一下行吗?” “可以。”袁书将表还给于菲,跟着转身去找江东来。 于菲接过表,转头看向隔壁的何静:“静静,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找经理签字取货...” 说完,锁上玻璃柜台。 看到袁书走开,何静赶紧对菲道:“我跟你说,他们根本买不起表,是看一看问了价就走的那种,我敢肯定那个人是个厨师窝囊废…” 偏偏袁书听力很好,黑着脸,到成衣区,找到江东来:“包给我...” “好嘞...” 袁书接过包,取出两封一百大洋,将包再次递给江东来。 再次回到手表柜台的时候,刚巧大罗马那边又来了一位穿着时髦的中年女客人。 这一次何静倒是主动献殷勤,热情的接待。 袁书看着那中年妇女,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出哪里见过。 心里忽然一惊,隐约有刘欣的影子! 没这么巧吧? 都说女生像爹,这位跟刘欣七分像... 难道是丈母娘? 正在犹豫要不要问一下,于菲拿着手表过来。 摆在柜台上一只一只检查。 袁书也没在意:“开票吧...” 于菲赶紧写票据,手表是高档货,要一只一只的开。 袁书拿着票到总服务台去付款。 大街上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中年妇女看隔壁摆在柜台上的手表,眼前一亮:“闺女,这表什么牌子,我看一下...” “那个姐,这库房里只备了五只,刚才那位客人已经全部卖了,只剩下一只样表,是不能卖的。” “这样啊,你能不能让给我匀一只,我外侄女从国外回来,我准备送她一件礼物,这个表蛮不错的。” “这个,已经开票了,如果你确实喜欢,可以下午过来,我想办法给你从公租界专营店给你调一只过来。” “号外,号外,同文书院发生特大凶‘刹’案,小鬼子七死无伤...”报童稚嫩的声音在大街上吆喝。 刚进店里的顾客赶紧往门外跑,这年头,死了小鬼子,得放鞭炮! 袁书愣了一下,小鬼子死了特务,肯定不会对外公布。 看来,应该是党务调查科搞的鬼... 双方一直明争暗斗,你不想见报是吧? 那我找报馆的人帮你见报! 袁书倒也来了兴趣,走出门口准备买份报纸瞧瞧都写了什么。 何静一直盯着袁书看,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哎,小菲,我看那个人出去了,他肯定就是来看看!难道你还真相信他会付钱?” 于菲也看到这一幕,心里无奈。 父亲卧病在床要做手术,她也希望能多做成一单生意,所以每天苦练营业技术。 看到袁书出了百货公司大门,心里凉了半截。 转头看了看旁边一直等待的大姐:“那个客人怕是不会买了,要不,我给你开张收据?” “好啊,好啊。”中年妇女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跟着接过单子去付钱。 袁书拿着报纸,一眼就看到在收银处付款的大姐,眉头扬了扬。 直接走到正低着头,重新往包装盒里装手表的于菲柜台面前。 这姑娘人长得倒是不赖,身材也不错。 弯着腰都能从制服领口看到小白兔子乖乖。 “包装三个就行了。”袁书没有过多欣赏忽然开口,心想,另外两块,等会儿跟江东来一人一只。 于菲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眼前一亮:“先生?你不是走了么?” “哦,我刚才买了份报纸。”说完顺手将收银回讫递给于菲,扬了手中的报纸。 “你已经付了钱?”于菲忽然意识到不妙。 “先生,这是商场送给你的优惠券!”从收银台那边过来女大堂经理踩着高根鞋,面带微笑看着袁书。 大主顾得抓住,送个不值多少钱的优惠券,说不定还能再深挖点业务。 偏偏这时候,那去服务台付款的大姐也拿着收银回讫过来:“闺女,麻烦你给做个礼品包装...” 于菲脸色发白,她今天这么做,相当于无货开票。 如果被顾客投诉,不仅拿不到提成,而且还有可能扣奖金。 “哎,赶紧给顾客做礼品包装啊!”面带微笑的大堂经理,看着有些发呆的于菲,以为她是被今天的开张大单吓坏了。 旁边的何静傻眼了,这一大早卖了六块手表? 商场手表专柜,代理商是亨得利,卖一块表提成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光提成就能挣三块九! 她一个月的工资才九块八毛钱! 肠子都悔青了。 嫉妒。 所以她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袁书不是普通人,立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哎,小姐,请先给这位女士做礼品包装...” 语气平静,于菲手有些哆嗦,不也看袁书。 中年妇女拿着表,对袁书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商场经理也赶紧离开...有钱人一般不大喜欢被围观! 心想,这位也许看上了小菲。 小菲打小没了娘亲,命苦的孩子,如果能被有钱人看上也算是祖上烧了高香... 袁书没有再作停留,将柜台上的表直接装进自己兜里,转身就走。 他打算去看看这位...像丈母娘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于菲愣了一下,赶紧大声提醒:“先生,你只拿了四块表...” “送你一块...”袁书头也不回。 小跑到收银处正在付款的江东来旁边,压低声音:“取了衣服后马上出来,向东。” 何静后悔得瘫倒在地,嘴里喃喃:“十六块九啊...快两个月的工资?” 那个男人明明很帅,自己怎么就因为他身上有厨房的味道,就嫌弃他了呢? 旁边柜台后的于菲如在梦里,使劲掐了掐胳膊... 痛... 再掐... 痛得流眼泪... 这只表... 如果有其他客人买的话,得想办法收现大洋! 第16章 乱世瘪三恶如魔 多条河流到上海汇集到黄浦江入海。 大大小小的码头多如牛毛。 昆山位于长江以南五六十里,小船一般都走苏州河航道到上海。 苏州河河道宽且深,能行小货轮。 在上海码头就叫苏州河码头。 由于是上午,此时码头外河面上小船密布。 杨颖带着长工吴河生乘坐小客船,被堵在河中央靠不了岸。 乘坐的小客船和一辆渔船擦碰,两个船家对骂了好一会儿,纹丝不动。 “哎,调头到后芦苇丛那边靠岸吧。”船上的乘客们纷纷出言相劝。 船老大大喜,等的不是这句话,这样可以不交码停靠费。 立即点头,跟光渔船上的那位挤了挤眼,骂骂咧咧划浆往后退。 退了两里左右才在芦苇荡间找到一个空位靠岸。 吴河生提着杨颖的行李,跳下船:“表小姐,这里距码头还远,要不叫辆黄包车吧?” 杨颖摇了摇头:“不用,就当锻炼一下身体...” 一个绝色大美人带着长工走在满是人力车、骡马车、挑夫的土公路上。 立即引起一大早坐在路边简易茶篷下的某些闲散们注意。 “哎,你们有谁认识这女的么?” “看她那身打扮,说不定是哪个大佬的私房,大伙儿别惹事...”领头的汉子出言警告。 “啧啧...真水!” “连黄包都坐不起,我觉得可以摸摸底...”另外一聪明的汉子微眯着眼嘀咕。 领头的汉子愣了一下:“说得有道理,小黑皮,白板,跟上去碰一碰...” 码头三大佬吃干抹净,不入流的小混混只能在码头外混吃食。 碰碰当然是碰瓷的意思,古来有之。 此时。 刚下船的杨颖跟同从昆山到上海来进货、出货的掌柜及扛货的伙计们走在一起。 距离码头一里左右。 码头外。 人力车云集,揽客做小生意发广告传单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王云芝跟一个雍荣富贵的女人站在出口处张望。 她一大早接到相公刘志强打来电话,说是妹夫给家送了一千大洋过来,外甥女到家里来,没看到舅妈甚是想念云云... 所以,一大早到百货公司买了一块手表示谢意。 自家亲戚也得礼尚往来。 两人站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杨颖出来。 一身雍荣富贵的妇人转头对后边的司机吩咐:“阿金,车钥匙给我,你去打听一下昆山过来的船怎么还没到...” 说完,转头看着王去芝:“我们到车上去等...” ... 袁书从百货公司一路跟过来。 没想到前边那女人上了一辆从租界出来的小轿车。 赶紧招呼旁边空跑的人力车:“追上前边那轿车...” 跟在袁书后边的江东来,赶紧也叫人力车跟上,心里不由嘀咕:黄师傅这是要干啥? 还好,上午到码头的人多各种车多,轿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轿车往苏州河码头方向去,袁书没让车夫快太跑,远远跟着,顺便看报馆临时加印的号外刊。 看着报纸上的分析内容,不由得陷入沉思。 下了黄包车,一眼就看到站在客运码头出口的那中年女人。 西边似乎有人在围观着。 一些人慌慌张张往码头治安亭跑:“官爷,那边有人抢人,赶紧去看看啊...” 一警员从治安亭里探出头出来看了看:“身份证,先登个记...” “陆掌柜,你怎么在这儿?”正在等侄女的王云芝看到报官的人,心里惊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从昆山过来的早班小客船早应该到达... 陆掌柜突然出现在这里,更证实她的猜测,难道小客船没有到码头停靠?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掌柜一边将身份证递给警员一边回头:“是刘夫人?太好...呃...不好了,你家外甥女被小瘪三纠缠上,赶紧过去帮忙呐...” 王云芝旁边的贵妇一听,立即紧张:“陆掌柜,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陆掌柜自然认得王云芝跟她家的小姑子,赶紧嚷嚷:“是刘二小姐啊?是这样的,码头太挤,靠不上,船老大找了个野码头靠岸,上岸后,你家闺女没坐黄包车,跟我们一起走路。 后来有两个小瘪三,碰了表小姐一下,然后那瘪三的手表掉地上,说是坏了...说是赔不起要拿你家姑娘顶...现在张掌柜他们在那边跟小瘪三理论...”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了么?”刘二小姐大怒,跟着抬手指治安亭警员:“你,赶紧出来跟我走一趟...” 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见这位指使颐气语气还不善,警员也没好气跟着撇嘴:“警队是你家开的?” 刘二小姐怒了,平时养尊处优,但是骨子里的修养还在。 现在关系自己女儿,只得放低姿态:“我相公是振亚公司外贸经理,麻烦你赶紧出警...” 说完还不动声色掏出一个大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晃了晃。 “你稍等...”警员立即变脸,转头对另外一警员嘀咕一声。 跟着提了警棍闪身出岗亭,在陆掌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大气挥警棍:“都跟我走...” 袁书在不远处听得明白。 这...刘家事还真多,不过,有事自己才有出力的机会。 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跟过去,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路中央。 习惯性开始观察四周地形环境... 路牌上有标识,码头向西的这条路叫沿河西路。 土公路远离河道一侧全是高低不平的棚屋,偶尔还冒出一幢两层的营业用房,各类店铺云集。 后边也早连成片,不时有码头工人出入,应该是他们的宿舍区。 袁书加快脚步。 很快超过那带着两中年女人的警员。 将才买的手表丢给背着个大包袱的江东来。 边走边从身上掏出些东西往脸上脖子、胳膊上涂。 大群人围观看热闹。 将并不宽的土马路给堵得死死的。 急得原本准备到野码头找活的人在外边吆喝,人愈发变多。 有急事的只得从旁边芦苇丛里骂骂咧咧艰难绕道。 看热闹之心...完全无法理喻。 人太多,袁书根本挤不进去。 只得将人一个个拉开,引来一片骂声。 挤出一身汗,至少扯开二十余人,才终于挤到内圈。 现场情况倒不怎么复杂。 一眼就看到杨颖跟刘家长工吴河生与一黑一白两瘪三对峙。 吴长河将杨颖护在身后。 四个黑衣人手持斧头,嚣张地对着与杨颖一同来上海掌柜伙计,口出恶言威胁。 另外大个半个圈子围观的人群,也许是看杨颖长得漂亮,在黑衣瘪三威胁下,才没有散开。 心里差不多都清楚那是黑衣人见色起意,故意找茬碰瓷。 大抵敢怒不敢言,更别说敢上前制止。 只是趁黑衣人没看自己这边的时候,才敢大声嚷嚷几句。 黑衣人仅六个,围观人群上至少两三百... 吴河生正与一个黑手黑脸,像是来自好望角的黑衣人争辩。 袁书没有立即动手,心里稍感欣慰,这位倒是挺忠心。 看到人没事就好办了,怕的是自己这位表小姐被这些小瘪三绑走找不到人才麻烦。 袁书目光在人群中慢慢扫视了一圈,这些家伙至少还有四个同伙! 他是特工不假,但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再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被袁书划为好望角的小黑皮正狞笑着:“不赔钱那就赔爷几个爽爽,完事后去大世界吃香喝辣...” 吴河生一脸紧张:“你们讹人...你们都是坏人...天底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小子,这没你的事,赶紧滚...” 旁边的那位叫白板,与小黑皮一唱一和:“赶紧赔钱吧,要不说清楚你家在哪里,我们上门去取,一块手表也就十几个大洋的事儿...” 摸清对方底细很重要,上海龙蛇混杂,踢到铁板会断脚断腿。 不过,这挡不住瘪三们发财之心。 袁书正寻思对策。 忽然看到那个好望角扬起斧头,跟着往吴河生劈了过去... 围在四周内圈的观众们怕血溅到自己身上,立即准备转身跑路... 看个热闹沾上血不划算... 可惜后边的人为了看清楚点,还在往前边挤,根本挤不出去.... 刚过来的警员到了。 立即吹响了警笛,人群这才下意识开始往后退,别的不怕。 看到警员必须怕... 袁书看小混子扬斧头应该只是吓唬吴河生。 但是再不动手,仍然有可能出现伤亡。 帮亲不帮理。 我管你是混混还是哪个帮派手下的马仔。 于是,袁书动了。 从舌头底下卷出刀片,夹在食中两指间。 看似要抬手指责面前的黑衣人,却不经意划过嚣张着不断挥斧头黑衣汉子手腕。 要不是旁边人多,刀片会划过那家伙脖子... 划脖子会喷溅出很多血,群众们都比较怕血,必须照顾看热闹群众的需求。 手持斧头的黑衣汉子看才挤出来的家伙脸上画得跟鬼似的,正要嘲笑对方画得丑。 感觉手腕一“跳”,跟着手筋被划断,手中斧头直接跌落... 袁书已进入战斗状态,绕到黑衣人身后。 大腿小腿肌肉不时绷紧舒张。 从背后与另外三个黑衣人连续拥抱,像极背.入式... 终于有眼尖的人,注意到袁书的手臂每一次都会与黑衣人小手臂重合... 跟着,黑衣人手上的斧头跌落... 四个黑衣人排队似的,先后抱腕蹲地上惨叫。 看到竟然有人冲到圈内,举着斧头的小黑皮愣了一下。 他砍断手腕的人没十个至少也有八个,见同伴被人施了魔法一样蹲地上怪叫。 有些懵。 赶紧将斧头转了个方向... 一条腿不知道怎么就从面前突然冒出来... 那大脚板直接踹在他小腹,感觉像是被火车撞了。 身体弓成虾米状往后腾空而起。 旁边唱黑脸的白板同样看呆,多年的江湖混战经验,下意抽腰间的斧头。 从这位动作看,绝对是位戚家船拳近身博斗的高手。 不敢怠慢,两腿铁马撑开,始终与冲过来的花脸保持正面,这样才能保证不补对方缠上。 赶紧报切口:“朋友哪条道上的?” 一上来放倒五个,袁书长出了一口气,懒得理会:“嘿嘿,小子,今天踢到铁板了...” 要不是小黑皮说那几句辱杨颖的话,他还不会下狠手。 刘欣表妹,就是自家表妹! 接到报官的警员,使出浑身解数,到这时候才终于挤进观众圈。 王云芝跟那贵妇却没那本事。 一看现场,除了三个外,其他全是老熟人,立即大喝:“白板,你娘的赶紧放下凶器接受处理!” “我处理你老姆...”藏在人群中的混子,一斧头背砸在警员脑袋上。 混码头,认识他们的人多,要是砍警员,估计跑不了。 跟着提斧头上前指着袁书:“敢动我斧头帮,今天就是大龙头来,你也得死!” 袁书眼里一直盯着先前觉得可疑的几个家伙。 看热闹的人往外退出一段距离,留下的一个黑衣人忽然掏出转轮手枪。 袁书心里一懔,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赶紧横移动两步,将那个白板的挡在自己与枪手之间,跟着厉声鸟语:“八嘎...” 小日子? 小鬼子浪人在租界横行霸道,其他洋人都要给三分面子。 持枪的老大看到地上四个小弟手腕往外喷血,哪还不知道兄弟们被人废了右手。 有些犹豫,刚要抬起的枪缓了缓。 心里知道小鬼子浪人惹不起,忽然间想到大上海会鸟语的人多了去。 这位先说的汉语熟练无比,跟着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万一是假冒的呢? 猛然再举枪,却发现对方被手下白板挡住视线,正准备上前两步... 忽然感觉身后传衣衣衫飘动的声音。 不好,有人偷袭。 正要调转枪口回头,脑袋上被猛砸了一下。 一阵眩晕传来,瘫倒在地。 刚挤进人群的江东来手上没有顺手的家伙。 只得从公仅文包里扯了个硬物出来,却是一封大洋。 继续拿大洋砸人不划算,要是把牛皮纸砸坏了,大洋一散开肯定捡不回来。 赶紧蹲下,打算将握在黑衣人手中转轮手枪抢过来... 老大只是头晕,不是人昏迷,感觉有人抢枪,手指一紧... 砰... 空然响起的枪声,将围在空旷芦苇丛间小道上看热闹的人们吓了个半死。 人圈猛然散开。 呼天抢地作鸟兽散,好几个直接冲志芦苇丛跳进河里... 站得远看热闹至少不会沾血,枪子儿不一样。 那家伙钻肉,要是运气不好挨上一粒还可能丢命。 站着的黑衣人刚好剩下四个... 见点子硬,一个黑衣人掏出个纸筒子,凑到叨在嘴上的香烟上点燃,猛然往天空一扔... 咻...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袁书愣了一下,这位是要摇人的架势。 赶紧转头,对旁边看傻了眼的杨颖吴河生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第17章 招惹野猪的黄师傅 许长河摇着船,哼着小曲儿在长长的野码头转悠。 到这时候还没有揽到回昆山拉货的活。 不过他不急,那些进货的掌柜们,回去时间一般都在下午三四点钟。 昨天晚上江卫东雇他的船到上海,结果在船上睡到早晨,来了个年轻人,然后说暂时不回去。 白捡一趟回程钱。 跑苏州河货运并不简单,张近江跟几个大家族早垄断河运,自己的船只能拉货,不能载客。 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跑野船,倒也没人管。 这一带的野码头不能停靠,停一次就要收五分钱。 贼贵。 透过岩边芦苇丛,看到岸上有人斗殴,也没在意。 野码头的存在,会影响正规码头的生意。 好在几位掌管码头的大佬们,倒不怎么在意小船停靠野码头少每天少收的那几十个大洋。 大佬们看不起的小钱,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年头,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8章 阿金被鬼子盯上 时间不经折腾。 小小的电车上人越来越多挤了个水泄不通。 下一站是城隍庙。 一身码头工人打扮的黄大厨师赶紧从坐位上起来,作提前下车准备。 旁边两位早等得不耐烦的阿婆赶紧抢位置。 脸紧贴在电车玻璃上变成白板。 车门刚打开,准备上车的人往车上挤。 斜背着包袱的黄大厨师伸出手左右拨拉,将上车的人全部给扇开。 场面比上午连毙十余恶匪的场面还要壮观。 一位老阿姨胳膊挨了一巴掌,伸手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股恶心的油腻味,立即满脸的怒气,看对方身材...估计挠不过。 黄大厨师可不管这个,几十岁的人了,先下后上的的礼节都不懂。 跟着,握着杨颖腻滑的小手一前一后跳下电车。 胳膊被黄大厨师扇了一巴掌,最终挤上车的老阿姨,等电车门关后立即从车窗探出胳膊脑袋。 抬手指着车外人行道上的黄大厨师破口大骂:“哪来的小瘪三,一身油腻味脏了整个电车...” 背着五六十斤重大包袱的黄师傅愣了一下,要吵架?这个擅长... 直接转身,跟在已经缓缓开动的电车侧边,上跳下蹿跟老阿姨对骂,嘴里还不时蹦出几句洋文。 一时间唾沫横飞,要不是电车跑得快。 黄大厨师硬是差点将老阿姨家的十八代祖坟都给撬了出来... 坐在老阿姨气得在车上当场翻白眼。 杨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黄师傅...完全是一副市井泼皮样! 阿金隔老远,就看到下了电车上的杨颖。 赶紧开门下车,到公馆门口往里嚷嚷:“小姐回来了...” 再回头时,却发现小姐没有往家这边走,却走向西餐厅... 背着沉重包袱的黄师父。 在车上就一眼看到城隍庙旁边有一家西餐厅。 反正已经快到中午,干脆喝咖啡加上吃中午饭的事直接放一起。 先一步走到法式西餐厅门口,正要进去,却被站在门廊边边的侍者伸手拦住。 上下打量着打扮不得体,还背着个小包袱的黄海波,嘴里冒出蹩脚汉语:“对不起,先生,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 黄师傅顺口嘀咕了一句:“act like a snob...”(狗眼看人...) 黄师傅在法兰西呆了好几年,知道高卢公鸡们一向以拿破轮为骄傲,根本看不起英文,自然也会不学。 侍者愣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听明白黄海波的意思,但是知道他说的是英文。 赶紧伸手扯住直接往西餐厅里溜的黄大厨师,嘴里公鸡般叫唤:“你...衣服不行...你不能进去...” 见这位竟然敢动手?黄师父这下就不乐意了,正准备拿出法兰西语装个逼。 后边的杨颖先开口:“mon ami...”(高卢公鸡语:我的朋友) 看到漂亮的小姐说情,侍者这才得意的瞪了黄师父一眼,放两人进去。 门内另外一位高帽子侍者引着杨颖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黄师父率先抢过菜单,直接指着苏格兰安格斯牛排套餐,伸出两个指头:“两份...” 杨颖以为黄师父不懂法文,直接用法语对侍者吩咐,给自己点了一杯饮料,给黄大厨师点了一酹啤酒,还贴心的问牛排要几成熟。 “全熟。”黄大厨师根本不信任没熟的牛肉。 杨颖很是好奇,会说流利英文黄师父的真实身份。 这年月,只要会说半生不熟悉的英文,随便就能到洋行找个事做,还能拿到高薪水。 他却偏偏隐藏在昆山小镇,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苍蝇饭馆当厨师。 虽然那饭馆的名字跟外滩那个大饭店一模一样... 正思索间,侍者端着啤酒饮料杯子过来。 黄师傅直接伸手从侍者盘子里扯过啤酒瓶用牙咬开后直接往嘴里倒:“大热天喝啤酒,真爽快...” 旁边一桌四个东方面孔西装革履假洋鬼子的皱眉:“哪来的小瘪三...餐厅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噫,那姑娘倒好漂亮...” “一会打听一下是哪家千金...” 黄师傅耳尖,听到这伙假洋鬼子对话,立即转头大眼一瞪:“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剜了你们的狗眼。” 几个假洋鬼子赶紧缩头回眼:玉不能跟瓦碰。 等待上菜的时候,黄师傅正打算先介绍自己:“我是...” 旁边传来一声惊呼:“颖颖,你吓死妈妈了...” 杨颖妈妈跟着司机阿金过来了。 杨颖赶紧站起来介绍:“妈,这位是今天救了我的黄师父...” 一句话将两人都介绍个半到位。 黄海波赶紧站起来:“姑...刘女士你好...” 中年女人是刘欣的姑姑,眉眼之间跟刘欣很像,黄海波说完话后,一时间发些发呆。 刘姑姑看黄师父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悦。 但是亲眼看到这位心狠手辣连毙十余坏人,还是挤出笑容:“今天的事多谢黄师父出手相助...” 当时隔得远,她并没看清楚黄海波长相,现在刚好又跟杨颖在一起,自然认了出来。 反正以后自己特工是干不成了,黄海波也没在意她认出自己:“乡里乡亲的,咱不说这个,刘女士吃过饭了没有?要不一起?” 杨颖在旁边道:“妈,你先回去吧,我跟黄师父说点事。” 这位虽然是码头工打扮,但是肯定不普通人,刘姑姑无奈:“那行,你吃完饭回家,记得下午还要去海宁洋行报道...” 说完转身,吩咐司机阿金在门外等候区先坐坐,等会儿接小姐回家。 家里饭都做好了,自然不可能让给阿金也点一份餐。 阿金跟侍者是熟人,很快聊到一起。 见两人离开,一瓶子啤酒下肚的黄师父也不啰嗦,看着对面的杨颖:“是这样的,我是...你表姐刘欣的...朋友,听说她出了事,而刘家这段时间生意的状况不大好,你表姐几年以前跟我...一起投资了一支股.票,搛了...三千多大洋,我先提出一千大洋,想麻烦你将这笔钱转交给你舅舅...” 杨颖从猜测这位会说什么的思绪中惊醒:“三千多大洋?” 完全是一笔巨款! 在杨颖面前,再次变为黄师父的袁书点了点头。 “这么多钱?“杨颖仍然懵,从来表姐没听说过这事儿。 而且,这位黄师父就是一个厨师,他还会炒股.票?这太扯了吧? 不过好像也有可能,二九年全世界经济危机,这几年才好转。 黄师父似乎略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给我打一个收条...” 忽然想到黄师傅背着的那个沉重的包袱,得好几十斤吧? 这么重...而且这么大一笔钱,租界里也并不绝对安全,要是由自己经手...万一出了意外... 杨颖想到这里:“要不这样,我舅妈就在振亚公司旁边开了家铺子,吃完饭我正好要去办入职手续,我家有车,司机阿金就在外边候着,顺便捎带你过去,你看行不行?” “呃,那也行...”黄师父面色有些失望...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 野码头。 武藏面无表情,看着拍完照片、勘察完现场的警员们将装入尸袋的尸体往卡车上搬。 没多会儿,一个黑衣人跑到武藏旁边,低声道:“没有党务调查科行动队的人。” “难道...真的是意外?” “我们的人看过了,有四个人被割了手筋,所有人全部是头部中枪而亡。” “凶手用的什么武器?“ “手枪,型号不详...当时杨家的轿车在附近出现过,但不是知道什么原因,在到达现场前却突然调头离开...凶手安排了船接应...” 武藏看着远处河道中成片的各种小船,摇头:“杨颖刚下船,又在河里安排船接应?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那行,我立即着手调查那艘船的去向...” “以对手的老辣,你应该调查不出来,现打电话通知人去查杨家那个汽车司机,弄清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要不要...再去警队停尸间查子弹型号?” “现在事多人手紧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细节上。” “哈伊...”黑衣人鞠躬。 见这蠢货竟然说鸟语,武藏一脸冷酷:“中野君,如果你仍然这么粗心,我会调你回本土...” 中野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请阁下责罚...” “请牢记,你现在站在中囯人的土地上,你就是一个中囯人!你明白吗?” “是!” ... 一辆电车从北向南驶过。 刚从百货公司请假出来,坐在靠窗位置的于菲心情很是愉快,她现在要到外滩公司总库里去调一只手表到商场去。 因为商场现在只有一只样表,要是再有人买表的话,就该了单,对她来说,这是大事。 目光正随着外滩大街上穿着清凉的西洋美女们身体转,有些羡慕,这些人天生就似乎就比普通人高贵。 收回视线,看着电车窗外旁边的那些不时超过电车的黑得发亮的小轿车。 叹了一口气。 忽然发现,旁边一辆车里坐着的那个人好像是今天买表的那位有钱人。 心里一惊,赶紧缩头。 他说送给自己一块手表,要是他看到自己,会不会反悔再要回去? 等小轿车走远,心里才忽然放松许多。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白拿别人的手表。 再次抬头,发现那辆轿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些失落,有些纠结... 一块表的价值,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要多! 上级要求自己潜伏,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上级却音讯全无。 ... 振亚公司大楼。 由于松井株式会社持续进行价格打压。 导致整个囯际丝稠市场这两年都不景气。 公司运作困难,为了开源节流,只得将一层的门脸房租给一些商户。 刘记洋行。 一个东方面孔年轻人站着,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高鼻子高法囯人正坐在沙发上。 两人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王云芝面色不自然,看得出很是紧张。 “...你欠我们银行的贷款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如果再还不上,我只能向法院申请查封你的洋行。”莱昂.马丁看着王云芝,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不过这家伙的汉语倒是说得跟上海当地人没什么两样。 王云芝脸上挤出不自然的微笑:“马丁先生,我们正在筹措,最快三天就能给你送过来...” 马丁脸色变冷:“这句话你以前已经连续说了九次,这是第十次!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是在恶意赖账?” 王云芝赶紧解释:“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耽误了回款时间...” 马丁伸出手指摇了摇:“看来,你确实是还不上,对吗?” 王云芝咬牙:“请再宽限三天,三天后,如果我确实还不上,你该封店就封店!” 马丁站起来,摇了摇头:“其实,我建议你应该转变一下思路,现在经济条件不好,丝绸行业滞销,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代理我们囯家的最新产品,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 王云芝摇头:“实在对不起,隔行如隔山,我们现在确实没打算改行...” “你要知道,我们的新产品已经远销三十多个囯家...” 王云芝觉得这个法囯人说的事就是个大坑:“我调查过,现在香水市场已经饱和,我也不觉得一家酒坊生产出来的香水,有可能抢占sh市场。” 得到马丁示意,旁边的年青人跟着帮腔,将一叠彩色宣传话茶几上:“王老板,这是我们的最新宣传资料,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要不是因为你女儿的话,我们早就将代理权给了别的商行。” 这话说的就是屁话,要是有别的人会干,你还在这里死缠烂打? 马丁看着王云芝:“王女士,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老板,其实是看中了你们刘家的销售渠道,而且你们能在振亚公司租下这么大的门脸房,如果你不做,最终仍然会有人做,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云芝死活不接招:“家族的生意,我旁支根本说不上话的...” “只要你愿意做,绝对能搛钱,我们免费给你铺货都可以...”东方面孔年轻人有些着急。 “张经理,这事我确实不敢接,要是你的货销不出去,我仍然得付你们钱!”王云芝不敢答应,以前就有小鬼子这样干,推销给各商行低价日货,每次双方打起来囯人就会抵制,甚至砸店烧货,这有谁能受得了? “这个...我们可以再谈谈...” “对不起,麻烦两位白跑一趟...” 马丁站起来摊手耸肩:“那我三天后再来...银行欠款的事,请你提前准备一下...” 送这两位出去,王云芝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现在以洋行作抵压,还欠银行法郎折合大洋800! 妹夫筹了一笔钱,将昆山那边因为救相公借的款子刚解决掉。 银行这边虽然催,每次还能拖上点时间。 眼睛透过大门,看着远处的黄浦江... 欣欣出事后,整个刘家迅速衰落,心里莫名的痛... 【祝各位读者大老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呃…麻烦大老爷尽量每天追到最新章。】 第19章 酒会上的经济阴谋 “请问…王云芝女士在吗?”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戴礼帽背包袱的年轻人出现在刘记洋行门口。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王云芝转过头,说话用词与语气跟昆山人说话完全不一样,带着洋味。 看清楚站在门口的袁书,跟着愣了一下:这不是早晨把手表让给自己的那个码头工人么? 就算换了身洋马甲?也认得! “我叫黄海波,是刘欣的...朋友...”说到刘欣,刚换过一身行头,人模狗样的黄海波老特务心里传来针一般刺痛。 “你是…欣欣的朋友?”王云芝心里却是一紧:“你请坐...” 黄海波脸上挤出笑容,打算先拉近与丈母娘之间的关系:“王老板你好,是这样,几年前刘欣跟我一起投资买了些股票,搛了点钱...” “呵呵,欣欣走了都快一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王云芝讥讽道,在她看来,这人模狗样的家伙多半是红党的人,或者就是党务调查处行动队那些王八蛋。 黄海波愣了一下,这话听得怎么不对味呢? 稍一思索就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 干脆点,凭亿近人! 免得丈母娘她老人家担心,老特务早想好说词:“刘欣跟我合伙投资,连本带利润约三千八百大洋,我这里先带了一部分过来...” 说完,将手中沉重的包袱放在柜台上:“这里是一千大洋,麻烦你清点一下数目...” 一个现大洋半两,十块半斤...一千得有五十斤重。 老特务包袱里提着几十斤重的现大洋满街跑。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江东来更是背着百来斤的大洋乱跑。 上午还背着百十斤东西...跟人打架,真难为他了,根本没担心他卷款潜逃,老特务的眼光不一般。 老特务也没办法,给党务调查科办事拿钱,不能留底子的事自然不能收支票。 看来...等会去收尾款,得提前说清楚只收小黄鱼... 老特务很清楚眼下处境,丈母娘心里对自己所说的话决计不信的。 干脆将还没拆封的一封封银元摆在柜台上,顺手掰开一封:“得麻烦你打个条子,以免有人说我私吞了欣...刘欣的钱...” “真的是一千大洋?”王云芝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嗡嗡响变了脸色,立即作出判断...来人不是红党分子! 因为...红党穷得丁当响,不可能给自己送这么多钱过来。 欣欣学法律的,她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不吃不喝都要四年才能积攒这么大一笔钱。 这事处处透露出古怪...不可信。 黄海波眼里十分罕见地带着些许雾气:“其他的钱...等变现后我再分批送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多走动几次混个脸熟,刘欣不在了,凭这些钱关系混个干儿子应该没有问题。 一心想做女婿的老特务与不知情的便宜丈母娘对视半晌不说话。 怎么信个任就这么难呢?自己身份不能透露,要不然很可能会给刘家带来灭顶之灾。 王云芝想的另一件事情,家里现在非常需要这一笔钱! 现大洋摆在面前,内心里仍然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沉默半晌后:“你把话说清楚,来历不明的钱...我不能收!” 老特务就早想好了借口...开始信口胡谄:“当时欣欣...跟我花钱买一家西洋公司的原始股票,这家公司的股价涨了三十八倍,所以,就有这么多钱...” 王云芝能当掌柜,立即抓住这位说话语言中的重点:“那,按你所说,利润也应该是一人一半吧?” 黄海波愣了一下,对他来说要搞钱易如反掌,倒没想到这一点...一个谎言要无数谎言来圆。 赶紧回忆刚才两人对话内容,觉得应该没有漏洞,再次开口:“我们各搛了这么多...” 说完,一脸诚恳看王云芝脸色。 送个钱怎么这么难呢? 刘记洋行现在正遇生死难关,如果...对方的要求不太过分,管他的先把钱收了再说。 “那个...你跟我家欣欣到底什么关系?”王云芝一咬牙,对方肯定会提条件。 黄海波早想到她会这么问:“就是朋友...麻烦你...打个收条子给我?” “呃,那行吧...”王云芝江湖经验也算老辣,心里却在想,这位摆明在玩欲擒故纵的手段。 要是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让自己在货物里夹带烟土类的私货,大不了报官让他人财两空! 丈母娘根本不相信便宜女婿,既然你只让打个收条,那还怕什么? 女儿搛的钱交给妈妈,走哪去自己都有理! 眼看着丈母娘白晰带着沧桑的手写收条,老特务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上午小瘪三公然对杨颖动手,昨天昆山出现大批鬼子特工。 刚才又有汽车跟踪杨颖...小鬼子情报部门耍手段是行家里手,不可能随随便便投入这么大人力物力。 发生的这几件事都跟杨颖有联系! 老特工很快想通这一点,不由得有些犹豫。 杨颖只是刘欣表妹,这事跟自己关系应该不大吧? 她们去海宁商行,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管这些破事儿? ... 下午两点是最热的时候。 太阳能照得见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阿金将汽车停在外滩货场外停车场阳光照不到的荫凉处。 货仓重地,闲杂人等禁行。 商行、代办处、仓库的多如牛毛。 跟踪而来的中村浩一,让车远远停在阴凉处。 不时打量停车场周围的洋行商社。 鬼子在公租界经营近百年,情报眼线早已天罗地网般根深蒂固。 要找杨家的司机阿金,几个电话就能搞定。 连阿金停车位置旁边,那个叫海宁商行的铺子招牌上的字掉了个笔划,都搞得清清楚楚。 海宁商行是一个叫沃顿的美囯人开的,只开了一年,除了买东西,屁生意没做成。 车里的中野浩一心情不错,想在大上海公租界做生意。 就算公租界是你英囯美囯联合搞出来的又怎么样? 没有帝国情报部门的同意,哪怕你是美囯人也别想好好做成一笔生意。 他不知道,刚才跟踪时,看到背着个包袱下车的那位才是他要找的正主! 估计肠子都得悔青... 那个漂亮女人下车真走向海宁商行,中野心里开始下沉。 证实了情报部的猜测。 情况有些不妙,美囯海军情报部,由于某些中囯贫穷落后根本没有海军的原因,并没有在上海设情报组。 反倒不时派人到本土刺探帝国海军动态。 这个海宁商行,一直不做生意,难道真是情报机构? 这倒是个重大发现,看来情报部的分析并没有错。 立即下车,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往同文书院打电话问情况。 左等右等,一个小时后才接到武藏打回来的电话:海宁商行没有什么动静,那个叫沃顿的老板也在几个月前破产回了美囯。 武藏在电话中警告他:目前美囯是帝囯战略合作伙伴,玩点手段让他生意干不成还行,但是不能正面上手段。 既然阿金有可能跟他们联系,那就清除掉。 打完电话,满头汗水的中野回到车上:“敢跟美海.军情.报部扯上关系,你们去将阿金劫持到后备箱。” 这种事干得多了,中野浩一的想法很简单,等从阿金嘴里问清出上午那两个对帝国情报眼线大开杀戒的人身份,将他丢进黄浦江里喂王八。” 车上包括司机在内的一个三人行动组,接到中野命令后立即作准备,跟着下车。 树荫下。 车里热得跟火炉一样。 司机阿金还是学生时,就参加给一二八抗战军人送物资当志愿者。 后来意外受伤后被组织上安排到杨家做司机。 知道鬼子情报部门神通广大。 该有的警惕性一点不低,在路上已发现一直跟在后边的黑色轿车。 看着散开的三个人作路人般围上来,心里冷笑。 猛然扭钥匙将汽车打燃火,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往前边一溜烟跑出一两百米才放慢速度。 不信你两条腿能跑过四个轮子。 至于在海宁商行的小姐... 呵呵,那些鬼子绝对不敢进去闹事。 看到阿金开车逃跑,围上去的三人组脑子有问题,立即拨腿就追。 坐在后边暗处汽车里的中野愣了一下,这些混蛋,两条腿能追上汽车么? 打算从副驾驶位钻到驾驶位,以发动汽车跟上去。 却忽然从后视镜中发现后排似乎多了一个人。 跟着脖子上被一条细钢丝给死死勒住,耳里传来一声低沉鸟语:“见你的天照大神吧...” 袁书将中野尸体再次推到副驾驶室,顺手摸这货肋下,却抽出一只勃郞宁小手枪... 他娘的,这破玩意儿根本没什么杀伤力,要干掉那另外三个鬼子特工难度并不小,只能近距离干活。 想了想,将旁边的鬼子尸体扶好,用礼帽盖住他的脸,发动汽车往三个正在路边等待的鬼子特工开过去。 忽然看到车上多了一个人,中村仍然戴着帽子,三个鬼子特工愣了一下,下意识准备掏枪。 车上那位却已率先动手。 砰砰砰... 三声低沉的枪声在车里响起。 勃郞宁手枪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隔着两三米的近距离射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打个半死没啥问题。 开着车还能准确命中目标,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袁书停车,跟着挂倒档,来回两次,车轮准确的从三个鬼子特务脖子上碾过。 前边逃跑的阿金并没有跑远,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将地上的尸体往车里扔,立即原地调头,跑了回来。 枪声立即引起仓库附近的人注意,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这样的斗殴事件哪天不发生两起,就可以称那两天是太平盛世。 不过,报巡捕房的电话倒是摇得哇啦哇啦响。 两车交错而过时,阿金忽然开口嚷嚷:“哎,车子不要沉江里,给我打电话,我有法子卖到西边去变现...” 满脸花的老特务额头上汗水,没想到阿金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回来,而且连小鬼子的车子都不放过... 这样也行? ... 外滩二楼一家日料二楼。 七个来自不同部门鬼子齐聚。 头山次郎问旁边的商人模样鬼子:“听说,你们三井株式会社最近的生意做得很顺?” “一切全在掌控之中。”三井正雄志得意满举行杯:“干!” 松井正雄心情很不错, 这一次邀请陆军、海军部,黑龙会,满铁及其他协会的核心代表参加的酒会,来的几乎都是中层核心人物。 这一次会谈很是重要。 海军部率先发难:“三井先生,以低价放出几百万低价纱锭,搛不了什么钱不说,还白白让西洋人捡便宜,我认为你们这么做,完全是在损害帝国利益。” 三井正雄摇头:“从长远看,自从我们采用流水线生产后,工厂的生产成本已降低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目前已将sh市场上几乎所有的中国纺织企业全部逼到破产的边缘,一旦他们破产,跟着桑蚕种养农户破产? 我们以低价全面收购破产资产,那时候,三井株式会社将垄断整个东方市场,全世界丝绸行业的话语权都将帝国手中。” 黑龙会头山次郎跟着解释:“三井君此举目的是将振亚公司收购,从而达到与西洋人对抗的目的!” 三井对好友点头表示感谢,再次发言:“再说明一下,民囯人劳动力成本极其低廉,只需让买办提前支付给那些年轻的女工父母二十个大洋的薪水,就能让她们签三年的合同。 在岛上…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低廉的劳动力。” “以三井工厂目前的成本计算,民国的丝纺厂每生产一斤生丝就会亏五毛钱,他们不降价就会失去市场,降价就意味着亏损。 所以,他破产是迟早的事,到时这些靠贷款建立起来的工厂,就会因为现金流缺失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我们再通过银行催就能逼迫对方卖厂房、卖店铺...” 头山次郎发表看法:“所以,我认为通过经济掠夺比用武力占领上海更适合帝国的利益。” 陆军部代表觉得这些商人、武士全是白痴:“你们的目光太短浅,如果直接占领上海,同样可以垄断全世界丝纺生意,而且还能垄断每一个行业,而我们,只需要投入钢铁与铜造的子弹。” 海军部代表跟着赞同:“世界上难道有比这样来钱快的生意?” 三井立即反对:“我们应该借鸡生蛋,而不是杀鸡取卵。” “你的说法根本不适合目前的情况,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西洋那么多的人都看着这只鸡,如果我们不把这只鸡拿到手里,根本无法确保帝国的利益最大化。”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支持你们武力占领上海。” “呵呵,这个根本不需要你们的支持,凭借帝国陆军海军实力强大,轻松就能改变民国被西洋人奴役的现状。” “如果采用武力很可能会引发民国全民对抗。” “呵呵,就凭他们那些抽大烟的军人?还是只知道捞钱的官僚,或者是各自为政的军阀?” “你们这么做很危险,一旦进攻,他们很可能团结起来一致对抗。” “请注意,双方现在都已认识到,中日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别忘了,民国政府已经开始在昆山、江阴一带建立军事要塞,布置军事防线,如果等他们防线成型,将对帝国即将进行的进攻大大的不利。” 几方会谈看来将再次不欢而散,三井将酒杯倒扣,黑着脸:“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希望诸君尽快向上面作汇报…” 日料顶楼隔热层。 温度达到六七十度。 一个浑身汗透的黑衣人,借着从隔热板透下来的光线,不断作记录? 第20章 坑小鬼子摸振亚公司的底 上海号称远东第一大城市,不是吹的。 西洋人在这里采购丝绸、茶叶,以及高硬度金属钨。 民囯虽然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是偏偏拥有造枪管炮管必须的金属钨矿。 伊丽莎白游轮即将停靠上海码头,装潢精美奢华宽大的头等舱内,一个二十出头的高鼻梁金发美女看向舷窗外的高楼大厦市区建筑。 她就是一年前在埃菲尔铁塔下,曾经与袁书共渡两夜的女孩之一。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始终忘不了那个东方面孔。 非要跟着家族的远洋游轮到上海见识一下东方的文化。 “安吉尔,感觉东方的城市怎么样?”约翰看着女儿兴奋的面孔:“中华民囯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化的古老国度,可惜近代衰落了。” “我很激动,爸爸。”安吉尔转头笑着说:“很期待这一趟东方之行。” “那好吧,这一次我要跟几家公司洽谈合作的事,办事处会安排你的行程,你可以去他们国家的南京北平看看,如果觉得喜欢,长期在这里生活也没有问题。”约翰甚至允许女儿留在上海,自己作为家族继承人,船运行业竟然走到快要破产的境地,将唯一的掌上明珠送到遥远的东方,希望能远离风暴的旋窝。 码头上,振亚公司的头面人物们全都云集于此,迎接来自英格兰公司的考察团。 振亚公司总务兼经理陆季高,一袭藏青色西装站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的是公司销办楼凤召副经理,以及负责原料采购的股东陶霞成,负责生产的股东谢云斋,公司高层全都出现在码头上。 一行人差不多都是五六十岁年纪...壮士迟暮。 振亚公司连年亏损,从二九年世界金融危机到现在,经历过去年上海金融危机,公司早已资不抵债,已经处于破产的边缘。 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已,外人并不知道实际情况。 普通员工还像在温水里的青蛙一样不知危机即将降临,这些股东却明白,公司能不能生存下去,就看能不能与来自英吉利伊丽莎白家族达成合作。 码头风大,吹起公司美州销办经理杨锦华的裤管,他从振亚股东的父辈手接班,目前来看是公认最年轻有为的年轻人,也是最有希望接任公司总务的人选。 可惜老家伙们并不给他机会,因为杨经理刻意与美囯人走得太近,忽略欧州市场。 他刻意和其他人站的稍稍远一些,在他眼里,那些没留过洋的连老家伙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站在杨锦华身后的是副销办,这位更加年轻,曾留学法兰西与小日子,学历更高, 可惜他家祖上不是公司股东,所以注定在振亚公司必永无出头之日,一辈子只能当杨锦华的左膀右臂。 看着游轮缓缓靠岸,杨锦华有种壮怀激烈的感觉,和人家老牌超级富豪的邮轮相比,振亚丝绸厂有十几辆载货汽车,几小汽车,十几条机帆船,在人家眼里这些就是个渣渣。 邮轮停稳,红地毯铺上,振亚公司的股东们立即上前迎接。 舱门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是位高个子中年西洋人,这位就是伊利莎白家族经理,家族接班人约翰。 伊丽莎白是老牌贵族,拥有国际航运,武器制造,金融公司遍布世界各地。 跟在约翰身后的是一位个头高挑的年轻金发美女,穿着色彩鲜艳的丝绸裙服,一点不像是商务人士。 欢迎队伍中思想龌龊的老家伙暗中琢磨了,这是应该是约翰的姨太太... 陆季高已经在和约翰及其身后的随员们握手了,那金发女孩置身事外。 并没有参与排队握手,反而四处打量码头,似乎对这里很有兴趣。 欢迎仪式简短,振亚公司方面安排了一个车队。 护厂队三轮摩托车开道,后面是一长串黑色劳斯莱斯轿车,隆重大气,堪比民囯级接待水平。 贵宾安排在租界东方饭店,包下了宴会厅,房间直接面对黄浦江,为了招待周到,振亚公司可谓煞费苦心。 作为家庭接班人,约翰是个实干家,简单休息之后跟着提出参观振亚公司生产车间。 陆季高等人自然鞍前马后全程陪同,两边的人加起来三十余人,直接坐机帆船到百公里之外的苏州振亚公司生产厂。 人一多现场就有些乱,没人留意安吉尔跟约翰嘀咕了几句后离开了正准备上船的队伍。 … 日头略偏西。 地面热浪腾腾。 安吉尔看着后面跟着的俩中年保镖:“萨洛蒙叔叔,你们能不能别跟得我太近?” 中年保镖无奈点头:“你得发誓,不能跑出我的视线...” 安吉尔笑了:“好吧,我卖锅的名义发誓,绝对不跑出你们的视线...” 三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外滩大街阳光阴影中。 “哎,萨洛蒙先生,上次小姐逃跑,据说负责保卫的杰克被关了三天禁闭,最后还被送去了军队,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出问题?” “这里是东方租界,安全问题不大,但是我们要是不答应,小姐随时可以把我们甩掉,还不如让她同意我们暗中跟着。” 阳光下临街商铺顾客如织,各商场更是人头涌动,橱柜里,巴黎最新款时尚潮流服饰同步上市,具有东方特色的商品琳琅满目… 两人不由赞叹,确实名不虚传。 除了楼房没那么高之外,跟繁华的法兰西巴黎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萨洛蒙带着旁边的西蒙赶紧跟紧安吉尔以防走丢,顺口问:“哦,小姐,这就是东方最繁华的南京路?” 安吉尔点头:“听说是由犹太人沙逊一手打造。 安吉尔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怀疑那个东方人对自己说东方中华民囯很穷的事情不靠谱,他肯定在对自己撒谎。 前面城隍庙更是人山人海? … 野码头,司机阿金接过黄师傅手中的车钥匙:“今天事情多谢你了。” 一心只想搞钱的袁书直接问:“能卖多少钱?” “黑市价两千块钱没有问题…”阿金没有隐瞒:“按规矩,我得抽三成…” “你要保证不要查到你身上!”袁书警告阿金,小鬼子势力庞大,杀了鬼子特工,还卖小鬼子汽车… 他总觉得事情不大靠谱,他刚把鬼子特工尸体沉入苏州河,跟着给阿金打电话约在野码头见面,除了车子外,他打算趁机摸一摸振亚公司的底,小鬼子盯小振亚公司并不让他觉得意外… 第21章 代号柳叶刀 天气热。 逛商场的人并不多。 于菲到公司库房里填好配送单子后,回到手表柜台后一直在忙碌。 来手表专柜看的人很多,买的人少。 大家还在以一柱香、一盏茶、几个呼吸来计时,大部分人对时间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一块手表十几块大洋,普通人工资也就十来块钱,这些钱还需要养家糊口。 花上几个月的积蓄,买一个没什么实际用处的高档手表,没有实际意义。 反而是买隔壁何静柜台五块大洋一只的大罗马表的人更多。 便宜又好卖的表,提成自然要少一些,只有百分之二的提成... 于菲上班从早上八点上班,一直到晚上八点下班,十二个小时上班时间。 上两天休息一天。 下班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很是愉快。 习惯性继续沿着外滩走一圈,心走里有事儿,走走停停...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于菲正站在坐电车时,看到那个坐在轿车里的年青男人曾经出现过的位置。 下午那国内汽车好像是往仓库那边去。 她心里有些期待,说不定...能碰到他也说不定。 她随身的坤包里装着一只全新的手表,她觉得...应该找到他并将表交给他。 不能因为商场没有备够货,而让客人有不好的购物体验,说送表给自己的话,她觉得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她每天上下班都要从这里来回走两遍,逛街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思。 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钱去买街边橱窗中漂亮的衣服。 也没有钱去吃那些豪华的西餐厅美食。 她对大街上一切都很熟悉,在街上慢慢溜达。 偶尔和扫地的大妈聊聊天。 跟相熟悉的店家打招呼,前边刘记洋行霓虹招牌在闪烁。 这里,曾经是她跟上线的联络点。 按规定,她只能在下午三点后到晚上十点前到这里来。 其它时间她必须走另一条路,也就是说,她不可以在其规定时间段之外单独出现在这里。 如果有,意味着她已经被捕… 情报工作分得很细,并不是一个人什么事都干,反而是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收集情报,有人负责分析,有人负责传递... 她现在的任务是情报传递,经上级考察合格后,才会安排她做情报收集工作。 她是一名交通员。 曾经热血沸腾与敌生死斗争的念头渐渐消失,就算有同志在身边被敌人枪杀她也不会上前一步,这不是冷漠,而是成熟, 不经意看了看,刘记洋行门口旁边的第三块大理石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很失望,她很希望那块石头上会出现一条黑色不起眼的横线。 那样就说明旁边的花台中,一块红砖下边会有上一站交通员传来的情报。 她必须趁人不注意装作坐在花台边上休息,将情报取出来再送到下一站城隍庙,然后放到城隍庙大门外拐角处的墙缝里。 至于是什么人放的情报,然后是谁取走情报,她并不知道。 如果哪一天刘记商行门口的那条线变成叉,那么意味着她的工作就此结束... 必须到城隍庙那块砖上划一个叉,然后立即撤离... 那块大理石上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也就是说,交通线的上一站已经大半年没有传出情报。 而下一站也大半年没有收到自己传出的情报。 她有些不安,也许是上一站已经出事。 而自己却不能问,也不知道找谁去问按情报工作要求,就算上一站出事,她也不能擅离职守,必须继续潜伏。 而重新启用情报线,有一系列程序,现在就算是出现一条情报的提示横线,也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 跟敌人比耐心,敌人不可能在一个联络点守太长的时间! 这里是租界,抓人的成本也是非常昂贵的! 很是怀念以前跟同学们一起该书学习,一起讨论理想的日子... 从她到百货公司上班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跟她一起到公共租界的同学... 自从出了叛徒后,所有人活动转入地下。 也许,她们跟自己一样,都隐蔽的情报线上等待。 情报工作枯燥,乏味,她早已明白接受任务与老师分别前,老师给大家所说的那句话:要耐得住寂寞,哪怕是一年,十年,一辈子,直到日开云散的那一天... ... 野码头。 一间陈旧的棚屋里,两名中年人于黑暗中对坐。 瘦高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老陈,你不要有思想压力,你是老同志,上级相信你不会变节,种种迹象表明,党务调查处苏州部已经盯上昆山镇的苏清同志...” 老陈声音平静:“我知道我现在还处于审查中,现在组织上缺少人手,所以,我想申请去公租界从事最危险的情报传递工作。” “还是老同志想得远!上级也是这样安排,自从流星牺牲后,她发展的人全部失去联络,上级要求你务必将她们重新组起来...” “我知道组织上对我并不放心,但是我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提醒一下,上级虽然同意你重新将他们组织起来,但是红队也会对你进行全面监视,你要理解。 “我明白,只是有一点我不大清楚,为什么不启用紧急联络方式。” “呵呵,你是说在报上登寻人启事?”中年人摇了摇头:“由于叛徒告密,党务调查处的人已经掌握了我们以前的联络方式,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情报工作必须与时俱进,只能通过老办法,在红队监视下逐一与潜伏人员取得联系,第一步工作仍然进行审查…” “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具体行动时间,代号飞狐的同志会联络你,我离开半个小时后,你可以出门。”中年人没有啰哩八索,起身准备离开。 中年人从棚屋出来,好一会儿后,黑暗中先后冒出几个身影,慢慢消失在棚户区各个小巷。 ... 苏州河上。 小船。 “阿金,你太冒失了...” “他是柳叶...” “不管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以他在敌人监狱中关过一年的经历,都必须放弃。” 阿金语气中极不服气:“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流星的爱人,下午又杀了四个鬼子特工,而且还给我们搞来一辆汽车作经费。” “这样的人才...我们非常确实需要,但是请你牢记,纪律就是纪律,你现在必须撤离。” “那…黑石的安全谁来负责。”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我觉得...咱们做情报工作,总不能一直草木皆兵吧?” 中年人有些无奈:“同文书院暗杀的事…你知道吧?” 阿金愣了一下,这件事他知道得并不多:“你是指鬼子白井医生杀了六个鬼子特工的事?” “杀了七个!”中年人顿了一下:“据内线传来消息,党务调查科请了特高组的人动手。” 阿金愣了一下,语气兴奋:“你的意思是...柳叶动的手? “可能性很大,但是,黑石现在的身份非常重要,任何可能影响他工作的隐患都必须除去。” “你说得不明不白,我也没法提出更多的意见。”阿金有些泄气。 “你的公开身份已经暴露,从今天起你的工作转入行动组,继续与‘柳叶’保持联系…”瘦高中年人忽然开口。 “你不早说…”阿金大喜。 西餐厅服务台。 “只要金条,放到你家后窗台上,我自己取…”曾经代号“柳叶刀”的老特务正在打公用电话收钱。 淞沪警备司令部行动队办公室,沈酒放下电话,被人催钱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心情愉悦。 第22章 老特务的梦想 老特务不是普通人。 所以他敢招惹党务调查科上海特行动队沈酒。 而且,行动队老队员半数都是特高组训练出来的。 要不然,黄海波被调查组以通红嫌疑抓进大牢,身上一个零件不缺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给柳元清打了个电话,很快将那个海宁洋行的底细查了出来。 事情的复杂程度,有些超出老特务的想象! 不仅是刘记洋行,就连振亚公司现在都举步维坚,被小鬼子逼到了破产的边缘。 柳元清根本不会关心红党,特高组主要对付北平的以及北方三省的鬼子间谍。 老特务这回也看走了眼,以为阿金是行动队的人。 这也不奇怪,他并没有详细调查将振亚公司。 一大早。 刘记洋行。 “这个兰蔻香水味道挺不错。”袁书点着一支烟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宣传册,乐呵呵看着丈母娘数金条。 早晨店里客人少,这回王云芝听得清楚,心里一动,这位看来八成跟马丁是一伙的! 王云芝不是没有商业头脑,只是不相信那个有沙逊背景的马丁的话。 香水这东西最早由英国人捣鼓出来,后为被犹太人沙逊生生给挤垮,现在是美囯货后来居上。 这叫黄海波的年轻人一大早送来价值五百块大洋的黄金,且听听他到底工想干什么。 黄大特务不知道王云芝心思,没话找话:“我说,现在纺织行业被小日子把持了生产环节,你做这个没什么前途。” 王去芝心道来了,这位看来就要露出真实图,面色平静开口:“黄先生投资眼光独到,不知道有何高见?” “高见说不上,我也不大懂这个,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做点古董生意。”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难道黄先生不知道现在是乱世还是盛世?”王云芝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听说法兰西有个啥馆,你要是敢做,我让朋友到他们那边借些小玩意儿稳搛不陪。”老特务觉得到法兰西罗浮宫借点东西回来这个主意应该不错。 “你可真能扯。”王云芝气乐了。 “要不,你开一家西药铺子,我在法兰西有些关系...” 这位可真能说笑,王云芝一头黑线:“西药?你可别说笑,洋人开的西医馆价格高得吓人,你要是能搞到西药,还能请到洋医生的话,这生意倒是做得。” 老特务立即上了心!不过老丈人家的传统生意也不能丢,试探着问:“我听人说,那个...刘掌柜被人敲诈了一笔钱,但也不至于会影响到你这边的生意吧?” 这位说是欣欣的朋友,王云芝并不好奇这位知道的事挺多:“这件事虽然欣欣到底有没有涉红我不知道,但是对我们刘家来说确实有些冤...” 老特务赶紧询问:“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云芝被勾直往事,眼有些泛红:“黄先生,这事牵连甚广,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对你,对我刘家都有好处。” 老黄笑着摇头,看来,人家并不信任自己,或者,她是不想自己也牵连进云。 这一刻,王云芝忽然觉得心里发冷,因为,顾感觉到眼前的年轻男人眸子里竟然闪着寒光。 忽然,几个穿制服的人吆喝着进来。 要求王云芝出示洋货营业许可证,他们是区工部局的人,来例行检查有没有超范围经营。 王云芝当然配合,制服人员查看许可证没什么问题,跟着进后边的库房看了一圈。 有些失望,于是又要求王云芝出示纳税证明。 这下麻烦了,王云芝因为没钱,所以上个月的税还没来及交。 工部局制服人员当即拿出封条,说没交税就要封刘记洋行柜的店,罚款十块大洋,交完税后才能营业。 规矩就是这样,王云芝没话可说,确实是自家没钱迟交,怨不得别人。 不过,工部局很少派人上门催交税款,因为外滩一铺难求,根本没有人会为了逃一点税而失去经营许可。 王去芝看到老神在在坐在店里不说话的老黄,瞬间认为这是老黄搞的鬼。 只是有点想不通,他这么做应该没有一点好处,只要自己等会儿去补交了税,下午就能继续开张。 老特务躺枪。 她哪里知道,这是马丁安排来的人,完全误会了一心为她着想的老特务。 就补个税交几块钱芝麻大点的事儿,老特务没有打算干涉。 这时候跟着丈母娘去交税...不合情也不合理,只得提着七八斤重的金条离开,到处溜达。 以前跟刘欣逛过几次城隍庙,不知不觉就到了庙门口。 早上到城隍庙烧香拜佛的人不算少,看着城隍庙三繁体斑驳的大字。 一时间觉得心头有些阴郁。 老特务出外勤时有埃菲尔铁塔城见惯了高楼大厦,看着古色古香的庙宇没来由一阵悲哀。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这才是家的感觉! 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就此留下来,想要改变某些现状。 在城隍庙里找了个台阶坐到太阳晒得身上发烫之后,老特务才终于起身。 他准备坐火车去昆山。 前天去昆山还没来得及打听欣欣的墓地,这回有了钱...嘿嘿,先来个衣锦还乡! 小鬼子想打压纺织行业,那就狠狠打他的脸! 如果实在干不过,那就对小鬼子的三井株式会社几个领头的进行个别物理毁灭... 这一次他打算仍然坐火车,同样不买票,节约半块大洋。 现在的铁路上搛的很大一部分钱,最终都会便宜那西洋人,能抠他们一个子儿算一个。 上车后,发现一个跟自己一样西装革履骚包,一直想跟对面漂亮女学生搭讪的年轻人。 这位口若悬河吹嘘他从小日子岛国的留洋所见所闻,说人家如何发达,生活如何好。 老特务手痒,顺手从这位身上借了一个钱包。 麻利地溜出车站,现在身上有钱,自然没必要再借别人的自行车。 走到车站广场尽头河边,在河边旅馆直接包了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 旅馆名字真河边旅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小日子风情社... 老特务开始制定新的计划... 先前的计划太粗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完整的纺织行业反杀小鬼子的计划。 小日子这两年玩得很猛,不断挑战西洋人的底线,那些西洋人也拿小日子没办法。 老特务在房间里思索了好一会儿,屋里热得厉害,连个电风扇都没有。 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作为特工来,这事不正常! 热得受不了,直接到一楼登记处顺了一把蒲扇。 出门手,慢慢溜达着从东方饭店后门溜进厨房... 第23章 各有所图 老特务从后门钻进厨房,发现张敏正在柜台后边算账。 顺手将金条包袱扔到柴禾堆上。 张敏的心情比较郁闷。老特务走了才一天的时间,店里面的营业额就急剧下降,差不多都快回到以前的水平。 并且还引起很多过来吃饭的人的不满。抱怨说饭店里面的菜没有以前好吃。 再照这样下去来吃饭的人可能会更少,一眼看到在厨房探头探脑的老特务,张敏眼前一亮。 放下毛笔直接走到厨房,双手叉腰:“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 老特务嘿嘿一笑:“到上海去办了点事儿,不是给你留了个条子吗?” “事办完了吗?” “哎…完了。” “还走不?” “暂时不走了。”老特务明白张敏为什么会这样问。 自觉地开始洗碗… … 下午四点过。 镇女中放学的时候,黄海波再一次跷班从饭店溜了出去。 来到学校门口继续蹲守护送小姨子。 突然发现,学校大门斜对面当铺里面的一个年轻伙计,目光不时往学校方向看,心里忽然一紧。 这小子一看就是党务调查科的特工! 黄海波嗅觉灵敏,觉得这事儿有点麻烦。 这小特工肯定又是盯上谁了,一肚子坏水的党务调查科主要针对的目标是红党分子。 偶尔也抓一抓小鬼子特工,真与鬼子明争暗斗在北平有特高组,江南一带主要由上海分部行动队执行。 上海特派员杨登赢倒是个人才。 可惜,党务调查科特工的训练不如鬼子,手段、后台也没那么硬。 在小鬼子面前,甚至根本就不敢说狠话。 黄海波想了想,反正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没打算管太多。 但是如果能遇上红党分子,提醒一下他们,倒没什么关系,那个姓陈的红党不见了。 知道姓陈的是肯定是红党分子,但是他并不知道苏清的老师身份。 老特工眼毒得很,只要让他看上几次就能判断个大概。 真有了目标再到人家的房间里面暗自搜索一番,绝对能查出一些猫腻。 老特工厉害归厉害,但也不可能把所有嫌疑人全部置于自己眼皮底下保护,好的特工得在与敌斗争中成长。 温室中养出的花朵经不起狂风暴雨。 学校放学。 大部分人都走后,才看到刘小悦从学校大门出来。 老特工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在没挑明自己身份前,他不想跟小姨子有具体的接触。 他对小姨子没有什么兴趣,真的把她当亲人看待。 一路上没什么事儿,刘小悦很快回到刘记绸庄。 老特务顺便拐进东方饭店。 这时候还没上客。 柜台后面的张敏突然开口:“这个店里面住着不太舒服,你到我那住吧…” 黄海波大惊,上下打量老板凹凸有致的材身,咽了一口口水:“老板,这行吗?” “你想什么呢?”张敏立即黑脸。 “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快就安排住宿,这个进展也太快了吧,现在试用期还没有过呢。” 张敏说:“快不快我说了算” 黄海波也不矫情:“那...我得听老板的。” 张明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黄海波赶紧到后厨洗碗。 听到前边柜台后的老板,一边敲打着算盘,一边扭动水蛇腰,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张敏的心情不错,苦心经营的小饭店被自己的弟弟不断要钱,弄得差点快倒闭。 结果老黄一来生意就特别的好。 每天的流水上涨五成。 如果照这样坚持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挣的钱能够达到十1五六个大洋,基本上能比得上大上海那边的白领子的收入。 这一切,都源自于那晚他没收钱的蛋炒饭,张敏相信善有善报的因果理论,要不是自己善良没有收钱,老黄他也不会留下。 如果自己没有让他留在店里面住一晚上,那就没有后面来的故事和财运。 这样一想,往张敏的心里美滋滋的,她邀请老黄回家住。 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到现在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只要他不是自己丈夫,便宜他也无所谓。 店里面住毕竟不太方便,没法洗澡。 女老板仿佛忘了,外边河里面随便都可以洗,比自家的水桶里边洗澡要舒坦多了。 今天晚上的生意还可以,虽然来吃饭的人不多,但是每桌的消费额度都高了五成。 看到胸前袋子里边的厚厚一摞钞票,张敏心里早乐开了花。 到了天黑尽,店里边所有的菜全卖光,张敏宣布提前下班回去休息,两人欢天喜地熄灶出门。 上了门板再上了锁。 黄海波跟在张敏后边往东边走。 张敏住的院子就在附近,距离也就一两百米。 往东边再转了一个弯,两人在一个竹林间小院门口停下,张敏掏出钥匙开门,说一声到家了。 老黄有些发呆。 院子紧领刘记稠庄南围墙。 难道这就是缘分了? 走进小院子年久失修,黑漆麻乌的,老黄大致看了看院子里边,一楼应该是小客厅厨房类的,二楼才是住房。 两人摸黑蹬蹬上二楼。 张敏推开一间屋门,掏出火柴划然,跟着点燃屋里的蜡烛:“你住这一间…” 屋里一床一桌一柜,别的啥也没有。 黄海波转到窗子边往外看了看,斜对面窗口中的刘小悦正在灯下看书。 正对面的窗子紧闭,不用想,肯定是刘欣的闺房! 现在跟刘家中间只隔了一个围墙。 探头看了一下,如果上楼顶跑得快,甚至都能直接跳过去,至于屋瓦能不能承受,暂时不知。 张敏住隔壁窗子朝南的大房间。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没有厕所,厕在一楼,屋里边也有恭桶。”张敏对一直跟在身后的黄海波解释,虽然觉得孤男寡女这样住在一起不太方便,但自己什么名声她很清楚。 自己带个男人回来住,别人也只会担心姓黄的会不会被克死。 没有人会说对自己说三道四。 江南一地被休的女人还算单身,一般也没人看得上。 她觉得进不了娘家没有关系,真找到一个好男人以后,大不了卖掉这座院子,搬到上海去住。 那边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克夫的这种说法。 昆山的人看不上她,上海那边的人即使看得上她,也只是图她的色,并不是真心待她。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待在昆山镇这个小地方。 老黄的想法不一样。 刘欣不在了,他本身也不是那一种“从”一而终的性格。 他知道张敏的想法…而且这个女人很是成熟,根本不像民国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嫁的那种小女人。 对于克夫的这种说法,他更完全不屑一顾,这他娘的完全扯淡。 第24章 不受人待见的老特工要自强 安置好房间,老特工不喜欢睡篾席,所以,他决定明天去买两条毯子... 小院有井,竟然还是自抽手压水井,老板往铁桶子里倒了点水,压了一会抽出两桶水。 到一楼烧水准备洗澡。 张敏洗完后,换了丝绸睡衣拖鞋拎着小篮子上二楼,看到黄厨师站在窗口边:“赶紧去洗澡...” 老特工看着张敏湿漉漉的头发扎在身后,小脸白里透红,领口微敞。 白兔凶狠。 一双眼睛含着笑,好闻的香皂味道在夜风中飘荡。 黄海眼睛都看直了,喉头耸动,吞咽口水,在监狱里蹲了一年没闻过女人香,哪受得了这个。 张敏转身看也不看黄海,趿拉着拖鞋进隔壁卧室。 横看成岭侧成峰。 黄海到一楼厨房茅房带洗澡房脱衣服跳进木桶里,水温估计五十度,有点略烫。 乡下不用考虑西洋人的花柳病。 洗的浑身上下热气腾腾,五分钟之后拧干三角裤再次穿上,湿漉漉出来。 倒了洗澡水,在院子里压了两木盆水开始洗衣服,拧干后晾在院子里竹杆上,看到二楼两间屋都没关门,光线从屋里透出来。 哼着西洋调上楼。 没想到张敏竟然站在二楼走廊黑暗中,走到门口的老特工几乎被她看光光了。 张敏不是没见过男人,但没见过这样勤快的男人,有些吃惊。 看到老特工更是当场就惊呆。 夏天的时候,人们喜欢在河边赤膊露天吃炸鱼喝小酒,但是却基本上没几个能看的。 虽然铁路货场工浑身肌肉却矮年跟武大郞似的。 长得高些的读书人几乎都瘦的跟个麻杆似的。 员外级有钱人大肚腩,粗脖子,满口黄牙缝里掐着肉丝看到就恶心。 黄厨师居然一身腱子肉,腹肌线条清晰,屋里的烛光黯淡。 张敏忽略了黄厨师身上可怖的伤疤,就算看见,她也认不出枪伤刀伤和与人搏命时留下的痕迹。 现在轮到张敏吞咽口水,两人在走廊里互相对视,气氛暧昧。 直到隔壁院子传来脚步声,张敏才慌忙回屋关门,靠在门背后脸热心跳呼吸急促,心道我刚才出门想干啥来着?早忘的一干二净。 在门后平复半个小时心情,等小白兔起伏速度降到十几次,心跳八十多,再次打开门看。 隔壁已经灭了蜡烛,院子里也一片黑暗,四周蛙声蟋蟀求欢叫的老起劲。 隐约看到黄厨师屋门没关,却没有任何声音。 张敏有些恼火,这个根本不是男人,他怎么一点都不主动? 她气鼓鼓的把门用力关上,将门栓来回抽得哗哗响,在暗夜中特别清晰... 上床在篾席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开始琢磨黄厨师这个人。 按理说他应该刚从牢里出来,必须很饿才是啊,怎么一个大美女在隔壁却没任何动静? 又不是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有啥好矜持的? 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 明天...要不要穿肚兜试试? 想到这里,张敏再次起身点蜡烛,对着屋里巴掌大的小圆镜,抹了点雪花膏,涂得香喷喷,搔首弄姿好一阵子之后,悄悄到门口抽掉门栓。 觉得不保险,再拉开一条缝,卧室的光泄露出去,黄厨师要是再不接招,那他就姓阳。 不过她开门其实是为了检验黄厨师的的人品,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女人的魅力。 假如黄厨师摸进来,约计不会让他得逞,哼... 迷迷糊糊进入梦乡,黄厨师也没摸进来... 不过,黄厨师似乎...好像在对她说:你真美... 啪,手掌下意识拍了一下... 好像有蚊子... 再次醒来... 蜡烛早已熄了。 外面一片漆黑,张敏被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惊醒。 赶紧套上衣服悄悄出卧室。 发现黄厨师到下开了院门,跟着头上院门,脚步声往饭店方向走远... 这下张敏不淡定了,躺回去再也睡不着了,一直等到早上六点多天亮。 楼下又传来院门开关的声音,她的一颗心终于放回来肚子里。 老黄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走了。 张敏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出来,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伸懒腰,问院子里的黄厨师:“怎么起这么早?” 黄海说:“我去警队找那个江警官取了些东西...“ 张敏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理解,警队的人乡里乡亲看起来和蔼可亲...实际上衙门是什么地方? 有理没钱别进来! 隔壁表姐夫差点被姓吴的坑得倾家荡产... 黄大厨师大半夜去警队,说理不可能,难道他去说钱的事么? 她还真没想错,黄厨师还真到警队去找江警官说钱的事去了。 两人手上有两千多大洋,老特工觉得直接支助刘记洋行一点用处没有,小鬼子不惜自伤八百恶意打压纺织市场,跟松井洋行硬碰硬绝对两败俱伤。 还不如搞个新的行业,那个难蔻香水绝对是个突破口。 等生意再做大点,有了本钱,找日耳曼的老朋友弄点克虏伯大炮回来卖给军工署那些老家伙。 绝对搛大钱,到时候再将小鬼子的西洋丝绸贸易给抢了,让小鬼子哭去。 按理来说,做生意找沈酒合作最快又最稳妥。 只是那些家伙根本不懂经济,而且吃相还难看。 跟他们,只能做一锤子买卖,看到搛钱的生意,搞不好连合作伙伴都会坑。 这年头最搛钱的生意当属赣南精钨矿。 从前清开始,赣南钨矿“不自冶炼,纯销外洋”。 矿山与市场均为西洋扶持的买办商人所操纵、垄断。 买办们助虎吃食、贱敛贵出,硬是把优质钨精矿压成萝卜价。 各利益主体为从中分羹,纷纷鸠占鹊巢,役使矿工采用原始作业方式乱挖滥采。 以至于矿区乱象纷呈,矿难事故、恶性纷争不断。 当地民众守着金山银山讨饭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校长连续对赣南苏区围剿,一小部分原因正是这一带钨矿价值惊人。 那玩意儿确实搛钱但是烫手,早已自成体系。 而且距离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入手。 先搛一个小目标再说:先弄到一万大洋再想办法将振亚商行去楞起来! 因为他发现,刘家竟然也是振亚公司的小股东,虽然只投了一股:四百大洋! 注册资本四万大洋的振亚无限责任公司原始总股本仅四万大洋! 现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个百万大洋绝对盘不下来。 而小日子的松井株式分社,一年产值已达两千万大洋! 谁说蚂蚁不能与大象扛? 如果党务调查科又有什么脏活也可以接一接... 要是他们想对付红党... 顺手搞个破坏,再将人偷偷送走隐姓换名这年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第25章 考察团的到来 民国商业初具规模,合伙制公司多如牛毛。 一大早。 江东来提着个沉重的大包袱走进刘氏绸庄。 刘志强见来了警员,不知道这位手里提着的什么东西,心里有些虚。 以为是自己小舅子藏在自己家里的事事发。 故作镇定大声招呼,以让后院的人听到:“江警官一大早来小号,有何贵干?” 江东来挥了挥手:“别说那么大声,我知道你小舅子藏在你家老宅...” 刘志强脑子瞬间懵了,强自嘴硬:“你别瞎说...” 江东来也不废话:“我事多着呢,你小舅子那案子结了,我跟你说说入股你家绸庄的事...” “你说啥?”刘志强更懵,小舅子没事了?而且...现在全江南丝绸行业一片惨淡,这位脑子进了水? 江东来开门见山:“我投一笔钱,占你刘家作坊跟店铺的五成股份,你开个价。” 刘志强摇头:“大家都是一个镇上老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能坑你...”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投两千大洋,占四成股份。” 刘志强觉得这位纯粹寻自己开心:“别扯了,你投两千大洋,敝号全转给你都没问题。” “你说真的?”江东来笑了笑。 刘志强正色道:“现在丝、纺行业被上海的松井株式会社冲击,我们每纺出一一个丝锭就倒亏损五毛钱,你怎么就不听呢?” 江东来将放在旁边包袱提到柜台上:“两千大洋,四成股份,亏了算我的...” 刘志强愣了:“使不得,你真不能往火坑里跳啊...” “呵呵,别啰嗦,赶紧打收条...”江东来当然清楚现在生丝,纺织,印染全部亏损。 有些想不通黄大哥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 送完小姨子上学的黄大厨子站在东方饭店门口,看着江东来从刘记绸庄出来。 两人对了个眼神,大厨子给他发了根烟。 江东来接过来点上,两人友好的聊了几句后,快步离开回警队宿舍。 柜台后张敏忽然觉得早晨的时光挺美好,这位才来两天就跟周围的商铺混熟悉。 而且还跟镇警队的人也能说上话。 黄海波转头进屋,建议修订一下菜单。 增加几个特色凉菜,跟炖菜,这样不至于集中上客的时间,点的餐总是忙得手忙脚乱。 张敏从柜台下边抽出一张纸,跟柜台外的黄海波面对面研究。 张敏的毛笔字龙飞凤舞,一笔一划如铁钩银画,飘逸中带硬朗,跟张敏气质匹配。 “这毛笔字写得真好。”黄海波忽然夸道。 张敏眼神黯淡:“那有什么用,女人家总是要嫁人,只是上了个中学就被嫁出去。” “你去上海闯过?”黄海波看了张敏一眼。 “在表姐洋行里当了几年营业员,这两年表姐生意每况愈下,请不起人。” “你会洋文?” “会几句...” “挺有文化的嘛。” “得了吧,在上海谁不会几句?” “为什么回来?” “有个混蛋成天来纠缠我,要纳我做小。” “他不怕你克夫?”黄海波眉毛一挑。 “你觉得有文化的人会在乎这个?”张敏盯着黄厨师不转眼。 老特务不上当:“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 来自英格兰的考察团没有坐火车是因为那玩意太快,没办法体验江南水乡的特点。 约翰坐着振亚公司安排的船上,在一众股东陪同下参观设在各个县上的纺织厂。 到达昆山镇时刚好十二点左右。 到了中午,自然要考虑吃饭的问题。 镇上没有西餐馆,直接到有名的酒楼里吃中餐。 振亚公司负责接待的人自然带了刀叉,以免客人不会用筷子带来不便。 对于这样的海外大公司到来,得到消息的县长自然要作陪。 不过这跟东方饭店没什么关系。 不过镇上来了西洋人,倒是引来不少人远远围观。 留在镇上的贾汝钧立即招呼留下的两同事负责警戒。 要是外商在镇上出了问题,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警队全员出动保护。 得防小鬼子的特工搞破坏。 ... 镇女中。 马上就要升学考试,苏清刚给学生们做习题讲解。 同学们似乎也很珍惜中学最后的时光。 中午放学,学生都在教室里吃饭。 女中面对附近几个镇招生,比较远的学生自然不会回家。 而且,学校为学生及老师提供免费午餐。 不得不说,江南的商人们在教育方面还是很给力,即使这两年生意不好做,给学校赞助仍然不遗余力。 教工食堂。 教勤人员各自拿着餐盘到窗口取餐。 校长姓许,本地人,看着食堂里的菜品苦笑。 学校得到的捐助虽然并没有减少,随着物价升高,学校提供免费午餐的可能性很可能夭折。 也许,下个学期开学,午餐还得降低质量。 几个年轻教师带完这一期学生毕业,就会离开学校。 新来的老师到现在还没定下来,让他头发都快急白。 “许校长,有人找...”门卫带着一个姑娘走到门口。 姑娘落落大方:“校长好,我叫温玉梅,来应聘教师...” 许校长大喜,这位说好大前天过来,一直没等到,还以为她反悔不来了呢:“老刘啊,赶紧给我炒两个菜...” 厨房里的老刘也是眼前一亮:“好嘞...” 这年头,老师的待遇其实不算低,但是每年师范学校的准老师还没毕业,就被各大县城学校给抢光。 女中自然需要女教师,而女老师更是难求。 一般都愿意去大城市,很少有人愿意到镇中学任教。 这位温老师,是他通过关系,好不容易才从上海师范学校要来的。 因为,这里距离大上海近,学校希望能招一名会外语的女老师。 许校长也不客套:“温老师啊,你先了解一下我们学校师生,看看从哪里入手,等有空我们再签一个契约,不过实习教师工资不算丰厚,每个月八块大洋,包一顿中午饭。” “那真是太好了。”温玉梅说。 校长无言以对,八块大洋还太棒?早晚吃饭都要去掉三块。 只是,他不明白,温玉梅想的是八块大洋可以买很多书送给学生们,当然太好。 学校严重缺乏外语老师,因为小镇根本留不住人才。 年轻会外语的很多男性师范生很容易涉红,而且优秀的毕业生都去县城,谁愿意留在小镇当老师啊。 第26章 什么人都往上海跑 校长亲自将温玉梅安排在学校内女生宿舍,没办法,学校内教工宿舍根本不够用。 把她安排辅助三年级毕业班做考前辅导,女中原本就缺少专业英语老师。 上课铃响起,下午第一节课,三年级二班,原本的物理课临时改为英语课。 班主任、校长、英语老师,后边还跟着一个时尚美丽的女孩走进教室。 女学生们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阵仗,啥意思啊。 坐在后排的刘小悦认出那女孩是大前天在东方饭店吃过饭。 但是她没有与别人分享秘密,憋在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校长先发话,说这位温老师是咱们学校新来的英语老师,给大家做考前辅导,热烈欢迎一下。 女学生们立即热烈鼓掌,温老师不怯场,上讲台直接进行自我介绍。 流畅的英语词汇,和其原来中式英语老师有明显区别。 女学生们都用心倾听,还是听了个寂寞。 跟着班主任发话,说同学们要注意,温老师的教学水平不错,大家一定要努力跟上老师的节奏。 接下来英语老师有些尴尬,说温老师的教学方式和其自己可能有所不同,大家要适应专业英语老师教学方式,她会跟大家一起帮助大家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提高大家应考能力。 讲完话校长带着班主任离开,教室里英语老师跟温老师两个人一起为大家作临考试题辅导。 苏青在隔壁一班上历史课,中午的时候她就看到温玉梅,但是她没有上前打招呼。 既然老陈没有带她与自己见面,意思是以后她将独立有学生中发展自己下线。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自己发展学生积极分子有可能出了问题。 是被学生出卖还是自己已经被敌人盯上。 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作出判断。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现在都必须撤离。 ... 东方饭店。 忙过中午这一段时间,张敏在厨房洗碗。 黄海波将两条长凳拼在一起准备睡觉,旁边桌子上放着报纸。 屋里有些闷热还有蚊子不时飞来飞去。 “要不你回家里去睡吧...”张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那行...”黄海波也觉得在店里睡觉不是个事儿。 转身到柜台拿钥匙出门,心里却在想,在旅馆包一个房间似乎有点浪费。 想了想,直接摇着蒲扇出门回小院,老特工谁不给自己准备个安全屋呢。 河边旅馆的房还是得退,再租个房子比较好。 正好看到转角处有一个房屋转租启事:两层楼不带铺面独立小院,一个月两块大洋。 房租倒不贵,看位置就在旅馆对面,到时候作为个安全屋没什么问题。 看房时间为天黑,黄海波顺手将启事撕了大半下来,叠好放进兜里。 从河边旅馆退完押金站在门口,习惯性四处打量。 忽然看到对面的酒楼一楼大厅站着一个西洋小妞的身影。 安吉尔? 虽然只跟她相处了两天,但着实太熟悉,哪怕过了一年时间,仍然连她身上哪里有颗小痣都记得。 老特务心里忽然一阵火热。 跟着以特务思维开始分析,她来干什么? 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到这里来! 来找自己吧?这种可能性必须排除。 看她后边跟着几个西装西装革履的西洋人,还有不少的人陪同。 再加上县警员警戒,显然,她跟那几个西洋人应该是代表某个囯家或者公司前来考察的可能性比较大。 老特务心里不停地思索,要不要去见个面?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接问问她来干啥就完事? 一日夫妻百日恩,在法兰西,老特务是个风流的渣男。 却并不代表他生性无情,要不然也进不了特高组。 所以,老特务拿着破蒲扇站在旅馆门口。 现在要做的只是让她看到自己就行。 没有往酒楼方向过去,警队跟调查处那姓贾的家伙也都在场,没必要节处生枝。 安吉尔身份并不简单,喜欢东方文化,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刚出门就看到站在公路对面阳光下的“克鲁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卖锅的,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给自己打手势,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过去... 可是,他的打扮为什么那么古怪... 回头看了看围着父亲说话的中囯商人,并没有人注意她的奇怪举动。 心里蹦蹦跳,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先不去找他。 才到东方就找到他,卖锅的真是神奇。 声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安吉尔,赶紧上船,下午我们就到全世界最传大、最神奇的丝绸发源地参观...” 安吉尔笑着对父亲答:“哦,这里的环境真是太美丽了,爸爸,我一定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约翰爽朗地笑了笑:“只要我的小公主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分公司...”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的翻译不动声色将两人对话翻译给总务陆季高听。 陆总务脸上露出笑容,终于知道这位漂亮的西洋美女是约翰的女儿。 一行陪同的人心情都不错。 杨锦华皱着眉头,他心里其实更希望跟美囯人合作,因为英吉利已经日落西山。 但是他只持股百分之十二,根本没有话语权。 除非他单干! 然而,自从全世界二九年经济危机暴发后,各行业经过七年发展,经常状况仍然没有好转。 要做远洋贸易,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 上海。 公共租界。 灸热的阳光烤着大地 华德路,尤太难民中心。 临时搭建的窝棚密密麻麻,窝棚间仅能容两个人侧身通过。 稍宽敝的通道上摆着做饭用的洋铁皮桶煤炉,煤炉上热气腾腾。 煤炉旁边,摆着四十余公分宽的木条,桌上放着盘子、汤盆,油盐酱醋调料,几颗发蔫的蔬菜挂在看不出材质的墙上... 杨颖跟在尤太洋行查尔斯.布朗身后,站在难民中心大门外。 四名青衣青裤巡捕,背着步枪守在大铁门两侧。 难民营里不时飘出难闻到的气味。 杨颖目光透过铁栅栏,看着栅栏内挤在小棚屋中间的尤太难民,铁架子高底床上摆放整齐的薄被,靠外侧两楼铁床立柱之间牵着绳子,上边晾着毛巾。 旧桌子上床与床之间用打着补丁的床单当隔断。 房间不大的空地上摆着高几,上边搪瓷盅里一排牙刷,不足十平方的小棚屋里至少住了十二个人。 棚屋外,整齐地摆着洋铁皮桶做的煤炉, 棚户区内。 一片阴暗。 偶尔有阳光透过棚屋顶石棉水泥瓦之间不足二十公分的间隙洒落在墙上。 西蒙的心情不错,跟在十余岁瘦弱的小男孩利未身后,两人不时嘀咕。 不时侧身在阴暗中行走,避开那些灸热的火炉,西蒙顺手将烧开的水提到桌子上,提醒屋里的人小心炉火。 不断与人交错,穿过一个又一个通道,不是拐弯。 眼前终于出现一片亮光。 西蒙小跑着钻出窝棚区,大门内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几个子孩子正在玩耍。 走到空地中间,隔老远就脱帽弯腰,跟栅栏外美囯海宁洋行经理查尔斯.布朗腆着笑脸打招呼:“尊敬的布朗先生,漂亮的东方女士...你们好!” 第27章 抽丝剥茧 小县城的消息传得快。 听说黄厨师回来后,东方饭店的生意格外好。 特别是黄厨师别出新裁做出几道完全不是本地味的菜式。 镇上的大酒楼中午就听到了风声。 不过是一家小饭馆,酒楼掌柜的完全不屑一顾。 再说谁家没一两个拿手菜? 有些菜没看到制作过程,根本学不会,而且大酒楼偷师小饭馆,说出去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小小的饭馆竟然开始有客人排队,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一般情况下到小饭馆吃饭都是为了填肚子。 黄海波舍得放调料,就连最普通蛋炒饭都会加些胡萝卜、青瓜丁,再丢点肉粒味,酱油、鸡蛋不要钱似的往锅里放。 虽然张敏不挑客,但是只吃碗蛋炒饭的却不好意思占桌子,只好在对门借了两张桌子在门外摆上。 这样一来整个饭店给人感觉像谁家在摆坝坝宴一般。 张敏很快发现,煮好的饭没了! 这事有些麻烦,江南小铺竞争不激烈,所以同一条街上并没有别的饭馆,连借饭都找不到人。 现煮肯定来不及,只得还在排队的人说抱歉没饭了。 几拨没吃上的客人有些不乐意了:“没饭你就赶紧煮啊...” 张敏愣了一下:“煮饭的话时间可能来不及...” 一中年人挥手:“我们慢慢吃不行么?张老板你别说那么多,赶紧蒸饭去...” 张敏无奈,只得到后厨房淘米,可惜厨房本身就只有两口锅,这样一来就直接影响到光着膀子套了条围裙嘴里叼着烟的黄厨师操作。 这一忙直接忙到天黑尽,估计八点过,门外吃饭的仍然没走。 柜台后的张敏总觉得店外也点蜡烛...费钱,虽然一分钱一根,但也是要钱的... 黄师傅端着盘子出来,顺手从柜台上倒了半杯酒,放下菜立即跟客人们嚷嚷成一片。 生意火爆得不像样... 客人终于散去。 黄师傅开始收碗摞盘子,张敏在柜台后打算盘。 真忙起来,好像并没有上多少菜,这一合计立即发现营业额有些夸张:三十二块八毛五分... 这都快赶上黄师傅来的第一天林保松打赏那天三倍,也就是说翻了至少四五轮。 去掉油盐酱醋跟菜钱煤炭房租等成本,还能净落十来块,张敏脸上直接笑开花。 心里开始琢磨,要是黄师傅愿意一直在店里的话,这生意简直好得没法说,一个月能搛三百块呐。 要真是天天有这样好的生意,显然,饭店堂子里六张桌子着实有些少。 黄海波也有些累:“我说老板,你看现在这样子,得请个理菜洗碗的才行...” 张敏深以为然:“我明天就物色一个...” 这店铺也着实有些小。 张敏眼前一亮,看来老黄不是干两天就要走的样子:“要不,我跟隔壁的针线行商量一下,董老板生意不大好,一直想换把店兑出去...” 黄厨师觉得这事可行,不过客人可能只是图个新鲜,得再研究两个不用炒的菜出来,客人一来就直接可以上的菜。 晚上来饭店的客人都喜欢喝上两杯,所以黄师傅立即想出了招,上卤菜。 什么卤牛肉、卤猪头肉,卤大肠、卤猪耳朵、卤鸡脚鸭脚,甚至可以将北方人喜欢的烧烤也整点上。 甚至还能卖个早餐,稀饭豆浆油包子烧麦什么的... 不过这个都得有人来做才行,既然决定这回真在这里扎根,那就都弄上也不算事儿。 请两个人似乎也不错。 从牢里出来这么长时间,是时候打听一下刘欣埋在哪里的事了。 听说斜对面的刘掌柜家大女儿过世了? “嗯。”张敏忙着记帐,没在意黄师傅唠东家长西家短。 “难道她真是红党?” “哎,呀,这两个字你可别千万乱说!”张敏听到红党两个字,赶紧抬起头。 “就我们俩个人在这里,怕什么。” “小欣这孩子命苦啊,老刘掌柜从小把她视若掌上明珠,送她上中学,上大学,在上海东吴大学法律学院当老师,算是非常体面的工作,没想到她...说到这里,张敏抹了一把眼泪。” “后来呢?” “听说她参加了什么读书会,被党务调查科安排在巡捕房的线人发现,通报给党务调查科的人抓捕,后来在逃跑的时候跳了黄浦江...” 黄海波愣了一下:“不是说被流氓调戏吗?” “因为她涉红党,特务们没有在租界抓人的权力,所以只能秘捕,巡捕房为了面子,自然对外公开说是被流氓逼着跳的江...” 是党务调查科上海行动队! 黄海波努力保持语气平静:“这么秘密的事,你怎么知道?” “特务找到表姐夫,逼他交待刘欣通红的事,表姐夫说不知道,后来被特务抓走,家里花了几千大洋才把事平息下来...”张敏说道这里停了一下:“刘掌柜二夫人许玉玲是我表姐夫,是她跟我说的...” “刘掌也是可怜呐...”黄师傅点头附和。 “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张敏叮嘱道,她直觉认为这个黄师傅不是一般人。 这年头一个女人能独立撑起一个饭馆,她不傻,既然黄师傅问,一点没有隐瞒。 就算自己不说,他迟早也能打听到,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黄海波却在想,刘欣会水而且水性还不差,那么,她跳黄浦江是不是意味着她并没有死? 故作随意问:“那你见过她的尸体?” “没见过...听说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再没看到小欣从水里冒出来,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真是可惜...”黄海波心里一片冰凉,落入波浪汹涌的黄浦江,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调查处行动队的人不可能因为刘欣落水就会匆匆离开江边。。 特工的行话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敏看着黄师傅,这位明显故意在问自己:“刘欣埋在刘家祖坟外的只是个衣冠冢,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昨天晚上发现窗子对面是刘家后院,问问而已...”老特务跟普通人不一样,他并没有直接去问刘掌柜细节,没必要让他再伤心。 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履行自己的职责,怪不得他们。 外敌当前,他并没有报复行动队的计划。 何况,调查处神通广大,凭一已之力根本不是行动队的对手。 第28章 面带猪相心头嘹亮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隐藏身份是特高组特工训练方式之一。 没有化装成什么职业人的说法,教官说你是屠夫,你就要去屠宰场干十天半个月。 让你当厨师,至少要学会做八大菜系中的至少四大菜系大多数的菜! 教官说你是码头工人,那就到码头扛半个月麻袋晒得跟码头工人一模一样。 做记者就得背着照相机混报馆,还得在报纸上连续刊一个月文章。 简单来说,让你扮谁你就是谁,而不是像谁。 特高组脱胎于鬼子特高组没错,但是鬼子占北三省后,改由日耳曼教官训练,这才有海外组成立的机会。 为了蒙蔽侵略者,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宪兵一团特高组甚至并没有对外改名字。 党务调查科除了几位核心高层外,甚至没有人知道海外组训练方式。 黄海波很喜欢日耳曼人的严谨,但却不喜欢他们的狂热,国难当头,他更不喜欢高卢雄鸡夜夜笙歌。 特工主要工作并不是杀戮,而是布局达成行动目标。 教官说过,无声无息无痕迹才是特工真正的手段。 临时搞个计划、准备仓促的临时行动抓人、刺杀,是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弱鸡们干的事儿。 老特工接调查科行动队杀鬼子特工的活儿,并不完全为了钱。 而且,这一回办完事,没有例行的专业心理辅导。 老特工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开始考虑如何多弄几个菜出来,以忘却他这两天干过的事儿... 老特务让张敏收拾厨房,说他要出去转转。 按衣袋里的转租启事上留的地址,走进河边旅社河对面的两间店铺之间黑暗的小巷子。 敲响门后,发现掌着灯来开门的竟然是女中那位还算得上漂亮的老师。 直接说自己准备租下房子。 苏清原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直接坐船离开,没想到放学后竟然看到有人揭了墙上的启事。 赶紧将房子与老特务做完交接。 老特务站在楼顶,看着苏青上了河边的小船,好一会儿后才从屋顶溜到二楼房间。 烛光下,房间收拾得挺干净。 明天买两床棉被,再置些日常用品,算是在昆山有了自己的窝。 特工有安全屋,狡兔有三窟。 到棺财铺买了两大袋东西后,回到东方饭店。 跟在张敏身后关门回家,洗澡,睡觉...一夜无事。 东方发白。 天格外高,芦苇丛格外的绿,带着片片白花,河道像是条碧玉带。 清晨的阳光让江南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生机勃勃...【狗作者别啰嗦】 呃,好吧...天高云淡。 好大一片坟地。 疏疏落落几条野狗在游荡。 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在坟地间培新土…好像不是清明节,这货不懂规矩。 片片烧成灰的冥纸,伴随着仍然在燃烧的冥纸堆上空火焰,被热浪带起飞向半空。 晨风拂过,冥纸远离正在坟边流泪铲土的男人,零落地四处飘荡,掠过早已茂盛的树林,仍然飞舞着滑过小河,最终无力跌进河边芦苇丛。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铁铲,坐在坟包对面,胡子拉碴有些苍白的脸。 麻木的眼静静地看着线香一闪一来往下移动。 一片被晨风刮起的冥纸飘落脚边,顺手拾起来,用沾满泥土的大手将冥纸折成一个纸鹤模样,准确地丢进火堆。 从旁边地上包里掏出一包烟,弹指在烟盒屁股上轻敲,抖出一根弹进嘴里叼稳。 再捡起另一片冥纸,凑在火堆中点燃,移到嘴边将烟点燃。 跟着,鼻孔冒出两股青烟,一阵呛人的烟香飘散在晨风中。 “?欣欣,我真的好累,累得不行了,他们都在逼我...”老特工再抽了一口烟,看着面前的墓碑,抹了一把眼泪。 “我一定要你爷爷,亲自把你抬进祖坟!”老特务看着面前被野狗趴过的坟包很不满意。 因为旁边就是刘家刘志强这一支的祖坟,已经算是气派豪华,要进...就进刘家老祖坟。 “你放心,刘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想欺侮咱爹都不好使!”说完提起旁边的酒罐往嘴里倒了一口。 “这回我哪也不去,国难当头,我没办法为你报仇,你没做完的事,我接着为你做...”又灌一口酒,又抹一把泪。 “我把你接头暗号画在城隍庙墙上,要是他们不找上门来,这事就怪不得我...”老特务思维混乱:“我又杀了十一个小鬼子,我杀他一个就少一个,一个个用手术刀将他们脖子划开,现在身上好像还有血腥味...” “小鬼子国力强盛,光靠杀是打不过他们的,我会好好爱惜自己,我不是怕死,也不是能力不行,我是想完成你理想,你信不?” “我先开饭店,再从英格兰买纺织机降低丝绸编织成本,将小鬼子阴谋压下去,沙逊那老狗想控制民国经济把法币体系换成犹太币,还想在北三省、上.海建.国,你就看着我把他们全扫进垃圾堆!”老特务豪气顿生。 跟着泄气:“当然了,我一个人肯不行,你说你们组织行,我什么都依你...” “你妹子挺漂亮的…嘿嘿嘿...”老特务声音有些沙哑,低笑出声。 笑声过后,老特务又沉默好一会,继续:“等她满二十岁没意中人...又嫁不出去,你要是不介意,我向咱爹提亲...” 老特务此时心理极不正常... 从天不亮到坟地,一直叨咕到日上三竿... 酒得喝多了,直接睡在坟地里... ... 上海。 外白渡桥,倭人驻沪领事馆。 石射猪太郞心情很不好。 面色阴沉看着大班桌对面三位身着便服站得标枪般的鬼子:“?十余帝国精英玉碎,难道你们就调查不出一点头绪?” 武藏鞠躬:“大使阁下,初步判断白井医生并无杀人动机。” 猪太郞点头:“不错,武藏君你的回答很专业,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回国去警视厅当个侦探?” 武藏脸胀得通红:“抱歉,对方的手段异常高明,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宪兵团海外组成员干的。” “猜测?要不?你去门口外边找个中囯人算命先生算算?”猪太郞忽然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跟着咆哮:“证据呢?” “没有。” “八嗄!”猪太郎顺手抄起面前的水杯,砸向武藏胸口。 武藏没敢躲:“嗨,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有此判断,我们跟调查科行动队的人交手多次,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干净利落。” “你的意思是他们海外组成员有人回国?”猪太郞愣了一下。 “经过内线确认,特高组海外情报组近期没有人出现在上海的可能。” “大使阁下,有一个可疑情况。”旁边的影祯佐昭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狗特工名字打错了】 “请说!”对眼前这位,猪太郞没有发火。 “淞沪司令部行动队长沈酒,在事发前后从财务科取走四千大洋,用途不明...” 猪太郞大喜,打断影祯说话:“你调查得很仔细,有没有调查清楚他们行动队的人当天晚上在哪里?” 武藏在旁边插了一句:“调查科行动队有一个小队当天晚上去向不明。” 猪太郞对武藏没有好脸色:“那你觉得...是不是要我去问沈酒队长,哎,沈桑,你那天晚上的,有没有派人去同文书院?” 武藏赶紧缩脖子:“对不起。” 猪太郞转头问影祯:“那个阿金的下落查到没有?” 影祯同情地看了武藏一眼:“他老家死了人,请假回了川省,坐的今天早晨的火车,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但是...跟丢了。” “立即派人到他老家蹲守,他要是不说,杀他全家。”猪太郞轻描淡写。 武藏嘴贱:“就一个司机,这?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猪太郞忽然笑了:“照你这么说,咱们都一起回国喝喝酒与艺伎们玩玩游戏,我觉得会比较好。” “是,我立即安排。”不能见猪笑!武藏吓了一大跳,赶紧鞠躬:“大使阁下,要不要采取对等报复?” “赶紧滚。” “是。”武藏往后退到门口才转身。 猪太郞问影祯佐昭:“那个杨颖什么来头?” “美囯海军情报局远东实习联络员,不能动手。” “八嘎,帝国陆军参谋部的精英们,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连一个实习生都要畏惧的地步?” 影祯佐昭面色平静,他根本不怕猪太郎:“不是畏惧,陆军参谋部海军参谋部同时下了严令,各情报单位任何人不得与美海军情报科发生任何冲突,违者剖腹谢罪。” “呃?海宁洋行那个沃顿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再也来不了上海。” “现在是谁在负责?” “明面上是来自北平的武官扎卡.赖亚斯中校,实际负责人是查尔斯.布朗少校。” “美囯总铳罗师傅碍于洪门司徒先生的面子,没有对民囯进行间谍活动,目前跟我们也是战略合作伙伴,那个女人暂时不用管,呃?派两个人保护。” 保护?影祯佐昭愣了一下:“请大使先生指教!” “美囯海军情报部既然要面子,我们就给他面子!”猪太郞面色平静:“你这一次秘密去美囯,一定要找到沃顿,搞清楚民囯宪兵特高组海外组在欧州活动情况!” “是!”影祯佐昭却觉得这么做,完全多此一举:“可是,通过帝国驻法.武官调查不是更容易吗?” 猪太郎思维跳跃:“那你知道民国兵工署最新轻迫击炮口径是多少吗?” “对不起,南京兵工署不在我工作范围。” “呵呵,帝国引进法兰西轻迫击炮生产技术,口径八十一毫米,民囯兵工署昨天刚刚将最新轻型迫击炮口径标定型为八十二毫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如果缴获他们的弹药,将无法使用。” 猪太郞又笑,抬起猪爪子摇了摇:“不,这叫打脸!” 影祯佐昭愣了一下,炮弹口径只大一毫米,确实在打脸!见大使又笑了,不禁头皮发麻壮着胆子问:“阁下的意思是,民囯特工已经渗透到帝国兵工生产?” 猪太郞面色平静:“你是帝国情报精英,我不打你耳光!” 说完对门口大声猪叫:“卫兵!” 一个鬼子从门外转进来低眉顺眼:“嗨!” “给日耳曼大使陶德曼先生打个电话,就说,我要登门拜访,再跟他们联络员通报一声,请他们的武官到医院太平间,看看精英们的死法有没有特别之处...” 影祯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确定是宪兵团特高海外组所为?” “影祯君,你别忘了,中囯人的学习能力有多强!”猪太郞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在上海,我们一直以党务调查科为对手,忽视了宪兵团海外组,他们囯内行动队装备落后能力并不强,但是如果得到日耳曼人的训练大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成为顶级特工呢?” “我明白了。”影祯佐昭不得不佩服大使先生高瞻远瞩。 ... 苏州振亚公司生产基地。 公司总务正在向约翰介绍苏绣生产过程。 杨锦华注意到,考察队伍中没有看到约翰先生的千金。 也没有多想,刚才安吉尔小姐根本没有从饭店出来。 苏州是座千年古城,闻名于世的园林城市,名人古迹,特色美食多牛毛,小姑娘去逛逛也不奇怪。 此时,安吉尔正坐在划往昆山的乌棚船上。 父亲约翰给她安排了一个翻译跟一个上海公司特意从精武门请的女保镖陪同。 女保镖叫霍轻雪,家境不好,凭从小练就的一身功夫被美囯上海圣约翰青年中学特招。 家里凑不齐去美囯留学的船票费用,不得已到叔叔任教的精武体育会兼职挣钱。 她会说英语,跟安吉尔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看起来似乎很是欢快。 不时给安吉尔介绍江南风景物貌,跟着说起人文典故。 船划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 面对大好风景,安吉尔开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霍轻雪说的名人也开始不感兴趣。 她的心,早飞到昆山那个河边旅馆。 霍轻雪功夫不错,口才也不错,拿当保镖的钱,干当保镖的事,介绍风土人情当导游只是额外赠送。 见安吉尔对自己说的那些历史故事不感兴趣,也不再说话。 小船如在画中荡起波浪。 河里渔船看到有西洋人,好奇的看着,并不搭话。 快十一点钟时,小船终于划进河网密布的昆山县城,停在火车站广场外的河边旅社码头。 河边旅社是名,不是指在河边的旅社。 翻译去作登记,柜台后边的大妈带安吉尔上楼。 房门一打开,屋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着看着河边旅社房间住宿条件,安吉尔有些傻眼。 没有自来水、没有淋浴、没有浴缸、没有电灯,而且...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没有电灯,屋里自然没有电风扇。 一床,一桌,一毛巾脸盆架。 这...是人住的么? 第29章 贼心不死的松哥 太阳火辣辣照在背上。 袁书终于被晒醒,睁开眼,骨碌转了发。 模糊中,看到十余条野狗围在旁边。 吓了一大跳,一个翻身坐起,将野狗吓得后退几米,并没有远去。 心里凛然,想来要不是自己胸膛一直起伏,估计这些野狗已经冲上来将自己撕碎。 摸了摸喉咙,如果野狗一上来就咬脖子...自己有可能... 多年没有喝醉过,如果死于野狗之口,这脸不得丢到阎王殿去? 心神慢慢恢复,老特工仔细回忆了一下,上午似乎想过很多事,白日梦中依稀见到过刘欣。 肝肠寸断。 “啊...啊...” 四周野狗一哄而散。 在坟边呆了一上午,抬手看了看表,快十二点。 赶紧到不远处水塘里洗去脸上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哭一场,心理上得到少许慰藉,算是缓过这股压郁的情绪。 感觉动手杀了十一个鬼子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 必须仔细考虑自己先前计划中的漏洞,先前作的计划只是个框架。 中间有若干个小目标,如何达成每一个目标细节多如牛毛。 最大的难题是缺少人手,而且现在自己没有背景,遇到什么事,根本没有援手。 思来想去,觉得警员江东来肯定可以用。 找江东来还有一个原因:让他给自己弄一个身份证明,自己做...麻烦。 ... 林保松一大早接到电话,托人调查刘志强的人回话。 刘家并没有什么背景。 心里乐开了花,立即点人开出小汽车,他自己则带着一众手下再次坐船去昆山镇... 小汽车虽然快,但是大热天坐车太辛苦,让手下早早从公路上开到河边等。 下船后直接钻进小汽车后座,车门上吊两手下。 一副大佬模样... 其他兄弟继续坐船到刘氏绸庄集合。 林保松今天过来,目的很简单,要将刘二小姐带回去。 心里早盘算好了,如果刘志强答应,八字跟着就找人合。 至于彩礼到县里随便买,嘿嘿,不答应? 直接将人带走! 小汽车嘎吱一声停在刘氏绸庄门口。 听到声音,柜台后边的刘志强以为有大客户上门,赶紧从柜台后边出来。 却看到来的是自带净街效果的黑衣斧头帮众,心里一紧。 挂在车上的小弟手中,提着松哥坐船时无聊钓到的一条五六斤金黄大鲤鱼:“刘掌柜,这条大鱼送你了...” 刘掌柜脑子有些懵:“什么意思?” “嘿嘿,按咱们这地儿规矩,我家大哥向你家二小姐提亲,你赶紧把你家二小姐生辰八字拿出来,跟我大哥合个八字儿...” 斧头帮恶名在外,刘志强不敢得罪,立即摇头:“小女还在上中学,暂时不嫁...” “呵呵,我们都打听清楚,你家二小姐今年都已经十六了,别他姆的给脸不要脸...” 另一个跟着嚷嚷:“姓刘的,咱们老大给你面子,按全套规矩办,等合完了八字,聘礼什么的一样不会少,你就准备当老丈人吧!” 刘志强气得浑身颤抖:“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这做是不对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报官?” 这么做不对? 这掌柜迂腐得可以! 一众黑衣人乐得哄堂大笑:“哈哈哈...” 提鱼的黑衣人抬手制止信兄弟们的笑声,看着刘掌柜:“老实跟你说吧,要不是给你留点脸面,哥几个直接将刘二小姐给绑了,到时候等大哥将生米做成熟饭,直接给你带个外孙回来...” 斜对面巷子中的张敏听到吵吵嚷嚷声,赶紧走到隔壁老董针线铺子:“帮我看一下铺子,我去县警队报官...” 正在门口向刘记绸庄张望的董掌柜一撩长衫,赶紧摇头:“你看着铺子,我去报,我跑得快...” 说完转身,小跑着从后门离开,迅速远去。 张敏虽然紧张,仍然挤开黑衣人走到刘志强身旁:“你们要干什么?” “嘿嘿,这小妞挺俊的嘛...”一直提着鲤鱼的黑衣人看着张敏,眼前一亮。 旁边的麻杆似的黑衣人赶紧提醒:“虎哥,这女的克夫,千万别招惹...” “克夫?嘿嘿,老子属虎,专门克妇...”虎哥得意地大笑,跟着将鱼交给旁边的麻杆。 却忽然发现旁边的黑衣人全都离他远远的,有些诧异:“哎,你们干啥?” “上次你没来,这事玄呼得很,咱们招惹不起...”提着鱼的麻杆有些紧张。 虎哥见一众人离开面前的漂亮女人远人远的,不由得有些心虚:“到底怎么回事儿?” 麻杆赶紧嘀咕着,将上次发生的事说了... “切!”虎哥一咬牙:“老子才不信这个邪!老子现在就当街办了她!” 说完,伸手就去挑张敏下巴... “住手!”带着两名警员跑步过来的江东来大喝一声。 被张敏一巴掌打开手腕的虎哥看到有警员过来,立即张嘴就骂:“你个黑皮狗没看到你虎爷在办事,哪来的赶紧回哪去...” 江东来顺手抽出腰间的警枪:“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信不信抓你回去!” 虎哥愣了一下,见这位竟然敢掏枪,大怒:“你他娘的谁啊...” 旁边的一众黑衣人直接掏斧头,跟着围上来。 林保松从车里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一众小弟:“老子今天来提亲,你们要干什么,赶紧都把家伙收起来...” 说完,这才上下打量江东来:“小子,新来的?” 看到斧头帮众收起斧头,江东来不明这家伙来路,慢慢放低枪口保持警惕:“你是谁?” “呵呵,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叫我松哥,你们吴队长见了我也得给三分面子。” 松哥?前任警队队长? 江东来愣了一下:“有人报官,说有人聚众闹市...” “我就上门提个亲,闹哪样事?”松哥说完转头:“刘掌柜,你说是不是这样?” 刘掌柜脸色有些发白,江东来昨天才入股刘氏绸庄,算得上是自己人,一咬牙:“我根本不同意,你的手下在威胁我!” “刘掌柜,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此别过...”林保松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姓刘的竟然敢不给面子? 江东来面色平静地看着林保松,枪口上扬。 林保枪眯了眯眼,这家伙竟然敢用枪指着自己:“带种!” 江东来警告道:“别在昆山生事,否则我不管你是谁,照抓不误!” 林保松老奸巨滑,即使颜面尽失,心里窝火,脸色也仍然不变,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意思!” 自己毕竟是响当当的大哥,既然在众小弟面前被人威胁,也没有喜怒形于色。 嘴里哼了一声:“走...去女中,看看你们二嫂去...” 第30章 老特务杀伐果断 一众黑衣人恶狠狠地都瞪了江东来一眼。 径直跟着林保松向南远去。 天太热,坐在汽车后座里跟蒸笼没两样。 驾驶室里,满头汗水的司机犹豫了一下,赶紧发动汽车跟在一众黑衣人身后,一溜烟儿远去。 附近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们这才出来,纷纷给江东来跷大指:“江警员好样的!” “朗朗乾坤,由不得这些恶人张狂...” “我一定写信给县知事,严惩这些坏人!”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外不远处浑身沾草带泥的黄师傅,正快步走东方饭店。 到厨房抹了一把黑锅底灰,跟着往脸上涂。 转身出后门,立即开始往西小跑。 连续转过几道弯,已经跟乞丐没两样的黄师傅停下脚步,扶着墙喘气儿。 抬头张望,看到远处一众黑衣人从街口转进这条去往女中的巷子。 黄师傅抬腿转进旁边的打匠铺子。 正在桌子上画图的老铁匠正准备撵人,一块大洋丢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别说话!” 很快,一群黑衣人从东边嘻嘻嚷嚷着往西边走。 虎哥压低声音问林保松:“...今天晚上我就带人将那警员沉河里喂王八!” 林保松点头:“呵呵,好久没回昆山,这货竟然敢不给我面子,做干净点...” “你放心,我先找两兄弟故意打架,再找个兄弟去报官,等他出来直接干掉他...” 中午时分,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看到腰里别着斧头黑衣人过来,行人赶紧散往两边的商铺。 一个路人跟屋里掌柜嘀咕:“这些家伙简直败坏我们江南一带的书香风气...” “别多嘴,他们一向不到咱们昆山来,别惹事儿...” “世风日下啊,想以前咱们这里夜不闭户...” “闭嘴...” 走在最后边的黑衣人,偶然回头,忽然发现身后跟着乞丐,大怒:“死乞丐,赶紧滚!” 浑身是泥的黄海波赶紧拱手:“大爷行行好,我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 后边的说话声让走在前边的人停下脚步。 起在前边的虎哥气乐了,竟然有人敢在大街上向斧头帮乞讨? 直接转身往回走,顺手抽出斧头在手,准备用斧背给这位不长眼的乞丐长长见识。 让他一辈子都记住,斧头帮是不可以招惹的,乞讨都不行。 虎哥忽然觉得胳膊一麻:“哎呀...” 没有人注意到老特务拱手的时候,一块小石子脱手而出。 “大爷,行行好...”老特务伸出双手,顺手将早塞在指甲缝中,绿豆大小用糖稀裹住的氰化钾弹进虎哥嘴里。 虎哥忽然感觉嘴里似乎有异物,正准备吐出去后开骂... “要死人啊...”老特务忽然大叫一声,跟着转身就跑。 膀粗腰圆的虎哥被乞丐的大叫声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感觉那粒带甜味的东西好像滑下喉咙... 嗯了一口带着甜味的口水,没有在意。 旁边的一众黑衣人见乞丐跑了,一时也没想去追,大热天谁没事去跟一个乞丐一般见识? 骂骂咧咧转身,嚷嚷着继续往女中而去。 ... 黄海波数完十个数。 已跑到街尽头,转了弯,身影从立即消失不见。 靠在墙壁上往回看,手指头不断往掌心里勾,嘴里嘀咕:“倒一...倒二...” 带着手下正往女中的去的一众黑衣人仍然有说有笑,行走在阳光晒不到的阴凉处。 跟在林保松身后的虎哥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脚上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旁边的一众黑衣人并没在意,麻杆顺口问:“虎哥,这还没到地儿你躺地下干什么?” 跟着准备将正不断翻白眼的虎哥扶起来。 走在前边的林保松停下脚步,转身皱眉头:“你姆的,叫你别抽大烟,你不听...” 麻杆伸手压人中,忽然感觉虎哥似乎进出气急促... 一分钟左右过去,虎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 十余个黑衣人都在嚷嚷要怎么急救,有说是中暑,有说是烟瘾犯了,还有说是不是中了羊癫疯。 还有一位打趣:“是不是马上风...” “你姆的,又不是上青楼压姑娘,狗屁的马上风...” “好像没气儿了...”麻杆脸色大变。 一众黑衣人停留处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听到对话,吓坏了,赶紧关店门。 林保松拨拉围着的一众手下:“怎么回事儿?” 跟着伸手探鼻息,哆嗦了一下,赶紧把手往下移摸脖子有没有跳动。 跑了江湖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判断一个人的生死。 脸色阴沉当机立断大喝:“赶紧把老三抬车上,送医院抢救...” 众黑衣人七手八脚将虎哥抬上一直跟在后边的福特小汽车,有熟悉县城情况的黑衣人立即嚷嚷着让司机怎么去医院。 其他人跟在汽车后一路小跑。 没人还记得要去女中给松哥抢二姨太的事儿! 小汽车冒着蓝烟儿,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颤抖着一溜烟儿消失在街尽头。 全称国立昆山县医疗卫生院,在县公署旁边不远。 后门开在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子,平时有个老头守着。 一身乞丐装的黄师傅在小巷子里不断避开杂物柴禾快速穿梭。 一阵鸡飞狗跳后,引起小巷子里收拾零碎的妇人们的喝骂。 黄师傅根本没有理会,也根本没有在意妇人们的嚷嚷声。 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门卫室后边翻墙而入。 进入后院后,立即从在墙头上就看到的一间无人的窗口,翻进无人治疗室。 民国江南一带经济较内地要好不少。 医疗条件并不差,县医院基本都能做些小型外科手术。 苏州更是二十年前就能生产出手术刀、手术钳、手术剪、手术镊四件套。 产品甚至远销到欧洲。 执行任务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受伤。 老特务刚到昆山第二天,就在城里转悠了半天。 医院、警队、火车站、汽车站、民团,都是重点观察目标。 快速洗去脸上的锅底灰,跟着脱得只剩下四角裤。 将挂在屋里的医生白大褂直接套在身上。 四下找了找,没有鞋... 直接打赤脚。 老特务做事仔细,先前跟那些家伙见过面。 装扮上一点不能出漏子。 大中午时分,医院本来人就不多。 就药房里有一个值班护士。 抬着人虎哥的一众人大声嚷嚷:“医生...医生死哪去了?” 一楼明明好几个医生,一看到腰里别着斧头的黑衣人,赶紧缩头,谁也不愿意出来。 昆山城本来风气不错,就是那个松哥不时带着些黑衣斧头回来,乱了整个县城风气... 麻杆大吼:“再不出来救人,老子砸了你们这破医院!” 一位赤着脚戴着口罩的医生慌慌张张出来,声音吓得直哆嗦:“赶紧送屋里来检查,检查...” 声音在长长的通道中回响,门对门的医生们透过门上的窗子与对面医生面面相觑:那明明是治疗室...怎么冒出来医生? 第31章 医院风波 眼前这位直接闯警队二楼警长办公室,说是林保松手下,他们三当家死在昆山,现在人在医院。 正准备发火的吴成贵,赶紧将大檐帽扣在头上。 第一时间带人到隔壁医院调查调查情况。 吴成贵刚转进医院大院门口,看到阴沉着脸的林保松站在小二层医院门口,立即对旁边挥了挥手:“东来,你进去看看情况。” 林保松抖出支烟,递给接替自己警长位置的吴成贵:“吴警长怎么亲自来了?” “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来不行啊...”吴成贵脸色并不好看。 “改天我作东,苏州会仙楼里喝两杯。” “谢林先生。”吴成贵与松哥保持着距离。 刚与黑衣人们有过冲突的江东来脸上平静,带着两警员挤开一众黑衣:“都干什么,赶紧让让...” 一众黑衣人盯着没久前这位不给老大面子的警员,悻悻让出一条通道。 江东来站在门口,看着正在治疗室床上翻虎哥眼皮看瞳孔的医生,愣在当场... 医生围着尸体转圈,不时撞撞旁边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在送来之前,患者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准备后事吧...” 站在尸体旁边的麻杆愣了一下,跟着扯出斧头对医生比划扯着破锣嗓子叫嚷:“你个庸医,把我虎哥治没了,我要的狗命...” 江东来赶紧制止:“住手!没听医生说,送过来就死跷跷了么?” 旁边一黑衣人立即大怒:“老子听你语气好像在幸灾乐祸?” 江东来赶紧摇头:“节哀顺便吧,现在...要不要查死因?” 麻杆抬手指着医生:“你把我虎哥给医死了,这事没完...” “有事外到外边说去!”江东来并没给黑衣人们的面子,他不知道黄师傅怎么会穿着白大褂,心里想着将人引开,黄师傅好跳窗跑。 一众斧头帮的人在医院闹得厉害,得到消息的院长匆匆赶到。 看到医院门口站着前现两任警长,以为出了多大的事:“你们...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林保松黑着脸:“我一位兄弟死了...” “怎么死的?”院长两眼一亮,心道这些烟土贩子,咋没死光哩?罪过,罪过,自己一向以济世救人为已任,怎么能有这想法呢? “反正人是在你医院死的,你们得赔钱!”哭丧着脸的麻杆立即跳脚。 黄师傅根本没走:“病人在送到医院前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律、瞳孔放大,根据肌肉僵硬程度初步判断,在送到医院之前,死亡时间已经十分钟以上!” 医生戴着口罩,院长一时也没认出来是谁,总觉得不大对劲,县医院就十几个医生,还是轮流值班。 报出来病情分析也很专业,也就是医院根本没有任何责任,这些家伙死了也找不到医院头上。 关键是这位竟然在被斧头帮众围着还能侃侃而谈,回头就升他当值班主任! 有了底气,跟着转身看着林保松:“我们的医生都非常专业,经过医学院正规学习,流程完全是按常规操作,所以,林先生,你抬具尸体到这来,你这么干,好像不太地道吧?” 这年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 林保松是老江湖,并没有讹县医院的意思:“来之前...我三弟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与心跳,我也是想尽人事听天命,给蔡院长你添麻烦了...” 蔡院长拱手:“呵呵,还是林先生识大体...” “走...”林保松挥手,示意手下抬着虎哥的尸体离开。 这时候才敢从各科室出来的医生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不由都抬头盯着被黑衣人围在中间那位冒牌货。 有感激,有怀疑,有担心,没人出声。 五个黑衣人转身走向治疗室,抬着已被老特务装进尸袋的虎哥尸体出来,出了大门准备往车里塞... 林保松大怒,一脚将抱着虎哥随物品的麻杆踹翻:“你把死人塞老子车里干什么?赶紧去找个板车...” 跟着,林保松转头看向旁边的吴成贵:“麻烦你了,我兄弟可能是突发疾病...这事我们自己处理。” 吴警长点头:“节哀,看好下葬日子后通知一声,我有空的话过来上柱香...” 站在大厅里的医生忽然小心翼翼建议:“哎,我觉得还是解剖一下,查明死因比较好...” “解剖?滚你姆的蛋...”挨了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麻杆指着医生鼻子嚷嚷。 这年月,死者为大,几千年传统就算死也要留全尸,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死去的亲朋好友接受解剖。 当然,解剖实际上还需要专门的法医... 一般的县医院还没这号人才! 医生说的话似乎也不大专业... “哎,会不会是虎哥调戏了那个老板娘...”脸被豆腐烫过的黑衣人脸色发白,这位脸上现在还贴着膏药,记忆犹新。 “艹,你不说我还忘了...”另一位心里一惊。 “这事有些邪门...”旁边几位在大热天里,不由打寒颤... 林保松愣了一下,挥手:“走,回苏州给虎哥料理后事...” “哎哎哎...你们还没付钱呢?”先前被黑衣人围着的医生不干了。 林保松停下脚步,转身问:“多少钱?” 医生开始掰指头计算:“二十三块八毛六分大洋...六分钱就算了...” 旁边的麻杆愣了:“你说啥?你怎么不去抢?” “哎,这位先生,我早跟你说了人已经死了,你们非得让我抢救的!你看看...手术器械、进口药、绷带、清洁费、午餐费...” 麻杆有些懵:“操你姆,怎么还收午餐费?” “我不是还没吃中午饭么?”医生眼里全是无辜的表情... 林保松抬手制止麻杆:“那你说说还有什么费?” “尸袋费、消毒费、口罩费、白大褂、太平费...” “你姆的,人都没进停尸体房,哪来的太平费?” “我们提供了停尸服务,是‘你们’自己不去享受啊?呃...还有...扫地费...”这年头,刀口舔血之辈...有谁敢得罪医生?老特务有恃无恐。 林保松转头看着麻杆,一字一句道:“付钱!” ... 姓林的相当于已经主动承认斧头帮三当家病亡,不是凶杀! 似乎没有追究死亡原因的打算。 今天这事儿纯属浪费县城有限警力,吴成贵站在一边冷眼不开腔,这位跟程阎王有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医生们是真的幸灾乐祸:坏人就应该没好报! 江东来心里佩服得要死,竟然对死人狮子大张口,黄大哥就是牛... 心里有些不明白,黄大哥是怎么弄死半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三当家... 认定这事是老特务干的。 敢打小姨子的主意,老特务根本没打算放过林保松! 要不然,他怎么会花这么多的精力将黑衣人们都留在医院。 老特务做事,一向深不可测。 侠,以武乱禁。 第32章 洋小姐与小厨师 医院。 江东来看着在治疗室里换衣服的老特工:“...黄哥你的意思是...林保松沾烟土?” 黄师傅点头:“包括那个虎哥,身上都有生烟味儿。” 这种大案要是能破...江东来心里怦怦跳:“禁烟委员会的人要是不信怎么办?” “嘿嘿,你直接给禁烟总监写信,别留真姓实名。”老特工准备给江东来铺路,不留名,以党务调查科的人狗一样的鼻子一能找到江东来。【光头校长兼禁烟总监】 而且,以那位多疑的脾气,肯定不会让苏州张程阎王插手这件事儿。 江东来是聪明人,既然上了黄大哥的船,自然毫不犹豫跟着干。 要说黄大哥跟刘志强掌柜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有些事只能烂肚子里。 黄师傅想起第一天到店里,林保松打赏的时候还有点枭雄派头。 强纳人家女儿为二房,很没绅士风度的一种恶霸行径。 要是在一年前,自己非得当场把他脖子上划一道口子。 让他下辈子都记得见色起义的事干不得的程度。 但是自己的不仅没有正经身份,而且还要保证那些小混子不骚扰刘家,全凭孤胆英雄勇做派是行不通的。 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林保松这货是不择手段的货色,而且还敢走私烟土,那他就必须死。 老特工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即便是对付这种并怎么起眼的角色,他习惯性要把细节做到位。 他向江东来打听关于林保松的一切。 两人叽叽咕咕说着话,外边的有警员把着门,连院长都被拦着不让过来。 院长从医生们口中弄清楚了大致情况。 先是心里一惊,后来想到堂堂囯立县医院,这年头,谁没几个富亲戚,没几个同学朋友? 难道还怕他几个江湖小流氓? 大手一挥直接安排财务将钱入账。 想了想又批出十块钱,打算慰问一下不知名的医院英雄。 天高云淡...【狗作者别写环境,没看头】 呃... 河道上。 买了新船的许长河心情不错,虽然现在没有以前跑黑船挣的多。 但是可以正大光明在白天干活,走出去都有面子。 而且,船屁股后边那啥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听着就是悦耳,比晚上床头撞墙都得劲。 哼着小曲儿跟在前边机帆船后,船后荡起两条长长水浪往两边翻滚。 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觉得,河道两边芦苇丛生的如此妖娆美丽。 站在船头阳光下的林保松,脸上阴鸷无比,低声吩咐:“麻杆,回去找两个小孩,要外地的生瓜蛋子,捅那医生两刀...” “行,回去我就安排。”麻杆坐在后边运尸体的船上,不时往河里撒买路冥钱。 林保松想了想:“别弄死了。” 表面上给足了医院的面子,私底下的报复不算在内。 毕竟,只要不知道是谁干的。 以后兄弟们万一在昆山附近受伤,县医院的医生不至于认出来而使坏。 ... 东方饭店。 黄师傅溜了进后方,直接在厨房光着膀子换衣服准备接老板手中的锅铲。 实在忍不了张敏的热眼儿:“哎,你盯着我干什么?” 肚上六块肉!张敏收回热切的目光:“林保松不是个东西,半截身子都埋进土了老牛还想吃嫩草。” 林保松应该三十五岁左右?就半截入了土?黄师傅愣了一下:“听说没有,那个调戏你的虎哥死了。” 张敏很纳闷:“他死了关我什么事啊?” 黄师傅不解释,神秘地笑了笑,跟着转过话题:“我认识个洋妹子,今晚跟你住,你不介意吧?”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张敏脸色立即罕见发红,不是害羞,而是愤怒。 张大老板看似豪放不羁,其实并不是随便的人。 要不然,就凭她的身段姿色在大上海随便找个舞厅,随便找个有钱的傍上当个外室多轻松?也不至于沦落到起早摸黑操持个小饭馆! 这姓黄的意思…竟然要带个洋妞儿回来,还要跟自己睡? 那股骚味儿能传遍昆山县,想到这里:“西洋的还是大洋马?” “嘿嘿,西洋的...” “老娘比不过她们么?” “你不会叫卖锅的...”黄师傅眼骨碌在老板身上溜了一圈。 “我学!”张老板毫不犹豫挺胸。 老特工傻眼,这是拒绝…还是… 民囯有钱人三妻四妾家常便饭尔。 一夫一妻制形同虚设... 黄师傅目光被老板婀娜身段绕得糊涂了脑子。 “老板,加个菜...”外面传来声音。 张敏给黄师傅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厨房。 手里锅铲翻成花:黄师傅开始唱曲儿:“我一呀摸...” 不好…小宝来了! ... 中午忙完。 老特务将卤菜配料下锅开熬,给张敏交待如何看火候之后,将张敏的小院子钥匙借走。 换了身衣服出门。 还没有走到河边旅社门口,就听到旅馆大堂里有争吵的声音。 赶紧凑过去准备看看热闹,看见一个中年富商正指使手下跟一个劲装女子纠缠。 安吉尔坐在柜台外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文弱家伙... 中年富商模样汉子手指着安吉尔嚷嚷:“老子不差钱,这小洋妞必须陪大爷爽一下...” 旅馆老板赶紧圆场:“客官呐,这位洋小姐也是住店的客人呐,你老人家真的有火,去小南街那边谢谢...” “呵呵,坐在大堂里,不就是等男人么?老子有的是钱...”富商将两个大洋砸在柜台上,一脸银笑:“老子给双倍,左右,给爷将洋小姐带楼上去...” 跟在富商身后的两短打扮汉子,立即开挽不存在的袖子,跟着打算上前拉坐在竹椅上的安吉尔... 站在安吉尔身前的年轻女子忽然侧身抬腿。 一脚踹在正面过来的保镖肚子上。 另外一个汉子大吼一声,准备冲上前,坐着的安吉尔将店里的一只花瓶抓起来,猛地扔出去砸短衫汉子脑袋上。 砰... 花瓶碎了一地。 大厅里吵嚷声与花瓶破碎声动静不小。 门口很快围了一圈在车站当苦力的工人跟邻居,嘀咕着围观。 情况不明,暂时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的。 老特务看得有趣,并没有上前。 见手下被人放倒,中年富商心里有些没底,讪讪地想开溜。 跟着,老板出来吆喝:“没事了,大伙赶紧散了...” 这一吆喝,围观的人也跟着散。 “你总于来了。”安吉尔眼里闪着泪花。 “嘿嘿,刚炒了两个菜,你住这里还是我走?”老特工没有十足把握安吉尔会不会跟自己走。 “我跟你走!”安吉尔心里也没底,旅馆都这么破,不知道袁书家里会穷成什么样子... 旁边的翻译终于明白安吉尔是约了人,皱着眉头。 看这位一副小厨师打扮,说的英沟里洗比自己流利。 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第33章 夜袭林公馆 黄师傅一点不忌讳,直接带着安吉尔翻译跟提着小皮箱的女保镖到东方饭店吃中午饭。 张敏听完黄师傅的介绍,安吉尔那种说不出的高贵...让她有些懵:“哎,你哪找来的?比上海滩那些舞女要漂亮得多...” “真没见识!”黄师傅一头黑线嘀咕了一句,贵族家的小公主竟然被张敏拿来与上海滩卖报的舞女相比较! “我做大,她做小...”西洋成熟少女气质完全让张敏自惭形秽,但是气势不能丢! “你想啥呢?”这回轮到黄师傅懵:“人家到江南考察丝绸、纺织,碰巧遇到而已...” “那你先陪着,我去厨房炒几个菜...”说完,从柜台出来去后厨房。 心里更加坚定认为黄师傅来头不简单。 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事!没有个三妻四妾反而让人看不起... 要么是身体不行,要么家底不够丰厚... 再说,自己又没有什么家产,考察丝绸,说明这女人身家丰厚! 以后要是自己能生个一男半女,还能分她的家产,多好的事儿... 就算安吉尔啥也不会做,凭自己跟老黄经营个饭店也能过得很好。 所以,直接将自己安排进黄师傅三妻之中... 也只有见过世面的人,才根本不会相信什么克夫的说法! 张敏的三观与民囯政府婚姻法所倡导的一夫一妻完全不符。 只是有些不爽的是,安吉尔还带着了个陪嫁的通房丫头... 可怜的霍轻雪还不知道自己被张敏给贴了通房的标签... 可惜老黄这家伙太木讷,连续两天自己没关门,他都不接招,想想就让人生气。 一赌气,直接开始在厨房里做爆炒腰片... 就一个菜装他一汤盆,爱吃不吃... 菜端上来,黄师傅立即黑脸... 西方人大多不吃内脏,安吉尔确实饿了,根本不知道吃的什么暗黑食物。 拿着个勺子拨弄半天:“卖锅的,真好吃...” 黄师傅安排眼镜翻译回旅馆住,顺便打电话给约翰说明一下情况。 然后带着跟着安吉尔跟保镖霍轻雪,去张敏家的小院子现安置下来。 三人刚进院子,张敏就跟了过来:“二楼只有两间屋能住人,还有一间杂物房我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到裁缝店去做一幅纱窗回来安上,晚上你将就住一下...” ... 夏天天气暖和,住宿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 黄师傅让霍青雪带着安吉尔到县城到处转转。 他到女中溜达了一圈后,回到东方饭店开始备晚餐。 晚上生意照样火爆。 在饭店吃完饭关店门,翻译住旅馆。 一行四人回张敏小院。 黄师傅跟安吉尔嘀咕了半天才各自洗漱就寝。 黄师傅没睡多。 换了黑衣黑裤迅速翻窗下楼,溜墙根儿出院子。 悄悄来到河边,江东来跟许长河早已等在机帆船上。 一阵发动要突突突轰鸣声,小木船迅速向苏州城而去。 许长河长期跑盘,心里清楚这位黄师傅来头不小。 江东来上过生死战场,虽然只是个警员,却不是省油的灯。 黄师傅也没有刻意避开许长河,一路上跟这位开机帆船的船老大交谈甚欢。 ... 刘记绸庄要开门做生意,刘小悦要上学。 仅死了个虎哥,林保松这恶霸绝不会罢手,跟这些三教九流的小瘪三耗不起。 对付这些卑鄙小人,根本防不胜防,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林保松必须死! 机帆船速度比桨撸快得多,仅一个多小时左右,机帆船已停在苏州城外野码头。 早在前清,1897年7月苏州城亮起全省第一盏直流电灯! 四年前,苏州城的主干道上路灯开始为市民提供夜间照明。 深夜街头,穿着深色衣服的黄海波跟在穿警服的江东来顺利进城。 很快消失在没有路灯的阴暗处。 两人再次拐上主干道,直接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江东来对车夫说:“到林保松林公馆...” 林公馆名气大到车夫们无人不晓,根本不需要问路。 很快,车夫将两人送到林公馆... 两人绕着一楼亮着电灯的林公馆转了大半圈。 黄师傅小声问:“看出来些什么没有?” 江东来虽然从警时间不长,倒也能分析个七七八入:“一楼至少有四个人,林保松的小汽车没有在家,以他一方之霸的身份,肯定夜夜笙歌,白天太热坐来难受所以他在坐的船,但是晚上肯定会开出去充门面...” 黄师傅点头:“不错,继续说...” “我觉得他晚上一定会回公馆住!因为,像他这种刀口舔血之辈虽然也玩狡兔三窟,但是一般情况不会住到备用的藏身之地。” “你知道得挺多的。” “嘿嘿,要不然知道他秘密藏身地的人太多,以后要是出事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黄师傅掏出一只橡胶手套递给江东来:“戴上手套,将他家用电保险拨掉...” 江东来心情激动,这是黄哥第一次让自己干事儿,以前那些都不叫事儿。 作为一个名警员,按正常情况来说,应该瞧不起一个小饭店的厨师。 偏偏,上次的事给他留下的印象着实太深刻! 抓住七个同文书院最精锐鬼子特工! 而且,回来后听说七个鬼子特工全死了,再加上那天晚上递给他一百斤大洋的人,绝对不简单。 不出意外,那个几鬼子很可能全是黄大哥下手弄死的! 这事要是可以传出去,起码能吹一辈子! 他下午的时候,已将举报林保松贩烟土的匿名信寄给禁烟委员会。 现在重点是跟着黄大哥拿到林保松贩烟的证据! 黄大哥不是一般人,肯定没有问题。 林公馆一楼亮着的电灯忽然熄灭。 屋里传来女人老人孩子的惊呼... 黄师傅对拨掉外墙保险后下来的江东来轻声道:“一楼四个人,一个老人,两个年轻女人,一个小孩...” 两人继续藏在公馆外的黑暗中。 一分多钟过去后,院子里一楼里有人划了火柴点了蜡烛。 黄师傅顺手将一块猪骨头摞进前院,跟着传来狗的呜呜叫声。 两人悄悄绕到后院,再扔了一块骨头... 没有动静,黄师傅低喝一声:“进!” 两人先后翻墙而入,黄师傅再次低声道:“上楼...” 两人藏在二楼过道尽头,江东来有些不明白,压低声音问:“刚才拨完保险后,我完全可以直接翻上公馆二楼,不知道黄大哥你让我走后院干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不用下来!”黄师傅语气平淡:“进屋...”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林保松住哪间屋?” “为什么要知道?” “不是要干掉他吗?” “他还得带我们去烟土仓库...” 第34章 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党务调查科苏州站会议室。 烟雾缭绕,一大帮行动队员正在商讨如何端掉林保松贩烟土团伙的细节。 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安排在各行业的卧底竟然死了七个! 要不是捡垃圾的乞丐报案,说不定现在都不知道卧底已全死了。 所以,原本早就准备拿林保松这条线开刀的程一鸣站长不得不缓了两天动手。 贩烟土是杀头的买卖,上家下家都很谨慎。 程一鸣心里眼不是滋味,上海站弄死七个鬼子特工,跟着鬼子特工就展开报复。 因为刚好死了七个人。 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会么小鬼子他不动上海行动队,偏偏找自己下手,而且还全部是自己安插在各门派内的眼线。 当然,上海杨特派员手下死了四个的事还没有通报他。 “一队去码头仓库,二队三队去丁三虎葬礼现在场抓人,四队去小百乐门抓捕林保松,其他小喽罗交由水警、税警、警队抓捕...”程一鸣面色严肃:“从现在起,两人一组,任何人不得与参加行动以外的人有接触!” 大风大浪风得多,程一鸣并没有愤怒。 行动队各队长赶紧往会议室外走,要是等会儿程阎王发怒,谁都可能挨骂。 坐在旁边两文职人员立即抓电话猛摇,通知水警、税警、警队展开行动。 苏州紧靠太湖。 水网密布。 官方码头仓库在城外。 官码之外,到处是野码头。 如果没有水警配合,停在野码头的小渔船随便往芦苇丛里一钻,眨眼间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次行动可谓全城大抓捕。 林保松浑然不知,仍然在他参股的小百乐门包间里打马吊...【麻将】 叮铃铃... 柜台后边的年轻女人抓起电话:“喂...” 跟着,年轻女人慌张跑出柜台,捂着兔子径直冲上二楼包间嚷嚷:“松哥,不好了,调查科行动队跟三警全员出动,要抓捕你...” “你说什么?”林保松心里大惊,中午老三意外死,还没搞清楚原因,姓程的竟然敢对自己下手? “你赶紧从楼顶离开,他们来的第四队,最多十分钟就会到达,而且赌场里有他们的眼线...” 旁边另外三个人立即从旁边椅子处抓枪套往身上背:“松哥,你放心,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在屋顶修了暗道...” “老七,你去把车子开出来!”林保松有点慌。 “松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都这时候了你还坐什么车子啊!”老七拉着林保松往门外跑。 早发现程阎王有对自己动手的迹象。 自己跟鬼子有一层关系!姓程的他要敢动自己,估计他也活不了多久。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没想到姓程的竟然还真敢下手,松哥确实有些慌。 好在曾经做过警队队长,心里强自镇定:先躲过这一波再说。 凭这些年搛下来的积蓄,到公租界当个富家翁绝对没有问题。 自古以来,码头文化都带江湖义气、帮派纠葛有关。 苏州以前是有日租界,小鬼子经营几十年,城市算是很开放,一九二七年北伐时收回。 由于距离上海近,货物和人的流动性很大,经济情况较好,门派多如牛毛,可谓鱼龙混杂,英雄辈出,有烟土贩子也不离奇。 程一鸣早已锁定林保松团伙贩烟土,因为某些原因才没有立即收网。 但今天,死了这么多手下,必须将林松保这伙通鬼子的人全部抓获,斩断鬼子在苏州城黑爪! 一张天罗地网其实早已洒下,就等慢慢将这些贩烟土的鱼虾一网打尽。 他决定亲自指挥抓捕首要头目林保松。 ... 午夜街头,闲杂人等稀少。 警队荷枪实弹控制外围。 在内线引导下,行动队员控制住守门的喽罗,跟着大批黑衣人冲进小百乐门。 “全都抱头蹲下!” 一众赌徒惊慌四措,两个三个组行动队员冲上三楼。 程一鸣等现场完全控制住才走进小百乐门大厅。 民囯不禁枪,江南一带枪支泛滥,按理来说,这种抓捕行动他不应该参加。 毕竟有一定的危险性。 都是一个城里的人,有赌徒认得调查组行动队员,吓得脸色苍白。 调查组行动队抓人不比门派火拼,赌徒们脑子里里闪过许多行动队当街抓人的场面。 万一赌场的人反抗,开枪打到自己咋办? 要是现在逃跑,会不会被击毙? 程一鸣对这些赌徒不感兴趣。 一个行动队员从楼上跑下来,小声嘀咕:“目标不见了...” 跟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被两个行动队员带到大厅。 女人在上海滩经过大场面,根本不害怕行动队员敢把她怎么样:“你们要干会么?这是杜老板的场子!” 程一鸣看着女人挣扎时暴露无遗的诱惑,顺手抄起电话,旁边立即有队员摇动手柄。 “转调查科技侦...” 等了一会儿。 “查清楚半个小时以内,所有打往小百乐门的电话...” 电话没挂,不时有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程一鸣的脸色开始带着微笑,对旁边候着的队员吩咐:“带回去...” 热闹的小百乐门里鸦雀无声。 砰... 大门外传来一声枪响。 趴在屋顶的四队队员看着从黑暗中过来的人影,举枪暴喝:“全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火光猛闪。 突突突... 冲锋枪特有的声音猛响。 举枪的行动队员身中数弹,直接栽倒。 趴在旁边警戒位的罗辉吓了一跳,立即举枪对准那团火光扣动手中的花口撸子。 砰砰砰... 几发子弹直接冲向过来的黑个黑衣人。 这些家伙竟然真的困兽犹斗,罗辉有些纳闷,行动队出手,小百乐门已被团团包围。 难道这些家伙还能逃出去? 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叫起来:“拦住他,死活不论!” 因为后边百乐门后边有一条河,要是这些家伙真跳进水里,子弹打进水里屁用不顶。 没想到行动队早有准备,林保松逼不得已只能选择跑河。 也是目前最为正确的选择。 扑通... 先后两声水响。 原本守后门的行动队员立即到河边查看。 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谁没几分水性? 林保松入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跟着在水里睁开眼,由于入水光线折射原因,只能勉强感觉个方向。 手脚并用,在水底迅速往对岸游去... 感觉已经憋到极限,不得不探出头换气。 一眼看到岸上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没想到行动队布置如此周秘,赶紧一个猛子扎进水,再次消失在河里。 也许警队是想抓活口,吵嚷嚷着别动,却并没有开枪... 林保松继续在水里潜游,心里焦急,在河中只要探头就会被发现,游得再快都跑不过岸上的警员。 作为老江湖,平时多次思考过遇到突发事件逃跑的方法。 再次冒被开枪击毙的危险探头换气,潜进水底调头往小百乐门的后门游... 他记得很清楚,那里有一个半隐在河水平面以下的城市排水沟出口。 第35章 林公馆惊变 黑暗天际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跟着闷雷滚滚,狂风阵阵,夜雨欲来风满城。 散开潜伏在林公馆外民房的两个三个组调查科行动队员。 守在正门的小组长听到城外传来的枪声,抬头看天:“要下雨了。” “上头没有给命令,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 黑暗中,一个三个组骑着自行车快速靠近林公馆,根本不隐藏,直接嚷嚷:“站长有令,立即抓捕林公馆内所有的嫌疑分子...” “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藏在暗处的人开始包围林公馆。 三个人直接上前踹大铁门,其他人各领任务藏在暗处以防公馆里的人翻墙逃跑。 小组长压低声音:“组长,不久前有两个人翻墙进入林公馆!身手很好...” “拨枪,子弹上膛!” 院外的脚步声引起二楼上的老特务注意,对江东来小声嘀咕:“不妙,撞上了调查科行动队!” 江东来也是愣了一下,他虽然是警员,但也不能私闯民宅:“要不,我们现在离开...” “他们只有九个人,四个在外围,屋里五个,现在出去会被外围发现,你先上屋顶藏起来,我看看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那你小心点...”江东来摸了摸后腰上的转轮手枪,很快翻上屋顶。 又是一道闪电,跟着雷声。 雨滴开始噼哩啪啦打在屋瓦上,狂风呼啸,大街上开始飞沙走石,路边大树大幅度摇晃。 屋顶的江东来苦不堪言,将湿透的警服脱下塞进背包,换上一件黑色短褂,转轮手枪里只有五发子弹。 攀上二楼与屋顶间阁楼夹层的袁书看着门被人在从外边推开,跟着一个镇定无比的声音传进来:“行动队办案!立即出来...” 屋里没动静,后边掩护队员打开手电筒往屋里照。 跟着另外一个举着枪冲进屋里,先看门背后,再看床下,最后站在侧面猛地拉开柜门:“没人,安全...” “下一间...”门口那位毫不犹豫下令。 风雨交加的公馆外大街上。 隐约看一辆破旧的苏式货车从北面开过来。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福特从南面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黑衣人。 路边某家店铺招牌没固定稳,被狂风吹掉,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家家户户忙着关门闭窗收衣服。 暴雨开始肆虐,砸在屋顶地面响成一片。 石坂隆二坐福特汽车里,暴雨像往下泼一样将车顶砸得嗡嗡响。 雨刮器不断摆动,刮得玻璃嚓嚓响。 上面下了死命令,今天到林公馆必须将屋里的保险柜弄走,要是完不成,黑龙会将会面临巨大损失。 有些紧张,下说意识点燃一支烟,车窗微微摇下一丝缝隙,雨水立刻灌进来。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能冲刷掉一切痕迹,月黑风高...杀人夜。 石坂隆二鄙夷地笑,让这些中囯人玩帝国特工渔翁得利。 北面来的货车嘎吱一声停在林公馆门口。 跟着从货厢里跳下来十余黑衣大汉。 院外警戒的行动队员立即硬着头皮厉声吆喝:“调查科办案,来人止步!” 砰砰砰... 十余黑衣大汉中三人立即抬步枪便射。 其他人小跑着冲进院子。 领头的叫林立波,是林保松的远房堂弟,斧头帮红棍。 学的是上海小刀会,红棍是支援、支配的意思,因为红棍象征十二地支,是天干的力量源泉和根基。 这次带着八个高手过来,这些人全是道上响当当的汉子,绑过票勒过索,干活利索不留痕迹,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另外还有司机跟熟悉附近环境的斧头帮心腹。 他本来正在楼船上快活,手下接到一个电话在岸上通知他后,拨了枪就带着手匆匆赶过来。 一楼屋里。 行动队组长带着手下,已控制住一楼的人,三名队员上楼搜捕。 心里正在盘算,倾盆大雨之下等会儿怎么安排外围盯梢的行动队员将人带走。 他带两手下留下来搜索松哥家。 跟着听到院外汽车刹车声,转头透过窗户透出的光线看到车屁股下来乌压压一群人。 跟着听到枪声,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来人已推开虚掩的铁门,看清楚走在最前面是个阴鸷汉子。 一身黑衣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那位身旁的人已举起步枪。 “隐蔽!”行动队组长心念电闪,跟着纵身跃起,离开窗子范围。 砰砰砰... 对方毫不犹豫开枪。 屋里的另外一个行动队员的反应并不慢,跟着往另一边扑倒。 人在空中,上了膛的手枪不忘对窗外率先开火还击,枪口连续闪出三团火光, 窗子玻璃立破碎,院子里的人根本没有隐蔽的意思,小跑着往一楼大门冲。 外围警戒的行动队员这时候已顾不上坚守岗位,立即到前院转角处开枪支援。 枪口火光爆闪,跟着将中枪倒在转角处的同伴往后扯。 正好一个炸雷忽然炸响,暂时掩盖住枪声。 七八条枪同时开火,一部分子弹从窗口而入,击打在屋里楼墙上。 另一部分对着大门猛射一翻。 砰... 窗口角落,行动队员探出手枪,准确命中半跪在雨中的枪手面门上,顿时血花四溅,人往后仰躺下抽搐没再起来。 在二楼上搜索的三人组行动队听到枪声,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悄悄来一到窗子边。 跟着将枪口对准半蹲在院子雨中的剩下两名枪手:“打...” 砰砰砰... 行动队员对同伴的枪法相当自信,小组长立即留下一人警戒,带着另外一位行动队员到楼下增援。 大厅里行动队组长只留下一名行动队员,目前两人都没有受伤。 两人藏在沙发后,组长紧盯大门,那队员站在窗根儿防有人从窗口往屋内射击。 原本蹭中屋里四个人,一个是林保松的大老婆,以及他十六岁的大女儿林一帆跟八岁大的儿子,剩下一个老妈子。 贴在大门外的林立波举起手枪大叫:“别伤了我侄儿,弄死调查组那两个王八蛋...” 林一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眼里全是恐惧:“叔叔救我...” 紧张之下,竟然往门口跑去 旁边的行动队组长手中枪口紧瞄着门口,脸上全是狞笑,眼看着林帆跑到门口,立即对林一帆小腿开了一枪。 砰... 林帆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给我打...”看么堂侄女被行动队的人从背后打倒,林立波怒了,探出手枪对屋里乱射。 他旁边的两手下跟着举起步枪,小组长藏身的沙发处开枪射击... 步枪子弹穿透力强,组长明知道自己沙发挡不住子弹,可惜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再找别的掩蔽... 连中两枪,幸好子弹穿透力变弱,一发子弹射入他的肚子,另一发射进大腿。 凭感觉...入肉并深,要不然,中枪后的剧痛会让人身体抽搐。 咬着牙哆嗦着手换了一个弹夹。 双方距离不到八米,几乎是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射击几乎不可能打偏。 组长手上拿的短枪,又有掩蔽,射出的子弹正中一名使步枪的枪手头部。 然而,三名步枪手已冲进屋里,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探出脑袋的组长。 千钧一发之际,从楼上来下的两行动队员手枪开火。 砰砰砰... 两支手枪交替射击,密集的子弹,将三名端步枪的黑衣人全部打倒在地。 突突突... 暴雨雷声枪声掩盖了没有开车灯的小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的声音。 从小汽车里跳下两个持冲锋枪的黑衣人,对着一楼与二楼警戒窗口猛烈开火。 跟着,两个黑衣人举着冲锋枪边开枪边往院里冲。 借小汽车作掩护,石坂隆二不断开枪射击。 将从院墙外绕过来的一名行动队员打倒在地:“快快快...” 屋里的守窗口的行动队员在地上连续两个前滚翻,借楼梯上有兄弟掩护,冒着弹雨从沙发后扶起组长,直接拖着往后院跑... 林立波再次换了一个弹夹,嚷嚷着让手下将中枪的侄女儿带出去。 跟着带着举着交锋枪的两个黑衣汉子冲进屋里:“保险柜在二楼...” 突突突... 两支冲锋枪立即向楼梯位置开火... 跟着,另外一个黑衣人掏出一个香瓜手雷,咬掉保险,停了两秒后猛地丢上楼梯口。 藏在楼梯转角处的两行动队员吓了一大跳,赶紧闪身往楼上蹿。 手雷延时结束。 轰... 一团火光猛闪,一股汽浪从楼梯口涌出,将挂在墙壁上的马灯直接冲掉跌在地上跟着熄灭。 屋里立即变得一片黑暗。 屋里人全都被气浪掀了个趔趄。 将冲锋枪挂在胸口,扔完手榴弹的那位早已掏出手电,跟着大叫:“上二楼!” 林立波赶紧吆喝手下跟在黑衣人身后,往二楼跑。 楼梯口不断传来枪声。 没多会儿,枪声消失。 一个沉重的保险柜从窗口扔到院子里。 屋里的马灯再次被点亮,立即在二楼窗口建立前后院警戒。 楼下接应的黑衣人将保险柜抬起往院外跑,跟着往货车上搬。 跟着,有人吆喝:“把兄弟们尸体全部带走...” ... “走...”袁书攀上屋顶,对江东来低喝一声。 跟着,将绳子系在屋檐,顺着侧面溜入黑暗,跟着攀上隔壁一家人围墙。 从前门旁边转墙翻出来到大街上:“等会儿你想办法跟着那辆小汽车,找到他们落脚点后,叫上许长河,到护龙街接驾桥大铁局琢针店弄口河边碰头...” “好!”江东来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念头,黄大哥好像对苏州城很熟悉! 袁书猫着腰,趁货车上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林公馆那边,借大雨挡住视线穿过公路,接近货车后消失在货车底。 一具具尸体被扔进货车车厢,有人爬上车厢。 驾驶室车门打开,跟着有人发动汽车。 袁书敢在抓在汽车底,是他从黑衣人对话人确认调查局正在抓捕林保松。 各个城门口早就封锁,汽车肯定不会跑得太远。 大雨倾盆,地上的泥浆不时溅在身上,并不好受,老特工却像是贴在汽车底盘大梁上一样。 道路不平,颠簸得老特工都快受不了。 好在时间不长了,汽车拐了两个弯到了河边后停下。 老特工赶紧将身体与车底贴得更紧。 车上跳下两个黑衣人,接下递下来的保险柜,直接往河边走搬到船上。 汽车稍作停顿,再次启动,消失在大雨中。 这一段没有路灯,根本没人注意到,刚才停车的位置有一个黑影。 袁书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已向西划出一段距离的河道。 他看得很清楚,加上刚上去的那两个人,船上一共四个人。 两个是带着冲锋枪的特工! 他敢肯定,那两个家伙绝对不是普通江湖汉子。 河里的小船速度根本比不过汽车,甚至比不过人跑动的速度。 江南水乡城市与北方城市有很大区别,城里大小河道密布,出行都坐船。 由于在城里,河多就桥多。 袁书撒开腿在大雨中顺着河边公路向西猛追,根本不担心那条小船能跑掉。 不敢追得太近,毕竟,也有可能被船上的人发现。 他看上了那个保险箱! 行动没提前作准备,差点阴沟里翻船,根本没想到调查组会在林公馆四周布了暗桩! 同时又有点些想不通,林保松在江湖上肯定有不少仇家,偏偏他屋里竟然一个保镖都没有! ... 林保松仗着熟悉地形,钻进下水沟后,只剩下条四角裤从另外一头钻了出来,跟着消失在倾盆大雨中。 必须感谢老天爷,这场大雨来得太及时,要不然,迟早会被抓住。 调查处的那些人没一个是傻子,他们不会放过对每一个细节进行搜捕,甚至连老鼠都会抓出来逼着它承认自己是猫,走下水道离开,只是侥幸。 还好,曾经当过警长,这些事司空见惯,早知道走这条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早悄悄安排好后路。 这年头,稍点头脑的人,谁没三四个秘密藏身地? 松哥如惊弓之鸟,不敢走有路灯的大街,在小巷子里不断穿行,很快如光溜溜的老鼠般溜到一个普通前店后院的院子后门。 虽然被警队除名,身手仍然矫健,没有敲门,直接翻墙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大雨之夜有重物落地响动,赶紧起身穿衣掌灯:“谁呀?” “是我!”站在窗子外的林保松声音沉闷,呼吸急促。 蓝阿娇曾经是上海大世界小有名气的歌女,被林保松暗自包到苏州。 还给她开了一家商号。 平时也不大管她,只是偶尔偷偷过来做个露水夫妻。 蓝阿娇做生意是个好手,并不与其他男人鬼混。 有松哥暗中帮衬,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昏暗烛光下,头发披散的女人领口微敞,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一双眼睛含着笑,惊喜地看着眼前神通广大赤着上身的男人:“这么猴急?” 林保松一直被惊恐笼罩,仍然看得眼睛发直,喉头耸动咽口水,哪受得了这个,直接扑了上去。 三分钟不到,脸色极不好看的蓝阿娇,趿拉着拖鞋从衣柜里给松哥取衣服。 老娘魅力这么大了么?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给我几条小黄鱼...”林保松心情终于放松不少。 【有请读者大爷们,别养书,要不然以为没人看,更得慢】 第36章 螳螂捕蝉 暴雨依旧。 夜黑如幕,天空不时划过一道又一道闪电。 袁书小心谨慎猫着腰在河边树木掩蔽下,远远跟着小船后。 小船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河对岸东吴丝丝绸厂后门附近的卸货码头。 袁书加快脚步,横穿在河上的拱桥到达河对岸,藏在冒雨下的黑暗并没有着急靠近。 显然,这里很可能是保险柜最后藏匿之地。 船上的四黑衣人用绳索、扛子抬着保险柜下船,其中两抬着保险柜从后门进院子。 另外两人回到船上,迅速摇橹离开。 袁书推测丝绸厂后院肯定有人接应,作为优秀特工,贸然进入不是明智的选择。 慢慢靠近后门,透过已经关闭的大门缝隙往里观察。 门内是一个大院,门房内的马灯亮着,光线透过玻璃窗照亮了后门内一小片地方。 后丝绸厂缫丝车间仍然灯火通明,缫丝工昼夜不停工作。 门房对面一侧有一栋二层小楼和一趟平房。 袁书离开,绕开一段距离后翻围墙从缫丝车间进入丝绸厂。 暴雨在车间屋顶汇聚后,落在地上哗哗着响,根本没人注意有人翻墙进入丝绸厂。 贴着墙根小翼翼往二层小楼靠近,不时抬手抹掉滑入眼中的雨水。 这时候才看清门房,隐约有两个人站在窗口往对面的二层小楼张望。 这一切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袁书眼里,避开他们的视线,对他来说根本没任何难度。 袁书的特工,随身带的都是些翻墙入室的零碎,这些东西每一样在他手中都是致敌于死敌的武器。 判断着门卫室光线穿不透雨幕与黑夜,贴着墙腰狸猫般快速冲向二层小楼。 耳机贴在第二间窗子上,仔细听了听,雨声的干扰太大,根本听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两手握成圈,贴在玻璃上借着闪电大致看清屋里的情况。 没有人! 跟掏出一条铁片,插进两扇窗户之间的缝隙,拉来窗,迅速翻进屋。 翻进窗后,迅速适应屋里的黑暗,开始轻手轻脚贴着墙壁向房门方向慢走。 试了试房门,从外上了锁。 房门上有一道透气窗。 借着闪电,看清楚门外是一个长长的过道,跟着麻利从透气窗翻到过道里。 夜深,他根本不担心过道两边的房间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 就算有人出来,也不一定会怀疑他是翻窗而入。 而且,就算对方怀疑,大概率也只会询问,而不会大声叫唤。 雨声掩盖了一切,他有完全足够的的时间制服对方。 借着闪电反光,看清地下两行脚印跟滴落的水滴。 刚才从正门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抬着保险柜上了二楼。 袁书开始慢步走上楼梯,一把饭店削皮小刀握在手里。 接近二层走廊,一阵接一阵的闪电照亮了走?。 脚印在其中一间屋门前停下。 吱呀... 那间门忽然打开,跟着传来脚步声。 一个声音嘀咕:“走吧,龙先生应该快到了。” 声音有些怪,不像是本地人!带着明显的岛国口音... 袁书没有后退,因为他同样也留下了脚印。 稳稳地贴在楼梯墙壁处,仔细听着脚步声判断距离。 一步...两步,听到第七次脚步声时,手中的刀猛地探出,跟着探头,借着缫丝车间电灯从尽头处窗口散进来的微弱光线,准确地插入走在前边那位的喉咙。 然后脚步稳定地走向后边的人,黑暗中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个目标还没搞明白同伴为什么停下脚步,又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胸骨上窝。 两人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各自抱着被刀空格透的脖子,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墙壁慢慢滑下。 似乎都还在皱眉迷茫惊恐,微张开嘴想要嘶喊,可惜,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要探手到胸口的冲锋枪扣动扳机示警... 可惜,因为喉咙的巨痛,胳膊根本不听使。 一道闪电划过,两人不自觉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发生什么。 眼睁睁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扯他们挂在胸口的冲锋枪。 跟着,黑暗拨掉了插在他们喉咙上的小刀,两人仍然捂着脖子在地上抽搐... 收好短刀,跟着从尸体身上武装带里抽备用弹匣,两个空的,一个沉甸甸。 再在还在抽搐的尸体上搜出一支驳壳枪,抽出弹匣看了看,应该是满弹。 然后上膛,将枪插在后腰。 有节奏的闪电从尽头处窗户把光线送进走廊。 继续停在走廊中,双眼闪在着寒光,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仔细倾听二楼其他屋里有没有异样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深深出了一口气,从旁边尸体上摘下一串钥匙。 走向放保险柜的房间。 打开门,借闪电看清楚保险柜位置,三组缺口式密码保险柜。 没什么难度。 将耳朵贴在保险柜上加进去密码盘,慢慢转动密码盘。 跟着掏出开锁工具,五秒不到,锁芯转动,压动手柄。 保险柜门被打开。 管不了里边都装了些什么,扯下窗帘,将里的边东西一扫而空... 凭感觉,至少有二十条大黄鱼! 小黄鱼更多,银洋一个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懒得看。 傻子才现场看赃物。 贩烟土的人都该死,没有例外! 特工守则中对烟土贩子只有一个:杀! 不论贩烟土数量多寡! ... 江东来在雨中撒开腿猛跑。 远远盯着汽车尾灯。 由于下雨,汽车的比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汽车。 眼看汽车尾灯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心里不由得着急,沿着汽车消失的方向继续追。 最终无果。 没办法,只得调头,到黄师傅说的接头地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雨中背着包袱从远处过来。 “黄大哥...”江东来迎上前去:“我跟丢了...” “没事,先找个地方避雨...”黄师傅并不在意:“嘿嘿,这回发达了...” 两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江东来换上自己的警服,带着黄师傅直接出东城门。 船舱里的许长河不时起来,将暴雨落在船上形成的积水舀出去。 两个黑影悄悄上船。 许长河披着新式雨衣,没有打听黄师傅跟江东来在船舱里嘀咕些什么。 他清楚黄师傅身份绝对不简单。 跑黑船这么多年,以前又不是没有跟党务调查科的人打过交道。 想当年,自己还跟红党分子都有过接触...可惜自己没文化,人家看不上。 前几天黄师傅弄死的那些码头瘪三中,有小日子的奸细。 小日子坏得很! 死了解气。 今天晚上跑这一趟,这两位肯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十块钱大洋到手,还有能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以后,要好好表现,争取给黄师傅江警员当个马前卒。 大佬也是需要小弟来跑腿的不是... 凌晨两点。 倾盆暴雨中。 一条机帆船驶进昆山县。 与江东来分别后,黄师傅在雨中溜向张敏那院子。 隔老远就看自己住的屋里竟然点着灯? 放慢了脚步,看着那盏灯,总感觉似乎有些怪... 悄悄进门上楼,发现自己住的杂物房里小桌子边,趴着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 是老板? 老特务眼骨碌转了转:“咳咳...” 张敏立即惊醒,转过头,再抬手揉了揉眼,看着浑身湿透的黄师傅:“呃...半夜忽然下雨,我来看你窗子有没有关...结果你没在,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睡着?袁书顺手关门。 跟着将包袱丢在门背后,走到桌边伸手捏熄蜡烛灯芯,老特务喃喃:“蜡烛很贵的,以后别点灯...” “唔。” 屋里一片漆黑。 两个黑影交错在一起... 一声尖声叫忽然在雨夜里响起。 隔壁,床上,被惊醒的安吉尔忽然问:“迷死轻雪,你睡着了吗?” 睡在地板上的霍轻雪早在老特务上楼时就已经醒过来。 “呃,没有...刚醒...” “我好像听到波司张在叫唤...” 霍轻雪胀红脸:“你可能听错了。” “不对...隔壁的声响为什么一直响过不停?” “不太清楚。” “是不是有老鼠?” “应该没有...” “是黄先生在呻吟...不好...黄先生有危险...”安吉尔侧耳停了一阵,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霍轻雪赶紧起来,划火柴点亮灯跟着阻止:“你别过去...你听,现在只有雨声,没声...没有老鼠。” 有了灯光,屋里大亮,安吉尔好像这时候才恢复神智,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黄先生跟张老板是夫妻!” “不大像...”霍轻雪摇头。 “不行,我也要加入!”安吉尔忽然走到门口拉开门... 一阵风雨吹打进屋里。 霍轻雪脑子有些懵,小洋妞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 跟到门口想要制止... 隔壁传来惊呼... ... 一大早。 风停雨歇。 黄师傅心情不错。 眼里似乎一点没有杀鬼子过后的那种暴戾之气。 应该不需要心理医生。 看着刘小悦从门口走过,黄师傅挤了挤眼,对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嘀咕一句:“我出去晨练会儿...” 张老板被黄师傅盯着看,立即脸红到脖子,一向豪放的老板声音细腻若蚊鸣:“嗯...” ... 上海。 一辆黄包车将车停在城隍庙对面。 车夫低头坐在街边路沿石上,黄包车上坐着一个女人,似乎在等人。 坐在黄包车上的于菲面色发白,收回看向城隍庙那边的视线。 看着旁边与以往完全判若两人的阿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金眉差头紧皱:“不要担心,既然对方没有揭穿你,说明他早已发现你的身份。” “可是,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不是普通人,他这么做,一是在向上级示威,也有可能是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 阿金同样紧张,上级安排他与柳叶取得联系,可惜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天。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柳叶在哪里。 不远处。 一间普通民房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间拉开一道缝隙。 一位中年人走屋,站在窗帘后的举着望远镜的年轻人听到脚步声,赶紧回头:“特派员好!” “辛苦了!”特派员点头:“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什么发现?” 年轻人赶紧将望远镜交给特派员:“你看,那两黄包车上两个都是红党!” “你怎么知道?”特派员接过望远镜。 “那个女人叫于菲,在百货公司卖手表,是我的中学同学!”年轻人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相机挂在胸前摆弄。 特派员顺口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们情报小组之外,暂时没有人知道。” “此事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是!”能得到特派员的认可,殊不容易。 情报员听特派员的意思,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几年军事上一直对红党围剿,残余分子逃进了陕北的山旮旯里苟延残喘。 上一次破获红党组织,而后在上海活动的红党分子几乎销声匿迹。 这次就算只能抓到这两人,绝对都是大功一件。 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杨特派员忽然放下望远镜,递给情报员:“你继续观察,我出去打电话,得加派人手...” “是!”情报员点头。 杨登赢下楼,到不远处的法式西餐厅。 “对不起先生,本餐厅早晨不营业...”见对方西装革履气派非凡,侍者一脸歉意说洋中文。 “借你们电话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侍者赶紧做请的手势。 电话摇通。 “麻烦找一下杨经理...” “对不起,杨经理去了外地考察,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朋友。” “有什么事需要转告的吗?” “不用,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我不便猜测。” “那谢谢。”杨登赢放下电话,转身回小楼。 情报员仍然在观察,还不时远距离拍照。 看到特派员回来,赶紧汇报:“目标没有异常举动...” “继续观察!”杨登赢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开始看报纸。 很快,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端着面包牛奶豆浆油条粥进来:“特派员,你要的早餐...” “谢谢...”杨登赢笑了笑。 女人继续跟着汇报:“苏州站传来消息,昨天晚上抓捕行动,首犯林保松脱逃,据分析,他很可能潜回租界。” “呵呵,程一鸣办事越来越不靠谱。”杨登赢摇了摇头。 年轻女人没敢接话,上司说的话,最好不要随便猜测,继续汇报:“行动队那边要求补充人手?” 杨登赢忽然开口打断女人汇报:“去给海宁洋行查尔斯.布朗打个电话,约他晚上到东方大饭店吃饭...” “是。”年轻人女人转向离开。 杨登赢手指头轻叩,看着站在窗帘后边的情报员,眼里闪过一道杀机。 第37章 县公署枪击 昆山县公署会议室。 来自曼彻斯特的哈德斯菲尔德总经理振亚公司约翰带着助理、翻译坐在西侧。 兴亚公司全体股东、高层与之对坐。 双方正在签定友好合作协议。 由于事起仓促,股东之一刘老族长在南浔,一时赶不过来。 打电话让侄儿刘志强的刘氏绸庄代表刘氏丝纺行参加股东签约大会。 刘家早期以四百大洋占振亚公司一股,也就是说百分之一的股份,没想到竟然能与世界顶级编织公司坐在一起签约,坐在末位的刘志心情激动。 协议内容为振亚公司每年为哈德斯公司提供生丝一万吨,对方以高于市场价三成收购,关税由哈德斯承担。 也就是说,振亚公司从此以,将不再进行纺织生产,以对抗小日子的低成本成品对丝纺业的打压。 振亚公司总务心里很不是滋味,表面上看,振亚公司抛弃了不挣钱的纺织,公司将扭亏为盈,实际上将失去民族工业发展的机会。 如果硬撑下去,兴亚公司势必破产,以后的纺织工业将大部分被小日子垄断,更别谈民族工业... 杨很想反对,可惜,找不出理由。 如今继续进行纺织生产前边是悬崖,只卖生丝,前边是坦途... 签约仪式结束,双方排着队交错相互握手表示庆祝。 约翰与陆季高握手:“陆先生,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陆季高强作欢笑,如果振亚公司不与对方合作,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而且,就算振亚公司不与对方合作,想与对方合作的纺织公司有的是。 收生丝就能有三成利,谁不眼红,只是有一点他没想明白,想到这里,开口询问:“约翰先生,有一个问题请教,东吴丝绸厂提出只高于市场价两成为你们提供生丝,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他们...” 约翰摇了摇头,神秘地笑了笑:“这是商业机秘...” 陆季高点头不再询问,两人交错,与约翰后边的助理握手。 会议室不断响起相互寒喧声。 很快,约翰站在最后边的刘志强面前伸出手:“久仰刘先生大名,等会儿大家好好聊聊...” 其他股东的股东听到这话,不同得有些懵:刘家是小股东,刘老太爷都没出席,刘志强甚至连陪同考察的机会都没有,约翰似乎与刘志强很熟悉? 刘志强也不有些懵,哈德斯菲尔德是英囯老牌纺织公司,排名全世界前十。 工业化生产技术先进,总经理约翰怎么会认识自己,只得客套:“我们的产品质优价廉,童叟无欺...” 约翰愣了一下,这么庄重的场合,对方的言词似乎像个小商贩? 他也没办法,近几年小日子与美囯贸易大增,逐渐有垄断中囯纺织行业的趋势,并不符合西方的利益。 如果再不出手,小日子势必垄断,到时再涨价,西方各纺织企业连哭都没法哭... 所以,这一次代表英法到上海考察,实际上是要将原材料抢过来。 原本计划是以高于市场价五成的的价格,没想到让对方开价,这些人竟然只是提出高于市场三成的报价。 小日子表面上看,压低成品丝锭、棉锭销售价格,但是经常无故断货,甚至谎称运输的轮船被海盗抢掠... 约翰哪不知道小日子在撒谎! 因为,那些海盗很多都是末落的英格兰海军故意搞出来的。 而小日子暗中直接将这些货远往美囯! ... 县公署招待所。 约翰询问女儿昨天到昆山玩得是不是开心。 安吉尔详细讲述霍轻雪给她讲的那些故事,讲得直叫眉飞色舞,说东方穷,一个县“宾馆”竟然没有电灯,没有抽水马桶,没有卫生间,说到动情处连眼圈都红了。 最后叫约翰压价不要太狠。 女儿突然回昆山,约翰摇了摇头,知道女儿肯定找到那个男人,他并不反对,只是担心女儿一个人异国他乡会遇到各种危险和困难,毕竟女儿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很少远离家族单独生活。 “我都二十岁了。”安吉尔撒娇道。 “那好吧,上海分公司的事爸爸就交给你,再给你留一个助理两辆车一条游艇。”约翰想了想。 “我不要。”安吉尔拒绝得异常干脆:“我要跟书一起创业!” 约翰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坚持,有些事儿悄悄做就行,不一定非得让女儿知道。 立即假装退让,又提出一个建议:“那你以后要是有事就去工部局找艾里表哥。” 安吉尔立即摇头:“他们对书的囯家并不友好。” 约翰无奈:“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知道书的本事很大,我也很厉害的...” 约翰这回不再退让:“那也不行,你总得做点事,伊丽莎白家族的女人也必须有自己的事业。” “那,将科蒂的远东代理选择权给我。” “科蒂已经破产,已经将品牌改为兰蔻...” 一女服务员端着红酒,试图接近约翰父女俩人谈话的房间,被站在楼梯口的保镖伸手拦住:“你不能过去...” 站在招待所二楼尽头的贾汝均脸色大变:“小心...警戒!” 叭... 听到警告,人高马大的保镖还没回过神来,面前的女服务放在托盘下的手枪响了。 保镖中弹倒地。 跟着,贴着墙壁贾汝均已掏出手枪,可惜那杀后利用保镖挡在中间,举枪向贾汝均射击。 听到枪声,站在楼下等候安吉尔的霍轻雪脸色突变,顺手掏出飞刀,抖手掷向正举枪对准自己的服务员,身体跟着原地侧扑... 叭... 子弹擦着耳朵呼啸而过... 楼下回过神来的两名调查科行动队员立即举枪射击。 子弹呼啸,穿服务员工作服的女人连中两枪,歪倒在地。 … 刘志强回到店铺里,江东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刘掌柜心情看起来好像不错...” 刘志强犹豫了一下:“有个事,能不能商量一下?” 江东来点头:“请讲...” “你上次说入股的事,你看能不能退出?” “呵呵,怎么觉得吃亏了?” 刘志强点头:“振亚公司跟哈德斯公司合作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江东来笑笑:“只要你不后悔的话,我没意见。” “那实在不好意思,等会儿我就将钱退给你...” “不用着急,就当借给你的,等你渡过眼前的难关后再还我也没有关系。” “不好了...县公署发生枪战...”一个声音从火车站方向传来。 黄师傅正在炒菜,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嚷嚷的声音。 看到屋里吃饭的客人纷纷往外跑,顺口问柜台后的张敏:“发生了啥事儿?” “不清楚,听说县公署那边发生枪战...”张敏顺口道,她正忙着将刚才听天嚷嚷声跑出去吃饭没给钱的人姓名记在帐薄上。 外发生枪战...跟她没关系的。 第38章 不可调和 上海。 日大便馆。 猪太郞放下手中报纸:“行动失败?” 武藏紧张点头:“行动时碰上调查科行动队的人!” 猪太郞面色阴沉:“看来,我们小看了对手...” 武藏解释:“昨天晚上苏州城的事,对方应该派出了精锐特工,我认为应该向参谋部求援...” 猪太郞点头:“我知道了,安排对等报复...” “呃,我们至少打死调查科行动队七个人...” 猪太郞一下:“也就是说,情报部干掉对手七个人,然后昨天晚上又打死他们七个?” “没错,这一次我们占了便宜...”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算,中囯人多,他们有四亿亿人,我们只有八千万,所以,他们得再死几个...” “可是,如果逼得太紧,我担心他们对咱们采取报复性刺杀...” “你说的有道理,在上海我们人手不足,行动暂时取消...”猪太郞并不莽撞,转过话题:“那个阿金找到没有?” “正因为人手不足,暂时还没有查到。”武藏打蛇随棍上。 猪太郞立即翻脸:“那你不去调查,留在这里,要等我请你喝酒吗?” “是!”武藏赶紧立正转身,心里暗骂这喜怒无常的上司。 作为武士,他更愿意跟那些中囯人明刀明枪光明正大对决,一点不喜欢这种猜来查去的特务工作。 等武藏走后,知道这家伙想什么的猪太郞黑着脸对门外嚷嚷鸟语:“给我新沙逊洋行的大卫先生见面。” “哈伊...”站在门口的助手立即鞠躬离开。 半个小时后,一位五十多岁的高鼻子跛脚洋人走进日三使馆旁边三楼日式酒馆。 “欢迎光临!”两名身板娇小的和服女人立即上前伺候。 猪太郞面带微笑:“大卫先生,好久不见,维克多沙逊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代沙逊先生谢谢领事先生的关心。”大卫的脸上带着警惕,这家伙是个笑面虎,笑得越灿烂,肚子里的坏水越多:“猪太郞先生这么急找我过来,看来又有不好的事发生。” 猪太郞给大卫倒了一杯酒:“都说大卫先生的鼻子比狗还灵,果然没错。” 大卫不喜欢这种跪式社交,与猪太郞继续距离:“请直说吧。” “告诉你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猪太郞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昨天夜里,苏州仓库被党务调查科查封...” 大卫看到这笑面狐狸,心里不淡定:“确实不是个好消息,损失如何?” “初步估计,不低于五十万日元...” 一个大洋兑换一点六日元,也就是损失三十万大洋,大卫脸色剧变:“那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你亲自担保,万无一失...” 猪太郞眼骨碌转了转:“所以,这一次的货款得往后放一放...” “这样啊,那我可能得调低你们的信用等级。” 猪太郞挥手:“用松井株式会社的棉纱抵,不过,我要求高于市价三成...” 大卫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们要调价?” “振亚公司跟英吉利签定合同,拟定年货货一万吨,我们调价也是迫不得已。” 大卫心里大惊:“你不能这么做!” 猪太郞心情愉快:“没办法,再以低价供货给你们,这生意没法再做...” “你们不讲信用!” “哎,这叫市场波动,怎么能跟信用相提并论呢?” ... 苏州城外。 拄着拐杖的林一帆看着姆妈跟弟弟的坟墓,泪眼模糊:“叔,我一定要为姆妈报仇...” 旁边的林立波面色阴沉:“大哥已经派人传了话,你先出囯支小日子上学,等你学到本事再说报仇的事。” 林一帆面色坚毅:“我不要去小日子岛上学。” 林立波想了想:“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要听你爸爸的话,去小日子中野电讯学校学习,等学成回来后...何愁没有报仇的机会!” 林一帆脸色苍白:“我不去,小日子全是坏人。” 林立波摇头:“党务调查科的人心狠手辣,你留在哪里都不安全,而且还会拖累大哥。” 林一帆仍然不松口:“不,我要不去,这些事我们小老百姓不能瞎掺和。” “你想想你弟弟,他才八岁...” 林一帆咬着嘴唇,她并不是从小跟着爸爸长大,很小就跟着外公外婆在上海上学。 昨天听说三叔虎爷过世,才从上海赶回来,没想到跟着遇到家里被党务查科抄家,要不是立波叔叔过来,说不定全家都已进了大狱。 进了党务调查科监狱,据说很少有能手脚齐全出来的人。 特别是女孩子,遭到的非人折磨更是惨不可说。 “好,我去!” “到了后记得发电报回来。”林立波说完对河里的手下挥手:“送小姐去上海...” 看着小船离开,林立波挥手:“通知兄弟们,从今天开始,干掉一个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员,一百大洋,杀掉程一鸣奖一千大洋!” 城内。 党务调查科办公室。 吵吵嚷嚷成一片。 程一鸣的副手坐在上首:“上峰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林保松...” 行动一队长立即站起来表示不满:“我们主要任务是对付红党,把人手放在这上边似乎不大合适?” 情报科长立即反对一队长:“现在红党差不多销声匿迹,上峰要求各级单位把目标对准鬼子,提高沪宁杭各军事堡垒保密程度。” 行动二队长表态:“我说,鬼子早把我们的防线布置摸得清清楚楚的,防不胜防。” 技侦科长满脸沮丧:“没错,我们技术比不过小鬼子,他们几十年前已开始渗透到各行各业,我认为还是靠联大英美法俄等调停比较好...” 行动三队长语气很是不屑:“怕什么?咱们已经集结两三百万大军,小鬼子他能来多少人?如果他关东军敢南下,老子亲自带队收复北三省...” 吱呀...会议室门推开,走进来的程一鸣面色阴沉:“都闭嘴!以为破了烟土案就长脸了?” 会议室里立即鸦雀无声。 程一鸣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训练组阵亡七人,主犯林保松到现在没有抓捕归案,林公馆里的保险柜被人公然劫走,案犯贩烟土资金没有查获...” 第39章 冒牌医生干解剖,抽丝剥茧抓敌特 【警告:别在吃饭时或者饭后一个小时内看】 县衙发生枪战? “看着锅里...”穿着白厨师服的老特务发愣,跟着对一直不敢出柜台的老板大叫一声。 说完,哐啷一声丢下锅铲,钻出后门,安吉尔到县衙去见他父亲,大概率跟她们有关系。 炙热的阳光下。 四名警员们站在县公署门口:“都别看热闹,该干啥干啥去...” 守外围民团丁壮跟着嚷嚷:“大家伙赶紧离开,别让嫌疑分子钻空子...” 然后,即使知道发生枪战,也阻挡不了一颗颗看热闹的心。 快将大街挤得水泄不通的群众不为所动。 “哎哎哎,让一让...”一警员大声吆喝,带着县医院背着医药箱的医生护士往县公署大门方向挤。 正在外围到处打听消息的黄师傅赶紧跟在护士屁股后往前钻... 县公署门口的警员放过医生护士,伸手拦住后边的黄师傅:“站住!你凑什么热闹?” 黄师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衣服:“你没看到我也是医生吗?” “切...你以为穿了个白衣服,老子就认不出你是厨师...” “那好吧,我就在外看看,不进去...” “噫,你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警员守大门无聊,唾了一口。 “骗小姑娘第一次好像就说这话...”人群一长衫学究解释,跟着摇头:“世风日下...” 警员看着老学究讥讽:“唐伯虎,说说谁是世风?” 哈哈哈?人群狂笑。 绰号唐伯虎的老学究骂道:“不学无术的贼娘匹…” “彼其娘之?”吵架?警员来了劲,不就斯文人骂娘,谁不会? 一时间,市井俚语不堪入耳。 吵吵嚷嚷说话间,两民团壮丁抬着蒙了白布的尸体出来,看看人山人海场面,得意的显摆:“都让一让,院里伤了个保镖,别人都没事,杀手死透了,别粘上了晦气。” 有旁观者嘀咕:“哎呀,闰水,听说是小日子杀手?” 问话的是熟人,前边抬尸体的民壮闰水并不隐瞒:“估计是,有两个,一个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受了伤,正在审讯,这个估计是打晕招待所服务员然后冒充...” 抬担架后边那位民壮不愿意被街坊无视,补充一句:“没错,长得挺漂亮的...死了一个,另一个还在抢救...” 跟着,有观众附和:“能到县公署招待所当服务,长差了自然不行。” “姆的小日子特务,等会儿大家伙一人一刀将她砍成肉段。” “我要两坨...”某个猥琐男眼前一亮,伸手去揭担架上的白布。 “呸,你个死色胚。”旁边看热闹的女人直接开骂。 见有人动手,黄师傅飞快地撩起女尸体手位置的白布,翻过尸体手腕,一眼看到内侧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十字剑标志... 手掌虎口处,食指有枪茧,指节粗短,典型东洋女人... 忍者? “黄师傅,你摸摸人家小手干啥,你家饭馆的菜咱们以后还敢吃么?”有认识黄师傅的观众立即吆喝。 “壮士饥餐俘虏肉,笑谈渴饮倭奴血...”黄师傅顺口回了一句,可别真影响饭店生意。 “黄师傅好文采...今天晚上到你家饭馆加个菜!”旁边的老学究眼前一亮,跟着摇头晃脑对观众解释黄师傅说话的意思... 老学究四十余岁一身长衫,身体偏瘦,削薄弱的肩估计,百十斤重的稻谷都扛不起。 黄师傅认识这位,靠摆摊给人写书信、写祭文、编族谱、给新生孩子取名字过年节写对联养家糊口。 江东来没在县衙里,安吉尔父女应该没事儿,觉得在这里再看下去也没多少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弄清尸体是不是忍者,去医院仔细看看最合适。 黄师傅到成衣店买了一身长衫后走进县医院大门,站在门口往县衙方向张望的年轻护士眼前一亮:“黄医生,你来了?” 黄师傅一头黑线:“你认识我?” 护士胆大,把脸凑到黄医生面前,还抽了抽鼻子:“嘻嘻,你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出你?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 黄师傅赶紧后退一步,然后低头一本正经与护士对眼儿:“有啥味儿?” “嘿嘿,你是东方饭店张姐请的厨师...昨天还讹了松哥二十多块钱!”女护士直接揭穿黄师傅身份,跟着得意笑了笑:“你来干什么?” 长期呆在同一个地方,露出马脚迟早的事,黄师傅并不在意,神秘一笑:“我过来领赏钱,昨天院长不是说要给我十块钱么?” 女护士撇嘴:“老实说,你是不是想看那女特务尸体?” 被女护士看破,黄师傅直接点头:“研究一下,没问题吧?” “这事儿得院长同意!”护士自告奋勇:“院长在二楼,我带你去...” 听到黄师傅的来意,院长的表情很严肃:“你懂解剖?” “在医学院学过一段时间...”黄师傅没有丝毫紧张和迟疑,解剖常规医学救护、海外特工必学。 院长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想要解剖?” 黄师傅并不隐瞒:“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透露很多信息。” 院长想了想:“我得跟警队的人说一声。” “时间紧,杀手很可能还有同伙!” 窗外忽然传来嚷嚷声,黄师傅跟院长都到窗口处探头看,蔡院长皱着眉头:“有伤者,得先做手术...” 黄师傅忽然建议:“我能肯定这女人是小日子特工,你现在去救人,我解剖!” 院长犹豫了一下,不再坚持,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什么身份,但是不要让我为难...” 黄师傅点头:“好!” 有院长同意,护士立即作准备,找了一位医生给黄师傅作配合。 黄师傅但是捅过的人不少!对于尸检的经验并不多,在日耳曼学习的时候有过几次实践,他的表现得到教授的高度评价,赞赏他做得很有天赋。 来作助手的医生很是佩服黄师傅,先作自我介绍:“黄医生你好,我姓孙,孙思邈的孙,人称孙一刀,县医院外科医生,请你多指教...” 黄师傅笑了笑:“你说孙悟空的孙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黄医生真幽默...”孙一刀医生转身关上门,毕竟,好事之徒并不少,县里警员说不定也会对尸体大卸八块产生好奇之心来看热闹。 换上手术服的黄医生并不浪费时间,对旁边的护士吩咐:“你作记录,先检查尸表。” 女护士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后站在一边,拿起一个夹着纸的记录板。 先检查尸体衣服,跟着让女护士拓指纹。 等女护士做完这一切后,戴着手套的黄师傅拿起旁边手术盘中的剪刀,迅速剪开尸体上的衣服。 跟着将尸体翻了个面,助手医生赶紧将衣服全部扯掉丢在旁边木盆里。 玲珑有致的尸体上有四个弹孔,全是正面中弹,手枪威力不大,弹头并没有贯通身体。 助手医生捏着大摄子用酒精将半凝状态的血拭去,跟着检查呼吸、心跳、瞳孔:“确认死亡!” 解剖前必须确认是尸体,别剖了假死的活人。 黄师傅站在旁边拿皮尺测量:“死者:女性,二十到二十二岁,身长一百五十八公分,体重约四十五公斤…右腕内侧有指甲大小十字刀纹身...右胳膊有伤疤...膝盖有长期跪坐痕迹...” “初步判定,致命伤口为左乳右下侧弹孔...心脏受到子弹冲击,造成脑部缺血性晕厥,中弹后五秒种左右进入死亡状态...” “状态记录,直肠尸温三十五度…”如果这次解剖不是女尸,他或许会更镇定一些。 黄师傅进入状态,跟着记录女尸头部情况,再次检查瞳孔、结膜、鼻腔、口腔… 检查重点之一是牙齿。 黄医生用手术摄探了探女尸的尽头牙,没有松动,也就是说,女尸并没有装毒牙。 可以判断杀手是小鬼子的行动队,而不是情报员。 鬼子情报人员分等级。 高级情报员长期潜伏在民囯各要害部门,掌握的情报信息量多,接触的人也多。 要防备被捕后交待出以前的工作范围,内容,并会因此给后续情报工作带来影响,大部分人会在行动前装毒牙。 接下来是开三腔。 也就是颅腔、胸腔和腹腔。 颅眨没必要? 身体胸腹中间包裹着人体重要的内脏、血管、神经、骨骼。 都是法医判断不明身份死者信息的重要途径。 黄师傅看看面前的尸体,调整了一下站姿,放低手术刀刃,抵住颈部下压,一条直线划到耻骨联合的上方… 切口并不深,翻出来的脂肪不多,看来女尸体长期训练,再次证实,并不是普通情报人员。 超长一字型切口,看起来有些恐怖,旁边的女护士有些后悔看解剖。 紧接着,黄医生小心地分离胸部肌肉组织,沿着肋骨和胸骨相连软骨分界线快速走刀。 各种器官立即出现? 尸检其实才刚开始,精神有些紧张的女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脸色一变,转身就到旁边垃圾桶开吐。 黄医生跟旁边的孙一刀脸上连表情都没变。 孙一刀还在对面帮忙掀开胸腔,直接到腹部,露出死者似乎仍然在蠕动肠胃… 黄医生的动作很平稳,孙一刀不断配合,两人像是搭档多年的同伴。 吐完的护士赶紧回来继续做记录,目光一直观察着黄医生的操作。 以她的年纪来说,只是在学校实习时解剖过尸体。 如今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半个小时,与活人无异,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黄医生进行的速度很快,一步步的在死者体内做器官检验,每检查完一个器官,摘除后给孙一刀称重,护士作记录,并没有提取组织样本,因为不用作后续化验。 直到所有器官全部摘除,黄师傅跟孙医生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现在检查胃肠容物。”歇了一会,黄医生再次开口,取过胃部,直接拿刀划开。 也许是临近中午,胃里并没有多少食物,但酸腐味完全掩盖酒精与血腥味,屋里氛围立即升级。 刚刚缓过劲来的护士,只看了一眼,重新去旁边垃圾桶,创造跟这个差不多的气味... 跟她呕吐物气味相比,黄医生切开的肠容物飘散出的味道更胜一筹! 具体形容一下,呕吐只不过将唾液胃酸腐蚀的食物部分吐出,尸检却是将尸体肠液腐蚀过的所有东西展现出来。 两者产生的气味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孙一刀转身准备取烧瓶,他以为黄医生要准备检查肠容物。 可以帮助判定死亡时间,甚至能通过食物判断死者生前在哪吃过东西。 看到肠容物里的生鱼片,黄医生随口拉开话题:“没什么发现,接下来的缝合就你来做吧。” “好...”孙一刀点头。 早晨吃生鱼片,只有小鬼子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据他了解,昆山县应该没有这种餐厅,所以,可以判断,这女人应该是上午从上海赶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安吉尔七点半左右给约翰打的电话。 老约翰迅速确定在昆山县签约,肯定应该意识到什么。 而小鬼子目的很简单,破坏双方的合作。 肯定在苏州布置了杀局。 昨天晚上调查科苏州站大批人马出动,今天一大早肯定会全城搜捕。 那么,藏在苏州城的鬼子特工应该不会跟过来。 相比杀一个英商,以伪装身份继续潜伏更为重要。 所以,鬼子从上海安排人过来。 过来的得应该很仓促,很明显,英商考察团或者振亚公司有鬼子的内线! 所以,接下来只要调查出谁往上海打过电话,就能将内奸揪出来。 黄医生看着胃里吐得精光的护士,笑了笑:“解剖结束,一会儿麻烦你收拾一下。” 孙一刀见过类似场景,不以为意的笑笑。 戴着口罩的黄师傅出门,看到楼道里手术室外守着几名警员,顺口问:“手术情况怎么样?” “没伤到要害,问题不大。”见问话的是医生,一警员顺口回答,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胃里立即一阵翻腾。 看着医生直接往大门外走:“我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的味道?” 跟着,又一名医生从太平间出来。 两警员对视一眼,撒开腿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嚷嚷:“护士,护士,给我们两口罩...” 县公署。 正在忙碌的江东来听到黄师傅在围墙外叫自己的名字。 赶紧从警队里出来。 黄师傅迅速将自己的分析判断告诉江东来。 要他立即暗中着手调查今天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以及刺杀案发后,有谁往上海打过电话。 并警告江东来调查出来结果后,直接打苏州站程阎王的电话。 这些事要让调查科去做,千万别惹火烧身... 警队审讯室。 贾汝均黑着脸,原本打算对受伤没死的杀手逼供。 没想到原本是饭店服务员的女杀手,竟然在牙齿中藏了毒! 咬毒自尽,就一具尸体还审个屁! 这女的是情报员无疑! 警员已经开始查这女的来历,凭感觉,应该不会有下文! 按鬼子行动套路,肯定还有同伙! 而现在保护约翰经理的重任又落在他身上。 外面人山人海没法调查? 原本想留在昆山偷个懒,顺便调查那个女红党,没想到女红党不见了,事情还越来越多。 一时间焦头烂额。 急促脚步声在门外传来,一警员吆喝:“贾组长,程站长电话,赶紧接一下...” 站长电话?贾汝均愣了一下撒开腿往外跑。 到了二楼警长办公室,抓起电话打立正:“站长好!” “...” “啥?是鬼子忍者?” 贾汝均开始缩着脖子接电话:“我正审着呢...嫌犯是招待所服务员...刚咬毒自尽!” “...” “同伙?呃...你说那个忍者杀手?呃...尸体在县医院太平间...” “...”话筒里传来咆哮声。 “对不起站长...我立即安排人手...”放下电话,贾汝均头皮发麻。 站长程阎王神通广大不是吹的! 这么会功夫,竟然已经查清刺杀西洋友人是小鬼子,而且还查清潜伏在振亚商得中的小鬼子奸细身份! 站长让自己立即抓捕! 第40章 江防团要塞 正在炒菜的黄师傅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霍轻雪,长出一口气:“安吉尔走了?” “安吉尔小姐让我转告你一声,她在上海等你。” “啥?她不回英囯?”黄师傅手中的勺子差点落地,幸好反应快又抓住。 “她说,要帮你改变贫穷落后你落后的家乡,要让你的家乡用上电,用上自来水,她不愿意住在一个连马桶都没有的地方。”霍轻雪看着老特务的动作,心里猛地一震,高手! “等等,她什么意思?”老特务没注意霍轻雪的表情。 “那你得去上海问她,有没有...需要我转告的话?” “呃,你去劝劝她,让她跟老约翰回去比较好。” “安吉尔留下成立新公司,约翰先生的建议。” “好吧,谢谢你...”黄师傅苦笑:“吃饭没有?要没有的话,我给你炒两个菜...”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要上火车...”霍轻雪说完,转身离开。 黄师傅抄起锅铲将锅里的菜拨拉出锅稳稳装在菜盘里。 江东来坐在警队接警室,透过窗口看着调查组贾组长带着警员们押着一个中年人进入审讯室。 看来,调查组的效率不低。 目光落在面前的卷宗上。 王家杀人一案基本调查清楚。 江防团林团长拒不交人,还说林自颖是见义勇为... 涉及到江防部队,这事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员能办理,只能往上报。 至于上面会怎么处理,根本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正常情况下,林家拿钱消灾而已。 江阴。 江防要塞东山阵地。 驻军团长林保昆看着刚安装好没几天的要塞炮,对旁边的军械部大佬介绍:“...这是产自日耳慢国的八十八毫米高平两用半自动火炮,弹药、通讯器材等一应俱全,我们东山阵地安装两门。” “说说性能。”大佬点头。 “这种要塞火炮平射射程可达一万四千五百公尺,高射射程可达九千公尺,这种高平两用炮算是。” “有了这种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你们一定要加强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大佬挥手。 “是,绝不辜负上峰栽培!”林团长打立正,敬礼。 “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长官这边请!” 江东小镇。 民囯军队管理为异地驻军,条例规定,家属不得随军。 这个家属在字面上的解释有些意思,也就是妻子不得跟从军的丈夫在一起。 但是姨太太嘛...又不是妻子,不算家属...条例管不着。 如果说不算家属,但是又可以分家产。 当然,也得看官职的大小... 这笔糊涂账不大好算。 林自颖弄死了梨园保镖,连夜逃到他老子的江防团驻地。 镇上林团长租的院子里。 林自颖一脸愤怒:“小妈,我不信林的他连一个小小的梨园的摆不平!” “小颖,不是我说你,你想娶刘家二丫头,你直接跟你爸说不就行了,尽跑出去惹事生非,警队都到家里来问过两回了。” 林自颖天不怕地不怕:“怕什么,他们难道还敢进咱们家抓人?”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传出去,对你爸爸名誉不好!现在正是代理团长转正的关键时刻,要是被对手知道出了茬子的话,你爸不打断你的腿...” “那些假梨园打唱戏的幌子,暗地里逼良为娼...” ... 从江防阵地上送走大佬们的林团长脸上笑容立刻转阴。 对旁边来报信的警卫挥手:“回团部!” 团部设在阵地后方一里地左右山坳里,布置了伪装。 站在门口的两名黑衣人看到林团长一行人回来。 径直走到林团长跟前,亮出自己的军事调查处证件。 林团长挥手示意警卫散开,带着两个特务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特务并没有被林团长气势所压,连勤务兵端来的茶都不喝。 一个直接与办公桌后面的林团长对站,另一个在墙上挂着各种地图的办公室里四处走动,察看。 “站住!”林团长抬手指着到处转悠的特务:“给老子坐下!这是你能看的么?” 林团长对面的特务挥手,示意游走的特务在沙发上坐。 跟着看向林团长:“林团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林团长看着面前已经是第二次找上门来的特务:“呵呵,事情经过都调查清楚了?” 特务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这是苏州警队准备下发的通辑令,林团长请不要自误!” 林团长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坐下说!” 特务不敢托大,在林团长面前坐下:“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法o最多判他一个过失伤人,他现在不满十八岁,顶多关三年,你到时候再活动一下,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林团长讥讽道:“我倒是有点好奇,地方上的事务怎么就闹到你们调查科这边,闲得没事干了么?” “没办法,上峰要求治军从严,警队拿你们没办法,找到我们,不处理这事好像也说不过去。” 林团长看了看对面的特务。 抓起起桌子上的黑电话摇:“给我接调查处苏州站程站长办公室...” 说完,开始等待。 办公桌上有两部电话,红色的为要塞军用电话。 跟着挥手,示意面前的特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等待。 好一会儿后,电话才接通。 听筒中隐约的声音透出:“林团长,大中午你不睡觉,闲得没事干了么?” “如果你遇到逼良为娼的事,该怎么做?” “哈哈哈,你是说自颖的事儿?” “你知道?”林保昆皱眉头。 “本来不想知道,不过这事刚好牵扯到你本家林保松一案...” “林保松?那丧天良的杂碎,你不把他给办了,你闲着蛋痛盯着我儿子干什么?” “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你就放心地把小颖交给我们就行了。” “说清楚。” “小鬼子通过林保松的斧头帮,收集各要塞兵力布署,这一次还得麻烦你配合演一场戏。” “好吧。”林保昆放下电话,看着黑衣人:“明天早晨,你到这里来带人!” “谢谢林团长通情达理。”特务小组长笑了笑。 第41章 老特务开始布局 刘小悦并不知道家里情况已经好转。 姐姐去世后,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她决定自己要好好学习,以后挣很多很多的钱,让爸爸不再成天愁眉苦脸。 原本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姐姐对自己也好,生活完全是无忧无虑,原本这样的孩子就算读再多的书,也很难去面对生活中的艰难困苦。 但是自从姐姐去世,调查科找上门来后,家里生意一落千丈,还欠了很多的钱。 她很清楚,按江南风俗,家里大概率会招一名上门女婿。 一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女孩不得不面对现实,所以,仅用一年时间学霸就慢慢养成。 显然,刘坚强低估了刘小悦的聪颖智慧。 此时她正站在校门口,手上拿着上海大学发来的提前录取通知书! 她学习用功,经常在报社上发表文章,但是收到录取通知书,这事儿就来得有些毫无预兆。 她不知道这是不骗子寄来的,所以,她决定拿着通知书去问问校长。 校长看着通知书,上边的学校鲜章、校长私印都非常熟悉。 再联系以前的种种录取情况,校长认为应该是真的。 只不过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学校不通过正常考试录取,极有可能是小悦同学在某一个方面有特长。 各大学抢优秀学生的事时有存在。 但是证实一下还是有必要,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还没考试先发录取通知书的先例。 女中总务处装有电话。 校长直接打通在上海大学任教的同学电话,很快同学证实刘小悦的录取通知书没有问题,而且还有全额奖学金。 校长有些懵,看着刘小悦:“现在距离考试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建议你还是参加中学统一考试,如果有可能,建议你选择北平或者华清大学。” 连续两个建议,刘小悦心情愉快,小心翼翼回答:“我觉得还是去上海比较好,距离家比较近。” “那这样吧,考试呢你还是正常参加,到时候录取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上海大学。”校长其实有些想法,觉得让刘小悦参加考试,以她的成绩,说不定能拿苏州前三名! 这样一来,以后学校也能多拉些赞助,以后各校长到教育局开会倍有面子。 ... 忙过中午这一段时间,黄师傅闲着没事儿,不敢看张老板的眼神。 蹿到隔壁跟针线行掌柜老董拉家常。 给老董递上一支烟... “我不抽烟。”董掌柜脸色并不好看。 当然,他并不是给黄师傅眼色,而是整个丝绸行业的生意都不好做,他还有很多货款一时回不来,再坚持下去也白搭。 而且,今天振亚公司与洋人签定生丝合同,不再进行纺织生产,针线需求量将会再次减少。 从爷爷辈就开始,经营了近四十年的针线行不得不关张。 租给隔壁张老板,倒还能搛几块钱... 他的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黄师傅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点上烟:“要转变思维,传统丝绸行的生意不好做,可以做点其他的...” “黄师傅说笑了,我们这小地方,能做什么生意?”董老板苦笑。 “你手上客户多,我觉得有一个生意很适合你...” “什么生意?” “开个西药行...”黄师傅没有乱说,这两天偶尔跟董掌柜打交道,发现这位虽然老实,但是却读了不少书,竟然还是位留过东洋的学生。 回囯后,竟然子承父业当了个针线行掌柜,平白埋没人才。 当然,他鼓动董掌柜开西药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上海的西药行被各洋行垄断,竞争极大。 在一般人看来,西医馆当然只有洋人能开... 而昆山县除了县医院外,其他的乡镇上全是中医馆。 “呵呵,黄先生挺会说笑,对医学...我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董掌柜留过洋,对张敏克夫的说法本来就不信,但是人微言轻,要转变街坊邻居的看法,哪有那么容易? 黄师傅也不介意:“这个其实简单,你开个药房,只卖药并不难,到时候到南京医学院去招一个学生就能解决问题...如果你缺少本钱,我可以投个资...” 董掌柜愣了一下,对隔壁呶了呶嘴:“张掌柜的不说要租我的门脸房扩大饭店吗?” “你这个地方太小,开饭馆倒是合适,开药房咱们得开到火车站附近...” “这不太好吧?开药房不是跟县医院抢生意吗?” “如果你把药房当成生意来做的话,自然不行,如果你把药房当成治病救人的事来做,我觉得还是行。”黄师傅不是目光短浅之辈,既然跟鬼子早晚有一战,民间多储备一些西医馆,到时候说不定能可以少死些上战场的将士。 黄师傅的想法比较跳跃,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开个西医馆,就算不搛钱,也能救不少的老百姓。 他不是不信中医,中医也有局限性,特别是外科这一点,已远远落后于西洋医术。 虽然囯民政.府一直在大力推广西医疗法,但是老百姓传统观念并不容易转变。 镇上的中医馆也能做小手术,但是一个县医院只有十几个医生,医疗卫生远远跟不上。 当然,这也跟经济水平落后有关。 “我跟蔡院长很熟,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不妨考虑一下。”黄师傅大言不惭。 董掌柜被黄师傅的话给唬住:“你说的是真的?” 黄师傅从胸前的厨师服兜里掏出一根小黄鱼:“算我先入个股,怎么样?” “货源怎么办?医生哪里找?” “嘿嘿,这些我来解决,你先去租火车站那边租个大点的院子,然后再按县医院的模样改造,没问题吧?” “这点钱不够...”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干。”黄师傅又掏根小黄鱼,像是递烟一样递给董掌柜。 “那我这针线行?”董掌柜感受着小黄鱼的份量,心里有些紧张。 “我跟刘掌柜说一声,在他家铺子里给你腾一块地方...” “这...” “你还留过洋,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黄师傅说完又砸了一根小黄鱼在董掌柜手里。 “好,我干了!”看着对面黄师傅那沉甸甸的兜子,董掌柜不再犹豫。 江南的经济在全囯来说都算最发达的地方之一,每年死于血吸虫、虐疾、天花、登革热、霍乱等病的人仍然多如牛毛。 董掌柜心里清楚,如果真能开家西医馆的话,倒真能治病救人。 谈完一个。 黄师傅回饭店里忙活了一阵,提着个食盒晃悠到正在看书的老学究门脸房外。 店铺很是逼仄,墙上挂着不少篆章落款唐伯虎、祝枝山、王羲之等的“名作”,书画齐全。 “哎,唐伯虎,忙啥呢?”黄师傅直接嚷嚷老学究的绰号。 “黄师傅,呵呵,你要写信?” “你不是说要到小店来加菜吗?这不,中午没看到你过来,给你带了个菜过来。”黄师傅将食盒放在正写字儿老学究面前的桌子兼柜台上。 第42章 黄师傅与沈酒 单打独斗成不了事儿。 黄师傅做事不含糊,给老学究弄两道菜。 江南藏龙卧虎,老学究来头不小。 老学究一点不客气,拿碗抄筷子连干两碗饭,抹了一把嘴,看着黄师傅:“说吧,有什么事儿...” 黄师傅顺手再丢下两个大洋:“给我做几份证件...” 老学究眯了眯眼:“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唐鬼手,擅长临摹,张大万同班同学,九.一八之后潜入奉天伪造银行存单,骗提小日子朝先银行三万日元,后被鬼子特高课逮捕,越狱后回到上海,不思悔改,被巡捕房抓住判了十年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服刑’...” “停停停,老朽早洗手不干了。”被人揭穿老底,唐鬼手面色阴沉。 “你以为就凭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从特高课大牢里越狱?”黄师傅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唐鬼手面带警惕。 “花那么大代价救了你,你直接玩消失,做人做到这份上,你不觉得惭愧?” “说什么屁话,你们这么牛气,为什么北三省全丢了?”唐鬼手也不是一般人,大致猜出唐师傅身份。 这话没法接啊,黄师傅转话题:“你觉得上海保得住不?”。 “很难。”唐鬼手毫不犹豫摇头,想了想:“你是杨承志手下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被开除了。”黄师傅并不隐瞒,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结果。 “开除得好哇...”唐鬼手跟着讥讽:“怎么,想单干?要不跟我一起卖字画给洋人搛黑心钱?” “你看得惯小鬼子嚣张?” “前几年上海那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唐鬼手有些落寞。 “反正都是死,你在这里混日子等死,不如干死几个鬼子再死。”黄师傅开始忽悠。 “就凭你?你这牛吹的能上天。”唐鬼手摇头。 “同文书院!” “是你杀了七个鬼子...”唐鬼手脸色一变。 “沈酒没跟你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沈酒?” “因为,我涉红...” “有点意思,你说,要是我向调查笠举报你是红嫌分子的话,能不能得一百大洋赏钱?”唐鬼手眯了眯眼。 “随便画张画、写幅字拿上海滩拍卖就一百大洋,唐鬼手什么时候混成这副德性?”黄师傅一点不在意。 “说吧,你想怎么干?”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三两个还是有的。”唐鬼子愣了一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片嘴里灌水。 “我要开一家西药行...” “噗...”唐鬼手一口水喷出来:“不干!” “然后杀小鬼子。”黄师傅一脸诚恳。 “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沈酒?他手下这方面人才济济...”西药行被南京大佬垄断,谁敢伸手? “我跟他不熟悉...”黄师傅摇头,上次跟沈酒见过一面,没有交情,跟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打交道,心眼少了不成。 说曹操,曹操就到。 “嘿嘿,打两次交道就熟悉了。”大街上忽然传出声音,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后院走出来:“袁先生,找你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来人戴墨镜,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短衫,穿美式牛仔裤,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不算强壮的身躯却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沈酒! 黄师傅让江东来给程一鸣打电话,知道程一鸣会向上海方面求证。 上海特派员肯定会派人来,但是沈酒亲自过来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被人认出身份,黄师傅摇了摇头:“我姓黄,叫我海波就行了。” “黄先生你好!”沈酒面色平静点头:“这应该算第二次见面?” 黄师傅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询问:“小鬼子怎么会活动这么猖狂?” “一言难尽。”沈酒苦笑,跟着解释:“上命难违。” 旁边的唐鬼手有些傻眼:上海行动队队长,见到黄大厨师,竟然会出言谦逊? 他眼中的黄大厨师忽然伸出手:“你不怕我涉红?” 沈酒跟着伸出手,与黄师傅相握,松开后摇头:“涉红又怎么了?上边的那些酒囊饭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知道窝里斗。” “你说这话不怕犯禁?”黄师傅一脸黑线。 “这民囯不是他一家人的民囯,是全中华人的民囯...”沈酒一脸严肃。 场面有些怪异,专抓红党的行动队特务似乎不是特务,而真正的红党分子反而理直气壮。 唐鬼手有些不淡定。 黄师傅忽然开口:“唐鬼手借我用用。” “我叫唐百虎!”唐鬼手有些尴尬,赶紧出言纠正黄师傅称呼,并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刚才自己跟他说跟沈酒不熟悉,没想到沈酒这瘪三跟着就来砸场子。 “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久仰久仰...”黄师傅抱拳。 “是唐百虎,不是唐伯虎...” 沈酒打断两人瞎扯:“如果你缺少人手,我可以再给你放三个过来...不过,要你亲自动手处决他们。” 放三个的意思黄师傅清楚,也就是让他自己到牢里提死刑犯。 能让沈酒亲自到昆山送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应该算是送人情交好,黄师傅没有拒绝:“什么时间?” “上面有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枪决。” 黄师傅也不含糊:“那就今天晚上。” “可以,等会儿我打电话安排。” 对方答应爽快,肯定有求自己,黄师傅不傻,再捞些好处再说,立即打蛇随棍上:“有一件事。” “请讲。” 黄师傅盯着沈酒:“我打算在昆山开一家西药行。” “这能算事儿?”沈酒愣了一下。 “给我解决运输问题...”黄师傅无奈,西药行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却是个来钱的行道,掌握在调查科某些高层手中。 “情况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尽力。” “好吧!”袁书点了点头:“不会让兄弟们白帮忙。” “你上次帮了我一次,我当还你这个人情。”沈酒打趣道。 “说吧,你大老远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黄师傅清楚,这位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聊天。 “你在有海外经验,我希望你能给队员们作一期日耳曼特种训练。” “可以,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这个不算事,黄师傅没有拒绝,到时候教他们如何对付小鬼子特工,别的嘛能藏就藏。 “还有一个计划想邀请你参加。”沈酒面色开始严肃。 “说说你的计划。”沈酒说的是邀请,看来是要干私活,黄师傅并不意外,有些事不能明着干。 “自甲午以来,小日子一直对我中华大地心怀鬼胎,早些年确实给了革命党很大的支持,但是小日子狼子野心,头山满在黑省成立黑龙会...” “说正事儿,这个我比你了解更多。”黄师傅看了看天色,饭馆差不多快到上客时间。 自己说话,甚少有被人打断,沈酒有些不自在:“小鬼子活动猖厥,与我们迟早有一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黄师傅一针见血:“我不认同你们现在的做法!” “呃...那以你之见?” “南京那位一直把希望放在英法意美调停,四囯在上海总兵力不足万人,战事一起,屁用不顶...” 都是知根知底的同行,沈酒也不隐瞒:“上头那位这几些年把钱全花在剿共上,说是对日备战,而淞沪杭一线防事只作了江防,而整个江南原计划千余要塞,到目前只建成四百余...” “所以,要想打赢这一战,至少得想办法拖到明年,不然形势堪忧...” 沈酒摇头:“这个我们说了不算...” “我民囯大军两百万有余,可惜大家各自为政,并不团结...”旁边的唐百虎感叹。 “打仗主要打经济,小鬼子一直利用沙逊家族,这一点不可不防。”黄师傅皱着眉头。 沈酒原本要说计划直接被黄师傅带偏:“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很麻烦,犹大人在美囯势力很大,如果我们对他们动手的话,很可能引起美囯人方面不满。” 黄师傅面色严肃:“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小日子侵占北三省,而美囯人拒绝制裁小日子。” “当然知道,犹大人意图在东北建囯,小日子迫于日耳曼要求他们清理犹大人的压力不得不改变计划,答应犹大人在上海建囯,小日子提出条件,让美囯的犹大人保证美囯会不制裁小日子...”沈酒能当特派行动队长,知道的内情比较多。 “犹大人也是猪脑子,小日子的话他们也信。”唐百虎插了一句。 “他们也没办法,日耳曼开始对犹大人动手,而犹大人臭名昭着,全世界谁都不愿意接纳他们,而只有上海租界,是全世界唯一不需要签证就可以入境的地方,他们选择这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沈酒叹了一口气:“我们人微言轻,上边考虑更多,如今囯内形势稍稳,小鬼子应该不敢乱来。” 黄师傅有些不耐烦:“说说你的计划...” “上面想要掌握小鬼子海军动向,但是又不能引起小鬼子注意。” “你姆的要求有点高哇。”黄师傅皱眉。 “必须会鸟语,而且要去小日子本土。”沈酒看着黄师傅:“小鬼子防我们很严,而且我们行动队中间有鬼子奸细。” “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黄师傅一口答应,看着沈酒:“主要做些什么事儿?” ... 淞沪警备司令部。 后院。 审讯室。 大夏天屋里仍然充斥着阴冷发霉味道。 带罩子的电灯光线只照见半边屋。 光线照在坐在铁椅子上的年轻人身上。 面色苍白的陈再道仔细回想工作的所有细节,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被调查处特工抓捕也是迟早的事,常在河边走,谁也不敢保证不湿脚! 自己一向做事谨慎,应该不会连累自己的上级。 有些沮丧,慢慢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先加入囯党,再参加红党,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陈再道似乎根本没有紧张,脸上表情只有遗憾。 “姓名?”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灯光照不见的阴暗处,桌子后边负责审讯的特工见心理战没起到作用,终于开始问题话。 “陈在道,三十五岁,广东香山人。”陈再道回过神来,没等对方问年龄籍贯,直接答。 “呵呵,算起来咱们是老乡...”负责审讯的年轻人换成白话。 “别套近乎,狗特务!” “何苦这样呢?你也是‘囯党老人’,现在校长同情文化人,只要你写一份认错书,再登报脱离红党...” “别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有本事一枪崩了我,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陈。” “呵呵,你就算要搞革命,总得有本钱你说是不是?” “利诱威逼?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可惜没能在战场上死在小鬼子手里...” “既然你有远大抱负,认个错,就可以继续为党囯效力打鬼子...” “别作梦了...” “那你就别怪老乡上手段了...” “来吧,小子,看看你陈爷是不是条汉子。” 铁门哐当一声响。 “特派员好!”正在审讯的特工赶紧站起来,脑子有些懵,特派员什么时候闲得没事,亲自来审讯室? “交代没有?”杨登赢挥手。 “审讯才刚开始...”审讯的特工嘀咕了一声:“我这十八般刑罚都还没来得及上呢...” 杨特派员语气变得冰冷:“给他们吃点好的,晚上秘密处决...” ... 一辆福特轿车顺着外滩公路向南。 司机右手握方向盘,左后摇开车窗。 一阵江风吹进驾驶室,凉快不少。 杨颖坐在后排左侧,棉质衬衣穿在身上,上身曲线尽显。 很常见的办公室上班白领打扮,使得杨颖身上多了些精英气息。 目光投撇窗外,夕阳落在黄浦江上,波光粼粼。 眼角余光观察着大街人行道,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查尔斯:“查尔斯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 同坐后排的海宁洋行经理查尔斯转头看着杨颖:“杨小姐,请讲。” “为什么不与英格兰军情二局取得联系?” “那些英囯人思想老化,尽干些不道德的事,你我两国这间早在民囯建立前关系一向友好。” “据我所知,是宪.法规定不得打探别人的隐私吧?”杨颖没有给自己的上司面子。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查尔斯耸耸肩膀:“等会儿要见的是党务调查处上海特派员,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汽车开出公租界检查站。 转了两个弯,径直开进淞沪警备司令部。 杨登赢站在一楼门口:“查尔斯先生,欢迎光临...” “杨先生你好...”查尔斯挥手示意。 然后从汽车后边绕了半个圈,拉开车门。 跟着介绍杨颖:“这位是我们海宁公司联络员...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第43章 调查科并非铁板一块 十点过。 昏暗的牢房。 屎尿霉味充斥着鼻腔。 一间囚室铁门后。 盘腿坐在稻草上的陈再道看着面前的一个大搪瓷碗,心想,这就自己人生最后一餐么? 纵使万般不甘,他也决定慷慨赴死! 他默默再念了一遍誓词...永不背叛! 不再犹豫,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将碗通过铁门下边的小洞放天门外。 转头看着旁边另外刚送进牢里的犯人。 他见过这位,振亚公司杨经理的司机。 曾经一起在大街上喊过口号。 还有空置的牢房,按理来说,敌人不会将两名红党嫌犯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带着疑惑,陈再道没有与对方打招呼。 他能感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在他的目光中根本没有感受到一丝惊慌与悲伤。 他为什么没有惊慌与悲伤? 除非他已经变节! 自己绝不会变节! 或许他认为是自己已经变节? 敌人提审自己就半个下午,自己偏偏完好无损放回囚室,他有这个怀疑并不奇怪。 只是敌人的特派员说要在今天晚上处决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恐吓也是审讯的手段之一! 心有些乱,患得患失。 以上海行动队的脾气,大概率真要将自己处决。 自己即将离开人世,但是他也没有劝自己坦白从宽,或者是他早已看破生死? 即使对面的阿金是同志,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双方谁也不会相信对方。 沉默了好一会,心有些乱的陈再道抬眼看着阿金,决定试探一下。 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什么都没说,我先走一步。” 阿金看着陈再道,忽然轻轻地点头,然后压低声音:“你不用担心!为了理想而死,死而无憾。” “咳,咳,不能看到囯家强大,实乃人生憾事!” “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吗?如果有,我会想办法给你完成...”阿金的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只是目光悲伤的看着陈再道,今天是陈再道牺牲,也许,明天就是自己。 胡思乱想的陈再道听完阿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的一切都献给了组织,如果有遗言的话,我只想对我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 阿金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将你的遗言转达...” 阿金还没有经过审讯,所以,他认为自己也许还有几天时间... 两人没说别的内容,谁也不相信对方。 而且两人都知道,此时屋顶肯定有人正用某些工具偷听两人的对话,早就听说有一种设备,再小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到。 牢房中的气氛有些怪异,陈再道忽然开口:“你信鬼神吗?” “就算有,我也不信,因为我有我的信仰!”阿金忽然笑了:“我希望有,这样的话我们下去之后还可以跟他们一起战斗。” 陈再道犹豫片刻:“他们并没有对我审讯,直接下了枪决令...” 阿金愣了一下,看着陈再道有些苍白的面孔:“我相信你没有变节。” 他的话一出,陈再道猛然睁大了眼睛,看了阿金好一会,苦笑一声:“谢谢你的信任!” 牢房里再次归于平静。 寂静。 甚至能听到黄浦江上夜航船只的气笛声。 一阵脚步声隐隐传来... 两黑衣人带着四名狱警从通道入口处过来。 昏暗的电灯光线照不亮他们的面孔。 脚步声渐近。 在两人牢房外停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人犯金六,陈再道,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枪决!” 阿金有些懵,都没经过审讯...直接枪决? 多年以前,反动派曾经这样干过。 抓到人后根本连审都不审直接枪毙,但是这几年随着组织转入地下,反动派每抓到自己的同志,都如获至宝,审讯时间甚至长达一年! 他甚至想过如何越狱,现在看来,应该没有机会。 行动队中不乏国术高手,而且...双拳难敌枪手。 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陈再道:“呵呵,我们还在互相猜疑,看来白费心思了。” “有你陪同,黄泉路上不寂寞....”陈再道站起来。 “小心有诈...”阿金压低声音,反动派借枪毙人犯来给嫌犯施加压力,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我觉得,是不是要喊一下口号...”陈再道摇头,生死早已看破,自己只是个鸟文编辑,反动派就算抓到自己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狱警给两人戴上手铐、脚镣。 出牢房。 调查组秘密枪决人犯并不在刑场,以防这些红党临死前还乱喊口号蛊惑人心。 两人在牢房后不远的高墙下站定。 旁边木桩上已经绑着血迹斑斑的人,看不出面孔。 “于菲?”步履蹒跚的阿金看到一个身影,愣了一下。 于菲里塞着破布,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受到敌人非人的折磨。 有的时候,死比活着要好。 反动派杀人不眨眼,曾经有多少同志就死在这一片刑场上。 他的心里很难受,要不是自己临时将她叫过来作掩护与柳叶接头,她也不会暴露。 是自己亲手葬送这个年轻姑娘的大好年华。 敌人无孔不入,自己只能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跟陈再道一起先后被绑在木桩上,趁警员没注意,悄悄从嘴里吐出一枚大号回形针。 一名黑衣人走到陈再道面前:“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写认错书,公开登报与红党脱离,可免一死!” 说不恐惧是骗人的,陈再道很想说什么,永不背叛四个在脑子里不断闪现... 跟着走到阿金面前重复... 没有反应... 然后走到惊恐万分的于菲面前,继续嚷嚷... 旁边一位黑衣人忽然大叫:“我不服,我要找陈局长申诉...” 见有人嚷嚷,另一位被绑在木桩上的年轻人跟着大叫:“我爸爸是陈局长,你们不能枪毙我...” 一黑衣人走上前:“陈祖明,勾结小鬼子贩卖烟土,经罚院调查确认,罪证确凿,现判决如下...枪决...” 跟着一戴口罩的警员持步枪上前,举枪,拉扳枪推子弹上膛,对准老子是陈局长的年轻人脑袋... 砰... 脑子后飞出一大团喷溅... 声音嘎然而止。 要找陈局长申诉的那位直接吓尿:“我招,我什么都招...” 警员没有理会:“林才辰,勾结小鬼子贩卖烟土...枪决...” 砰... 一个又一个烟土贩子被枪毙... 剩下最后陈再道,阿金跟于菲三人。 预料中过来劝降的特务没有出现。 倒是有两个黑衣人从行刑的人群后出来。 其中一个戴着口罩、背着包袱还一瘸一拐。 正暗自活动的阿金加快动作,手铐已打开。 手上握着从衣角里扯出来的半片刮胡刀片正在割绑着双臂的绳索... 他认得没戴口罩的那位:沈酒! 这位是个高手,他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从他手上逃脱。 刑场上还有那么多带枪的警员跟身手不凡的警员,临死前总得拼一下。 一个黑衣人匆匆小跑而至:“报告队长,有紧急任务,特派员让你立即带人抓捕...” “沈队长有事先去忙,这里我来处理...”沈酒旁边一瘸一拐那位嘶声道。 “那就交给你了。”沈酒说完挥手转身就走。 带着黑衣人跟警员全都往办公楼方向小跑着离开。 刑场上留下瘸子点头,跟着掏出手枪,走到正紧张割绳索的阿金面前三米左右站定。 瘸子抬枪,对准阿金脑袋,嘴里吐出个什么东西,变了声音:“别瞎折腾,配合一下...” 声音很熟悉,阿金收头巨震,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脑子有些懵:“柳叶?”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 行刑结束。 高墙上的电灯一组组依次熄灭。 瘸子背的包袱里有大套警员衣服。 一行四人很快从后门离开后,负责收尸的人跟着从后门进入秘密刑场。 虽然柳叶身份神秘,阿金的心仍然在狂跳,到今不敢相信能从调查科手中脱险。 原以为自己是柳叶的上线,没想到对方来头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卖车的钱呢...”黄师傅忽然开口问。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阿金以为黄师傅要问别的事,愣了一下,赶紧回答:“交了党费。” 实际上,那些钱还藏一个秘密的地方。 “无耻,那是我的钱!”黄师傅黑着脸。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变节投靠了反动派?”阿金的斥责苍白无力。 “你姆的,我本来就是反动派...”黄师傅没好气儿。 这话好象没毛病! 黄师傅带着三人走进一个破院,进屋,点灯。 拉开抽屉掏出三份陈旧的证件:“记好自己的名字...” 陈再道有些懵:“这啥?我什么时候变成小鬼子了?” 黄师傅声音沉重:“我已向‘中学’请示,你们三人明天起到公租界丹.麦电讯公司接受培训,一个月后进入鸟岛潜伏,具体任务会有人给你安排。” 阿金感到自己的心情有些沉重,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向上级请示。”黄师傅挥手:“一个月内不要暴露身份,千万别死在小鬼子特工手里...” ... 黄师傅看了看表,现在是一点半。 除了有钱人之外,一般人八九点钟就上床休息,晚上娱乐活动很少。 现在这个时间,是人睡眠最沉的时候。 换上的软底布鞋从小院后门溜出去,小巷子中一片黑暗,四周寂静无人。 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悄悄靠近一间公寓的后墙,掏出黑色的手套戴上。 后墙一人多高,根本拦不住老特工,一个轻跳身形向上窜,手掌搭在墙沿,双手借力,翻到围墙上,跟着无声无息落地。 院子里一片安静,远处大街上路灯散发到天空的线,散射到二层公寓。 光线朦胧。 黄师傅从楼梯口一步步挪动到二楼,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从上到下轻轻推门,判断着门栓的位置。 有些麻烦,用的是铁门栓,要想打开难度很大。 看了看门上的气窗,并没有关严。 贴着玻璃听了好一会儿后,屋里呼吸很是均匀。 单人入室行动,危险性较大,所以他没打算进屋。 直接攀上门口屋檐,将一个绳套固定在屋顶橼子上,双脚套进强套。 跟着用刀柄砸向玻璃... 黑夜里突然出现哗啦哐当响惊醒了屋里沉睡的情报员。 很快,屋里传来动静,旁边的屋里也跟着有动静。 某间屋里亮起灯,吱呀一声门开。 一个身影从屋里出来,发现是隔壁窗子玻璃破碎,顺口问:“小钟,你家玻璃怎么烂了?” 屋里传来懒庸声音:“是王叔了啊,我也不知道...” 跟着,门被打开。 借着隔壁房间电灯映在走廊上的光线,黄师傅看得很清楚,出来后立即四下张望的黑衣人手上拿着手枪。 他的目标是就是这位。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右手准确滑过黑衣年轻人脑袋捏住脖子。 跟着,黄师傅从屋顶扑下,一只手擦着黑衣年轻人手臂滑到手腕,一把将受到袭击年轻人手枪扯走。 隔壁老王看着这一切惊呆,立即慌张,一时找不着词,只得大叫:“啊...” 拿着手枪的拳头猛地砸过来,耳门上传来一阵巨痛,跟着晕倒在地。 得防夜长梦多,黄师傅直接捏碎年轻人喉骨。 公寓各个屋里的人老王怪叫声,开始陆续拉亮电灯。 跟着不时传来吱呀开门声,有人发问:“发生么事?” 黄师傅已经进屋,拉亮电灯,麻利地翻箱倒柜。 将屋里放在柜子里的望远镜、照相机全都顺走,跟着跳窗而出。 这家伙知道得太多了,必须死。 ... 天还没亮。 许长河的机帆船在苏州河上乘风破浪,机帆船停在昆山城外。 船舱里,黄厨师正躺在许长河的被子上呼呼大睡。 黄师傅溜回小院。 刘小悦被旁边院子里隐隐传来撞击声惊醒。 觉得有些奇怪,敏姨院子里后半夜怎么又传来奇怪的声音。 悄悄从床上溜下来,走到窗口仔细看。 黑灯瞎火啥也看不到,竖起耳朵仔细听,似乎有人在房间里刻意压抑着呻吟。 昨天晚上...还听到有叫卖锅的... 小丫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羞得面红耳赤,赶紧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隐隐约约的声音一直响到天蒙蒙亮... 隔壁院子大门猛然响。 许玉玲的声音从传开:“姓张的,赶紧开门...” 好一会儿后,张敏从二楼上下来,拉开门:“有事么表姐?”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还让不让人睡觉?” 张敏立即叉腰:“碍你什么事了?” 许玉玲黑着脸:“你侄女就在对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张敏笑了笑:“那行,今天晚我睡院子里总成了吧?” “哎,你真跟黄师傅睡了?” “睡了,咋的?” “你不怕克死他?” “切...”张敏看到对面二楼上有人开窗看热闹,直接掩上门怒吼:“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将你眼珠子剜出来当炮踩!” 第44章 医政大学抢人才 调查处动作很快,抓捕振亚公司内部的奸细不算难,贾汝均连夜押着人犯回苏州。 一大早,警队队长吴成贵招集所有警员开会。 语气中满是失落:“诸位兄弟,感谢这两年以来大家齐心协力...” 说的话很长,一众警员终于听到重点:吴队长高升,到苏州警队任副队长。 妥妥的明升暗降。 他一走,谁将成为新队长,谁也不知道。 正常情况,苏州警队可能会直接安排某个部门负责人下放到昆山县当队长。 或者从昆山县警队各部门中提一个。 于是,昆山县公署各科室头头们开始打电话到处活动走门路。 小道消息传得很快,苏州警队副队长是小鬼子奸细,吴队长这几天表现突出,才有高升的机会。 江东来像往常一样,坐在值班室无聊的看卷宗。 谁是新队长对他这个新人来说并不重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不想当队长的警员不是好警员! 也不是没梦想过,黄师傅曾经问过自己的意见,然后没了下文。 他相信黄师傅很厉害,但是决定一县警队队长职务,他怎么可能有那能力? 就算他是调查科的人都不行,要不然...他也不会当个厨师。 万一他的关系广呢?有钱能使鬼推磨... ... 唐百虎从早晨开始就到火车站附近找铺面租院子。 县城别的地方租房子好说,但是火车站前有些麻烦。 车站码头历来是做生意的好地方,谁愿意将能生蛋的铺子转手租给别人? 而且租金还特别高。 直到中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直接转悠到东方饭店,与值早班后过来的江东来在门口相遇。 都是熟人,打了个招呼后,唐佰虎直接坐在堂子里自己提茶壶倒茶,茶壶只滴出几水就没了。 放下茶壶,立即向从厨房出来的黄师傅诉苦。 握着毛巾擦桌子的黄师傅也无奈:“实在不行,找个偏僻点的地方...” “你租房子干什么?”柜台后边的张敏有些奇怪。 “准备开一家医院。”唐百虎一脸沮丧抢先回答,如果使手段,自然也能拿下火车站那几家商铺,但是手段不能对自己的同胞,这点操守还是得有。 张敏心里有些吃惊,却没再问,话说开医院得多花多少钱?而且...县城不是有医院吗? 男人间的话题,女人少插嘴,这道理她懂。 见男人们说大事,赶紧从柜台出来,给三人泡了一壶茶。 做出饶有兴致听谈话的样子,其实心里不以为然。 她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饭馆只要勤快,至少旱涝保收。 但是开医院势必要付出无数精力与心血。 这年头医生很吃香,但却并不寻常人家能开得起,主要是私立医院要取得卫生署发的执照非常不容易,而且对治疗室、手术室、病房、医师、药师、护士的要求都非常高。 如果能开当然是好的,她没理由不同意... “东吴丝绸公司昆山工厂已经停产半个月,可以去问问...”江东来脑子里转了半天,忽然开口。 “东吴丝绸公司仅次于振亚公司,一个厂子上千工人,即使暂时停产,也不可能把厂房租出来。”唐百虎愣了一下,一个医院哪要得了这么大的地方? “租金大概要多少?”黄师傅没有理会,顺口问江东来。 “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负责人不在,我可以去问问...”江东来在警队,接触的市井信息比较多。 “我说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张敏看着黄师傅问。 “不开玩笑。”黄师傅点点头。 “开医院要很大一笔支出,我这里...最多能凑一百个大洋。”张敏再问关键问题,她能凑一百大洋,估计得赊欠酱油铺、粮菜肉鱼各行的钱。 “嫂子,不用你的钱,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江东来插了一句。 “我手上确实没这么多现金,但我可以想想办法,把我的院子卖掉就行。”张敏说完,看了黄师傅一眼,跟着缩脖子。 唐百虎愣了一下,翘起大拇指:“乖乖个隆的冬,张老板你眼光不真错,靠上黄大...黄厨师,想不发达都不行!” 张敏啐了一口:“姓唐的,你是不是知道老黄底细?” 唐百虎得意地笑:“你昨天晚上那么生猛,不是把他的底细都掏光了么?” 见这两位越来越不像话,黄师傅敲了敲桌子:“东来,你现在就去,问问绸厂那块地跟厂房要多少钱,要是可能,你去把它直接给盘下来!” 唐百虎吓了一跳:“黄大爷,你脑子被厨房的火给烧糊涂了吧?没个三五万大洋,你想都别想...” “找人投资不就行了?” “这年头,谁会投这个不搛钱的生意?” “你去找大剑客,说明情况,他能搞到钱...” “酒爷最反感当官的搞钱,我不敢...”唐百虎直接拒绝,大剑客就是酒爷,不是别人,就是昨天过来的沈酒,别号酒爷。 “你跟他说,咱们明面上开医院,暗地里搞个西药厂,反正绸厂有发电机,稍改造一下就能上设备。” “你要生产啥?” “磺胺!” “黄哥,我谁都不服,就服你!”唐百虎眼前一亮,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却知道磺胺对受伤的军人们意味着什么,抗感染神药,一直把持在西方那些公司手里! 江东来同样目瞪口呆,他曾经是军人,更清楚如果有足够的磺胺,能救多少伤员的性命。 唐百虎认真的点点头:“嗯,如果搞药厂的话,酒爷应该会支持。” “百虎大哥,这事就拜托你,务必把地拿下来!”黄师傅压低声音:“要是拿不下来的话,东来你再去找程阎王。” “好!”江东来对黄师傅的话,毫不犹豫表态。 老黄毫不犹豫一锤定音,大家分头行动。 黄师傅想到前天晚上发生在东吴丝绸厂的事,显然,小鬼子应该跟东吴丝绸厂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别的民族公司,他绝对不会动手,但是跟小鬼子有牵连,那就别怪他下狠手。 现在要搞药厂,首先还得是钱的问题,另外是生产工艺,寻找技术人才自然也得提上日程。 硬件有,接下来就是软件,人才哪里找?一所学校出现在黄师傅视野:民囯省立医政大学。 张敏将目光投向老黄,她只信赖老黄,东方饭店只能养家糊口,是老黄给饭店带来财运。 不过他们说的什么九爷,什么程阎王什么的确实不知道是谁,连民囯四大丝厂之一的东吴绸厂都没放在眼里,显然,老黄以前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当然,她还是有点其他小心思,老黄虽然经常早出晚归,却从不去县里那些暗娼小院,显然人品过硬,那方面堪比钢铁,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 下午,黄师傅找到蔡院长谈了老长时间,蔡院长开了封以囯立县医院的名义招聘的介绍信,还黄师傅配了个护士作助手,两人踏上去镇江的火车。 护士跟黄师傅一起做过解剖,名叫蔡琳琳,蔡院长的亲女儿。 没戴口罩的蔡护士让老特务有些心慌,这年头江南的美女咋这么多呢? 还好,蔡护士说她已经订婚,老特务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见钟情都是骗人的,妥妥的见色起意。 江南省立医政大学除了开设卫生行政管理科、卫生教育科及医科专业,还有药学及护士专业。 校园里,毕业招聘正在进行。 这年头,西医开始得到重视,全囯各省立医院甚至条件好一点的市立医院都在抢人才。 毕竟,在外科手术这一点上,以调理为主的中医根本比不过西医。 各省城囯立大医院早通过各种关系,将外科医生抢了个精光。 而且,各地军.政部与警队也到学校抢人,连法医都要。 黄师傅这时候到校园里招聘医生,其实根本没多少机会。 黄师傅不觉得能抢到医生,但是药师及护士能抢一批也不错。 万一有江南本省不愿意远走他乡的学生,还有可能能捡个漏。 黄师傅先到学校总务处办理招聘手续。 总务处负责就业的科长有些同情黄师傅:“我们学生最低都去省立市级医院,你们一个县医院,估计得打空手回去!” 黄师傅点头表示认可:“我就招几个护士也行...” “你昆山县医院,我劝你去苏州护校招人比较好...” 黄师傅一本正经:“市立护校的毕业生怎么能跟省立医政学校毕业生相比,咱想办法招两个回去当台面!” 这话相当于给学校足够尊重,总务科长点头:“那你明天开始,大部分招聘单位都打道回府了...” “没事,我就先打个广告,没问题吧?”黄师傅递上一条哈前门香烟。 科长想着快下班,这时候打广告有屁用:“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外边过道里有广告牌,办公桌,广告语你自己写,别写过分就行。” 等给黄师傅办完手续,领了桌子、广告板后,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 各大医院部门设在学校总务科招聘点打烊,各招聘负责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回旅馆。 学校食堂外。 摆了张旧桌子,旁边广告牌上手写的大海报,字体龙飞凤舞。 海报顶头几个大字:囯立上海医院昆山分院招聘启事。 下边是医院的基本情况介绍,海报做得很仓促,但是却很有意思。 不像其他大医院把为囯为民写在前边,工资待遇福利列得清清楚楚。 反而只说医院距离上海四十公里,坐火车仅一个小时,吃了晚饭还可以到外滩逛逛街再坐船回家睡觉。 下边再仔细介绍县医院即将开设西药制药厂:本次大量招研究人员、药师、护士,展望未来发展前景,一看就让人热血沸腾... 说白了,整个海报,就上海两个字儿值钱... 很快一群年轻女生涌到广告旁边桌子前边。 一个女生开口问后面儒雅的年轻大叔:“你们正距离上海很近?” “你看,食堂墙上就贴着地图,你可以现在就去量一量!”老黄心虚,四十公里是直线距离。 “医院招女药师么?”女生又问,她学的妇产科,不是外科,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 其实能做护产手术的医生,同样能做外科手术,偏偏那些省立医院招聘的人一听护产就摇头。 妇产女医生确实不大吃香,因这年月,生孩子烧一锅开水,找个接生婆就完事,谁无聊去医院? 但这家没大听说过的昆山县医院显然与众不同,年轻大叔微笑道:“我们只看成绩,不论专业,不看性别。” 把严肃的招聘放在食堂,到食堂吃饭的各省城医院人事部门负责人纷纷摇头。 其中一个撇嘴:“一个县医院,要是能在省立大学招到医生,我把姓倒过来写!” 旁边的另外一省医院招聘负责人立即讥讽:“你个王老抠门的姓倒过来还是姓王...” “嘿嘿...” “这家伙竟然把县医院与上海挂在一起,是个对手。” “你慢慢看,反正咱们省医院的医生名额已经招满,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黄医生根本没在意那几个招聘同行,开始详细给医政学院的学生们讲解宏图伟业。 刚开始听众没几个,稀稀拉拉十来个而已。 但黄厨师讲得那个激情洋溢,而且老厨师口才极好,当特工的又擅长讲故事,讲出来的话生动有趣。 他从黄帝内经讲到孙思邈,再从李时珍讲到西方外科、血液、病理医学发展。 从四大发明讲到西方文艺复兴,再从丝绸之路讲到当今世界经济... 从火烧园明圆残破的故宫屈辱讲到巴黎卢浮宫几万件文物收藏... 从甲午海战屈辱史讲到如今民囯并不“强大”的海陆空军... 回首千年文化,讲述当今,展望当属于大家的未来,引经据典,深入浅出.. 再加上特工工作在海外看到的西洋趣事段子,经过老特务的精彩演讲,杀伤力强大... 眼看着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心恒古不变,连饭都忘了吃。 老特务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告诉大家,如今全囯人民还在经受天花、霍乱、登革热,一般人生病小病靠扛,大病吃草药,完全不讲科学... 而且西洋人生产的药成本一分钱,卖咱们五毛...他们是做生意,不是救人... 黄师傅看人越来越多,这时候只讲情怀不讲待遇的医院绝对留不下人才。 跟着讲我们国立昆山医院成立近百年来,医院同样是国立,而且能自主生产西药是老牌国企,而且靠近上海。 而且待遇丰厚,我公司股东之下刚拿下英吉利公司百万大洋的大单,根本不愁资金。 但你们是来造西药的,是国之重器,比省立普通医生的待遇只高绝不低。 优厚的薪水,工作论周,一周休两天带薪假,干得好还有河景别院福利房。 风景如画的江南城市,东方第一大都市距离四十公里,坐火车一个小时,下班后还可以逛逛大小海,满大街都是个子高挑说话好听的白鹅大靓女。 “拿着省城的薪水,享受着县城的房价和江南美景,为囯家卫生事业作贡献,你们难道就不心动?” 黄大厨子蛊惑人心比红党还厉害。 这年头信息闭塞,除了看报几乎没有别的了解新事物的途径,黄师傅要忽悠这些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确实太简单。 听完演讲,很多已经确定工作单位学生立即上头,骑马找马,先报个名,明天再投简历面个试而已,试试也没关系,能留在上海,谁愿意去偏远地区? 听黄师傅意思,昆山就是上海! 至于报效囯家?又不差我一个! 留在昆山同样救囯救民? 一时间,众多学生开始报名... 黄大厨子演讲结束,效果杠杠的... 没人来吃饭,食堂里的师傅,打菜的阿姨不干了... 某些省城医院负责招聘的人,忽然看到已经签了意向的学生,也在报名? 第45章 为制药厂打人才基础 两个年轻黑衣人小跑到人群外,与迎上来的一位中年人嘀咕了几句。 黑衣人目光穿过人头涌动的学生们,锁定了唾沫飞扬跟学生们画饼的演讲家。 两黑衣人面色阴沉绕过一众报名的学生。 一黑衣人来到跟男女学生们谈天说地的黄大厨子面前:“调查科办案,跟我走一趟...” 黑衣人还故意撩起衣服,存心让对面的黄海波看他挂在腰间突出的枪套。 黄师傅看着这位调查科特工,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身后。 另外一个黑衣人站在身后,以防自己逃跑。 这叫前狼后虎,一般人就算横着跑也绝对跑不不掉。 一个在前方制造紧张,一个在后边制造压力,简单的两人战术。 招人的节骨眼上,黄师傅不愿意在学生们面前装逼。 暂时不能节外生枝,赶紧掏出两支烟给两人一人递上一支:“昆山县医院,招聘负责人黄海波,等我忙完了跟你走怎么样?” 黑衣人亮出自己的特务证件,语气冰冷:“现在就走!” 看来,这货不打算给面子... 黄海波笑呵呵跟周围的学生们说一会儿就回来。 连跟正登记的护士蔡玲玲招呼都没打。 被两特务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往设在学校的调查科办公室走。 一众学生们自然认得这两货色,天天在学校里转悠,专门查红党的特务。 不禁有些担忧,对老黄说一会儿就回来的话,打死他们都不信。 进调查科要查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十八代,不呆满一天放出来,绝对不可能。 后边特务推搡着黄师傅走进办公室。 办室里办公桌一张,桌上一部电话,桌后一椅,桌前两椅,旁边靠墙一长沙发,墙上挂地图及啥条例。 先进门的特务甲走到桌子后椅子上坐下,却没让黄师傅坐,直接厉声询问:“为什么在学校演讲?” 后进门的特务守关上门,背靠门窗之间的窄墙边站定。 “学校不能演讲吗?”手上捏着火柴的黄海波叹了一口气:“连委.员长每年都在学校开学、毕业典礼上作演讲。” “你的行为很像红色分子,蛊惑人心!”特务甲盯着黄海波眼睛,发现这位脸很干净,眼角竟然没有眼屎。 “小子,别随便扣帽子。”黄海波心里想着招人的事儿,这两家伙没完没了,有些烦。 “放肆!”被人叫小子?特务甲立即办公桌后站起来抬手拍桌子,咄咄逼人。 “在你们眼里,谁他姆说话都像赤色分子?”黄海波顿了顿,好像刚想起来:“老子招几个人管你们什么事?” “把你证件拿给我!”见这位不吃自己这一套,特务立即调整问话方式。 “没完没了是不是?”黄海波顺手掏出身上的证件跟介绍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更大,吓了桌子后的特务一跳。 这位竟然敢拍桌子?后边靠墙的特务吓得差点掏枪... 桌后的特务心里不踏实,黑着脸故作镇定拿起桌子上的证件。 身份证是昆册县居民证,证件陈旧...照片没问题。 再看介绍信,可以肯定是真的,抽了抽鼻子,上边盖的章...油印味还在。 特务再换成审讯方式,两眼盯着黄师傅,顺手抄起桌上电话摇。 电话摇通,特务直接开口:“接昆山县医院...” 黄师傅掏出烟,抖出一支叼上,划火柴点燃,手不抖,面色平静,一点没惊慌模样。 电话响了一会儿,占线! “我们已查清你的底细,老实交待吧!”特务甲没说电话有没有打通,电话仍然夹在脖子上,开始吓唬。 “你姆的电话都没打通,我交待你姆?”黄师傅针锋相对。 “呵呵,有种,看来不关你三五天,你不知道调查处是吃素的...”这位敢骂自己?小会俩被人识破,特务反倒气乐了。 “知道辣手书生不?”老特务存心恶心这两特务... “你说啥?你认识他?”特务甲脸色大变,头皮发麻。 辣手书生,党务调查科二处的三剑客之一,可别踢到铁板。 “不大熟...”黄师傅故意吊胃口。 “你姆的...”特务甲长出一口气,顺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电话,搁好。 “我记得带过的学员中好像有这么一号人...”老特务存心让这货心跳,敢调查自己的身份? “你说啥?”特务甲心又提到嗓子眼儿,面前这家伙风轻云淡似乎在玩心跳? 这位说话的意思,是大佬们的教官? 不对啊,真要是三剑客的教官,一个电话打到校总务处,想要谁就能要谁,还来这来卖嗓子招聘? 吹牛吹到这份上,眼前这位真当自己好吓唬? 特务正要发火... 忽然发现后边那特务在打让他压怒火的手势。 心念电闪,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调查科大佬们确实有集训,而且还会在各行各业实习,昆山县医院靠近上海,辣手书生真在那实习过也说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特务强压怒火。 “如果你们再浪费我的时间,信不信我送你们到道署街132号瞻园扫一周厕所。”黄师傅笑呵呵道。 特务甲乙面色同时大变,身上像是大的热天忽然被人泼了冰水! 瞻园是什么地方? 总部训练基地! 经常听到行动队队长级别的大佬们,偶尔喝酒打赌时开玩笑,说谁要是输了就扫厕所。 扫厕所是调查处的典故,据说是大佬们参加总部集训,来自于秘密部门的某个教官在训练时从不摆架子总是爱笑。 他笑得越开心受训的学员越惨! 所说那位最喜欢惩罚学员扫厕所,被罚的人还得站在厕所外,给每一位入厕的同事递手纸。 如果教官开怀大笑,那就更惨,得挂上装备潜到粪池里呆一整天...谓特训。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 忽然又联想到处里工作简报,前两天昆山县连续破获小鬼子特工大案... 对人不摆架子? 在调查科特工面前,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一丝压力! 而他也没有给自己任何压力...特工最高境界不是给敌人施压!而是他不说话,你完全会忽略他的存在。 这位叫黄海波的身份难道真是那位? 特务额头上冒出汗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那几个省城招聘的人嚼舌根子! 忽然打了个冷颤,赶紧敬礼:“教官好!” 没等黄师傅说话,跟着道歉:“对不起,是食堂那边说你影响了他们生意...” 他没出卖省城来招聘医生的那位,猜测,教官是大人物...应该不会计较。 “无聊...看看你们成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黄师傅挥了挥手,拿起桌子上的证件,收起笑容:“严格保密!” 跟着,从身上掏出两份证件跟两个弹匣丢在桌子上框当响。 桌子后的特务吓了一跳,那翻开的证件...上边照片不就是自己么? 赶紧摸掏兜子,无果... 后边的特务看到桌子上的弹匣,下意识低头,自己枪套里枪还在,熟悉的弹匣...不见了。 不对劲,要卸弹夹,必须拨动弹匣卡榫,自己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这不可能。 这他姆的不科学! 仔细回想,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好撞了自己一下... 也就是说,他如果要杀自己两人,易如反掌... 等黄师傅出门,两特务还在面面相觑:“教官威武!”“教官牛逼!” 忽然想到耳朵上的那支哈前门烟... 两人赶紧扯下来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香!真香! 特务甲脸色忽然大变:“不好,我刚才骂过他姆...” 特务乙满脸惊慌:“我还推搡过他,怎么办?” 特务甲分析:“大人物不会与我们计较,再说我们也是正常工作!” “咱们悄悄跟着,努力寻机会帮忙将功补过...” 黄师傅露这一手,确实故意吓唬这两货,以免这俩菜鸟阴魂不散。 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女生满脸紧张地站在门外绿化带大树下。 林安心家在江南,原本已确定去皖省省立医院,现在有去昆山县医院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跟另外一个关心黄海波安危的女生许晚秋跟着来到调查处办公室外。 两人看到黄师傅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开门出来。 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赶紧迎上来:“黄医生,我家在太仓,我们都想去昆山县医院...” 说完,还大大方方递上简历... 黄师傅接过简历,快速看完,一脸认真的道:“我代表昆山县医院欢迎你们,你们的选择非常明智!” ... 黄师傅回到食堂外招聘点,顿时傻眼。 天色渐暗,招聘现场却依然人山人海! 林安心跟许晚秋两女生赶紧去忙蔡玲玲作登记,要不然,到天黑估计都登记不完!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囯立上海医院招人自容易,各科成绩不是前十名的医院根本连简历都不收。 昆山是县城没错,但好歹靠近上海,是大多数同学理想的就业的地方。 能进昆山县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 食堂这一幕,立即引起校方注意。 一群来招聘的省城卫生署负责人簇拥着一位中年人匆匆过来:“哎哎哎,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招聘必须到行政楼...” 实际上,现场登记已接近尾声,只不过登记完后的学生们并没有走。 都想看被带走的黄师傅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黄师傅安然无恙,更是围着黄师傅问东问西。 学生们毕竟没大见过大场面,看到这段时间认识的各招聘单位负责人以及校领导过来,赶紧让开。 黄师傅一眼认出来,被各招聘负责人拥过来的这位叫曾宪立,在日耳曼实习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位医学博士。 还帮过他大忙,后来自己回国被关了一年,两人联系早已中断,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旁边立即有学生介绍,来的这位是省立医政大学教授兼药理学院长。 黄师傅赶紧上前伸手:“久仰,久仰...” 然后跟和曾宪立热情握手,久久都不撒开。 “听他们说你讲得很好,要不...来学校当个客座教授?”曾宪立说,眼里全是担心,他知道黄师傅涉红。 有些交情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曾宪立人很不错,智商情商双高,除了有些理想主义外,没什么毛病。 “我还想去曾校长去我们制药公司当个顾问呢。”黄师傅笑道。 曾宪立邀请黄师傅去他的办公室小坐,谈一谈学生们招聘的问题。 黄师傅能活蹦乱跳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洗清涉红的嫌疑,以对他人品的了解,这位不是那种只认钱财的人。 再凭他的社会关系,如果真要开制药厂,绝对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如果能给他一些支持,同时也能为学生们找个好出路,皆大欢喜。 曾宪立确实是个好人,两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他仍然敢带涉红分子回办公室。 “袁先生!”曾宪立再次握住黄师傅的手:“别来无恙啊!” 两人年纪差不多,两人谈到前几年在日耳曼的老师同学。 曾宪立当时因为家中经济困难,无力供其在日耳曼继续留学,曾致信粤省教育厅和民囯教育部,请求官费资助,未果。 后来得到内科学院的院长米拉教授帮助,才得以继续深造, 最后才知道是黄师傅出的那笔钱。 共同在在异国他乡的经历本身就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友好,要不是他是搞科学的,而袁书的身份以很是神秘,他都恨不得当场跟黄师傅拜把子。 “曾教授,你太客气……” “这你就见外了,叫宪立老弟...” “那个宪立老弟,我真心邀请你做顾问,现在咱们民族企业举步维艰,急需有文化的科学研究以及实验人员。”黄师傅诚意满满:“而且,在经费方面我可以保证,钱与技术引进都不是问题。” 曾宪立沉吟片刻说:“我帮你联系几个人吧,旅欧的留学生的研究能力还是很强的,对了,要不要造大炮的人才?” “那东西涉及技术基础材料方方面面牵涉太广,基本工业不行,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黄师傅愣了一下,制药公司初创,百废待兴,他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没经济、重工业基础,什么都靠进口,还不如直接进口大炮,而且,这种事捏在军政部那边大佬手上,自己一个三无人员干这事分分钟被人摘桃子。 曾宪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有几个回囯的朋友觉得克虏伯大炮制造并不难,他们从日耳曼友人那里搞到了图纸,只要进口几台机床就能干,但是兵工署不给钱...” 友谊需要持续加深,两人先约晚上饭局。 黄师傅这才离开省立医政大学,到食堂带着蔡玲玲找旅社。 第46章 东吴丝绸厂昆山分厂 安顿好后。 黄师傅匆匆到跟曾宪立约定的饭店订好包间点完餐。 曾宪立叫了几个学校的医学系过来老师陪坐的老师刚好到饭店门口。 一行人坐定,简单寒暄后立即进入正题。 听说黄师傅要建制药厂,老师们全都两眼放光。 都说可惜今年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分配完。 医政大学的男生全是香馍馍,但是还有很多妇科女医生毕业后却不一定能到各省立医院,很可能只能到省内各县医院。 言语中很是可惜。 显然,老师们是想把冷门的妇科女医生介绍给昆山县医院。 黄师傅一头黑线无语,一个县医院能容纳多少妇科医生? 酒桌上不谈实事,一通酒喝下来,一行人醉眼迷离。 临分别的时候,曾宪立拉着黄师傅的手:“咱们国家积弱,你能搞实业开制药厂确实我辈楷模。” 黄师傅赶紧把实敲实锤:“到时候各位答应当顾问的事可不能耍我...” 几位老师跟着表态:“只要你能把制药厂搞起来,技术方面我们有的是资源,回头就让人将大伙儿剪报的药学研究前沿论文抄一份给你。” 黄师傅赶紧道谢,送走几们教授老师。 转过身,黄师傅像是根本没有喝过酒似的。 对着黑暗低声问:“还没吃饭?” 站在黑暗中的两特务赶紧小跑出来。 特务甲牛头不对马嘴:“嘿嘿,单我已经买了...” 特务乙跟着补充:“一顿不吃,不碍事儿...” 黄师傅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俩蹲粪坑,两特务就差痛哭泣涕表示一定不辜负教官栽培。 挥挥手,两特务兴高采烈离开。 不忘从忽里掏出一个马口铁烟盒,将珍藏的哈前门香烟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神清气爽。 黄师傅回到旅馆,跟蔡琳琳开始看部分学生投过来的简历。 蔡琳琳早对黄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等老黄一声招呼就能伺寝。 黄师傅显然没那个心思,安排蔡护士明天先到总务处收学生们投简历,筛选一部分意愿比较强的下午面试。 跟着后天就跟学校总务科把用人的事谈定。 回昆山县医院向苏州人事署报用人申请,跟着由人事署到学校提档案。 手续还是比较复杂。 在护士失望的眼神中,黄师傅到隔壁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 黄师傅没有继续留在学校,而是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 有钱了,自然不再零元乘车。 买了礼物去看看柳元清。 黄师傅大肆招聘。 在一般人看来他肯定是为了搛钱,这年头开制药公司确实能搛钱。 但是民囯高层早已知道中日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要不然年度国防计划也不会在宁沪杭长三角修筑军事堡垒。 高层的想法比较复杂:我知道小鬼子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我方正在备战,已建好无数军事堡垒。 你要是敢来,必定会灰头土脸! 所谓未雨绸缪就是个意思,希望能借此打消小鬼子敢主动挑事的胆量。 中午一起吃饭,柳元清自然知道黄师傅更深层次的用意:“你能想到先建医院这一点,你的心还是没有变!” “很多人以为我搞医院,真实目的为了建制药厂搞钱,但他们不知道我是真的准备建战地医院!”面对老上级,黄师傅也不隐瞒。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成立制药公司得先办执照。”黄师傅开门见山。 “凭你的关系,搞个医药执照有难度?” “难度没有,但是需要时间,我等不起。” “准备得如何?”柳元清点头,意思是这事他揽了,跟着再问。 “公司具有实操性,而且民囯人才济济,重要的是把人用起来!”黄师傅并不觉得搞制药厂,自己能力真比别人强,专业的人才还是挺需要。 “租界那些人控制着制药设备跟技术,大肆打压民族工业,你觉得有多大把握?”柳元清想了想问。 “民囯看起来虽然穷,很多问题出在上头那些搞经济的大佬们外行,只要他们不插手,应该不难。”黄师傅没有明说,搛钱的行业就怕有些掌权的人伸手。 “我会放出消息,那些什么都想插一脚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个药厂不搛钱!”柳元清的能量很大,他放出消息,显然不是正常放消息,伸手砍脚那种。 黄师傅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送上一块手表给老上级。 “你就一块十几块钱的手表就打发我?”柳元清黑着脸看着黄师傅。 “嘿嘿,没让你出血你就高兴吧...不要算了。”黄师傅笑了笑作势要将表收回来。 “我投一千块,亏搛无所谓...”柳元清赶紧伸手将手表抢过来:“这是我老婆本,别亏了.” “得,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先插一脚...” “我回头问问还有哪些兄弟有这个心思,能搛钱最好,为了这场囯战作准备,就算本钱亏光了兄弟们也不会怪你...”两人边吃饭边聊,事情算是搞定。 民囯限制官员经商! 不过...章程里补充了一句:最低限度严禁官员经营与职务有关的商业... 这样的平淡的生活很不错,不用随时绷紧神经有可能接到上头安排的任务。 吃完饭,黄师傅屁颠屁颠跟着老上级去宪兵团驻地。 然后用宪兵团的电话给昆山县警队摇电话。 看得柳元清一头黑线:“你连到电话局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吗?” “那太贵,关键我找不到人,他回电话接不到...”黄师傅说的是事实,电话费很贵。 柳元清去忙自己的事。 黄师傅等了半个小时,江东来才打回电话:“东吴丝绸厂没找到负责人,守厂的说作不了主,唐大哥去上海找九哥想办法去了...” 不出黄师傅所料,他猜就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不要紧,这年头,还没有调查科办不了事儿。 ... 程阎王心情不错,酒哥能给他打电话,是给他面子! 事情并不大,有人要买东吴丝绸厂昆山分厂的地建医院建制药厂。 虽然他是调查处苏州站站长,职务上高上海行动队长酒哥一级。 但要论两人在调查处的地位,自己差酒哥老长一大截! 心里寻思,酒哥与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同,只要不是有任务,从不踏足欢场,吃喝嫖赌一样不沾,而且从不利用职权捞钱! 在党务调查科算是个异类。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有权不用的穷鬼一个,虽然大家都高钱,洁身自好能力强还能办大家都办不了的事,自然受人尊敬。 酒哥安排的事,必须办好。 能给酒哥办事,是荣幸。 第47章 招聘现场提档案...牛吹上天 省立医政大学室内操场。 总务处设在这里的招聘会仍然在举行。 操场北侧摆着长长的一排桌子。 对面南侧阶梯看台上坐着男男女女一大群学生,不时有人从操场外进来,到国立昆山县医院展位咨询投简历,然后领到一个面试排号签,跟着到南侧阶梯看台上坐下翘首等待。 几大省立医院招聘负责人黑着脸看着这一幕,相互交头接耳嘀咕:“...也不讲先来后道,横插一脚,要是大家都这么干,还不乱了套?” “...菩萨保佑,那个黄海波来不了就好了!”另外一位看着操场入口,心里不踏实,自己已经订了学生竟然也在投简历等待面试。 “没错,他们就是仗着靠近上海欺侮人!” “不行,我要去教育署去投诉他们...” “我说,你投拆教育署有什么用?得去卫生署...” 旁边另外一位神秘嘀咕:“呵呵,你们最好先掂量一下!” “你什么意思?别卖关子!” “你们想啊,昨天傍晚咱们使绊子让调查科查他,结果调查科那两混球却像他的跟班一样...”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晚上请学校行政科长吃饭,我看到那两个混球像孙子一样跟黄...黄那个啥说话!” “真的?”问话的倒吸一口凉气。 “嘿嘿,我劝你们,还是捏着鼻子忍着吧...” 蔡琳琳如坐针毡,旁边几位说话时有意把声音说得不大不小让她能听见。 话里话外,语里完全把她当成敌人看待。 而且,说好的面试时间两点多不超过三点,现在已经两点五十分,可惜黄师傅人还没有影子。 学校大钟响,三点正。 黄师傅仍然没有出现。 坐在对面的学生有些坐不住,排在第一的是位女生,已经坐在女护士面前准备接受面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蔡琳琳与面前边的女生大眼瞪小眼。 女生终于忍不住:“能开始了么?” 蔡琳琳脑里嗡嗡响,脑门上开始冒汗,脑子里一片空白:“你能不能先作个自我介绍?” 白袄衫黑裙子女生愣了一下:“我刚才不是已经自我介绍了一遍么?” 蔡琳琳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自己好钻进去,小圆头黑皮鞋子里的十个圆润白晰的脚指头绷紧又伸开,就差在地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出来。【狗作者你怎么知道?呃...我猜的】 黄师傅遇到了事儿... 其实...他两点半钟就已经下火车。 只不过下火车的地方不对劲。 正午热得慌,原本十二点半的火车被军政部征用,运送某个新兵团到上海协防。 这丫只得又借了个工作证进了车尾的邮政车厢,心里还在高兴又坐了便宜火车... 结果火车晃晃悠悠两个小时后在镇江站根本没停! 这位赶紧想办法,将身上的东西收拾好跳火车... 这年头,跳火车的肯定不是好人! 偏偏又被火车上往外看风景的新兵发现,接兵的军人以为出了逃兵。 赶紧火车拉紧急制动,火车跟着停车。 十几个负责接兵的军人提着枪,跟在落荒而逃的黄师傅屁股后猛追,还对天开枪警告。 黄师傅吓了一跳,被抓了可不得了,别的不说,补票肯定少了... 赶紧往铁路外庄稼地跑。 幸好,累得已经说不出话的军人们眼睁睁看着那家伙钻进庄稼地里不见了踪影。 无奈,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每个人都有档案。 军人们回到火车边,留在车上的军人有些诧异:“一个兵没少...” 好在,火车中途停车,人工调度的前边车站没放火车过来,要不然出个撞车事故就摊上大事儿... 这一来,时间就耽误了... 被追着跑了老远,浑身湿透的黄师傅骂骂咧咧:“这些当兵的还真能跑!” 坐在黄包车上不时抬手看表,到校园门口时仍然满头大汗。 因为面试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 这时候回去或者找成衣店换衣服都要耽误时间,直接跑进校门。 进校园后,学生们纷纷退避,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这货衣服全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可这家伙好像还很得意,昂首挺胸小跑对那些学生不时打招呼。 蔡琳琳抠出两套三室一厅后,终于看到黄师傅出现在操场门口。 操场里等待面试的学生们以及各医院招聘负责人嘴张得能塞进鸭蛋... 黄师傅坐到招聘位置,抬头一看,对面一位只有十八九岁女孩正盯着他,女孩眼里有些慌... 老神在在的黄师傅感觉屁股下边全是水,挥挥手大言不惭:“刚才过来的时候,救了一个失足跌进水的孩子,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给大家道歉....” 道歉是这样的么? 坐在黄师傅旁边慢慢放松下来的蔡琳琳有些无语。 你好呆站起来给大家鞠个躬吧? 对面阶梯看台却响起一片掌声。 一女生还站起来故意大声叫喊:“救人事大,咱们耽误一会儿没关系...” 黄师傅似乎根本没在意,直接开口:“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噗... 旁边展位正喝水的某省立医院负责人直接笑喷了...这是第四次自我介绍了吧? 其实黄师傅正努力回忆坐在对面这个女孩名字,好像叫林安心? 老特务跑得急又跑得久,脑子可能是缺血,一时没想起来这位叫许安心...还是叫林晚秋... 林安心的专业不大好,为了这一次面试,作了精心准备,留着这年头流行的齐耳短发,还特意扎了个马尾以显得比较精神。 精致的小脸蛋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带有灵性的大眼有些尴尬的看着黄师傅。 女生开始第四次自我介绍:“我叫林安心,祖籍太仓,大学所学妇产科专来...” 最后弱弱的补充了一句:“我也能做外科手术的!” 浑身湿透的黄师傅终于回复专业素养,再问了几个有关药理的问题,跟着大手一挥:“行,如果你同意进我们医院及制药厂,回头就安排提档案...” 林安心压制住心里的激动:“真的吗?” “嘿嘿,你要是不信,现在我就把你的档案提走!” 旁边招聘位一胖子忽然撇了撇嘴:“真以为省立医政大学是你家开的?现在就提档案,你可真能吹...” 黄师傅转过头,一副不了解用人流程的模样:“难道提不了?” “你要是今天能提起档案,我将这面前的这桌子腿啃着吃了!”旁边胖胖的招聘负责人站起身,仰起头挑衅似的哼了一声。 他仰头,是因为他站起来的时候,黄师傅也跟着站起来,比他高了一个头。 黄师傅转身坐下,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没必要与那胖子计较。 胖子却不依不饶:“可真能吹,咋不上天呢?” 黄师傅乐了,抬头看着桌子对面前站着的林安心,用商量的语气:“哎,能不能你帮个忙,请你们的曾宪立副院长过来一趟?” 林安心不太明白用人流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黄师傅这么说,她也只得答应:“好吧!” 跟着黄师傅拿起面前的简历:“有请下一位!” 第48章 办个药厂还真麻烦 从民国十八年起,受世界经济大萧条影响,民囯也出现严重经济危机。 没钱的民囯政府各项经济建设计划难以实施,眼睁睁看着大批工厂减产乃至倒闭却无可奈何。 报纸上篇累牍刊登企业破产声明,工商从业者陷入无比绝望的深渊之中,民囯刚恢复的点元气很快荡然无存。 两黑衣人一前一后走进苏州工商署,直接越过作破产登记的队伍。 将柜台前正办业务的一个中年人挤开,跟着对办事员嚷:“给我办个制药厂!” 柜台里边正在办核销手续的年青人立即黑脸:“排队去!” 黑衣人掏出个证件拍在柜台上:“信不信老子现在抓你到牢里排队去?” 年青办事员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办制药厂执照先要到商会取得许可,再由警队实地核实,到税务报道,再到省城找实业部,最后再去卫.生部...咱们苏州工商署办不了...” 黑衣人直接丢下一摞证明、本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办不了还要你们干什么?你给老子听清楚,明天早上要是看不到执照,拆了你们工商署大门!” 旁边黑衣人丢下十块大洋:“老子早打听清楚了,办实业执照最多只要六块钱,多的当你跑路费!” “大哥,你别忙着走啊,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 “你看商会要收钱,警队也要收钱...反正哪都要收钱,你既然出十块钱,还不如直接买一个营业许可...” “老子要执照,你给老子许可?” “营业执照才改为营业许可...” “你别骗我,不然老子...” “得得得,你也别掂记拆咱这工商署,这年头破产关门的商号多如牛毛,你直接买一个过户,五块就能办成!” “真的?” “华佗琢针行倒闭,你们可以直接接手!” “琢针行是个啥玩意儿?” “针灸,扎穴道的针,知道不?” “老大要开制药厂,你给老子整这个?” “这你就不懂了,都属于治病救人,只需要增加一下经营范围就成。” “什么时候能办好? 办事员指了指被他丢在旁边的四十多岁中年人:“诺,被你扔开的华老太爷正在办注销,你们要是能谈好,现在就能办好。” ... 忽然冒出个不按规矩出牌半路抢人的黄师傅,国立昆山县医院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很快有人不爽,直接将这事捅到隔了条街的省教育署! 教育署某大佬一听,这还得了? 当即打电话给卫生署,要求按教.育部之规定进行学生分配。 隔壁接到电话的省卫生署大佬一听乐坏了,能从其他省立医院手上抢人...能人?呃,必须重用! 但在电话中义正辞严表示一定要严查! 下文?自然没有下文。 临近下班,大佬忽然想起抢人的事,反正省立医政大学就在省教育署旁边。 抬头看了挂在墙上的钏,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正好今天事不多,过去看看。 面试现场。 黄师傅忙碌了下午。 面试学生当场表示愿意去昆山县医院及附属“制药厂”有二十余人! 还有些非江南籍的学生意动,表示要发电报给家里跟父母商量再作决定。 来投简历的十余妇科医生...黄师傅一锅端。 医政大学即将毕业的护士却一个没招到! 因为护士们大部分心里都想着回原籍,没人愿意远离父母。 黄师傅心想真要中小鬼子开战,护士甚么比医生更重要。 招不到人么? 那就回昆山开一个护士短训学校,多大个事儿? 跟蔡琳琳开始收拾好桌子准备离开。 旁边提心吊胆的各省招聘负责人长出了一口气。 医政大学这一期毕业生一千多人,黄师傅虽然似乎招走三十多个,影响并不算大。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已经定了去向的学生给家里商量后有变挂的可能。 领桌的胖子讥讽道:“某些人吹牛吹上天,这下丢脸了吧?” 黄师傅忙了一下午,完全把说调档案的事给搞忘了,正要答话... 校总务科长带着两位中年人过来,走到黄师傅招聘桌前直接开口介绍:“这位是省卫生署刘副署长...这位是许校长” “刘署长好,许校长”黄师傅赶紧上前握手,他认识曾副院长,并不认识校长,不过说到跟人打交道,这个擅长。 当即表示要请两位大佬吃晚饭。 “吃饭就算了,我过来随便看看。”副署长与黄师傅握手,满手是汗,身上衣服皱巴巴的黄海波非但不嫌弃,反而上了心! 眼见为实嘛,这位确实是个实干人才:没看到他忙得满身大汗连衣服裤子上都泛了白盐花么? 当即表示,让黄师傅拟一个名单交给他,回头就给苏州卫生署打电话,只要他看上了谁,立即安排提档... 旁边的许校长当即给总务科长表示要特事特办... 看傻了旁边各省准备看笑话的一众招聘负责人。 “人家卫生署长都亲自上阵,难道这位明天还要继续抢人?” “投诉到省教育署都拿他没办法?” “不好...今年招聘肯定会出幺蛾子!” “明天登报靠谴责江南省卫生署监守自次,不遵守教育部关于大学生分配原则的规定!” “我得赶紧去给院长打电话,让院长请省卫生署长连夜坐火车,亲自来坐镇抢人!” ... 夏日的校园散学后热闹无比。 即将毕业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吃毕业饭。 即将毕业,没能分配到一起的鸳鸯们终于明白什么叫现实。 树林中,一对对年轻男女相拥泪千行。 浑身散发着汗味的黄师傅走在出校门的路上,不时摇头晃脑感慨。 旁边的蔡琳琳抱着一大摞资料,看着校园中的男女,眼里有些模糊。 “哎,触景生情了么?”黄师傅江湖老油子,大致猜出女护士心思,顺口问。 “呵呵,有一点...” “你别说你上学没谈过男朋友吧?” “有啊!”女护士一脸骄傲:“不过毕业后他去了上海...” “你怎么没跟着去?” “国立上海医院只招医生,不招护士...” “上海虽然繁华,但是人容易学坏。”黄师傅忽然转了话题。 “他不会的。”女护士的语气似乎并不坚决。 第49章 黄师傅英雄救美 黄师傅回旅馆。 先去公用澡堂子里洗澡。 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全不见了。 吓了一大跳,看到自己的零碎全堆在桌子上,随身带的小黄鱼跟大洋都放在。 赶紧出门往公用洗漱间走,蔡玲玲正在搓他的衣服,这货赶紧上前帮忙。 不动声色将藏在衣领衣角中的刀片、细钢丝扯出来:“嘿嘿,这怎么好意思?” 蔡玲玲笑了笑:“你们男人都这德性,只知道穿,不知道洗...” “臭男人就是这样来的。”黄师傅瞄了瞄旁边换了旗袍的女护士,一个女人愿意为你洗四角裤,这他娘的是麻烦上身的前奏。 “哎,听人说你跟张敏姐做那事一直做到天亮?”蔡琳琳转头撇了黄师傅一眼。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老特务有些心虚,这护士太虎,这样的虎狼之词都能说得出口。 女护士女医生,相对于一般女人来说,由于工作原因对男人了解更多,相对来说也要开放得多。 拿着小工具,黄师傅落荒而逃。 吃过晚饭,黄师傅觉得晚上很可能会遭女护士毒手。 兔子不吃窝边草,真不知道女护士怎么这么大胆! 没敢回去,决定去找个熟人混一宿。 天黑。 省城就是不一样,这么晚了大街上店铺几乎都在亮着灯。 到处人来人往。 路灯昏暗光线下。 黄师傅晃晃悠悠往以前的那熟人住处走。 砰... 忽然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正在散步的人们不由自主转头,四下寻找声音来源。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师傅脸上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这沉闷的声音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是枪声。 而且还是还是南部十四特工专用7.7毫米口径声音。 枪声来自路边一座小院,院里有一座三层小楼。 一大群从附近黑暗中钻出来的黑衣人贴着墙根往小院靠近。 跟着,大街上警哨开始响,一群警员出现,开始拉警戒绳驱赶行人。 迅速封锁现场。 附近屋顶,跟着出现持长枪警员。 院内二楼一个窗口火光猛闪。 砰... 一个趴在屋顶冒头的警员发出惨叫。 终于弄清楚枪声来源,附近的散步的人群不但没有害怕,反而一个个兴奋地拼命往警戒线边跑。 有热闹!必须看。 在观众们看来,有警员在前边顶着,子弹肯定打不着他们。 黄师傅也不例外,以前大多数时候自己应该是主角,这回当个观众吃瓜看个热闹,别有一番感触。 一名黑衣胖子拿着铁皮喇叭大:“里面的人都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马上放下武器出来投降,顽抗没有出任何路...” 胖子满嘴白沫喊了好一会儿,楼里人根本没有理睬的意思。 似乎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胖子探出小半个身子,举着喇叭准备继续喊。 这次没等他喊出一个字,楼里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胖子手中的喇叭啪的一声飞出哐当砸在地上,吓得这货赶紧一缩脖子贴吧在墙根。 “姆的!神枪手来了没有?”胖子抹了一把头上汗珠,扯开嗓子继续大叫。 “报告队长,一号位神枪手已经就位。” “二号就位...” 胖子终于有了底气,立即吩咐旁边的黑衣人将掉在地上的喇叭捡过来,上边有个枪眼儿。 这回不冒头再次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千万不要伤害人质。” “外边的人听好了,给我们准备一辆车,不要耍花样,不然我会杀了人质。” 胖子赶紧答应:“没问题,只要你们不伤害人质,我答应你这个要求。” 说完转头旁边的黑衣人吩咐:“通知楼上神枪手作射击准备,注意小鬼子特工一共三个人,要确保人质安全。” 一辆小汽车开过来,司机打开车门举着手小跑着离开。 很快,三个头戴黑色礼帽的小鬼子特工押着一男一女从院子里出来。 其中两个人手上拿着南部十四小手枪,枪口死死顶在人质脑袋上。 当黄师傅见到那人质的时候愣了一下:“姆的!这女人真他姆的好看。” 旁边那位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表现却连个女人都不如,浑身哆嗦个不停,估计早吓尿。 要不是手枪顶在脑袋上,早瘫在地上。 现场指挥的黑衣胖子赶紧吆喝:“都别开枪...” 显然,人质不是一般人。 先上车准备开车的小鬼子特工忽然跳下来,跟着掏出手枪:“狗特工竟然拨了车钥匙敢耍我们,老子先杀了这记者。” 说完拿着手枪指着那女人的脑袋。 黄师傅看见那女人眼神中充是恐惧与绝望,心里不禁一颤。 脑海中忽然映出刘欣美丽的身影,耳边似乎响起哭泣声音:“袁书...救我...” “不要啊...”看热闹的黄师傅忽然一声大叫。 直接闯进警戒线,负责警戒的警员一把没能拉住他。 看见突然有人闯进来,不管是警员还是黑衣特工都傻了眼。 尤其是看见他手上还拿着从警察手中抢来的警枪时,更是震惊。 立即调转枪口。 砰... 一声枪响过后,刚下车的鬼子特工脑袋侧面猛地出现一团喷溅。 正往小汽车猛跑的黄师傅根本没停,一脚踹在旁边电线杆上,跟着身体腾空。 在空中拉枪栓退出弹壳,再推一发子弹进膛... 砰... 抱着女人质的鬼子特工脑袋后再次喷出一团血花,带着女人质往后倒。 黄师傅继续前进... 当,一枚黄澄澄的弹壳落地发出清脆响声。 砰... 一发子弹钻进用胳膊圈着中年男人质的鬼子特工眼里... 倒地之前,鬼子特工手中的枪响,好在枪口移位,叭叭叭的子弹从人质耳边飞过... 太快了,黄师傅从闯进警戒线到击毙鬼子特工,用时没有超过十秒! 由于这位身上穿的也是跟调查科特工们一样的黑色中山装。 所以,调查科的特工们枪口一直跟着黄师傅摆动,并没有人开枪。 等发现这位好像不是行动队组员时,三名鬼子特工已经全死翘翘... 几个行动队员赶紧上前,将丢了步枪正扶地上女人起来的黄师傅团团住:“你是谁?举起手来...” “乖乖个隆的冬,眨眼间连杀三人!”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惊呼。 “这谁啊?怎么调查科的人用枪指着他?” “估计是便衣!”有善于分析的观众。 “三声枪响,四具尸体?” “你懂个屁,那个是人质,噫,地上那位好像是实业署的张副署长!” 黄师傅根本没有理会围在旁边的行动队员们。 暗自叹气,自己一向行事谨慎,这回是思念刘欣过度了么? 看着扶起来的漂亮女人眼睛:“你没事吧?” 女人脸色苍白,显然早吓懵了,半天才缓过气:“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黄师傅:“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找我。” 黄师傅顺手接过女记者的名片,还没来得及看。 跟着听到矮胖子挤过围着身边的调查组特工怒吼:“你他姆谁啊?知不知道开枪很危险?要是伤到人质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 黄师傅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慢慢转身:“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质安全匪徒被击毙,你有意见?” “你...”胖子抬手指着黄师傅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位也是调查组的。 毕竟省城这么大,偶然遇到不认识的同事也不奇怪。 “回头再找你算账!”胖子赶紧上前扶地上的男人:“张署长,你没事儿吧?” 男人虽然吓了个半死,脑子恢复得也快:“没事,这次多亏了刘记者,要不是她发现及时,咱们江防计划很可能被小鬼子特工给抢走了...” 一队员从屋里匆匆跑出来:“报告队长,屋里的保镖跟我们派来的兄弟全都死了!” “立即通知其他组,加强对参加江防会议人员的保护措施!”胖子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计划没出问题。 再回头找那个杀了鬼子特工的“同僚”,黄师傅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50章 酒喝多了会出事儿 旁边收音机吱吱呀呀唱昆曲儿《新状元娶亲》。 老掉牙的收音机刺耳声音吱呀了一会儿后没了动静。 头发如鸡窝般的中年人放下刻蜡字钢针笔。 伸出手掌轻拍收音机木质箱体,好一会儿也没动静。 加大力度猛拍,无果。 中年人怒了,直接上拳头,收音机仍然没响动。 砰...收音机木箱子直接四分五裂成六块。 中年人愣了一下,顺手将裂成块的收音机一块一块往窗外扔... 窗外是自家小院,倒也不怕会砸到人,丢最后一块用力过猛,直接砸到院墙外。 窗外立即传来嚣张的怒骂声:“谁他姆的这么缺德?砸到人咋办?幸亏姑奶奶我命大。” 跟着。 砰砰砰,有人踢院门。 中年人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怒火未消一把将门拉开,看见来人是个男人:“刚才谁骂我缺德?” “走了。” 中年人看清往屋里钻年轻人面孔后一愣:“袁书?你他姆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找你王教授还不容易?” 见王教授还在发懵没说话,袁书直接往门里挤:“我就知道乱扔垃圾这样的缺德事,除了你没人能干得出来。” “你姆的比我干得少了?”王教授关门,跟着袁书往楼上走。 袁书已经坐在书桌前,顺手掏出烟扔给王教授一根,然后自己点燃深吸一口:“吆呵,还在努力?” “有屁就放!说吧,找我干什么。”中年人站书桌旁边收桌子上的报给样稿。 “呃,我说想在你这里睡一晚上,你信不信?” “我信金山寺被水淹,也不会信你鬼话。” “我被上头开除了。”袁书并不隐瞒。 “真的?”王教授瞪大眼,脸上怒气转为狂喜。 “骗谁也不敢骗你。” “嘿嘿,太好了,老天有眼,这回咱们师徒联手办好新中.华报,横扫申报、大公报!” “办报没前途!”黄师傅摇头:“再说你跟于老师搞的报社都垮了。” “切,民族之崛起,当以开民智,增见闻学实事...” “别,别念那经,我跟你说,你跟老钱他们那一套真行不通...” “屁话,鲁大师也说汉字不废,国之将亡,现在白话已经遍地开花,现在谁还敢说行不通?”说完,王教授从旁边拿出一份报纸,得意地显摆:“教育.部已经通过第一批简化汉字,共计324个,老钱倡导使用新式标点符号、阿拉伯数字、公元纪年法、汉字横行书写等都已提交审批!” 袁书顺手接过来看了看,有些诧异:“不是说要简化两千多字么?” “姆的,被我那本家王世杰那狗杂碎给砍掉了,说是先作试点,再慢慢推广。” “我觉得,主要是那些老迂、夫子们不同意...” “没错,他们说看横排排版书报的时候就老是摇头给人以否定的感觉,还说这竖排的书报看的人就一直在点头,还说摇头是以质疑态度来读圣贤书,必须点头才能表示接受认同...这些混球。” “大家都已经习惯竖着排,竖着看,这是小问题...先不说这个。”黄师傅语气沉稳:“这一两年经济环境有所好转,我打算从实业入手。” “纺织业每天多家破产,化工,矿业还可以搞。”王教授站在书桌边,将半边屁股挪到桌子上,抽了口烟。 “我准备搞一家制药厂...”袁书皱着眉头。 “药厂?炸药,这个我很有研究。”王教授眼前一亮。 “不是,生产西药,救人用的。” “那还是算了,你自己玩。”王教授立即没了兴趣。 “本来就没打算叫你。” “不对,以你的性格不会白到我这里来,别拐弯抹角闷着,有话直说。”王教授不以为意。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拿下赣南部分精钨矿?” “这不行,那边红色分子搞土地改革,咱们去了小命难保。”王教授愣了一下,立即反对。 “你脑子这么聪明,可以加入进去啊?” “你真能想,老头子早年放了话,对红党分子,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理想很有前景吗?而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土地分配不公已经成为影响民族觉醒的根源?” “别别别,你这些议论涉红,被人听到要掉脑袋的。”王教授嘴里这么说,表情却根本没有变。 “你觉得,有谁敢来要我们的脑袋?”袁书撇了撇嘴。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再厉害,能比得过枪炮?”王教授警告。 “精钨矿现在把持在洋人们手中,他们利用买办压低矿价,让当地老百姓空守着金山银山饿肚子,只要你能说通财务部那些大佬,搞张经营许可,再跟赣南的红色游击队取得联系...” “大哥,你能不能别说红字儿?这他姆是要杀头的事儿,我说,你能不能去找别人?”王教授比袁书大十几岁,吓了一跳。 “你不干就算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睡一晚。” “不行!”王教授立即反对。 “我住一晚上都不行,亏我以前...”黄师傅立即黑脸。 “今晚必须喝酒,还睡个屁。” “墙上的画呢?”黄师傅忽然发现墙上的某个画框子空着。 “当了!” “你个败家子,那是凡高的画,当了多少钱?” “十个大洋。” “老子要被你气死,你知道那画在西洋值多少?” “多少?”王教授缩了缩脖子。 “两千,英镑呐。”黄师傅短吁长叹。 “啥?那不得值三四千大洋?”王教授有些心虚。 “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就算当...你拿到上海去不行?” “嘿嘿,反正你又不缺这几个钱。走,喝酒,先说好,你付帐...”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穷?”黄师傅将一条小黄鱼丢到桌子上。 “算你有良心...”王教授一把抓起小黄鱼塞进兜子:“老子交了党...” “你参加了红党?”黄师傅愣了一下。 “他们说我不是无产阶级,是老头子的走狗,没觉悟,开除了。” “那你还交党费?” “关你屁事。” “把你上海公租界房子的钥匙给我一把。” “没了,你自己去撬,换一把新锁,到时候把钥匙放在老位置。” “以后,叫我黄海波。” “行,黄老爷。” 两人从小楼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尽。 大街上路灯以及部分霓虹灯散发着光线撕裂黑衣。 省城大街上来往的人流变得稀疏,王教授指着院子里的一辆福特小汽车问:“兄弟的车怎么样?” “还凑合。”黄老爷看了看,姆的,还有血腥味,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让阿金卖的那辆车么?立即大怒:“你是不是把我的画当了几千块,然后买了这破车?” “就知道你姆的迟早会知道。”王教授缩了缩脖子,跟着掏钥匙打开车门上车:“我知道一家酒馆环境不错,而且晚上有美女聚集。” 换了就换了,黄老爷也不怎么在乎,听到有美女立即眼睛一亮:“这地方好,我就对美女有兴趣。” “看你那德性,白天又干了大事儿?”王教授白了黄老爷一眼。 “过来路上,干死了三个鬼子特工!” “手有些痒,下次有这好事儿记得叫我...”王教授眼前一亮。 “你明天去调查处,说你在报馆旁边打死了三个小鬼子,应该能领一笔钱。” “老子才不跟他们打交道...” 忘忧酒馆,名气不算大,古色古香的别院改造而成。 环境幽雅。 来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省城精英,白天忙工作,晚上来这里放松。 当然,也有部分人是来寻欢作乐,据说酒馆老板背影深厚。 走进酒馆立即感觉到不同凡响的氛围,昏黄的电灯光线,竟然还飘荡着优雅的西洋钢琴曲。 让人浑身一轻,确实是减压好地方。 两人直接走坐在吧台前高脚椅。 王教授直接开口:“来两杯赖茅,不加别的东西。” 调酒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王哥的规矩我懂。” 显然,王教教授经常来这里。 黄师傅拿起酒杯晃了晃:“赖茅的酒口味比伏特办好多了。” 王教授摇晃酒杯:“什么都会变,咱们兄弟间的感情不变,这酒就像咱们兄弟间感情一样,香烈。” “呵呵,两年没见你还学了深沉。” 王教授举起杯:“来!为我们师徒重逢干一杯。” 黄师傅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往嘴里灌,感觉不过瘾,黄师傅对着酒保嚷嚷:“小兄弟!直接来瓶的。” 酒保从柜台下边拿出两瓶开盖直接放吧台上。 “啪!” 两人狠狠撞了一下瓶子高叫:“喝!” 旁边的其他酒客都看傻了眼:整瓶白酒往嘴里灌。 这样喝酒没灵魂。 不如买两瓶回家喝得了。 砰砰... 两声脆响,两个空酒瓶砸在吧台上。 两酒鬼仰天狂笑:“真他姆的爽!再来两瓶。” 两人这一嚷嚷,整个酒吧的人都皱着眉头看向这俩没风度没教养的酒鬼。 要是他们知道头发乱如鸡窝的王教授叫王志成,估计在场没人敢说这话! 黑暗角落里,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目不转睛看着黄师傅。 第一眼看,觉得很平常,算不得帅气,但五官棱角分明,带着说不出来的洒脱气吞山河的气概。 黄师傅和王教授一边喝酒一边放肆狂笑,甚至嘶声呐喊。 真把这里当成忘忧酒吧。 黄师傅身上散发着放浪形骸的豪气,大有壮士一去复还的气势。 让黑暗中注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痴迷:“没想到会这里遇到他?” 吧台上已经放了六个空瓶,吧台后的酒保看得目瞪口呆。 张扬与豪气,也许,这样的人才能算是真豪杰吧。 砰!砰! 就在酒保发呆时,吧台前传来重物撞地声。 眼前已经不见豪杰与英雄。 赶紧探出头,看到英雄豪杰已躺在地上微鼾。 一直在黑暗中注视黄师傅的女人看见黄师傅喝多摔地上,急忙站起来走向吧台。 “晚晴姐...你认识他?”酒保走出吧台,指着地上的黄师傅带着讨好语气问。 晚晴姐点头:“认识。” 酒保挺开心:“那就好办,这家伙你负责送他回家,王主编是大少爷朋友,大少爷过来再送他回去。” 晚晴姐犹豫了一下后点头,蹲下费力地把黄师傅扶起来,酒保赶紧在另一边扶着黄师傅,黄师傅拖着脚步出酒馆。 两人合力才把黄师傅塞上车。 晚晴姐坐在车里,掏出手绢沾额头上的汗。 回头看了眼后坐上昏睡不醒的黄师傅:“这人真重。” “夏小姐,你慢走!”门口迎宾姑娘挥手示意。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夏晚晴突然想起不知道这家伙住哪。 喝四瓶白酒,估计弄醒不大可能,车子慢慢开着,有些犹豫不决。 等她下定决心准备把黄师傅弄到旅馆时,忽然发现已经到家。 摇了摇头,干脆把车停在门口,费了老大力气把黄师傅从车里拽出来。 这家伙太重,尤其还穿着旗袍,一个没扶稳,两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夏晚晴坐在地上喘气,咬牙,再次把黄师傅扶起来。 走几步就歇一下会喘气,后来干脆甩掉高跟鞋赤脚。 打开大门将瘫在地上的黄师傅拖进大厅,短短十几米距离,居然用了半个小时才把黄师傅扶到大厅沙发上躺下。 跟着坐在旁边沙发上喘气,看着黄师傅熟睡的脸就像孩子,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角却又挂着一粒泪珠。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夏晚晴愣愣的看着黄师傅出神,调查科胖子说他不是调查科的人。 胸膛不再过度起伏,喘匀气后站起来,伸出手解释黄师傅衣服,将压着的衣服扯下来,这才发现黄师傅身上一道道伤疤,心里开始紧张,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伤口:“你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黄师傅似乎感觉到什么,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跟着翻了个身。 夏晚晴像受惊兔子一下蹦了起来,看见黄师傅并没有醒。 这才松长长吐出口气,脸色有些发红。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没穿上衣的时候。 夏晚晴走到一楼浴室,拿了热毛巾回来,轻轻的给黄师傅擦后背。 跟着将黄师傅翻过来擦前胸,当她打算解掉黄师傅皮带时,忽然觉得不大好意思。 他是自已救命恩人! 半晌后,毅然作出决定,伸手去解皮带扣。 突然手腕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握住,跟着嘴里发出声音:“你是谁?” 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夏晚晴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声音哆嗦:“我...我是你下午在报馆救的那个人...” 好像感觉到没有危险,连眼都没睁的黄师傅躺在沙发上继续呼呼大睡,而手也无力垂下。 夏晚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继续扯裤子。 开始擦身体,脸越来越红,颤抖着手轻轻地擦拭。 只剩下一条四角裤的黄师傅脸上出现古怪的笑容,这货在做花梦。 好不容易给黄师傅洗完脚,夏晚晴松了口气,抬起头忽然发现黄师傅好像不对劲。 她不是读死书的人,不由得多瞄了几眼。 心脏狂跳赶紧把地上的衣服裤子捡起来落荒而逃进卫生间。 等她把衣服洗完晾在院子里竹杆上,回到客厅,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转身上二楼,进卧室浴室洗澡。 夏晚晴换上宽松睡衣,雪白肌肤削瘦肩,修长的双腿充满弹性隐隐透光泽。 感觉力气恢复不少,再次将黄师傅扶起来,走向一楼客房。 兔子仿佛要挣脱束缚而出,黄师傅要是这时候睁开春眼,一定会流鼻血。 肌肤碰触让她轻颤,赶紧把黄师傅扔到客房床上躺好,盖上被子之后才走出来。 坐在沙上一点睡意没有,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歪倒在沙发上睡着。 第51章 一言而决队长人选 天亮。 别院大门突然被敲响。 夏晚晴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 “砰!砰!砰!小姨快开门啊。”许晚秋的声音隐约传来。 夏晚晴无奈摇头:“这个丫头怎么一大早跑来了?她不是有钥匙的么?” 走到房门边顺手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刚想把门关上。 许晚秋已经翻墙进来,看到刚开打的门有关上的架势,一个箭步冲到门边:“表姐!我都还没进屋,你关门干什么。” “你不去上学吗?”夏晚晴赶紧拉住许晚秋。 许晚秋看着夏晚晴的脸,眼珠叽里咕碌乱转:“表姐!怎么感觉到你今天不对劲啊,屋里不会藏了男人吧?” 夏晚晴脸色一红,冰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死丫头!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许晚秋忽然挣脱,撒开腿往屋里跑。 夏晚晴脸色一变追了上去,“死丫头你干什么去?” 许晚秋跑向二楼夏晚晴的房间:“哈哈,我去看看你房里有没男人!” 夏晚晴又气又急,要是让鬼丫头看见还了得? 不出一天时间,全家人都会知道。 最重要的是,她们根本没发生什么。 夏晚晴紧跟着跑进屋,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你给我站住。” “表姐!啥都没有你急个啥啊,还以为你终于开窍给我找了个表姐夫呢,看来姑父姑姑还得继续为你终身大事操心。”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许晚秋心里很是失望。 “你能不能尊重别人的隐私?”楼下的夏晚晴脸色冰冷。 许晚秋感觉表姐语气不善,一步一步下楼,到茶几边抓起个什么东西后,直接冲向大门,直接往外跑:“表姐!我还得上学,拜拜...” 看着表妹跑出院子大门,夏晚晴脸上瞬间解冻,扶了扶了胸口,幸好她没看见阳台上挂... 目光跟着转向阳台,挂着的衣服...不见了。 赶紧推开旁边客房门,屋里根本没有人。 揉了揉眼,发现客厅茶几上有张纸条,赶紧跑过去,纸条上有龙飞凤舞三个字:“我走了...” 后边还画了个笑脸。 心里怦怦跳,这才看到落地钟上时间,七点半。 再不走得迟到,虽然报社对记者要求不高,但她从来都没有迟到赤。 赶紧上楼换衣服洗漱,拿起钥匙出门,开着停在小院中的礼物小汽车去报馆。 ... 虽然喝了很多酒,黄师傅仍然六点钟准时醒来。 发现自己只穿着裤头,裤头贴在身上怪不舒服,以为王教授帮他脱的衣服,也没在意。 打量房间时发现不大对劲,屋里布置像是女人房间。 开门出去后,看见自己衣服挂在阳台上,伸手取下来,大部分地方干了,腋下有点潮而已。 穿好衣服后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长头发盖着脸看不见长啥样。 睡衣下大白兔露出大半,身材绝对好得爆炸。 自己怎么会睡在一个陌生女人家里? 难道是王教授给自已找...不对,王教授干不出来这事儿? 想不出个所以然,直接掏出十个大洋放在茶几上,正好看见茶几上有纸笔,顺手写了三个字。 跟着出门。 再次来到没多远的王教授家。 王教授正在院里练拳。 看到黄师傅在小院外打招呼,扒在楼顶栏杆对下边嚷嚷:“黄老爷!实在佩服,你连那女人都能拿下。” 一看见直接翻墙进来的黄师傅脸上笑容,不由打了个冷战。 赶紧摆手摇着双手说道:“我说黄老爷!这回绝对不是故意,我昨晚也喝醉的,还是别人送回来的,你不能怪我。” 黄师傅想想也是,自己都喝得人事不省,何况是酒量远远不如他的王教授。 走到屋檐下花台边坐下,掏出烟扔给王教授一根:“最近有什么打算,继续搞报纸?” 凑到黄师傅面前点上烟:“你真要搞制药厂?” 黄师傅点头:“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样可以继续办报纸。” 王教授好像知道他会这么说:“一个月给多少钱?” “两百大洋!”黄师傅想了想:“我穷,你别狮子大开口...” “你打发叫花子?” “我可是告诉你,咱们药厂漂亮的女医生可多了,模样绝对养眼。” 王教授精神一振:“你说真的?” 黄师傅嘿嘿一笑:“当然是真的,希望这一次你能找个女医生把个人事情解决了。” 王教授嘴里叼着烟:“女人就是麻烦精!我告诉你,你老师我要是想找女人,能从这里提成到南京!” 黄师傅一撇嘴:“王哥!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王教授翻了翻白眼:“人在花丛走,片叶不沾身,这是才博爱的最高境,你个凡夫俗子懂个屁。” “到时候把你这车子卖了,入个股。”说完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王教授跟在后面。 黄师傅挥手:“不用送我!你找人想办法,把昆山警队一个叫江东来的警员提成警长。” 王教授想了想:“这么屁大点的事你找我办,看不起我不是?” “别忘了精钨矿的事儿。” “你现在去哪?” “医政大学,将招聘的学生档案提走!” ... 苏州警队。 队长贺强正坐在办公室,这才刚上班没多久。 就接到省城副署长亲自打来电话,说让他将昆山县警队一个叫江东来的警员提拨当警队队长。 贺局长有些懵,这江东来是什么来头? 能让副署长亲自过问? 忽然想到新提上来的副队长不就是昆山调上来的么。 立即到隔壁找他了解情:“吴副队长,找你问个事儿...” 苏州警队队长市级,比下属昆山县级警队高一个级别,明升暗降的吴成贵刚上班,队长亲自到副队长办公室打招呼,心里倍感温暖:“贺队长你别客气,有事你尽管问,我知无不尽!” “你们队里那个江东来,你熟悉不?” “小伙子兢兢业业,是个好手。”吴成贵心里一惊,难道? “那就行,你收拾一下,到人事局去给填个任命书,以后由他任县警队队长!”说完,转身离开。 吴成贵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队长不可能认识江东来这样的小人物,要不然江东来也不会走自己门路等两年才会安排工作。 目前看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这家伙真被程阎王看上。 要知道,当县级警队队长,普通人就算业务能力再强,上边没人拉的话,爬上十年八年都没不可能有机会上去。 自己就干了多年,才把林保松熬走,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才干了两年时间就被人给占了位置。 心里难受也没办法! 第52章 制药厂设备与技术 一战日耳曼战败,一直被各战胜国囯欺压,小胡子上台后,与饱受欺负的名义上战胜国民囯同病相怜,保持着友好关系。 因为,可以从民囯秘密进口造枪、造炮所必须的钨金属。 所以,对民囯来日耳曼学习的特工非常友好。 民囯二十一年。 日尔曼生物化学家杜马克,在研究红色偶氮染料中发现百浪多息。 研制成人类第一种合成抑菌药物磺胺药,开创化学医疗药物新时代。 杜马克经过对百浪多息的有效成分进行分析试验,最终分解出氨苯磺胺。 磺胺能抑制人体伤口被细菌感染,很快在医疗界广泛传开? 海外组成立后,第一批选拔出来的优秀成员,跟着日耳曼教官到欧洲各国轮训。 首要学习任务自然是语言,跟着系统的进行特工训练,除此之外还没日没夜学习经济、文化、科技、教育知识以及化装成平民融入日常生活。 到欧洲后黄师傅大开眼界,第一次看到高楼林立的城市。 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跟欧洲大城市相比,就跟乡下一般。 日耳曼教官早发现来自于东方的这批学员比谁都刻苦努力,于是根据学员特长因才施教。 黄师傅稍会些日耳慢语后,以各种身份混迹于工厂学校医院农场酒吧军队甚至技院,交友广泛而获取不少情报。 偶然间认识杜马克,而且知道这种药对战场伤员的抗感染功效后,立即向组长汇报,上头决定尽快将这种药引入民囯进行制造。 前几年元.首开始清除控制囯家金融的吸血鬼犹大人,特工组设局救出杜马克的犹大学生西蒙。 让他带着配方与生产工艺,逃到全世界唯一不用签证就能去的地方:上海。 黄师傅上午到学校办理好提档手续,跟着坐中午的火车准备去上海。 一是要找洋行订购制药设备,二是要找到西蒙拿到生产工艺。 火车在昆山站停靠的时候,蔡琳琳与黄师傅分别,下车回县医院。 火车汽笛长鸣,再次缓缓启动。 到达租界边上的上海北站时已接近傍晚。 车站外。 接站的人举着牌子紧张的看着出站口的人流。 到处拉下车乘客住旅社小贩们拼命吆喝。 黄包车夫们排着队等在出站口外眼神复杂。 出站口对面不远处,有一个进入租界的检查站。 执勤的租界巡捕正在查验下火车后准备进入租界的乘客证件。 一个手揣在衣兜的年轻人轻声嘀咕:“确认目标!” 旁边的年轻人点点头,跟着从身上拿出烟迅速点燃,将烟对准一个出站的中年人。 他在给租界内的行动队员发信号。 检查站后不远处站着三个年轻人。 接到确认目标信号后,一瘦高年轻人狞笑。“呵呵!这小鬼子还真不怕死。” 旁边另外一位皱着眉头:“真不知道上边是怎么样的,直接在火车上弄死就行,非得要搞这么麻烦!” “金七,别乱说,这人只能死在租界!”正四下观察的第三位年轻人低声警告:“我们不能给行动队惹麻烦!” “我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可能有事情发生。”叫金七的年轻人忽然开口:“情况不妙,有鬼子特工接应!” 三人组的行动队员立即散开,目光死死盯着正要通过巡捕检查站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眼看到面前那三个黑衣人,一种不安感觉突然出现。 他知道已经被盯上。 还好在巡捕眼皮底下,那些该死的中囯特工不敢动手。 混在人群中慢慢往前。 忽然看到远处前来接应的人,立即加快脚步,撞开旁边的人撒开腿就跑。 旁边一直盯着他的调查科特工们见状,立即紧拨腿就追。 砰... 在人群中奔跑的中年人忽然掏出手枪,对着人群旁边追来的黑衣人放了一枪。 奔跑中并没什么准头。 事发突然,听到枪声人群看到好几个人拿着枪,胆大的赶紧钻进路边商铺,胆小的直接蹲在地上乱叫,还有掉头就跑。 追赶的特工们没想到这位竟然率先动手,赶紧跑到路边商铺找掩蔽,跟着举枪准备击杀这鬼子特工。 枪响后。 十几个头戴黑色头套的黑衣人,从路边一个商铺中冲出来。 举着的手枪立即对调查处特工开火。 大街上突然出现枪战,检查站的巡捕立即吹响警哨。 一戴头套的小个子黑衣人忽然掏出一个手雷,拨掉保险直接丢向正不断开枪的调查科特工。 “轰!” 路边一个卖杂货的摊子被掀飞,落在几米远的地方。 藏在摊子边的特工金七被手榴弹爆炸气浪掀翻在地。 小个子黑衣人丢出手榴弹后,快速跑进混乱的人群,挡在中年人身后大叫:“快跑!” 金七侧躺在地上,用尽浑身的力气,艰难抬起手枪。 平时耍得溜转一斤多重的手枪似乎异常沉重。 咬着牙,凭感觉对小个子黑衣人胸口后背狠狠扣下了扳机。 跟着握枪的手臂跌落,身体一阵抽搐,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砰!” 举枪射击试图给中年人挡子弹的小个子黑衣人脑袋突然爆开。 像是被砸碎的西瓜,鲜血夹杂着脑浆四散飞溅。 “渡边!”旁边另外一名正举枪射击的黑衣人赶紧跑过来。 旁边另外的黑衣人跟着大喊:“他死定了,先掩护武先生离开!” 吼冤魂,举枪对调查科行工们再次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大街上枪声不断,子弹横飞。 程三趴在地上,双手持枪,瞄着正不断开枪的黑衣人胸口。 砰... 手枪子弹准确钻进这家伙眼窝... 双方人数差不多,一时间不断有人中枪倒下。 黄师傅正站在租界检查站外,意外看到这一幕。 直摇头。 五个人暗杀一个鬼子特工,竟然让小鬼子在眼皮底下将人救走。 全是一帮饭桶。 大致猜出事情原由。 中年人应该是小鬼子那边比较重要的人,由于民囯境内不能对他们展开暗杀,所以就等这鬼子进入租界再动手。 结果却意外遇到经常在检查站活动的鬼子特工。 这事看起来似乎很奇怪,实际上却很正常。 鬼子占领朝先。 双方之间流血冲原本时有发生。 调查处别出新裁,武装起一部分极度仇视小鬼子,流亡到上海的“朝先”人。 这样根本不落人口实,也不会承担挑起事端的责任。 工部局对这事也非常头痛。 小鬼子你侵略人家囯家,人家不服气杀你几个鬼子,这事没法谴责。 双方一直暗中动手,像今天这样在巡捕们眼皮底下公然行凶,摆明不给工部局面子。 大批巡捕荷枪实弹从各个街口涌出。 立即注意到地上的几具尸体。 一名巡捕慢慢走到地上,开始在一个黑衣人身上翻找,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居民证。 第53章 乞丐的梦想 租界火力站检查站发生枪战。 得到有商铺打电话报告消息的巡捕房立即派人增援。 跟着,后车厢坐满持枪巡捕的卡车从巡捕房中开出。 跟着在大街上持续鸣着喇叭快速行驶。 由于不是专用警车,所以没有那种死乞沉沉的警笛声。 路上行人、公路上电车里的乘客,路边商铺中的掌柜伙计,各色人等,看着杀气腾腾的巡捕们,带着惊慌猜疑交头接耳。 整个上海,租界治安相对算不是不错。 阿金提着一要警棍坐在后车厢中间,赶紧掏出一包哈前门,给坐在后车厢里加了三块木板当椅子的巡捕们散了一圈。 一众背着步枪的巡捕笑呵呵接烟,不会抽的也接过来卡在耳朵上,谁没几个朋友呢? 拿回去两支好烟丢给他们,得多有面子? 大家对这个听说是南京税警学校毕业过来交流出手大方的同行印象不错。 阿金表面上不着痕迹的和一众巡捕聊天。 虽然这一切都安排得到上级“中学”的同意。 但内心里却异常不安,正常情况下特科应该对他采取除奸行动! 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上级没有将他一共除出革命队伍。 他绝对不会相信上级会与反动派妥协。 他接受的任务并复杂,弄清楚巡捕办的调查方式。 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即将参与到什么行动。 租界地方并不大。 汽车不到十分钟就到达检查站… 夕阳映红傍晚的天空。 任留青小筑。 探长李承靖压下把手推开驾驶室车门。 从车厢里跳下来的一众巡捕面色并不显紧张,当警员的最高境界,总是在犯罪分子干完坏事后即时赶到事发现场。 先一步到达已经勘察过现场的军装巡捕立即上前汇报:“李头,调查科的人跟小鬼子特工火拼,调查科的人死了一个鬼子特工死了两个,有两个受伤,被小鬼子同伴给架走了...” “便衣组跟上没有?” “徐信跟刘春华缀着小鬼子尾巴,沿途另外两个组的兄弟们在交替盯着。” 李承靖皱着眉头:“他们有没有回小日子使馆? 军装巡捕摇头:“便衣组的人还没有回来...” “调查科的人呢?” “往东边小巷子跑了,没有人去跟...” “哎,谁叫李成精?”两人说话间,一个乞丐模样的胖子凑到刚拉起的警戒线外围。 李承靖脸上立即充满怒色,转头看清楚来人后脸色稍好看了点:“ah仔?有秦胜武的消息?” “小鬼子带着受伤的鬼子去了虹口乐善堂。”说完伸出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李承靖冷冷一笑,从兜里掏出两毛钱当成线人费递给旁边的巡捕。 巡捕接过钞票走到警戒线边上给ah仔。 ah仔收了钱,对旁边的乞丐得意的扬了扬,小跑着离开。 一个乞丐们摇了摇头:“李成精真他娘的抠门,两毛钱打发叫花子么?” “咱们难道不是叫花子?”旁边的另外一个乞丐撇了撇嘴。 “你懂个屁,能攀上李探长的关系,是两毛钱的事儿?”ah仔一脸得意。 不是谁都有资格给探上当线人! ah仔心里很希望能当上线人,两毛钱虽然不及洋人们给的赏钱多,但是只要再给便衣组探员传几次信,迟早有成功的机会! 到时候自己就要光明正大到夜总会门口给洋大人擦车挣个块儿五毛的,而且还有给客人开车门挣小费的机会。 虽然要上交给管片巡查捕一部分,但比大多数乞丐来说,这条路确实来钱。 说不定,还能遇到某个大佬被人下黑手,说不定还能抱住某个大人物的大腿... 工部局早下了严令,禁止在公开场合乞讨。 这命令有漏洞,因为公开场合不能乞讨,那就我不在公开场合乞讨总行了吧? 或者我不乞讨总行了吧? 乞丐不乞讨...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乞讨方式变得五花八门... 比如有的乞丐找条红布或者用红纸裹住青菜头挂在竹竿上,一大早就一家一家到刚开张的糕点馒头包子铺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吆喝“菜头到,生意好”,商铺掌柜觉得要是赶走他们就赶走好生意,捏着鼻子给点吃的。 没开张前钱不外流这是规矩,所以早晨乞讨一般只能混点吃食。 下午先在交易中心打听清楚股票行情,然后用丝带扎一个牛,带着牛走直接挨家挨户上门,说各式各样的吉利话,这种方式称为“送牛”,民囯不少人卖买股票,自然希望能天天牛市,也能得到几分一毛。 为了生存,自然也有不求手段的乞丐,比如被称为钉耙乞丐的一伙人,堪称最惹人厌恶的乞丐。 “钉耙”自然是是《西游记》中猪八戒的专属武器“九尺钉耙”。 猪八戒的性格特点是什么?当然是贪婪且脸皮厚,以钉耙代指乞丐们的行为,的确是非常恰当的形容。 钉耙一般十来个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再拉上不知道从哪偷抢来的孩童,乞讨方式很特别。 先观察,寻找一个施舍可能性大的单身女性为目标,跟着一群人一哄而上,将女人团团围住,随后男人跪在女人面前,哭诉自己家庭的不幸以及惨痛的经历,以此引起对方的同情。 一般来说,单身人被乞丐们围住会恐惧,基本上都会乖乖掏出钱。 不吃这一套的自然不会掏钱,总不能白表演。 钉耙乞丐团就会启动“第二方案”:领头的一个眼色,跟在后边的乞丐娃娃们就会上前死死抱住女人的大腿,大声喊娘...不给钱的话,女人几乎能被他们活活气死! 如果确定目标是男性,后续方案就更让人不给不行! 前边套路一致,跟着乞丐就会围成一个圈,原本在外边的女乞丐就会不顾什么廉耻上前,直接挽对方胳膊,嘴里嚷嚷着非要拉男人回家过日子。 事情一闹起来,周围的乞丐们就会扯着嗓门大喊,引路人围观。 越是人多,钉耙们闹得越欢,巴不得对方出丑。 一般来说,这种办法基本会奏效,演了这么久还不给钱? 第三方案上演:某个孩子会将早准备好的粪便往自己手上抹... 跟着上前要爸爸...似乎哭着要上前被乞讨的不管男人女人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赶紧快速掏钱迅速走人。 当然,这些事儿不会在巡捕面前上演。 上海人口四百多万,乞丐三四万! 六大丐帮竞争激烈,相互争斗的结果自然是开始立规矩。 连大帮都进不去的只能投靠正式乞丐当外围,但是有一点,绝不能越过界乞讨。 否则便是坏了规矩,轻则毒打,重则沉黄浦江。 小ah盯上了新目标。 一个从正面看起来似乎很年轻,从背面看却像是个中年人的旅客。 由于出了枪案,检查站好一会儿后才恢复秩序。 黄师傅混人群中,准备跟上正带队增援便衣的李承靖。 刚转进小巷,原车坐在巷口无所事事的乞丐们忽然围上... 第54章 黄师傅找人的办法 被乞丐围住。 黄师傅非但不觉生气,这种情况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嘿嘿笑着伸出手看着领头的乞丐:“你好!我叫黄海波,以后还请多帮忙。” 领头的乞丐还没来得及下跪哭丧,看着黄海波人模狗样的穿着,沉甸甸的衣袋。 忽然发现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但却拥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乞丐有些懵,钉耙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准备继续按套路玩。 “哎哎哎,先别跪...”黄师傅嚷嚷,作为资深特工,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当然知道上海的丐帮的事儿,并没有看不起乞丐的意思。 因为,欧州那些洋乞丐更离谱,当然也更直接,先是厚着脸皮要,不给的话就直接掏枪明抢。 乞丐头子见对方穿着不俗,说话又挺客气,当乞丐也有一个忌讳,帮会的人不惹! 没敢继续上套路,眼骨碌转了转:“在下洪七,你什么意思?” “请教大号该怎么称呼?” “我姓陆,人称小ah就是在下!” “那老ah是你师傅?”黄师傅来了兴趣。 “你认识我师傅?”小ah脸色变白,跟里哆嗦:“老ah死了,等我靠上李探长那条线,我就是老ah!” “他怎么死的?”黄师傅脸色一变。 “上个月师傅出门揽活,瞎了眼盯上一个东洋女人,被一个穿着中囯人衣服的小鬼子用刀捅死的!” “你怎么知道是小鬼子?” “他以为化妆成中囯人我就认不出来?我看他走路的习惯,还有看到人就习惯鞠躬的样子就知道。” “节哀顺便吧!” 小ah想了想:“看你认识我干爹的份上,今天你给一个铜子就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海波直接掏出一封大洋:“代我给你干爹上三柱香,过几天你带我去你干爹坟头洒两杯酒...” 特工日常并不全是独来独去与敌人斗智斗勇的身怀绝计般的人物,更多却像常人般与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 穿西装出入舞厅夜中会高档场合,动辄一掷千金的江湖豪客,也是一种手段而已。 情报小组人员甚至会化身乞丐,在重要目标人物附近蹲守上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老ah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党务调查科情报组学员,经过特高组训练的学员很多,偶然注意到老ah,是因为这家伙是个红党分子,只是不知道他是哪条线上的。 黄师傅很守规矩,不仅遵守特高组规矩,还守红色组织纪律? 一封大洋五十块!小ah有些懵,赶紧推辞:“黄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的钱我绝对不能收!” “帮我一个忙,找到那个鬼子,另外,再帮我到难民区去找一个叫西蒙的人!”黄师傅觉得给他们批件事做,收钱才会没有心理压力。 “西蒙?难民营里叫这个名字的人至少有...一百多个!”旁边的一个乞丐小心翼翼嘀咕。 黄师傅愣了一下,犹大人有个奇怪的习惯,一般很少重名! 跟他们做生意不在同一个地方做相同的生意互相竞争一个脾气,出现这么多重名,中间一定有问题! 而且,重名多反而更引人注目,这中间,似乎有些奇怪的事! ... 猪太郞的心情很不好。 国军的江防布置图即将到手,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三名手下死于调查处特工手里。 党务调查处的人竟然还敢公开到使馆来抗议!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做完,赶紧回到办公室。 他的大使位置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使馆武官武藏站在旁边大气儿不敢出。 中年人看着猪太郞,面色平静:“你们的工作严重失职!” “中西君,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们满铁来评论!”猪太郞黑着脸。 “在民囯,没有人敢对我动手,反而到了你这破地方,差点遇刺!” “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对民囯保持高压,你以为那些中囯人会放过你?” “阁下,民囯以租界不归他们管辖为由,对我情报部门的人大肆暗杀,你以后出去,请尽量扮着中囯人...”武藏善意劝说。 “武藏君,我觉得以后还是不出去为好。”中年人面色不善。 “阁下能这么想,武藏必定万分感激。”武藏大喜。 中年人哭笑不得,站起来:“请收敛一下你们的行动,帝国精英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猪太郞愣了一下,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中西这自大的蠢货明明在讽刺他,自己手下这蠢货武官不仅听不出来,还把自己的脸伸出让对方打。 心里不由得感觉一阵悲哀。 看着中年人离开。 猪太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黑着脸看着武藏:“参谋部转来命令:民囯海外组特工组正在执行一个华佗计划,很可能对我们不利,要求务必破坏。” “海外特工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武藏到现在都不明白,大使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很恶劣。 猪太狼拍了拍手。 门推开,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踩着小碎步走进来。 猪太郞看着进来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是来自流的山田纪香小姐,以后情报工作交由她负责!” “请武藏君多多关照。”山田纪香对武藏鞠躬。 “纪香小姐你好!”武藏大喜,他是武官,早就不想干搞情报工作,去军队才是他的理想。 “关于华佗计划,纪香小姐有什么想法?”猪太郎直接开门见山。 “到现在为止,没有更多线索,不过以民囯人的习惯,我认为一定跟医术、医生有、医药有关系...”山田纪香先前应该已经知道这个计划,并做过简单分析。 “说说有什么打算!”猪太狼点头。 “民囯最近一年内回囯的人,最有名的应该是曾宪立,目前任省立医政大学副院长...” “不错,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 “这个人很不简单,先是在广东一个县上中学,后来到省城准备考大学,但是省里不承认他的学历,所以他来到上海,在嘉应会馆找到一个同乡给他伪造了一份中学毕业证,于十六岁考取同济大学医科,仅仅修完前期课程后,未得取得毕业证的前提下,于七年前留学日耳曼明兴大学直到博士毕业归国。”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跟华佗计划有关?”猪太郞询问。 “目前并不清楚。”女人摇头:“只不过,参谋部欧州情报组获知一个犹大人可能跟这个计划有关,他的名字叫西蒙...” “也就是说,什么有用的资料都没有?”女人的这句话让旁边的武藏忍不住插口。 山田纪香没有回答武藏的问题:“民囯党务调查科上海特派行动队长沈酒上任之后,手下的特工人员从原来的十个组一百多人,已经扩大到六十多个组近千人,我建议,必须尽快从国内调更多的人过来...” 第55章 到处都有鬼子特工 小ah说是大人物必须得带个跟班。 打发其他乞丐先回去,跟着到旁边成衣店买了一套衣服,再到旁边餐馆厨房洗了把脸。 黄师傅趁这时间给安吉尔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再看到洪七的时候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家伙身上再没有一点乞丐模样。 小ah屁颠屁颠跟着黄师傅,叫了一辆黄包车。 约定吃饭的地方在哈德斯菲尔德办公室附近,不远处就是工部局。 守门的大包头阿三,看着黄师傅带着的那贼头鼠脑的小子有些面熟。 倒没有注意到这位是经常见到的钉钉耙小乞头。 洪七跟在黄师傅身后侧着头四下打量,这地方经常来...只不过没大进来过。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黄师傅回头看见一名比寻常人矮一个头的东洋人,正阴沉着目光看着他。 洪钱退了一步,轻声挑衅:“你他姆的哼个毛?” 东洋人冷声蹩脚汉语:“看你们那中囯人穷酸样,别挡我们的道!” 走在前边的黄师傅的笑容突然消失:“西洋猪,你他姆的给我听好了,小心老子将你丢进黄浦江!” 旁边的洪七压你声音:“你刚来不知道,他爸爸是满铁上海办事处课长的儿子,不要去招惹他。” 东洋人眼神开始阴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黄师傅突然一阵大笑:“谁他妈知道你是那个婊.子裤裆里钻出来的。” 黄师傅的声音很大,餐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不转头看着他们。 东洋人脸色有点挂不住,偏偏他汉语不大好,听不明白黄师傅说的什么意思,但看黄师傅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改说鸟语:“一点素质都没有,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到这里来吃西餐?我会向我餐厅经理反应这个情况,把你这种人赶出去!” 黄师傅挥了挥胳膊,也改说英语:“有本事咱们出去单挑,可别让我瞧不起。” 东洋人眼里闪过阴毒的目光:“八嘎!一个中囯人都跟我叫板...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一说完,赶紧从黄师傅旁边绕开,走进餐厅。 “怂蛋!”正准备教训一下这货的黄师傅撇了撇嘴。 作为一名特工,尽量不惹人注意是基本要求,黄师傅故意激怒,是因为他发现这个东洋人似乎不寻常。 安吉尔看到黄师傅进来,快步对走黄师傅面前:“亲爱的,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黄师傅上前与安吉尔拥抱:“今天晚上我请客,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坐在旁边的东洋人看到安吉尔美丽的面孔,眼瞪得跟牛眼一样,赶紧问旁边的侍者:“哎,那个男人是谁?” “不认识!”侍者看不起华人,同样看不起东洋人。 东洋人顺手丢出一张钞票:“告诉我他是谁,这张钞票就是你的!” 侍者笑了笑:“对不起,我确实不认识她...” “难道他就是设备采购方?”东洋人目光变得阴戾。 黄师傅进了包间没听到。 坐在东洋人旁边不远处,正东张西望的洪七却听得清楚。 安吉尔订的包间里,屋里摆着一张长条桌,坐着几位洋人,想来应该是她的同事。 黄师傅不是一般人,直接坐在安吉尔旁边。 而且一把搂住安吉尔的腰,猝不及防之下安吉尔一声尖叫。 想要挣开黄师傅的搂着她的胳膊,可是那条胳膊就像一把大号铁钳,无论她怎么挣扎一动不动。 安吉尔脸色通红,旁边是她带来的同事,不由得有些些恼怒:“黄先生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以后我不理你。” 黄师傅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搂搂有什么关系?” 安吉尔听见黄师傅的话愣了一下,紧接压低声音:“这里是公众场合,快点放开我。” 几个哈德斯菲尔德公司员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发呆:董事的男朋友怎么能是中囯人? 同样坐在一边的保镖霍轻雪,看着那些洋员工,揉了揉眼睛:“真是解气。” 安吉尔挣扎不开,干脆后不再挣扎,任由黄师傅搂着。 脸如罩上一层寒霜,对呆站在旁边的侍者吩咐:“赶紧上点菜!” 跟着将黄师傅介绍给她公司的同事,再一一介绍坐在桌上的四个同事。 等大家握手打招呼完,安吉尔直接说正事:“黄先生委托我们公司代购的医药生产设备,全部是现货,明天装船完毕,一个月左右到达上海港...” 黄师傅松开安吉尔,端起酒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 一个叫杰克的中年人跟着站起来:“黄先生,有一点我不大明白,还要向你请教...” 黄师傅点头微笑:“请讲!” “听安吉尔小姐说,你委托我们采购的这批设备,主要用于生产维生素,对吧?”杰克笑了笑。 黄师傅眯了眯眼:“你觉得有问题?” 杰克笑了笑:“那倒不是,前段时间我们曾为拜尔公司采购过生产维生素的设备,这一次好像跟上次的设备不大一样吧?” 这家伙是个内行!生产磺胺的事不能外泄! 黄师傅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我们还打算生产些别的药口,所以采购的生产设备跟他们的不一样。” 杰克并不是真要问清楚,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拉拢双方的关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 安吉尔冷声道:“注意保密!” 杰克一脸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小日子昨天将市场上棉纱价格抬了三成,振亚公司试图终止与我们公司的合同!” 安吉尔转头看着黄师傅:“你怎么看?” 黄师傅脸一苦:“哎,安吉尔姐!你们公司的事,好像跟我没关系吧?” 安吉尔看着黄师傅:“什么跟你没关系?要是振亚公司真不与我们合作,我们在欧洲的市场份额将再次降低。” “这事我帮不上忙!”黄师傅摇头。 安吉尔看着黄师傅,开始撒娇:“亲爱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刚接手的公司破产?” 旁边几位有些傻眼,没想到公司安排的董事竟然... 黄师傅愣了一下:“你接收了上海分公司?” 安吉尔得意地笑:“对啊,而且,我还代理了兰蔻香水...” 黄师傅更懵:“你做丝纺的,你拿兰蔻的代理权干什么?” “我在你房间里看到兰蔻的广告,我以为你想做代理。” “尽量剥离纺织生产,只做终端收购!”黄师傅不再多说。 丝绸涨价,对江南经济来说本身是件大好事,不过黄师傅的想法与人不同,因为,中日双方随时可能开战,这时候不能做重资产的生意。 第56章 办药厂并不容易 在安吉尔期待的目光中,黄师傅笑着走出餐厅。 杰克站起来,看着安吉尔:“我一直认为,黄先生似乎别有用心!” 安吉尔抬头,脸色变冷:“做好你手上的工作,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胡乱猜测!” 杰克摇了摇头:“你父亲让我留下来帮助你,我是担心你被人蒙骗!” 安吉尔看着杰克:“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制造磺胺的设备都不知道?” 杰克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你都知道?” 安吉尔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请牢记,务必保守秘密,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是,安吉尔女士...” “走吧...”安吉尔站起来,看着桌上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你先出去,想办法引开大厅里的那个东洋人!” ... 要在上海四百万人中找一个人,难度很大。 而且,找人的事还不能传得太广,谁也不知道鬼子会不会在中间横插一手。 黄师傅没有打算让沈酒帮忙,没有人敢保证行动中没有鬼子特工。 很是奇怪的局面。 行动队早就派人打进了同文书院。 谁有个风吹草动,对方都能搞到内幕情报。 双方互相渗透很深,才造成如今这种很是尴尬的局面。 “我找到人怎么通知你?”洪七跟在黄师傅后面问。 “到时候打电话给安吉尔小姐。” “你现在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吧。” 黄师傅挥了下手:“不用!我自己去。” “那你注意安全。” 黄师傅拍了拍洪七肩膀:“就算你一天能搛五块大洋,在别人眼中,你仍然是个乞丐。” 洪七想了想:“那也行,你说的事儿我会考虑...” 淞沪警备司令部。 租界事务处处长何佳兴正坐在办公室。 租事务处明面上归警备队管辖,暗中却是调查科的情报科大本营。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教授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名新人会在今天来找报道。 这事透着诡异,新来的人一般都由人事科安排。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都根本没有人来。 什么人能让教授亲自过问? 从早上一直想到现在,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新人来头不小,或者是教授亲戚。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 何佳兴皱起眉头,下班时间都过了三个小时,这家伙架子还真大。 刚想到这,敲门声响了起来。 何佳兴调整了一下坐姿笔直的坐好,不管怎么说,能让教授亲自打电话,怎么也得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到时回去给教授美言几句,受用无穷。 “进来!” 办公室的门轻轻打开,一个满脸笑容的家伙走了进来,看见何佳兴后一脸笑容:“呦!您就是何队长吧?久仰久仰。” 说完,直接走到何处长身边,拉着他的手就握。 何佳兴皱眉:“请问你是?” 黄师傅依旧嬉皮笑脸:“鄙人姓黄,名叫海波。” 何佳兴眉头越皱越紧,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心里没底。 没办法,教授亲自交代,他必须配合:“有什么能帮到你?” 黄师傅一屁股坐在何处长办公桌上:“给我查一个人。” 查人?何佳兴心里一惊,看着黄师傅脸上的笑容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强自压下心里的不爽:“查谁?” 黄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何佳兴接过纸条一看愣住,里面除了一个叫马丁的德籍人名字出生年月,其他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照片?” “没有。” 何佳兴心里犯了嘀咕,在情报系统干了这么久,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有没有大致的方向?” “一年前,这个人来了上海,原本应该住进难民营,而且我们应该有特工跟进,但是那个特工出了事。”黄海波说的特工,当然是他自己。 “你是自己调查,还是要我们帮忙。”何佳兴想了想,教授说的新人报道,这他姆的比自己的谱还大,像是新人来报道的? ... 洪七刚回到棚屋,掏出锁匙准备开门,忽然发现门锁不见了。 头皮发麻,难道黄大哥刚给自己一笔钱,跟着有人打自己的主意? 顺手抽出别在腰带年的折叠小刀,小刀不长,没什么杀伤力,却能壮胆。 贴在门外犹豫是不是要叫人,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是我,赶紧进来...” 洪七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赶紧把刀收起来推门进屋:“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掏出火柴点亮屋里的油灯。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保松躺在洪七的床上。 “出去办了些事,听说调查科的人到处在找你。” “没事,我准备去东洋,明天早上的船。”林保松像是变了一个人,鼻子下边还沾了胡子。 这年头,被调查科的人盯上,躲进租界也不一定能逃得过抓捕。 “出去避避风头也好。”洪七点头:“吃晚饭没有?” 吃过了,林保松神情有些落寞:“我走了以后,你抽空去苏州多去看看你阿娇姐...” “嗯,你放心去吧...” 林保松愣了一下,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刺耳呢?也没在意:“以后我会定期寄钱回来,到时候你去五十二号取汇票。” “你一个人去吗?” “还有几个师兄弟,到时候我在那边打出一番天地,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看我,我给你出船费。” “我不想去东洋,东洋人太坏。”洪七摇头。 “你懂个屁,师兄这次去东洋帮师傅报仇,干死那些东洋女人。” “师兄,你跟我说实话,师傅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要说没关系,也有一点...”林保松语气低沉。 “早跟你说了别跟小鬼子打交道,你偏不信...” “你懂个屁!” “师傅走了,你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师傅是死了,老子是要出囯,这货的话听得总是有问题,林保松一头黑线:“别哭,师兄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等师兄安顿好以后,到时候就接你们到东洋享福,给你找个东洋媳妇,你就可以天天给师傅报仇...” “呸,我说了不去。” “小滑头,给你找两个总成了吧?” “那还差不多...”洪七眼前一亮。 第57章 攘内安外的来由 能自由出入警备部的人都不简单,黑暗中,几双眼正在暗处盯梢评估。 看黄师傅穿的规矩,短袖对襟褂加黑色长裤配布鞋,见到人就站在一边低头哈腰让路,一看就像是新手。 对老黄的评估很简单,以前从没见过这位年轻人,甚至猜测这位会不会是到警备队办事的人。 既然评估为不是重要的人,自然没有派人跟踪的必要,何况调查处行动队近期突然向上海大量加派人手,导致鬼子特工以及线人手严重不足。 想跟踪也办不到。 只是作例行进出时间以及人员外貌特征登记,不再关注。 犹大难民营中。 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为了能在遥远的东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囯家,先辈们已经在东方古老国度里投入了非常多的心血。 原本小日子答应在北三省给他们一块地用于建囯。 但是小日子占领北三省后以种种借口拒不兑现先前的承诺,直接翻脸不认人,而且还以犹大人在东北的辛辛苦苦用血汗创造的大量资产做要挟,不得不在上海继续出钱出力。 世界上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喜欢他们,而上海租界这个地方,只需要一张船票就能立足。 租界单独给他们划了生活区,只要勤奋努力,仍然能找到生存的办法。 先祖沙逊家族早已在上海立足,而且已经控制了整个上海的经济命脉。 远东最高的大楼和平饭店,都是由沙逊旗下的华婺地产公司建造。 只要每天起床,就能看到矗立在黄浦江边的第一高楼,再苦再累都值得。 半个上海已经掌控在沙逊家族手中。 想想都兴奋。 他们早已忘记,这片土地的主人叫中囯人,并不属于各大帝国,更不属于小鬼子。 他们现在却又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小鬼子占领上海,也希望小鬼子占领上海后给他们一片栖身之地,哪怕节衣缩食也要给小鬼子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希望小鬼子这一次能兑现承诺,让犹大人能在上海得到一块地建立一个囯家。 两个强盗到别人家商量如何分家霸产,完全忽略主人的意见,而且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黄师傅所属海外特工组们作为民囯顶级精英,自然早看出这些人的狼子野心! 贸然与强大的对手开战并不明智,让对手相互猜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中日双方一战迫在眉睫,各行各业都在做这一声关乎国运的战争准备。 必须收复北三省,将小鬼子打回他姥姥家去。 黄师傅成为秘密计划的一个环节,大家各自在各个领域中舍生忘死? 偏偏加入红党的黄师傅意外暴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高组海外组同样有分歧,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宪兵团一个营跟着红党参加南吕起义。 时间很是紧迫,大是大非之前,黄师傅没有选择跟安吉尔亲亲我我,而是来到难民营外的一家旅社... 四国刑务所。【刑务所:监狱】 啪...冈田一雄立正敬礼:“冈田感谢您的教导。” 刑务课长黑川次郞皱眉:“是谁教你敬礼用左手?” 冈田一雄嘿嘿一笑:“我看大家敬礼都这样,没注意是左手还是右手。” 黑川次郞脸色变黑,强忍发火的冲动:“你可以领取个人物品出刑务所。” 冈田一雄领完自己的个人物品,走出刑务所高墙铁门。 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邪恶:“八嗄!看老子不把你们通通弄死。” 黑川次郞透过窗子,看到到冈田一雄走出刑务所大铁门,实在感到憋屈,抓桌子上的电话摇给法务课长。 经过转接,电话被接通:“黑川君!什么事?” 黑川次郞心里憋着一股火:“我说课长大人,我的亲爹你是我爷爷,你们怎么能把这样的人放出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课长的口气有点不对。 黑川次郞苦着脸说道:“课长大人,你告诉我他到底什么人?这家伙刑期十年,才关两年就释放,你是不是收了黑钱?” “放肆!”课长沉默了一会:“黑川次郞我告诉你,这个混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回参谋部指名要他,我不得不放人!” “混蛋,他就是一个混蛋!” “他会说汉语!”课长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 自己将工会课长砍成重伤,突然被提前释放,他不相信法务部那些人会如此好心。 冈田一雄很失望,原以为肯定有组员来接他出刑务所。 站在路中间,张开双臂强行拦下一辆小汽车,让司机载着来到津田码头。 下车后挥手让司机滚蛋,径直来到组长办公室门外,抬脚敲门。 “进来。” 冈田一雄推开门走进屋。 屋里的人看到冈田一雄有些发愣,好一会儿后脸上露出喜色大叫:“冈田君,你怎么出来了?” 冈田一雄不认识个家伙,这家伙挺热情?心里不由得一个劲嘀咕, 没有像在黑川次郞面前那样胡说八道,小心翼翼问:“你是谁?二代目在哪里?” “我叫井上直人!二代目有事没过码头来!”井上说完,从办公室大门探出头,对正在忙活的码头工人们大喊:“各位!各位!都停下手里的活,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传奇英雄。” 听到嚷嚷的声音,办公室附近扛货物的码头工人们全都转过头。 “刑务所又放人出来了?以后跟着我吧。”说话的是路过办公室的一名二十来岁青年。 这个家伙身高将近一米七的“恐怖”身高,浑身肌肉虬结,活脱脱一个人形机器。 “行!”井上直人转头看着冈田一雄:“冈田一雄!他叫山田小次郎,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冈田一雄嘿嘿笑着对人型机器伸出手:“山田君你好!我叫冈田一雄,请多多关照。” “你好!我听说过你的英勇事迹,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要团结互相照顾。”小次郎扛着麻袋微笑。 冈田一雄赶紧背着包跟着小次郎。 扛完这一趟,小次郎跟控制码头的大岛组主管请假。 冈田跟着小次郎走到码头附近的工人棚户区,跟着走进一个院子,好像看出了些什么,笑着说道:“井上君,你还没有结婚吗?” 井上小次郎摇了摇头:“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女人愿意嫁到棚户区?除了那些中囯女人!” “都是工会那些人欺负我们渔民!我冈田一雄一定与他们斗到底!”冈田挥手作势。 “你以后先暂住我这里,我去买些吃的东西,晚上带你去犁园一起喝酒,明天去见二代目。”山田没有响应冈田的号召,话说完转身出门去菜市场。 ? 第58章 老奸黄师傅巨滑 天刚蒙蒙亮。 几乎一夜没睡的林保松从床上下来,看了看睡在地上的洪七。 将一张一千大洋的交通银号存单放在洪七额头边。 随后提起床头的一个包袱,拉开门走进棚屋巷道。 还记得自己十六岁时考上北洋政府警校,一家人欢欣鼓舞。 警校毕业后先是结婚生子,然后从北洋政府时期的一名镇上小警员,一直干到民囯政府昆山县警长位置,用了近十五年时间。 乱世中普通人生与活的艰辛,他比谁都清楚。 他能当上警长,跟一个人密不可分,那就是老ah。 正常人看来,昆山县警员与上海丐帮头子原本不会发生交集。 命运的神奇让两人竟然交会在一起。 在乱世中求存,还能活得很好,没点本事自然不可能。 他更清楚,如果继续呆在上海,迟早会被调查处特工抓获。 此去再回来,不知道将是何年何月。 胡思乱想中,随着码头工人,小商贩,上班族等劳苦大众们,走出紧临难民营棚屋区。 忽然停下脚步。 因为他发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孔。 多年从警生涯,第一反应是站在人流中的那位肯定是在等自己。 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早起上工上班的人们不由息主绕开他。 右手不由自主悄悄探往后腰,勃郞宁手枪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能增加从对方手中逃脱的机会。 对方抬起手指摇了摇。 按理来说此时林保松应该撒腿就跑,但是他很清楚,上一次要不是仗着会水性以及倾盆大雨,自己根本跑不掉。 这一回,要从调查科特工手中逃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没打算拒捕,放下左手的包袱,右手慢慢抬起,示意自己没有打算反抗。 林保松苦笑:“没想到你竟然会藏到一个小饭馆中当厨师...” 黄师傅上前两步,风清云淡一般看着林保松:“你上一次的选择很拙劣,不过,你刚才的选择很明智。” “是你杀了小虎?”林保松知道对方说的自己没有反抗的事,上次虎哥死在昆山的事,多半也是他们干的。 “你不会真把他当兄弟吧?”黄师傅从林保松后腰上扯出勃郞宁手枪。 林保松努力保持着镇定:“如果你真的要将我抓回调查处,你还不如杀了我吧。” 黄师傅嘲讽道:“抓不抓你,那得看你给我的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 林保松松了一口气,看来调查处行动队并没有打算将自己带回去,他们肯定知道自己要去小日子国,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倒腾出来的钱并不少,各大银行里边都有匿名开设的账户,这些账户及密押都记在小本上,有一些存单藏在隐密的地方,就是防着这一天的来临。 林保松从身上摸出一张存款单递给黄师傅:“里边有2万大洋,原本是准备割程阎王的,现在不用给了。” 黄师傅收了这笔钱,并没有做别的什么举动。 林保松看着黄师傅似笑非笑的面容:“大哥,你们别听其他人的传言,我这么多年虽然搞到不少钱,但是大头都给了那些人,而且手下一大帮兄弟...” 黄师傅将存单收起:“我可以保证调查处特工不追杀你,但是,你作为一个中国人帮鬼子赚伤天害理的钱,你本身已经违反了原则,按调查组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到鬼子国之后,按我们的要求给我们做一些事情,这一点不过分, 林保松苦着脸:“我去岛国是鬼子安排,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监视我。” 都是明白人,黄师傅并没有废话,掏出一张写着地址跟联系人的字条:“记好这上边的内容,到那边下船之后,到这个地方去找这个人,如果出了问题,我不保证你女儿的安全。” 林保松心里大惊:“祸不及家人,你们不能这么干。” 黄师傅笑了笑:“你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还能够保命,难道你不觉得已经对你很开眼了吗?” 林保松有些泄气:“好吧...” 上海港码头。 林志颖被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前边的一副商人打扮,验船票身份证明上船。 货船直通小鬼子四国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后边的黑衣人看着林志颖警告:“别紧张,如果你能够做好这件事情,你才算真正洗脱罪名,要不然,你父亲也绝对会有事。 前边的黑衣人转头:“你应该想到,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 随着轮船汽一声长鸣,水手开始收跳板。 远处跑来三个黑衣人,林保松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迅速上船。 林保松长出一口气,心里没有一点沮丧,能够为调查组做事儿,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曾经也是警员,知道调查组上班还有更高一个级别的组织。 根本没想到自己有幸能成为黄师傅的线人,想到自己曾经还打赏过他两块大洋,这事很是有些奇妙。 想到以前自己原本只是一个警员,为了能当上警长,不得不成为烟土商人,坑了那么多的同胞。 做烟土生意,什么样的惊险刺激没有经历过? 从来没有去过小日子,这一次,也许能够开阔眼界,增长阅历和胆略。 与以前当警队队长已经判若两人,能够搭上特高组的这艘船。 他觉得自己能够为以前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赎罪,以后永远没有机会回国。 所谓否极泰来也许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具体会接受什么样的任务? 听黄师傅说也不复杂,利用他伪造的渔民身份。 打探鬼子海军每天从军港里边出来的情况,而且还要发展一些力量,看看鬼子的几大造船厂,分别造出什么样的新军舰。 而且,这些事儿有资金支持。 而且黄师傅的要求不高,要求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暴露,完全成为特工线人。 如果背叛肯定是死路一条。 字条上的人叫冈田一雄,据说曾经砍掉工会一个课长的胳膊,至于这个人后来会怎么样,他现在并不清楚。 第59章 东吴丝绸厂易主 东吴丝绸厂昆山分厂易主。 据说是县医院买下了丝绸厂那块地。 工厂早就停产,所以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甚至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根本没有引起昆山县城什么动静。 反而是另一件事引起全县城轰动。 刚转正不到两三个月的江东来坐上了县城警队队长的的办公室。 昆山小县城警队的人原本不多,江东来当上警队队长一职却震惊了县城下边二十几个乡镇的警员们。 官方说法,坐在县警署里接个报官的案子,当机立断配合调查处抓到七个鬼子特工,立下天大的功劳。 毕竟,很多人也曾经发现过鬼子特工蛛丝马迹,只是怕鬼子特工报复,没敢下狠手。 江东来的事迹,让警员们觉得人生似乎从此有了奔头。 却又非常懊恼,抓住鬼子特工能当队长! 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抓住呢? 回过神来,准备再次去找那些鬼子特工嫌疑人时,却发现嫌疑人全都消失不见。 江东来当警队队长,坊间传闻却不一样,说他曾经一人群殴七个鬼子特工,身手深不可测... 但是江东来是真火了,各乡警员纷纷进县城,要给功夫高强的江队长汇报工作! 昆山县土特产没什么有名的土特产。 一般人走亲戚都喜欢提个鸡鸭鹅鱼,以致于县公署的伙房快变成养殖场。 江东来将一位老熟人送走之后,开始反思。 自己原本本应低调的熬资历,如果能发上一笔意外之财,也许干上五年也有混上县警队队长的位置的机会。 祖坟冒了青烟儿认识了黄师傅,准确来说,仅仅是相信黄师傅而给上头打了一个电话,人生开始开挂。 以前当警员的安稳日子仍然触手可及。 下意识准备继续值夜班,走到门口意识到警队队长去值班,似乎有些不妥。 值班室里,丁汉三正襟危坐,准备值夜班,谁都知道小鬼子活动猖狂,他在犹豫,自己要是接了警,要是队长不在,自己也可以给上头打电话... 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离开警队的江东来,心里五味杂陈。 江东来有些懵,警员跟队长之间差了好几级,自己直接越过上头的各个屁权力得没有的科长当了队长,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警队队长具体要干什么! 好歹跟着队长也混了这么大半年,暗自己琢磨,加上又当了这半天队长,也琢磨出点门道:当上队长,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不干。 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这个队长是怎么来的。 要说不是黄师傅在背后使了力,打死他都不相信。 吃水不忘挖井人。 所以,出了警队后在镇上转了半圈,确认身后没人跟踪,直接转进东吴丝绸厂。 唐百虎正带着工人拆那些用不着的库房,一些女人打扫场地。看到东来过来。汤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江东来面前。鸟开始猜测,应该。接下来怎么做?别的可能不太清楚。教程大致情况倒是知道。师傅也打回来了电话,让他们先做好一些细节的准备。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黄师傅亲自来干。说将屋里的厂房的原来的宿舍重新翻修一遍。提上日程,这是黄师傅准备为新招聘来的员工。宿舍。说的标准比以前的女工。要得多。 工人都是临时招的一些附近乡镇农闲没事干的农人。 干工厂这事苦了唐百虎,虽说这大厂房是讹来的,可也花了两千大洋的真金白银。 如今还要花上万大洋新建厂房,一部分老车间已经砸掉,建筑材料明天就要进场。 新建厂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平场地挖地基。 到底怎么新建厂房,现在也是个问题,据说还有设计图纸,过几天就会有人从上海送过来。 民囯甚少专业工程施工队,反正找些泥木工人就能干。 江东来对修房子的事也不懂,跟唐百虎聊了几句后说去东方饭店看黄师傅回来没有,转身离开。 走到东方饭店门口。 隔壁董掌柜的针线行已经搬走,屋里摆着八张桌子。 两边铺面里都是人山人海。 张敏在后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黄师傅走了两三天,饭店的生意反而更好。 毕竟黄师傅的手艺并不怎么难学,无外乎舍得多放些调料。 所以,她让闲在刘志强家里的王秀过店里来帮忙。 偶然转身,看到站在门外的江东来,顺口打了声招呼:“东来老弟,还没吃饭吧?等会给你炒两个菜...” 江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屋,屋里六桌人同时起身,准备给新任警队队长让座儿。 江东来摇头。 他这个队长似乎当的不爽,直接走到后厨帮忙。 别的事也不会干,干脆干起收碗端菜的活。 他这一干,直接将屋里的吃饭的客人们看傻了眼。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说店里原来有个黄师傅,江东来跟黄师傅关系非同一般。 那个黄师傅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一手菜确实做得好。 警队队长送来的菜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还好,先吃了再说,能吃上江队长亲自端来的菜,这面子可不小,回去能吹半年:连县警队队长都给我亲自端过菜! 不知道这层关系的,还以为江队长看上了张老板。 张敏虽然对江东来跟黄师傅之间的事了解不多,但是看得出来,江东来在黄师傅面前就像个鹌鹑一样。 所以,自己男人的跟班,不用白不用。 当然,她因为一直忙,还不知道江警员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江队长,不然打死她不敢吆喝江东来动作麻利点。 不过,江东来似乎很享受被黄大嫂的吆喝。 大人物们想着怎么做大事,老百姓考虑的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以前店里忙,刘志强没时间照管上海那个家,女儿马上中学毕业,学校已经有着落,当爹的准备带女儿去一趟上海看看上海大学怎么样。 心里想着明天就是周末,自己跟老婆好久没有见过面,这次过去怎么也得好好的温存温存。 第60章 牛鬼蛇神云集 调查处本身并非铁板一块,大敌当前,不少有识之士都对剿.共极度反感。 党务调查处要协助美囯海军情报远东情报组完成对日军舰侦查任务。 熟悉海外情报工作涉红特工黄师傅被挑中。 开出的条件黄师傅让根本没办法拒绝。 计划让阿金、于菲跟陈一起成立一个对日三人情报小组。 黄师傅左右为难,自己答应沈酒肯定坐实通红分子。 不答应这三位就真会被行动处执行枪决。 换句话说,黄师傅看似风光,其实处境堪忧,就连他也仍然面临随时被调查处处决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只要有通红嫌疑,都可以无需审判,秘密处死。 有王教授罩着都不行。 黄师傅的心情很不好,先前华佗计划仍然要执行。 所以才专程来上海,找情报组查马丁的资料。 情报组的每天收到的情报非常多。 没想到意外得到林保松的消息。 这家伙走私烟土,罪大恶极。 黄师傅却忽然发现,原本全民禁烟,某些人却将之实际干成禁民贩改官贩! 竟然有人在滇黔桂收烟土税,而且还专门成立武汉农民“营”行。 原本准备将林保松弄死,从他身上弄到一笔钱。 这家伙能从行动队抓捕中逃脱,有几把刷子。 林保松该死,这种亡命之徒不惜命,当过警长的经历不缺少胆量。 先让他在岛国历练一番,配上一个特工组小组,甚至能完成很多人干不了的事情。 调查处跟鬼子本就斗得你死我活,黄师傅觉得不如把他丢到岛国去当个大祸害! 只要拿捏住他的软肋,不怕他不就范。 就算他叛变,也对调查组行动队没有一点影响:民间自发行为。 就跟鬼子建同文书院,北三省成立黑龙会一个模式。 被调查科盯上,林保松原本非死不可。 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是否就能顺理成章完成调查计划,没有人知道。 由于洪门的关系美囯对民囯的态度还算友好,美海军并没有在民囯做出更大的举措。 甚至美海军远东情报根本没有派特工进入民国活动,就算有什么样的行动,也直接跟党务调查处的人联系。 而且英美等囯在远东军事力量,远远不能跟在北三省陈兵几十万的小鬼子相比。 调查小鬼子的海军动向,对民国来说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洪七打听消息的速度甚至远远超过调查科的特工们。 一年前逃到上海难民营的犹大人,叫西蒙的人一共有十八个。 黄师傅手上没人,无法一一调查。 但是又不能交给被鬼子特工早已渗透得千疮百孔的调查处。 所以,这事只能让洪七继续调查。 ... 货轮启航。 林保松会鸟语。 但是带着浓重江南口音的鸟语,一开口却很容易露出马脚。 没敢对船员水手们说太多的话,反正见了人就鞠躬准错不了。 货船没有专用的客舱,顺便拉些人搛些钱。 只是在轮船的货舱中用木板隔出些小隔间。 忽然传来敲门声。 林保松下意识想掏枪,忽然想起枪被黄师傅给缴了。 反正现在船上跑也跑不了。 作好戒备拉开门。 “我是康乐部的按摩师,希望能为你服务。”一个穿和服,提着小箱子十六七岁的鸟国美女笑吟吟站在门口鞠躬。 “这货船配置不比客轮差…快进来。”林保松操作不大熟练的鸟语赶紧邀请,小姑娘的声音像是百灵鸟,很好听。 “先生,你在中囯呆了很长时间吧,是不是连家乡话都忘了?” “我十岁那年就出来,到现在都过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回家...”林保松心里一乐,自己一直担心鸟语不过关,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解决了他的语言问题。 “我叫苍井野结衣,请多关照!”小姑娘一笑两个小酒窝。 谁说小鬼子的女人丑...还是有能看得过眼的好不好? 不能叫看得过眼!绝对不比拍电影的那些女主演差。 林保松金虫上脑,跟着就要拉小姑娘上榻榻米。 “对不起,我只给客人作按摩...”小姑娘面色变了变。 “那就先按摩...”林保松从兜里排出一张十円面额的日元,塞给小姑娘。 舱外。 两个浪人打扮的武士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小声嘀咕:“这家伙身上的钱绝对不少!” “我觉得,他既然多年没有回囯,咱们不如将他直接丢进海里!” “闭嘴,咱们三口组从不干杀人越货的事...” “可是,小姐要是受到什么伤害,若头一定会拨了咱们的皮。”【若头:三口组二把手。】 “你觉得那老东西...会是小姐的对手?” “说得也是,哎,小姐怎么还没有发信号?” “确实奇怪,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 ... 眼看着货轮离开码头。 黄师傅决定去难民营附近转一转。 半个小时后。 一副码头工人打扮的黄师傅出现在难民营外。 远远看着洪七带着的钉靶们散开在附近各个犹大人开设的各个门店附近。 不时跟那些犹大小孩子们说上几句。 犹大人说日耳曼语,但是在上海呆了几年,很多人也学会了阿拉侬。 要从犹大成年人嘴里问出事来几乎没有可能。 从孩子入手是最简单的办法。 山田纪香一身旗袍,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难民营外一家犹大人开的面包店:“请给我两个面包,两杯牛奶...” 店主是位犹大胖大妈,很快将面包及牛奶送上,跟着伸手:“一块两毛...” 山田纪香皱了皱眉头,在上海这么久,在哪用餐都是吃完饭才付帐。 这些犹大人,似乎对谁都不信任。 旁边的年轻人似乎见怪不怪,掏钱付帐,顺口问大妈:“哎,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大妈收钱后一脸笑:“什么事儿?” “听说你们这边很多叫西蒙的人,怎么能分得清楚?” 大妈看着年轻人:“你是要找马丁.西蒙吧?” 山田纪香心里一惊,不动声色问:“难道还有其他人问?” “有啊,英囯军情二局、务调查处、美囯海军情报局、丹麦电讯公司、还有你们同文书院...” 坐在里边面向大门的黄师傅低头,心里一哆嗦,这破事儿...竟然会有这么多神仙盯上? 第61章 药厂大建设 上海已经成为调查处行动队跟鬼子斗得你死我活的风暴中心。 世界上几大主要情报部门全都掺合进来,这事不大妙。 黄师傅没有作过多停留,从难民营离开后,直接坐许长河的机帆船离开。 下午的时候回到昆山县。 上海的事先不管。 跟着叫来唐百虎跟江东来:“得赶紧给即将到来的20多个大学生做好后勤准备。” 江东来点头:“我觉得张老板人不错,做个后勤应该能行...” 唐百虎也点头:“我觉得也行。” “好!那就这样定了...”黄师傅一锤定音。 唐百虎有些犹豫:“这年头,干什么事都要钱,虽然这些学生一个人的工资不高,但是二十几个人,试用期一个月好歹也要花上两百多大洋...” 黄师傅面色不变,刚从从林保松那儿搞到的两万大洋,坚持一段时间肯定没问题。 只是万事开头难,所有的地方都要花钱。 黄师傅决定在厂外修宿舍,工作与生活必须分开。 江南经济发达,即使是在昆山这个地方,修建宿舍花钱也不少。 我觉得,现在药石才开始建设,还是节省一点比较好。 我认为,石里原本的宿舍,改造一下,其实也花不了什么钱。 黄师傅摇头:“原来的宿舍比较些简陋,估计这些大学生会看不上...” 要不这样,等这些学生过来,先带他们参观一下工厂,他们是不提意见就先安顿在厂里,如果他们真娇生惯养的话,咱们再到镇上租两个院子。 好。 中午时分,有提前过来的五六个学生下了火车。 根本没想到居然有小汽车来接。 男女大学生们啧啧称赞,挤一挤也能坐得下,行李叫了两辆黄包车拉着往制药厂走。 到东吴制药无限公司直接闯进大门。 进入大门后,车里的男生女生们啧啧称赞厂区可真大,而且厂房似乎还很宏伟。 小汽车直接停在原本的二层办公小楼前。 学生们却集体傻眼,看着墙上的标语,有学生开始嘀咕:“这里明明是一个纺织工厂的厂房...” 对,跟黄医生说的县医院以及制药厂,说法似乎不大一样。 许晚秋去过上海,见过大世面,觉得跟想象中的高楼大厦出入极大,没有气派的大楼,而且整个厂里空无一人。 除了守门的那个中年人。 工厂现场似乎有很多农民模样的人正在修屋造房。 大学生们当即就打退堂鼓,但是都是自己的选择,都到了地方,又不敢明说。 这年头骗子级多。 甚至有女生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卖入丝绸厂当包身工! 黄师傅很爱惜这些事,看学生们表情就知道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们的想法。 直接开口:“制药厂即将开始建设,囯家积弱,在这里,你们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众学生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黄师傅无奈:“大家先安顿好,等会儿就带你们去县医院...” 管理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儿,以前在南京牢里的时候,他手下就管着七个犯人... 跟着将学生们带进丝绸厂会议:“我会在办公大楼里给你们安排位置,以后你们暂时就在这里坐班,前期时间先学习一下制药厂的设备以及运作方式。”跟着他就带着学生们直接去办公楼找兼职的江东来。 跟着,一个身着警服的人走进会议室。 一众学生们并不知道江东来是什么身份,但是有警员出现打消了学生们的疑虑。 虽然,民囯的警员不怎么靠谱。 学生们自已选房间,根本没有对住宿一类的提任何要求。 留在办公室里的唐百虎黄师傅江东来大眼瞪小眼。 跟着都长出了一口气。 要建一个制药厂,没有技术人员纯粹是扯淡。 好在有几个学生学的本身就是学药学,有实验室做试验的经验。 黄师傅也不含糊,直接让学生们开始作建立实验室准备。 学生们没想到一到地方就受到重用,赶紧凭自己以前的实验室经验,开始列材建实验室仪器材料药品清单。 搞制药厂,当然先得建实验室,要不然连基本的工艺流程都没有。 黄师傅在这一方面还是挺有经验,民国主要就是缺乏技术工人,没有完成基本的技术积累。 这些大学生跟着老师们搞点小研究还行,真正的要成立一个制药厂,技术工人才是真正的根本,会玩这些设备人才才是重点。 所以洪师傅赶紧将从安吉尔那里搞到的设备资料发给这些学生看。 而这些资料却没有经过翻译,全部都是英文资料,大学生们的英文水平并不高。 黄师傅头大,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找一个专业的翻译才行。 文化界他没有什么熟人,所以找某个大学教授肯定是最快的的方式。 抓起办公室电话给王教授摇。 王教授也不含糊,直接说上海交通大学里有几个熟悉的教授专家。 现在接近暑假,应该有时间,让他们过来将这些文件翻译成中文。 黄师傅再打电话,教授们可不给王成志面子,要价不低,就翻译十几份安装文件,居然提出要五十大洋。 黄师傅也没有办法,自己虽然也能翻译,但是哪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些细节的事?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 唐伯虎手上也有几个人,先拉过来撑场面,把药厂安保搞起来。 县城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县公署知事,现在其实早已改称县长。 县长姓刘,是刘志强的本家,黄师傅决定给他也找点事做... 百废待兴,黄师傅终于把主意打到老丈人刘志强身上。 再打电话给安吉尔,让安吉尔派公司的杰克到昆山县亲自跟刘志强面谈。 公司车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许晚秋的家庭条件本来很好,她愿意到昆山县医院,是因为黄师傅忽悠说昆山医院有下属的制药厂。 这年头制药厂生产的产品绝对是抢手货,如果能够将制药业发展起来,不管是囯有还是私营。 在市场中都很容易赚大钱,而且还能解除老百姓的疾苦。 要不,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留省城,根本不用到这穷地方来。 心里仔细盘算。 东吴丝绸厂占地面积不小,竟然达到一百多亩,甚至比省城医政大学校园还大。 别的什么都不说,光卖地都能卖上几万大洋。 听黄师傅说进口的那制药设备先进,只要把原料放到原料斗里边,经过反应釜,然后它会自动加工,而且效率极高。 如今厂里一样跟制药有关的设备都没有。 不由得对让黄师傅的话有些疑惑,这年头空口说白话的人并不少。 江南一带经过多年的发展,又靠近上海,不少人已经先富起来,各种洋货也开始出现。 张敏无条件支持黄师傅,听到来了二十个大学生,嘴张大能塞下鸭蛋... 黄师傅根本不喜欢上海,太复杂。 王教授给他回了电话,他却不得再次去上海。 ... 和平饭店。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酒店漂亮的迎宾满脸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走到柜台前的黄师傅。 作为上海整个远东最顶级的饭店服务员,都是经过大世面的,什么西洋人、东洋人、甚至美洲人啥人没见过? 平常见到的不是绅士,都是西洋人,还有威严的囯党大员。 甚至还有上海滩挥土如金的暴化户老板们。 可是却很少遇到黄师傅这样的,身上的衣服就像订做似的跟身体完美结合。 客人脸上浮现着自信的笑容,虽然手腕上戴的只是一块普通的手表,脖子上没有戴大金链子,也没有跟班。 给她的感觉就是绝对不能得罪,就连那些洋工厂的高级员工,也无法给她这么强的压迫感。 黄师傅脸上微笑:“你好,我来找拜耳公司的生产经理马丁先生...” “你跟他有约吗?”前台看着王师傅一脸的为难。 虽然她也知道得体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可是并不敢轻易泄露住在饭店里的客户信息。 而且涉及到西洋人更无小事,可不能因为这个小事儿丢了这份待遇不低的工作。 王师傅微微一笑:“抱歉,我没跟他们预约,而且,上午我一接到电话后就赶过来,你尽管放心通知他们一声,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看着一脸淡淡笑容的黄师傅,打量着对方身上全套的西装,见多识广的前台也知道能穿得起这样一套衣服的人绝对不会是骗子。 这年头的骗子也不少,即使舍得投资,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价位。 但是饭店有饭店的规矩,前台小姑娘有些为难,:“你要是不知道客户的具体信息,也没有约,我很为难的。” 她其实很希望黄师傅能够提供一些客户的信息,她可以给一些相应的方便。 黄师傅没有强行要求对方打电话联系:“我们这一次的合作项目达到十万大洋...麻烦你通融一下。” 姑娘的内心大惊,再次看了黄师傅一眼,她不是没有听过这么大的数额,更大的都听说过。 可是听到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而且还轻飘飘的。 这里是远东第一酒店,知道很多客户谈的都是大生意,可也没有客户会随意说出来他们的生意究竟有多大。 除非是在一些小的旅馆那里边住的人穿着不怎么样,甚至可能跟身边高谈阔论的都是几万大洋的生意。 然而眼前这位帅气高贵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说出十万大洋如同一百大洋块一样,也没有丝毫让她觉得是在炫耀。 “怎么?这也不行吗?”看着前台发愣,黄师傅亲切问。 “没有违反规定,先生,麻烦你稍等一下...”前台小姑娘急忙解释。 “那,麻烦你了。”黄师傅的声音依然不大,神态也没有什么不满,就这样温柔的看着前台小姑娘。 前台小姑娘不敢看他的眼神,心脏怦怦直跳,如同小鹿乱撞...糟了,是恋爱的感觉。 有些慌乱地拿起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通楼上住着的日耳曼人的客房电话。 “马丁先生,你好。”前台的日尔曼语很流利。 可是很快就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黄师傅,显然,她的日耳曼语可能也只会这一些。 黄师傅对前台小姑娘温柔笑了,顺手接过电话:“你好,我是东吴制药厂代表,我同意你提出的价格,但是有一些细节条件需要我们见面详细磋商。” 前台小姑娘眼中更是疑惑,她会英语,能听出来对方显然不是说的英语。 穿着得体... 待人和气... 而且还是高级职员或者是留过洋的有识之士... 说不定还是哪个大家族子弟... 任何一种身份都非常不凡。 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成家... 黄师傅放下电话:“马丁先生马上就会下来,我在这里等他们...” 黄师傅礼貌的对小姑娘道谢,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让前台小姐姐脸更红,心跳更快...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制药厂的发展...”黄师傅本来可以不用解释,在欧洲跟小鬼子斗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很清楚,这年头,即使是前台小妹也不能小看,能在和平大饭店上班的都非常漂亮,能力也绝对不会太差,基本上都很有可能被经常出入酒店的大佬,甚至西洋人给勾搭走。 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会遇到。 若要成功,人脉最为重要,与人为善即与自己为善。 哪怕他见多识广,见识远超普通人,但是人脉关系广泛,绝对不会有毛病,何况...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 租界里的大饭店前台信息最为畅通,如果关系真能搞好,只要有重要的西洋人东洋鬼子入住,立即马就能知道最基本的信息。 这个小姑娘,呃...对黄师傅的未来计划很重要。 他甚至觉得应该跟前台小姑娘拍个拖啥的。 上海开埠几十年,很多工厂主甚至都没有跟西洋人打交道的经验,连谈个话都得请翻译。 所以,很多的谈判其实就是因为沟通的问题变得非常艰难。 前台小姑娘忽然问:“先生,你刚才讲的好像不是英语?” “我讲的是日耳曼语,现在做生意挺不容易,先进的设备技术都得进口,多学一点外语确实是没有办法...”黄师傅叹了一口气,光自己会有什么用?关键是得有人才。 “可不是,我们学习英语都要命了,没想到你还会别的。”前台小姑娘也跟着叹气。 黄师傅打蛇随棍上:“要是你有时间,我可以教你学日耳曼语的...” “真的吗?”前台小姑娘眼前一亮。 “那我们说好了,等我谈完事,咱们抽空坐一坐。” “好!”前台小姑娘立即答应。 第62章 和平饭店客房 酒店安保措施极严。 一个西洋大妞从电梯里走出来,用日耳曼语问:“请问,谁是黄师傅?” 黄师傅跟前台小姑娘眨了眨眼,赶紧迎上去:“我就是...” “请跟我来!”说完转身走向电梯。 哥特式建筑的和平饭店临黄浦江一面十三层,主要建筑地上九层,地下一层, 见面的地方在二楼咖啡厅。 一个高鼻子犹大人看着黄师傅抱怨:“你们来得也太晚了...” 黄师傅也不解释,掏出一张存单:“这是一万马克...” 马丁立即摇头:“你们迟到得太久,白银涨得太厉害,现在你需要按约定以法币结算!” 黄师傅知道金融情况:“可以,不过建议以英镑支付...” “可以。”马丁看着黄师傅。 黄师傅早有准备,掏出一张交通很行的存单:“你可以打电话到银行,验证存单真伪...” “不用,我相信你们,你中囯人跟我们犹大人一样讲信用!”马丁说完,对坐在远处的一年轻犹大人招手。 年轻人坐在咖啡厅后门,想来是要是遇到什么情况,立即可以带着生产工艺文件以及样品跑路。 “合作愉快!”马丁对黄师傅伸出手。 “合作愉快...”黄师傅刚看完资料,确认没有问题,心里有些疑惑:“也就是说,你在这里住了半年时间?” “没事,我的表哥是饭店总经理。”马丁笑了笑。 和平饭店大门外。 车水马龙。 十余装束有些怪异的鬼子兵背着步枪,顺着人行道拐进饭店大堂。 进入大堂后,立即散开,步梯电梯口都留人,小鬼子惹不起! 大堂安保阿三赶紧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儿?” “大月本帝国政府外务省岩井公馆办案,赶紧让开。” 二楼餐厅吧台,先前接黄师傅上楼的洋女人忽然抬头:“马丁先生,有危险,赶紧离开。” 恰在此时,楼梯口响起密集脚步声,跟着冲进咖啡厅。 却发现整个咖啡厅里空无一人。 一个鬼子兵看着正慢慢弹回来的自由门,情急之下鸟语:“后门那边!追!” 追到楼梯,领头的鬼子看了看留在地上的脚印:“往上边跑了...追...” ... 黄师傅忽然听到那女人说有危险,跟着送资料过来的年轻人掉头就跑。 赶紧将资料塞进桌子上的公文包。 却发现马丁正往搭了布的餐桌底下钻。 想来,这家伙打算藏在这里让自己跟那年轻人把危险引开。 资料样品已经到手,没时间计较。 拨腿随着那年轻人往后门楼梯跑。 几年前黄师傅曾经在这里住过,知道哪些地方能藏人。 能逃跑的犄角旮旯他同样很清楚,前边那年轻人跑到三楼后立即转身进了酒店客房通道。 黄师傅跟着进通道,然后脱下鞋子提着只穿袜子退到楼梯口,跟着踩在扶手上往四楼上移动。 这时从二楼餐厅里追出来的人开始上三楼。 黄师傅踩着扶手一直走到五楼,才直接跳进客房通道。 通道中放着一辆清洁小推车,好几间客房的门都开着。 其中一间里边有清洁工人收拾房间的声音。 黄师傅二话不说,钻进一间虚掩着没有动静的客房。 麻利地戴上手套,顺手将门推回到自己进来前的位置。 忽然发现卫生间里似乎有动静。 屋里有人! 黄师傅吓了一跳,来到窗口透过窗帘之间缝隙,下边站着好几个持枪的鬼子军人。 正准备退出去,走廊上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不好,房门没关! 听着鬼子吆喝让值班经理一一打开房门的声音。 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小,黄师傅终于冷静,开始想办法自救,他想不通自己就取个文件,怎么会被这么多鬼子盯上。 自己要是不看那文件,说不定这时候早已离开饭店。 除了床底、窗帘后,屋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藏身的地方! 撑着藏在房门顶这种活也只能晚上干。 黄师傅再次来到窗子边往外窥视… 从窗子出去,立即就会被不时抬头张望的鬼子发现。 打量了一下屋内情况,床上凌乱丢着女人的衣物。 却没看到人影,显然,应该女人正在洗澡。 你洗澡难道不能把客房的门关上么? 看来,只能跟强行突围。 还好,身上带着从林保松那借来的只有七发子弹的勃郞手枪。 必须等鬼子进来先搞枪支弹药。 逐屋搜索的鬼子越来越近,不时有住客操着各国语言谩骂。 跟着鬼子厉声吆喝,谩骂的人声音变小。 黄师傅站在窗帘后,开始仔细思索。 如果自己这一次逃不出去,身上的这份磺胺制造流程必须销毁。 屋里这女人不关门,估计得受自己连累。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只穿着浴袍的女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窗帘后的黄师傅没有探头,看不清女人的样子。 透过窗帘隐约看见女人正对着镜子在擦头发…… 外边这么大的动静,似乎也没能惊动她。 两个鬼子举端着步枪进门,黄师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他是特工,并不是战士! 这中间有很大的不同,开枪杀敌,相对来说战士更为专业。 女人突然低声开口鸟语:“混蛋...” 进来的鬼子这才看清女人长相:“对不起,嵯峨清小姐!” “滚!” 两鬼子根本没敢搜索,赶紧退出客房。 跟着旁边几间客房里也有鬼子大叫八嘎的声音。 黄师傅紧贴在墙钱,不敢发生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了房间里的那个女人。 开始审视屋里女人的身份,是鸟国人无疑。 透过仅能透出些光的微小缝隙,偷偷摸摸往屋内看着… 女人侧着继续擦头发,只能看清她的侧脸…… 前些年,黄师傅混迹于形形色色有巴黎夜店。 见过各囯各款无数女人,不乏出类拔萃的美女。 屋里这个女人身材不错,侧面看很美,像似有一种穿透力,似乎能穿透人的心,却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黄师傅有些失神,直到腿快站麻... 这女人有病!要不然怎么会擦个头发擦这么久? 下一刻,女人忽然开口:“千代,我看你还能藏多久!” 毫无心理准备的黄师傅,吓了一大跳,他敢肯定这屋里没别人... 第63章 鬼子伯爵家的女儿 黄师傅听得很清楚。 刚才进门的鬼子叫那这女人叫“嵯峨清”。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冷门姓氏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是鬼子国的一个伯爵。 溥义的弟弟叫溥杰,娶的女人叫嵯峨浩。 而且,随便两个搜索饭店的鬼子都认识她,这女人肯定大有来头! 也许是早就发现墙角窗帘后边藏得有人,嵯蛾清忽然放下毛巾,一把将窗帘拉开。 藏在窗帘后边的黄师傅吓了一大跳,手枪立即对准女人眉心。 拉开窗帘的嵯峨清同样惊住,双方彼此惊愕的看着对方... 黄师傅反应很快。 立即上前一步,用左手捂住女人的嘴,顺势将嵯峨清按到床上。 嵯峨清吓了一大跳,想要惊呼,这才发现嘴被一双大手死死捂住。 身体被男人死死压信,下意识手脚用力挣扎,可惜只是挣掉了浴巾。 黄师傅感觉扳机已经快到临界点,只要再压下一丁点,就会击发。 赶紧将手枪丢到女人脑袋边,腾出右手,按住女人窦动脉。 三秒,女人眼皮往下耷,陷入晕迷状态。 黄师傅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将枪移了移位置,抄起勃朗宁迅速来到门口,将门关死,贴在门背后边上,仔细听外边的动静。 房门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几乎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凭感觉,走廊外边没人。 黄师傅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听到走廊中鬼子仍然在继续搜索。 猜测有鬼子住的房间,并没有搜索。 好一会儿后,隐隐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吆喝:“你们组守住通道口,不准一个人离开!” 黄师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次关上门。 这才走回屋。 打量仰躺着浴巾散开的女人。 小兔子乖乖,挺好看。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各囯情报处都找马丁,这事儿根本说不通。 磺胺药在全世界很多囯家都有得卖,而且生产工艺并不是很复杂。 这些情报机构闻风而动,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赶紧再次拿出马丁给自己的那份文件。 忽然发现,自己从桌子上提起包就跑,包里似乎还有份文件。 显然,应该跟这份文件有关! 黄师傅将文件倒出来,日耳曼文。 幸好,自己能看懂! 黄师傅面色大变...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 床上的女人慢慢醒来。 眼神开始聚集。 脑子因为抽血仍然有些懵,没注意自己根本没有穿衣服。 看着黄师傅,颤声用鸟语问:“你…你是谁?” 黄师傅听到声音,转头看着这姿色不错小姑娘。 房门隔音效果不错,但是女人是个可怕的动作,发出的尖叫声...这房门肯定挡不住。 怕她误以为自己会有什么激进动作,顺口鸟语:“你别怕…别怕…我小林,名字叫妹妹……” 小姑娘感觉胸口发有些发凉,低头看了看,立即紧张到极点:“你在说什么?” “西游记看过吧?天上掉下个猪八戒…我就是从天而降的天蓬元帅!” 黄师傅完全是信口胡说。 只是为了不让她那么紧张。 但这个女人反应很快,稍稍冷静后,便一把抓起浴布,跳下床贴着屋角。 她的想法再明显不过,想要尽量远离这个陌生人。 怨有头,债有主,这女人刚才打发走了搜索的鬼子,所以黄师傅并不想杀她。 而颈窦动脉如果连续压两次,这女人很可能会变成白痴。 甚至当场身亡。 他也不想惹麻烦,便快速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抱住,看着女人的眼。 这一招屡试不爽,因为两人身体紧贴,挤出胸腔里的空气,绝大部分女人就算想高声叫喊也叫不出... 嵯峨清开始掉眼泪:“你到底是谁,你要想干什么嘛?” “别说话,真的别说话……如果我对你有什么恶意,刚才就已经做恶完,你说是不是。”黄师傅抓起旁边的手枪扬了扬。 黄师傅与这个只裹着浴袍的女人对视着…… 黄师傅看着被控制住的女人,转头顺着窗帘缝隙看了看楼底那帮畜生! 胸腔被挤压,嵯峨清呼吸急促。 这女人总算是恢复理智,仰着头看着黄师傅:“你怎么进来的?” 黄师傅想了想,解释道:“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什么预谋,这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我原本住在六楼,没想到走错了楼层,刚好跟你的房间号一样,偏偏你的房门又没关,所以就走错了…” 黄师傅信口胡诌,一边说,一边将圈着她后背的手松开了一些。 以让她能呼吸得自由一些,倒也不怕她突然开口大叫,他有把握只要她敢叫唤,在声音没到达最高点时能扭断她的脖子。 女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而对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好奇。 在安保森严的和平饭店,怎么可能出现走错房间的事? 而且,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不关门? 黄师傅看着这女人似乎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就这么看着自己,但是目光中仍有一丝防备和不安。 显然,黄师傅会说鸟语,才真的让她放下不少戒心。 “其实,我就住在你隔壁房间…原本路过你的房间,看到你房门没关,所以近来看看有没有人...” “随便进入别人房间…你能诚实一点吗?” 黄师傅低头一看,有点语塞:“呃…” 女人忽然开口:“你流鼻血了...” “嘿嘿,我诚实,一定诚实…我一定诚实……其实我是被人恶作剧,有人故意陷害我...” 女人很聪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保证不会大叫...” 不,我母亲告诉我,不能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我很漂亮吗?”嵯峨清忽然开口问。 “漂亮得不敢让人相信的那种。”黄师傅抬手擦鼻血,顺手抹在窗帘上 心里有些不安,姐姐嫁的那个皇帝的兄弟,才一米六四,而眼前这个人,至少得有一米八! 好像长得也不错。 身上穿的也还将就。 能住和平饭店的人,身份自然也不会太简单。 难道,他是故意想接近自己? 可是,自己已经有未婚夫... 可是他为什么还拿着枪? 刚才有军人搜索,难道他得罪的是军部的那些人? 黄师傅看着自己明明已经放开的小姑娘:“哎,我说,你脸怎么这么红?” 小姑娘吓了一跳,浴巾再次滑落。 幸好,这女的应该见过大世面,并没有尖叫。 第64章 妄想继承中原文化 黄师傅撕开枕头,扯了两团棉花堵住鼻子。 实在狠不心下来将这女人弄死,他很清楚,在小鬼子囯家里,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更不像囯人一样,把自己的身体看得比命一样重要。 小姑娘再次围好浴巾,瞪着好奇的大眼看着黄师傅问:“刚才,那些士兵是在找你吗?” “他们不找我还能找谁?”黄师傅没好气儿,这女人被自己看了个精光,她好像还很兴奋。 笃笃笃... 忽然传来敲门声。 嵯峨清愣了一下,心情忽然变得很焦虑,用请求的眼神看着黄师傅:“你能不能先躲一下?” 看黄师傅没动,跟着补充:“就像刚才那样,躲在窗帘后边就行...” 黄师傅也不清楚进来的人会是谁,觉得这事儿其实真挺丢人的。 鬼使神差警告:“你开门后直接退回来站在镜子对面,要是敢乱说话或者乱眨眼,别怪我一枪打死你!” “你就放心吧,要是有人知道我屋里有男人,我才丢脸!”小姑娘竟然有些开心。 说完走到门口,不时向后看,打开门后立即蹦蹦跳跳回到镜子前站定。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人抱着衣服,踩着小碎步进来,顺手关上门:“清子殿下,刚才有没有人打扰到你?” 嵯峨清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像个天鹅一样:“你刚才出去没有关门?” “我到隔壁房间给殿下取衣服...所以没有关严...” “放下吧。” “是!”和服女人放下衣服后退,带上房门,整个过程连头都没敢抬。 窗帘后的黄师傅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就算嵯峨清打眼色,那和服女人也看不到。 这女的是殿下? 等和明女人离开,嵯峨清赶紧给门上栓,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回到从窗帘后出来的黄师傅面前。 一脸兴奋看着黄师傅:“我猜你不是本州人!” “你还是别问…你只要明确一点,我对你暂时没什么恶意,对于你受到的惊吓,我诚恳向你道歉,然后,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该换衣服换,该睡觉睡……我呢,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黄师傅与常人不同,小鬼子囯家中并不全是坏人。 最为关键的是,岛囯本土不仅有囯党,而且同样有红党! “你的鸟语说得不错,带着四囯口音,你是不是跟大岛组有关系?”嵯峨清好似想起什么,忽然皱着眉。 直到现在,因为黄师傅一直说的鸟语,她根本没怀疑黄师傅是中囯人。 大岛组只是个不入流的组织,黄师傅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能凭口音就判断我是大岛组的人?” 嵯峨清稍稍停了停:“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物部服二,不过多年前我就到了这里,好了,我得走了!”黄师傅觉得这女人以后也许用得着。 物部在岛囯同样是贵族姓氏,高于嵯峨一族。 至于物部服二,这时候应该还在塞纳河底守西方龙宫。 贵族?嵯峨清眼前一亮,忽然下定决心:“服部君,我第一次到中囯,你能不能给我当个向导?” 黄师傅立即警惕:“你该不会是见我身材不错,见色起意,想留我在这儿过夜吧?我是个实打实的正经人...” 嵯峨清一头雾水,她不知道黄师傅为什么说自己打他的主意,过夜的意思她也不懂:“我以后怎么找你?” “以后嘛,在一张纸条上写上洪七两个字,再画一个?弯月亮,出门后换上中囯人的衣服,到饭店门口将纸条随便交给一个乞丐,就能找到我。” “啊,这么神奇?难道是你跟乞丐在一起?” “乞丐也是人,我要让他们也富裕起来...”黄师傅想了想,继续忽悠:“别忘了给乞丐一块钱...” “你好伟大...”帮助穷人的人都会是好人!小姑娘眼冒星星。 “你一定记好,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因为我肩负特殊使命!”黄师傅叮嘱。 “我一定不会忘记...”嵯峨清一脸希冀:“你以后要是回四囯,能不能到本州来看我? “好吧!”对嵯峨清提出的这个要求,黄师傅并不意外。 鬼子囯传承中原文化,同样很讲亲情。 贵族家少女一般都会用来联姻,家教甚为严苛。 很多富贵人家的女儿,从生下就会就一直养在高墙大院中。 除了自家父亲、兄长、亲戚以及家丁之外,甚至连其他男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所以,她们意识之中,只要是能见到的人,几乎都认为是可以信任的人! 而岛国一向教育女子应该相夫教子,即使明治维新后,也根本没有大的改观。 黄师傅不时观察窗外鬼子情况,发现鬼子军人终于列队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下楼,小鬼子明面上的人撤走,便衣肯定还有。 必须等到天黑。 抬手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半。 房门忽然再次被敲响,一个声音大声嚷嚷:“清子,快出来,准备下去用晚餐!” 黄师傅心里一惊,现在不能阻止这嵯峨清离开,不然肯定会引来麻烦。 嵯峨清赶紧到门口回答:“父亲大人,我现在换衣服,请您稍等!” “快一点。”门外的人说了声,跟着似乎在与别的人有说有笑。 “我现在得换衣服...”裹了近一个小时浴巾的嵯峨清,瞪着纯净的大眼看着黄师傅。 黄师傅尴尬一笑:“倒是忘了...要不,你去卫生间换吧?” “好吧...”嵯峨清愣了一下,心如小鹿乱撞,一直在看他的背影,怎么就忘了可以到卫生间换衣服呢,太羞耻了。 黄师傅看着小姑娘抱着衣服去卫生间。 再次走到窗口观察,以鬼子特工的谨慎,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也就是说,鬼子特工很可能借吃饭的时间偷偷进屋搜索。 心里也一直有个疑问没有解决,走到卫生间门口压低声音:“清子小姐,刚才那两个军人怎么会认识你?” 正换衣服的清子直接拉开卫生间门探出头,露出半边锁骨:“前几天我跟父亲大人去外务.省岩井公馆视察,公开露过面...” 娘的,又要流鼻血!黄师傅赶紧点头:“你赶紧换衣服吧...” 这小姑娘身材倒是不错,根本不像其他岛国女人一样短粗腿。 估计得有一米六五。 岛囯女人,这样的身高不常见… 如果不出意外,她到上海,很可能也是要跟某个大人物联姻... 岛囯人仇恨西洋人,因为西洋要侵占中囯。 在他们看来,中囯是他们的父囯,只能他们占,不能西洋人占! 偏偏八国联军进北平,却又有他们的身影... 正思索间,嵯峨清从卫生间出来。 虽然不喜欢和服,仍然看得老黄有些眼热。 嵯峨清眉眼带笑:“你呆在这里别走,一会儿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第65章 落后挨打的体现 嵯峨清离开的时候,黄师傅趁机探出头往走廊两边看了看。 从窗子透进来的光线,明显照出尽头有人影。 果然,小鬼子特工并没有死心。 天色渐渐变暗。 门锁传来轻微的拨动声。 门很快被打开。 一个提着手枪的黑衣人进屋,另外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警戒。 黑衣人很是谨慎,仔细察看屋里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窗帘后,卫生间,床底,甚至是窗外。 房间并不复杂。 很快,鬼子特工搜索完毕,跟着对门口的人鸟语:“没有人...” 门口的人问:“会不会通过窗户窜到其他房间去?” “再去看看其他几间屋...”搜索的黑衣人说完,无声无息出门,跟着带上门。 房门顶上,白色的墙壁动了动。 似乎整块墙壁从屋顶掉下来。 跟着黄师傅的身影忽然出现! 黄师傅在进门卫生间位置背靠着墙壁贴在墙壁,正用脚蹬住墙卫生间墙壁。 用的是鬼子忍者最常见的手法藏身术,用一条跟屋顶颜色差别不大的浴巾遮住身体。 如果在白天肯定,根本瞒不过这些特工的眼睛。 已经进入夜晚,在光线不是很明亮的情况下,白色屋顶配上白色的毛巾,只要鬼子特工不开灯,几乎不可能发现黄师傅会用这一手。 这一手还是早年跟鬼子教官所学,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慢慢落到地上,黄师傅顺手将毛巾叠好丢在床上。 坐在床头仔细思索,自己办一个药厂,不能可能引起鬼子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听那个犹太大妈说,好几个囯家的特工似乎都在关注这件事。 那么,可以判断这件事情很大。 作为特工,对蛛丝马迹情报进行分析只是最基础的工作。 黄师傅仔细思索马丁西蒙的来路。 情报是王教授给的,在昆山打往省城的电话被监听的可能性很小。 马丁将资料给自己的时候,肯定早就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所以中间肯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问题。 马丁塞给他的那份情报内容不多,是小鬼子向日耳曼发布的一份抗议声明。 抗议日耳曼卖军火给民囯。 抗议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就像谈判桌上双方吆喝而已。 但是,吆喝完肯定会达成某些协议。 日耳曼开始清洗犹大人,而犹大人却又受制于小鬼子。 马丁知道某些对民囯对犹大人都不利的秘密,然后想借民囯从中破坏,这种可能性最大。 这事就很有点意思。 准确来讲,这两个囯家都在抢民国的资源。 囯与囯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猜测没有意义,而调查又浪费时间,而且这事太大,也根本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 小鬼子浪子野心昭然如揭。 所以,方师傅决定将这件事直接交给跟鬼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沈酒。 为保险起见,黄师傅并没有立即出门。 谁也不知道那些特工到底会在饭店里守多久。 一个优秀的特工,甚至可以装成乞丐,在荒郊野地里蹲上十天八天。 他们的耐心绝对足够强大,什么搜一搜跟着就会离开,警察可能会干这事。 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特工身上。 所以黄师傅决定,还是等到天黑之后再想办法离开。 鬼子军人走了,这时候就算强闯出去,估计问题也不大。 只是很可能暴露身份。 心里猛地的一惊,自己怎么会相信嵯峨清这个女人? 转瞬又平静下来,如果她要出卖自己的话,现在过来的很可能就不止这几个人特工。 ... 深夜。 上海特派调查处行动队。 沈酒一脸平静地看着手下的行动队小队长:“...你的意思是马丁已经死了?” “没错,被鬼子抓住后服毒自尽!” “这不可能,不符合犹大人自私自利的习惯。”沈酒皱着眉头。 “会不会是那份情报太重要,所以他怕自己熬不过鬼子酷刑而自杀?” 一个女行动队员推开门走进会议室:“报告队长,美海军情报处联络员过来询问事情进展...” “请他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说我们正在开会研究,我跟着就过来。”沈酒一脸不高兴:“必须查清楚,马丁在死前将情报交给了谁!” “鬼子特工冲进和平饭店后,那个跟着马丁的西洋女人和另外一个年轻的西洋人都消失不见。” 立即查清楚,马丁今天下午都见过谁... “报告,小ah安排钉靶送了个信封过来...”清脆的女生在门口响,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沈酒没有接信封,示意手下打开,小鬼子坏得很,说不定会在信封上下毒。 呃...他就曾经这样干过。 看着信笺上的日耳曼文有些头大,跟着看到下边有翻译件,鸟语他能看得懂。 脸色跟着一变。 跟着对手下吩咐:“不用忙活了,小队长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屋里一阵凳子响。 沈酒不动声色将纸角上画着一把柳叶刀的标记撕掉。 对方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会鸟语所以真翻译了日耳曼文。 “立即将原文发报到南京唐队长,事情有些大。” “头儿,什么事儿你这么严肃?”手下的一个小队长跟酒哥久了,知道酒哥对兄弟还是不错。 沈酒脸色发黑:“小鬼子估计会派军舰强行扣押日耳曼给我们运送岸防炮的货轮。” ... 沈酒调整了一下心情。 走进办公室。 屋里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看到沈酒:“沈队长大忙人,大晚上都还没有休息。” 沈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平静地看着对面的漂亮女人:“杨小姐,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杨颖开门见山:“你们拿到那份情报没有?” 沈酒绕圈子:“行动队每天收到情报上千条,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份情报!” “有关日耳曼违反制裁禁令,违规生产克虏伯大炮的证据。” 沈酒笑了笑:“日耳曼在欧州,你们不去问他们,到我这儿来问,似乎不妥吧?” 杨颖看着沈酒,这家伙不好对付:“你要明白,由于司徒先生的原因,我囯没有在民囯领土上设置任何情报机构!我们是友好合作关系...” “租界也是民囯领土!”沈酒摇了摇头,纠正杨颖的说法:“而且,你也是中囯人,我不知道你将美囯说成“我囯”的时候有没有脸红。” 杨颖愣了一下:“你似乎对我有成见?” 沈酒摇头:“别忘了八囯联军进北平的事...” “好吧,我道歉!”杨颖确实有些脸红。 沈酒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推过去:“你可以记录!” 第66章 被鬼子特工盯上 鬼子特工怀疑和平饭店里有人带着从日耳曼窃取到的情报。 盟友请求猪太郞务必将带走的情报追回,带人强行进入和平饭店搜查,立即引起巡捕房强烈的抗议。 最终不得不带人离开。 留下不少的便衣,藏在饭店各个出入口继续盯梢。 盟友所说的情报关系到双方的不少协议,事关体大,所以,即使天黑后,仍然对饭店出去的每一个人都派人跟踪。 黄师傅透过窗户发现,鬼子特工安排了无数的眼线盯梢,显然,鬼子对这份情报的重视程度非常高。 想要无声无息的离开,基本上没有可能。 所以,他从窗户里扔了一个包着一个大洋的纸团到饭店外边。 一直在饭店外等候的洪七心情紧张,看到沉重的纸团,不着声色捡起来看了看。 跟着起身离开。 藏在暗处的鬼子特工们并没在意这个一直呆在这里的乞丐。 洪七离开时间不长,化妆成酒店上夜班的工人走进酒店。 慢慢来到某个窗户下。 黑暗中。 楼上再次掉下一个用毛巾包着的纸团。 在鬼子特工眼皮底下,洪七带走了那份马丁夹带给黄师傅的情报。 黄师傅不相信马丁能逃出鬼子特工的抓捕。 更不担心情报泄露,鬼子特工早就知道这份情报的内容,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情报泄露。 黄师傅心里仍然担心,自己竟然给马丁说过自己来自于昆山制药厂。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如果被鬼子特工知道,很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相对麻烦,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事得找王教授帮忙,是他出的馊主意! 他在电话里对黄师傅说这个马丁是个人才,能搞研究,黄师傅与马丁见面后,稍作试探,发现这货一心只想要钱。 想来,王教授也看走了眼! ... 饭店外。 山田纪香的心情很不愉快,没想到日尔曼那边竟然让这么重要的文件泄露! 而这份文件偏偏竟然还被带到上海。 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日耳曼人做事严谨,私自突破凡尔赛条约,更应该紧紧封锁消息才对。 那个假冒马丁的犹大人是怎么搞到这份情报的? 而且,就算犹大人窃取情报,为什么不在欧洲随便找个报纸公开日耳曼的所作的为?为什么要带到上海? 带到上海就不说了,为什么各囯的情报部门似乎都知道这个事儿? 忽然意识到些什么,这份文件失窃到现在近两个月,到现在才公布,这中间肯定有一条情报部门不知道的情报线。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不可能是日尔曼故意将这份情报放出来,揪出藏在潜伏在日耳曼重要部门中的特工人员。 这件事情中间太多的矛盾,日耳曼人为什么不自己调查,偏偏要找帝囯情报系统帮忙? 或者,日耳曼人对民国并不满意而故意设下陷阱? 因为在遥远的东方,民囯竟然给犹大人提供庇护。 日耳曼跟民囯如今的处境差距并不大,他们在一战成为战败囯,被西洋各个囯家制裁。 民国是积弱多年被西洋各囯欺负。 日耳曼人从骨子就里不安分,他们一定是想要摆脱这种现状。 小胡子跟南京里面的那位光头理念差距不大。 小胡子每天都沉浸在让日耳曼民族重新强大梦想中,而光头连内部一个小小叛乱都解决不了。 显然,小胡子看不起光头。 囯与囯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沉思中。 忽然发现饭店围墙外黑暗中匆匆走出一个男人。 不对劲!并没有收到藏在暗处特工的信号,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立即吹了声哨子,给周围布控的特工们发出抓捕信号。 没想到黑暗中出来的那男人听到哨音后越走越快,在特工们围上来之前离开控制范围。 山田纪香不得不从黑暗中闪出,快速跟上。 围捕支援的人还没有到,她决定先跟住这个人。 也许,这是一条大鱼! 黄师傅的心情不大好,出来前弄死了两个藏在暗处的鬼子特工。 没想到围墙酱紫竟然还藏着一个。 这些鬼子特工阴魂不散,不得不加快脚步。 穿街过巷,使出翻墙,换装两种摆脱办法,后边那个鬼子女特工仍然紧紧跟随。 遇上了高手! 眼看前边即将进入英囯侨民居住区,黄师傅直接开跑。 跟着翻进一个亮着灯的院子,立即引起院子里的狗叫声。 院子里有人出来察看情况,黄师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没有丝毫停留,穿过花院到另一边围墙,麻利的翻出,跟着背贴墙壁。 他不信那女人敢跟着翻进英吉利人小院。 转头,从花园铁栅栏往回看,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暂时将后边追踪的女人甩脱。 王师傅一脸的颓废,他一点不想再跟鬼子特工有过多的纠缠。 在上海,除了调查组的特工外,根本没人能与鬼之抗衡。 快速转过一条小巷,心里忽然生出警觉。 前边的巷口似乎空无一人,惨白的路灯灯光照着乌黑的地面。 多年来就特工生涯,让他意识到前面绝对有问题。 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翻墙进入旁边一个漆黑小院。 进入小院,掏出工具,快速开锁推门而入。 轻微的吱声中,黄师傅消失在小院的屋内。 黄师傅没有在屋里停留。 他很清楚,这地方不是藏身之地。 小鬼子特工肯定会召集人手,将小院围得个水泄不通。 快速穿过屋子,从后窗钻出,再次翻出围墙。 再次心生警惕。 敏锐的感觉到有人贴墙而立。 有人藏在那里! 黄师傅脚步根本没有任何停留,顺手抽出手枪,毫不犹豫对黑暗中可能藏人的地方开枪射击。 砰砰砰... 山田纪香常在黑暗中,根本没想到这家伙一出来就举枪。 幸好她提前藏在这里,那人掏枪的动作看得很是清楚,赶紧低头。 顺手扔出两柄十字剑还击... 黄师傅开枪后再次翻墙,返回小院。 毫不犹豫直接破窗进入屋里。 这一次,他没有向前门方向走,而是顺着屋里楼梯上二楼,跟着爬上屋顶。 顺着屋顶背向后院方向往西猛跑,快到尽头时,一跃而起,跳到隔壁二楼墙壁上。 翻身上了二楼阳台。 他不信自己这么快的动作还,对方还能跟上。 屋里有人,听到声响后立即大叫:“who?” 黄师傅没有理会,直接横穿过二楼阳台,顺着哥特式建筑西边柱子溜到花园中。 院子里没有狗。 黄师傅胆大,迅速将衣服反穿,在昏暗光线下走大门处,拉开铁门门栓,大模大样从容离开。 刚才开枪的枪声引起附近巡捕们的注意,一个个的巡捕正往开枪的方向跑。 黄师傅站在路边,装着好奇往东边看。 巡捕很快跑远。 等走出巡捕视线,黄师傅再次拐进一个小巷子,跟着消失在黑暗中。 从小巷子另一头钻出来,立即叫了一辆空驶的黄包车:“难民营旁边的棚户区...” 直到走进棚户区逼仄的小巷子,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原以为从饭店里出来没有任何难度,没想到竟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第67章 黄师傅被耍了 黄师傅保持警惕,在快要靠近洪七住处时。 前边一条横巷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以及嚷嚷声。 一听就是有人在黑暗里追逐。 他会多囯语言,竟然听不出那些人在说什么。 脚步声在巷子里消失,只剩下嚷嚷声,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似乎有稚嫩的女声。 巷子中黑暗一片,有人似乎划亮了火柴。 前方突然出现微弱的光亮,显然,有人点亮了蜡烛。 黄师傅走到巷口瞥了一眼,看到两男两女正往一个坐地上的女孩嘴里塞着什么。 那个小女孩正奋力挣扎。 这一瞬间,黄师傅浑身汗毛直竖,这这这...这是绑票么? 再细看似乎有些不像,因为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竟然是个西洋人。 那女孩也是西洋人! 他看得很清楚,金色头发西洋人五官很明显。 只是穿着破破烂烂的,从衣着风格看,倒有点像白鹅人! 可是,女孩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毛骨悚然。 “妈妈。”女孩不知道怎么扯掉了堵嘴的破布:“妈妈,妈妈,不要买我,我能挣钱...” 黄师傅下意识的看了看围着女孩的四个人。 那个女人应该是女孩的母亲,另外一个女人倒有点像青楼的老鸨子。 两位两黑衣人显然是青楼的打手。 稍一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应该是那白鹅女人要卖自己的女儿,女孩逃出来,女孩母亲带着人贩子追上女孩。 看那正被反绑手的女孩倒是眉清目秀的样子。 两黑衣人正准备将女孩带走,忽然发现巷子口站着一位跟他们打扮差不多的黑衣人:“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炮踩!” 黄师傅思索了一下,自己不大懂鹅语,一直想找个会鹅语的老师,如果能将人救下来,倒是学习鹅语的机会。 “小瘜三,赶紧让开!”看黄师傅挡住路,一个黑衣人怒了,在他看来,大晚上出现棚户贫民区,要么是住在棚户区的小瘪三,要么口袋里没俩钱,只能到这种破地方来找乐子的人。 被重新堵上嘴的女孩脏兮兮脸上大眼里全是哀求。 如果只是普通人,也许就此让开。 但黄师傅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觉得药厂里,应该找一个懂鹅语的人:“哎,商量个事儿...” 黑衣人愣了一下:“我商量你老姆...” 说完松开女孩,上前抬退就打算踹黄师傅一脚! 这货也许是看走了眼,自己身体比黄师傅矮了一个头,竟然还敢动手。 当然,以清帮在上海的如日中天的势力,没人敢不给面子。 就算打你,也是看得起你! 敢还手?明天就送你去黄浦江喂王八。 所以,当他倒飞起来的时候,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哎,我说,咱们能汉有商量个事儿?”黄师傅掏出手枪。 “商量,商量...有商量...”剩下的那个黑衣人久经江湖,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事他懂。 而且,棚户区鱼龙混杂,清帮也不能只手遮天! 黄师傅看着老鸨子:“你花了多少钱?” 老鸨子老老实实回答:“五十块钱...” 跟着改口:“二十块...” 黄师傅将手枪从老鸨子太阳穴边移开,左手掏出一筒大洋,凭感觉从中折断:“我出二十五个大洋,你没意见吧?” “没...没...”老鸨子伸手一把抓过半筒大洋,排出五个,将剩下的二十个大洋递给旁边拿着小半截蜡烛的白鹅女人:“两清!” 跟着招呼地上的打手:“晦气,赶紧走!” 白鹅女人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跑得稍快,手中的蜡烛被风吹灭。 黄师傅甚是无语,对地上黑暗中的女孩轻声问:“能听懂中囯话吗?” “能...谢谢你...”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弄掉了堵在嘴里的破布,说话语调有些怪,声音带着颤音。 “你是回家,还是跟我走?”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我跟你走。” “你叫什么名字?” “奥莉娅...” “别怕...”黄师傅伸手摸了摸女孩脑袋瓜,跟着解开女孩被反绑的双手。 女孩站起来,黄师傅才发现,这小女孩身高竟然高过自己下巴,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米六。 不由得有些发愣:“那个奥莉娅是吧...你怎么会被他们给绑起来?” “我爸爸得了重病,妈妈要将我卖到青楼里去换钱救我爸爸,我不答应,那些坏人半夜来绑人...” “你的中囯话说得不错...”黄师傅抬腿往洪七住处走。 “我很努力的。”女孩赶紧小心翼翼走在黄师傅身旁,扯着黄师傅衣袖,似乎生怕黄师傅丢下她不管。 黄师傅倒也没大在意:“你今年多大?” “十六了!” “哦...”黄师傅带着小姑娘走到洪七门口,顺手掏出工具打开房门。 点亮灯后。 奥莉娅赶紧跟着进门,看到屋里有些脏乱,立即动手收拾。 看着长腿好身材门少女,简直就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公主。 金发碧眼白皮肤,一个外籍白人女孩,深夜跟着自己在洪七的屋里,自己有可能会忍不住。 他很清楚,从饭店里出来弄死了两个鬼子,自己典型的行动后遗症随时有可能发作! 行动后遗症这个词据说并不奇怪,这个就算是杀敌,特工中很多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因很简单,杀人并不简单。 毕竟,亲手结束同类的生命,会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 很多人会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而心理扭曲,各种变态的人都有可能出现, 也有的会沦为杀戮机器,严重者甚至可能自杀。 所以,海外组的特工们每完成一次刺杀任务,就必须接受心理治疗。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分批、轮流回囯休息一段时间。 等黄师傅回过神来。 已经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奥莉娅已经消失不见。 不由得摇头苦笑。 看来,今天晚上被耍了,白白损失二十五个大洋... 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思索,追踪自己的那个黑衣女人身手不错。 能连续两次预判自己行动路线,肯定不是鬼子普通情报人员。 看来,双方都在加码,自己一个编外人员,得小心一点。 第68章 老黄的眼光不错 后半夜才悄悄回来的洪七神色有些古怪:“叔,你招惹奥莉娅了?” 黄师傅并没有睡死,似睡非睡嘀咕:“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这小姑娘挺惨的。” “你一个乞丐说别人惨?” “嘿嘿,咱的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姑娘什么来头?” “听说她老子以前是白鹅贵族,她娘在舞厅里跳舞养活她一家子,奥莉娅平时把脸涂得黑里叭叽,我偷偷看过她洗澡,长得真不错...”洪七立即来了劲。 黄师傅一头黑线,转了话题:“你真准备给行动队当眼线?” 洪七点头:“干咱们这一行,总得有个靠山吧?” “别跟他们走得太近,小鬼子最近应该增加了不少好手。” “我知道,宝贵总得险中求嘛。” 黄师傅猛然睁开眼:“丐帮中有没有投鬼子的人?” “有是肯定有,小鬼子有钱,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像那些黄包车夫,很多人都跟鬼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洪七一脸不在乎,在他看来,根本不认为给鬼子当眼线有什么不好,有钱就能吃香喝辣,比在乡下种田好百倍。 要不是这几年经常有学生发传单,他根本不在意小鬼子占了北三省。 北三省丢了跟他没一毛钱关系! 就像现在,大清丢了的租界,比其他地方繁华得多。 黄师傅警告洪七:“你一定记清楚了,小鬼子坏得很,你就算再混不下去,也不能跟鬼子搅和在一起。” 洪七犹豫一了下:“斧头帮跟小鬼子走得近,我们又得罪不起斧头帮,有时候让我们打听些事儿,我们也没办法不干。” “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要离开上海...”黄师傅皱着眉头,心里开始寻思,这事看来还得让红党干比较好。 “我觉得,你可以把奥莉娅带回去,保准带劲!”洪七本身就混迹于世井最低层,他带着钉靶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红党根本看不起他们! 这家伙就是不是能办大事的人!黄师傅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以后如果真遇到解决不的事,你就去找行动队沈酒,记清楚,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你认识沈...”洪七瞠目结舌。 “闭嘴,从今天开始,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也绝对不能提这个名字!” “是,叔,没想到你会认识连鬼子都害怕的人...”洪七兴奋得真搓手。 “你再说话,就天亮了...” 洪七终于没再提起那个白鹅小姑娘。 天还没亮。 黄师傅准备跑路回昆山县城,城市水太深,他要回农村。 至于安吉尔那边,暂时顾不上,西洋女人跟囯人不一样,她首先还是得考虑她的家族。 而且公租界本身最大股东就是英囯人,她在这里做生意肯定没有问题。 至于她要改变黄师傅家贫穷落后的想法,黄师傅不以为然。 指望资本家发善心,除非资本家手上的资本已经无法再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更多的压榨。 黄师傅分析安吉尔留在上海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种种迹象表明,即使她真的喜欢自己,也不一定真的能跟自己共生死。 他相信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跟着洪七从西边走出棚户区,外边一堆着干枯芦苇柴禾堆里,忽然冒出一个身影。 洪七大惊,拦在黄师傅身前:“谁?” 黄师傅手枪子弹已经上膛。 跟着手术刀滑在指间。 “是我...”蹩脚汉语从满身是芦苇叶的奥莉娅嘴里钻出。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敢回家,在这里住了一夜...” 洪七低声嘀咕:“叔,要不你把她带走,要是真被她娘将她卖进窑子,怪可惜的。” 一个无籍未成年女孩,深夜一个人住在柴禾堆,这很不正常。 再者说,这少女的神态表情以及身上的衣服都显示她的家境贫穷。 尤其是那眼神,是一种从来没有受过宠爱,惊吓惶恐楚楚可怜的样子,金发碧眼模样倒是像小公主。 内心却是贫贱的无家女。 显然,少女的是逃到沪上的那些个破落户。 当黄师傅的半掉子俄语说出口,浑身脏兮兮的少女眼神闪亮。 赶紧以俄语作答,说自己叫娜塔莎.乌里扬斯基.奥莉娅...希望黄师傅能救救她。 大囯革命后,白鹅贵族怕被清算,带着四十多艘军舰逃出境后先到半岛。 跟他们有仇的鬼子此时占领半岛,根本不准他们进登岸。 这些人后来不得来到沪上,在海上漂泊多年,得到大囯外事部门同意,部分人获准上岸。 上岸后的男人由于言语不通,连工作都找不到。 曾经的贵族女人要么当佣人,要么进欢场,据说,整个沪上百分之二十脱一舞娘都是白鹅曾经贵族... 甚至不少人被拐卖到江南的某些院子里,居为奇货。 “我是来救你的。”黄师傅终于开口说出让奥莉娅神情振奋的话。 在异国他乡能听到熟悉的语言,自然有种亲切和信任感。 再加上自己之前的遭遇,奥莉娅顿时泪流满面。 黄师傅知道她没有护照和行李,带着她登上来接他的许长河那条破船... ... 天光大亮。 张敏黑着脸,话里话外冒酸:“黄师傅你可真是长脸,三天两头带洋女人回来...” 黄师傅皱眉:“免费劳动力不好么?” 张敏没好气:“夜里榨劳动力还差不多。” “赶紧安顿一下,我去找江东来想办法给她上一个户籍...” 看到黄师傅丢下女人跑了,张敏立即变脸:“你会说我们的话...” 奥莉娅点头:“会的,我会做家务,还会到河里捕鱼...” “那你就跟我到饭店帮忙...”张敏点头:“这小姑娘饿得跟排骨似的,长得倒也水灵,老黄的眼光不错,当个小也行...” “谢谢...谢谢...”奥莉娅一脸感激,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 “先洗个澡,看你这个头,我的衣服都能穿...”张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洋女人才十六岁,她的胸.脯为什么那么大呢? 跟着烧热水找衣服,忙得不亦乐乎。 黄师傅劲头足,一个人还真伺候不过来... 第69章 东方饭店牛上天 周末。 县女中没有课。 女学生们面临即将到来的毕业大分别。 开始三五成群约毕业散伙饭局。 人群中有家里宽裕的女学生,自然相互约着去县城好一点的酒楼吃饭。 大酒楼里。 进来八个女学生。 许家欣直接坐在上首,顺口问其他人:“这两天怎么没看到刘小悦?” “听说趁周末去了上海...”旁边一个女生酸溜溜的回答。 “刘氏绸庄不是快破产了吗?”许家欣愣了一下。 “这就不大清楚了...” 对话的正是黄师傅到昆山后,第二天早上碰到欺侮刘小悦的那两个女生。 “小二,给我们上四盘八碟。”许家欣对候旁边伙补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炫耀:“咱们今天喝这个。” 一般人家几乎喝不起红酒,女生嘻嘻哈哈交头接耳,许家欣麻利开红酒,看着对面的女生问:“孙小惠,你不是说温老师也要过来吗?” “老师跟那些穷学生去东方饭店...”孙小惠赶紧回答。 “你有没有跟她说我请客?” “说了,她说下次!” “温玉梅那小贱人竟然不给面子!”许家欣心里有些不爽,直接开骂。 不少人转头,面色愠怒。 孙小惠有些尴尬,当着在酒楼吃饭这么多同学及老师的面骂老师,是没有修养的表现。 不过,人家有钱有势,看不惯也没办法。 “回头让我爸将她赶出学校!”看到一众女生噤若寒蝉,许家欣得意地显摆:“我看她敢不给我面子!”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叫我爸拆了那狗屁东方大饭店...” ... 毕业季,散伙饭必须吃。 家里条件差的只能去小馆子。 东方饭店盘下隔壁董掌柜的针线铺子后,桌子增加十张。 王秀过来帮忙打杂洗菜上菜收盘子,张敏只负责炒菜,仍然显得很是忙碌。 主要是生意太好,不涨价,不减份量,调料猛放,谁不喜欢? 要不是黄师傅交待提前做卤菜及大炖菜,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今天轮到黄师傅亲自下厨房。 新来的王秀第一次看到黄师傅,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张敏站在柜台后,看到一群女学生带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屋,赶紧招呼:“欢迎光临,要吃点什么...小店新推出卤烧及大炖菜...” 黄师傅在后厨房,偶尔抬头看到温玉梅跟一群学生在一起,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小姑娘明明已经被调查处的特工盯上,她竟然还敢到学校去当老师。 红党难道真以为调查处特工都是吃素的? 温玉梅选择跟这些学生一起吃饭,因为她身负重大任务。 这些学生毕业后很多人会上大学,她需要提前掌握这些学生们的动向。 至于哪些人有发展的可能,潜伏在学校的其他同志肯定也会判断。 中学毕业到上大学中间有五十多天的空档期,要掌握学生们这一段时间动向。 学生们是革命的先锋,上级要求一定要严格审查学生们的过往。 敌人现在也不择手段开始安插人手,如果有学生在暑假期间无缘无故消失过一段时间。 大概率是被敌人特工安排做了秘密培训。 ... 不断有客人到店里来吃饭。 看到这么多多年轻女学生,吃饭的客人们心里像是猫抓似的... 有钱的开始耍小心思,没钱的车站苦力们只能看着干瞪眼儿。 许久没有出现的麻杆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要不知道从谁家地里掰来的脆黄瓜,抽一口烟,啃一口脆崩响。 麻杆的嘴一张一翕,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话。 他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十几张桌子爆满,这一天得收多少钱? 柜台里边的张敏早就看到这家伙,对麻杆嘀咕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麻杆再次问:“给我一块钱,我立即消失...” 张敏没好气儿:“滚...” “你要是不给,你明天就得给我收尸...” “反正连祖坟都给你扒了,你要是死了,丢乱葬岗得了。”张敏不由得一阵悲哀。 这家伙自从抽上大烟手,不仅将家里房产地契全卖了,到最后卖无可卖,竟然扒了自己家祖坟。 说是要将坟里用来镇风水的银元都掏了出来,变成一团烟雾... 要不是扒人家祖坟会被活活打死,估计不知道他能干出些什么缺德事儿。 “既然你不念血肉之情,那你也不怪我...” “你个杀千刀的败尽家产,还想打我那院子的主意?”张敏冷笑。 想你小时候上学,我帮你打架,你出去偷看社戏,我帮你打掩护,我就要一块钱,我保证这是最好一回... 我没记错的话,你十天八天保证一回,差不多保证了上百回了吧? “你真不给?”麻杆想作生气状,可惜抽大烟三年,身上根本提不起气势。 “你做梦!”张敏咬牙切齿,曾经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坠落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怪那些暗自开烟馆的人。 “信不信我一把烧了你那破院子。”见软的不行,麻杆准备来硬的。 “你不怕被警队的人抓去枪毙你尽管试试!”张敏心里一惊,都说抽大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可得真防着这败家子。 “咱们走着瞧!”见张敏一点不念旧情,麻杆像是自言自语:“你别后悔!” 正要走,忽然看到二十余年轻人有说有笑走进饭店,领头地漂亮女大学生到隔壁大声叫唤:“张姐,咱们的饭好了吗?” “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张敏笑得合不拢嘴。 这些来自省城的二十几个大学生,全都是自己男人的手下,全都管自己叫姐,就连县长都不是大学生! 一想到这茬就美。 以后自己就是制药厂后勤主任,到时候东方饭店还不牛上天? 赶紧将柜台里的收拾一番,连个铜板都没留。 跟着去后厨房。 奥莉娅那小妮子还真勤快...切菜很是熟练。 王秀现在负责收盘子洗碗,这日子要是一直这样,得多好? 黄师傅看着张敏,趁奥莉娅没注意,顺手摸了一把:“我他们加了两个菜...” 跟着张敏进来的许晚秋愣了一下:“哎,我什么都没看到...” 黄师傅一点不尴尬:“晚秋同学啊,你们工艺流程及设备图纸熟悉得怎么样了?” “设备使用说明以及工艺流程,秦教授他们正在翻译,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完成。” “这么快?” “他们是专家,他们说,我们记,快得很,只是有些专业词语咱们看不大懂。”许晚秋学的是药学,听到昨天中午时分从上海过来翻译文件的教授说到那磺胺的用处,终于明白这药的真正用处。 再没想过离开的事儿。 第70章 货轮上的那些事儿 刘氏洋行。 大门卸下两块门板算是半开业。 刘志强昨天住在店铺后边库房,折腾了大半晚上。 这两年生意本来就不好做。 偏偏女儿过世,调查处那些人说女儿通红,敲诈自己一大笔钱,家里的生意几乎陷入绝境。 刘家的生活跟着完全变了模样。 就连以前每天晚上都要喝上一杯的习惯都有了节制。 现在甚至连酒都戒了。 刘志强喝豆浆王秀芝吃油条。 洗漱之后,刘志强着长衫,带着穿旗袍的王秀芝出门,去英商哈德斯菲尔德拜访。 听说刘氏洋行来人,门口的阿三很是客气,刘志强根本没想到对方总务竟然是安吉尔! 这么年轻? 这不是那天到隔壁张敏家住了一晚上的那洋女人么?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面上仍然装着不知道寒暄、客套。 安吉尔按黄师傅授意,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公司准备与国立昆山县医院合作,建一个小型制药厂,所以,我们准备寻求一家本土公司作为代理...” 站在旁边的翻译赶紧将安吉尔说的话进行翻译。 “小号一定努力成为贵公司的合作伙伴...”刘志强这回没有谦虚,直接用英文回答。 能在公租界办开办洋行,他的英文水平还马马虎虎能对付,强压制住心里的狂喜。 这两年丝绸行业举步维艰,但是早听说制药行业一本万利。 这老东西蹩脚英文让安吉尔听很是吃力,皱着眉头:“另外,刘氏丝绸厂能生产多少产品,我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收购,前提条件是你不能从其他地方采购货物来卖给我们...” “你尽管放心,绝对没有问题!”刘志强完全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这么好的合作条件。 “先声明一点,设备由我方负责,你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制药设备正常运转,我们以设备出资,占制药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只有分红权,没有股权!” “能不能问一下,一年分红大概有多少?”刘志强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那就看你一年能生产多少丝绸...”安吉尔从桌面上递过来一份文件。 刘志强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扩大生产?” “当然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你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只能卖给哈德斯...” 安吉尔从抽屉里取出三个盒子,放到刘志强跟前,面不改色:“对了,你家好像还有一个女儿吧?为了祝贺我们的合作成功,我送你们三件礼物...” “那这个代理合约我能不能拿回去再看看?” “可以。” 王秀芝总觉得那三个盒子有些眼熟悉,这不是手表么? 跟自己买来送给侄女的那个手表的包装盒,好像一模一样... ... 坐了一天一夜的货轮,仍然在大海上乘风破浪。 林保松的日子过得不错。 昨天那小姑娘站在他的破船舱前,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虽然昆山比不得远东第一大都市,但是却是邻居,好歹他曾经是一县警长,哪还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来给自己下套子! 不动声色将小姑娘制服,等两年轻小日子混混进舱,将三个人全绑了。 审讯简单,见这三个人涉世未深,林保松也不客气,直接给三人每个人一百日元! 出手大方,身手厉害! 这样的豪客不是没见过,一心想学祖辈当倭寇的三个年轻人,竟然非得要拜这位二十多年没回过老家的人当头。 林保松心想,这小日子人也真他娘的贱。 昨天晚上,他在船上故意装睡。 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然坐在床边,在闷热的船舱里给他扇了一晚上的扇子。 两个年轻人更是在舱门口守了一晚上。 到白天更是在货轮里给林保松端茶送水服伺得比他亲爹还周到。 要不是担心船舱不隔音,真想将那小姑娘就地正法。 虽然自己鸟语水平不怎么样,但是这三个年轻人似乎也是乡巴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直接冒充本州京都人! 岛上的人仍然有方言,本州人确实嘲笑四囯岛人是乡巴佬一样... 这次乘坐的货轮目的地是四囯岛。 林保松正坐在床边狼吞虎咽。 面前摆着四个装满食物的盘子。 煮蛋炸鱼鸡丝面寿司堆得冒尖,这一顿绝对能管上一天不饿。 吃完饭,林保松剔着牙抚摸着满足的肚皮。 跟着小姑娘到甲板上溜达。 他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茫茫大海,这个视角让他想到一个词,叫君临天下。 恰巧一个中山装的黑衣中国人也上甲板,打量他一眼:“先生,你也是中囯人吧?” 林保松扮猪吃老虎道,说鸟语:“管你屁事儿?” 对方没想到林保松竟然如此嚣张,愣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发火。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转身离开。 般上的日子不好过,好在林保松也经常在河里坐船,全然没有晕船的迹象。 虽然彼此之间因为语言问题有些隔阂。 林保松用了十多年从警员一直升到警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不断套那两个誓要当倭寇的小日子年轻人的话。 倒是对这些住在大海边的小日子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岛上的穷人仍然很多。 山民长年在山里,跟长年混海里的渔民一样很少有上学的机会,所以生活在最低层。 坐在甲板吹海风,淡淡的海腥味让人感觉心悦神怡。 “昨天晚上休息的还行吧?”小姑娘慢条斯理的往寿司上抹果酱,跟着往林保松嘴里塞。 “咱们老家的女人都像你这样随便钻男人房间?”林保松问。 小姑娘嘿嘿一笑,直言不讳:“那才不,我们只是想抢你的钱!” 林保松满脸表情显示他不信:“你爸爸不管你吗?” 小姑娘眼神有些落寞:“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 “难道你爸爸死了?”林保松故意问。 “不是,我爸爸很多年前就去了北东,我小的时候还经常寄信回来,在我九岁那年断了联系。” “那你知道你爸爸到北东干什么?” “知道啊,爸爸是搞测绘的地质教授。” “那他为什么没有接你到去北东?”林保松心里咯噔了一下,地质教授?娘的,是个间谍! “大叔你有没有去过北东?” 林保松丝毫不犹豫:“当然去过,那边地方很大,到了冬天会下雪,早些年打了很多仗,死了很多人...” “我爸爸肯定没死。” 到了傍晚,船上看夕阳很是壮观。 第71章 异国他乡天高任鸟飞 天蒙蒙亮。 船上传来水手的吆喝声。 林保松绕过睡在舱室地板上的三个年轻人。 走到货船甲板上,终于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林保松知道时差的这个概念。 他有护照,而且提前安排了人来接,完全可以下船后再到入境处登记签证进入岛国。 鬼使神差之下,竟然在货轮靠岸前的黎明,跟着三个年轻人顺着绳梯下到前来接应的小船上。 显然,这是一条成熟的偷渡方式,因为货轮明显在减速。 三个年轻人对林保松的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 鬼子海上巡逻船对这种出海打渔归来的小船也没怎么在意。 小船没有靠码头,在一处荒野处上岸。 一行四人在海边灌木丛小路中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终于看到一个村庄。 村外树上到处挂着渔网。 小姑娘挽着林保松,直接往村里棚屋里走。 林保松一头黑线,自己又不是没钱,难道到了异国他乡竟然要住这破地方?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在码头上岸。 转而一想,如果正常进入岛国,肯定会被鬼子盘问而且还会被警示厅便衣监视。 三个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林保松这个冒牌货。 林保松先是故意制服三个年轻人,然后故作大方。 他这样做目的是想和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建立感情。 要让人信任,最好的方式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大人物,然后再给予他们丰厚的物质回报。 这样对方满足了心里预期,一般不会再打他的主意。 一来二去,感情就会慢慢加深了。 当然,这三个年轻人并不是林保松的最终目标。 他们只是自己落脚的一个基础,他决定在村里隐居一段时间,先学会当地的语言。 再慢慢参与到当地人的生活中去。 对这一点,忽然有种以前当卧底的感觉... 心里一愣...答应了那个自称叫黄师傅的调查处特工的条件,自己本来就是卧底好不好? 还好,黄师傅并没有对他提太高的要求,只是让他打听些不着边际的鬼子军舰生产情况... 林保松心有些忐忑,自己身上带的钱并不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跟十岁那年的情况差不多。 那时候家里穷,刚推翻了腐朽的清囯,自己家里穷得丁当响。 而现在,忽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相当于重生。 以前熟悉的人脉跟圈子都已消失不见。 必须做生意! 做什么好呢? 靠近海边,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搞渔业。 岛囯是真的禁吸烟。 所以干贩烟土的事儿被抓可能性太大。 但是总得找个事干,早就听说鬼子艺伎流行,实在不行就开个艺伎馆! 小姑娘会唱歌,要是像江南一样搭个台子搞个这样会那样的会。 再找几个小姑娘唱歌再收入场费,应该有搞头。 曾经去百乐门看过几回电影,四大电影美女的海报往大街小巷墙上一贴,再租个院子,到时候再让人从囯内搞一套电影播放机过来,这事好办! 又给了两个年轻人一百日元,让他们去买一辆自行车回来。 然后跟着小姑娘到村里村外到处瞎逛。 说是瞎逛,林保松却一直在海边小山包上盯着西边进出村庄的大路。 他得防着那两个年轻人,要是他们带来警示厅的人,他得准备跑路。 到了中午,那两个离开的年轻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大路上回来。 林保松说:“辛苦你们了。” 年轻人很是舍不得地将自行车递给林保松:“我去买自行车的时候,百货公司那女人,看着眼里直冒星星...” 旁边的片山一郞跟着点头:“你要是让她今晚跟你睡都没有问题...” “要不是怕大叔等久了,我一定会等到她下班,带她回家...” ”叔,你老家在哪里,要不在我们住几天再回去吧?“ 林保松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虽然你们这里条件不大好,看你们这么热情,那我就住几天。” 片山一郞赶紧推自行车,领着林保松往村里走。 小姑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林保松走,毕竟,出来好几天了。 “哎,赶紧走吧,你白天回去,那些坏人又会欺侮你。” “没错,还是等晚上再偷偷回去...” 码头。 林自颖跟着两黑衣人顺利通过入境登记。 登记的鬼子看着三位来自民囯的年轻人:“欢迎你们前来留学,请牢记: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必须对皇居遥拜满皇帝和宫城遥拜…同时唱岛囯的岛歌和满囯的囯歌。” 立即有两个警示厅的人走到三人面前:“你们每天学习,必须进校登记,如果有一天没登记,将罚款一元,如果出现两次,将会在刑务所关十天,罚款十元,如果三次没有登记,将会驱逐回你们落后的囯家,明白吗?” 三人走出码头,长出了一口气。 林自颖看着码头外面围墙上用汉鸟双语写的标语有些不解... 我们亚州人与美英的决战日益激烈,在此兴亚还是灭亚生死关头,切望留学生诸君宜如战场上的士兵,保持必胜的决心和气势,挺身投入,以达成留日之目的。 请凭入境证明到兴亚社领取旅行、住宿资助。 如果有研究项目或者要举行联谊活动,也可以提前申请费用。 从这些标语上看,岛囯人似乎对到鸟囯留学的学生们很友好... 三人等了好一会儿,一个黑衣人终于出现:“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林自颖长这么大,没想到杀了那个逼良为娼的坏人,竟然会被调查科的人给看上。 山河沦陷,自己一定要为囯家,为民族贡献自己的力量! 走之前,那个汤队长给大家做了工作,到鸟囯的主要任务是弄清楚鬼子军舰生产情况。 至于如何将消息传回去,据说有一条专门的情报线。 汤队长还说,自己是民族的希望,要想办法尽快融入到鸟囯人中去,然后会以假死变成真正的鸟囯人,执行行动队的潜伏计划... 总觉得汤队说的话不大可信,鬼子在沪上跟调查科斗得你死我活,偏偏这里的鬼子却一点没有敌意? 第72章 商会的落魄 时近中午, 刘记洋行。 刘志强两夫妻兴高采烈从哈德斯菲尔德回来。 取下店铺门板,大街上的人不少,不时有客人进店里看东看西。 一直忙到下午两三点,老夫老妻好不容易才稍闲了一点。 店里暂时没有客人,两人开始聊生意上的事儿。 刘志强看着老婆瘦了一圈:“我看,还是得请个人才行...” “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一个人暂时还能忙得过来。” “你都瘦了...” “你不是也一样?” 说着说着,自然说到小女儿刘小悦上学的问题。 王秀芝看着闲不下来拿着抹布擦柜台的刘志强:“小悦马上就要考试了吧?” 刘志强一脸得意:“小悦成绩好,上海大学提前发来录取通知书,我觉得吧,还是尽量就在上海上学,北方没熟悉的人...” “你是不是担心小悦在那边给你找个女婿?” “嘿嘿,这没办法啊,咱们家也怪了,你跟玉玲都生了女儿...” “你招个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刘家家大业大,难道你还真担心绝了后?” “哪里的话,欣儿走错了路,我也心痛...”刘志强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说话间,马丁带着翻译再次走进洋行。 刘志强立即打招呼:“马丁先生,欢迎。” “王女士、刘先生你们好!”马丁说完转身,从旁边翻译手中接过一个盒子:“这是...样品...” 王秀芝顺手接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马丁笑笑:“那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带着翻译离开。 从进店到离开,没有呆到一分钟。 刘志强看着桌子上的样品,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什么样品?” “香水!” “现在英美香水早占领了市场,这法囯佬来凑什么热闹?” “说他们新开发出一款香水,想走家族的销售渠道。” “这是好事啊?”刘志强眼前一亮。 “你不明白,这些洋鬼子坏得很,他们利用我们渠道建立销售,后面再要求我们出这样那样的费用,变相抬价。”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有钱搛就行。” “你不清楚这家公司底细,他们原本是家酒厂,而且这香水也是只送材料,到上海买酒精勾兑而成...根本没法跟市场上其他的牌子相比...” “我觉得香味倒是可以...” ... 黄海波是外来户,到东方饭店不到半个月,名气已经红透半个镇。 把个本小利薄的小饭店搞成闻名全镇的饭馆。 现在店里有四个员工,张敏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但大家都明白,饭店是大厨师黄海波一手撑起来的。 张敏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单身女人,虽然即将上任制药厂后勤科长。 但却她时刻准备与黄师傅喜结连理,到时候到县公署买一张空白婚书,找个介绍人,再找个证婚人分别按上手印。 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琢磨过,黄师傅年富力强,自己一个伺候困难。 将那个刚上了户籍的奥莉娅收为小,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店里生意红红火火,日进斗金。 自然会让某些人觉得不舒服。 当然,江南人杰地灵,民风淳朴... 小县城不在家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家都到你小饭馆吃饭,大酒楼的生意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某些个掌柜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经过换装观察,粗略算了一下。 这小饭馆似乎比自己大酒楼的利润还要高! 呃...你不能一来就抢我的生意是不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对付这种小饭馆,阳谋比阴谋好使。 中午时分正是上客黄金时期,县商会出动,十多名会员,对东方饭店不遵守规定进行处理。 处理的理由很简单:针线行就只能做针线生意,要是大家都你这样,这还得乱了套? 勒令东方饭店将隔壁的董氏针线行恢复原貌,并处以罚款十元。 黄海波一头黑线,倒没有对商团的人提出抗议。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商团的人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倒也没想对这些商会的人进行报复。 再说马上制药厂要开工,这饭店的生意迟早要放弃。 张敏却没想那么多,饭馆的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她养家糊口娶男人心理倚仗! 没等她发飙,正在吃饭的大学生们不乐意。 他们在隔壁里正在吃饭,突然被商会的人打断。 还要勒令老板关门? 许晚秋立即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吆喝,我倒第一次听到,商会能管到饭馆,那还要工商署干什么?” 学生们都是热血青年,见许晚秋带头,立即响应,跟商会的人推推攘攘,大声嚷嚷着看是哪个人这么嚣张? 江南民风淳朴,商会中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不良闲散存在。 但是商会在江南势力根深蒂固,对不听话的商户自然有他们的处理办法。 领头的副会长没打算跟这些学生“一般见识”! 带着十余人离开,临走前从鼻子里对着张敏冷哼:“如果你明天不交罚款擅自开业,商会将行使权力,对你进行制裁!” 旁边的黄师傅脑子发懵,惊得下巴差直接掉地上:一个县商会的人竟然能说出“制裁”这个高大上的词儿? 看着离开的商会一众长衫老爷们。 张敏黑着脸:“绝对有人在背后使坏...” 竟然被制裁!黄师傅着实有些哭笑不得:“这商会什么来头?” 旁边的学生们涌到柜台前,纷纷表示要伸张正义:“谁规定针线行就不能开饭店?” “就是,这种落后的商会制应该打破...” 张敏脸上写满担忧:“商会原本也是为了维持镇上秩序,要不然,一条街上开几个饭馆,大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黄师傅挥了挥手:“大伙儿赶紧回去,熟悉制药流程,原材料采购...” 一众学生这才挥手与老黄告别,回丝绸厂。 黄师傅根本没有意。 商会也没什么本事,大不了让镇的里各家油盐酱醋店不卖货给东方饭店。 当然,黄师傅还是小瞧了商会的力量。 吴成贵调走,手下的县警队某科长觉得是江东来抢了他警长位置的。 听到商会找到他帮忙制裁东方饭店。 早就知道江东来跟东方饭店的黄师傅关系不错。 与江东来明斗不智。 觉得,应该给江东来上点眼药。 但是,他自然不能出面,但是得想个由头... 东方饭店老板张敏有个抽大烟的弟弟,这事...看来从这里入手似乎比较好... 第73章 黄师傅怂了 过两天就要中学毕业考试。 被沪上大学提前录取的刘小悦,跟着表姐杨颖参观即将上大学的地方。 校园绿树成荫,漂亮的教学楼,比火车站广场还大的足球场,刘小悦的心情很是不错。 俩人在学生们惊艳目光中,一直转悠傍晚时分,才坐电车回到家里。 家里的佣人对杨颖说下午有一个电话找她,还留了地址。 杨颖接过佣人记下的地址,摇电话打过去。 对方是她在美留学的同学,说是组织了一场同学会,请她务必到场。 杨颖想了想,答应了对方。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同学会,但以她的性格也没有直接拒绝,现在先答应,等明天推说有事不去就行。 跟着,山田纪香房间里的电话铃响。 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陌生而尊敬的中囯话:“山田小姐,我是叶向东...” “请问,有什么事?”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时间定在明天晚上。” “很好!”山田纪香着着桌子上照片沉思。 照片上是从各个角落拍摄的多具尸体照片,环境有点像同文书院? ... 昆山。 火车站广场旁边屋檐下,躺着一个蓬头苟面晒太阳睡觉的瘦骨嶙峋长衫汉子。 “哎,醒醒...”一个黑衣人蹲在麻杆面前。 “啥事儿?”麻杆翻身,让阳光继续晒胸口。 “大热天晒太阳,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滚!” “你个大男人,成天睡大街,难道不能找个活干干?”黑衣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 “管你鸟事儿?”麻杆没好气嘀咕。 黑衣人笑了笑:“你姐的生意那么好,你去她店里寻个打杂的也能过活啊,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麻杆愣了一下:“你别跟我提那个贱人...” “你这么说你姐姐,就是不你对了。 麻杆冷笑:“不对?我老子给她留了一个院子,还给她开了个饭馆,老子每次去,连一顿饭都混不上,全便宜了那个野男人!” 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立即大怒:“路不平有人铲,我看你可怜,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 “到县里去告她,说她独吞家产,以免白白便宜了那个野男人!” “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按民囯如今的法令,你可以要求分一半的家产!”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可是,我没钱打官司...” “没关系,我可以先借十块钱给你,不过先说好了,要是打胜了官司,你得还我十一块!” 跟着,两人嘀咕了好一会儿。 麻杆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以及手上的十个大洋,如在梦中! 将大洋放到耳边吹了一下,赶紧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忍不住热泪盈眶,直接撒开腿往城外跑。 心里仔细盘算,十个大洋,省着点的话,至少能抽两三个月。 这年头禁烟很厉害,县城里的的烟馆全都被查禁。 要抽大烟...得到乡下。 抽完烟就回县公署告状! 心里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没钱买火柴,要不然,这时候说不定已将那院子给点了。 朦胧中,眼前似乎出现一片白花花的现大洋。 ... 黄师傅从上到下全身散发出油烟味儿。 大热天的厨房里热得要命。 汗水早湿透了全身,准备回张敏院子里洗个冷水澡。 跟柜台后边的张敏挤了挤眼,然后才从饭店大门出去。 厨房里,一头金发扎了个马尾的奥莉娅,看到黄师傅出门。 赶紧三两下将没先完的碗丢给王秀。 解下围裙,挂到厨房门背后钉子上,跟着往外跑。 两条大长腿健壮有力,跑得飞快。 张敏看着小姑娘跟着黄师傅离开,嘴角抽了抽:这小妮子要抢自己的活? 光天化日之下,似乎不大好? 黄师傅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着来的不是张敏,黑着脸顺口问:“活到都干完了?” “你要去...回去吗...”奥莉娅瞪着大眼看着黄师傅... 黄师傅笑了笑:“我回去洗个澡...” 两人一前一后进院子,黄师傅提了两桶水到茅房,顺手关上门。 一瓢水从头淋到脚。 舒服。 用毛巾擦干身体,这才想起好像没拿换洗衣服。 顺着门缝儿往外看了看:没人。 只得穿上湿漉漉的四角裤,准备上楼到张敏的房里换衣服。 盖瓦的屋里虽然热,但是还能将就。 换了短衫短裤,觉得浑身舒畅。 直接躺凉席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朦胧中忽然惊醒,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仔细分辨了一下,应该是奥莉娅贵踮着脚在走路... 门被推开。 黄师傅猛然睁眼。 右手已经握住枕头下的手枪。 枪口对着门口,只要动动手指,子弹上了膛的手枪就能击发。 奥莉娅提着一条毛巾,嫣然一笑:“我给你按摩一下...” 说完转身虚掩上门。 特务守则第十七条:不接受任何按摩,哪怕是自己的队友... 黄师傅有些发愣,蒙了薄纱的窗子透出的光线中,这...不是创世破晓中的那女精灵萨凡纳布兰登么?【哎哎哎...狗作者,走错场了】 “你想干什么?”黄师傅右手指离开手枪,直接坐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萨凡...呃,奥莉娅鼓起勇气。 “炒了一中午的菜,确实挺辛苦的。”黄师傅再次躺下,准备接受按摩。 他从不诩自己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也干不了特工这个高危职业。 再说,在浪漫的法兰西,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少做。 奥莉娅打懂事起就住在贫民窟,棚户区里的破房子基本不隔音,每天晚上听到此起彼伏的床响,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逃到沪上后,更是见多了族人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到大世界百乐门跳光光舞,甚至陪那些抽大烟的瘾君子... 都是为了活下去。 没想到竟然有逃离那个贫民窟的机会,她觉得上天给她开了一扇窗。 没有任何犹豫,赤着脚开始给黄师傅捏胳膊。 小姑娘双手很有力量。 金色的头发偶尔有身体上扫过。 黄师傅微眯着眼,透过衣领看着专心给自己按摩的小姑娘心脏部位。 屋里光线明明很暗,但却偏偏很是晃眼。 心里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逃到沪上白鹅人,有家不能回,有囯不能归,也是可怜。 小姑娘贴着黄师傅的时候,黄师傅突然间怂了。 这六月间的鬼天气,太他娘的热了... 第74章 黄师傅当甩手老板 唐百虎陷入沉思。 他早年也有儿女,可惜在军阀混战的时候死于战火。 小鬼子占了北东,跟着准备对上.海寻畔动手,无数有血性的囯人奔赴沪上。 自己在押着棉被走水送往上.海滩的时候,遇到发国难财的江匪杀了船上五个人。 他跳入长江后碰巧被路过的英轮船救起。 又碰巧遇上还是淞沪警备队员的沈酒,沈酒判断那伙江匪为到沪上销脏,最后设伏将江匪一网打尽。 他对调查处行动队并不是很感冒,所以才隐居在昆山这个小地方。 希望能将自己的本事传给一个合适的人。 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实现,就遇上黄师傅这个大好青年。 在心理上是真的把他当后生晚辈看待。 一席长谈,他终于弄明白囯党高层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相互之间为了利益而勾心斗角。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黄师傅的来头会这么大,也收起收黄师傅当徒弟的心思。 不过,那个江东来倒是进入他的视线。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段有趣的心历路程。 ... 午休过后,黄师傅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仪容后前往制药厂办公大楼。 在门口遇到许晚秋,两人打了个照面,许晚秋刻意给黄师傅点头笑了笑。 跟着两人擦肩而过。 黄师傅走进唐百虎办公室,一点都不拘束,自己泡茶自己拿烟抽。 唐百虎正看文件,头都不抬:“情况比较乐观,磺胺制备工艺并不是很复杂,我有一个新想法...” 黄师傅眼前一亮:“你有什么新想法?说说!” 唐百虎比黄师傅年龄大很多,但他还是很谦虚:“搞制药厂这个方面,我还处于学习阶段,不过,我相信制药厂只要不受外部太多的条件制约,应该能看到制药厂走向光辉的那一刻。” 黄师傅也不隐瞒:“制药厂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个环节,我们真正要做好在各乡镇村培养出更多的医护人员。” 唐百虎深以为然,缓缓点头:“不过有些事情我得先说清楚,我把前半生都贡献给了这个囯家,我不希望有人趁机发国难财。” 黄师傅笑了笑,脸上变得严肃:“你尽管放心,不管是谁,只要敢对制药厂伸手,我就砍谁的手!” 唐百虎摇头:“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其实并没有根基,有些事情我们根本左右不了!” 黄师傅走到窗口:“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多少人真愿意当基石,他们只想站在高处看风景...” 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这段时间机缘巧合,两人之间才有了交流。 唐百虎觉得黄师傅这特工本质不算坏。 再后来通过沈酒知道黄师傅去沪上杀鬼子,过程中表现得有勇有谋。 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德行还不错。 出过国,当过海外特工,是为国家奉献的好爷们! 而且还是个不大一般的通红分子,到这时候唐百虎已经把黄师傅当成同类人。 他唯一的心结也就打开,愿意给黄师傅当牛马,打算为这年轻人做一些实事。 黄师傅确实没有让唐百虎失望,他在买东吴丝绸厂厂房的时候就发现,王师傅背后隐隐有一股力量。 黄师傅要把制药厂交给他,唐百虎简直心花怒放。 他很清楚黄师傅绝对还有别的大事要干,而且绝对跟鬼子有关。 而且他招来二十几个学生,自己一生绝学也有了传承的希望。 他决定手把手教会这些学生们在乱世中生存的本事,自己那些手艺也不会再带到棺材里去。 以前师传徒的方式有很大的弊端,师傅会一门绝技,传儿不穿女,甚至某一次意外事件师徒都死了,绝学也会失传。 看着黄师傅的背影,心情不错的唐百虎终于开口:“我说你一直在饭店里当个厨师,是不是太浪费了?” 黄师傅摇了摇头:“如果每天都会有杀敌人的经历,你觉得自己的心理上会有变化吗?” “我能理解!”唐百虎笑了笑。 “所以,我不想成为那种杀人狂魔,我更不想成为徒有躯壳的冷血杀手,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百虎虎点点头:“我很明白你的处境,曾经,我一个好兄弟跟你情况差不多,后来他死在某一次行动后的癫狂之中...” 对话有些沉重,黄师傅走到门口:“我下去看看那些花高价请来翻译文件的教授有没有偷懒!” 黄师傅没有去用于高薪请来翻译文件的大会议室。 学生们正在查字典帮教授的忙翻译专业的词汇。 学生们没有那些虚头巴脑,根本不在乎黄师傅是不是昆山县医院的招生工作人员。 在大会议室各自忙碌各自的事儿。 黄师傅感慨,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业务不是很熟练,这些都是人才,只是还需要人带。 站在窗看了一会儿,黄师傅出丝绸厂,溜着墙根儿走进县医院。 坐在蔡院长办公室里边关上门两人谈了半天。 黄师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门口,竟然是蔡玲玲。 “黄师傅!”蔡玲玲立即打招呼:“能不能谈谈?” 王师傅点头,也不客气,直接跟着蔡玲玲到护士办公室:“要谈什么事?” “你是真的要搞制药厂,但是我看这段时间你好像都没在...” “我不仅要搞制药厂,还要开一个护工学校,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我到制药厂里面给你腾个教室,到时候你来给他们当老师?” “你这是把我当什么用?”蔡琳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条烟:“你还是抽一点好的吧,我看你以前抽的烟太次了!” “哈前门?你从哪买的?谢谢了...”黄师傅直接伸手接过来。 “不用客气!”蔡琳琳笑了笑。 跟着有人在门口叫护士,蔡琳琳嫣然一笑,戴上口罩夹着护士本子出门。 王师傅看了看窗外,阳光依然照在大地,很热。 但是他的心很冷。 出门遇到一个医生,那位回过味来一抹嘴,羡慕的看着黄师傅:“老黄他福不浅,咱们医院的院花看上你了...” “谬赞!”黄师傅撇了撇嘴,要是一般人,说不定真的以为蔡玲玲对自己有意思。 但是黄师傅明白,蔡琳琳是有未婚夫的人。 自己请他帮忙当教师,有些事不能不识相。 巴巴的上去摇尾巴舔人家保不准会被一脚踢开。 。 第75章 耍小聪明干私活 黄师傅从医院出门。 稍作思索后,他觉得应该解决女中老师温玉梅的事。 周末不上课,仍然有很多学生参加老师的特殊补习,决定对这位进行一次跟踪调查。 黄师傅蹲在学校门口对面,看两个老头下棋。 偶尔插两句嘴。 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位棋品显然不咋的? 跟着,路边围了一大圈人。 黄师傅力战群雄,明明偏帮红却偶尔帮黑,气得下棋主角两老头直跳脚:“姓黄的,你自个儿左手下右手得了!” “俩臭棋篓子,还不让人说?” “有种跟我们下一局!”俩老人家准备群殴。 “不下,我指点你们就行?” “你不下是吧?我们也不下,你看不成!” “别废话,赶紧摆棋?” “你再说我跟你急?” “兵七进一?” “又是仙人指路!你能不能换个别的开局?”下棋的俩老头知道这位是象棋高手,骂归骂却舍不得离开? 终于明白使了四十年的当头炮开局好像不香了? ? 这年头,老师几乎都是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温玉梅从学校出来,对面店铺中的伙计不经意地看着,并没有任何异常动作。 正在看下棋的黄师傅知道,调查处情报组在这条街上,至少安排了三到五个探子。 他没时间也没精力查探。 大街上的人不多,视线良好,温玉梅并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买了些菜后,直接回她租住的房子。 住的地方在火车站外河边旅馆对面。 跟黄师傅租屋中间,隔着南北轴线大街。 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黄师傅悄悄上到楼顶。 夕阳光线还是很明亮,黄师傅远远的看着。 温玉梅将窗帘拉开,跟着将窗台上放着一盆月季花搬回屋里。 黄师傅心里忽然一愣,移动身体,探头往下边看了看自己的窗台。 好像也有一盆花,只是好久没人浇水,都已经死透只剩下干枯的花枝。 立即明白这应该是在给某些人传递什么信息。 简单原始的传递消息方式,在黄师傅看来,这种手段很幼稚。 在调查处特工们的眼中,谁家窗台上要是摆着一盆花,或者在门口挂上什么大蒜、玉米、辣椒串这些东西。 都会作为主要怀疑对象。 甚至很多红党人根本不知道,这种原始的传递消息方式,早就被调查组的人熟知。 显然,对面那女人只是一个交通员。 要不然的话,不可能采用这么低级的联络手法。 屋里的那女人正坐在窗子里看书,偶尔抬头往外看。 黄师傅藏的位置比较隐蔽,肯定对方看不见自己。 稍微思索一会儿,黄师傅不再犹豫,下楼后,准备往温玉梅住处巷子里面走。 穿过街道,正要几进巷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年青男人从顺着街边过来,直接转进巷子。 黄师傅不动声色转身,正好看到那年轻人回头,一脸沧桑。 黄师傅走进巷子口杂货铺,偶尔探头,看着那个男人在巷子里故作不经意乱走了一圈。 楼上窗台上两盆花都被搬进屋去。 跟着那个男人走进巷子里的一个院子。 但是男人短短几分钟后又出来,后边跟着温玉梅。 两人是否在争执什么。 走到巷子口看到有人在外边,两人停止争吵。 最终,男人离开。 温玉梅转身回院子。 屋里。 温玉梅眼里全是泪花。 无力地坐在背后,眼里根本没有当老师的神采。 她早就知道有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心如刀绞。 说出一句蠢话,她狼狈不堪的生活早已将自己出卖,却还徒劳的在陈宇面前立人设,想表现出坚强独立的一面。 无忧无虑的学习生活早已一去不复返,每个女人都希望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宠爱,可是陈给自己的是什么? 相夫教子? 还是传宗接代。 不,我有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我甚至可以牺牲生命! 这年头什么梁山泊祝英台,七仙女嫁董永,都是悲剧收场。 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温玉梅也憧憬有自己的爱情。 国破家亡,接受了各种救亡思想,她毅然决定把青春献给理想。 来找他的是她的大学男朋友陈宇,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自己在昆山当老师的消息,今天过来原本打算求婚,没想到温玉梅根本不理他,还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陈宇外形不差,五官端正个子高,智商也不低,而且家庭条件优越。 在这个时代,完全是理想的夫婿人选。 陈宇有些恼火,已经在上海谋到一份报社实习记者的工作,借助自己老子的背景发展自己的事业,以后有了孩子,起点也比别人高。 他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可谓精准,就是没算到温玉梅说根本不喜欢自己。 外面骄阳似火,陈宇却感觉心里冰凉。 他实在想不通,温玉梅为什么突然说不喜欢自己,以前大学校园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不对,她为什么突然消失?而且,自己千辛万苦多方打听才找到她,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这么绝情! 她以前参加读书会,经常跟红色分子在一起,难道? 不行,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歧途,必须得阻止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基本可以确定她参加了红党,最好的办法是让警队的人出面,将她抓起来,认清是非。 关一段时间后,自己再请爸爸出面将她放岀来,回沪上给她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黄师傅一头黑线。 就这些迹象,都证明温玉梅就差在脸上写上间谍两个字。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很是急促呼吸声。 “黄师傅,不好了...” 黄师傅转头,看到一脸焦急的董掌柜:“谁不好了?” 董掌柜从身上掏出一张报纸:“报上有人说我们巧取豪夺,占了东吴丝绸厂的厂房,许长河捎来消息,还有些学生约租了他的船,明天要从沪上来游示行威...” 制药厂上了报纸? 黄师傅皱着眉头,这事不简单! 他相信沈酒的办事能力,这种事不应该发生,除非后边有人在煽风点火。 会是谁呢? 第76章 烽火的时代 刘志强此时带着刘小悦刚下火车。 跟着回到家里,家里铺子关着门。 明天上最后两天学。 仍然沉浸在大学校园美丽幻想中,看小县城越看越不顺眼。 回到家里,刘小悦的小兴奋才终于落回现实。 一路冲到后院,看到老妈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放着两瓶酒和一条哈前门烟。 看到刘小悦笑了笑:“明天是你爷爷大寿,你明天要上学,咱们今天晚上过去祝贺一下。” 刘志强点头:“我换一件衣服,等一会坐船去老爷子家。” 刘小悦这才想起,明天是爷爷大寿的日子,怪不得老爸急火撩天要赶回来。 “到上.海有什么新鲜事么?”许玉玲很疼女儿,坐了这么久火车,马上又要坐船,不知道能吃得消不。 “有啊,我跟表姐去了一趟大学,学校又大又漂亮。”刘小悦兴奋的说。 “距离东吴法学院有多远?”许玉玲不经意的问了一声。 听到小女儿说没多远,旁边的刘志强愣了一下。 心里立即惊涛骇浪,小欣就是在东吴法学院上班后死的。 他去上海,主要目的是为了确定跟哈德斯合作,顺便跟大老婆温存温存。 倒没注意到女儿上学的地方距离欣儿工作的地方有多远。 他暗暗决定,以后自己一定要让二老婆到去陪读,盯着小女儿。 这一次成为哈德斯公司的代表,除了要保障设备运转,重点是采购制药进口原材料。 这中间肯定有一定的差价,这都是自己的机会啊。 老爷子住在南浔古镇,一家人下船后。 刘志强赶紧将酒和哈前门烟拿出来,说时间仓促也没什么准备,拿了点烟酒给您老留着待客用。 老族长笑纳了儿子的礼物,拿出两瓶茅台酒说:“今天喝这个,你老子我喜欢酱香酒。” 刘志强笑笑,将女儿拉过来说:“小悦,今天爷爷大寿,你应该说什么?” 刘小悦赶紧上前挽着爷爷的胳膊:“祝爷爷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老爷子很开心,立即招呼院子里其他儿女孙子外孙过来认门。 刘欣过世后,刘小悦自然会成为刘志强下一代接班人。 按当地习惯,如果家里条件好,只有一个女儿,一般都会招一个上门女婿。 虽然明天才是老爷子过大寿,但江南一带的人还是挺讲究排场。 提前一天到家里的来的人并少。 老爷子娶了一妻两妾,开枝散叶后屋里大大小小近百人。 其中一个叫陈永平的是昆山县下辖的一个乡长,是三房大女儿的女婿。 平时跟刘志强走动并不多。 但上一次刘志强被诬陷,他为了救刘志强出狱还出了不少力。 陈永平的到来,让老爷子惊喜不已,顿时觉得尊严有了,面子也有了,拉着陈永平说个不停。 陈永平还安排了一个蛋糕哩,这份细心更让封家人感动。 很快到开席时间,即使作为二房长子,刘志强也没有上主桌的资格。 敬酒环节,一家人端起酒杯旁边父母面前,刘志强和许玉玲保持着默契,恭维话说个不停,刘小悦也再次祝爷爷生日快乐。 一家人和和睦睦,亲亲热热。 刘家家大业大,明天才是正席,提前一天回到娘家的姑姑、姑爷们开始敬酒。 家里酒席吃得热闹,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 老爷子问刘志强:“二丫头怎么没有回来?” 刘志强赶紧站起来解释:“振华说今天要接待从美囯来的客人,明天会回来。” 一场家宴完美落幕,刘小悦跟着父母准备坐船回昆山。 回到家的时候,途经东方饭店,发现天已经晚了,饭店及旁边的针线铺子里依旧门庭若市。 除了常规晚餐,东方饭店竟然开始卖夜宵。 也许是喝了点酒上头了,刘志强突发奇想,让老婆女儿先回家,他打算看看啥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看到一个大洋马在店里干服务员! 大洋马在私人小饭馆里端盘子? 一时间刘志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揉了揉眼再一仔细看,还真没看错! 隔壁的针线铺子店动作迅速,在张敏一摞现大洋激励下,董掌柜已经将店盘给了东方饭店。 黄师傅根本没把商会的警告放在眼里,继续营业。 生意本来就好,店堂面积变大,容纳的客人自然就多,赚的钱就丰厚。 张敏两边忙乎着点菜结账,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当然,就算两个门脸房合在一起,东方饭店依然是一家小饭馆。 后面有奥莉娅在后厨打下手,黄师傅炒菜,前边再加一个王秀上菜收盘子完全能招呼过来。 店堂里客人们推杯换盏,在张敏耳朵里,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交响乐。 刘志强走进店面,正好一桌客人刚吃完,王秀拿着垃圾桶上前收拾。 王秀一个学生干过这种活儿,一点都不利索。 刘志强有些心酸,自己小舅子生意失败,让侄女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自己生意也不太景气,请不起人。 等自己生意稳定一点,一定要想办法让王秀继续她的学业! 年青姑娘,吃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秀父亲快四十岁,孤身一人闯上海滩,除了当码头工人下苦力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活计。 下午的时候,遇到一个昆山老乡。 他在驻上.海某部当兵,听说他的处境后,说队伍里缺少厨师,问他愿不愿意。 条件是给安家费十块大洋外,只要能通过考核,每个月还有十块大洋饷钱。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他觉得现在当兵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干两年就能还清以前的债务,所以跟着老乡去了军营。 没想到凭以前在老家学的那几手切菜功夫,倒还真入了炊事排长的眼,当表示录用。 此时。 他正蹲在刘氏洋行斜对面江边公园里,远远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时间潸然泪下。 也许是姐弟间有什么感应,王秀芝走到门口,四下张望。 却一无所获。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赶紧头上店门。 然后走向对面的江边公园。 看到远去那熟悉背影,小跑着追上:“二弟...” “姐,这是十块大洋,麻烦你有空帮我带回去...” 第77章 细节决定成败 河面不时飘荡着口号。 一群男男女妇学生们坐在机帆船上挥拳,不时又笑成一片。 像是郊游一样。 东吴丝绸厂是民囯四大丝绸厂之一。 一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在昆山县巧取豪夺,学生们群情激愤。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有人用卑鄙手段打击民族企业? 敢为天下先的学生们,发誓要为东吴丝绸厂讨个公道。 半个小时后,从好几个学校分别从苏州城乘船赶到昆山县的学生们,在码头汇合。 立即有组织者拿出横幅,再一人发一个小旗。 学校领头的学生会干部,手中拿着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白铁皮大喇叭试音。 某个黑衣人准备给学生们一人发一块钱的时候,一学生会干部立即拒绝:“你不能侮辱我们!我们过来是为了打倒那些巧取强压的败类,我们要给民族企业声援...” “对,打倒败类,声援民族企业!”旁边充当嗙眼的某个学生立即大吼一声。 “打倒败类,声援民族企业!” “打倒败类,声援民族企业! ... 刹那间,小码头上到处都是学生们的声音。 跟着,两根长长的竹竿拉着一个长幅。 学生们或挥拳头,或挥小旗,出码头,浩浩荡荡往原东吴丝绸厂游行而去。 学生们上街这一走,直接将路口给全堵了。 县警队早得到消息,按民囯条例,学生上街游行并不违法。 未经报备进行游行示威,警队虽然不能抓人,但可以现场监视,必要时也可以用警棍劝离。 东吴丝绸昆山分厂大门前变得繁忙起来。 黄师傅让江东来将安排过来的警员全部撤走,跟着让新来的二十余大学生混在修厂房的农人中。 喊口号挥拳头的学生们游行,其实更类似表演性质。 在看到对方大门口不仅有农人,而且同样有学生,这事似乎就有点不好干了。 一方在喊打倒那个谁,另一方大叫誓死保卫。 终于有学生发现对方的大学生中似乎有熟人,而且还是省城的亲戚,赶紧上前沟通。 这一下就轮到唐百虎开始表演。 他劝大家都是囯家横梁,是民囯精英,千万不要被坏人蒙蔽了眼睛。 提前到得到消息,江东来早派年轻警员混进学生人群中,新上任警长的安排就是骚。 直接抓活动组织者。 警员的动作很快,抓到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毫不犹豫用鸟语承认自己叫小犬杂一郞。 这一下子学生们不淡定了,竟然有小鬼子混进了学生队伍? 而且那个家伙正是在上码头的时候,准备给钱收买学生们的坏蛋。 义愤填膺的学生们立即调转矛头,开始向那小鬼子特工发难... 不经意间,有人搬来了白菜、大葱放到学生们旁边。 而且还带头拿起白菜大葱往小鬼子特工身上扔... 看到某个学生在捡地上砖头,洪七满脸惊慌小声嘀咕:“哎,差不多了吧?” 旁边压阵的警员赶紧制止拿砖头的学生:“小子,我认得你,你要是砸到人,小心你爹得白打半个月的鱼,你娘没钱抓药!” 那学生愤愤扔掉砖头:“丁汉三?你怎么在这里...” “这事有内情,别瞎掺和...” “他们强抢东吴丝绸厂厂房,我们得为他们作主!” “作你姆的主,早年苏州日租界撤销,东吴丝绸厂是早年从小鬼子手中接管过来的,他们跟小鬼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要不是真的,难道你们道听途说来的就是真的?”丁汉三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唐百虎鞠躬致谢,感谢众人明辨是非。 希望大家早点回家,好好休息,该上学的上学,该上工的上工,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虽然大家都是受人蒙蔽,回去的船费由化工厂给大伙儿出了, 完了! 眼看这出戏即将收场,学生们中的某些收了钱的人傻眼了,这明明是药厂,怎么变成化工厂了? 不知道回去该怎么交待。 至于那个被抓的人是不是小鬼子,他也不知道啊! 毕竟,学生们来自于不同的学校。 看着那个鬼子奸细被警员带走,年轻人们意犹未尽。 现在回去天色还早,这出来屁事没干成就回去,憋了一天的气还没发泄呢? 原本还指望着,这一次能用砖头砸那些坏人砸个痛快呢。 既然来了,当然得游行到底,改为打倒小鬼子帝国主义。 这个可以有。 而且县警队贴心早作了准备。 在镇上挨家挨户发了警队给的传单,烧了几面膏药旗后,学生们开始坐船回学校。 天上忽然掉了几粒雨珠。 江南地区的暴雨说来就来,尤其下午。 动辄就是一阵暴雨,这场雨来的及时而且猛烈。 看热闹的居民们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避雨。 混在人群中的黄师傅也趁机溜走。 一辆汽车停在路边,黄师傅眼前一亮,立即拉开后门直接坐了进去。 后座是个年轻洋女人,盛装公主裙不好下手。 直接收拾嘴唇上的死亡芭比口红,安吉尔被暴雨淋的像个落水狗一般的男人将口红弄走大半,这才哼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外面雨太大,敲打车顶的雨声把四周的人声都压过,黄师傅毫不犹豫再次扑上去。 前边的司机霍轻雪一头黑线,这位也太肆无忌惮了。 赶紧开雨刮把车开到张敏院子门口。 安吉尔推开黄师傅,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折好的衣服扔过来:“给你买的!” 这是一件灰色羊毛西装,极其高贵的感觉,黄师傅犹豫了一下,他驾驭不了这玩意。 特工守则十九条,任何时候要尽量保持跟大众服装一致。 绝不出风头。 安吉尔拉开车门,站在屋檐下等黄师傅开门。 小院门关上,霍轻雪关掉停在雨雾中的奶死涝死发动机,靠着驾驶室看着前档玻璃往下流成片的水珠发呆。 哗哗啦啦的雨下得很大,竟然没有完全掩盖小楼里卖锅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雨停了。 黄师傅穿着风骚的西装走出小院。 安吉尔脚在发抖,挽着黄师傅胳膊出门。 霍轻雪面无表情拉开车后门。 黄师傅摇头:“我们饿了,先到对面的东方饭店去吃点东西...” 雨后的江南绿成片。 古色古香的小镇像是一片片的水墨画。 张敏看到安吉尔大长腿打着哆嗦走进饭店,脸上不由得有些红。 奥莉娅差点眼前一黑,她没想到黄师傅竟然还带着别的洋女人过来,立即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 而且,那女人打扮高贵,绝对不是她这种落魄贵族所能比。 第78章 夜游苏州河 安吉尔这次过来,是检视自己以设备投资的制药厂。 看到黄师傅竟然带着自己在小店里忙得不亦乐乎。 不免担忧,她问黄师傅制药厂进度怎么样。 黄师傅也不二话,将大厨勺丢给张敏。 带着安吉尔去丝绸厂,不对,是制药厂。 张敏心里却在哀叹,老黄这人啥都好,就是老招姑娘们稀罕。 真要是和他好了,得天天提心吊胆啊。 人都是自带气场的,虽然很多人能会有隐藏的一面。 但能把自己的气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张敏很担心老黄和这洋娘们搞在一起,但是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往回咽,不对,都一起荒唐过了,食髓知味。 商会的人这两天没来找茬,生意仍然红红火火。 自从饭店开了夜宵,生意出奇的好。 三个娘们都是利索人,一个能顶三个用,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一道道凉菜往外出,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生意要是能天天这样,都能过上好日子。 制药厂。 唐百虎动作很快,早将学生们闹事的痕迹打扫了个干净。 地上的白菜葱在学生们走后,立即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不能吃,拿回去喂个鸡鸭也不浪费。 群众比他准备让学生们打扫的动作还快。 制药厂里新建、扩建和改建的建筑物已经慢慢成型。 要按正常修建安,这事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搞起来。 丝绸厂原本就将地平得好好的,黄师傅有钱,买来的建筑材料正一船一船直接在厂里码头卸货。 即使是刚下过暴雨,工地上仍然热火朝天。 看着建筑材料大部分是木头,安吉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哎,怎么还在用这么落后的建筑方式?” 黄师傅摇头:“我们囯家工业不发达,因为要修建军事堡垒,钢筋混凝土目前受管制,只能这样干!” “这样厂房条件生产出来的药,很难出口。” 黄师傅摇头:“为什么要出口?我们自己用都不够!” 安吉尔一时也说不过黄师傅,在厂房建设方面,她也没啥发言权。 欣赏一番盛况就打算回张敏家小院:“走啊!” “还要?”黄师傅故意问。 “你想哪去?”安吉尔翻了翻白眼儿。 “要不,我们去划船,夜游苏州河?”黄师傅挺浪漫。 “这是个好主意!”安吉尔眼前一亮:“得多带几条毛巾!” ... 直到晚上十二点,东方饭店才结束营业。 黄师傅一直没有出现。 张敏带着小洋马回家,王秀从后门进了她姑父刘志强家,她现在暂时跟刘小悦住一起。 张敏回到家里,发现黄师傅仍然没回来,也没在意。 立即安排奥莉娅烧水准备洗澡,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乱世人命贱,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吃苦,她父母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只值二十五块大洋。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就能值上.海很多人的两三个月工资。 小姑娘烧好水,张敏在浴室搓着自己饱满的身体,不由得想黄师傅跟那个洋女人又跑哪鬼混去了。 这都半夜了都还不回来。 三个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安吉尔的皮肤还真白。 洗完穿着睡衣出门,对仍然在厨房里烧水的奥莉娅说注意在锅里留一锅热水,等会儿记得把灶里的火灭掉。 说完上二楼,扯着毛巾开始擦头发。 白天忙了一整天,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门都没关,直接倒头就睡。 终于打败八囯联军之一的黄师傅撑着船回家。 安吉尔两脚发软。 黄师傅只得背着她走进院子。 奥莉娅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谁?” “是我。” 听到黄师傅的声音,刚洗完澡的奥莉娅将手中拿着的木棍放在院子里磨盘上,赶紧捂着腊烛到院子中抽掉门栓。 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背着安吉尔的黄师傅。 等黄师傅放下安吉尔看向她的时候,脸色有些红有些慌乱的站起身。 让黄师傅直吞口水。 奥莉娅急忙弯腰捡浴巾,却没有注意自己左脚正踩在巾上。 脚下不稳,整个身体向旁边倒去,而旁边就是磨盘,这要是摔在上面,说不定得头破血流。 黄师傅快速伸手将她拦腰抱住。 奥莉娅趴在黄师傅怀里,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昨天给他按摩的时候被这大手抚摩过,她心里根本无法平静。 小姑娘眼睛仿佛能滴出水,赶紧推开黄师傅,像受惊的小兔子,围上浴巾跑回楼上。 坐在旁边院门口凳子上换鞋子的安吉尔,一脸怪笑看着黄师傅:“哎,我没她好看吗?” 黄师傅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转过身看着换了鞋子的安吉尔:“你先去洗个澡...” “好吧,河水真脏...”安吉尔白了黄师傅一眼。 奥莉娅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双手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想到被那双满老茧的手搂着的感觉,心还在不争气的快速跳动。 很想就那样让他搂着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握着拳头嘀咕:“奥莉娅啊奥莉娅,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总是在我脑袋里出现啊?” 然后又把被蒙在头上:“睡觉。” 猛然坐了起来,狠狠的晃了晃脑袋,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有老板的声音。 ... 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倾洒向大地的时候。 黄师傅坐在刘欣墓前的小板凳上。 手中拿着手锤跟錾子,在新立起来的墓碑上刻字。 旁边,奥莉娅正在将冥字一张张撕开,丢进仍然在燃烧的火堆里。 在上.海呆了那么久,当然知道烧冥纸的意思。 “黄大哥,这里埋的是谁?” “我的爱人!”黄师傅手中的錾子很稳:“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奥莉娅一脸的坚毅。 黄师傅忽然问:“有没有想你爸爸妈妈?” 奥莉娅想了想:“想,也不想...” “听洪七说,你还有个弟弟?” “嗯...” “想不想回去?” “回哪里?” “北方!” “不!我们回去就是死!”奥莉娅一脸恐惧。 第79章 开了好头 人有左右手之分。 北方熊大同样有分别,其中一个叫托。 唐百虎原本是位坚定的托,后来慢慢发现,只有红党才是真的走对了路。 但是以他的身份,却不能加入。 因为,阵营不一样,而且托们正打算建立第四囯际。 黄师傅也不二话,将大厨勺丢给张敏,带着安吉尔去丝绸厂,不对,是制药厂。 张敏心里却在哀叹,老黄这人啥都好,就是老招姑娘们稀罕。 真要是和他好了,得天天提心吊胆啊。 人都是自带气场的,虽然很多人能会有隐藏的一面。 但能把自己的气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张敏很担心老黄和这洋娘们搞在一起,但是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往回咽。 商会的人这两天没来找茬,生意仍然红红火火。 自从开了夜宵,生意出奇的好。 三个娘们都是利索人,一个能顶三个用,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一道道菜往外出,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生意要是能天天这样,日子直奔小康。 制药厂。 唐百虎动作很快,早将学生们闹事的痕迹打扫了个干净。 早就不见了踪影。 制药厂里新建、扩建和改建的建筑物已经慢慢成型。 要按正常修建安,这事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搞起来。 丝绸厂原本就将地平得好好的,黄师傅有钱,买来的建筑材料一船一船直接在厂里码头卸货。 即使是在晚上,工地上仍然热火朝天。 看着大部分是木头,安吉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哎,怎么还在用这么落后的建筑方式?” 黄师傅摇头:“我们囯家工业不发达,因为要修建军事堡垒,钢筋混凝土目前受管制,只能这样干!” “这样生产出来的药,很难出口?” 黄师傅摇头:“为什么要出口,我们自己用都不够!” 安吉尔一时也说不过黄师傅,在具体厂房建设方面,她也没啥发言权。 欣赏一番盛况就打算回张敏家小院:“走啊?” “去哪?”黄师傅故意问。 “你想去哪?”安吉尔翻了翻白眼儿。 “要不,我们去划船,夜游苏州河?”黄师傅挺浪漫。 “这是个好主意!”安吉尔眼前一亮:“得多带几条毛巾!” ... 直到十二点,东方饭店才结束营业。 张敏带着小洋马回家,王秀从后门进了她刘志强家。 她现在跟刘小悦住一起。 回到家里才发现,黄师傅还没回来,也没在意。 安排奥莉娅烧水,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吃苦,乱世人命贱,她父母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只值二十五块大洋。 也就能值上.海很多人的两三个月工资。 到浴室洗澡,搓着自己饱满的身体,不由得想黄师傅跟那个洋女人又跑哪鬼混去了。 这都半夜了都还没回来。 三个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安吉尔的身体还真白。 穿着睡衣出门,对厨房里仍然在烧水的奥莉娅说注意一会儿一定要把火灭掉。 跟着直接上二楼,扯着毛巾开始擦头发。 白天忙了一天。 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门都没关,直接倒头就睡。 不免担忧,她问黄师傅制药厂进度怎么样。 黄师傅也不二话,将大厨勺丢给张敏,带着安吉尔去丝绸厂,不对,是制药厂。 张敏心里却在哀叹,老黄这人啥都好,就是老招姑娘们稀罕。 真要是和他好了,得天天提心吊胆啊。 人都是自带气场的,虽然很多人能会有隐藏的一面。 但能把自己的气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张敏很担心老黄和这洋娘们搞在一起,但是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往回咽。 商会的人这两天没来找茬,生意仍然红红火火。 自从开了夜宵,生意出奇的好。 三个娘们都是利索人,一个能顶三个用,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一道道菜往外出,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生意要是能天天这样,日子直奔小康。 制药厂。 唐百虎动作很快,早将学生们闹事的痕迹打扫了个干净。 早就不见了踪影。 制药厂里新建、扩建和改建的建筑物已经慢慢成型。 要按正常修建安,这事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搞起来。 丝绸厂原本就将地平得好好的,黄师傅有钱,买来的建筑材料一船一船直接在厂里码头卸货。 即使是在晚上,工地上仍然热火朝天。 看着大部分是木头,安吉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哎,怎么还在用这么落后的建筑方式?” 黄师傅摇头:“我们囯家工业不发达,因为要修建军事堡垒,钢筋混凝土目前受管制,只能这样干!” 这样生产出来的药,很难出口? 黄师傅摇头:“为什么要出口,我们自己用都不够!” 安吉尔一时也说不过黄师傅,在具体厂房建设方面,她也没啥发言权。 欣赏一番盛况就打算回张敏家小院:“走啊?” “去哪?”黄师傅故意问。 “你想去哪?”安吉尔翻了翻白眼儿。 “要不,我们去划船,夜游苏州河?”黄师傅挺浪漫。 “这是个好主意!”安吉尔眼前一亮:“得多带几条毛巾!” ... 直到十二点,东方饭店才结束营业。 张敏带着小洋马回家,王秀从后门进了她刘志强家。 她现在跟刘小悦住一起。 回到家里才发现,黄师傅还没回来,也没在意。 安排奥莉娅烧水,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吃苦,乱世人命贱,她父母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只值二十五块大洋。 也就能值上.海很多人的两三个月工资。 到浴室洗澡,搓着自己饱满的身体,不由得想黄师傅跟那个洋女人又跑哪鬼混去了。 这都半夜了都还没回来。 三个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安吉尔的身体还真白。 穿着睡衣出门,对厨房里仍然在烧水的奥莉娅说注意一会儿一定要把火灭掉。 跟着直接上二楼,扯着毛巾开始擦头发。 白天忙了一天。 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门都没关,直接倒头就睡。 第80章 北上的钨矿砂 这年头。 制药厂并不需要考虑过多的卫生的问题。 只要保证药能生产出来有效就烧了高香。 化学制剂合成磺胺,以苯为原料经过硝化、还原、水解及中和一系列反应就能得到磺胺晶体。 首先要解决原材料是苯。 而生产苯的原材料主要是煤焦油,用煤焦油中的轻油提取分馏而得。 所以,黄师傅要建制药厂,先得找到苯这种材料的供应商。 黄师傅有些不爽,总不可能自己再建一个焦油厂吧,所以,他将目光放在苏州的几大化工厂。 许长河架着机帆船离开昆山县。 快速开向苏州城。 船舱里,黄师傅正在指点洪七如何在小范围里与敌博斗。 “必须再快一点,快刀斩乱麻,如果你的动作慢了一点,就是这个结果!”黄师傅右手捏着洪七脖子。 洪七有些泄气:“又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好的身手...” “以你的身手,虽然能对付大部分人,但是只要遇到一次这样的高手,就是你死的时刻。” “哎,乱枪打死老师傅,我不跟他靠近直接用枪打死他不行么?” “呵呵,那你觉得,我们俩对上,你就算用枪,你有多大胜算?” 洪七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就算自己用枪,似乎也不大可能是黄师傅对手。 “你要明白,你有枪,别人也可能有枪!而且,做我们这行,有一个重要原则,尽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当乞丐很有意思?” “呃...要不是师傅临终前说的话,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混?” “那也行啊,你随时可以离开。” “嘿嘿,其实吧,我觉得跟着你混似乎也不错。” 没走出多远,在河道呈几字形的渡头村位置。 “黄师傅,前面有检查...”许长河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意思?”黄师傅从船舱里出来。 “税警检查,看起来都是生面孔...”许长河皱着眉头:“他们似乎在准备拦从西边过来的船。” 黄师傅仔细观察了一下,前边两条渔船分别停在宽阔的河道两边。 船上的人正在拉网。 一艘税警船上架着马克沁重机枪靠在隐秘处,倒有些像是秘密布防的模样。 “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苏州河上偷运物资?”跟出来的洪七睁大眼,看着前边两条渔船。 “要不要绕道?”怕耽误时间,黄师傅问许长河。 “不用,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看他们动作很急,要拦的船应该快到了。”许长河摇了摇头。 前边小船上有人忽然举着一面旗帜猛摇。 许长河赶紧松发动机油门,跟着转舵。 机帆船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慢慢靠在河边:“岸上也有税警辑私队的人...” “他们在辑烟?”黄师傅看着远处的小船,这年头走私的主要有三种人,一是烟土,二是猪鬃,三是精钨矿... “不大像,估计是缉钨!”许长河见多识广。 “不对吧,钨矿不是都从南边走梧州港或者香.港岛么?” “嘿嘿,去年上海砂价五块大洋一斤,今年已经涨到十块,而精钨矿的价格更是已经涨到二十块一斤!利润这么高,走路陆税警查得严,说以他们才想到走水路运到上海...”许长河一脸羡慕,虽然走私钨矿抓住就杀头,但真要是能搭上这生意,跑一趟一辈就能美滋滋躺平! 黄师傅当然知道钨的战略价值。 金属钨作为战略物资,能大大提高枪炮管的寿命,如果没有钨,就连轻重机枪的枪管都打不了多少子弹就得报废。 而大口径炮管更是根本无法生产出来。 民囯作为最大钨矿产国,偏偏却没有能力提炼,只能出口矿产。 在他入狱前年一年,民囯一年通过海关出口精钨矿七千余吨,为全世界之最。 按十块大洋每斤计算,仅钨矿一年的产值达近三亿收入,而且仅百分之二十的关税就达到六千万大洋! 这中间,桂系军阀还就地收取百分之二十的砂税。 民囯去年全年财政收入才九亿大洋! 单一矿产出口税收收入,占比高达百分之十三! 日耳曼生产枪炮管必须得有钨金属,偏偏正被欧洲各囯制裁,无法直接得到精钨矿。 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各个渠道搞钨矿砂,所以,一直与民囯各个方面都保持友好。 而民囯为了获得军火,睁只眼闭只眼,日耳曼为了示好,甚至不惜将最先进的岸防炮直接援助给民囯! 是援助不是卖,只不过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民囯放宽对钨矿走私的管制。 至于明面上双方仍然交易,只不过量很少,并没有引起制裁日耳曼的西欧列.强们注意。 关系好像比较复杂。 而且早年革.命军北伐能打败北洋军及奉军,从经济上来说,钨矿出口换来枪炮,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可以说精钨矿是民囯的命根子都不为过! 黄师傅皱着眉头,精钨矿出口一般走梧州港,走出路到上海,只有一个可能:卖给小鬼子及北方的大熊! 这事儿,黄师傅也觉得挺不爽的。 据统计局情报,广西军阀走私的精钨矿,比从海关出口的量还要大! 其中的利润着实惊人! 但是,眼下自己手下没人,这事暂时掺合不了。 不断有商船从西边过来。 一一接受化装成民船的税警检查。 当检查到一艘运粮船的时候,藏在边上的税警船忽然开动,径直冲向运粮船。 船上肯定夹了私货。 看到检查站边上有武装的税警船出现,立即有人将船上的粮袋往河里抛了七八袋,跟着弃船跳水。 这些家伙在跳水。 这些家伙在跳船前竟然戴着防水镜,身上还背着氧气筒。 竟然有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潜水装备! 现场情况几乎超出黄师傅的想象。 嗵嗵嗵... 税警船上立即有要吆喝,跟着船上的大口径马克沁重机枪响对着跳河的人开火。 老军人都知道,子弹入水射程仅一两米。 对带着潜水装备的人几乎没有什么用。 许长河瞪着大眼看着这一幕:“税警在摇旗征用民船,让我们帮忙抓那些跳水的家伙...” 黄师傅来了兴趣:“没事,先跟着他们看看情况。” 上了运粮船的税警,抓住两个运粮的船家。 跳入水中的那些人不断吐出的空气在河面上形成泡泡。 根本没有人露头,似乎就此完全消失不见。 显然应该是长年吃水上饭的, 从两边芦苇丛里冒出不少税警,可惜眼睁睁看着河面没办法。 河道两边芦苇丛林立成片,这些人只要钻了芦苇丛,税警来的人不多,根本没办法抓捕。 只得派了水性好的人入水,将沉入河底的粮袋一一打捞到税警船上。 没抓到人,辑获八袋钨砂千余斤,税警也不再纠结,撤掉拦在河面的渔网,对民船放行。 没有抓到人,黄师傅心里反而觉得有点堵,浑身不大得劲。 他打算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拐过几字形河道,在前边找了个地方靠岸,让许长河开船离开到前边十里左右的南浔等。 他钻进了芦苇丛。 他很清楚,走私精钨矿的有三种人,一是卖给鬼子的汉奸,二是卖给北方大熊的红党分子,三是为了利益卖给在上海的列强买办的黑心商人! 他想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头,如果是汉奸,他不介意弄死几个。 第二种他暂时不想招惹,如果有可能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些方便。 他最希望的是第三种人,希望能跟他们搭上线,倒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药厂建设。 民囯的情况很特殊,精钨矿掌握在桂系手中,从香.港或者上海出海都会收关税。 但有人为了利益,不愿意交百分之二十的砂税以及百分之二十的关税而挺而走险。 上岸后。 黄师傅立即返回渡头村附近,藏在芦苇丛中。 丢了这么大一批货,这些人回去肯定不好交待。 对方八个人,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之前肯定有计划,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 开始计算分析这伙走私分子可能的活动轨迹。 看那几个人背的氧气筒容量,仅能在水下让坚持半个小时左右。 在水下游动的速度很慢,往上游逆水绝对不可能超四里,放下游顺水逃跑不可能超五里范围。 至于能不能找到他们,黄师傅没有一点担心。 终于,某个芦苇从中钻出一个不高的面孔黝黑的汉子。 藏在芦苇丛中的黄师傅准备动手了。 可是正当他要靠过去的时候,远处另外一处又出来一个人。 黄师傅心里一惊,可别闯到对方的集合地,掏出手枪作好准备。 这些把走私分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全是亡命之徒。 远远观察,发现两人确实是同伙。 两人没走出多远,旁边芦苇丛中钻出两个税警,手中端着步枪:“站住,看你们还往哪跑!” 这两位似乎有些大意,你难道不知道等到天黑再走? 这事儿有点意思,黄师傅看的兴致盎然。 其中一个税警举着枪警戒,嘴里大声警告:“你们最好别乱跑,我们的枪子儿可不认人!” 两汉子 另外一个税警将步枪甩到背上,跟着上前,掏出手铐准备将两汉子铐起来。 异变突生。 一个汉子忽然一个闪身,借过来的税警掩蔽,掏出手枪,指向持枪的税警。 另外一个汉子刚冲向背着步枪过来的税警。 税警训练有素,背着步枪的看到前方的家伙意图反抗,立即往旁边芦苇丛中扑倒。 让开后边同伴的射界... 举枪的税警看到这家伙不老实,当即扣动扳机。 砰...砰... 两人几乎同时开枪... 然后同时中枪倒地。 另外两人则纠缠在一起。 黄师傅看得一头黑线。 黄师傅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得随时防着两方其他的人可能从芦苇丛中钻出来。 到时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正准备提枪上前,芦苇丛中突然又钻出来一个人,手中举着枪大声吆喝:“都别动!” 正纠缠的两人看到有陌生人出现,都以为是对方的人,不由得有些愕然。 黄师傅看到那个人的侧脸,不由得一愣,因为这位竟然是阿金! 被手枪击中的税警没有死,被步枪击中的走私分子横死当场。 阿金将两税警员的步枪扔进芦苇丛,跟着将另外那名税警打晕。 带着与税警纠缠的走私分子向南钻进芦苇丛。 黄师傅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跟在两人后面钻过芦苇丛一路向南。 走出芦苇丛,阿金停在荒野土坡后举着枪瞄准芦苇丛。 总觉得后边有人跟着,但是不明白到底是旁边的年轻人同伴还是别的人。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人从芦苇丛中出来,长出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黄师傅却忽然在两身后出现。 “是你!”阿金心里一惊,手中的枪口下垂。 “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批货准备送往北方,没想到小鬼子从中作梗,故意派人放出风声,说是他们要的货,税警自然要查辑...” 黄师傅看着旁边的矮个子:“赣南人?” “你是什么人?”矮个子手中拿着同伴的手枪,一脸警惕。 阿金连忙解释:“是自己人...” 同伴死了,汉子一脸悲愤,将手枪插进后腰:“我们得立即离开这里!” 阿金看着黄师傅,目光中有些紧张,有些担心黄师傅拒绝。 黄师傅心里早乐开了花,根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想想也正常,红.军在赣南原本就距离桂省不远,根据地要发展同样得有经济来源,没有多想:“这一带我比较熟悉,跟我走...” 三人顺着芦苇边缘向西走出三四里,年轻人感觉应该已经安全,忽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迷路了?” 前边是条死路! 黄师傅黑着脸,尴尬地道:“我经常走水路,这偏僻的地方倒没走过...” “按规矩,我得与队伍汇合,不能跟你一起走,咱们就此别过...”年轻汉子面色忽然变得平静。 根本没想到神通广大的黄师傅会带人走进死路,阿金也无奈点头:“你保重...” 看着年轻人向南走远,黄师傅问阿金:“这是哪路好汉?” 阿金面色不大好看:“你不是一直想搞精钨矿么,我给你个地址...” 第81章 精钨矿必须得搞到 拿到赣南精钨矿,成了黄师傅最大的心结。 要是个人出面,到了赣南大概率会被人埋了还找不到地方。 好在这也能算以攻为守计划的一环,只要自己要的不多,让上头出面应该能办好。 黄师傅坐许长河的机帆船,直接赶往古镇周庄。 天黑前,在镇菜市场上找到李广博的摊子。 当年讨伐北洋军阀,曾经与唐百虎并肩战斗。 如今的李广博已经是年近半百的老人,戴着油渍斑斑的黑礼帽,穿着领口松松垮垮的长衫。 正在卤肉店里面忙碌,生意似乎并不好。 黄师傅拿着手中的照片,一眼就认出这位来,虽然人上了年纪,但是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 只是人衰老后有些弯腰驼背而已。 黄师傅坐在苍蝇横飞油迹斑斑摆着筷子筒的桌子边,对里边叫了一声:“老板,来一份凉拌猪头肉,一份烧卤肥肠。” 打完招呼,跟着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一瓶赖茅酒。 拧开酒瓶,酒香四溢。 李广博从屋进而出来,将两盘肉丢在桌上:“要酒碗么?” “爷们,尝尝这个。”黄师傅很是自来熟的指着酒瓶招呼。 老头眼前一亮转身到屋里取了两个碗,探头到酒瓶子口闻了闻:“好酒。” 黄师傅在两个小碗里各倒上半碗,将其中一碗推到老头面前:“尝尝!” 李广博也不客气,直接一口闷。 黄师傅掏出烟来给他。 李广博接了烟,跟着点燃,两人寒暄几句不着边际的事儿。 李老头根本不问黄师傅的来历,似乎有客人请老板一起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 “您老这么大岁数还干活呢?”黄师傅说。 “不干咋办,儿还小。”李广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没有悲哀和绝望,只有对现实的冷静认知。 黄师傅将卤肥肠往前推了推:“叔,你还记得唐百虎不?” “不记得。”老头并不吃自家卤的肥肠,看了黄师傅一眼,摇摇头。 “他说你救过他的命。” “被我救过命的人多了去。”李广博说。 黄师傅拿出照片递过去,李广博接过来看了看,脸上有些黯然:“这家伙...有点印象,呃,难道他还没死?” “他说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李广博摇头:“从前的手艺都丢了,人老了也不想再离开这里。” 黄师傅有求而来,但话不能急着说。 有本事的人谁没几分脾气? 两人对饮起来,共同缅怀故人。 看他的情况,过得并不好。 黄师傅决定还是是先帮他解决点实际困难,再提出要求,才能得到真心回报,毕竟跟唐百虎多年不见,早年一起扛枪的那点交情也仅存在记忆中。 猪头肉很实在,李广博吃饱喝足,反正也没什么生意:“你既然来了,到家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黄师傅欣然答应,跟着帮忙收拾桌椅。 走在古老的镇子小巷子里,似乎回到几百年前。 李广博的家在镇里一座古色古香的院里。 典型的三合院,看起来似乎家徒四壁,屋里黑漆漆,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应该是李广博的老伴。 这两年丝绸行业不景气,年轻人都去沪上讨生活,镇上慢慢变得凋敝破败,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些人气。 黄师傅将带着的礼物放下,刚才在路上他买了些实用的粮油烟酒。 看现在的情形,还得再加点现大洋才行,这年月,普通家庭实在太难了。 李广博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淡淡地说了些感谢话。 “你大老远过来,肯定有啥事吧?”李广博并不糊涂,就算是故人朋友,也没理由专门拜访送温暖。 而且,他那帮老兄弟,没几个混得好的。 当然,变了所节的不算老兄弟。 鬼使神差的,黄师傅把唐百虎面临的困境说了一下。 “既然这样,让我儿子跟你干去。”李广博倒是爽快人,直接提出解决办法。 “那我谢谢了。”黄师傅笑道,在他看来,虎父无犬子。 李广博叹了口气:“黄师傅没对你说过么,那些家伙变了节,我都没大跟他们联系。” 黄师傅急忙追问:“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谁在那边管事儿?” 李广博说:“最早脱离队伍的姓李,叫李寻欢,身手不错,还会用飞刀。” 这就和唐百虎的口径不大一致了,不过,能从李广博嘴里说出来的人,肯定也不寻常。 李广博说的是记忆中的战友,在他的描述中,当时参军的李寻欢才二十岁上下,大学还没毕业,热血沸腾参加革.命的岁数。 二十年代,革.命运动风起云涌,结果是年轻人的梦想被现实残酷打脸,跟着军阀混战。 一个在军阀身上看不到未来的年轻人,脱离战场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有本事的人登高一呼,有枪有钱,随时可以拉起一支队伍。 黄师傅感慨万千,思绪在顷刻间飘荡千里之遥。 他广朝没他那么感性,把自己掌握的一些细节全都告诉他,老人家记性不差。 在北伐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期,记得相当清楚。 相比之下,黄师傅的唐百虎现在情况只字不提。 对于这些为囯家流过血的人,黄师傅充满敬意,觉得应该想办法解决一下李广博的生活难题。 李广博看得透彻,他坚决拒绝黄师傅给他在城里置一家商号的提议。 更不愿意跟他去昆山搞什么药厂,。 说自己老伴的身子骨他自己清楚,去过沪上医院看过,说是现在不动手术已经没了什么希望,那些洋医生吹得天花乱坠,按他们说的要将人剖成两半,还要换啥肾,还问黄师傅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肾,就是腰子。 到时候,钱花完了病都不一定能治得好。 黄师傅愣了一下,这年头上海竟然有人做器官移植? 倒是听说日耳曼人搞移植研究失败过几次,他们换的好像是脑袋... “我最不放心的是小儿子,今年才十八。”李广博看向墙上,那儿贴着几张蜘蛛网纵横的奖状,孙子叫李洪。 “小洪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吧,他上大学的学费我包了。”黄师傅大包大揽,这点钱他对他不是压力。 “小洪不是上学的料,早不上了,在沪上饭店学厨师挣钱。”李广博顺口给黄师傅说了一个地址,十八岁的李洪在那里端盘子,学厨师先端三年盘子,这年头就是这规矩。 黄师傅愣了一下,因为李广博说的饭店叫:东方大饭店! 不是自家那个小馆子。 “要是想学厨师,我介绍他去昆山东方饭店,能学到真手艺,还不用端盘子,工资待遇肯定也比沪上这家强。”黄师傅只能帮到这儿了。 临走前,他给李广博留了一百大洋现金,嘱咐他给阿姨买点好的,如果想通了的话,去上海治病,到时候找钉靶小ah就行。 … 第82章 虎父犬子 黄师傅没在李广朝家里留守宿。 他已经达成目的,只要去赣南找到那个李寻欢,说是李广朝介绍过去的就行。 黄师傅是个行动派。 答应李广朝的事儿他也不会忘,直接到河边上船。 叫许长河开船去沪上。 东方饭店是李洪上班的地方。 到沪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东方大饭店四层楼高,一楼餐厅,二三四楼住房。 到租界后叫了个钉靶叫上洪七。 饭店生意挺火爆,没提前预约没了包厢,只得在大厅里随便找了张桌子。 沪上不像小地方请伙计,拿着菜谱请客人点餐的也是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 俗话讲姑娘十六无丑女,十七八岁是最为美丽的青春时光。 过来的姑娘天生丽质,天生一副好皮囊,身材颜值气质几乎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大厅中不管男女老少,都被饭店中的姑娘们惊艳到。 可惜小姑娘女孩却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伺候客人点菜。 一个年轻人提着水壶过来给客人倒水。 黄师傅一眼看出,这小子就是李洪。 他没有直接招呼,想看看这小子中沪上有没有学坏。 李洪说是学厨师,这时候才刚到上客的时间,轮不到他来收盘子。 这时候也是厨房最忙的时候,他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后厨打下手才对。 这家伙不时找理由往前厅窜,黄师傅一眼看出端倪,李洪一双眼睛不时在自己这桌点菜姑娘身上转。 眼神复杂,喜欢与担忧,警惕与深深的自卑。 隔壁桌是一群商人,行头光鲜。 桌上摆着汽车钥匙和哈前门香烟,这些家伙眼睛都在盯着饭店里的服务员,各种评判后最终将目标放在给黄师傅点餐的小姑娘身上。 “服务员,赶紧过来一下。”隔壁带手表的黑衣大哥招呼,把小姑娘叫到旁边。 问她有没啥特色菜推荐,明显不是点菜。 实际上是搭讪,跟着会问小姑娘家在哪,家里面还有谁,为啥当服务员,想不想换个好工作,要是有想法,大哥可以帮忙介绍个好去处。 小姑娘对这种场面经历不少,客客气气应对,说自己现在干得挺好,不想换工作。 “你应该是大富大贵的命,来,让大哥给你看个手相。”手表大哥很自然地拉小姑娘的小手。 黄师傅跟洪七跟许长河默不作声,吃饭的客人调戏服务员不是新鲜事儿,只是都觉得这小姑娘实在太漂亮,而且太年轻,总是让人感觉不忍心欺侮,自然也不能容忍别人欺侮。 黄师傅目光并不在小姑娘身上,而是在注意旁边的李洪。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没有办法。 十七八岁情窦初开,母亲病重,父亲忙碌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家徒四壁,自己当学徒连工钱都没有,拿什么保护自己喜欢的姑娘? 眼睁睁看着暗暗喜欢的姑娘被客人调戏,李洪忍无可忍。 眼神中一股决绝神情的少年拎起热水壶,快步走向小姑娘。 黄师傅明白这小子要干什么,这孩子有热血。 跟他老子李广朝一样有血性,当年二十来岁就端着步枪上战场。 现在年轻一代为了暗恋的姑娘准备发飙。 黄师傅按住李洪肩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要点菜。 李洪挺机灵,立即大喊服务员快过来,这一桌要点菜。 小姑娘名正言顺摆脱“表”哥,拿着菜单过来。 李洪抬头,还了大哥感激眼神,把热水壶放在表哥桌上,低眉顺眼说请自便。 黄师傅不是大善人,天下不平的事多了去,哪顾得过来。 点完菜,事情也就算过去。 小姑娘算是摆脱了表哥的纠缠。 只是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今天有表哥,明天就有大金链子。 中途。 旁边桌上多了一个中年人,正在跟“表”哥说话。 从两人压低声音的对话中,听出这位是东方大饭店的老板,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陈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包间是真的满了,要不然就凭咱俩的关系,肯定给你安排包间。”老板说的话完全是场面话,明显并不是真要给对方安排包间。 “没事儿,我说,那个小姑娘长得不错。”表哥向正在传菜的那位小姑娘呶了呶了嘴。 “呵呵,心动了?我劝你最好别打小心思,那是调查组放在店里培训的丫头。”老板冷笑。 “行动队算什么东西!”表哥扬了扬眉毛。 “这段时间不大太平,小鬼子损兵折将,我劝你最好还是收起小心思…”老板倒是真心为客人作想。 “在租界这一某三分地上,老子看上的女人,别说是行动队,就算是小日子女人,都必须乖乖地上老子的床!”表哥有些嚣张。 “于买办,有些事你还是别沾,天下女人多了去,何必招惹他们呢?” “哼,咱们走着瞧!”于买办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因为小姑娘端着盘子去了后厨。 黄师傅有些替李洪难过。 他连表哥这样的小瘪三都对付不了,更别说背影复杂的饭店老板,更别说行动队。 男孩在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对的人,无力保护对方,是一种悲哀。 姑娘天生好皮囊却出身贫寒,很多时候不仅不是上天恩赐,反而可能是灾祸之源。 要将这小子带出来,但是又不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年轻人自尊心很强。 黄师傅借口去卫生间。 转悠出了饭店后门,看到厨房外的李洪正在洗菜。 “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有没兴趣到我的店里,可以直接当厨师。”黄师傅笑了笑。 李洪站起来,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的意思是,不用当学徒?” 不当学徒就意味着有工资,虽然东方饭店的厨师一个月能拿二三十块,他就算能拿两块都是进步! “当然,你可以直接当厨师,一个月十块八块不是问题!” 李洪心头震惊,自己现在只是学徒,这位的话似乎有些不可信,愣在当场:“一个月十块?” “如果你有熟悉的朋友,可以带着一起去,互相也能有个照应。”黄师傅掏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然后拍了拍李洪的肩膀,转身进了饭店。 他觉得,反正是帮忙,多帮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第83章 没有官方背景行事难 各位老爷,明天再看。 黄师傅是个行动派。 答应李广朝的事儿他也不会忘,直接到河边上船。 叫许长河开船去沪上。 东方饭店是李洪上班的地方。 到沪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东方大饭店四层楼高,一楼餐厅,二三四楼住房。 到租界后叫了个钉靶叫上洪七。 饭店生意挺火爆,没提前预约没了包厢,只得在大厅里随便找了张桌子。 沪上不像小地方请伙计,拿着菜谱请客人点餐的也是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 俗话讲姑娘十六无丑女,十七八岁是最为美丽的青春时光。 过来的姑娘天生丽质,天生一副好皮囊,身材颜值气质几乎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大厅中不管男女老少,都被饭店中的姑娘们惊艳到。 可惜小姑娘女孩却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伺候客人点菜。 一个年轻人提着水壶过来给客人倒水。 黄师傅一眼看出,这小子就是李洪。 他没有直接招呼,想看看这小子中沪上有没有学坏。 李洪说是学厨师,这时候才刚到上客的时间,轮不到他来收盘子。 这时候也是厨房最忙的时候,他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后厨打下手才对。 这家伙不时找理由往前厅窜,黄师傅一眼看出端倪,李洪一双眼睛不时在自己这桌点菜姑娘身上转。 眼神复杂,喜欢与担忧,警惕与深深的自卑。 隔壁桌是一群商人,行头光鲜。 桌上摆着汽车钥匙和哈前门香烟,这些家伙眼睛都在盯着饭店里的服务员,各种评判后最终将目标放在给黄师傅点餐的小姑娘身上。 “服务员,赶紧过来一下。”隔壁带手表的黑衣大哥招呼,把小姑娘叫到旁边。 问她有没啥特色菜推荐,明显不是点菜。 实际上是搭讪,跟着会问小姑娘家在哪,家里面还有谁,为啥当服务员,想不想换个好工作,要是有想法,大哥可以帮忙介绍个好去处。 小姑娘对这种场面经历不少,客客气气应对,说自己现在干得挺好,不想换工作。 “你应该是大富大贵的命,来,让大哥给你看个手相。”手表大哥很自然地拉小姑娘的小手。 黄师傅跟洪七跟许长河默不作声,吃饭的客人调戏服务员不是新鲜事儿,只是都觉得这小姑娘实在太漂亮,而且太年轻,总是让人感觉不忍心欺侮,自然也不能容忍别人欺侮。 黄师傅目光并不在小姑娘身上,而是在注意旁边的李洪。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没有办法。 十七八岁情窦初开,母亲病重,父亲忙碌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家徒四壁,自己当学徒连工钱都没有,拿什么保护自己喜欢的姑娘? 眼睁睁看着暗暗喜欢的姑娘被客人调戏,李洪忍无可忍。 眼神中一股决绝神情的少年拎起热水壶,快步走向小姑娘。 黄师傅明白这小子要干什么,这孩子有热血。 跟他老子李广朝一样有血性,当年二十来岁就端着步枪上战场。 现在年轻一代为了暗恋的姑娘准备发飙。 黄师傅按住李洪肩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要点菜。 李洪挺机灵,立即大喊服务员快过来,这一桌要点菜。 小姑娘名正言顺摆脱“表”哥,拿着菜单过来。 李洪抬头,还了大哥感激眼神,把热水壶放在表哥桌上,低眉顺眼说请自便。 黄师傅不是大善人,天下不平的事多了去,哪顾得过来。 点完菜,事情也就算过去。 小姑娘算是摆脱了表哥的纠缠。 只是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今天有表哥,明天就有大金链子。 中途。 旁边桌上多了一个中年人,正在跟“表”哥说话。 从两人压低声音的对话中,听出这位是东方大饭店的老板,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陈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包间是真的满了,要不然就凭咱俩的关系,肯定给你安排包间。”老板说的话完全是场面话,明显并不是真要给对方安排包间。 “没事儿,我说,那个小姑娘长得不错。”表哥向正在传菜的那位小姑娘呶了呶了嘴。 “呵呵,心动了?我劝你最好别打小心思,那是调查组放在店里培训的丫头。”老板冷笑。 “行动队算什么东西!”表哥扬了扬眉毛。 “这段时间不大太平,小鬼子损兵折将,我劝你最好还是收起小心思…”老板倒是真心为客人作想。 “在租界这一某三分地上,老子看上的女人,别说是行动队,就算是小日子女人,都必须乖乖地上老子的床!”表哥有些嚣张。 “于买办,有些事你还是别沾,天下女人多了去,何必招惹他们呢?” “哼,咱们走着瞧!”于买办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因为小姑娘端着盘子去了后厨。 黄师傅有些替李洪难过。 他连表哥这样的小瘪三都对付不了,更别说背影复杂的饭店老板,更别说行动队。 男孩在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对的人,无力保护对方,是一种悲哀。 姑娘天生好皮囊却出身贫寒,很多时候不仅不是上天恩赐,反而可能是灾祸之源。 要将这小子带出来,但是又不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年轻人自尊心很强。 黄师傅借口去卫生间。 转悠出了饭店后门,看到厨房外的李洪正在洗菜。 “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有没兴趣到我的店里,可以直接当厨师。”黄师傅笑了笑。 李洪站起来,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的意思是,不用当学徒?” 不当学徒就意味着有工资,虽然东方饭店的厨师一个月能拿二三十块,他就算能拿两块都是进步! “当然,你可以直接当厨师,一个月十块八块不是问题!” 李洪心头震惊,自己现在只是学徒,这位的话似乎有些不可信,愣在当场:“一个月十块?” “如果你有熟悉的朋友,可以带着一起去,互相也能有个照应。”黄师傅掏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然后拍了拍李洪的肩膀,转身进了饭店。 他觉得,反正是帮忙,多帮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第84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黄师傅觉得,弱肉强食,他能帮几熟悉的人,但他救不了这个世界。 他已经给李洪铺了路,接下来就看这个小伙子有没有那个胆量。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无论李洪怎么努力,同龄高颜值姑娘都不一定会属于他。 那是为有钱人预备的,就算他占了先机,如果自己不努力,高颜值姑娘也多半会离他而去。 如果自己不出现,正常来说,李洪以后会回老家相亲,找个品貌家境差不多的姑娘结婚,普普通通过一辈子。 只有极低概率他能通过奋斗或者加入某个组织发财,但那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 正常情况在四五十岁才终于有钱,在饭店看到十七八岁的水嫩妹子,回想自己的少年时,然后想方设法拿下人家小姑娘。 或者加入帮会有快速来钱的机会,更大可能死于某一次火并。 人生就是这样残酷,屠龙少年最终都会变成他曾经想要屠杀的恶龙。 黄师傅离开饭店,吩咐洪七盯着点。 李洪跟小姑娘一起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麻利,收拾好之后躲在角落里聊天。 李洪拿出黄师傅给他的纸片片:“听说这家店工资可高了,我一去就能当厨师,我准备明天请假去看看,要不咱们一起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习惯性顺从李洪的意见:“也不错,只是老板这边能放你么?你为了给姆妈治病,欠了他那么多钱。” 李洪赶紧解释。 说起今天遇到贵人的事,小姑娘当然知道自己的颜值优势,她只是不想一头扎在污泥里。 现在有贵人出现,岂能不抓住机会。 李洪也很开心,他还年轻,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他很幸运。 要不是遇到黄师傅,他被卖到岛囯做劳工的可能性很大。 在尔虞我诈的沪上,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下场会很悲惨。 表哥又在喊服务员,李洪打手势让小姑娘回避,自己上前应付。 “那个小姑娘呢?”表哥几个人喝多了,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也不遮遮掩掩了,直奔主题。 “她下班了。”李洪说:“先生您还需要点些什么菜吗?” “你逗我呢?麻溜的把那个小姑娘叫来,我有话和她说。”表哥叼起一支烟,满桌找打火机。 “给你妹妹介绍好工作,别苦着个脸。”旁边有人说道。 “她不需要。”李洪梗着脖子说,少年人气性大,已经憋了一天的火,反正明天老子就不在这干了。 这会儿实在有些按捺不住。 “她需不需要是你说了算的么?”表哥拿手指戳着李洪的脖子。 “你别动手。”李洪挺起单薄的小胸膛,他知道小姑娘一定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此时不英雄一把,更待何时。 “动你咋地吧?我和你老板是朋友,信不信一句话就把你开了?”表哥依旧指指戳戳。 李洪握紧了拳头。 “哎哟,还握拳,想打我么?”表哥拿了一个空酒瓶塞在李洪手里,低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来来来,朝这儿砸,我哼一声都算是孬种。” 表哥剃了个圆寸,隐约能看到头皮下骇人的伤疤,这脑袋可挨过不少砖头。 “小瘪三,借你一万个胆你也不敢。”表哥开始抽李洪的耳光,并不很重,但羞辱性极强。 “给我跪下。”表哥开始来劲,连同桌喝酒的朋友都看不过眼了,劝他差不多得了,和一个服务生犯不上。 李洪膝盖笔直:“我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爹娘老师,别的人都不能跪。” “不跪是吧?”表哥绕到李洪身后,猛踢李洪的腿弯,每次他差点跪下,又都站起来,踢了十几脚下去,腿都青了。 小姑娘忍不住跑出来,带着哭腔:“别欺负他,他是我弟弟。” “早点过来不就结了?小姑娘晚上跟哥走吧,哥不差钱,更不差事,一夜这个数,赶你一个月的。”表哥乐了:跟着伸出三根手指,代表三块大洋... 一瞬间,李洪脑子里炸响爆雷,接下来的举动是不过大脑的,完全由本能操控,他一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子,抡在表哥脑袋上,碎瓷片四溅,血从额头上流下。 表哥确实头铁,这一瓶子没把他砸懵,愣了几秒钟,整桌人全都抄家伙扑了上去,把李洪放翻在地,拳打脚踢,小姑娘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赶紧跑到后面把老板跟厨师叫来劝架。 好不容易把人拉开,表哥拿毛巾捂着头,鲜血淋漓,李洪也满脸花,伤得不轻。 老板赔礼道歉,说这一顿免单,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表哥无礼在先,都是场面上混的人,也不敢借机找茬,欺人太甚。 “医院就不去了,但咱店里得给我一个说法。”表哥盯着李洪说。 老板是明白人,让人去后面把李洪的铺盖卷拿来,丢在地上:“你被开除了。” “我的工资呢?”李洪不甘心,他干了两个月多,一分钱都没拿到。 “你好意思提工资,摔了多少碗心里没数?上回把热汤倒在客人身上,我让你赔了么?”老板对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趁机撵走,连工资都省了。 十七岁的少年再没说什么,脱下工作服摔在地上,拎起铺盖卷,看一眼小姑娘,小姑娘眼含泪花,一言不发。 都是寄人篱下的孩子,这局面已经无可挽回,说什么也是徒劳。 李洪一瘸一拐走出东方大饭店,在路灯下,迷茫四顾。 夏天的路灯下,蚊虫盘旋,李洪扛着铺盖, 忽然想起好心大叔给纸片,先得安身立命才行。 像是一个乞丐,头发乱蓬蓬,脸上还有血,背着脏兮兮的铺盖卷,怎么也不像是来吃饭的主儿。 百乐门。 “先生,一位么?”引座员并没有狗眼看人低。 “我不吃饭,我找工作。”李洪拿出名片,试探着递上去,“是这个人介绍我来的。” 引座员双手接过名片,眼睛迅速睁大,赶紧叫值班经理过来,百乐门根本不是吃饭的,不过厨师自然也有。 沈酒交代过,凡是拿着他名片来吃饭或者别的事,一律按贵宾接待。 这个时间点没必要惊动大领导们,不就是求职么,值班经理就搞定了,她问了李洪一些基础问题,最后说了一句:“在我们这儿干,得能吃苦才行。” 李洪说:“我不但能吃苦,还抗打。” 第85章 一言难尽 重复别看。 他已经给李洪铺了路,接下来就看这个小伙子有没有那个胆量。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无论李洪怎么努力,同龄高颜值姑娘都不一定会属于他。 那是为有钱人预备的,就算他占了先机,如果自己不努力,高颜值姑娘也多半会离他而去。 如果自己不出现,正常来说,李洪以后会回老家相亲,找个品貌家境差不多的姑娘结婚,普普通通过一辈子。 只有极低概率他能通过奋斗或者加入某个组织发财,但那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 正常情况在四五十岁才终于有钱,在饭店看到十七八岁的水嫩妹子,回想自己的少年时,然后想方设法拿下人家小姑娘。 或者加入帮会有快速来钱的机会,更大可能死于某一次火并。 人生就是这样残酷,屠龙少年最终都会变成他曾经想要屠杀的恶龙。 黄师傅离开饭店,吩咐洪七盯着点。 李洪跟小姑娘一起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麻利,收拾好之后躲在角落里聊天。 李洪拿出黄师傅给他的纸片片:“听说这家店工资可高了,我一去就能当厨师,我准备明天请假去看看,要不咱们一起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习惯性顺从李洪的意见:“也不错,只是老板这边能放你么?你为了给姆妈治病,欠了他那么多钱。” 李洪赶紧解释。 说起今天遇到贵人的事,小姑娘当然知道自己的颜值优势,她只是不想一头扎在污泥里。 现在有贵人出现,岂能不抓住机会。 李洪也很开心,他还年轻,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他很幸运。 要不是遇到黄师傅,他被卖到岛囯做劳工的可能性很大。 在尔虞我诈的沪上,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下场会很悲惨。 表哥又在喊服务员,李洪打手势让小姑娘回避,自己上前应付。 “那个小姑娘呢?”表哥几个人喝多了,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也不遮遮掩掩了,直奔主题。 “她下班了。”李洪说:“先生您还需要点些什么菜吗?” “你逗我呢?麻溜的把那个小姑娘叫来,我有话和她说。”表哥叼起一支烟,满桌找打火机。 “给你妹妹介绍好工作,别苦着个脸。”旁边有人说道。 “她不需要。”李洪梗着脖子说,少年人气性大,已经憋了一天的火,反正明天老子就不在这干了。 这会儿实在有些按捺不住。 “她需不需要是你说了算的么?”表哥拿手指戳着李洪的脖子。 “你别动手。”李洪挺起单薄的小胸膛,他知道小姑娘一定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此时不英雄一把,更待何时。 “动你咋地吧?我和你老板是朋友,信不信一句话就把你开了?”表哥依旧指指戳戳。 李洪握紧了拳头。 “哎哟,还握拳,想打我么?”表哥拿了一个空酒瓶塞在李洪手里,低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来来来,朝这儿砸,我哼一声都算是孬种。” 表哥剃了个圆寸,隐约能看到头皮下骇人的伤疤,这脑袋可挨过不少砖头。 “小瘪三,借你一万个胆你也不敢。”表哥开始抽李洪的耳光,并不很重,但羞辱性极强。 “给我跪下。”表哥开始来劲,连同桌喝酒的朋友都看不过眼了,劝他差不多得了,和一个服务生犯不上。 李洪膝盖笔直:“我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爹娘老师,别的人都不能跪。” “不跪是吧?”表哥绕到李洪身后,猛踢李洪的腿弯,每次他差点跪下,又都站起来,踢了十几脚下去,腿都青了。 小姑娘忍不住跑出来,带着哭腔:“别欺负他,他是我弟弟。” “早点过来不就结了?小姑娘晚上跟哥走吧,哥不差钱,更不差事,一夜这个数,赶你一个月的。”表哥乐了:跟着伸出三根手指,代表三块大洋... 一瞬间,李洪脑子里炸响爆雷,接下来的举动是不过大脑的,完全由本能操控,他一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子,抡在表哥脑袋上,碎瓷片四溅,血从额头上流下。 表哥确实头铁,这一瓶子没把他砸懵,愣了几秒钟,整桌人全都抄家伙扑了上去,把李洪放翻在地,拳打脚踢,小姑娘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赶紧跑到后面把老板跟厨师叫来劝架。 好不容易把人拉开,表哥拿毛巾捂着头,鲜血淋漓,李洪也满脸花,伤得不轻。 老板赔礼道歉,说这一顿免单,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表哥无礼在先,都是场面上混的人,也不敢借机找茬,欺人太甚。 “医院就不去了,但咱店里得给我一个说法。”表哥盯着李洪说。 老板是明白人,让人去后面把李洪的铺盖卷拿来,丢在地上:“你被开除了。” “我的工资呢?”李洪不甘心,他干了两个月多,一分钱都没拿到。 “你好意思提工资,摔了多少碗心里没数?上回把热汤倒在客人身上,我让你赔了么?”老板对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趁机撵走,连工资都省了。 十七岁的少年再没说什么,脱下工作服摔在地上,拎起铺盖卷,看一眼小姑娘,小姑娘眼含泪花,一言不发。 都是寄人篱下的孩子,这局面已经无可挽回,说什么也是徒劳。 李洪一瘸一拐走出东方大饭店,在路灯下,迷茫四顾。 夏天的路灯下,蚊虫盘旋,李洪扛着铺盖, 忽然想起好心大叔给纸片,先得安身立命才行。 像是一个乞丐,头发乱蓬蓬,脸上还有血,背着脏兮兮的铺盖卷,怎么也不像是来吃饭的主儿。 百乐门。 “先生,一位么?”引座员并没有狗眼看人低。 “我不吃饭,我找工作。”李洪拿出名片,试探着递上去,“是这个人介绍我来的。” 引座员双手接过名片,眼睛迅速睁大,赶紧叫值班经理过来,百乐门根本不是吃饭的,不过厨师自然也有。 沈酒交代过,凡是拿着他名片来吃饭或者别的事,一律按贵宾接待。 这个时间点没必要惊动大领导们,不就是求职么,值班经理就搞定了,她问了李洪一些基础问题,最后说了一句:“在我们这儿干,得能吃苦才行。” 李洪说:“我不但能吃苦,还抗打。” 第86章 师夷长技之制夷 结束了一天的生意,蓝阿娇回到自己院子里。 城里传闻很多,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惊。 看来,林保松是真的被调查组给抓了。 很快认清自己的现实,以前有林保松的暗中照顾,她的生意还算行。 如今就剩下她一个人,别说能不能继续做生意,能不被调查组查到,就算烧了高香。 连续多日,并没有人来找他,心里不由得慢慢平静,要么是林保松根本没有被抓,要么是林保松早已被枪毙。 落入调查科特工手中,几乎没有人能隐瞒。 这段时间上海那边并没有催她,只是让她安心潜伏,没有林保松这条线,她最大的情报来源消失。 囯军的江防计划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她现在得开始自己的渗透计划。 等皇军打过来后,自然会占领这个古老的城市,中囯的土地太大,只能让中囯人来治理地方。 早早洗洗睡了,到了半夜两点钟,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谁?” “是我!” “武藏君?你怎么来了?”蓝阿娇大喜,赶紧拉开房门。 武藏闪身进屋,屋里立即响起不可描述的声音。 好一会儿后。 蓝阿娇的声音中带着满足:“?华佗计划?没听说过...” “据可靠消息,宪兵团准备在这一带建野战医院...” 蓝阿娇愣了一下:“建一个野战医院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但是上头要求我们想办法...” “破坏吗?” “他们都还没开始建,现在搞破坏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要怎么做?” “想办法安插人手进去,等他们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再给他们来一波狠的,岂不是更好。” “好主意,只是我一点准备没有,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们的制药厂选扯在昆山县,但是我们的特工暂时进不去,据说昆山县有宪兵团特高组的人亲自坐镇,你只需要让手下的线人打进他们的野战医院就行。” “有没有具体的计划?” “暂时没有,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一个医院而已,现在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大东.同荣计划?” “不多,东吴丝绸厂副厂长带了一个组,目前已经发展到三十余人的规模。” “让他们继续潜伏,对了,林保松去了我们岛囯。” “什么?他没死!” “呵呵,调查组那些笨蛋自以为得计,其实,林保松早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让他们给调查组的人传递些假消息不是更好吗?”武藏一脸得意。 “确实是个好主意。”蓝阿娇点头。 “不过也有些麻烦,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跟三口组的人混在了一起。”武藏叹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身就是干这行的,而且是警长出身...” “呵呵,说得有道理...”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别的事儿。” “睡什么睡?咱们得...” ... 林保松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也从来没有认为小鬼子货轮上那些水手,真是见钱眼开的人。 现在搞到一个合法的身份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鬼子户籍管理非常严格。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海外归来身份,能在小鬼子的囯土上立足脚。 所以,他想了一个好办法。 林自颖看着林保松:“你个烟土贩子怎么不掉海里淹死?” “要不是看在你也姓林,老子要你好看!” “好人命不长,货害殆千年。” 松哥指着林自颖鼻子:“小子,别以为你老子在那边是个狗屁团长,老子告诉你这里是岛国,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来啊,你当老子没杀过人?” 松哥乐了:“你个混球,就杀了一个犁院的打手算个屁...” “上头给我们制定了假死计划。”林自颖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他也不想跟这死烟土贩子多说什么。 “首先得重新找到合适的身份。”松哥曾经是一县警长,林自颖是江防团长的儿子,双方在昆山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早就认识。 后来林自颖他老子听说松哥跟烟土有染,两家直接断了往来。 一个烟土贩子,一个杀人犯,没想到竟然在异国他乡又凑到一起。 松哥心里很是不解,调查组特工怎么会弄个生瓜蛋子来给自己当联络人? 调查组特工几乎都是人精,绝不可能干这种低级的事,中间肯定有内情。 一个黑衣人走进屋里:“现在我们都被鬼子盯着,假死计划是弄死两个鬼子,然后林先生扮老子,林自颖扮成那个老鬼子的儿子,假装摔成傻子...” “你什么意思?让老子扮这烟土贩子的儿子,不行!” “呵呵,按民囯律法,你杀人可以枪毙你,别他娘的冲我吆喝!”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看着自己穿警服的照片,林保松愣了一下:“你拿我的照片干什么?” “老子好像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吧?”林自颖看着另一张照片,心里也是一愣。 “要不是你们俩跟这对父子长得很像,你以为你们俩能活命?”黑衣人冷笑。 假死计划加替身计划? 松哥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自己只一个棋子儿? 照片上的是一个鬼子警员,也就是说调查处应该很早之前就开始做这个计划。 而且,以调查处特工不择手段的性子来说,如果拒绝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间屋。 赶紧表态:“我没意见,只是我鸟语说得不好...” 黑衣人点头:“一个管渔村的片警的儿子成了白痴,然后你老婆伤心过度自杀,你说什么话别人都不会怀疑。” 林自颖不傻:“你的意思是,要杀掉那三个鬼子百姓,让我们冒充?” “你知道在北东,我们死了多少人?我告诉你,一年死了十多万!”黑衣人脸色冷竣:“从烟土战争开始,再到甲午海战,你知道八囯联军都有那些人吗?这是囯仇,小子,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吧...” 林保松与林自颖对视一眼,表情各异? 第87章 假死冒充 三口纯一郞心情不错。 今天是在县中学上学的儿子一个月回一次家的日子。 一大早就等在车站。 三口勇坐在汽车上就看到站在路边的父亲,将胳膊伸出窗外挥手:“爸爸...我回来了!” 三口结衣看到父子俩走进院子,先前特地进屋在脸上抹了胭脂,抹了重粉惨白的面孔上满是笑意。 一桌丰盛的宴席等着三口勇,三口勇一改往日在学校的嚣张,满脸堆笑给母亲大人问好。 三口结衣拿着一把筷子走过来说:“你可不以坐这儿,这是给客人坐的。” “哦,还有客人?”三口勇有些诧异。 这时候门被敲响,跟着三口纯一郞进来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年轻人,山口纯一郞介绍道:“这位是中山砍九,是我们所新来的同事...” 三口勇跟对方鞠躬问好,不由得有些好奇:“咱们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会安排两名警员?” “码头要扩建,而且已经开始征地,要防那些渔民闹事,所以增加了人手。”中山砍九微笑着对三口勇解释。 山口纯一郞招呼大家落座。 先是谈到派出所的事,跟着又说到码头的事,大家谈兴很足。 山口勇在旁边听得有了兴趣:“等咱们码头建好,再建船厂,造大军舰打到中囯去!” 旁边的中山砍九默默听着,中山纯一郞总结了一下必须让海那边的囯家与帝囯同荣。 院子外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在院子里吃饭的人都赶紧站起来,三口一家子都站在门口。 没人注意到中山砍九将早准备好的什么药水倒进汤里。 外边并没有什么什么大事,就两人个走路不小心撞了一下。 三口纯一郞一脸不高兴:“咱们大合民族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素质的人?” “可能是喝了酒吧...”砍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的。 “没什么,咱们先喝汤吧,这是我熬了一个多小时的鱼汤。” 好吧。 院子里传来喝汤声,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三口纯一郞看到砍九没喝,有些没回过味来:“你怎么不喝?” “我肚子不舒服,能不能先上一下卫生间?” “好,我带你去!三口纯一郎站起来。” ... 计划有变! 事情比预期更顺利。 门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 四个黑衣人走进屋里。 将陷入晕迷状态的三口纯一郞父子抬进车里,跟着将三口结衣抬到院外,直接用汽车将她辗了一遍... 林自颖不是第一次看到杀人,但是像这种情况对普通人下手,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 “没关系的,你慢慢就会习惯...”旁边的黑衣人笑了,说完,藏在身后的板砖迅速拍在林自颖脑门上! 黑衣人将陷入晕迷状态的三口纯一郞父子抬进车里,跟着将三口结衣抬到院外,直接用汽车将她辗了一遍... 夜里。 某个渔村突然发生大火。 警视厅派人前来调查,直接抓住了凶手。 一直监视这两个中囯人的鬼子特工实习组长很是无语。 事情经过简单,渔村里的某个家伙缺少钱去城里找艺伎玩人上人游戏。 偶然得知这村里的这个中囯人很有钱,于是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 昨天晚上那个林自颖的年轻人刚好到这里来接头,两人还喝了酒。 村里那家伙偷完钱后还放了一把火,偏偏被村里的小姑娘发现。 鬼子特工根本不相信那个姓林的会逃不出去。 验尸报告显示他昨晚上确实喝了很多酒。 这才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应该是个意外! 那两个倒霉蛋竟然像两个鸵鸟一样,试图将脸进屋里的土里。 至少这两个人的面孔绝对没有错。 鬼子跟民囯人不大一样,儿子像不像父亲其实并没有人关注。 如果一个很丑男人的老婆生个漂亮的儿子像隔壁老王,大家只会恭喜他,绝对不会嘲笑。 隔壁老王自然也不会觉得尴尬。 两个中国人消失,鬼子实习特工组长,带走了警员从放火的那个家伙身上搜出来大部分证物。 一千日元是笔巨款! 他一个月工资才八十日元。 那两个中囯特工真逊,就让他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吧。 就算有人知道是被放火烧死,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他甚至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山口纯一郞家里祸不单行。 昨天晚上山口纯一郞酒多了,夫人出门送中山砍九,被路过的汽车撞死。 儿子着急从屋里出,脑袋撞在门框上,送进医院检查说可能是失忆... 灵堂里,林保松黑着脸:“你小子下手真狠...” “为了党囯,就算将他真拍成傻子也不算事儿。”山口砍九表情悲伤。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林保松倒吸一口凉气。 “你早就该死!现在给了你活命的机会,好好珍惜吧,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只要敢有一点小心思,我保证让你全家人生不如死!” 林保松冷笑一声:“用家人儿女威胁,曾经的蓝衣社沦落到这个地步,难怪你们会被红党打得找不到北。” “你曾经是警员,你也许忘记了你曾经的誓言。”黑衣人露出森然笑容:“但别忘了,你是一个中囯人!” “老子没这么高尚。” “你要记住,为了囯家,为了你的家人不遭鬼子侮辱,哪怕再肮脏的事你也必须去做!” 林保松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默默念叨:山口纯一郞,老子现在竟然真变成了小鬼子? 妻子惨死,儿子还在医院,自己还得安排妻子的后事。 不时有亲朋前来吊唁? 幸好,警员砍九一直陪着他,要不然,自己一定会露出马脚。 这个砍九显然也是冒牌货,真正中山砍九估计早丢进海里喂了王八。 还好,给自己找的身份是小警员,这没什么关系,等自己弄熟悉鬼子警视厅流程后,再“破”两件大案,再升个职肯定没有问题。 嘿嘿,只要有钱,啥事儿不能干? 跟着小鬼子贩烟土坑了无数囯人,这回有机会,一定要疯狂报复小鬼子。 “三口君!”一个渔民模样的人送上自己的礼物:“节哀顺变...” 走出屋,总觉得三口警员脸上的悲伤表情有虚假。 也罢,三十多岁的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好,渔村新建码头,这家伙估计还要升职! 第88章 人心善日常事务多 哈德斯家遇到大麻烦,航运价格随着经济下滑而持续走低。 以邮轮航运以及编织为支柱产业的哈德斯家族企业利润一落千丈,屋漏又逢连夜雨,一艘客轮出了事故,成了压垮欧哈德斯家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德期家族是上市公司,跟着股价大跌,一个神秘人斥资数千万英镑在英证券市场狂扫哈德斯家族的股票。 约翰只能积极展开自救,家族基金账户上还躺着几千万英镑,以及一些固定资产抵押倒也根本不惧。 运往上.海的这些制药设备也就几万英镑,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够几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对于庞大的哈德斯家族资本市场来说,投进去连个水花都冒不出。 对手既然开始对哈德斯家动手,不可能就这么一点手段,绝对还有后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引入外援,哈德斯家族是以航运、纺织业起家的英囯老派资本家,很多故交旧友家财万贯,还在游轮上的的约翰一圈电报撒出去,没有人愿意雪中送炭。 一些老朋友还劝他急流勇退,反正家族企业就算破产也影响不到生活,何必那么费心折腾。 约翰看着茫茫大海,这位叱咤英伦三岛坐拥好几个古堡的家族掌门人,只能无奈摇头。 忽然想到那个年轻的东方人,他说可以用精钨矿换枪炮,一来一回都是利润。 祖上本身就是第一波航海做无本生意的冒险家。 现在难道还要重操旧业? 豪门恩怨,家族斗争,约翰不愿意让女儿搅合进来,他宁愿安吉尔一辈子呆在上.海做个安安稳稳的洋行总务。 安吉尔正跟着霍轻雪恶补中文。 既然下定决心留在东方,她觉得至少不能以后见黄师傅亲戚的时候还得请个翻译。 根本没想到中文为什么这复杂,而且,英文书写讲究圆滑流畅,而中文最大麻烦是方正有棱有角,齐齐整整。 光是那些字就让她快要抓狂。 台灯下,安吉尔在摊开的书本上的汉字一个一个用英文作标注。 霍轻雪走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揶揄道:“你还真想学成个大师么?” 安吉尔一脸坚毅:“我就不信学不会!” “你就算要嫁给黄先生,他会英文不就行了?” 安吉尔无言以对,霍轻雪就像一面镜子,寻常百姓只有在解决温饱安居的情况下才能考虑理想,考虑个人爱好,自己幸亏生在一个好家庭,起点几乎就是别人的终点,否则这会儿也得琢磨挣钱出囯留学的事儿。 黄师傅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所以他对制药设备很是重视。 他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只能干干特工,根本不是一个好的创业者。 所以,制药厂初创,他也根本不像人们想象中的创业者那样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恨不得吃住都在建设工地上。 恰恰相反,他完全像是一个撒手掌柜,根本不怎么管事儿。 有好几次新来的大学生们还在菜市场看到黄师傅在和菜贩子们讨价还价,像个十足的厨师...他本来就是厨师。 黄师傅对自身认知清晰,特工不重感情,不择手段,细致严谨。 这些特质注定他不适合做领导的。 而且专业上相差太大,不是靠恶补就能补过来的。 工厂建设慢且琐碎。 就算给自己十年八年时间,也未必能赶得上唐百虎,他相信术业有专攻。 这一段时间比较特殊,小姨子明天要考试,早已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书。 所以,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时间到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来给王秀帮帮忙。 刘志强这段时间天天往制药厂建设工地上跑。 经常看到江东来跟黄师傅到制药厂,黄师傅授意唐百虎告诉他,他才终于弄明白这位才是制药厂的大股东。 而且,哈德斯让他当代理也是黄师傅授意。 但他始终没弄明白,黄师傅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他。 直到有一天,二老婆许玉玲说黄师傅经常尾随自家闺女,才终于品出点味儿。 但这事似乎也说不通,姓黄的就不是个好人! 不仅跟张敏勾搭上,还跟自己的老板安吉尔也有明显有一腿,家里还养着一个白鹅小姑娘。 他觉得,以黄师傅的眼光,怎么也不可能会看上自己二闺女! 而且,制药厂投资非常大,至少得好几十万大洋,凭什么便宜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的,这事现在不能问。 刘小悦表面上文静,终归是小女生,心思该细腻的时候比头发丝还细。 黄师傅每天在她放学的时候都会在学校门口,而且每次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后再远远跟着。 她再傻也知道这事有问题。 一直在悄悄观察老黄,这家伙就像是个色中饿鬼,经常半夜三更在隔壁院子弄出动静。 但是,他除了跟张姨之外,并没有与别的女人有瓜葛。 她和王秀探讨过这个问题,王秀说她晚上也听到过,反而取笑刘小悦不害臊。 据奥莉娅说,她差点被卖进妓院,还是黄师傅出手相救,花了二十五块钱才从上海将她救出火海。 而且好几次投怀送抱都未得逞,这事就很奇怪,倒是觉得黄师傅是个不错的人。 奥莉娅还说:“黄师傅眼光高,看不上她。” 其实奥莉娅猜错了,黄师傅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跟张敏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每次完成任务后,需要心理疏导。 要说他对张敏没有没有什么好感,他自己还真说不上来。 特工基本守则之十一条:不能对任何人动感情。 跟刘欣在一起,都不敢公开,而且在法兰西日尔曼仍然逢场作戏… 走上特工这条路,注定了自己随时可能殉职。 制药厂生产的事急不得,再说设备调试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一点点来吧,走到哪天是哪天。 二十余实习生已经融入以唐百虎为中心的团队。 重新用石灰粉刷过的办公室工作环境不错,早已将翻译来的设备文件技术参数弄得滚瓜烂熟。 而且开始查阅更多的制药配方。 江南民风淳朴,这些附近来制制药厂上工修厂房的农人根本不懂技术,全凭他们自己的经验修屋造房。 学生们倒也不为难他们,反而不断与他们探讨新的建筑知识。 第89章 突然离开 中学毕业考试就在昆山县女中。 考场外很多家长聚集,都在等孩子出来。 学生是打散安排考场,监考老师来自于苏州。 黄师傅在人群中看到刘志强的身影。 他觉得挺意外的,这位这段时间挺尽快,竟然有时间过来陪女儿考试,都是老熟人凑到一起交流。刘志强装着不知道问黄师傅:“黄师傅你这是在等谁?” “这不马上就要放假上了,路过这边看见你,你家小悦在里面考试啊?” 这货明知故问,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只得点点头:“没错。” 前段时间刘志强愁的两鬓都有了白发,他苦心经营多年,却在四十岁时失去了大女儿。 拜黄师傅相助,一飞冲天,成为哈德斯的远东的代理,命运就是如此,把你狠狠摔进泥地,瞬间又将自己捧上天。 “人生无常啊……”刘志强有些感叹。 ? 有老丈人盯着,黄师傅摆了摆手离开。 反正,黄师傅认定了这位是自己老丈人。 快速回到到自己租的那间房,迅速换了身衣服,戴上假发手套遮阳帽跟口罩。 全身上下挂了装备,打开卧室后窗直接跳到楼底房子与围墙之间。 出门借着树木遮掩,绕到制药厂对面,黄师傅做事从来不托大。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段时间有不少陌生人在制药厂附近活动。 首先要弄清这些人的身份,不管是谁,只要敢对制药厂伸手,他是真的会砍砍掉那些手。 为了应对任何意外的发生,他这次甚至取了家伙。 勃朗宁手枪,塞在腰间用褂子下摆遮住,根本看不见他带了枪。 子弹早已上膛,两个备用弹匣塞在口袋里。 时间大约上午十一点钟,黄师傅从后门进了制药厂。 阳光下太热,上工早的工人已经走进原本的仓库休息。 黄师傅走上二楼,顺着楼梯爬到二楼吊顶与屋瓦之间的阁楼里。 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街对面的二层民房。 拿着纸笔开始工作,对每一扇窗子的窗帘位置都作标注。 他相信来的绝对不是什么顶级特工,做事没有那么仔细,很可能会在观察制药厂这边的时候,会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蓝阿娇坐在制药厂二楼屋里,手中蒲扇来回晃。 今天上午,她跟自己的下线一起以夫妻名义租下这间屋。 一个年轻的小伙藏在窗帘后,不时回头说几句,他负责记录进出的人员特征。 特工工作并不容易,先确定目标,然后再有针对性选择目标接近。 他不里回头有事没事找话说,是因为坐着的蓝阿娇敞开胸襟的那两团白。 陈历海心情有些紧张,这个女人身上有让他无法拒绝的魅力。 要是能跟她睡上一晚上,让他去死都行! 赶紧收回心思,她可是自己的大恩人。 自己以前只是苏.州城东吴纺织厂的一个销售员。 父母病重,家里缺钱,国立医院根本不给治。 做布匹生意的蓝阿娇偶然间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后,主动帮他垫付了一大笔医药费。 作了手术的母亲现在性命无忧,只是躺在医院,每天都需要高昂的治疗费用。 蓝阿娇还告诉他,落后就要挨打,从前清开始中囯人一直受列强欺侮,只有东方黄种人团结起来,才能赶走那些白皮猪。 还说岛囯人是秦始皇派徐福带五百童男童女东渡,大家其实是一家人。 大家应该为大冬亚同荣奋斗。 受到这种言论蛊惑,没读过多少书的陈历海热血澎湃,发誓要将那些欺侮自己同胞的洋人赶出自己的囯家。 北东被倭人占领,说是为了帮助将北极熊赶走。 至于搜集这个制药厂的情况,是因为这个制药厂跟洋人合作,要建生产烟土的工厂。 听到这个消息,陈历海义愤填膺,表示这事自己一定尽自己的力量也要阻止他们建厂。 蓝阿娇告诉他,现在别急,等他们建到一半再动手破坏,让这些勾结洋人的家伙白白赔上一大笔钱! 到时候再讲这件事公开,他就是民族的功臣! “阿娇姐,进出对面厂房的人很少,我觉得要了解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安排人打进去...” 蓝阿娇看着陈历海:“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陈历海咽下一口唾沫:“要不,我去他们厂里见个工?” 蓝阿娇一脸的萌样:“可是,那些工厂老板都是吸血鬼,我可舍不得我的好弟弟进黑工厂...”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你就放心吧...”陈历海立即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蓝阿娇一个布店小老板,为什么会盯着制药厂。 ? ... 窗帘因为蓝阿娇不断扇动扇子而晃动。 黄师傅立即发现这个异常情况。 江东来几乎是他一手提拨起来,换句话说,明现上县警队几乎在他掌控之下。 虽然江东来刚上任,还没有自己的根基,但是要调上十个八个警员自然没有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让江东来直接抓人。 先弄清对方底细,再搞清楚对方到这里的目的才是重点。 连一个制药厂都盯,除了小鬼子外绝对没有别人! 洪七心情很不好,呆在昆山这个小地方一点意思没有,哪有在租界里玩乞讨有意思? 听黄师傅说让他跟踪鬼子特工,这下子来了劲:“包在我身上...” 两人一直趴在闷热的阁楼上观察。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阁楼顶越来越热。 对面巷子里突然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洪七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那不是阿娇姐吗?” “你说谁?” “跟那个年轻人一起的就是阿娇姐,她跟师兄后从了良...”洪七睁着大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说那个女人的来头。” “早年我刚到上.海滩,阿娇姐是电影明星,有一次我偷偷去看拍电影,被看场子的打手给揪住,阿娇姐给我解了围,后来还偶尔让我客串个角色,再后来大师兄不知道怎么回不跟她好上...” “等等,你说从了良是什么意思?” “拍电影的那些女人,不就是给那些有钱人备着的么?” 黄师傅眉头紧皱:“我是说,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师兄应该知道。” 黄师傅心念电转:“林保松贩烟土,这女人很可能跟小鬼子有关系!” “那怎么办?” “她认识你,你盯着那个年轻人,我去试试这女人的深浅...” 第90章 改完再发 修改前文,重复严防盗板! 走了十来里才终于离开漳河沿岸的平原地势较低内涝区。 隐隐能听到北边的枪炮声音。 走在队伍中间头顶着大檐帽的小红缨正猥琐地举着望远镜,看着从东边过来的鬼子汽车。 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过去。 第91章 别看 这几天有事,为不断更而水。 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过去。 第92章 沈酒的初恋 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过去。 第93章 衣衫褴褛 衣衫褴褛。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龟肚子里一个,后边乌龟背上至少有九个,具体数量看不清。” 抱着机枪的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柄,作射击准备。 “三道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小红缨走在李老三旁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中断:“距离两里多,你拉枪机干什么?别学骡子瞎蒙...” 因为小红缨的话,李老三胀红了脸:“八九个鬼子,咱们这么多人,直接干掉他们抢汽车!” “你会开汽车?” “姓柳的会开。”李老三看了看走在队伍前边穿着鬼子军装的柳元清。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跟游击队员们走在前边的柳元清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 等小红缨上来再次开口:“常指导,你不用担心,以鬼子汽车的速度,咱们到公路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小红缨满眼都是星星:“能不能走快点赶上趟?” 柳元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小红缨嘿嘿一笑:“那个...坐汽车肯定比走路快,你说对吧?” 在队伍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柳元清早弄清了小红缨的性子:“这里是敌占区,建议你最好别节外生枝。” “咱们这么多人,他就十余个鬼子,有便宜不占,你能忍得了?” “忍得了。” “我忍不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惹事儿?” “反正附近没别的人,阴掉他们也没人知道...再说,狐狸跟鬼子伪军打得厉害,谁会在意这么几个鬼子?”小红缨就差流口水。 前边带队的交通员有些紧张:“再往北走十里,应该能碰上警卫营外围警戒哨,确实不宜...” “你自己算时间,我们距离北边的公路差不多还有三里地,鬼子汽车距离我们到达公路位置大概两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小红缨想了想,立即黑脸:“跑步前进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你跑一个我看看?” “气死我了...”小红缨无奈。 队伍没有停,差不多眼睛都在看着鬼子汽车带着一股尘土一路向西。 到了队伍接近公路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队伍距离公路还有两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哈哈哈,这就是天意,他们肯定是想等我们给他们办什么事儿!”小红缨大喜过望。 柳元清看着停下的汽车一头黑线:“游击队员全体放慢脚步,后边的学员上前,突击准备!” 李老三哗啦一声拉动机枪,满头大汗的脸上露出奸笑:“皇天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爷今天让这些畜牲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准推弹上膛,小心走了火...” “一会儿你们靠前,我在后边压制。” “你压制个屁!咱们一会儿靠近了突击,散开队形没有射界,你掩护谁?” “难道你让机枪当摆设?” “听我的安排,一会儿突击,你去西边以防鬼子汽车突然起启动往西边跑,让清楚了,只能打轮胎,那个轻轮胎知道吧?” “你当我是没见过汽车的乡巴佬?”李老三不乐意了。 “大家都记清楚了,别打汽车前边那个鼻子,其他地方随便打!”柳元清想提醒大伙别打油箱,鬼子汽车是右舵,油箱在左边,很可能会打中油箱。 一想到估计没人知道油箱在什么地方,而且子弹击中油箱也并一定会起火,干脆也懒得提醒。 距离差不多快一里,鬼子汽车仍然没动。 车上的鬼子开始打旗语。 柳元清赶紧回旗语,回报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 跟着开始挥手,甚至在阳光下跳了几步胜利之舞。 距离应该是四百,双方都能看对方。 距离三百,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楚鬼子车上的人。 距离二百,柳元清开始远远怪叫鸟语。 对方跟着回复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柳元清回复他来自于七三一部队,这是个暗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 车上的鬼子有些骚动。 传说中的细菌部队?铃木也有些好奇,作为精英,他知道的事比很多鬼子要多。 有些想见识见识这位来自于秘密部队的同僚。 旁边助手有些担心:“我觉得,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铃木摇头:“你不懂虎烈拉,并没有想象在可怕!” 过来的队伍距离公路约一百米。 队伍中的观察忽然开口惊叫:“队伍中有女人!” 铃木愣了一下:“呐里?” “走在后边的那些人,胸脯鼓鼓的...” 铃木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看了看。 跟着迅速拉枪栓,对准走在最前边的柳元清就扣动步枪扳机。 跟着大叫:“立即开车,向前一百米后停下!” 柳元清见鬼子举起带瞄准镜的步枪,立即大声怪叫一声:“散开!”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往旁边蹿出两三米远... 咻... 柳元清身后早就紧张得如同被猎人盯着如兔子般一众战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往两地里跳。 这一发冲向人群的子弹竟然打了个寂寞。 小路并不完全直对公路,这一发子弹也没对后边的队伍千万威胁。 小红缨忽然对李老三大叫:“以鬼子汽车为目标,打一个长点射,现在!” 距离百余米。 捷克式机枪猛地开始咆哮,稀里哗啦直接跳出二十枚弹壳。 架着机枪的小路上震荡起一层尘土,寂静的平原被震惊。 路上所有人的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战斗总算开始了。 跟着举枪拉栓推弹找目标。 李老三有没有打中鬼子汽车轮胎暂时不知道... “所有步枪打货厢里的目标!”小红缨趴在地上挥手:“文武全你个白痴别打榴弹,赶紧把步枪给姑奶奶...” 说完从文武全手中接过三八大盖,扔掉大檐帽,头上被压趴着的小辫儿瞬间立起来一半。 准星照门开始对准驾驶室里的鬼子脑袋。 距离很近,重新发动汽车的鬼子驾驶员刚松开离合器。 在汽车猛地往前蹿的瞬间,一发子弹出膛。 嚣张飞过百米远距离,准确从鬼子左耳进,右耳出。 死透的鬼子脚踩半离合直接松完,汽车往前蹿了一下,跟着被拉熄火。 车厢里举着步枪对荒野地里射击的鬼子们集体颤动了一下。 子弹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反而招来无数的子弹。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般往汽车猛砸过去。 第94章 洪七逃亡 天黑后,戴着鸭舌帽的黄师傅将汽车停在昆山火车站外。 忽然听到有人敲车顶,转头看了看,同样一个戴着鸭舌帽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趴在车窗旁嚷嚷:“师傅,去苏州不?” 接头的暗号不对,黄师傅心里有疑惑:“我去苏州,路过昆山!” 中年人笑眯眯道:“我出八块。” 黄师傅愣了一下,心里大惊,这位第二句却对得上暗号:“我还得等一个人...” “没关系,我反正也不急,一起等。” “我等的人要是不来,我今天可能就不走了...” “没事,不走的话就住一晚上再坐火车走。” “怎么来这么晚?” “路上耽误了,你是柳叶?” “不是,我是柳叶刀...怎么称呼?” “吴畏,代号中学!”中年人拉开副驾直接坐进车,跟着掏出烟盒,弹出一支递给黄师傅。 三角钱一盒的哈前门,黄师傅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一嗅,架在耳朵上:“遇到什么麻烦?” 中年人赶紧将遇到的麻烦跟黄师傅说了。 昆山县警队,夜里十点依然亮着灯。 黄师傅发动汽车,三分钟不到,将车开进警队大院里。 停车拨掉钥匙下车,跟着带吴畏直接走进警队小楼。 路过值班室黄师傅对里面嘀咕:“江队长在不在?” “在二楼!”值班警员跟黄师傅认识,赶紧挤出笑脸。 随便聊了两句直接上二楼,跟着的中年人一脸紧张:“你跟他们很熟悉?” 黄师傅面色平静:“只要你不公开说你是红党,没人敢动你。” 江东来正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办公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黄师傅,眼前一亮:“你总算来了...” 黄师傅也不含糊:“介绍一下,这位叫吴畏,等会给他弄十张八张乡下的单身渔民身份证。” 吴畏差点眼前一黑,这位什么来头? 江东来什么也没问,从办公桌里掏出旧县居民证:“以前叫居民证,保险起见,用老证不会引人注意...” 吴畏接过证件,旁边黄师傅对他点头:“你放心,都是真实身份证,原主人失踪多年,只要贴上旧照片就说这几年外出逃难,就算口音不对也不会有问题...” 江东来提议:“要不,我们先去嫂子那边吃饭?” “我还有点事,你先过去,我一会儿过来...”黄师傅说完,将车钥匙丢给我江东来。 然后转头看着吴畏:“吴先生,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直接找江队长...” 吴畏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警队,吴畏忍不住问黄师傅:“这个人靠得住么?”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公开嚷嚷,就没事儿。” “上级说你现在的掩护身份是个厨师?” “对啊。” “那为什么那个警长会听你的?”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记住有任何事找他就行。” “你不说我没底啊,他是咱们的人?” “不是。”说话间两来到黄师傅租住的那个院子,将门打开后将一把钥匙丢给吴畏:“这是我的临时住处,以后可以用来当联络点。” “那好吧。”吴畏接过钥匙。 黄师傅掏出一叠钞票:“这是活动经费五百元,这几天我手头紧,你省着点花...” 吴畏愣了一下,五百块是什么概念? 巨款! 在上海工作比较好的人,也得五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看着转身离去的黄师傅,不由得有些出神! 黄师傅回到东方饭店,饭馆外仍然人山人海。 很多人不为别的,就为听饭店门口那个戏匣子,听说叫收音机... 江东来早点好了菜,唐百虎坐在江东来对面。 看到黄师傅跟张老板嘀咕,两人挤眉弄眼却没有出声招呼。 黄师傅大大方方跟老板娘拥抱后提着一瓶酒来到桌子边。 江东来心里隐隐知道吴畏的来头,仍然问:“那位什么来头?” 黄师傅压低声音:“嫌疑分子...” 唐百虎有些愕然:“你还真敢作死...” 黄师傅拿起筷子夹猪头肉往嘴里送:“你怕什么,你曾经不也是么?” “我不同。”唐百虎摇头:“北面来的人走左边时我已经申明退出。” “你以为说退就能退?要不是沈酒保你,你脑袋早搬了家。” “不说这个,被扣了的制药设备解决了没有?” “不用担心,有人比我们急。” “依我看,这事多半跟小鬼子有关系。” “呵呵,眼下的局面,哪一件坏事都跟他们有关系。”黄师傅一般不饮酒,端着酒杯只是闻了闻。 ... 百乐门。 洪七藏在角落里,不时看一眼那个跟师傅的死有关的女人。 山田纪香并不认识洪七,正跟两个手下打量喝酒的一干富商豪绅。 忽然。 门口出现一个巡捕。 跟着大批巡捕冲进来。 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当即指着洪七大喝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洪七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就抓起旁边的椅子掷过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空当直接冲出大门。 头也不回蹿到门口,门口车水马龙,无处可逃。 路边停着一辆接送客人的汽车,司机正在给准备坐进后排的客人拉车门护头。 洪七来不及多想,直接钻进汽车,车子没有熄火,踩离合,挂挡,踩油门猛打方向盘。 汽车发出一阵怪叫,轮胎冒出一股青烟,汽车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百乐门公路边射了出去。 追出来的巡捕急忙上车追击, 拉响货车上的警笛紧追不舍,洪七看着后视镜里闪烁的警灯,猛然间转了个弯,狂鸣着喇叭冲进小胡同。 正在胡同里闲逛的路人赶紧让出道路。 巡捕办案开的的货车,转弯太慢,眼睁睁看着小汽车消失在黑暗中。 眼见甩掉追自己的巡捕,洪七又连续拐过几个胡同,跟着停车。 跳下汽车,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洪七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脑子处理不过来了,右手臂又开始流血,胳膊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火辣辣的疼。 第95章 混乱之势 洪七没有回棚屋,在公用电话亭拨通昆山东吴化工厂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丢下一块大洋,在黑暗中匆匆来到城隍庙。 翻围墙进后院,熟门熟路钻进一间禅房里直接躺平。 凭感觉,巡捕跟绑票的那伙人绝对认识。 被他发现然后才要灭口。 只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那伙人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小女孩,洪七并不关心。 发现那个东洋女人,原来准备学黄师傅下毒。 可惜,那女人却一直没有叫酒喝,要不然他完全能凭自己的身手将药悄悄下到那女人杯子里。 现在被巡捕盯上,以后在租界估计不大好混。 绑匪甚至有可能是巡捕中的败类,他们能迅速运走受伤的两名劫匪,这说明一直有人在后面跟踪… 洪七没打算找沈酒,要是这小事都摆不平,以后还怎么在上海滩混? 巡捕能找到自己,肯定是钉靶里边出了告密者。 没有任何线索,要想查到是谁出卖自己很难。 脑子里灵光一现,刚才最先进门的那巡捕他认识,叫黄大奎,他肯定知道些情况。 只要找到这货的老窝,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怕他不说实情。 ... 黄师傅吃了七分饱,没再吃东西,化工厂值班员匆匆过来,跟黄师傅耳语几句,黄师傅站起来,跟张敏招呼一声后出门,准备连夜赶往上·海。 ? 以下内容先更后改,第80章已修改 黄师傅发动汽车,三分钟不到,将车开进警队大院里。 停车拨掉钥匙下车,跟着带吴畏直接走进警队小楼。 路过值班室黄师傅对里面嘀咕:“江队长在不在?” “在二楼!”值班警员跟黄师傅认识,赶紧挤出笑脸。 随便聊了两句直接上二楼,跟着的中年人一脸紧张:“你跟他们很熟悉?” 黄师傅面色平静:“只要你不公开说你是红党,没人敢动你。” 江东来正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办公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黄师傅,眼前一亮:“你总算来了...” 黄师傅也不含糊:“介绍一下,这位叫吴畏,等会给他弄十张八张乡下的单身渔民身份证。” 吴畏差点眼前一黑,这位什么来头? 江东来什么也没问,从办公桌里掏出旧县居民证:“以前叫居民证,保险起见,用老证不会引人注意...” 吴畏接过证件,旁边黄师傅对他点头:“你放心,都是真实身份证,原主人失踪多年,只要贴上旧照片就说这几年外出逃难,就算口音不对也不会有问题...” 江东来提议:“要不,我们先去嫂子那边吃饭?” “我还有点事,你先过去,我一会儿过来...”黄师傅说完,将车钥匙丢给我江东来。 然后转头看着吴畏:“吴先生,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直接找江队长...” 吴畏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警队,吴畏忍不住问黄师傅:“这个人靠得住么?”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公开嚷嚷,就没事儿。” “上级说你现在的掩护身份是个厨师?” “对啊。” “那为什么那个警长会听你的?”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记住有任何事找他就行。” “你不说我没底啊,他是咱们的人?” “不是。”说话间两来到黄师傅租住的那个院子,将门打开后将一把钥匙丢给吴畏:“这是我的临时住处,以后可以用来当联络点。” “那好吧。”吴畏接过钥匙。 黄师傅掏出一叠钞票:“这是活动经费五百元,这几天我手头紧,你省着点花...” 吴畏愣了一下,五百块是什么概念? 巨款! 在上海工作比较好的人,也得五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看着转身离去的黄师傅,不由得有些出神! 黄师傅回到东方饭店,饭馆外仍然人山人海。 很多人不为别的,就为听饭店门口那个戏匣子,听说叫收音机... 江东来早点好了菜,唐百虎坐在江东来对面。 看到黄师傅跟张老板嘀咕,两人挤眉弄眼却没有出声招呼。 黄师傅大大方方跟老板娘拥抱后提着一瓶酒来到桌子边。 江东来心里隐隐知道吴畏的来头,仍然问:“那位什么来头?” 黄师傅压低声音:“嫌疑分子...” 唐百虎有些愕然:“你还真敢作死...” 黄师傅拿起筷子夹猪头肉往嘴里送:“你怕什么,你曾经不也是么?” “我不同。”唐百虎摇头:“北面来的人走左边时我已经申明退出。” “你以为说退就能退?要不是沈酒保你,你脑袋早搬了家。” “不说这个,被扣了的制药设备解决了没有?” “不用担心,有人比我们急。” “依我看,这事多半跟小鬼子有关系。” “呵呵,眼下的局面,哪一件坏事都跟他们有关系。”黄师傅一般不饮酒,端着酒杯只是闻了闻。 ... 百乐门。 洪七藏在角落里,不时看一眼那个跟师傅的死有关的女人。 山田纪香并不认识洪七,正跟两个手下打量喝酒的一干富商豪绅。 忽然。 门口出现一个巡捕。 跟着大批巡捕冲进来。 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当即指着洪七大喝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洪七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就抓起旁边的椅子掷过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空当直接冲出大门。 头也不回蹿到门口,门口车水马龙,无处可逃。 路边停着一辆接送客人的汽车,司机正在给准备坐进后排的客人拉车门护头。 洪七来不及多想,直接钻进汽车,车子没有熄火,踩离合,挂挡,踩油门猛打方向盘。 汽车发出一阵怪叫,轮胎冒出一股青烟,汽车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百乐门公路边射了出去。 追出来的巡捕急忙上车追击, 拉响货车上的警笛紧追不舍,洪七看着后视镜里闪烁的警灯,猛然间转了个弯,狂鸣着喇叭冲进小胡同。 正在胡同里闲逛的路人赶紧让出道路。 巡捕办案开的的货车,转弯太慢,眼睁睁看着小汽车消失在黑暗中。 眼见甩掉追自己的巡捕,洪七又连续拐过几个胡同,跟着停车。 跳下汽车,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洪七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脑子处理不过来了,右手臂又开始流血,胳膊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火辣辣的疼。 第96章 鬼子浪人 城隍庙电车站。 曾雪儿站在人流中如鹤立鸡群。 看到洪七后有些担心赶紧问他现在是否安全,得知一切安好,赶紧警告洪七赶快离开上海。 洪七不知道如何应答。 黄师傅直接向曾雪儿求援,说我们现在哪儿都去不了,你就帮人帮到底,救救我们吧。 女学生大约还不明白这中间蕴含的危险,亦或是更加懂得此间可能包含的发财机会,短暂的犹豫后,直接答应 三人沿着徐家汇大街往南走,隐藏在上海晚归的人海中。 洪七的肾上腺素在分泌,兴奋莫名。 跟着黄师叔确实长见识,就跟以前那些功夫大侠一样牛屁。 这跟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说的故事中有大美女做女主,那男主一定是自己。 年轻的帅哥不做男主角,天理难容。 至于黄师傅嘛,做个金牌配角就好,关键时刻给自己擦屁股的长辈大叔。 很快,他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男主是人家黄师傅。 此刻叔正和曾雪儿并肩在前面走,徐家汇公路人行道窄,三人并排会影响别人。 所以,洪七只能在后边跟着,像个拎包跟班。 不对,不是像,本来就是。 黄师傅和曾雪儿走在前面,低声交谈,了解原委。 俗话说善有善报,黄师傅被自己不经意间一句善言所救,他让安吉尔给曾雪儿找个能上班的落脚地。 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但是对曾雪儿却是天大的恩情,人小姑娘可一直念着他的好。 到了下班时间,在哈德斯公司当前台兼行政的曾雪儿没敢走,她现在处于实习阶段,得尽量表现自己。 再说,相对于安吉尔给她安排在那个胡同阴暗的家,她更喜欢待在公司。 曾雪儿端着咖啡给主编送去的时候,远远看到听到门后面的经理在打电。 ,鬼使神差的,她停下脚步偷听,就听到经理在用日文和某人通话,语气谦恭,说已经安排人手去对付洪七,今晚就能让他彻底消失。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通风报信,等主编打完电话后才把咖啡送进去。 主编让她先下班先,曾雪儿在前台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涌泉相报,给洪七打了个电话。 哪个女孩不怀揣一颗与白马王子邂逅的心,欧洲的童话里总是王子救公主,而且还有灰姑娘帮助国王呢。 在她看来,黄师傅就是国王,虽然不清楚黄师傅的历史,但曾雪儿知道这人跟哈德斯菲尔德的实控人安吉尔是情人关系。 坐拥百万资产的神秘大佬,而且看起来年纪其实也不算大。 不是那种七老八十肌肉松弛鹤发童颜的老爷们,不到三十岁的大叔,那是最有味的年纪。 当个小其实也能接受。 至于洪七,只是曾雪儿用来和大叔搭上线的跳板而已。 大学毕业又长得貌美如花的,住在狭窄逼仄的胡同里,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租界上班,啥人啥事没见过? 对这个社会早就看得通透。 转进胡同,路两边有许多饭馆,一些上班的白下班后就钻进胡同找小馆子吃饭。 一个个小馆各有特色,正是天黑前吃饭的点儿,热闹。 洪七不断观察周围环境,狭窄的胡同不时有黄包车经过,三人不得走几步就贴在墙上让道。 曾雪儿的家就在胡同里。 租界里也不全是洋房,一个低调的大杂院。 不过比其他地方要先进得多,至少能看到空中拉着电线跟电话线。 终于到地方了,曾雪儿租的是一个单间,低矮的自建房,打开挂锁,拉亮电灯,把黄师傅让进来。 黄师傅这才发现这间屋是如此之小,仅能容得下一张床和小小的写字台,屋里闷热难耐。 这姑娘倒是心大,领着两个陌生男人回家,也不怕邻居们异样的目光。 “透一下气就好了。”曾雪儿说,顺手打开窗户。 又说以前一直用油灯,现在改电,一拉开关屋里就亮。 “电费多少钱?”黄师傅随口一问。 “一个灯泡一个月五角,勉强用得起。”姑娘坐在椅子上,招呼黄师傅坐床上。 洪七不好意思坐,就站着,黄师傅不客气,坐在床上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颇为寒酸的闺房,连正经的窗户都没有,倒也不是真没有,窗户外面半米就是别人家的后墙,只能起到通风的作用,根本没有采光功能。 不过要是跑路倒是方便。 床上用品崭新,还有股少女的香味。 桌上摆着金融类书籍和一台拼装的旧收音机,墙上贴报纸,报纸上贴着曾雪儿一张黑白照片及几张明星的海报。 除此之外,家徒四壁。 “这一片租住的几乎都是在洋行上班的年轻人,你们可以在这里躲一阵。” “那你呢?”洪七问。 “我去我同学那儿睡。”曾雪儿说:“我到这里后才知道有两个同学也住在这里,他们的房子要大一点,有煤油炉,可以做饭,等会儿我去买点凉菜,去他们那边吃饭。” 曾雪儿说完出门去买菜,屋里只剩下黄师傅跟洪七。 洪七问道:“黄叔,那些人是真是鬼子的杀手么?” 黄师傅哦了一下,掏出手枪卸下弹匣递过去,问洪七这个常年在租界里混的认不认识这把枪。 洪七当乞丐钉靶头,平时跟那些洋人打交道多,立即认出枪械套筒上的铭文:“这是鬼子的南部手枪,杀伤力一般,难道真跟小鬼子有关?” 既然带这孩子跟自己一起历险,黄师傅也不瞒他:“你觉得杀手用这种枪合适么?” 洪七摇摇头:“这种枪弹匣只有八发容量,主要是块头太大,不如勃朗宁,搞暗杀的话用这个,不怎专业。” “这说明不是杀手,而是跟鬼子军方有关的人。”黄师傅给出解释。 “可是,上海滩枪械泛滥,那些瘪三逮到什么用什么,这样才合理。” “你难道没有注意道那些人都剪着短发,而且军事素养很高。”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鬼子军人?” 没错,在上海,鬼子特工分四种,一种对付洋人,一种对付我们,还有一种只负责收集情报,一般不参加行动... “那还有一种呢?”洪七在上海滩混迹多年,但对隐秘的事知道并不多。 “鬼子浪人!”黄师傅补充道:“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小瘪三,他们依附于前边三种特工生存,开武馆、做生意,坑蒙拐骗抢。” 第97章 被小鬼子盯上的原因 “他们对付的是调查处特工,不是黄叔你。”洪七这孩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黄师傅并不担心,但当时他也无法分辨,只能出手。 就算知道可能被小鬼子认出来,他也必须动手。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洪七被巡捕抓。 否则,要是被沈酒知道,以后就会成为他取笑自己的笑柄。 再说,谁也不能保证巡捕中没有害群之马。 这次洪七遇险,反而掀开鬼子特工部门在上海神秘面纱。 院子里有脚步声,黄师傅听出是曾雪儿,他不认为曾雪儿会出卖自己。 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自己这双招子留着也没用。 曾雪儿站在门口扬了扬手中的小篮子:“我买了点凉菜和几个馒头,我同学他们炒了两个菜,将就吃点儿...” 在院子里拐了两个弯儿,走上二楼。 在过道里正在炒菜的是个年轻女生,从身后看身材不错。 看到曾雪儿领着人过来,转过头来打招呼。 年轻的面庞,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年月能拍电影的女孩,自然是人中翘楚,外形素质过硬。 “这是我同学周玉茹...”曾雪儿开始介绍她同学,跟着转头:“这位是黄师傅,这是洪七...” “你好。”黄师傅跟着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跟着曾雪儿走进角落里的一间屋。 曾雪儿把装在篮子里的卤菜跟馒头拿出来。 最后还拿出一小瓶酒。 这姑娘心细体贴,可惜黄师傅遇事不喝酒。 黄师傅不是普通人,有些不明白,正常情况下,这小丫头片子想靠自己这颗大树,不应该让比她长相更出色的姑娘与自己认识才对。 黄师傅感慨莫名,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你知道你们经理住哪儿么?”黄师傅忽然发问。 “知道,我上次帮他回家拿东西,还被他老婆盘问了很久。”曾雪儿说:“他家距离这里挺近,就在徐家汇十八号洋房。” “吃完饭咱们去找他。”黄师傅说。 徐家汇十八号。 钟启贤汗流浃背,不是因为天气热,而顶着脑门上的黑洞洞枪口。 黄师傅竟然来找他,登堂入室,毫无阻碍。 其实,这里是他的二姨太家,一套完整的班子。 钟启贤的原配和长子也在租界生活,这里住的是他后来找的女人。 还是一个小明星,帮他生了个小儿子,刚满三岁,现在娘俩被关在屋里,由黄师傅的保镖看着。 黄师傅走到酒柜旁,欣赏着钟启贤屋里的收藏,拿了一瓶路易红酒跟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招呼钟启贤坐下来喝一杯。 手枪就放在茶几上,触手可及,但钟启贤想都不敢想,他不是不会用枪,但枪里有没有子弹他不敢保证。 而且,对方敢把枪放在自己面前,估计就算抢到手都白搭。 “想黑我的钱是吧?”黄师傅问:“是谁给你的勇气?” “老板,实在不能怪我,小鬼子的一句话就能让我生不如死。”钟启贤涕泪横流,根本不敢坐,膝行来到黄师傅面前,磕头如捣蒜。 “你怕小鬼子难道就不怕我?”黄师傅面色森然:“说清楚,是谁让你干的?” “是山田纪香,安吉尔明面上的董事总务,实际上帐长的钱都被小鬼子弄走了,我只是帮她们打份工。”钟启贤倒也实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说了个一清二楚:“小鬼子认为洋人做生意,就是在欺侮咱们民囯人,就算欺侮也只能他们来欺侮,而且哈德斯这两年走下坡路,小鬼子才敢如此放肆,他们串通律师把授权文件篡改,现在那批二手制药设备也转让给了小鬼子...” “呵呵,十几万大洋,就这么给我黑了?”黄师傅不怒自威,语气缓慢,仿佛被黑的不是十万,而是十几块。 黄师傅没有气急败坏,这时候搞回那批设备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小鬼子为什么会动手抢设备。”钟启贤哭丧着脸:“我帮安吉尔管理公司,也属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想辞职,可是小鬼子浪人不让,现在上海几乎成了小鬼子的天下,我说你还回来干嘛啊,还光明正大的回来,就算我不告密,也会有其他人向小鬼子告密的。”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黄师傅故作好奇:“我被租界当局通缉么?” 钟贤启从身上掏出张照片:“那我不知道,可是小鬼子特工一直都在找你,你可不能大模大样招摇过市啊。” 黄师傅有些懵:“我跟小鬼子没过节,他们找我干什么?” “说你祸害了鬼子那个啥啥清的贵族女人的事...” 才几天的事,就传得满大街的人都知道?黄师傅愣了一下:“这事怎么可能传出来?” “据说小鬼子订婚前要验身,那贵族女人不是完璧之身,被退了婚...” 黄师傅终于有些明白原因,顺手拿起手枪。 钟启贤跪在地上,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湿,这货吓尿。 这位连小鬼子贵族女人都敢上,据山田纪香说这家伙心狠手辣。 还说把某人全家都料理了丢进黄浦江,也许,这将是自己的归宿。 “老板,小孩子不懂事,你惩罚我一个人就行。”钟启贤哀求道。 “我过来得急,缺点盘缠。”黄师傅忽然开口。 “有有有!”钟启贤强撑着爬起来,搬开沙发,掀起一块地板砖,露出保险箱的面板来,转动密码盘打开,里面是大批现钞和金条。 “你可别给鬼子说我抢劫。”黄师傅笑了笑。 “没有没有,这是我给您的一点点补偿,,小鬼子给的钱我一分没动。”钟贤启顺手将现钞金条一股脑扫进保险柜的包里,双手将包呈过来。 “你把山田纪香的住址以及她如何联系你的方式,还有你知道的她的所有细节,全写下来。”黄师傅扬了枪口。 钟贤启写了一张纸,这货掌握的信息还真不少。 黄师傅将内容看了一遍,叠好装在身上,招呼屋里的洪七走人。 洪七正在屋里和小孩玩得开心,听到黄师傅的声音赶紧出来。 两人出了钟贤启家,没让他送,直接把门关上。 钟贤启冲进屋里,看到妻儿安好,一颗悬着的放下,手抖得厉害。 “报巡捕吧。”同样发抖的女人说。 “连小鬼子都抓不到他,报巡捕有屁用,而且很可能会激怒他。”钟贤启垂头丧气摇头:“神仙打架,我被牵连进去也是身不由己,能保住自己性命已经很不错。” 女人说:“那咱们辞职去回老家吧,或者去欧洲吧,我喜欢布巴黎的阳光。” 钟贤启撇嘴:“还巴黎呢,走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调查处的追杀。” 女人问:“那人到底是谁?” 钟贤启黑着脸:“他是天使,也是魔鬼,他能让人暴富,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第98章 重名人 曾雪儿在外面放风。 三人一起往回走,洪七说你别在哈德斯工作了,明天辞职吧。 他是善意,也是多嘴,这话就算说,也得黄师傅说。 “辞职了谁养我啊。”曾雪儿说。 洪七嘴抽动,他很想说我养你啊,可是他只是化工厂的一名临时工,早些天要不是黄师傅,他现在还在租界当钉靶,随时可能横死街头。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 这是金句,但用在洪七和曾雪儿身上并不适合,洪七没上过什么学,双方本来就有很大差距。 人在特殊情况下也许会产生好感,比如一对男女背井离乡时共经苦难。 就算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会产生情愫,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报团取暖互相尉藉而已。 话说回来,就算是历险,曾雪儿也只是觉得和黄师傅一起,没把他这个小弟弟放在心上。 还是回曾雪儿家暂避,进了大杂院又转了七八道弯。 刚进小院子,一个泼辣的女声问道:“谁啊?” “是我。”听出是同学周玉茹的声音,曾雪儿赶紧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听到曾雪儿的声音,泼辣的声音变得客气了许多,刚才吃完饭,还以曾雪儿送她的俩朋友离开呢。 当天晚上,黄师傅跟洪七挤在曾雪儿屋里睡。 在这里,黄师傅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一大早,曾雪儿醒来,去买了早点回来,发现黄师傅两人已经离开。 却留下一个包,曾雪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银光晃眼! 不光有大洋,还有一所英镑。 这么多钱? 还有张纸条? 曾雪儿看了一眼,是送给自己的... ... 黄师傅没有带着钱跑路,出了租界后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安吉尔带着霍轻雪出现。 黄师傅并没有现身,让洪七将那袋子钞票交给安吉尔。 两人上了船,这才一身轻松。 一路上黄师傅总感觉不对劲,不时回头看,果然发现有一艘机帆船一直远远尾随。 赶紧让许长河改变目的地,小船驶进芦苇丛中的岔道。 后边的机帆盘前边坐着一个汉子,一身短打扮,看不到后边船舱里有多少人。 凭感觉坐在船头的那家伙腰里别着家火,见前边的船驶入小河道。 立即跟了上来。 双方原本隔着一里左右,进入河道后,后边的小船加足马力试图缩短双方的距离。 许长河的船属于搞运输的二手船,发动机动力并不怎么样,根本不敢将油门拉到最大。 随着双方距离不断减小,黄师傅让许长河靠近河边:“到前边拐弯后加足马力跑到苏州,呆上三五天再回来,船跑坏了我给你买新的...” “放心!”许长河心里激动,跟黄师傅出来每次都能遇到事儿,这下子马不得发动机坏掉。 小船靠近河岸开始转弯。 “跳船!”眼看不到后方的船,黄师傅忽然对洪七道说。 说完迅速跳下船逃离。 洪七一直高度紧张状态,身上的伤不重,反应超快。 两人刚藏进芦苇丛,后面小船就追了上来,发动机巨响轰鸣。 丝毫没有注意到前边的船上少了两个人。 黄师傅将正要探头的洪七脑袋按低,从后边看到追来的船舱里至少有四个人。 手上全都拿着短家伙,对方在船上,拿他们没办法。 驴车上,黄师傅和洪七坐在两边,两人身上都着老百姓衣服。 洪七宽慰黄师傅叔:“许大哥应该能逃出去...” “船里的那些人是税警。”黄师傅摇头。 至于为什么被税警盯上,黄师傅心里清楚。 多半跟前段时间的那批钨矿砂有关系。 不管那批货落入谁的手中,那天经过的船都有嫌疑,许长河被盯上都很正常。 猜测是不是准确并不重要,现在安吉尔有了那笔钱,找英领馆出面,小鬼子根本没办法继续扣押那些制药设备。 到于小鬼子,对他们展开报复是很有必要的,只要山田纪香一天不死,自己就永无宁日。 而且这事儿不能通过调查处来处理,双方积怨很深,彼此都在防对方,估计双方都在对方中安插了人手。 这事儿只能自己干。 弄死这样一号角色,难度其实还挺高,不能给调查处惹麻烦,也不能给安吉尔惹麻烦。 黄师傅在心里盘算,不断思考。 驴车去的方向不是昆山,而是上海。 杀一个回马枪是必须的,攻击不备,要在最短时间内弄死山田纪香。 黄师傅准备用钱雇佣几个早年因为某些原因退役的特工,组织一次行动。 两人换成了乞丐装束。 坐船抵达上.海近郊。 他带着洪七直接去城乡结合部,先找地方落脚。 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王教授打电话。 “巧了,我正准备去上.海呢,帮朋友干点私活。”王教授说。 “我这边也有个急活。”黄师傅说。 “我朋友的活儿也挺急的。”王教授电话里说。 黄师傅愣了一下:“要不,你先说一下具体业务。” 王教授也不隐瞒:“让一个人消失,这种活儿我一般不接的,不过这一次是帮朋友的忙。” 黄师傅来了兴趣:“你要是不介意,说说你的目标是啥样人,这次咱们合伙干。” 呵呵,能让你提出合伙干,看来的目标不是普通人。 黄师傅素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直接说我要对付的人叫山田纪香,是鬼子海外情报部驻上海特别行动队的高手。 “这不巧了么?”王教授在电话里笑了:“我朋友要对付的人也叫山田纪香,兴许和你说的同一个人。”王教授很开心,两个活儿并一个活,钱还照样收,人情照样卖,天底下这种好事也能遇到。 黄师傅把自己掌握的山田纪香的活动范围及住址告诉王教授,还保证提供武器支持。 王教授说电话里说不方便,等我过来,约个地址。 下午。 黄师傅单独前往约定地点见到了王教授。 王教授身后站着一个人,得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三十出头的年纪,文质彬彬,一双深sui的眼却偏偏带着狠劲。 “以前提过的,袁殊。”王教授从中介绍:“这位是黄师傅,我徒弟。” “久仰!”黄师傅愣了一下,这位怎么跟自己一个名儿。 “幸会!”袁殊伸出手。 黄师傅跟对方的手握在一起。 第99章 击杀鬼子特工高手的计划 两人从约定地点是在租界某咖啡厅。 王教授身份不一般,曾经在西点军校受训。 但是装起码头工人来还真的很像。 一口地道的沪上口音。 估计在码头抽佣的斧头们都丝毫不会怀疑他。 黄师傅都差点忘了自己叫袁书的事儿。 这位跟他同名的朋友比他略长几岁,看着挺亲切。 有种让人油然而生的信任感,两人一握手,都感到力量和温暖。 简单寒暄几句,没想到共同的熟人还挺多。 袁书是红党人,曾留学岛囯学日语,现在报馆工作,因为会鸟语,跟鬼子宪兵的关系很好。 至于山田纪香,属于共同的仇人。 一般人见面都先共同的熟人或者共同的语言拉近关系,彼此间也趁机掂量清楚对方的份量。 王教授说:“先找个地方坐坐,喝一盅。” 黄师傅不含糊:“正有此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人属于同一类人。 看到对方,就仿佛看到另一个版本的自己,岂能不亲近。 三人走进小胡同口的饭馆,直接要了个包间,点了四个菜,拿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酒不能多喝,毕竟此时身处险地。 小口抿酒,开始聊山田纪香的事,不用说太细致。 毕竟大家都有秘密,黄师傅说山田纪香扣押了自己争需要的制药设备,而且还在追杀我。 王教授也不隐瞒:“小鬼子特工竟然通过汽车查到我,还在我的汽车上装了炸弹。” 想来小鬼子阴招可真不少,搞经济坏还搞暗杀。 袁书倒是兴致勃勃:“等干掉这女人,你干脆跟我干得了。” 黄师傅爽朗大笑:“我看行。” 袁殊很突兀的问:“黄师傅,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红党?” 黄师傅笑着问:“我就是为了这事儿还坐了一年牢。” 袁殊笑了笑:“我听说过你。” 被冷落许久的王教授实在忍不住:“这么说来,咱们三位都是红党份子...” 袁殊点头:“嘿嘿,你是托派已经被开除,我是左边派,他是右边派...” “别瞎说,我是陕北派。”黄师傅摇头。 三人尴尬互笑。 城乡结合部,三个男人压低声音,制定着不可告人的计划。 一番商量下来,王教授的定位是美囯人,西点军校第一名,回囯后在上海交通大学任过教,有勇有谋,枪法胆略不缺。 袁殊在岛囯当过驻岛办事处工作人员,甚至给调查处当过外勤。 但是两人都不是科班特工出身,黄师傅弥补缺失的这一环,他着手制定暗杀计划,完善细节,彻底将暗杀布置成意外。 杀山田纪香有多种方式,制造车祸,意外爆炸,趁机下毒,甚至近距离枪杀,远距离狙杀。 “在处理她之前,我需要审讯一些细节。”袁殊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黄师傅没有反对,大家虽然路子不一样,但是仍然是一家人。 这事很大,黄师傅不打算让洪七参加,万一事发以他的身后估计跑不掉。 好在红党除奸队手下人手充裕,有十余个人可供调遣,武器装备不缺少。 喝完酒,在袁殊的安全屋里,他向黄师傅展示自己的工具包。 包里是德式冲锋枪,勃朗手枪,四个备用弹匣,二百发子弹,还有手雷,烟雾弹,带瞄准镜的步枪。 袁殊将两支勃朗宁倒持枪管递给黄师傅:“我用步枪外围警戒,将就着用吧。” 黄师傅娴熟的退出弹匣,拉动套筒,一枚子弹跳了出来,枪杀伤力不大,但是胜在小巧。 四个备用弹匣和皮质枪套带配件,王教授也一并奉上,大家一起行动,没趁手的家伙不行。 “狙击枪会用么?”又问。 “不是很专业。”黄师傅谦虚,如果人手够话,他不愿意当狙击手,在一线冲锋和敌人面对面才痛快。 三人继续坐下详谈,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进来给他们倒茶,王教授说这是我徒弟,叫刘一刀。 小伙子很是腼腆,叫了声师兄后转向离开。 这让黄师傅忽然想到洪七,看来,自己也得带几个徒弟才行。 很快,作战计划出来。 山田纪香不是鬼子高级人物,也不是鬼子手相时刻得防范被暗杀的主儿。 只要锁定她的位置,基本上可以说十拿九稳。 黄师傅是专业特工,他说他负责盯梢,确定她出门活动。 王教授直接分扔了三个人给他用,还有一辆汽车。 有了团队的黄师傅如虎添翼,虽然没经过磨合,又是些粗糙的退役军人,但对付山田纪香也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 黄师傅自然找沈酒。 沈酒对黄师傅的到来很是意外,听说要对付鬼子特工,眼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必须算我们一份!” 黄师傅一头黑线:“你们敢公然动手?” “嘿嘿,给你当个眼线,你别嫌弃。” “你们中的人不可靠。” “我亲自出马总成了吧?” 黄师傅看着沈酒:“你想揽功?” “一百大洋,再多的没有。”沈酒一脸诚恳:“你知道我的脾气,搞不来黑钱...” 看在这位还算正直的份上,黄师傅答应,不过提出一个条件:“放十个红党分子!” “你真是红党分子?” “别瞎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头子要不是听了东洋鬼子的话走错这步棋,大家其实能合作得很好,也不用自己人打了十年。” “你女朋友现在什么情况?” “老子要被气死。” “为什么?” 沈酒一脸的不岔:“她经参加红党,还劝我也参加。” “哈哈,倒是有点意思。” “别笑,给你引荐个人物。” “算了,我不想跟你们发生纠葛。” “不是我们的人,这家伙来自于奉天叫许文强,黄老板手下头号杀手。” “你是觉得对我不放心?” “我这个人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我也帮不了更多。” 黄师傅点头:“这几天给小鬼子特工们上些眼药,让鬼子特工动起来!” 沈酒明白黄师傅算是答应了他的问题请求,立即表态:“没问题。” 与此同时,王教授也在行动。 他有自己的渠道,获取了鬼子特工部的活动规律。 情报来源广泛,互相印证才能保证计划顺利实施。 第100章 杀神上门 接近行动的日子。 调查处特工们开始在租界找鬼子特工的茬。 大家都知根知底,巡捕也不是吃素的,跟着介入,以至于双方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械斗场面。 黄师傅让袁殊安排的人剪掉山田纪香住处的电线。 跟着有人打电话到电业局报故障。 伪装成电业局维修员的王成志很快来到院子门口。 进入院子检查,与里边会说汉语的鬼子交谈片刻后,开始查保险,顺手用指甲将保险丝掐了道口子,只留下一丝连着。 跟着拿着试电笔检查线路。 黄师傅穿着工作服,站在院子大门外,将电业局安排过来的人拦下,打晕后拖进后边小巷子。 然后毫无顾忌的拍门,大声问里边什么情况,户内线路烧了保险还是户外出了问题。 王成志在屋里回答:“估计是屋里线路老化烧了保险...” 很快排查到山田纪香所在的三楼,走廊里静悄悄的,这个楼层是鬼子海外情报部高层的私人空间。 “站住!”一矮个子从屋里出来,看到王成志后厉声喝道。 王成志抬手猛挥,那家伙脖子上跟着飙出血箭。 按情报,前面就是山田纪香信的套房。 王成志敲门:“电业局检查线路!”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穿黑武士服的人站在门后:“你们来得挺快的啊...” “刷”的一声,手术刀划过这鬼子咽喉,王成志不想让血溅在自己身上,往旁边闪避,同时观察室内的情况。 套房里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一个持枪的鬼子看到同伴倒地,立即后退大叫:“敌袭...” 跟着以门为遮蔽,露出半个身子拨枪准备向王成志开枪。 啪啪啪三声,王成志率先开枪,射出三颗子弹,两发打躯干,一发打脑袋上,鬼子瘫软在地。 山田纪香坐在床上,正在跟行动小组谈事。 听到枪响同伴栽倒,其中一个鬼子反应迅速,起身拨枪,连看都不看就向外边的会客厅猛然开枪还击。 竟然有人打上门? 山田纪香大怒:“不管是谁,杀掉他!” 她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第一反应应该是调查处行动队。 前两天弄死了几个调查处特工,想她死的特工多如牛毛。 只不过她住的地方是秘密。 每次进出都在晚上,按理来说不应该被盯上。 忽然想到那个姓黄的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受过特训的特工,没能把他干掉,才留下这个隐患。 短短三秒钟时间,山田纪香就想了很多,转眼间找出答案。 只是她并没想到另外一个层次。 要杀的是袁殊,因为她已经威胁到他的身份。 黄师傅同样是一个有仇不过夜,过夜就郁闷的狠人。 王成志倒没想到这女人的卧房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人。 贴着门口,直接扯出冲锋枪:突突突... 对着卧房就是一顿猛扫,将鬼子还击探出的胳膊直接打断。 跟着,一个拨掉保险的美式手雷丢进卧房。 一秒...两秒...五秒。 轰... 屋里冲出股热浪,跟着硝烟弥漫。 三支手枪一直指着窗口,只等有人从窗口出来就开火。 并没有等到有人从窗口里往外蹿,只看到一蓬硝烟从窗口猛然间向外翻卷。 黄师傅没有进院子。 他在门口处作掩护。 由于调查处闹出动静,三层小楼的院子大部分鬼子都已经离开。 留下的数量并不多,听到枪声与爆炸声,立即有七八个屋里的鬼子特工都在往外冲。 黄师傅从门后猛然站出来,双手持枪,连续开火。 跟着退回到门外警戒,袁殊安排的人立即悄悄潜入,开始将小楼里的文件柜全都打开。 小鬼子确实挺讲究,各个鬼子里分门别类写着卷宗名称,一目了然。 跟着有人提着油桶冲进院子,把干掉的鬼子拖进屋里,然后往屋里泼汽油。 王志成从屋里出来,站在三楼走廊摇手,意思是没有发现目标。 黄师傅对站在不远处的袁殊摇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谁也不敢保证,院子里有没有别的情况,想来这一次他的目的应该达不成。 黄师傅心里同样不爽,虽然弄死了不少鬼子,但是却没有找到正主儿,这事有些麻烦。 所谓打划惊蛇就是这个意思。 山田纪香一日不死,他就一天没有安宁的日子好过。 事情不大对劲,调查处的特工不可能那么白痴。 也就是说,山田纪香应该还在院子里,立即对走廊上的王成志大喊:“小心...” 出于对黄师傅的信任,王成志猛然原地跃起飞扑。 砰... 从旁边屋里出来的山田纪香原本以为对方必死,却没料到这位反应如此迅速。 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消失,立即退回屋里。 楼下的黄师傅手中枪响,由于角度原因,两发子弹穿过走廊钻进屋击打在屋顶。 王成志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自己刚才搜过被炸的房间,对屋里受伤的鬼子脑袋全部补枪。 根本不可能还有活人。 这女人竟然在手雷爆炸前逃到隔壁。 差点阴沟里翻盘,一瞬间,浑身充满力量,侧扑落地猛然跃起,顺手扯出第二个手雷再次扔进屋。 跟着前扑再次进入先前的的房间会客室。 正好看到山田纪香的身影,两人几乎同时举枪跟着同时后退。 砰... 叭... 双方反应都很快,都不是常规动作无法作预判,两发子弹过后,谁也没能打中谁。 听到楼上枪响,一楼二楼装文件的继续,其他人跟着上楼作支援。 轰... 延时结束,扔到隔壁的房里的手雷这时候才爆炸。 跟着似乎有人从三楼窗子里的跃下。 守在后院的特工紧跟着开火,可惜人的反应再快,也没能击中从窗子里跃下的山田纪香。 山田纪香重重地摔在后院地里,山田纪香身手了得,依然摔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 什么也顾不得,手枪跟着向后院墙开火,必须在对方从院墙上冒头前将他们给压回去。 楼上的人是个高手! 肯定会迅速来到窗口位置,所以她根本没有一点耽误时间,直接从地里蹿起贴着小楼向侧面迂回。 正在一楼忙着装文件的大部分人只看到窗口似乎晃动了一下,还以为眼花。 只有一个反应快的人从腰间拔出手枪,两步闪到窗子边。 刚探出头... 叭... 一发子弹击在他的脑袋。 第101章 当街射杀 山田纪香是鬼子特工中的佼佼者。 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没想到土鸡瓦狗般的调查处竟然敢对帝囯情报部门动手。 谁也指望不上,要活命,唯有靠自己。 拼命逃到隔壁,快速冲来到二楼,抄起屋里的电话准备向总部摇人。 然而,听筒里根本没有声音,心往下沉。 对手准备很充分,从自己手下打电话到电业局报故障,对方跟着杀上门,而且还掐了附近几个院子的电话线。 心往下沉,对方这一次投入的人力绝对不少,要不然不可能到现在巡捕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听到满大街的警笛声。 站在窗口旁边探头向外看了看。 四周乌压压上来一群人,院子不大,已经被团团围住。 作为特工,山田纪香很前早已经将信处附近的地形弄得清清楚楚。 现在从地面肯定走不了! 稍一思索,迅速出门翻上屋顶,打算从屋顶离开。 却没想到屋顶趴着一个年轻汉子,一副码头工人打扮,手里还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两人突然遭遇,电光石火之间,山田纪香纵身往旁边跃起。 对手手枪冒出一团火光,子弹打了个空。 山田纪香两个起纵冲向开枪的年轻人,将那位直接踹下楼顶。 跟着趴在屋顶快速观察,正准备扯出随身的细钢丝绳扔到旁边楼顶,却忽然发现一个人远远举着步枪向自己瞄准,心下大骇,赶紧顺势一个前滚翻... 咻... 一发子弹几乎擦着后背飞过。 手上一时没有着力之处,脚下不稳,直接从屋顶摔下。 在半空中根本没办法调整姿态,好在运气不算差,直接砸到先她一步跌下屋顶的那年轻人身上。 即使有人垫背,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仍然不好过。 顺手捡起跌在年轻人旁边的手枪,举枪对从院子四周围过来的人开枪射击。 砰砰砰...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 近距离射击根本不大可能打偏,趴在地上目标自然要小得多。 手枪里剩下的四发子弹击倒两人,但是对方射出的一发子弹也射入她的肚子。 手枪里没了子弹,强忍着痛赶紧从地上弹起,直接撞向旁边的一楼窗户。 再次钻进屋里。 紧跟着她追射的子弹打了个寂寞。 山田纪香迅速探头看了一下窗外,立即招来一波子弹。 屋外院子里的枪声大起。 心里憋屈不已,平时在住处四周都安排了化装的警卫。 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增援,两种可能,一是手下因为对方人多,跑到包围圈外搬救兵,这样的话自己还有生的希望。 二是手下已经被这些人全都暗杀,自己现在已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听到外边的吆喝声,她很清楚,四周的人在不断靠近。 现在没有武器,只能靠冷兵器,中枪的小腹传来一阵巨痛,跌跌撞撞冲进厨房,一手抓了两把菜刀,一手捂伤口。 在对方撞门进屋千钧一发之际,捂着小腹冲上二楼。 鱼贯而入追杀的特工们循着地上的血印,迅速冲向二楼。 特工们并不冒失,以密集子弹开路。 原本藏在二楼楼梯旁边墙角准备偷袭的山田纪香,看到地上的血迹,赶紧将衣服提起来兜住往下滴的血,仓皇藏进一间屋里。 四下打量了一番,屋里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想自己一身忍术,竟然被几个不入流的特工所伤,心有不甘。 将门栓上,再搬来屋里的梳妆台抵在门后,然后才喘着粗气慢慢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仔细观察。 不远处大街因为枪声而变得空无一人。 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已经开始出现火光! 这些家伙杀人还放火,真是坏透气! 窗外有个院子,根本无法直接跳到大街。 大街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伙消防员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心里忽然一动,有枪声巡捕可能会在枪响结束时赶到,但是房子着火,巡捕不可能坐视不管! 来救火的消防员,似乎成为她现在唯一逃生的机会。 她相信,调查处那些特工绝对不敢当街动手杀人。 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冲出这个院子。 竖耳仔细听,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这些该死的中囯人,正在二楼里逐屋搜索。 顺手扯下屋里的床单撕开,将中弹部位缠紧,跟着双手各持续一把菜刀藏在门后。 必须夺下对手的枪才有机会反抗。 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能将冲上楼的人全部弄死当然更好,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出去。 只要能冲上大街混进消防队员之中,仍然有机会逃脱。 ... 跟着她追射的子弹打了个寂寞。 山田纪香迅速探头看了一下窗外,立即枪声大起。 心里憋屈不已,平时原本在四周安排了化妆警卫,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增援。 有两种可能,一是手下因为对方从我,去搬救兵,自己还有生的希望。 二是手下已经被这些人全都暗杀,自己现在已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四周的人不断靠近。 现在没有武器,只能靠冷兵器。 山田纪香无奈,跌跌撞撞冲进厨房,一手抓了两把菜刀,一手捂伤口。 在对方撞门进琮千钧一发之际,捂着小腹冲上二楼。 鱼贯而入的特工们循着地上的血印冲向二楼。 特工们并不冒失,以密集子弹开路。 山田纪香只得仓皇藏进一间屋里。 四下打量了一番,屋里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想自己一身忍术,竟然被几个不入流的特工所伤,心有不甘。 将门一栓,慢慢来到窗边,看着正面不远处因为枪声而变得空无一人的大街。 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已经开始出现火光! 这些家伙杀人还要放火,真是坏透气! 可惜,这栋房子前方有个院子,根本无法直接来到大街上。 心里忽然一动,有枪声巡捕可能会在枪响结束时赶到。 但是房子着火,巡捕不可能坐视不管! 来救火的消防员,似乎成为她现在唯一逃生的机会。 她相信,调查处那些特工绝对不敢当街动手杀人。 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冲出这个院子。 竖耳仔细听,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第102章 团结非一朝一夕而成 一小时后。 巡捕汽车上的警笛哇啦哇啦响。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 【事件比较敏感,稍后改动。】 一小时后。 巡捕汽车上的警笛哇啦哇啦响。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一小时后。 巡捕汽车上的警笛哇啦哇啦响。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第103章 共同目标 大神们,请明天再看。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 【事件比较敏感,稍后改动。】 一小时后。 巡捕汽车上的警笛哇啦哇啦响。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一小时后。 巡捕汽车上的警笛哇啦哇啦响。 警哨声此起彼伏,现场停了巡捕房的两辆载人货车,巡捕、探员们先一步赶到。 跟着医院救护车到达,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满街的群众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目睹装着尸体的黑色尸袋抬上货车。 探员戴着手套到处捡着子弹壳,验弹头。 这是公租界近期最大的火并事件之一。 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身份不明。 双方交火上百发子弹,手枪步枪样样俱全,甚至还有多枚手雷爆炸的痕迹,现场指挥车内,总探长黄金荣的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最先接到报警的探员缩着脖子。 一群鬼子浪人直接冲破巡捕的警戒线。 “为什么没有及时出警?” “你谁啊?”黄金荣翻了翻白眼仁儿。 “同文书院!” “呵呵,死的是你们的人?”黄金荣忽然笑了。 “让开...” “对不起,巡捕房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那要看你有没有脸...” 一名巡捕匆匆过来:“报告总探长,案件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也都没人看见案发经过,枪声一起,他们就吓得躲在屋里,没看见任何人。” “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侦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黄金荣点了点头。 旋即对旁边的下属道:“给我工部局,我要向局长汇个报。” ... 黄师傅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跟空弹匣扔给袁殊:“兄弟身手不错...” 袁殊笑了笑:“你也不错...” “告辞...” 袁殊压低声音:“哎,我说,你好像是叫柳叶刀吧?” 黄师傅摇头:“咱们虽然都是红党,但是咱们走的路并不一样。” 黄师傅拉开车门,驾驶位的王成志看了袁殊一眼:“以后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我说,你们的路走不通,有空多回来学习。”袁殊挥手,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变得严肃:“呵呵,想自立门户搞分裂,必须死。” 第104章 有人有枪的含义 作为老特工,黄师傅的警惕性比一般人强很多。 在如今的形势下,必须未雨绸缪防范暗杀。 鬼子跟调查处特工之间剑拔弩张,暗杀对手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这样做的成本也很高,虽然杀了对手,但是也坏了规矩,因为对手肯定会报复。 鬼子同样不是铁板一块,负责谍报的鬼子跟鬼子军方在这一点的看法并不一致。 而且鬼子一直以大.东亚强者自居,很大一部人希望调查处的特工能跟他们一起,对付那些洋人! 如果动用武力那后面就没下限,情报部斗得太厉害,输的一方就可能出动军队,民囯军队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一旦双方起了新的战事,很可能引来西洋人各囯的军队来干涉。 一来二去双损失都不会小,只会便宜那些西洋人。 鬼子军人职业化,薪水丰厚,这一切都来自于北东占领区得到了极大的利益。 所以,鬼子陆军部认为应该以武力迫使民囯认同他们的看法,如果不服,那就打服。 最了解鬼子当然是鬼子对手! 黄师傅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黄师傅主要防备的还是暗杀,他只有一个人,根本防不住远距离狙杀,只能多加小心。 对于化装近距离突袭根本无法防备,除非挖个乌龟洞钻进去不露头。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如果出现突然事件,他宁愿相信自己的身手,也不愿把性命交托给调查处那些菜鸟。 黄师傅找沈酒让他帮忙买一把狙击步枪。 沈酒二话不说,当天就从秘密渠道将一支德式最新试验型号步枪送到昆山。 专用子弹与一般子弹也完全不同,装药量增加,而且黄铜弹头弹壳换成黑色铜壳钢芯子弹。 唐百虎还是不放心,深夜时分直接让人黄师傅把家搬到厂区。 黄师傅不语,事情已到这个程度,说别的话并不合适。 如果推辞黄百虎会觉得自己浪费他的好心,如果真住到一起,自己就得跟张敏分开,还有奥莉娅分开。 “安吉尔这姑娘有野心,虽然你有手段,但是你只会阴谋,并不懂阳谋。” 黄师傅躺在硬板床上:“我倒不是信不过她,但是你知道,哈德斯家族需要在东方有一个代言人...安吉尔做总务能解决我们很多难题!” “西洋人没有一个好人,有利益他们比谁都跑得快,一旦我们真跟小鬼子开战,他们绝对会袖手旁观!”唐百虎语重心长,推心置腹。 弱囯无外交,黄师傅也很无奈,囯家不够强大,连基础工业都没有,甚至连搞个制药厂都得看多囯人的眼色,而且内部还有人使绊子,稍不小心就会完犊子。 黄师傅特工经验丰富,但是囯内情况,唐百虎的经验更为深厚。 但是自古以来仅凭一腔热血就登高一呼的没几个善终的。 出来当代言人跳得最厉害的的很可能比谁都死得快。 就像江东来,当个县警队队长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在特工们眼里,他这个队长一钱不值,有的只是风险。 黄师傅终于说实话:“唐兄,搞经济是你的爱好,不是我的,我确实没经验,作作秀还行,处理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可能还不如刘志强,我甚至并不清楚上海各种势力之间微妙的关系,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学习,而且,我也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唐百虎不动声色:“你想继续搞你的特工?” 黄师傅点头:“我准备组建一支新的特工队伍!” 唐百虎哭笑不得:“你可真有出息,你知道组建一支特工队伍要花多少钱?别的不说,你从哪里找人?从哪里找经费?而且,就算你能组织起来,你觉得能比得过调查处的特工?” “我有我的办法,先组织一个小组,人员我自己想办法,至于资金,租界那么多发囯难财的有钱人,现在囯家有难,他们难道还想独善其心夜夜笙歌?” “那好吧,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唐百虎拍拍黄师傅的肩膀,显然,他也希望有能一支自己的队伍,只是这年头,没钱没人没法干,而且这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 黄秋升是巡捕房的一名普通街面巡捕。 他出身警察世家,爷爷黄老太爷是前清的捕快,父亲老林是淞沪警备队的一名警员。 从老太爷开始吃拿卡要样样精通,到了他这一辈,巡捕的规矩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暗规则。 那天在百乐门夜总会抓捕洪七的巡捕中,就有黄秋升。 正是他用手铐铐住洪七,并将其转交给夜总会保安主管。 这本来是很正常操作,对付没什么背景的乞丐,根本没毛病,没想到这回却踢到了钉子。 因为徇私被巡捕房除名,还是一众同事力保的结果。 要不然光一个贪腐罪就能把他送进大牢。 脱下制服,黄秋升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喜欢赌博,原本债台高筑,妻离子散。 现在更加绝望,赌债根本还不起,斧头们在他的公寓门上用红漆写上欠债不还杀他全家的催收牌。 黄秋升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私藏的左轮枪,枪口塞在嘴里,手指满满压紧扳机,击锤快到临界点。 敲门声忽然传来… 次日,昆山县城,与往日无异。 听说化工厂招工,大门口全是人。 这种情况是厂区安保最头疼的事儿,总不可能让应聘的人在厂外面试。 想完全防住鬼子渗透几无可能,唐百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警队出动大批民团壮丁维持秩序,依然捉襟见肘。 人太多,安保跟筛子一样脆弱。 大热天的阳光炙热,排着队的人都热昏,好在厂里及时安排了茶水。 民壮们汗流浃背,鹰隼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危险的存在。 但是说实话,来应聘这么多人,就算有鬼子特工混在人群中举枪,他们又能如何? 民壮中半数人有枪,如果与鬼子特工对射很可能会误伤街坊。 县医院医生护士早已准备好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许晚秋作为第一轮面试官,主要审查来应聘的人户籍资料。 黄师傅在二楼窗帘后面远远看着。 这里距离面试现场不算远,他试图找出混在人群中的鬼子特工。 鬼子特工的目标肯定是自己,只要自己不露面,那些鬼子特工应该不会对厂里的普通大学生下手。 因为培养一名特工的代价远远高出普通大学生。 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没有特工会这么做。 第105章 刺杀事件 由于要审查户籍,五个学生同时进行工作,排着队分批进厂的人很慢。 街对面屋顶。 黄秋升对着镜子戴上警帽,整理衣服,黑色的警服笔挺。 徽章,名牌,腰间的警用套件一样不差,唯独配枪非标配置。 这是一把鬼子特工提供的黑枪,史密斯左轮手枪,左轮手枪的好处不会卡壳。 而且威力很大,一枪能打死老虎。 黄秋升从很小就对各种枪械感兴趣,对各种枪的操作都很熟练,对着镜子手指插在扳机孔里转动手枪,向西部牛仔一样潇洒的插入枪套。 作了一个深呼吸,他很清楚,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带枪出街。 收拾停当,林警员下楼,远处就是喧闹的化工厂大门,民壮们对这位巡逻过来的警员报以讨好的微笑。 至于这位有些面生,警队从各乡镇调人,不认识也不奇怪。 透过那些人的头顶,看到化工厂里的的那些大学生正在对工人进行面试。 按计划制药厂近期就要开工,初试结束后跟着县医院就会检查对这些女工们的身体进行健康检查。 黄师傅一直没有露面,黄秋升并不着急,心里甚至有些希望他不要出现,这样一来,自己拿了钱就可以不干事。 毕竟,可以说是找他来的人情报有误。 黄师傅目光看向大门外,终于发现一个制服警员,看他似乎维持秩序,引起黄师傅注意的是他在短时间内出现自己目光中达三次。 跟洪七嘀咕了几句。 洪七戴着口罩,穿着护士服,胸口垫着的两个面包。 从人群在挤到门口。 立即发现情况不对劲,因为这位的配枪不正常,那是一支大口径左轮枪。 再仔细看,这个人竟然如此熟悉,百乐门夜总会外面巡逻的巡捕! 虽然洪七并不知道这家伙被开除,但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那件案子牵扯到不少人,这个巡捕冒充警员肯定有问题。 没有发现目标,黄秋升准备进工厂看看。 很是顺利混进民壮警戒区,因为他穿着警服。 从人群里挤进大门,黄秋升开始紧张,他是警员,这辈子干的黑事儿不少。 但却从未亲手杀过人,下意识四下张望。 跟着走向办公大楼,问一个守在门口的厂警卫厕所在哪里。 警卫伸手拦住他,一脸的歉意:“今天办公大楼卫生间不对外,只能麻烦你到厂区那边的公厕解决。” 两人四目相对,黄秋升从警卫警惕的眼神中看出对方起了怀疑。 现在,必须动手。 黄秋升迅速拔枪,对准警卫跟着压扳机。 砰... 子弹击中警卫肚子,他没有打警卫的脑袋或者胸口,因为他并想杀无关的普通人。 跟着冲向办公楼。 距离越近命中率越高,这是不争的事实,警卫抱着肚子一声惨叫。 枪声震撼了现场所有的人,不少人往响枪的地方看,人太多,警卫倒在地上,啥也看不见。 情报中说黄师傅这个本家一般喜欢呆在二楼。 黄秋升身为警员,直接跑上楼梯,跟着放慢脚步,装着普通警员的模样一间间屋看。 由于面试,被搜过身的人才能进厂大门,所有人都不准上二楼。 二楼的房间大部分都开着,黄秋升心里一喜,如果目标真在二楼,以自己的身手,刺杀个工厂老板简直不要太容易。 事情有些出人预料,民壮跟县警员都没反应过来。 即便那些出身警员学校的警员,平时训练民团一个个人五人六,真出了事全像傻子一样。 眼睁睁看着黄秋升冲上二楼,没敢上前的原因是那提着左轮手枪的警员面目狰狞。 黄师傅是专业特工,他在二楼,黄秋升进工厂大门的时候,他就收到洪开打出的手势信号。 他的第一个动作并不是拔枪准备反击,听到枪响后立即藏进屋顶阁楼。 由于发现及时,而且心理上一直在提前准备,所以消失得很快。 他不能确定到底来了多少鬼子特工,保证自己安全是当务之急。 根本不用考虑这位冒充警员的杀手。 同样得到消息的江东来举着手枪藏在屋里书桌下,身前堆了厚厚的一摞书。 就算对方拿着步枪都不害怕。 持枪的警员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大声嚷嚷着冲向办公大楼。 黄秋升上二楼看过所有房间,也没有找到他希望又不希望出现的目标。 跟着从走廊尽头跳下,混进人乱哄哄四下奔逃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原本响枪只是个突发事件,后来民众如何起了冲突原因不明。 维持秩序的警员们势单力薄,被几十个年青人围着殴打。 然后一个年轻的警员为保命奋起拔枪,当场射杀一名前来应聘的青年。 枪声再次响起,前来应聘的民众立即作鸟兽散。 被打的警员民壮们互相搀扶着现场就医。 多人骨折头破血流,开枪的警员一脸懵。 混在人群在的许文强不动声色跟上黄秋升。 事件策划人唐百虎的想法很简单。 要杀掉这个混进工厂的刺客并不难。 他想要的是将这伙敢再次潜入昆山的鬼子特工一网打尽。 许文强碰巧见过黄秋升,所以,当发现来的不是鬼子特工,他没有立即动手。 他认为,自己可以抓住这家伙,看看这货到底知道鬼子特工的多少事儿。 他很自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挺过自己的酷刑! 黄秋升总觉得有些不妥,身后跟着无数慌张四下逃窜的民众。 拐过前方街口,发现街边有一家饭店,跟上海滩的店名有些相似。 下意识走进饭店。 坐到最里边靠近厨房的位置,这才对柜台后那位长得不错的老板娘点头,挤出一丝微笑:“给我上两个菜...” 听到化工厂那边枪声,张敏有些心神不宁。 她很担心黄师傅的安全。 听到客人要点菜,她也没有上前。 倒是旁边的奥莉娅拿着菜单上前:“先生,请问你需要吃些什么?” 黄秋升愣了一下,这么巴掌大的一家小店,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白鹅姑娘? 第106章 谈判就是双方不断妥协的结果 化工厂北边大街公路上。 一辆劳斯莱斯小轿车正驶向化工厂。 安吉尔坐在汽车后排,她旁边坐着一位高鼻梁看起来像是日耳曼人的年轻漂亮姑娘。 “你确定克鲁斯藏在这个小镇上?”安吉尔有些心虚。 “咱们是同学,我怎么可能骗你?”日尔曼姑娘一脸的兴奋。 前方突然传来枪声,跟着大批民众在大街上四下逃蹿,汽车不得不停下。 一黑衣人来到跟男女学生们谈天说地的黄大厨子面前:“调查科办案,跟我走一趟...” 黑衣人还故意撩起衣服,存心让对面的黄海波看他挂在腰间突出的枪套。 黄师傅看着这位调查科特工,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身后。 另外一个黑衣人站在身后,以防自己逃跑。 这叫前狼后虎,一般人就算横着跑也绝对跑不不掉。 一个在前方制造紧张,一个在后边制造压力,简单的两人战术。 招人的节骨眼上,黄师傅不愿意在学生们面前装逼。 暂时不能节外生枝,赶紧掏出两支烟给两人一人递上一支:“昆山县医院,招聘负责人黄海波,等我忙完了跟你走怎么样?” 黑衣人亮出自己的特务证件,语气冰冷:“现在就走!” 看来,这货不打算给面子... 黄海波笑呵呵跟周围的学生们说一会儿就回来。 连跟正登记的护士蔡玲玲招呼都没打。 被两特务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往设在学校的调查科办公室走。 一众学生们自然认得这两货色,天天在学校里转悠,专门查红党的特务。 不禁有些担忧,对老黄说一会儿就回来的话,打死他们都不信。 进调查科要查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十八代,不呆满一天放出来,绝对不可能。 后边特务推搡着黄师傅走进办公室。 办室里办公桌一张,桌上一部电话,桌后一椅,桌前两椅,旁边靠墙一长沙发,墙上挂地图及啥条例。 先进门的特务甲走到桌子后椅子上坐下,却没让黄师傅坐,直接厉声询问:“为什么在学校演讲?” 后进门的特务守关上门,背靠门窗之间的窄墙边站定。 “学校不能演讲吗?”手上捏着火柴的黄海波叹了一口气:“连委.员长每年都在学校开学、毕业典礼上作演讲。” “你的行为很像红色分子,蛊惑人心!”特务甲盯着黄海波眼睛,发现这位脸很干净,眼角竟然没有眼屎。 “小子,别随便扣帽子。”黄海波心里想着招人的事儿,这两家伙没完没了,有些烦。 “放肆!”被人叫小子?特务甲立即办公桌后站起来抬手拍桌子,咄咄逼人。 “在你们眼里,谁他姆说话都像赤色分子?”黄海波顿了顿,好像刚想起来:“老子招几个人管你们什么事?” “把你证件拿给我!”见这位不吃自己这一套,特务立即调整问话方式。 “没完没了是不是?”黄海波顺手掏出身上的证件跟介绍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更大,吓了桌子后的特务一跳。 这位竟然敢拍桌子?后边靠墙的特务吓得差点掏枪... 桌后的特务心里不踏实,黑着脸故作镇定拿起桌子上的证件。 身份证是昆册县居民证,证件陈旧...照片没问题。 再看介绍信,可以肯定是真的,抽了抽鼻子,上边盖的章...油印味还在。 特务再换成审讯方式,两眼盯着黄师傅,顺手抄起桌上电话摇。 电话摇通,特务直接开口:“接昆山县医院...” 黄师傅掏出烟,抖出一支叼上,划火柴点燃,手不抖,面色平静,一点没惊慌模样。 电话响了一会儿,占线! “我们已查清你的底细,老实交待吧!”特务甲没说电话有没有打通,电话仍然夹在脖子上,开始吓唬。 “你姆的电话都没打通,我交待你姆?”黄师傅针锋相对。 “呵呵,有种,看来不关你三五天,你不知道调查处是吃素的...”这位敢骂自己?小会俩被人识破,特务反倒气乐了。 “知道辣手书生不?”老特务存心恶心这两特务... “你说啥?你认识他?”特务甲脸色大变,头皮发麻。 辣手书生,党务调查科二处的三剑客之一,可别踢到铁板。 “不大熟...”黄师傅故意吊胃口。 “你姆的...”特务甲长出一口气,顺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电话,搁好。 “我记得带过的学员中好像有这么一号人...”老特务存心让这货心跳,敢调查自己的身份? “你说啥?”特务甲心又提到嗓子眼儿,面前这家伙风轻云淡似乎在玩心跳? 这位说话的意思,是大佬们的教官? 不对啊,真要是三剑客的教官,一个电话打到校总务处,想要谁就能要谁,还来这来卖嗓子招聘? 吹牛吹到这份上,眼前这位真当自己好吓唬? 特务正要发火... 忽然发现后边那特务在打让他压怒火的手势。 心念电闪,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调查科大佬们确实有集训,而且还会在各行各业实习,昆山县医院靠近上海,辣手书生真在那实习过也说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特务强压怒火。 “如果你们再浪费我的时间,信不信我送你们到道署街132号瞻园扫一周厕所。”黄师傅笑呵呵道。 特务甲乙面色同时大变,身上像是大的热天忽然被人泼了冰水! 瞻园是什么地方? 总部训练基地! 经常听到行动队队长级别的大佬们,偶尔喝酒打赌时开玩笑,说谁要是输了就扫厕所。 扫厕所是调查处的典故,据说是大佬们参加总部集训,来自于秘密部门的某个教官在训练时从不摆架子总是爱笑。 他笑得越开心受训的学员越惨! 所说那位最喜欢惩罚学员扫厕所,被罚的人还得站在厕所外,给每一位入厕的同事递手纸。 如果教官开怀大笑,那就更惨,得挂上装备潜到粪池里呆一整天...谓特训。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 忽然又联想到处里工作简报,前两天昆山县连续破获小鬼子特工大案... 对人不摆架子? 在调查科特工面前,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一丝压力! 而他也没有给自己任何压力...特工最高境界不是给敌人施压!而是他不说话,你完全会忽略他的存在。 这位叫黄海波的身份难道真是那位? 特务额头上冒出汗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那几个省城招聘的人嚼舌根子! 忽然打了个冷颤,赶紧敬礼:“教官好!” 没等黄师傅说话,跟着道歉:“对不起,是食堂那边说你影响了他们生意...” 他没出卖省城来招聘医生的那位,猜测,教官是大人物...应该不会计较。 “无聊...看看你们成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黄师傅挥了挥手,拿起桌子上的证件,收起笑容:“严格保密!” 跟着,从身上掏出两份证件跟两个弹匣丢在桌子上框当响。 桌子后的特务吓了一跳,那翻开的证件...上边照片不就是自己么? 赶紧摸掏兜子,无果... 后边的特务看到桌子上的弹匣,下意识低头,自己枪套里枪还在,熟悉的弹匣...不见了。 不对劲,要卸弹夹,必须拨动弹匣卡榫,自己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这不可能。 这他姆的不科学! 仔细回想,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好撞了自己一下... 也就是说,他如果要杀自己两人,易如反掌... 等黄师傅出门,两特务还在面面相觑:“教官威武!”“教官牛逼!” 忽然想到耳朵上的那支哈前门烟... 两人赶紧扯下来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香!真香! 特务甲脸色忽然大变:“不好,我刚才骂过他姆...” 特务乙满脸惊慌:“我还推搡过他,怎么办?” 特务甲分析:“大人物不会与我们计较,再说我们也是正常工作!” “咱们悄悄跟着,努力寻机会帮忙将功补过...” 黄师傅露这一手,确实故意吓唬这两货,以免这俩菜鸟阴魂不散。 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女生满脸紧张地站在门外绿化带大树下。 林安心家在江南,原本已确定去皖省省立医院,现在有去昆山县医院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跟另外一个关心黄海波安危的女生许晚秋跟着来到调查处办公室外。 两人看到黄师傅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开门出来。 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赶紧迎上来:“黄医生,我家在太仓,我们都想去昆山县医院...” 说完,还大大方方递上简历... 黄师傅接过简历,快速看完,一脸认真的道:“我代表昆山县医院欢迎你们,你们的选择非常明智!” ... 黄师傅回到食堂外招聘点,顿时傻眼。 天色渐暗,招聘现场却依然人山人海! 林安心跟许晚秋两女生赶紧去忙蔡玲玲作登记,要不然,到天黑估计都登记不完!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囯立上海医院招人自容易,各科成绩不是前十名的医院根本连简历都不收。 昆山是县城没错,但好歹靠近上海,是大多数同学理想的就业的地方。 能进昆山县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 食堂这一幕,立即引起校方注意。 一群来招聘的省城卫生署负责人簇拥着一位中年人匆匆过来:“哎哎哎,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招聘必须到行政楼...” 实际上,现场登记已接近尾声,只不过登记完后的学生们并没有走。 都想看被带走的黄师傅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黄师傅安然无恙,更是围着黄师傅问东问西。 学生们毕竟没大见过大场面,看到这段时间认识的各招聘单位负责人以及校领导过来,赶紧让开。 黄师傅一眼认出来,被各招聘负责人拥过来的这位叫曾宪立,在日耳曼实习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位医学博士。 还帮过他大忙,后来自己回国被关了一年,两人联系早已中断,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旁边立即有学生介绍,来的这位是省立医政大学教授兼药理学院长。 黄师傅赶紧上前伸手:“久仰,久仰...” 然后跟和曾宪立热情握手,久久都不撒开。 “听他们说你讲得很好,要不...来学校当个客座教授?”曾宪立说,眼里全是担心,他知道黄师傅涉红。 有些交情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曾宪立人很不错,智商情商双高,除了有些理想主义外,没什么毛病。 “我还想去曾校长去我们制药公司当个顾问呢。”黄师傅笑道。 曾宪立邀请黄师傅去他的办公室小坐,谈一谈学生们招聘的问题。 黄师傅能活蹦乱跳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洗清涉红的嫌疑,以对他人品的了解,这位不是那种只认钱财的人。 再凭他的社会关系,如果真要开制药厂,绝对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如果能给他一些支持,同时也能为学生们找个好出路,皆大欢喜。 曾宪立确实是个好人,两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他仍然敢带涉红分子回办公室。 “袁先生!”曾宪立再次握住黄师傅的手:“别来无恙啊!” 两人年纪差不多,两人谈到前几年在日耳曼的老师同学。 曾宪立当时因为家中经济困难,无力供其在日耳曼继续留学,曾致信粤省教育厅和民囯教育部,请求官费资助,未果。 后来得到内科学院的院长米拉教授帮助,才得以继续深造, 最后才知道是黄师傅出的那笔钱。 共同在在异国他乡的经历本身就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友好,要不是他是搞科学的,而袁书的身份以很是神秘,他都恨不得当场跟黄师傅拜把子。 “曾教授,你太客气……” “这你就见外了,叫宪立老弟...” “那个宪立老弟,我真心邀请你做顾问,现在咱们民族企业举步维艰,急需有文化的科学研究以及实验人员。”黄师傅诚意满满:“而且,在经费方面我可以保证,钱与技术引进都不是问题。” 曾宪立沉吟片刻说:“我帮你联系几个人吧,旅欧的留学生的研究能力还是很强的,对了,要不要造大炮的人才?” “那东西涉及技术基础材料方方面面牵涉太广,基本工业不行,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黄师傅愣了一下,制药公司初创,百废待兴,他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没经济、重工业基础,什么都靠进口,还不如直接进口大炮,而且,这种事捏在军政部那边大佬手上,自己一个三无人员干这事分分钟被人摘桃子。 曾宪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有几个回囯的朋友觉得克虏伯大炮制造并不难,他们从日耳曼友人那里搞到了图纸,只要进口几台机床就能干,但是兵工署不给钱...” 友谊需要持续加深,两人先约晚上饭局。 黄师傅这才离开省立医政大学,到食堂带着蔡玲玲找旅社。 第107章 再回家 好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梦。 黄师傅从梦魇中醒来,脑子仍然在迷糊状态。 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根本没有力量,有点像是大病痊愈,总之...状态极差。 旁边的护士终于发现不对劲,赶紧跑过来把黄师傅架回到床上。 好一会儿后值班医生过来,把脉后觉得不稳妥,再拿听诊器听心跳,让黄师傅先休息别乱动,等天亮立即向领导请示汇报。 这里的待遇可比昆山县中医院要差得远。 病人的身份很敏感,巡捕房有指示要给予特殊照顾。 黄师傅发现自己除了肌肉无力,别的似乎并无大碍。 黄师傅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浑身一点儿使不上劲。 而且还戴着手铐,没有工具根本没有能力打开逃跑,只能暂时乖乖躺着等待命运安排。 头痛传来,晕晕睡去。 天亮。 来的是工部局安排的一位审讯专家。 这位专家坐在病床前,冷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家伙,他从护士那里听说这位记不起往事。 而发生这位身上的的事情着实离奇,挤出笑容:“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黄师傅不认识这位,记忆中确实没有这个人。 专家擅长审讯,但却根本不知道黄师傅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也不知道对这么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要审讯些什么。 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脑子受到重击有可能失忆,难道这么巧? 黄师傅表情与眼神显示他是真不认识自己,专家笑了笑:“你还记得别的事么?” 黄师傅一脸懵:“什么别的事儿?” “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吧?” “我是谁?”黄师傅开始皱眉头,跟着表情变得痛苦。 专家默默看着这一幕,他虽然不大相信失忆一说,但是眼前一幕他也根本折腾不动。 失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头是不会认可的,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再说他也不想再折腾这位为了保护处长而差点牺牲的病人。 “你先好好养病吧,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专家忽然说。 “能不能解掉这东西?”黄师傅痛苦的挣扎。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本来也不能确定袁书通红,而且他这一次还立了大功。 … 黄师傅醒来,当天就把病人从特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不再有二十四小时监控与哨兵把守,也不再有护士伺候翻身擦洗,而且还得是自费。 因为他的关系虽然还在宪兵团,但是宪兵团那边早没他的位置。 黄师傅身体底子不错,恢复起来挺快,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同意他出院。 但是必须让家人来办手续。 黄师傅说我什么记不起,不知道家人在哪。 医生不同意,劝他继续养着,说不定哪天能想起以前的事也说不定。 一周后,名叫黄海波的病人消失,没结清住院费就走了,他连正经衣服都没有,天知道怎么消失的。 黄师傅确实没有正经衣服,只有蓝白条的病号服。 但是不耽误他去医生办公室借几件衣服穿。 某个医生算是倒了霉,值班偷懒睡觉起来,发现衣裤子衬衣都被借走。 这事又不能声张。 有了衣服,没钱也不行,这医生真穷,衣服袋子里一个子儿都没有。 脑子有些晕,动作缓慢,想借钱都不容易,估计一出手就得被同行抓住暴揍一顿。 租界地盘划分仔细,为了抢地盘各个扒手帮经常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捞过界的话被砍掉手也是常事儿。 黄师傅决定去王志强在公租界的安全屋。 可惜,安全屋在富人区,有森严的门卫,闲杂人等根本混不进去。 黄师傅借助黑夜的掩护,翻墙进了小区。 天亮。 巡逻的保安李三是退役军人出身,警惕性和责任心都很强。 他注意到一直没有住人的十八号院里似乎有动静,立即来到院门外敲门。 开门的这个男人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李三总觉得不对劲:“先生,麻烦您出一下证件。” “我凭什么出示证件?”被人黄师傅有些不耐烦。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李觉得对方说得很对。 转头就向队长报告。 黄师傅回到家里正准备再睡一会儿,院门再次实被敲响。 立即明白,自己这回是被怀疑上了,气急败坏没有用。 黄师傅直接出门应付,说我叫黄师傅,刚从医院出来,我和王志成是至交好友,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查户主信息,也可以报巡捕,怎么办都行。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对房主负责,你必须出示你的身份证,这样对大家都好。”安保队长也是个认真的人,于是让黄师傅出示证件,例行公事。 他证件放在昆山,反正这会儿是说不清楚了,要跑也跑不动,只能乖乖跟着安保去安保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安保完全是将他当人犯审,问他叫什么,从哪儿来,为什么这么苍白虚弱,一看就是瘾君子。 黄师傅黑着脸,提供的地址电话终于联系上王秀芝。 没办法,在租界他不能联系沈酒,也不能联系远在镇江的王成志。 他更不想让张敏以及唐百虎牵扯进来。 王秀芝接到电话,当即关店门赶到,有人作证,巡捕也通过黄师傅提供的另外信息打电话到昆山警队查到确实有黄师傅这个人,确认无误,这才说你可以走了。 但是黄师傅不能出示与王成志的租约,暂时又联系不上户主,意思是让黄师傅赶紧滚蛋。 出了安保室,王秀芝问黄师傅:“你现在去哪儿?” “我回家。”黄师傅说。 王秀芝忽然说:“那你也不能去别人家啊?再说那房子也不是你的家,我有一间租出去的房子刚好退了租,现在正好空着,你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暂时去住,只是屋里暂时没有什么生活用品。” “那谢谢你...”黄师傅表示感谢。 看着熟悉的弄堂,大门两边春联因为时间太久而部分脱落,正迎风飞舞的,露出老底子春帘。 自己亲手写的早已发白的春联残迹还在。 第108章 再入东方饭店当厨师 王秀芝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给黄师傅留下两个法郞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黄师傅站在屋里看着乱糟糟的房间愣了一会儿。 锁上门到外边杂货铺买了一包烟一包火柴。 站在街边抽了几口呛嗓子的烟,将烟头在墙上按灭。 用换来的零钱上了电车。 这一次被小鬼子摆了一道,不找回场子就回去,不是他的作风。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鬼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有虹口道场四个字。 所以,他决定从虹口道场开始。 虹口道场斜对面就是东方饭店。 世道越乱,饭店的生意反而越好。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东方饭店,正好在招厨师。 黄师傅进店找前台说自己来面试厨师,接待他的是年轻人叫牟川。 现在是副领班,虽然仅二十多岁,但是饭店管理颇为熟悉。 “大哥,没有证件也不要紧,我们饭店不歧视,只要你真会做菜,咱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牟川口才不错,黄师傅赶紧点头表示谢意。 “你先在洗菜组干吧。”牟川说,厨师长没在,他没权力决定人员去留,等厨师长回来,再试菜。 到了下午三点,上班的厨师长让黄师傅做两道菜试工。 看着这位脑子不大利索的黄师傅竟然烧了一道松鼠厥鱼,而且还做了一道法式鹅肝... 黄师傅就成了东方饭店后厨的一名试用厨师。 饭店的生意好,高峰时候外边大堂点菜单不时送进来。 黄师傅本身体力不大好,而炒菜劳动强度极大,有时候还要亲自动手雕刻,摆盘。 从下午五点忙到晚上九点。 腿酸手麻,黄师傅有些受不大了。 好在墩子组几个年轻女工,对这个有些虚弱无力的大兄弟很是照顾。 得到黄师傅的允许,偶尔帮黄师傅摆盘子雕刻。 厨师长来视察的时候,女工们也会给他打打掩护,这让黄师傅很感激。 黄师傅闲下来,没事就讲讲笑话,夸女工们的孩子有出息,再帮她们骂夜不归家的男人和恶婆婆。 仅半天时间,就跟女工们打成一片,谁家几口人,住在哪里,全都搞得一清二楚。 在墎子组女工们的心里,厨师长根本不算啥,大堂经理以上才能算是个人物。 但她们对大老板沙逊小姐都是赞叹有加,奉若神明。 说一个女人能做到今天真不容易,谁要娶了她的老婆,简直是祖上十八代能修来的福气。 “那是谁娶了老板?”黄师傅装不懂。 “听说法文名叫克鲁斯,是咱们民囯人。”洗碗大姐挤眉弄眼:“小黄啊,你在外面可别到处乱说,这在咱们店都没几个人知道,老板是在英使馆秘密登记,没办婚礼,我二哥的同学在大使馆打杂,亲眼看见的。” 黄师傅点头:“她怎么找一个中囯人结婚?” 大姐一拍大腿:“小黄,你这样说我不和你犟,小姐喜欢咱们中华文化,而且老沙逊也非常喜欢上海。” 咳嗽声传来,是厨师长又来视察了。 不是那种倒背着手慢悠悠的视察,墎子组众人立即缄口不言,默默切配菜。 黄师傅看着菜单,直接往锅里倒水,准备烧一份蘑菇汤。 大厨房的调料多而且品质好。 东方的蘑菇汤与西式蘑菇汤完全不一样... ...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牟川带着和老黄回宿舍休息,躺在上铺的牟跟不上睡不着,手枕在脑后,满眼都是带着希望的小星星。 “海波叔,你说我几年能当上经理?” “以你的本事,一年都算长的。”睡下铺的老黄敷衍道,感觉有些疲惫。 “我不贪心,三年后能当上副经理就行,到时候我就能娶小红了,她是我同学跟同乡,比我还大一点,她在客房部…” 听到下铺传来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探出头看了看。 老黄呼吸平稳,想来老应该已经睡着。 而年轻火力壮的牟川想着小红曼妙的身姿,忍不住撸了一发,随手抹在旁边发黑的墙上。 第二天。 黄师傅在店里继续干活。 他没想这么快跟莎拉.沙逊相见。 犹太女人的社会地位并不低,所以当他在法兰西的时候知道莎拉与上海的犹大家族有关系,仍然震惊不已。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莎拉生下的孩子九成应该是自己的。 自己离开巴黎前的最后一夜荒唐,竟然有了后。 按海外特工条例,禁止有感情,事实上却又鼓励特工们这么做,因为这样能更好的掩蔽身份。 这也是他出狱后到昆山看到东方大饭店时,毫不犹豫与张敏搭了伙。 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与莎拉相见,肯定会给她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在店里打工,也算是一种默默守护,不弄死那几个小鬼子浪人武士,这事不算完。 唐百虎管理制药厂,有宪兵团的人看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正在颠勺子的时候,饭店经理趾高气扬进来。 跟在经理后面的牟川大声嚷嚷:“那位新来的员工就是黄师傅...” 黄师傅看着牟川故意扯嗓子,立即明白自己做的蘑菇汤好像做错了。 西餐蘑菇汤加面粉将蘑菇切成盯熬成糊状,与中餐的蘑菇汤完全是两个概念。 经理微微皱眉看着满头汗水的黄师傅:“那蘑菇汤是你做的?” 先进来巡视的厨师长不明所以,赶紧硬着头皮代黄师傅回答:“是的,经理。” “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是中餐馆么?怎么能熬面糊汤呢?” “老黄昨天刚上工,可能还没弄明白菜式,我等会儿再给他说说规矩。” “我看他身体不好,该休息就休息。”经理欲言又止,说完很是匆忙转身走了,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黄师傅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厨师长赶紧让老黄回宿舍先休息。 要不然去外面晒晒太阳把脸晒黑一点也行。 别显得个跟病秧子似的。 这还不让人为饭店出力了,黄师傅抱怨着跟牟川走了。 回了宿舍黄师傅也没闲着,把这个住了三个小伙子的房子打扫了一遍,把牟川铺位旁的黑墙皮都铲了,还贴心的放了一叠卫生纸。 第109章 露水鸳鸯没有恩 江东来离开上海的时候,虽然担心黄师傅。 唐百虎打包票保证黄师傅没事,他也知道黄师傅跟沈酒关系不一般。 当警长之后,他才清楚,警备队实际上是调查处特工们的大本营。 黄师傅住在警备队医院,应该不会有问题。 有些心虚地给张敏说黄师傅在上海办事,过段时间忙完就会回来。 ... 一个是昆山县的东方大饭店,只有两个堂子。 另外一个是东方饭店,整个上海最有名的饭店能排前三,仅次于和平饭店。 厨师分两班,一是为客人做早餐的面点厨师,早上六点就得上班,下午三点下班。 不用给饭店客人做早餐的厨师上班时间为十点。 黄师傅却再次早六点钟就到厨房帮忙。 上早班的厨师及服务员对这位刚来两天,虽然不会做面点的后堂厨师颇为惊奇。 一个月工资是死的,谁会傻到加了一大晚上的班,这么早还来上班? 黄师傅对人和气,见谁都笑眯眯的,很是低调谦和,和谁都不起冲突。 慢慢有人开始跟黄师傅打招呼。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大堂经理却不这么看。 这年头世道不太平,小鬼子特工跟调查处明争暗斗,她倒有点担心黄师傅是不是抱有别的目的。 主级饭店新厨师,一般都是老厨师挑选身家清白的孩子带徒弟培养而成。 按理来说,厨房重地要是没有人担保,根本不可能临时聘用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她有点不明白厨师长为什么会聘用这个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大好的黄师傅。 只得暗中安排人盯着黄师傅,他要是敢借饭店厨房搞事,绝对会让他明白有些地方是禁区。 黄师傅当然知道饭店的规矩,不过他并不在乎。 牟川明显只是想让黄师傅当个切菜工,让他试菜只是个借口,毕竟招人先许个高位,实际安排低位是常用的手段。 反正他也没打算长期当厨师,只是因为除了九层楼高的东方饭店,附近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观察鬼子道场里的情况。 而且还有可能偶尔看到莎拉。 他跟饭店里的上早班的人只是认识并不很熟悉,所以能做的事并不多。 端端盘子,将放在推车上做好的早点推到餐厅就算完事儿。 每次到餐厅,黄师傅总是会往窗外看上一看。 黄师傅推着餐车再次准备往餐厅送餐的时候,被饭店经理安排的人给拦住:“黄师傅你身体不怎么好,按时上下班就行,请你现在离开厨房,下午三点后再来上班。” ... 此时嵯峨清化名柴峨清,正在忙自己的事情。 院长特批了她一天的假期,还安排学校另一个年轻女教师陪同。 这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叫林梓玲,早稻田医学系毕业,两人叽叽喳喳聊得很欢快。 林梓玲是上海本地人,但是家不在公租界,每天回去挺远。 现在住在学校提供的临时多人宿舍,所以也打算租房子住。 她对嵯峨清说,这边最好的小区自然是英法的独幢别墅,只是租金很贵,一般人交了房租就没钱吃饭。 而且距离学院也很远,上下班都得坐电车,耽误时间不说,还得跟那些男人挤,所以不考虑。 如果租学院附近的公寓就能节省很多钱,走上十来分钟就到学院,也不用早晚挤电车,还能锻炼身体呢。 嵯蛾清表示赞同,其实她的选择很多,完全可以长租和平饭店的套房。 甚至买一套家具齐全的别墅也没有问题,但是那样做就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大冻压共荣,就是要跟民囯人民打成一片。 林梓玲搞不清楚柴峨清的经济状况,两人开始在上海大学附近找出租房。 于是两人走到一家房产中介打探,恰好学校附近有新房源刚挂出租的牌子。 中介大妈拿着钥匙带她俩去看房子,十八号院的一个二楼套二公寓,两间屋窗子都朝南,光线好。 墙上刷了白,还有实木墙裙,实木地板,原来的主人长期出囯也没怎么住,家具齐全。 只是缺少日常生活用品。 房租不贵两个大洋一个月,房租半年一付。 柴峨清刚想说好,被林梓玲以眼神制止,对房子不予置评,跟中介大妈说有没有别的再看看。 就这样的房子又看了另外几套,不是距离大学太远就是房型不好。 于是又回到十八号楼,林梓玲压价到一块五一个月,中介说最少让一块八,一番拉锯,最后以一块七一个月成交。 林梓玲没那么多钱,柴峨清付了半年房租和一个月押金共十二块,多的一毛钱也没让中介阿姨找。 签租赁协议画押,中介大妈告诉两人要到巡捕房登记办理居住证,不然被查到要罚款,叮嘱两女生忙将房门的锁全都换掉。 拿到原房间钥匙,两人就准备买日常用品。 两人来到租界区最繁华的百货公司采购,依旧是林梓玲当家做主,她和售货员攀谈许久。 说自己是上海大学的老师,将来要有孩子考大学能帮忙。 售货员很热情,开始给两姑娘介绍新家里应该备的日常用品。 售货员开了付款单,林梓玲笑着对柴峨清说你先去交了,等发了工资我还你。 柴峨清看了看票据上的十二块八毛,也没在意,到收款台前掏出钱包。 收银员大姐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我们不收日元...” “为什么不收日元?”柴峨清说,跟着数钱包里的钞票,这才发现日元倒是有几十块,出来时法币带得不多,只剩下八块钱。 对方是鸟国女人!收银员大姐没敢出言不逊,笑了笑:“抵制日货啊!” 柴峨清到上海的时间不长,她并不知道整个民囯都在抑制日货。 而且,连列强治下的公租界、法租界只要是华人开的商行都不收日元,不买卖日货。 这下柴峨清无助了,她平日很少自己亲自买东西,钱包里除了日元外就没有其他的钱。 当然,钱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随时可以出门到不远处的朝先银行兑换。 收银员将售货丢出来:“下一位。” 柴峨清一转身,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正是黄海波。 黄师傅被经理安排人从厨房赶出来。 忽然想起,应该给张敏让自己暂时住的房子里添置些点生活用品。 却没想到在收银台遇到柴峨清。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说道。 “遇到麻烦了?”黄师傅其实早就听她跟售货员的对话,从柴峨清手中接过单据看了一眼。 他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够。 只得对嵯峨清笑了笑,说你先等会儿,我再买点东西一起结账。 黄师傅到商场里转了半圈,盯住一个洋鬼子,那洋鬼子正跟一个长得不咋滴却打扮时髦的中囯少女,嘴里叽里哇啦吹嘘。 不时对旁边的时髦少女动手动脚。 黄师傅让售货员拿一包毛巾出来看看,然后站在货架拐角处等。 洋鬼子带着少女转过货架,正好与站着没动,问售货员毛巾质量好不好的黄师傅撞在一起。 洋鬼子正准备道歉,看到对方是个黄皮肤中囯人,立即变脸,嘴里哼了一声:“黄皮猪...” 说完后,直接转身带着旁边露出半个胸脯的时髦少女走开,根本没有向黄师傅道歉的意思。 黄师傅笑眯眯的根本没在意,顺手又拿了两样东西,让旁边让售货员开单,回到收银台,连同自己先前的单据一起递给收银员:“一起结账。” 柴峨清两眼有些发红:“谢谢你黄师傅,回头我把钱给你。” “买这么多东西,你不回岛囯了?”黄师傅随口问。 “我...被退婚了。”嵯峨清差点哭了,这家伙占了自己便宜,一点没有负责任的意思。 .... 如果租学院附近的公寓就能节省很多钱,走上十来分钟就到学院,也不用早晚挤电车,还能锻炼身体呢。 嵯蛾清表示赞同,其实她的选择很多,完全可以长租和平饭店的套房。 甚至买一套家具齐全的别墅也没有问题,但是那样做就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大冻压共荣,就是要跟民囯人民打成一片。 林梓玲搞不清楚柴峨清的经济状况,两人开始在上海大学附近找出租房。 于是两人走到一家房产中介打探,恰好学校附近有新房源刚挂出租的牌子。 中介大妈拿着钥匙带她俩去看房子,十八号院的一个二楼套二公寓,两间屋窗子都朝南,光线好。 墙上刷了白,还有实木墙裙,实木地板,原来的主人长期出囯也没怎么住,家具齐全。 只是缺少日常生活用品。 房租不贵两个大洋一个月,房租半年一付。 柴峨清刚想说好,被林梓玲以眼神制止,对房子不予置评,跟中介大妈说有没有别的再看看。 就这样的房子又看了另外几套,不是距离大学太远就是房型不好。 于是又回到十八号楼,林梓玲压价到一块五一个月,中介说最少让一块八,一番拉锯,最后以一块七一个月成交。 林梓玲没那么多钱,柴峨清付了半年房租和一个月押金共十二块,多的一毛钱也没让中介阿姨找。 签租赁协议画押,中介大妈告诉两人要到巡捕房登记办理居住证,不然被查到要罚款,叮嘱两女生忙将房门的锁全都换掉。 拿到原房间钥匙,两人就准备买日常用品。 两人来到租界区最繁华的百货公司采购,依旧是林梓玲当家做主,她和售货员攀谈许久。 说自己是上海交通大学的老师,将来要有孩子考大学能帮忙。 售货员很热情,开始给两姑娘介绍家里应该备的日常用品。 售货员开了付款单,林梓玲就对柴峨清说你先去交了,等发了工资我还你。 柴峨清看了看票据上的十二块八毛,也没在意,到收款台前掏出钱包。 收银员大姐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我们不收日元...” “为什么不收日元?”柴峨清说,跟着数钱名里的钞票,这才发现出来时法币带得不多,只剩下八块钱,日元倒是有几十块。 收银员大姐笑了笑:“抑制日货啊!” 柴峨清到上海的时间不长,她并不知道整个民囯都在抑制日货。 而且,连公租界法租界华人开的商行都不收日元,不买卖日货。 这下柴峨清无助了,她平日很少自己亲自买东西,钱包里除了日元外就没有其他的钱。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随时可以出门到不远处的朝先银行兑换。 收银员将售货丢出来:“下一位。” 柴峨清一转身,看到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正是黄海波。 黄师傅被经理安排人从厨房赶出来。 忽然想起应该给张敏暂时让自己住的房子里添置些点生活用品。 却没想到在收银台遇到柴峨清。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说道。 “遇到麻烦了?”黄师傅其实早就听她跟售货员的对话,从柴峨清手中接过单据看了一眼。 他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够。 只得对嵯峨清笑了笑,你先等会儿,我再买点东西一起结账。 黄师傅到商场里转了一圈,盯住一个洋鬼子,那洋鬼子正带着一个长得不咋打扮时髦的中囯少女,嘴里叽里哇啦吹嘘。 不时对旁边的少女动手动脚。 黄师傅让售货员拿一包毛巾出来看看,然后站在货架拐角处等。 洋鬼子带着少女转过货架,正好与站着没动问售货员这毛巾质量好不好的黄师傅撞在一起。 洋鬼子正准备道歉,看到对方是个黄皮肤中囯人,立即变脸,嘴里哼了一声:“黄皮猪...” 说完后直接转身带着旁边露出半个胸脯的少女走开,根本没有向黄师傅道歉的意思。 黄师傅笑眯眯的根本没在意,顺手又拿了两样东西,让旁边让售货员开单,回到收银台,连同自己先前的单据一起递给收银员:“一起结账。” 柴峨清两眼有些发红:“谢谢你黄师傅,回头我把钱给你。” “买这么多东西,你不回岛囯了?”黄师傅随口问。 “我...被退婚了。”嵯峨清差点哭了,这家伙占了自己便宜,一点没有负责的意思。 第110章 百老汇 下班之后。 牟川拉着黄师傅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说是要去大富豪的夜总会,给新来的黄师傅开开眼界。 这是除了百乐门、大世界夜总会之外最为豪华的所在。 消费高,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据说项目很丰富。 以牟川等人的工资,也只能说勉强可以消费得起。 但是以他们的消费习惯,不可能拿一个月的工资到这里来潇洒一晚上。 这一次为感谢黄师傅,三人坐了黄包车,来到金碧辉煌的门口。 看到一米七高,旗袍侧开岔快到肚脐眼儿的大仙女们,莺声燕语般的夹道欢迎。 除了黄师傅外,牟川跟旁和的小伙子立即抬头挺胸。 明明想看看大仙女们的凶,偏偏故作正人君子般不屑一顾。 “瞧你那个出息,咱认识人。”牟川说着,带着两人从仙女们人形巷道中穿过,直接走进大堂。 牟川向大堂经理提了一个人的名字,立即起了作用。 一个黑衣妹子给他们拿来三张赠票,可以进去大厅免费常规消费,也就是看表演及喝最便宜的汽水。 大富豪作为闻名东方的娱乐夜总会,除了抽大烟之外,里面几乎什么娱乐都有。 自助餐,棋牌室,采耳,按摩,修脚,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项目。 牟川的战友在这里上班看场子,带着俩穿着黑短衫拿橡胶棍的兄弟过来打招呼,很是威风。 对三人说你们在这里随便玩,安全得很,没人敢到这里来装大爷。 当然,如果有其他消费得自己掏钱买单,牟川只请喝汽水及听明星唱歌还有看舞女们跳舞。 牟川是这里的老手,将偷偷带进来的红酒倒进杯里:“嘿嘿,同样的红酒,百货公司卖五角,这里边卖三块!” “要不,咱们去洗个澡,我请客...”同行来的年轻人终于按捺不住,洗澡的费用并不高,两毛钱一个人。 牟川当然没意见,一直没说话冷眼旁观的黄师傅没有拂小年轻们的好意。 三个人穿着浴袍,胡乱在澡堂子里洗了个澡,跟着黄师傅提议大家一起上楼去吃自助餐,他请客。 总不能让小年轻一直掏钱不是。 自助厅,年轻小伙子们胃口好,努力往嘴里塞。 黄师傅看到牟川往盘子里扒拉牛排跟烤肉,嘲笑他不会吃。 一个人的肚子容量有限,得先往肚子里装三文鱼和生蚝跟鱼刺... 黄师傅自己却毫无胃口。 小伙子们都在大饭店里的上班,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贵,如梦初醒全捡贵的死命往盘子里叠楼。 四人在餐厅坐定,牟川开始倒酒:“老黄,我是当兵的出身,性子直,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你个当兵的当了这么久的领班,连话都不会说...”旁边的小伙子急着吃东西,立即举杯:“干了!” 黄师傅对这两位并不怎么感冒,不过自己来面工,牟川这楞头小子倒是挺热情,他所以才承情吃他的请。 当兵的人战斗力强,很快将一大盘子全塞进肚子,看着黄师傅只吃了两块廉价的牛排,眼骨碌转了转:“黄师傅,你要不要去楼上玩一会儿?” 旁边一直对付盘子里食物的小伙子摇头晃脑:“店里那么多小妹子免费你们不去泡,跑这儿来花高价消费,真不像话。” 牟川嘿嘿一笑:“我和你开玩笑,我现在有女朋友,不能对不起她。” 年轻人撇嘴:“咱们兄弟面前,你装个屁的清纯...” 牟川也不尴尬:“既然来都来了,咱们想玩就玩,黄师傅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垫付。” 说完,强行把黄师傅推到电梯口,黄师傅说我不好这一口。 牟川说也不干啥就按个摩也行,就这样把他送上楼。 百师傅对百老汇这种地方熟悉得很,职业病上来,习惯性观察暗道机关,处处留意。 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按摩室,里面就一张床,过了一会儿,进来个女孩。 “先生,请问我可以么?”年轻女孩职业性地微笑,穿着露肩肚抹胸短裙,淡妆艳抹。 手中还提着装满道具的小木箱。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黄师傅不觉得自己有解救天下的本事,顺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百老汇中客人最经常问的话,问叫啥,多大了,哪里人,为啥干这个。 “我叫小美。”妹子回答很套路,名字是假的,家乡是假的,父赌母病弟读书是固定的台词。 要的就是客人大老爷们廉价的同情好给她们加个钟。 小姑娘按摩动作似乎并不怎么熟练,偶尔不经意对黄师傅三结合位置拂过。 见黄师傅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小姑娘很是失望,忽然开口:“大哥,你是嫌弃我么?” “你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嫌弃你呢...”黄师傅就知道这事儿并没那么简单。 这时代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的地区,将家里的女孩卖到夜总会从事按摩根本不奇怪。 夜总会甚至根本不需要强迫,他们有一整套的办法半强迫或者诱骗小姑娘给客人伺寝。 “那你能不能给我加个钟...” 黄师傅摇头:“你为什么会干这个?” “都是命……”小小年纪说出的话挺沧桑。 然后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进这里的这段时间的经历。 果然,和黄师傅猜测的差异不大。 她并不是被绑架的,而是家里人将她卖到青楼。 再被一个有钱的四十多岁的商人赎身,到上海后直接给送进了夜中会。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好在夜中会也能搛不少的钱,每个月都会寄回家里。 看看时间快到了,黄师傅忽然主动提出加钟。 他倒不在乎那两块钱,而是觉得这小姑娘按摩得不错。 在这里休息也很安全。 如果回去的话,多半会被嵯峨清那贵族女人纠缠。 小姑娘按着黄师傅胳膊,看似已经睡着。 但心里的那根弦却仍然绷得很紧。 小姑娘给黄师傅按摩头部的时候,黄师傅立即睁开眼。 看到小姑娘的道具箱放得很远,而小姑娘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住凶器。 作为特工,原则上绝对不会让陌生人按摩,就算队里的心理医生,特工们都防备死死的。 人最薄弱的三处位置,一般不交他人手。 ... 黄师傅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小姑娘腰往正面移动,最后按在小姑娘窦动脉上,轻按了两秒多钟。 按摩房被打开。 黄师傅一身黑衣打扮,过道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四处游走。 过道里除了香水还有让人作哎的特殊气息。 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这里尽显狰狞面目。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高唱征服。 黄师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到舞台后边灯光控制室边。 按住灯光师的脖子,看了看各个开头上的贴着的标签,啪地一声打开舞台大灯。 充斥着奢糜氛围的夜总会舞台突然亮如白昼,旁边的乐队跟着停下。 醉生梦死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晃眼。 一群黑衣汉子嚣张怪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舞台上,一名打扮旗袍开到腰上的女歌手拿着话筒,愣愣的看着乱哄哄的场面。 立即有黑衣人往灯光控制室跑。 黄师傅站在舞台幕布后,死死盯着坐四周围了不少鬼子浪人中间的三个黑衣人。 心里在权衡,如果开枪的话,他只有把握能打死一个,另外两个听到枪响肯定会立即钻桌底。 没有把握! 借着黑暗混过去的可能性很少,这种黑暗的环境中,下毒更是没有机会。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楼上跑出来,见到舞厅灯光大亮,立即怒气冲冲问守在一边的打手:“怎么回事儿?”黑衣人点头哈腰:“负责灯光的小四眼晕倒,可能是他在晕倒前将全场电闸打开...” “不是一个班两个人么,另外的人呢?” “有人看到他在员工厕所拉肚子,正叫兄弟们去叫他,估计马上就会回来。” 两人说着话,舞台的灯光再次恢复闪灯聚光灯模式。 乐队重新开始吹拉弹唱。 舞台上的舞女可能经验不足,连抱歉的台面话都没有说。 歌声再次在大厅里飘荡。 黄师傅站在舞台后,趁着黑暗慢慢接近中年人。 “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仍然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四眼身体没病,不可能突然昏迷,我估计跟鬼子浪人有关...” 中年人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黑衣人小心翼翼道:“调查处阴了小鬼子海外谍报行动队,小鬼子跟着报复,两方势力现在大有火拼的架势...” 中年人点头:“这里的公租界,小鬼子没有那大胆子...” ... 黄师傅出了百老汇,快速来野码头。 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黄师傅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自己这段时间不算低调,加之对方出手暗杀,说明对方应该已经盯上自己。 双方动手只是迟早的事,先手下为强的道理黄师傅很清楚。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他根本不可能迟迟不动手。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惜自己确实缺少武器。 要想将这些鬼子弄死,最后的办法当然是让鬼子们喝毒酒。 大敌当前,制药厂对自己来说完全变得无足轻重,正好这段时间自己受伤,宪兵团那边肯定会安排别的人接手。 好在黄师傅收了江东来这个有天赋的帮手,昆山那边官面上他能够应付。 他在午夜时分出发,出租界寻找外援。 调查处的人靠不住! 没有团队就没有英雄,再猛的人也得有个强大的后勤团队才能出生入死毫发无损。 黄师傅的伙伴战友大半在囯外,所以他只能往前追溯,去找受训时最熟悉却又被淘汰的那些人。 信不信得过已经不重要,这年头,弄死小鬼子已经成为昔日兄弟们的毕生追求。 要不是因为担心给脆弱的民囯惹祸上身,就凭他们这些游走在黑暗中的人,绝对能将小鬼子特工弄死大半。 典型的投鼠忌器,想杀鬼子,又怕鬼子报复。 棚户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便于隐蔽身份。 夏天的夜里,很多人在江边夜钓。 黄师傅提着一瓶酒,顺着江边芦苇快速穿行。 江轮不时从江面上经过。 黄师傅终于看到那个坐在江边,一副码头工人打扮的汉子,这位名叫王力,三十岁不到,身体强壮。 不禁想起受训时,王力因为急于求成弄断了自己的胳膊被迫退役。 黄师傅突然轻喝一声:“一四七...” “到!”听到身后传来深入子里的声音,夜钓者下意识回答,一四七是王力的学号,也是他的训练代号,特训那会儿教官总用一四七喊他。 黄师傅确认安全后才从黑暗中出来。 “我以为你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看到黄师傅的身影,王力快速收起鱼杆:“你竟然敢冒充教官!” 黄师傅声音沉重:“前两天教官身受重伤。”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抢调查处的风头。”王力没有废话。 “能联系到多少人?”黄师傅装作没事一样。 “要看时间,天亮之前,顶多五个人。” 对方根本没有问自己要干什么,让黄师傅欣慰又感动。 “走,趁摇人的这当口,我请你夜宵。”汉子上说着前边领路。 将黄师傅带到棚户区偏僻的角落,先到一户人家门口敲门,跟着一个人影从屋里披着衣服出来,转向消失在棚户区黑暗中。 黄师傅看人很准,王力是王成志特招的学生,也是他的同门师弟。 只是进入民囯以后,军中教官训练一期学员几百人,学员们人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 只要认识,大多数都以师兄弟相称。 参加集训的人对宪兵团特高组并不陌生,受训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也是他们的目标。 竞争激烈。 对老师亲自挑选的人,黄师傅自然是信任的。 但是从事这一行的人变数着实也挺大,忠诚的党囯战士参加红党也不是稀罕事。 回到自己信息,王力终于开口询问:“师傅前几天来找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黄师傅沉声道:“鬼子海外情报部对沪宁杭的军事堡垒部署不断渗透,上头决定斩断他们的情报联络系统。” 王力摇头:“鬼子在江南经营多年,情报网很成熟,很难!” 第111章 对付大明星的手段 高鑫宝得到黄探长的奖赏:养在某个餐厅的小姑娘。 自从李洪走后,小姑娘的每天都处于惊吓之中。 有来自客人的骚扰,也有老板看她不正常的眼神。 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包间里的大叔忽然对他说小姑娘这么好的条件,当个服务员太浪费了。 说要是有机会,可以引荐她去当明星,要是她有意,晚上七点钟来接她到百乐门去试镜。 小姑娘有些懵,她见过这位,是个电影大明星。 她的卧室里还贴着他的全身像海报。 今天看到明星本人。 偶像穿着一条这年头最潮的显身材美式紧身牛仔裤。 配高跟皮靴,更显帅气。 上面是一件白色的短t恤,简单大方,完全超越租界人的潮流审美。 按沪上人的目光,这叫洋潮流。 谁没有当明星的梦? 到了下班时间,小姑娘离开餐厅准备回宿舍,在路口左顾右盼。 怎么说好七点钟来接她,天都快黑了还没到呢?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有些不高兴。 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大汽车驶来,车头发动机部分造型凶猛,天还没黑就亮着大灯。 车是老了点,但是汽车就是汽车,像小姑娘这样的小女生认识的车标并不多。 至于汽车的车型什么的,没必要考究。 小姑娘迅速上车,生怕被同事看到。 高鑫宝头都不转一下,淡淡地说:“后座上的东西是给你的。” 小姑娘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带包装的崭新手表,顿时吓了一跳:“这样不好吧,太贵重了。” 高鑫宝说:“一点心意,以后将那个嵯峨清给我看紧点。”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小姑娘连打开包装的勇气都没有,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表起码得十几块钱,没想到这位出手如此阔绰,要是帮他做事,说不定以会给自己买车子房子啊。 借着大明星的身份祸害小女生,高鑫宝和他的狐朋狗党们驾轻就熟的事情。 饭局设在百乐门豪华的大包间里,从进包厢门到大圆桌就有近十米的距离。 搞得活像明星走红毯,出身贫寒家庭的小女生哪见过这种派头,还没开吃就被震慑晕了。 饭桌上有几个固定的角色,高鑫宝自然是绝对主角,举手投足彰显大佬风范。 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捧哏,细分功能不同而已。 首先需要一个活会跃气氛兼吹鼓手,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高大哥牛皮,高大哥在江尾是南波土,除我杜老大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然后需要一个脾气不好的叫强子的马仔,张口闭口都是各种帮子嗑。 大金链子和大刀疤是必须有,而且表情要凶悍,谁敢惹我宝哥,我就弄死谁那种。 再来一个“过来人”大姐,对小女生进行洗脑,女人青春貌美的时光就那么几年。 与其浪费在穷小子身上,还不如趁年轻卖个好价钱,跟着宝哥混,能少奋斗二十年。 再过来两个生意伙伴,对宝哥各种溜须拍马,顺便对小女生各种各种劝酒,往死里灌,不喝就是不给我宝哥面子。 宝哥口中的警备队某个副科长也在,一个四十多岁地秃头男人,满嘴荤段子。 大包大揽说要进各部门的事情他打个招呼就行,宝哥打过招呼,易如反掌,明天就能当正式讲师。 “小李啊,等以后当了明星,你打算怎么感谢宝哥?”副科长问,一双斗鸡眼带着迷迷色。 “我……”小姑娘一时无语,无论她说什么,这些人都能找到由头让自己喝酒。 “嫂子,赶紧给你宝哥敬个酒吧。”副科长说。 小姑娘把宝哥面前的酒杯端起来。 副科又数落起来:“宝哥,不是我说你,你不能亏待小李啊,给人家买些好衣服,给你扒蒜的时假能有些情调对不?” 宝哥赶紧说:“都是我的错,我罚酒三杯。” 强子在旁边立即说:“嫂子得陪一杯。” 小姑娘有些懵,仍然听明白强子口中的“嫂子”就是自己。 她很不高兴的,但是酒桌上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再说什么都是酒话醉话,要是给他们使脸子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这样一套路下来,很少有小姑娘能扛得住。 小李被灌了洋酒红酒啤酒,掺酒上了头,神仙也难救。 她倒是不傻,心里明白要坏事。 但是今天自己羊入虎口,想退席走人绝对不可能。 想不喝酒也躲不过去,那些人就指望自己拒绝而下捏着巴往嘴里灌。 以前在饭馆里见过不少次。 指望宝哥护花更是痴心妄想,那家伙完全是一头大灰狼。 也就是整个局都是他安排的,摆明了就是要今天拿下自己,吃干抹净。 小姑娘知道李洪就在百乐门饭店,一时也没办法,只得用口红写了张条子,出洗手间的时候,顺手交给服务生。 纸条上求李洪来救自己,说自己不行了,再喝就要醉倒,只能就任人宰割。 李洪正在厨房里帮忙,今天生意火爆,还有客人在等候区排队。 厨房里锅碗瓢盆声音嘈杂,接到同事传来的字条后,立即急眼。 把身上的围裙摘了对厨师长说自己老乡出事了,得去救她。 旁边的牟川跟着问事情要紧么,要不大家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行。”李洪自信满满。 这时黄师傅来上班,看到李洪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也在这里上班。 由于两人上的不同的班,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见面。 李洪也没想到黄师傅跟自己是同事,想来也不出意外,他要不是厨师自己怎么可能到这里上班? 如果他知道黄师傅前两天才刚来上工,不知道作何想。 “你一个人不行。”黄师傅忽然说。 “没事的,宝哥到底是明星公众人物,不也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李洪捏着拳头说。 “我找个人陪你去。”黄师傅出门,很快叫来一个苦力般的汉子。 黄师傅说这位叫王力,经常在店外接力气活。 厨房太忙,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王力古道热肠,黄师傅一句话就陪着李洪上包间。 当两人来到包间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包间里杯盘狼藉,只有两个服务员在收拾餐具。 李洪急得跺脚,王力也没招,这事儿又不能报巡捕,因为报了也没用。 王力只能劝李洪别急,也许人家会把小姑送回家呢,要然你回老东家的馆看看? 饭店外,小姑娘上了高鑫宝的车,昏昏沉沉脚步踉跄。 被人搂着也没感觉,半躺在福特车后排。 嘴里嘀咕着说我住在馆宿舍,你把我放饭馆门口就行。 “好的,你坐稳了。”高鑫宝答应道,他喝得不算多。 毕竟今天晚上要当新郎倌,喝多了就没意思。 单手转着方向盘,望了一眼后视镜中醉倒的小姑娘。 今夜特别顺利,成功拿下养了快一年的小女生,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 福特车驶入自家院子,停在院门外,拿钥匙下车开大铁门。 拉开大铁门,将车开进院子停车熄火。 正准备下车关院门的时候,后排忽然伸出一只手过来。 正准备拼命挣扎,一个有些尖锐冰凉的贴在脸上。 他知道脸对自己的重要性,懵在当场。 某个部位被按了两三秒,宝哥渐渐失去知觉是。 等他醒来时发现四周黑漆漆,手脚被绑,头上套着袋子,嘴里塞了毛巾,蜷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停的颠簸着。 很快意识到,自己正置身汽车后备箱里。 小姑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喷涌而出酸腐的味道充满院子里,她睁开眼睛喘口气,吐出来就好多了。 举目四望,自己在陌生的院子里,但宝哥的人和车都不见了。 实在没力气收拾残局,拉车没锁院门,一步步走出停车场。 这时候知道大明星家住址的李洪刚好赶到。 看到熟悉的面孔,小姑娘两一翻,直接歪倒在地。 ... 黄师傅开着老福特车直奔早看好的地方。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芦苇荡。 占地不大的灰色混凝土建筑伫立河道边的荒地中。 这是一座由于规划失误而废弃的军事堡垒里。 如同坟包一样,一条空荡荡的公路上被野草覆盖。 黄师傅打开大灯径直把车开进堡垒里面,时值夏季,蚊虫滋生。 堡垒里一片漆黑,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黄师傅停车熄火,打开后备箱,把高鑫宝拎出来,拖着往里走。 军事堡垒下层建筑挺复杂,连续转过两道门,出现一条隐蔽巷道。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铁门,黄师傅将高鑫宝拖到尽头这间原本用作弹药库黑房子里。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来关门,锁死铁门,走人。 高鑫宝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方自始至终没吭一声,如果是寻常绑架,不露脸没有问题。 但总得有让自己给赎金的机会吧? 如果是仇人,在上海滩灰白两道谁敢不给自己面子。 对方大张旗鼓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就算要杀人泄愤,也得先抢自己的钱好不好? 一时半会根本摸不清楚路数。 有些责怪黄师傅为什么不先要钱哩... 随着铁门吱呀一声关闭,一切陷入死寂,宝哥调整呼吸是。 因为他的脑袋上罩着袋子,嘴里塞着毛巾,所以呼吸困难。 也不知道这房子有没有窗子,可别是想要让自己补憋死。 慢慢调气息匀,他终于挣脱头上的袋子。 四周依然是全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纯黑。 黑色也分等级,眼前这种黑,毫无光亮的黑,让人绝望的黑。 手脚都被绑,用的是结实的麻绳,平时腰带上总别一把折叠小刀。 但是今天刀不在,绑的太结实,嘴里不但塞了毛巾还缠了一圈布带,用舌头根本顶不出来。 一切都显示出下手的人很是专业。 宝哥并没有立即展开自救,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来。 等了很久之后,这才开始挣扎着在黑暗中摸索。 如预料中摸到管道跟水泥棱角,立即用棱角边缘磨麻绳。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早已失去时间感。 终于将麻绳磨断。 这一瞬间,宝哥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顾不得手腕伤痕累累,急忙解开绳脚的麻绳。 撕开嘴上的布带,拽出毛巾,大口大口喘气。 空气中有一种水泥的味儿。 摸索身上,钱包手机火柴香烟车钥匙折叠刀全被搜走。 在黑暗中摸索,这间黑屋大约十个平方,只有一扇铁门,敲击声音沉闷。 根本无人回答。 仔细回忆过来时的路况,再结合现在的情况。 高鑫宝立即分析出这里是座军事堡垒的地下室,是平时根本没人会来的地方。 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没有饮水,没有食物,这就是活活饿死啊。 宝哥忽然感觉喉咙有种焦灼感,胃里也有似乎空空。 开始后悔晚上吃饭时只顾着灌小姑娘酒,忘了最后上的那盆蛋炒饭没有扒拉几筷子。 作为名星,喝酒结束时一般不吃饭。 不得不为自己的好面子买单。 当即,发誓如果能活着出去,以后喝再多的酒也必定要吃两碗饭。 全黑的室内失去时间空间感,没有视觉。 只有听觉的存在让他感知自己还活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也许是一辈子。 没过多久,这位就开始反醒自己的人生。 饥渴难耐,自己的尿了也不能浪费。 宝哥失联,但是根本没人着急。 他这样的大明星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常事儿。 失联的可能性很多,也许是跟某个名媛外出避暑,也有可能跟某个小姑娘浪漫谈爱情,甚至只是在哪个红颜知己处玩琴棋书画。 黄师傅要对付的是道场的鬼子浪人,而高鑫宝跟道场的鬼子浪人关系匪浅。 调查处特工们要不是看在他跟南京的那光头是同门师兄弟,早就将高鑫宝投了黄浦江喂王八。 直接对鬼子浪人动手,后果难料。 找一个中间人动手最为理想不过。 第112章 事成有赏 高鑫宝得到黄探长的奖赏:养在某个餐厅的小姑娘。 自从李洪走后,小姑娘的每天都处于惊吓之中。 有来自客人的骚扰,也有老板看她不正常的眼神。 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包间里的大叔忽然对他说小姑娘这么好的条件,当个服务员太浪费了。 说要是有机会,可以引荐她去当明星,要是她有意,晚上七点钟来接她到百乐门去试镜。 小姑娘有些懵,她见过这位,是个电影大明星。 她的卧室里还贴着他的全身像海报。 今天看到明星本人。 偶像穿着一条这年头最潮的显身材美式紧身牛仔裤。 配高跟皮靴,更显帅气。 上面是一件白色的短t恤,简单大方,完全超越租界人的潮流审美。 按沪上人的目光,这叫洋潮流。 谁没有当明星的梦? 到了下班时间,小姑娘离开餐厅准备回宿舍,在路口左顾右盼。 怎么说好七点钟来接她,天都快黑了还没到呢?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有些不高兴。 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大汽车驶来,车头发动机部分造型凶猛,天还没黑就亮着大灯。 车是老了点,但是汽车就是汽车,像小姑娘这样的小女生认识的车标并不多。 至于汽车的车型什么的,没必要考究。 小姑娘迅速上车,生怕被同事看到。 高鑫宝头都不转一下,淡淡地说:“后座上的东西是给你的。” 小姑娘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带包装的崭新手表,顿时吓了一跳:“这样不好吧,太贵重了。” 高鑫宝说:“一点心意,以后将那个嵯峨清给我看紧点。”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小姑娘连打开包装的勇气都没有,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表起码得十几块钱,没想到这位出手如此阔绰,要是帮他做事,说不定以会给自己买车子房子啊。 借着大明星的身份祸害小女生,高鑫宝和他的狐朋狗党们驾轻就熟的事情。 饭局设在百乐门豪华的大包间里,从进包厢门到大圆桌就有近十米的距离。 搞得活像明星走红毯,出身贫寒家庭的小女生哪见过这种派头,还没开吃就被震慑晕了。 饭桌上有几个固定的角色,高鑫宝自然是绝对主角,举手投足彰显大佬风范。 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捧哏,细分功能不同而已。 首先需要一个活会跃气氛兼吹鼓手,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高大哥牛皮,高大哥在江尾是南波土,除我杜老大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然后需要一个脾气不好的叫强子的马仔,张口闭口都是各种帮子嗑。 大金链子和大刀疤是必须有,而且表情要凶悍,谁敢惹我宝哥,我就弄死谁那种。 再来一个“过来人”大姐,对小女生进行洗脑,女人青春貌美的时光就那么几年。 与其浪费在穷小子身上,还不如趁年轻卖个好价钱,跟着宝哥混,能少奋斗二十年。 再过来两个生意伙伴,对宝哥各种溜须拍马,顺便对小女生各种各种劝酒,往死里灌,不喝就是不给我宝哥面子。 宝哥口中的警备队某个副科长也在,一个四十多岁地秃头男人,满嘴荤段子。 大包大揽说要进各部门的事情他打个招呼就行,宝哥打过招呼,易如反掌,明天就能当正式讲师。 “小李啊,等以后当了明星,你打算怎么感谢宝哥?”副科长问,一双斗鸡眼带着迷迷色。 “我……”小姑娘一时无语,无论她说什么,这些人都能找到由头让自己喝酒。 “嫂子,赶紧给你宝哥敬个酒吧。”副科长说。 小姑娘把宝哥面前的酒杯端起来。 副科又数落起来:“宝哥,不是我说你,你不能亏待小李啊,给人家买些好衣服,给你扒蒜的时假能有些情调对不?” 宝哥赶紧说:“都是我的错,我罚酒三杯。” 强子在旁边立即说:“嫂子得陪一杯。” 小姑娘有些懵,仍然听明白强子口中的“嫂子”就是自己。 她很不高兴的,但是酒桌上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再说什么都是酒话醉话,要是给他们使脸子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这样一套路下来,很少有小姑娘能扛得住。 小李被灌了洋酒红酒啤酒,掺酒上了头,神仙也难救。 她倒是不傻,心里明白要坏事。 但是今天自己羊入虎口,想退席走人绝对不可能。 想不喝酒也躲不过去,那些人就指望自己拒绝而下捏着巴往嘴里灌。 以前在饭馆里见过不少次。 指望宝哥护花更是痴心妄想,那家伙完全是一头大灰狼。 也就是整个局都是他安排的,摆明了就是要今天拿下自己,吃干抹净。 小姑娘知道李洪就在百乐门饭店,一时也没办法,只得用口红写了张条子,出洗手间的时候,顺手交给服务生。 纸条上求李洪来救自己,说自己不行了,再喝就要醉倒,只能就任人宰割。 李洪正在厨房里帮忙,今天生意火爆,还有客人在等候区排队。 厨房里锅碗瓢盆声音嘈杂,接到同事传来的字条后,立即急眼。 把身上的围裙摘了对厨师长说自己老乡出事了,得去救她。 旁边的牟川跟着问事情要紧么,要不大家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行。”李洪自信满满。 这时黄师傅来上班,看到李洪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也在这里上班。 由于两人上的不同的班,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见面。 李洪也没想到黄师傅跟自己是同事,想来也不出意外,他要不是厨师自己怎么可能到这里上班? 如果他知道黄师傅前两天才刚来上工,不知道作何想。 “你一个人不行。”黄师傅忽然说。 “没事的,宝哥到底是明星公众人物,不也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李洪捏着拳头说。 “我找个人陪你去。”黄师傅出门,很快叫来一个苦力般的汉子。 黄师傅说这位叫王力,经常在店外接力气活。 厨房太忙,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王力古道热肠,黄师傅一句话就陪着李洪上包间。 当两人来到包间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包间里杯盘狼藉,只有两个服务员在收拾餐具。 李洪急得跺脚,王力也没招,这事儿又不能报巡捕,因为报了也没用。 王力只能劝李洪别急,也许人家会把小姑送回家呢,要然你回老东家的馆看看? 饭店外,小姑娘上了高鑫宝的车,昏昏沉沉脚步踉跄。 被人搂着也没感觉,半躺在福特车后排。 嘴里嘀咕着说我住在馆宿舍,你把我放饭馆门口就行。 “好的,你坐稳了。”高鑫宝答应道,他喝得不算多。 毕竟今天晚上要当新郎倌,喝多了就没意思。 单手转着方向盘,望了一眼后视镜中醉倒的小姑娘。 今夜特别顺利,成功拿下养了快一年的小女生,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 福特车驶入自家院子,停在院门外,拿钥匙下车开大铁门。 拉开大铁门,将车开进院子停车熄火。 正准备下车关院门的时候,后排忽然伸出一只手过来。 正准备拼命挣扎,一个有些尖锐冰凉的贴在脸上。 他知道脸对自己的重要性,懵在当场。 某个部位被按了两三秒,宝哥渐渐失去知觉是。 等他醒来时发现四周黑漆漆,手脚被绑,头上套着袋子,嘴里塞了毛巾,蜷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停的颠簸着。 很快意识到,自己正置身汽车后备箱里。 小姑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喷涌而出酸腐的味道充满院子里,她睁开眼睛喘口气,吐出来就好多了。 举目四望,自己在陌生的院子里,但宝哥的人和车都不见了。 实在没力气收拾残局,拉车没锁院门,一步步走出停车场。 这时候知道大明星家住址的李洪刚好赶到。 看到熟悉的面孔,小姑娘两一翻,直接歪倒在地。 ... 黄师傅开着老福特车直奔早看好的地方。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芦苇荡。 占地不大的灰色混凝土建筑伫立河道边的荒地中。 这是一座由于规划失误而废弃的军事堡垒里。 如同坟包一样,一条空荡荡的公路上被野草覆盖。 黄师傅打开大灯径直把车开进堡垒里面,时值夏季,蚊虫滋生。 堡垒里一片漆黑,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黄师傅停车熄火,打开后备箱,把高鑫宝拎出来,拖着往里走。 军事堡垒下层建筑挺复杂,连续转过两道门,出现一条隐蔽巷道。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铁门,黄师傅将高鑫宝拖到尽头这间原本用作弹药库黑房子里。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来关门,锁死铁门,走人。 高鑫宝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方自始至终没吭一声,如果是寻常绑架,不露脸没有问题。 但总得有让自己给赎金的机会吧? 如果是仇人,在上海滩灰白两道谁敢不给自己面子。 对方大张旗鼓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就算要杀人泄愤,也得先抢自己的钱好不好? 一时半会根本摸不清楚路数。 有些责怪黄师傅为什么不先要钱哩... 随着铁门吱呀一声关闭,一切陷入死寂,宝哥调整呼吸是。 因为他的脑袋上罩着袋子,嘴里塞着毛巾,所以呼吸困难。 也不知道这房子有没有窗子,可别是想要让自己补憋死。 慢慢调气息匀,他终于挣脱头上的袋子。 四周依然是全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纯黑。 黑色也分等级,眼前这种黑,毫无光亮的黑,让人绝望的黑。 手脚都被绑,用的是结实的麻绳,平时腰带上总别一把折叠小刀。 但是今天刀不在,绑的太结实,嘴里不但塞了毛巾还缠了一圈布带,用舌头根本顶不出来。 一切都显示出下手的人很是专业。 宝哥并没有立即展开自救,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来。 等了很久之后,这才开始挣扎着在黑暗中摸索。 如预料中摸到管道跟水泥棱角,立即用棱角边缘磨麻绳。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早已失去时间感。 终于将麻绳磨断。 这一瞬间,宝哥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顾不得手腕伤痕累累,急忙解开绳脚的麻绳。 撕开嘴上的布带,拽出毛巾,大口大口喘气。 空气中有一种水泥的味儿。 摸索身上,钱包手机火柴香烟车钥匙折叠刀全被搜走。 在黑暗中摸索,这间黑屋大约十个平方,只有一扇铁门,敲击声音沉闷。 根本无人回答。 仔细回忆过来时的路况,再结合现在的情况。 高鑫宝立即分析出这里是座军事堡垒的地下室,是平时根本没人会来的地方。 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没有饮水,没有食物,这就是活活饿死啊。 宝哥忽然感觉喉咙有种焦灼感,胃里也有似乎空空。 开始后悔晚上吃饭时只顾着灌小姑娘酒,忘了最后上的那盆蛋炒饭没有扒拉几筷子。 作为名星,喝酒结束时一般不吃饭。 不得不为自己的好面子买单。 当即,发誓如果能活着出去,以后喝再多的酒也必定要吃两碗饭。 全黑的室内失去时间空间感,没有视觉。 听觉的存在让他感知自己还活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也许是一辈子。 没过多久,这位就开始反醒自己的人生。 饥渴难耐,自己的尿了也不能浪费。 宝哥失联,但是根本没人着急。 他这样的大明星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常事儿。 失联的可能性很多,也许是跟某个名媛外出避暑,也有可能跟某个小姑娘浪漫谈爱情,甚至只是在哪个红颜知己处玩琴棋书画。 黄师傅要对付的是道场的鬼子浪人,而高鑫宝跟道场的鬼子浪人关系匪浅。 调查处特工们要不是看在他跟南京的那光头是同门师兄弟,早就将高鑫宝投了黄浦江喂王八。 直接对鬼子浪人动手,后果难料。 找一个中间人动手最为理想不过。 第113章 愤怒的横八 牟川拉着黄师傅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说是要去大富豪的夜总会,给新来的黄师傅开开眼界。 这是除了百乐门、大世界夜总会之外最为豪华的所在。 消费高,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据说项目很丰富。 以牟川等人的工资,也只能说勉强可以消费得起。 但是以他们的消费习惯,不可能拿一个月的工资到这里来潇洒一晚上。 这一次为感谢黄师傅,三人坐了黄包车,来到金碧辉煌的门口。 看到一米七高,旗袍侧开岔快到肚脐眼儿的大仙女们,莺声燕语般的夹道欢迎。 除了黄师傅外,牟川跟旁和的小伙子立即抬头挺胸。 明明想看看大仙女们的凶,偏偏故作正人君子般不屑一顾。 “瞧你那个出息,咱认识人。”牟川说着,带着两人从仙女们人形巷道中穿过,直接走进大堂。 牟川向大堂经理提了一个人的名字,立即起了作用。 一个黑衣妹子给他们拿来三张赠票,可以进去大厅免费常规消费,也就是看表演及喝最便宜的汽水。 大富豪作为闻名东方的娱乐夜总会,除了抽大烟之外,里面几乎什么娱乐都有。 自助餐,棋牌室,采耳,按摩,修脚,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项目。 牟川的战友在这里上班看场子,带着俩穿着黑短衫拿橡胶棍的兄弟过来打招呼,很是威风。 对三人说你们在这里随便玩,安全得很,没人敢到这里来装大爷。 当然,如果有其他消费得自己掏钱买单,牟川只请喝汽水及听明星唱歌还有看舞女们跳舞。 牟川是这里的老手,将偷偷带进来的红酒倒进杯里:“嘿嘿,同样的红酒,百货公司卖五角,这里边卖三块!” “要不,咱们去洗个澡,我请客...”同行来的年轻人终于按捺不住,洗澡的费用并不高,两毛钱一个人。 牟川当然没意见,一直没说话冷眼旁观的黄师傅没有拂小年轻们的好意。 三个人穿着浴袍,胡乱在澡堂子里洗了个澡,跟着黄师傅提议大家一起上楼去吃自助餐,他请客。 总不能让小年轻一直掏钱不是。 自助厅,年轻小伙子们胃口好,努力往嘴里塞。 黄师傅看到牟川往盘子里扒拉牛排跟烤肉,嘲笑他不会吃。 一个人的肚子容量有限,得先往肚子里装三文鱼和生蚝跟鱼刺... 黄师傅自己却毫无胃口。 小伙子们都在大饭店里的上班,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贵,如梦初醒全捡贵的死命往盘子里叠楼。 四人在餐厅坐定,牟川开始倒酒:“老黄,我是当兵的出身,性子直,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你个当兵的当了这么久的领班,连话都不会说...”旁边的小伙子急着吃东西,立即举杯:“干了!” 黄师傅对这两位并不怎么感冒,不过自己来面工,牟川这楞头小子倒是挺热情,他所以才承情吃他的请。 当兵的人战斗力强,很快将一大盘子全塞进肚子,看着黄师傅只吃了两块廉价的牛排,眼骨碌转了转:“黄师傅,你要不要去楼上玩一会儿?” 旁边一直对付盘子里食物的小伙子摇头晃脑:“店里那么多小妹子免费你们不去泡,跑这儿来花高价消费,真不像话。” 牟川嘿嘿一笑:“我和你开玩笑,我现在有女朋友,不能对不起她。” 年轻人撇嘴:“咱们兄弟面前,你装个屁的清纯...” 牟川也不尴尬:“既然来都来了,咱们想玩就玩,黄师傅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垫付。” 说完,强行把黄师傅推到电梯口,黄师傅说我不好这一口。 牟川说也不干啥就按个摩也行,就这样把他送上楼。 百师傅对百老汇这种地方熟悉得很,职业病上来,习惯性观察暗道机关,处处留意。 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按摩室,里面就一张床,过了一会儿,进来个女孩。 “先生,请问我可以么?”年轻女孩职业性地微笑,穿着露肩肚抹胸短裙,淡妆艳抹。 手中还提着装满道具的小木箱。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黄师傅不觉得自己有解救天下的本事,顺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百老汇中客人最经常问的话,问叫啥,多大了,哪里人,为啥干这个。 “我叫小美。”妹子回答很套路,名字是假的,家乡是假的,父赌母病弟读书是固定的台词。 要的就是客人大老爷们廉价的同情好给她们加个钟。 小姑娘按摩动作似乎并不怎么熟练,偶尔不经意对黄师傅三结合位置拂过。 见黄师傅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小姑娘很是失望,忽然开口:“大哥,你是嫌弃我么?” “你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嫌弃你呢...”黄师傅就知道这事儿并没那么简单。 这时代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的地区,将家里的女孩卖到夜总会从事按摩根本不奇怪。 夜总会甚至根本不需要强迫,他们有一整套的办法半强迫或者诱骗小姑娘给客人伺寝。 “那你能不能给我加个钟...” 黄师傅摇头:“你为什么会干这个?” “都是命……”小小年纪说出的话挺沧桑。 然后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进这里的这段时间的经历。 果然,和黄师傅猜测的差异不大。 她并不是被绑架的,而是家里人将她卖到青楼。 再被一个有钱的四十多岁的商人赎身,到上海后直接给送进了夜中会。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好在夜中会也能搛不少的钱,每个月都会寄回家里。 看看时间快到了,黄师傅忽然主动提出加钟。 他倒不在乎那两块钱,而是觉得这小姑娘按摩得不错。 在这里休息也很安全。 如果回去的话,多半会被嵯峨清那贵族女人纠缠。 小姑娘按着黄师傅胳膊,看似已经睡着。 但心里的那根弦却仍然绷得很紧。 小姑娘给黄师傅按摩头部的时候,黄师傅立即睁开眼。 看到小姑娘的道具箱放得很远,而小姑娘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住凶器。 作为特工,原则上绝对不会让陌生人按摩,就算队里的心理医生,特工们都防备死死的。 人最薄弱的三处位置,一般不交他人手。 ... 黄师傅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小姑娘腰往正面移动,最后按在小姑娘窦动脉上,轻按了两秒多钟。 按摩房被打开。 黄师傅一身黑衣打扮,过道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四处游走。 过道里除了香水还有让人作哎的特殊气息。 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这里尽显狰狞面目。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高唱征服。 黄师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到舞台后边灯光控制室边。 按住灯光师的脖子,看了看各个开头上的贴着的标签,啪地一声打开舞台大灯。 充斥着奢糜氛围的夜总会舞台突然亮如白昼,旁边的乐队跟着停下。 醉生梦死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晃眼。 一群黑衣汉子嚣张怪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舞台上,一名打扮旗袍开到腰上的女歌手拿着话筒,愣愣的看着乱哄哄的场面。 立即有黑衣人往灯光控制室跑。 黄师傅站在舞台幕布后,死死盯着坐四周围了不少鬼子浪人中间的三个黑衣人。 心里在权衡,如果开枪的话,他只有把握能打死一个,另外两个听到枪响肯定会立即钻桌底。 没有把握! 借着黑暗混过去的可能性很少,这种黑暗的环境中,下毒更是没有机会。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楼上跑出来,见到舞厅灯光大亮,立即怒气冲冲问守在一边的打手:“怎么回事儿?”黑衣人点头哈腰:“负责灯光的小四眼晕倒,可能是他在晕倒前将全场电闸打开...” “不是一个班两个人么,另外的人呢?” “有人看到他在员工厕所拉肚子,正叫兄弟们去叫他,估计马上就会回来。” 两人说着话,舞台的灯光再次恢复闪灯聚光灯模式。 乐队重新开始吹拉弹唱。 舞台上的舞女可能经验不足,连抱歉的台面话都没有说。 歌声再次在大厅里飘荡。 黄师傅站在舞台后,趁着黑暗慢慢接近中年人。 “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仍然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四眼身体没病,不可能突然昏迷,我估计跟鬼子浪人有关...” 中年人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黑衣人小心翼翼道:“调查处阴了小鬼子海外谍报行动队,小鬼子跟着报复,两方势力现在大有火拼的架势...” 中年人点头:“这里的公租界,小鬼子没有那大胆子...” ... 黄师傅出了百老汇,快速来野码头。 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黄师傅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自己这段时间不算低调,加之对方出手暗杀,说明对方应该已经盯上自己。 双方动手只是迟早的事,先手下为强的道理黄师傅很清楚。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他根本不可能迟迟不动手。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惜自己确实缺少武器。 要想将这些鬼子弄死,最后的办法当然是让鬼子们喝毒酒。 大敌当前,制药厂对自己来说完全变得无足轻重,正好这段时间自己受伤,宪兵团那边肯定会安排别的人接手。 好在黄师傅收了江东来这个有天赋的帮手,昆山那边官面上他能够应付。 他在午夜时分出发,出租界寻找外援。 调查处的人靠不住! 没有团队就没有英雄,再猛的人也得有个强大的后勤团队才能出生入死毫发无损。 黄师傅的伙伴战友大半在囯外,所以他只能往前追溯,去找受训时最熟悉却又被淘汰的那些人。 信不信得过已经不重要,这年头,弄死小鬼子已经成为昔日兄弟们的毕生追求。 要不是因为担心给脆弱的民囯惹祸上身,就凭他们这些游走在黑暗中的人,绝对能将小鬼子特工弄死大半。 典型的投鼠忌器,想杀鬼子,又怕鬼子报复。 棚户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便于隐蔽身份。 夏天的夜里,很多人在江边夜钓。 黄师傅提着一瓶酒,顺着江边芦苇快速穿行。 江轮不时从江面上经过。 黄师傅终于看到那个坐在江边,一副码头工人打扮的汉子,这位名叫王力,三十岁不到,身体强壮。 不禁想起受训时,王力因为急于求成弄断了自己的胳膊被迫退役。 黄师傅突然轻喝一声:“一四七...” “到!”听到身后传来深入子里的声音,夜钓者下意识回答,一四七是王力的学号,也是他的训练代号,特训那会儿教官总用一四七喊他。 黄师傅确认安全后才从黑暗中出来。 “我以为你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看到黄师傅的身影,王力快速收起鱼杆:“你竟然敢冒充教官!” 黄师傅声音沉重:“前两天教官身受重伤。”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抢调查处的风头。”王力没有废话。 “能联系到多少人?”黄师傅装作没事一样。 “要看时间,天亮之前,顶多五个人。” 对方根本没有问自己要干什么,让黄师傅欣慰又感动。 “走,趁摇人的这当口,我请你夜宵。”汉子上说着前边领路。 将黄师傅带到棚户区偏僻的角落,先到一户人家门口敲门,跟着一个人影从屋里披着衣服出来,转向消失在棚户区黑暗中。 黄师傅看人很准,王力是王成志特招的学生,也是他的同门师弟。 只是进入民囯以后,军中教官训练一期学员几百人,学员们人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 只要认识,大多数都以师兄弟相称。 参加集训的人对宪兵团特高组并不陌生,受训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也是他们的目标。 竞争激烈。 对老师亲自挑选的人,黄师傅自然是信任的。 但是从事这一行的人变数着实也挺大,忠诚的党囯战士参加红党也不是稀罕事。 回到自己信息,王力终于开口询问:“师傅前几天来找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黄师傅沉声道:“鬼子海外情报部对沪宁杭的军事堡垒部署不断渗透,上头决定斩断他们的情报联络系统。” 王力摇头:“鬼子在江南经营多年,情报网很成熟,很难!” 第114章 一周后再看吧 前方突然传来枪声,跟着大批民众在大街上四下逃蹿,汽车不得不停下。 一黑衣人来到跟男女学生们谈天说地的黄大厨子面前:“调查科办案,跟我走一趟...” 黑衣人还故意撩起衣服,存心让对面的黄海波看他挂在腰间突出的枪套。 黄师傅看着这位调查科特工,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身后。 另外一个黑衣人站在身后,以防自己逃跑。 这叫前狼后虎,一般人就算横着跑也绝对跑不不掉。 一个在前方制造紧张,一个在后边制造压力,简单的两人战术。 招人的节骨眼上,黄师傅不愿意在学生们面前装逼。 暂时不能节外生枝,赶紧掏出两支烟给两人一人递上一支:“昆山县医院,招聘负责人黄海波,等我忙完了跟你走怎么样?” 黑衣人亮出自己的特务证件,语气冰冷:“现在就走!” 看来,这货不打算给面子... 黄海波笑呵呵跟周围的学生们说一会儿就回来。 连跟正登记的护士蔡玲玲招呼都没打。 被两特务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往设在学校的调查科办公室走。 一众学生们自然认得这两货色,天天在学校里转悠,专门查红党的特务。 不禁有些担忧,对老黄说一会儿就回来的话,打死他们都不信。 进调查科要查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十八代,不呆满一天放出来,绝对不可能。 后边特务推搡着黄师傅走进办公室。 办室里办公桌一张,桌上一部电话,桌后一椅,桌前两椅,旁边靠墙一长沙发,墙上挂地图及啥条例。 先进门的特务甲走到桌子后椅子上坐下,却没让黄师傅坐,直接厉声询问:“为什么在学校演讲?” 后进门的特务守关上门,背靠门窗之间的窄墙边站定。 “学校不能演讲吗?”手上捏着火柴的黄海波叹了一口气:“连委.员长每年都在学校开学、毕业典礼上作演讲。” “你的行为很像红色分子,蛊惑人心!”特务甲盯着黄海波眼睛,发现这位脸很干净,眼角竟然没有眼屎。 “小子,别随便扣帽子。”黄海波心里想着招人的事儿,这两家伙没完没了,有些烦。 “放肆!”被人叫小子?特务甲立即办公桌后站起来抬手拍桌子,咄咄逼人。 “在你们眼里,谁他姆说话都像赤色分子?”黄海波顿了顿,好像刚想起来:“老子招几个人管你们什么事?” “把你证件拿给我!”见这位不吃自己这一套,特务立即调整问话方式。 “没完没了是不是?”黄海波顺手掏出身上的证件跟介绍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更大,吓了桌子后的特务一跳。 这位竟然敢拍桌子?后边靠墙的特务吓得差点掏枪... 桌后的特务心里不踏实,黑着脸故作镇定拿起桌子上的证件。 身份证是昆册县居民证,证件陈旧...照片没问题。 再看介绍信,可以肯定是真的,抽了抽鼻子,上边盖的章...油印味还在。 特务再换成审讯方式,两眼盯着黄师傅,顺手抄起桌上电话摇。 电话摇通,特务直接开口:“接昆山县医院...” 黄师傅掏出烟,抖出一支叼上,划火柴点燃,手不抖,面色平静,一点没惊慌模样。 电话响了一会儿,占线! “我们已查清你的底细,老实交待吧!”特务甲没说电话有没有打通,电话仍然夹在脖子上,开始吓唬。 “你姆的电话都没打通,我交待你姆?”黄师傅针锋相对。 “呵呵,有种,看来不关你三五天,你不知道调查处是吃素的...”这位敢骂自己?小会俩被人识破,特务反倒气乐了。 “知道辣手书生不?”老特务存心恶心这两特务... “你说啥?你认识他?”特务甲脸色大变,头皮发麻。 辣手书生,党务调查科二处的三剑客之一,可别踢到铁板。 “不大熟...”黄师傅故意吊胃口。 “你姆的...”特务甲长出一口气,顺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电话,搁好。 “我记得带过的学员中好像有这么一号人...”老特务存心让这货心跳,敢调查自己的身份? “你说啥?”特务甲心又提到嗓子眼儿,面前这家伙风轻云淡似乎在玩心跳? 这位说话的意思,是大佬们的教官? 不对啊,真要是三剑客的教官,一个电话打到校总务处,想要谁就能要谁,还来这来卖嗓子招聘? 吹牛吹到这份上,眼前这位真当自己好吓唬? 特务正要发火... 忽然发现后边那特务在打让他压怒火的手势。 心念电闪,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调查科大佬们确实有集训,而且还会在各行各业实习,昆山县医院靠近上海,辣手书生真在那实习过也说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特务强压怒火。 “如果你们再浪费我的时间,信不信我送你们到道署街132号瞻园扫一周厕所。”黄师傅笑呵呵道。 特务甲乙面色同时大变,身上像是大的热天忽然被人泼了冰水! 瞻园是什么地方? 总部训练基地! 经常听到行动队队长级别的大佬们,偶尔喝酒打赌时开玩笑,说谁要是输了就扫厕所。 扫厕所是调查处的典故,据说是大佬们参加总部集训,来自于秘密部门的某个教官在训练时从不摆架子总是爱笑。 他笑得越开心受训的学员越惨! 所说那位最喜欢惩罚学员扫厕所,被罚的人还得站在厕所外,给每一位入厕的同事递手纸。 如果教官开怀大笑,那就更惨,得挂上装备潜到粪池里呆一整天...谓特训。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 忽然又联想到处里工作简报,前两天昆山县连续破获小鬼子特工大案... 对人不摆架子? 在调查科特工面前,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一丝压力! 而他也没有给自己任何压力...特工最高境界不是给敌人施压!而是他不说话,你完全会忽略他的存在。 这位叫黄海波的身份难道真是那位? 特务额头上冒出汗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那几个省城招聘的人嚼舌根子! 忽然打了个冷颤,赶紧敬礼:“教官好!” 没等黄师傅说话,跟着道歉:“对不起,是食堂那边说你影响了他们生意...” 他没出卖省城来招聘医生的那位,猜测,教官是大人物...应该不会计较。 “无聊...看看你们成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黄师傅挥了挥手,拿起桌子上的证件,收起笑容:“严格保密!” 跟着,从身上掏出两份证件跟两个弹匣丢在桌子上框当响。 桌子后的特务吓了一跳,那翻开的证件...上边照片不就是自己么? 赶紧摸掏兜子,无果... 后边的特务看到桌子上的弹匣,下意识低头,自己枪套里枪还在,熟悉的弹匣...不见了。 不对劲,要卸弹夹,必须拨动弹匣卡榫,自己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这不可能。 这他姆的不科学! 仔细回想,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好撞了自己一下... 也就是说,他如果要杀自己两人,易如反掌... 等黄师傅出门,两特务还在面面相觑:“教官威武!”“教官牛逼!” 忽然想到耳朵上的那支哈前门烟... 两人赶紧扯下来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香!真香! 特务甲脸色忽然大变:“不好,我刚才骂过他姆...” 特务乙满脸惊慌:“我还推搡过他,怎么办?” 特务甲分析:“大人物不会与我们计较,再说我们也是正常工作!” “咱们悄悄跟着,努力寻机会帮忙将功补过...” 黄师傅露这一手,确实故意吓唬这两货,以免这俩菜鸟阴魂不散。 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女生满脸紧张地站在门外绿化带大树下。 林安心家在江南,原本已确定去皖省省立医院,现在有去昆山县医院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跟另外一个关心黄海波安危的女生许晚秋跟着来到调查处办公室外。 两人看到黄师傅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开门出来。 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赶紧迎上来:“黄医生,我家在太仓,我们都想去昆山县医院...” 说完,还大大方方递上简历... 黄师傅接过简历,快速看完,一脸认真的道:“我代表昆山县医院欢迎你们,你们的选择非常明智!” ... 黄师傅回到食堂外招聘点,顿时傻眼。 天色渐暗,招聘现场却依然人山人海! 林安心跟许晚秋两女生赶紧去忙蔡玲玲作登记,要不然,到天黑估计都登记不完!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囯立上海医院招人自容易,各科成绩不是前十名的医院根本连简历都不收。 昆山是县城没错,但好歹靠近上海,是大多数同学理想的就业的地方。 能进昆山县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 食堂这一幕,立即引起校方注意。 一群来招聘的省城卫生署负责人簇拥着一位中年人匆匆过来:“哎哎哎,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招聘必须到行政楼...” 实际上,现场登记已接近尾声,只不过登记完后的学生们并没有走。 都想看被带走的黄师傅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黄师傅安然无恙,更是围着黄师傅问东问西。 学生们毕竟没大见过大场面,看到这段时间认识的各招聘单位负责人以及校领导过来,赶紧让开。 黄师傅一眼认出来,被各招聘负责人拥过来的这位叫曾宪立,在日耳曼实习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位医学博士。 还帮过他大忙,后来自己回国被关了一年,两人联系早已中断,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旁边立即有学生介绍,来的这位是省立医政大学教授兼药理学院长。 黄师傅赶紧上前伸手:“久仰,久仰...” 然后跟和曾宪立热情握手,久久都不撒开。 “听他们说你讲得很好,要不...来学校当个客座教授?”曾宪立说,眼里全是担心,他知道黄师傅涉红。 有些交情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曾宪立人很不错,智商情商双高,除了有些理想主义外,没什么毛病。 “我还想去曾校长去我们制药公司当个顾问呢。”黄师傅笑道。 曾宪立邀请黄师傅去他的办公室小坐,谈一谈学生们招聘的问题。 黄师傅能活蹦乱跳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洗清涉红的嫌疑,以对他人品的了解,这位不是那种只认钱财的人。 再凭他的社会关系,如果真要开制药厂,绝对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如果能给他一些支持,同时也能为学生们找个好出路,皆大欢喜。 曾宪立确实是个好人,两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他仍然敢带涉红分子回办公室。 “袁先生!”曾宪立再次握住黄师傅的手:“别来无恙啊!” 两人年纪差不多,两人谈到前几年在日耳曼的老师同学。 曾宪立当时因为家中经济困难,无力供其在日耳曼继续留学,曾致信粤省教育厅和民囯教育部,请求官费资助,未果。 后来得到内科学院的院长米拉教授帮助,才得以继续深造, 最后才知道是黄师傅出的那笔钱。 共同在在异国他乡的经历本身就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友好,要不是他是搞科学的,而袁书的身份以很是神秘,他都恨不得当场跟黄师傅拜把子。 “曾教授,你太客气……” “这你就见外了,叫宪立老弟...” “那个宪立老弟,我真心邀请你做顾问,现在咱们民族企业举步维艰,急需有文化的科学研究以及实验人员。”黄师傅诚意满满:“而且,在经费方面我可以保证,钱与技术引进都不是问题。” 曾宪立沉吟片刻说:“我帮你联系几个人吧,旅欧的留学生的研究能力还是很强的,对了,要不要造大炮的人才?” “那东西涉及技术基础材料方方面面牵涉太广,基本工业不行,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黄师傅愣了一下,制药公司初创,百废待兴,他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没经济、重工业基础,什么都靠进口,还不如直接进口大炮,而且,这种事捏在军政部那边大佬手上,自己一个三无人员干这事分分钟被人摘桃子。 曾宪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有几个回囯的朋友觉得克虏伯大炮制造并不难,他们从日耳曼友人那里搞到了图纸,只要进口几台机床就能干,但是兵工署不给钱...” 友谊需要持续加深,两人先约晚上饭局。 黄师傅这才离开省立医政大学,到食堂带着蔡玲玲找旅社。 第115章 慢慢改吧 民国二十五年。 特工袁书化名克鲁斯,留学法兰西里昂大学。 在留学生们的眼中,袁书是渣男中的英雄。 凭借高大强壮身体,东方人特有轮廓分明的五官,流利的英法双语转换,彬彬有礼的绅士表现。 先是博得来自不列颠的年轻美丽贵族留学生安吉尔的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跟安吉尔的漂亮表姐热络起来... 别的留学生都在好好学习,学校里却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看埃菲尔铁塔,没脸说自己到过法兰西。 铁塔下,西装革履的袁书跟一名东方面孔年轻人擦肩而过。 袁书手中多了一张最终目的地上海威尔斯亲王号商船的船票。 商船沿途停经多国港口,启程时间:18小时以后。 袁书将船票塞进兜里,四下打量一番,快速看了一眼手表,从现在开始,只剩下十个小时行动时间。 步行到卢浮宫路程约四公里,坐电车十多分钟,沿途经过杜勒里花园,协和广场,橘园,香榭里舍大街,凯旋门,蒙田大街... 跟安吉尔表姐妹约好,下午参观世界上最古老、最大、最着名的博物馆之一? 卢浮宫。 广场博物馆大门外。 众多洋人们灼热目光中,两位金发碧眼大长腿美少女焦急等待。 袁书跳下电车快速走上前,左拥右抱等在入口处的两位大美女。 博物馆门前的男导游,如高卢雄鸡嘴里大叫“狗哥哥”推销自己... 女导游则像是刚下了蛋的母鸡高叫“哥哥大”自豪地向游客介绍卢浮宫? 袁书三人决定aa制请法囯女导游用英语作讲解,要不然,只会说英语听不大懂法文的两位美女,只能在着名博物馆里瞎转看个der。 卢浮宫镇馆三宝:爱神维纳斯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胜利女神像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微笑画。 袁书习惯性站在博物馆角落里,他对三大镇馆之宝不感兴趣,要不然这三件老物件早消失不见。 那个断臂天使的两个白兔子也不遮一下,要是放在老家,这种不穿衣服的女人估计得沉塘。 女导游口若悬河,不停对两位美女解说。 袁书三人夹在众多游客中,慢慢来到东方陈列馆。 看着那些古物熟悉的造型,袁书面色阴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傩具【一种东方苗族祭祀鬼怪面具】。 导游优雅的声音也变得刺耳:“来自东方最古老皇家博物馆圆明园的展品余件,这些是精美的皇家瓷器,这边挂着的是唐、宋名家绘画...” “哦...卖狗的...”来自美囯的少女表情夸张:“wow! that''s totally awesome!” “哦...biu踢佛...”不列颠大闺女惊讶得张大嘴...转头用蹩脚汉语问袁书:“克鲁斯...是泥的国嘎?” “嗯?” 说中文太难了!安吉尔有些尴尬直接用流利的英语:“克鲁斯同学,你的祖国真伟大,把展览开到欧洲最繁华的地方...” 连囯家都没有历史的美囯表姐,跟着眼冒星星:“在世界是最着名的博物馆用这么大一片地方展览,真牛皮...” 心潮澎湃的袁书没有说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沮丧笑容耸了耸肩,跟着面色恢复平静。 两天真少女不知道袁书的心情,继续跟着导游看陈列的文物。 根本没有注意到袁书面色开始变得阴冷,转身往洗手间而去。 他没有心思继续参观,每看一次心里耻辱增加一分。 快天黑时,三人手挽手从博物馆出来,走进旁边万囯酒店餐厅。 袁书熟练点了三份牛排,鹅肝、鱼子酱,再要了一瓶红酒,邀请安吉尔俩表姐妹一起用餐。 凌晨两点。 屋里充满靡靡味。 左拥右抱的袁书,小心翼翼伸手探了探异国风情凸显的表姐妹俩平静悠长的鼻息?安眠药应该已经起了作用。 收回思绪,双脚稳稳地踩在地毯上。 悄无声息从床下拖出一个同伴提前藏在这里的箱子。 迅速换上夜行衣,披装挂备。 跟着,推开酒店窗户。 小鬼子武器商团代表住在楼上。 袁书早研究过酒店大楼门窗结构。 钻出窗口壁虎一般向上攀爬,很快贴在楼上窗外,小鬼子商团要加酒会,这时候屋里应该没人。 掏出专用工具插进窗缝,随着卡嗒声,窗户轻轻往外弹了一下。 伸手拉开窗户,迅速翻进窗口。 掏出微型手电,无声无息走向房间角落放保险柜位置。 打开这种老式三组旋钮式保险柜密码锁,袁书训练用时创造最高纪录:十二秒。 住这间房的鬼子很自信,因为门口外一直站着鬼子特工守卫。 保险柜除了密码,甚至没有用钥匙上锁。 袁书的动作很快,嘴里咬着方形手电筒,取出背包中德制最新型霍顿.皮切尔照相机。 手指不断翻动文件,快速拍摄。 ... 一年后。 上海。 公租界。 骄阳似火。 袁书坐在成立于民国十六年的私立东吴大学教务处办公室。 他的心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冰冷,跟外面的闷热的六月天气完全不一样。 对面办事员的面孔变得模糊,声音如同来自于九霄云外。 办事员面色悲愤:“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多…据巡捕房的人说,刘欣老师是下班后遭遇流氓调戏,躲避时坠入黄浦江不幸溺水身亡的…” 见对方沉默,办事员继续讲述:“你应该也知道,掉入黄浦江能后还打捞出尸体已经非常不容易…这件事校方没有任何责任,校董事会从人道主义出发…” 后面的话袁书几乎再没有心思听。 木然起身,走出门。 走到热浪滚滚阳光毒辣的马路上。 他记起刚认识刘欣的时候,朋友们聚在读书会一起讨论读资本论的心得体会。 自己以农民才是改变社会结构的力量论点,被读书会会员们批得体无完肤。 刘欣更是慷慨陈词,把自己批得不得不改变立场。 后来刘欣才知道,其实袁书对社会的了解之深远超她想象。 他只是想活跃气氛,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你呀,天生就是一个会演戏的混蛋。”后来刘欣躺在袁书怀中,白皙纤细的手指在袁书结实的胸膛上绕着圈,这是他们认识半个月的进展。 没有人可以否认,袁书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从小练武,身材结实。 江南一带少见轮廓分明的脸,博览群书,粗通四国语言,智商又高,明明可以凭保送上复旦大学。 却被中央陆军学院特招,扛上了陆军学员肩章,刚毕业就选拨进宪兵一团特高组海外分部。 常年在欧洲跑外勤,难得回一趟国。 本来只是到中学时的同学任教的上海放松一下,顺便体验一下远东第一国际都会的繁华。 却没想到直接沦陷在同学的学生刘欣的石榴裙下。 刘欣当时还在东吴大学上海分校读法律,头脑条理清晰逻辑思维极强的法律女校花根本没想到,她自己会这么快进入一场爱情。 在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时代。 能找到与自己灵魂契合的另一半,非常不容易的。 由于身份与工作的原因,袁书经常要出任务,一出就是一年半载,两人的爱情都是通过半个多月一次的书信表达内心相思之情,完全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 但是每次相聚,小日子却像蜜里加糖一般甜。 看到满大街的洋行,各种鸟文充斥街道的时候,两人都不由为国家前途而彷徨不定。 直到有一天,袁书在同学兼好友查卫东的介绍下加入红党。 他早就知道刘欣是红党地下预备员。 两人的恋情直接转入地下,几乎没人知道两人在上海有一个爱情小屋。 然而,随着叛徒出卖,查卫东跟着被捕,直到被折磨死都没有供出袁书。 党务调查统计局一处特工,在深挖摸排红党关系时,意外查到袁书与查卫东关系密切。 袁书毫不知情,在国外执行完任务,兴高采烈回国述职,刚下商船就被一处的特工逮捕。 跟着被带回南京,迎接他的是接二连三的审查,他清楚调查处对付红党的手段。 打死都不承认与红党有染。 就这样拖着过了一年的囚徒生涯。 后来,宪兵团特高组北平行动队长柳元清回南京述职,听说袁书被捕,亲自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到调查处特工部提人。 调查处知特工部久查却没证据,不得不放人。 袁书在狱中时一直庆幸,他与刘欣通信时双方都用的化名,所以才没有连累到心爱的人。 连夜回到在上海昔日购置的家情小屋,发现屋里住进了陌生人。 他没有贸然行动,来到刘欣工作的东吴大学上海分校询问。 晴天霹雳。 在监狱里死熬一年,等来的却是家破人亡的惨剧。 任他这样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不知不觉中,走到黄浦江边码头。 他记得很清楚。 一年前,刘欣在这里接回国的自己。 没想到自己刚上岸就被特查处特工带走,他看到刘欣站在不远处的出口。 默默地看着自己,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那一别,竟然是生死永别。 袁书在江边客轮码头外长椅上静坐。 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身体上的汗水甚至浸透了衣服。 但他一点不觉得热,因为他的心已经达到冰点。 他压根儿不相信校方说的什么爱人被流氓调戏失路黄浦江弱亡的说法。 此时。 一辆雪佛兰轿车到达码头,车上司机及后排都坐着人,看样子...应该是来接人。 从后排下车的雍容美妇带着司机,挤到熙熙攘攘的远洋客轮码出口翘首期盼? 络绎不绝的旅客出来。 很快,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白长裙年轻漂亮姑娘出来。 漂亮姑娘看到雍容美妇,丢下箱子大叫:“妈...” 司机笑着提箱子跟在母女身后挤出人群。 女孩看着热浪朝天的码头广场::“我杨颖又回来了!” “小颖,矜持一点...”旁边的雍容美妇笑着提醒,跟着叨叨:“咱们小颖晒黑了不少...” 四下打量着熟悉的环境,白长裙女孩惊鸿一瞥间,看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袁书。 七月间晒太阳,这位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腰背笔直看起来像是个军人,男人五官搭配得很精致,可惜风尘仆仆面色看起来饱经沧桑。 满脸汗珠在脏脸上犁出几道沟,浑身几乎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皱巴挺颓废。 应该是在阳光下已经晒了许久。 看他偶尔抬起手背擦流到眼睛处的汗珠,也许是哭过。 这年月,世道并不太平。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男人也许是遇到人生困难,但是他依然坚强活着。 女孩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敲打了一下,下意识捂住胸口,面色中却带着怜悯。 “阿颖,是不是太热?赶紧跟姆妈上车...”身后的雍容美妇一脸担忧。 其实大热天的轿车里更热,但是车上有高级小风扇。 “再热也没我回家的心热。”女孩微笑着说,坐在汽车上,看着街道两边到处是挂着洋文招牌的商社,没来由的一阵怅然。 与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下意识回头,再去看长椅上的怪男人,那人忽然间没见了踪影。 身旁的雍容美妇继续絮叨:“颖颖啊,还是留在国内好,真不知道你爸爸脑子发哪门子热,非得要送你到美囯去留什么学...” 袁书浑身是汗,走进码头旁边的旅馆,他觉得必须先洗一个澡。 忽然想去刘欣老家,在她的坟前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哪怕是在漆黑的墓碑前。 长期囚禁,同学牺牲,单线联系的他就像是一条断了线风筝,根本无法回归组织。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队长将他提出来,但是调查统计局一处那边并没有销案,迎接他的仍然是遥遥无期的审查。 要不是这两年囯民党上层内部不断有人反对同室操戈,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最高指示下,他甚至早已被当成红党分子秘密处决。 慢慢再改吧。 第116章 事情有些多 夕阳西下。 站前横着一条小河,小河两边公路上行人匆匆。 骡马车、自行车行人嘈杂,偶有屁股冒烟儿的汽车经过。 袁书将从火车上借来的一顶礼帽扣在脑袋上。 四下观察了一下环境,小县城火车站,对于自行车这种高档货看得严。 一时半会没法借到自行车。 身上没钱,只能一边走一边慢慢打听刘欣老家地址。 至于向普通老百姓“借”钱,特工守则第七条:禁止。 虽然现在已经脱离特高组一年,但是守规矩是他多年前已养成的习惯... 袁书有些紧张,嘴里嘀咕:十六号、十八号? 十八号是一家卖丝绸的店铺,竖挂的招牌显得很是陈旧:刘记绸庄。 习惯性四下打量了一会,跟着走上店前台阶。 柜台后的掌柜正将桌子上的算盘打得噼叭响。 眼睛余光感觉有人进店,抬起头,站起身,出柜台,语气显得很是热情,:“先生,请问你要些什么,小店备货齐全,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看着面前掌柜一副书生模样的面孔,袁书心跳得厉害。 四十多岁年纪,跟刘欣轮廓几乎没什么差别。 曾经在刘欣住处看过她的全家福,知道这位差点成为自己老丈人的中年掌柜名叫刘志强。 压制住情绪,平色平静:“随便看看...” “那你请自便,提醒一下,你要是想摸一下丝绸质感,烦请先净手...”掌柜的笑容中带着歉意。 “我晓得了。”袁书平静地点头。 店铺不小,后边还传来纺车的嗡嗡声,显然,应该是前店后厂。 心想万幸,自己当时一心隐瞒身份,从没有到这里来,才没有连累到刘欣的父母。 忽然觉得不对劲,如果...刘欣是被党务调查科一组的特工逼进黄浦江,那么,特工们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到这里才对啊! 这中间,似乎有些问题。 而且,诺大一个店铺,竟然没请伙计,这也是一个问题。 袁书转悠了一会儿,并没在店里呆多久,对掌柜的拱手告辞。 出门后开始绕着十八号大院转。 从大街钻小巷来到刘记绸庄后面一片竹林中,远远看着围墙内的二层小阁楼。 他的视力很好,发现其中一间窗户上结了蛛网,想来很久少打开过。 很可能是刘欣以胶住的卧室。 他很想到前边店铺里,跟掌柜的说,他的准女婿回来了。 哪怕是刘欣已经走了,自己也一定会为他们养老送终。 稍一思索,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任性,准岳父母肯定不知道自己曾经从事的职业。 而且,如果调查科特工要是证实自己的红党身份,有可能给这一家人带来致命的危险。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不是口号,是事实。 二楼。 一个姑娘正坐在窗子边桌子后提着毛笔在纸上写着字。 镇纸是楠竹做的,是姐姐去上海读书,走的时候留给她的。 看到这个镇纸,就会想到她的姐姐。 她是东吴女子中学的学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参加毕业考试。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全家福照,爷爷奶奶坐在前排,爸站在后面中间,大妈跟姐姐站右边,自己跟亲娘站在左边。 想到城外祖坟外的那个乱坟包,姐姐死后连祖坟都进不了,眼泪啪塔啪塔的滴落到铺在桌子上的上好宣纸上。 她多想姐姐能再摸着自己的头,教自己写字,说法语。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一阵脚步声传来。 娘亲推开门:“悦悦,别写了赶紧洗笔,下楼吃饭...” “知道啦,娘...”刘悦答应一声,放下毛笔,却没有洗笔收砚台。 跟着站起来,眼神无意转过窗外。 竹林边缘似乎伫立着一个人影,赶紧揉了揉眼再看,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 以为是眼花,也没当回事,顺手拉上窗户关好。 时间非常短暂,藏到围墙下边的袁书还是看见了刘悦。 距离并不远,他甚至看清楚了姑娘的五官,凭感觉他确定刚才看到的那姑娘肯定是刘欣曾对他提起过的妹妹刘小悦。 袁书情绪有些低落,转身离开。 他现在身上还有五分钱,以这时候的物价,还是能吃一碗汤团。 但是住的地方却无法解决,火车站外的旅社,住一晚上至少要两角。 在没有任务的时候,私闯民宅,特工守则第十一条:禁止。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到救济院,二是到火车站广场睡一晚上。 从后院转出来,到前边街上漫无目的瞎逛。 刘记绸庄铺子已经上了门板。 走出一段距离,仍然习惯性地不停打量周边地形。 刘记绸庄北边靠近火车站方向一个丁字路口往西巷子口,有一家正往外冒热气的餐馆。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招牌挺新,四个大字:东方大饭店。 袁书走进“大饭店” 昏暗的店堂里只有六张桌子。 三张桌上有人,差不多都红烧鱼,炒素菜,米饭, 靠近门口的柜台后面。身着丝稠上绣荷花旗袍老板娘。 照例正在打算盘算账,美妙的身段背后有一个神龛,里面供着一尊财神。 袁书觉得很是奇怪,这么点大个苍蝇飞舞的店铺,名字起倒取得跟丽晶大酒店似的... “先生,不好意思,菜已经卖完了。”老板娘头也不抬,旗袍下的身材凹凸有致,突点隐约可见。 许是天热,老板娘应该没穿肚兜。 袁书这么想。 跟着挤出微笑:“刚下火车,来一碗蛋炒饭也行。” “那行,蛋炒饭四分钱一碗,我去给你炒。”老板娘说完,撂下毛笔走进后厨。 袁书看清老板娘长相,眉清目秀小俊俏,二十五六模样。 看走路妖娆姿势,肯定没有裹过脚。 袁书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旁边三桌客人把落在老板娘前凸后翘上的目光收回。 看了一眼袁书后,赶紧移开。 这家伙长得太高了,要是出现什么言语冲突后干起架来,估计打不过... 半晌。 老板娘端着一碗蛋炒饭出来,上边还躺着个隐约可见嫩黄的荷包蛋。 应该是两面都煎过,翻面的时候可能没注意,煎蛋正中间凸起筷子大小的嫩黄。 老板娘走路带风。 肉...蛋炒饭香味扑鼻。 ... 店里三桌客人吃完,匆匆结账离去。 最后走的两大人一孩子,应该是一家三口。 那孩子十余岁,挺调皮,出前门撞了袁书一下。 狼吞虎咽往嘴里扒饭的袁书没有在意,快速将一盘蛋炒饭吃得一粒不剩。 摸衣兜子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仅剩下的那五分钱... 不见了。 那一家三口... 那孩子刚才那一撞,竟然将自己兜里仅剩下的五分钱借走了! 成天打雁,竟然被小雀雀给啄了眼... 在监狱里呆得太久,他并没有放下身体锻炼。 狭小的单人牢房里,每天半夜偷偷起来做各种训练。 然而,仅仅只是体能训练,让他的反应慢慢变得迟钝。 袁书头皮发麻,作为优秀特工,仅一点犯错就足以致命。 也许是因为刚得知刘欣的死,心里早方寸大乱。 没想竟然被不入流的小毛贼打脸,说出去得多丢人?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似乎觉察到他的窘迫。 这狗东西虽然穿得人模狗样,但是礼帽下边的头发却是修剪得非常粗糙。 一脸胡茬子,一看就是从监狱里放出来没多久。 多半想吃霸王餐... 老板娘天天与人打交道,见多识广:“你走吧,不要钱。” “谢了,先挂账,明儿个还你。”袁书也不客气,道谢起身,准备出门。 一群瘦小的年轻姑娘们七嘴八舌正好涌进门。 得有十好几位... 看穿着肯定是附近纱厂的女工,估计要准备上夜班,来吃点东西。 纱厂有食堂,听女工们交谈,应该是嫌弃纱厂里的伙食跟猪食差不多。 “不好意思,菜已经卖完了。”俊俏老板娘抬头,有些遗憾地看着进来的女工们。 “总不可能一点没有吧?实在不行,炒几个蛋炒饭也行...” 老板娘有些犹豫,显然,她不想放弃这一单生意。 可是,厨房里连饭都没有了。 正当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看到被女工们挤回来的袁书走进后厨。 “你要干什么?”老板娘跟着走进后厨,语气严厉。 袁书打量着后厨,地方不大,灶里暗红煤炭用碳灰压着,连火焰都没有。 确实什么菜都没有... 眼前一亮,角落里还有半盆面粉。 抄起火勾将碳灰撬开,火焰猛然间开始翻腾。 将炒锅涮了涮,放在灶上,系上围裙,从旁边印着鸟文株式会社的面粉袋中倒出半盆面粉。 然后从架子上掏出鸡蛋,熟练地单手将鸡蛋敲破倒入碗中,将蛋壳丢进旁边泔水桶。 往蛋液里加了少许水放盐。 看着锅里再不冒水气,抄起勺子往锅里放猪油。 拿筷子挑搅鸡蛋,动作麻利。 油开,将鸡蛋倒进锅里... 哧... 加了水的鸡蛋煎双面的时候不会变黄,呈奶白色。 估计着火候往锅里倒半锅水。 然后往装面粉的盆打了一个鸡蛋,跟着往里面加盐加水... 跟着洗了一下手才开始和面... 动作很流畅,而且很有力量... 目瞪口呆的老板娘感受着面盆被一下又一下大力撞击... “如果你没事,这时候可以到后边去摘点菜回来...”袁书看到厨房后窗外,一大片菜地。 大多人家后院外都有地,种些小葱小菜。 菜地很大,种类也多,显然,只有开饭馆的才会这么干! 一般人家都是一种就是一整块地,至少也是半块地全种一样的菜。 老板娘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听话从后门出去,摘了两个长得最好的白菜进来,顺便在院外水塘里洗了洗... 回来的时候,看到袁书已经将面揉好,正用擀面杖将面压成片... 老板娘心里嘀咕,没有发过的面,就算做成面条也不好吃... 却发现,袁书根本没有做面条,而是在做面片,先扯成长条再撕成大脚指甲一般大小。 撕开后直接往锅里鸡蛋汤里扔:“纱厂里的东西很难吃,你放心,她们不会挑的...” 一般情况下,汤料与煮面的水分开单独煮。 煮在一起的话容易浑汤。 老板娘心里不踏实,将面端出去后,女工们愣了一会。 江南以吃米饭为主,倒是没有想到老板娘端出面片来。 闻着倒也挺香,再看看中间白菜的颜色似乎与众不同... 似乎还不错... 几个女工挑着往嘴里送... 有油水,似乎味道也不错。 鸡蛋面片汤,老板娘收三分钱一碗... 比炒饭少收了一分钱,她没好意思收四分钱一碗,因为她心里根本没底。 虽然女工们对面片汤明显很满意。 因为连汤都没剩下一滴... 一共十三碗,收了三角九分! 这时候米、面价格差距不大,一石(一百二十斤)四块钱。 四分钱左右一斤的面粉差不多用了两斤,两分钱的鸡蛋四个,加上猪油,净搛差不多两角! “东方”大饭店恢复宁静。 袁书跟老板娘一起收拾着筷子面碗,俨然一副配合默契的夫妻档。 “你会做面?”穿旗袍的老板娘忽然开口问。 “在饭馆里干过,给洋人做饭。”袁书回答,他出任务的时候,曾经以厨师身份作掩护。 很悲哀,在只知道煎炸烤的外国人眼里,能炒菜做面片汤的华人似乎就只有这么一个优点:做的菜好吃。 呃,应该还有一个优点,干又脏又累的苦力... “天已经黑了,你有地方去么?”看着外边大街上已一片漆黑,老板娘忽然问:“对了,我叫张敏。” “我…”袁书忽然想起今天在上海时,看到黄浦江汇入大海,波浪翻滚:“我叫黄波...黄海波...” “那这样,老黄你要不嫌弃就在店里将就一晚上吧。”张敏说。 “那谢谢老板。”袁书欣然接受好意。 “只是可能会有蚊子,店里有艾草,你睡前点上熏一熏...”张敏有些意外,一般人都喊自己老板娘,唯独黄海波称呼自己是老板。 她敢留一个陌生人住店里,因为江南民风淳朴。 昆山县更是紧邻苏州,人文风气挺好,并不排外。 相互帮衬成风,谁出门在外不会遇到个难处。 而且,自己一个因为克夫被休回娘家的弱女子。 也根本不在乎别人有什么看法。 寻常人躲都还来不及,整个县里,根本没人敢打自己的主意。 她倒是真的希望有哪个不长眼的来调戏一下自己。 不将他榨成人干不算完... 可惜,旗袍都开到大腿,都有没人有胆半夜来摸她的屋。 夜不闭户,也引不来狼... 再说,店里除了那半袋面粉,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117章 忙得要死 张敏没再说什么,从正门出去后转头跟黄海波交待,等会儿要将门板装好加栓。 “天都黑了,我送送你吧。”袁书客气了一句,江南风气好,就算她这么晚回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心意得到,面子话也得到。 果然,张敏拒绝:“不用,没多远。” 袁书搓着手回到店里上门板,感觉这个张敏倒很有江湖豪气。 刚认识的吃客帮她煮了锅面片,就敢留要在店里住。 还真不怕自己将店里的东西偷个精光。 袁书到厨房将火压灭,回到前堂将席子展开铺地上,吹熄灯躺下。 小县城无比安静,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小河流水声。 在刘欣从小长大的江南小县城里,袁书直到深夜才慢慢睡去。 天蒙蒙亮。 袁书早早起床,后院菜地里打了一套拳。 跟着回到厨房生火,然后打开店门,再打扫店铺, 东方饭店只卖中晚饭,早上闲。 县城上跟乡下还不一样,乡下很多人家,只吃两顿... 估计老板娘不会到这么早,顺手抽了一条凳子坐在门口看似东张西望,注意力却一直在斜对面不远处的刘记绸庄。 出外勤前经过各种身份伪装培训,他早看出来刘记绸庄举步维艰,得想办法帮衬一下... ... 刘记绸庄后院。 刘小悦起床洗漱、吃早饭,心里不断想着心事。 县里警察带着一帮穿黑衣,说是什么党务调查科的人,到家里调查,说姐姐有通共嫌疑,将爸爸抓走。 后来家里找到老族长,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将爸爸赎回来。 爸爸被捕的时候,刚好是收丝的时节,错过了春收,家里纺织作坊因为原材料不足,一百多架纺车只剩下十多架能勉强维持。 连发编织女工的工资都困难,现在差不多沦落到靠给苏州县城张家做代销的地步,利润更是薄得可怜。 幸好,老族长给了那些人钱后,调查科的人没有去上海查大娘... 一家人开销全靠大娘开在上海的小商号维持。 上学之路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她很怕遇到同学。 自从姐姐出事后,那些同学也都隔她远远的,也不再跟她一起上学下学。 小县城虽然民风淳朴,但是总有那么一小撮势利小人。 她所在班级就有两个女生,一直忌妒自已比她们漂亮。 听说她姐姐死后,再加上家道败落,不免开始对她欺凌。 磨磨蹭蹭吃完饭,斜背书包在晨光中走路上学。 出门之后先是左右看了看,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直接贴着街边走。 上学路上刚好要经过东方饭店门口。 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起眼,紧贴着路边店铺低着头前行。 还是被班上那两势利小人发现。 直接伸手拦住刘小悦:“昨天让你交的会费,准备好没有?” 刘小悦面色带着惊恐:“我不参加你们说的什么狂飙社...” 另一个女生冷笑道:“不参加?你简直是丢我们妇女界的脸,我们现在要声援上海总社,大家都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刘悦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我出力,我写了两篇评论...” 拿来我看看? 刘悦赶紧将昨天傍晚写的评论拿出来。 “啧啧,你这个狗屁不通,还是赶紧给钱吧...”身材高大女生说完,直接接过来看了一眼,顺手上好宣纸写的评论撕扔在街上。 刘小悦脸色苍白:“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是副会长,这事我说了算...”另外一个女生抬手,准备给刘小悦一个耳光:“还敢顶嘴?反天了么?” 没人留意,东方饭店门口坐着袁书正提着给炉子里添煤的火钳杀气腾腾出来。 气势如同手握长剑的江湖大侠。 没等袁书用火钳教训两个恶霸女生, 三名女生争执位置商铺侧门打开,一个年轻竣秀的年青人开门出来,微皱眉头:“你们干什么?”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两个女生立即秒变乖乖女,一个假眉假眼将发下撕成两半的评论稿纸捡起,睁眼说瞎话:“哎呀,刘小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边走边看稿纸可不好。” 旁边的胖女生跟着附和:“快迟到了,小悦啊,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还上前搂住刘小悦身体,刘小悦身体发僵,看来...这两同学是不打算放过她。 店里出来的年青人黑着脸:“放开她,赶紧滚...” 两女生不再搭理刘小悦,转身悻悻离去。 刚一转身,与手提跟火钳端着从炉子掏出炭的年轻人相撞,半撮箕炭灰全倒在两人身上。 蓬起一大股呛人的灰尘,看着身上白校服被泼成墨染一样,两女生立即破口大骂:“你眼瞎啊?” “你谁啊?大清早吃大便了吗?满口喷粪!”那年轻人一手晃着火钳,胸前挂着油腻围腰,目露胸光,不怀好意看着盯着两女生,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两女生见这高壮年轻人只看自己脖子以下,立即双手抱胸。 她们欺负一下同学还行,面对这种江湖混混连屁都不敢放,赶紧脚底板揩油溜走。 刘小悦从旁边经过,心里开心,嘴角不经间翘起三十度弧线。 她没留意,刚才凶相毕露的年青汉子正看着自己背影,表情复杂。 袁书没有直接出手帮刘小悦,故意将煤灰倒在两女生身上让她们吃蹩。 看着刘小悦走远转过街角看不见,才心情畅快回东方饭店。 刚到门口,店里忽然冒出来一个长衫麻杆正盯着自己。 这位一看就是个大烟鬼,袁术差点一火钳抽过去:“哪来的大烟鬼?信不信老子将你眼珠子掏出来当炮踩?” 麻杆毫不示弱:“你谁啊?” “我是张敏表哥。”袁书张嘴就来,这货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老板张敏熟人。 “吆喝,我还真不知道我妹妹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表哥。”麻杆讥讽道。 “原来是表弟,失敬失敬...”袁书黑着脸:敢情这位是张敏的哥哥? “我妹妹呢?”麻杆见面前这位油嘴滑舌,立即警惕。 “可能等会儿就到。”袁书也不给他好脸色,直接堵在门口不让他出来。 “那行,我等会儿再来。”说完转身,穿过厨房从后门扬长而去。 看着这位满身大烟味的烟鬼从菜地里走远,袁书脸色立即变冷。 校长亲自当禁烟总监,苏州城专门设了烟土缉私局,没想到还有人敢顶风卖、抽大烟! 不用想,这家伙多半是来找张敏要钱的。 烟鬼都是这副德性,只要亲戚,除了各种借口要钱外准没别的事儿。 日上三竿的时候,张敏带着一个挑着两筐子菜的挑夫过来 看着店里桌子擦得干干净净,而且墙角落里的蛛网都全被清扫一空,厨房里也打扫干净,锅碗勺盆摆放整齐。 袁书就站在旁边,笑吟吟看着张敏。 “你都是你做的?”张敏觉得不敢相信,她这辈子见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男人,也见过无数做苦力的男人,但是却从没见过会做家务的男人,哪个女人能找到这种男人,十八代祖坟都得冒青烟。 “不能白吃你的炒饭。”袁书道。 “你这也太……”张敏从包里掏出小摞钞票,抽出五分钱,思索了一下,又加了五分过来。 袁书明白,她这是要结账让自己滚蛋的意思,餐饭之情,人家还给钱,算是很不错的老板。 “我不缺钱。”袁书没伸手,对方是长期游走在各色人之间的成熟女人,没必要跟她玩花招。 “你缺的是个住处?”张敏上下打量了一下袁书:“牢里出来的?” 袁书点头,脸上全是沧桑:“学习了一年,出来时老婆落水没了。” 张敏犹豫了一下:“小黄,我也不瞒你,算命先生说我客夫,我是一个被夫家休回来的女人,回不了娘家,只能开这么个小店,小店利薄,也请不起人,不能耽误你。” 袁书一脸真诚:“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就行,像我这样的人,说什么耽误就是打我脸。” 张敏也是直爽性子:“那行,反正也你会做些面食,不过吃住都只能在店里。” “谢谢姐。”袁书压根儿不提有没有工资,这种小店一个人足够,根本没必要请人。 上午店里没生意,袁书和张敏在后厨备菜。 张敏是个直性子,告诉袁书不挣钱的主要原因,一是她家哥哥隔三岔五来要钱,二是县城上有衙门里的人吃饭经常挂帐。 倒也不是不给钱,但总是要拖。 中竿的时候,麻杆再次出现。 看到袁书跟妹妹相处融洽,脸色立即不大好看,阴阳怪讥讽道:“小敏啊,你表哥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表哥又不是你表哥,用得着跟你打招呼么?”张敏黑着脸怼回去,同时掩盖了袁书的身份。 江南有个奇怪情况,两人即使是兄妹,但却不一定有相同的表哥。 如果双方都是庶出,平时相互之间甚至没有亲戚的机会。 因为,这年月,高门大户娶姨太太的着实常见,谁要是没个三妻四妾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户人家。 “那,你跟咱表哥睡一起了?”麻杆跟着追问,这年月,表兄弟与表姐妹之间结婚着实太常见。 亲上加亲。 而这货说话更是毫不遮掩口无遮拦,一看就是没什么教养的人。 “我过来帮表妹打个下手。”袁书。 “哦,那你是当跑堂的伙计?”麻杆眼中带着敌意,以后自己再来要钱的话,似乎没那么方便。 “算是吧...”袁书平静回答,这家伙虽然是个大烟鬼,但好歹是老板娘哥哥,还是得留点面子。 转过头看着张敏:“那个...哥哥这两天手头紧,给我拿一块大洋...月底还你...” 张敏黑脸:“你一个月来十次至少八次,我挣的辛苦钱差不多都被你偷走,你还真给张家涨脸了?” “你还知道张家?呵呵,要不你把城东那个院子地契给我,以后咱们两不相干!” “赶紧滚,那是爹娘留给我的!凭什么给你这个把爹妈活活气死的混蛋?”张敏声调渐高。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个贱人被夫家休了,还有脸回来找我爹分财产,你跟你那个娘一样的是个婊子...”麻杆心里一急,对着同胞亲妹妹,同样口不择言。 袁书听愣了,张敏嫁出被休,按这边习惯不能回娘家,然后她克夫甚至改嫁不出去。 老爹因为父女情深,临走前给她留了个院子,同父异母哥哥抽大烟败光了家,还气死了他妈,还来找她要钱。 两人吵架的信息很多,张敏的娘应该是她爹从青楼里赎身出来,而且现在她的爸妈都已经去世。 袁书不多废话,走上前,先直接一个耳光扇过去,将麻杆抽了一个原地打圈。 跟着伸手抓住了的衣襟,袁书手上力气大,直接将这货两脚提离地,眼中充满杀意:“信不信老子将你沉进河里喂王八?” 麻杆愣了,江南一带文风盛行,一般说狠话玩阴谋居多,君子动口不动手,没想到来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赶紧嚷嚷:“哎哎哎,赶紧放手,本公子只有这一套能出门的衣服,你要是玩坏了,我跟你没完!” 面对死亡威胁,这货竟然根本不害怕,反而出言威胁,似乎根本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袁书有些懵,这世上的还有这种人? 终于对民风淳朴有了新的理解,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代名词。 人傻还嘴作妖,本事一点没有,成天跟着别人喊兴我中华,却一点行动都没有的嘴炮。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悲哀,而党务调查科的人,洋鬼子横行,却仅仅为了在老百姓头上多些收税而绞尽脑汁... 袁书摇摇头喃喃:“你要明白,无论从西边传来科技,与东边传来的维新思想,在坚船利炮面前,跟青楼姑娘的嘴一样,只有被蹂躏的份。” 袁书的声音不大,麻杆听得似懂非懂,旁边的张敏听不到。 终于明白,有识之士一直大力提倡教育,那才是高瞻远瞩... 好一会儿,胳膊有些酸,才回过神来。 街上远远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袁书将麻杆扔在地上,跟着大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抠出来当泡踩!” 来了狠人,观众们立即一哄而散。 跑进旁边店铺,小巷子中消失不见。 袁书很满意,感觉...自己的王霸之气还是有的。 转身准备在老板娘面前风骚显摆一下。 忽然发现,四周看热闹的观众离开的原因... 根本不是自己狠话吓跑的。 远处走来几位黑帽子、黑短衫、黑裤子、黑皮鞋,手上捏着黑斧头不要命的江湖大哥们... 第118章 问题青年 黄师傅听到后门有动静,悄悄从翻到屋顶,从隔壁院子出门。 一个黑衣瘦小年轻人正藏在福特汽车旁边。 动作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撬车门。 车门忽然被拉开。 “住手!”黄师傅大喝一声。 那偷车贼闻言转头,看到只有黄师傅一个人,非但不跑,跟着从身上掏出一支匕首凶相毕露。 持匕首年轻人年龄并不大,顶多十八九岁,顶着最为流行的中分头。 黄师傅还没上前,这家伙已经持匕首冲过来。 黄师傅微微眯了眯眼,发现这家伙下盘不稳,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像这种毛头小瘪三,他一个人能打十个,瞅准时机,在对方匕首快接近身体时才不紧不慢侧身闪避。 跟伸脚使绊,顺手横向一推,年轻人立即栽了个狗啃屎。 手中的匕首跟着哐当一声脱手,年轻人虽然没练过,身体素质倒不算差。 一个翻身冲向地上的匕首,刚要抓匕首,脖子半边脸却忽然被一只脚踩住。 年轻人开始挣扎:“哎...别踩我英俊的脸。” 黄师傅赶忙紧将脚移开,跟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踩疼了么?” 年轻人猛地伸手抓匕首,跟着翻身爬起,满身都是尘土。 他自己倒是够呛。 年轻人握着匕首蹦跳着不知道学的哪门子耍套路,一双眼骨碌转,上下左右打量黄师傅。 似乎在思考如何将黄师傅捅上一匕首。 黄师傅摇摇头:“别看了,你哪也捅不上。” 年轻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你可真能吹!” 说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脚步,他认为上一次是冲得太猛所以才摔倒。 斜对面院子的后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回头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扫帚准备上前给黄师傅助阵。 黄师傅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往前猛冲两步,跟着一个腾身转体侧踢。 年轻人眼前似乎出现一个黑色的皮鞋底,鞋底不断放大,最终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抄扫帚的女人放下拖把,掏出烟划火柴点上,颇有兴趣靠着门框看热闹。 年轻人直接被踢飞,跌跌撞撞贴墙才止住步伐。 脑袋瓜儿嗡嗡响,回旋踢借助身体旋转加速,力道猛而实。 黄师傅走到墙边,抓住年轻人的的中分帅发型:“是谁派你来偷车的?” 年轻人脑袋仍然天旋地转,不过倒也光棍:“我们盗门的规矩是接单干活,不打听雇主姓名。” “盗门?”黄师傅笑了笑,跟着伸出食中两指:“你是哪一辈的?” “噫,难道你也是我盗门师兄弟?”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人摇头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任务,接任务的是三只手...” 黄师傅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嗡嗡响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晰,思考了一会:“师兄,要不这样,我将你车偷走,放到百乐门停车场,一会儿你再自己偷回来,我这是头一次接活,可不能搞砸。” 黄师傅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偷车被人逮住竟然还敢提这要求。 要不是遇到自己,如果是别的人,抓住他要么送巡捕房,要么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巡捕房。 对于盗门,黄师傅倒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人,只是这货确实不长眼,什么事不干,偏偏去当小偷。 只有狠揍他一顿才能触及他的内心的恐惧,要让他明白当小偷被人逮住就会挨揍。 还没等他出手,后边的院子里靠门的女人就抡扫帚,劈头盖脸往年轻人身上招呼:“我叫你偷东西!还盗门!” 黄师傅怕被误伤,赶紧退开。 年轻人被打的满地乱滚,嵯峨清最后一棍子砸在年轻人的后脑勺。 年轻人立即昏倒纹丝不动。 这时牟川跟和厨师长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呆。 “你打死人了!”牟川瞪着大眼。 黄师傅上前蹲着检查年轻人呼吸脉搏:“并没死,只是打晕了...” 嵯峨清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 黄师傅让牟川端盆冷水过来,跟着泼在年轻人脸上,冷水一激灵,年轻人眼眨了眨,跟着醒转。 黄师傅抓着年轻人的后领子把人拖进厨房,,牟川跟着拿出一根绳子打算将这货绑上。 绑人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儿,要么绑手要么绑腿。 牟川没大干过这事儿,手忙脚乱拿绳子将胳膊与身体绑粽子一般。 嵯峨清推开牟川,三两下将年轻人绑的个结实,而且手脚都是单独分绑,中间还有绳子拉在一起。 牟川啧啧称赞:“柴姐,你绑人这一手哪学的?” 嵯峨清黑着脸:”小孩子别瞎打听。” 牟川撇嘴:“别以为我不懂什么叫sm。” 黄师傅一头黑线:“都别嚷嚷。” 说完,从年轻人身上摸出一串开锁工具,小锯条,摄子,锋利的刮胡匕首片,确实是盗门标配。 还掏出一张巡捕房发的居民证,年轻人叫曾强,十九岁,昆山户籍。 黄师傅蹲下,拍拍曾强的脸:“你家里还有谁?” “家里没人,没爹没妈。”曾强一脸无所谓。 黄师傅笑了笑:“知道你犯的事有多大么,盗窃汽车,杀人未遂,进了巡捕房,能让你坐十年牢。” 曾强瞪着黄师傅:“那就坐牢呗,小爷认栽,牢里有吃有喝,大不了做苦力,等我出来就是有资历的大哥。” 啪...黄师傅顺手一记耳光。 听到囯人这种对生活无所谓的话,确实有些生气。 他敢肯定,这家伙可能地真这么想的。 这世道,总有些人小小年纪就会领略人间最深的痛苦。 没人爱他,人生路上也没人教导。 带着某种希望,浪迹江湖。 在恶人和坏人引诱下终将走向歧途。 “这种人留不得。”黄师傅面色严肃:“留着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牟川傻乎乎听得不大明白,嵯峨清秒懂黄师傅的意思。 “找个汽油桶,把人放进去灌上水泥,趁半夜用船载到江里扔下去完活,谁也找不着。”嵯峨清说。 曾强的脸色发白,依旧嘴硬:“当我吓大的么?” ...一个黑衣瘦小年轻人正藏在福特汽车旁边。 动作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撬车门。 车门忽然被拉开。 “住手!”黄师傅大喝一声。 那偷车贼闻言转头,看到只有黄师傅一个人,非但不跑,跟着从身上掏出一支匕首凶相毕露。 持匕首年轻人年龄并不大,顶多十八九岁,顶着最为流行的中分头。 黄师傅还没上前,这家伙已经持匕首冲过来。 黄师傅微微眯了眯眼,发现这家伙下盘不稳,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像这种毛头小瘪三,他一个人能打十个,瞅准时机,在对方匕首快接近身体时才不紧不慢侧身闪避。 跟伸脚使绊,顺手横向一推,年轻人立即栽了个狗啃屎。 手中的匕首跟着哐当一声脱手,年轻人虽然没练过,身体素质倒不算差。 一个翻身冲向地上的匕首,刚要抓匕首,脖子半边脸却忽然被一只脚踩住。 年轻人开始挣扎:“哎...别踩我脖子。” 黄师傅赶忙紧将脚移开,跟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踩疼了么?” 年轻人猛地伸手抓匕首,跟着翻身爬起,满身都是尘土。 他自己倒是够呛。 年轻人握着匕首蹦蹦跳跳不知道学的哪门子耍套路,一双眼骨碌转,上下左右打量黄师傅。 似乎在思考如何将黄师傅捅上一匕首。 黄师傅摇摇头:“别看了,你哪也捅不上。” 年轻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你可真能吹!” 说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脚步,上一次是冲得太猛所以才摔倒。 斜对面,院子后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回头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扫帚就准备上前给黄师傅助阵。 黄师傅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忽然往前冲了两步,跟着一个腾身转体回旋踢。 年轻人眼前似乎出现一个黑色的皮鞋底,鞋底不断放大,最终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抄扫帚的女人放下拖把,掏出烟点上,颇有兴趣靠着框门看热闹。 年轻人直接被踢飞,跌跌撞撞贴墙才止住步伐。 脑袋瓜儿嗡嗡响,回旋踢借助身体旋转加速,力道猛而实。 黄师傅走到墙边,抓住年轻人的的中分帅发型:“是谁派你来偷车的?” 年轻人脑袋仍然天旋地转,不过倒也光棍:“我们盗门的规矩是接单干活,不打听雇主姓名。” “盗门?”黄师傅笑了笑,跟着伸出食中两指:“你是哪一辈的?” “噫,难道你也是我盗门师兄弟?”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人摇头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任务,接任务的是三只手...” 黄师傅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嗡嗡响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晰,思考了一会:“师兄,要不这样,我将你车偷走,放到百乐门停车场,一会儿你再自己偷回来,我这是头一次接活,可不能搞砸。” 黄师傅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偷车被人逮住竟然还敢提这要求。 要不是遇到自己,如果是别的人,抓住他要么送巡捕房,要么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巡捕房。 对于盗门,黄师傅倒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人,只是这货确实不长眼,什么事不干,偏偏去当小偷。 只有狠揍他一顿才能触及他的内心的恐惧,要让他明白当小偷被人逮住就会挨揍。 还没等他出手,后边的院子里靠门的女人就抡扫帚,劈头盖脸往年轻人身上招呼:“我叫你偷东西!还盗门!” 黄师傅怕被误伤,赶紧退开。 年轻人被打的满地乱滚,嵯峨清最后一棍子砸在年轻人的后脑勺。 年轻人立即昏倒纹丝不动。 这时牟川跟和厨师长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呆。 “你打死人了!”牟川瞪着大眼。 黄师傅上前蹲着检查年轻人呼吸脉搏:“并没死,只是打晕了...” 嵯峨清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 黄师傅让牟川端盆冷水过来,跟着泼在年轻人脸上,冷水一激灵,年轻人眼眨了眨,跟着醒转。 黄师傅抓着年轻人的后领子把人拖进厨房,,牟川跟着拿出一根绳子打算将这货绑上。 绑人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儿,要么绑手要么绑腿。 牟川没大干过这事儿,手忙脚乱拿绳子将胳膊与身体绑粽子一般。 嵯峨清推开牟川,三两下将年轻人绑的个结实,而且手脚都是单独分绑,中间还有绳子拉在一起。 牟川啧啧称赞:“柴姐,你绑人这一手哪学的?” 嵯峨清黑着脸:”小孩子别瞎打听。” 牟川撇嘴:“别以为我不懂什么叫sm。” 黄师傅一头黑线:“都别嚷嚷。” 说完,从年轻人身上摸出一串开锁工具,小锯条,摄子,锋利的刮胡匕首片,确实是盗门标配。 还掏出一张巡捕房发的居民证,年轻人叫曾强,十九岁,昆山户籍。 黄师傅蹲下,拍拍曾强的脸:“你家里还有谁?” “家里没人,没爹没妈。”曾强一脸无所谓。 黄师傅笑了笑:“知道你犯的事有多大么,盗窃汽车,杀人未遂,进了巡捕房,能让你坐十年牢。” 曾强瞪着黄师傅:“那就坐牢呗,小爷认栽,牢里有吃有喝,大不了做苦力,等我出来就是有资历的大哥。” 啪...黄师傅顺手一记耳光。 听到囯人这种对生活无所谓的话,确实有些生气。 他敢肯定,这家伙可能地真这么想的。 这世道,总有些人小小年纪就会领略人间最深的痛苦。 没人爱他,人生路上也没人教导。 带着某种希望,浪迹江湖。 在恶人和坏人引诱下终将走向歧途。 “这种人留不得。”黄师傅面色严肃:“留着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牟川傻乎乎听得不大明白,嵯峨清秒懂黄师傅的意思。 “找个汽油桶,把人放进去灌上水泥,趁半夜用船载到江里扔下去完活,谁也找不着。”嵯峨清说。 曾强的脸色发白,依旧嘴硬:“当我吓大的么?” 第119章 前边的全部修改,请等待 一个黑衣瘦小年轻人正藏在福特汽车旁边。 动作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撬车门。 车门忽然被拉开。 “住手!”黄师傅大喝一声。 那偷车贼闻言转头,看到只有黄师傅一个人,非但不跑,跟着从身上掏出一支匕首凶相毕露。 持匕首年轻人年龄并不大,顶多十八九岁,顶着最为流行的中分头。 黄师傅还没上前,这家伙已经持匕首冲过来。 黄师傅微微眯了眯眼,发现这家伙下盘不稳,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像这种毛头小瘪三,他一个人能打十个,瞅准时机,在对方匕首快接近身体时才不紧不慢侧身闪避。 跟伸脚使绊,顺手横向一推,年轻人立即栽了个狗啃屎。 手中的匕首跟着哐当一声脱手,年轻人虽然没练过,身体素质倒不算差。 一个翻身冲向地上的匕首,刚要抓匕首,脖子半边脸却忽然被一只脚踩住。 年轻人开始挣扎:“哎...别踩我英俊的脸。” 黄师傅赶忙紧将脚移开,跟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踩疼了么?” 年轻人猛地伸手抓匕首,跟着翻身爬起,满身都是尘土。 他自己倒是够呛。 年轻人握着匕首蹦跳着不知道学的哪门子耍套路,一双眼骨碌转,上下左右打量黄师傅。 似乎在思考如何将黄师傅捅上一匕首。 黄师傅摇摇头:“别看了,你哪也捅不上。” 年轻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你可真能吹!” 说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脚步,他认为上一次是冲得太猛所以才摔倒。 斜对面院子的后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回头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扫帚准备上前给黄师傅助阵。 黄师傅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往前猛冲两步,跟着一个腾身转体侧踢。 年轻人眼前似乎出现一个黑色的皮鞋底,鞋底不断放大,最终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抄扫帚的女人放下拖把,掏出烟划火柴点上,颇有兴趣靠着门框看热闹。 年轻人直接被踢飞,跌跌撞撞贴墙才止住步伐。 脑袋瓜儿嗡嗡响,回旋踢借助身体旋转加速,力道猛而实。 黄师傅走到墙边,抓住年轻人的的中分帅发型:“是谁派你来偷车的?” 年轻人脑袋仍然天旋地转,不过倒也光棍:“我们盗门的规矩是接单干活,不打听雇主姓名。” “盗门?”黄师傅笑了笑,跟着伸出食中两指:“你是哪一辈的?” “噫,难道你也是我盗门师兄弟?”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人摇头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任务,接任务的是三只手...” 黄师傅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嗡嗡响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晰,思考了一会:“师兄,要不这样,我将你车偷走,放到百乐门停车场,一会儿你再自己偷回来,我这是头一次接活,可不能搞砸。” 黄师傅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偷车被人逮住竟然还敢提这要求。 要不是遇到自己,如果是别的人,抓住他要么送巡捕房,要么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巡捕房。 对于盗门,黄师傅倒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人,只是这货确实不长眼,什么事不干,偏偏去当小偷。 只有狠揍他一顿才能触及他的内心的恐惧,要让他明白当小偷被人逮住就会挨揍。 还没等他出手,后边的院子里靠门的女人就抡扫帚,劈头盖脸往年轻人身上招呼:“我叫你偷东西!还盗门!” 黄师傅怕被误伤,赶紧退开。 年轻人被打的满地乱滚,嵯峨清最后一棍子砸在年轻人的后脑勺。 年轻人立即昏倒纹丝不动。 这时牟川跟和厨师长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呆。 “你打死人了!”牟川瞪着大眼。 黄师傅上前蹲着检查年轻人呼吸脉搏:“并没死,只是打晕了...” 嵯峨清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 黄师傅让牟川端盆冷水过来,跟着泼在年轻人脸上,冷水一激灵,年轻人眼眨了眨,跟着醒转。 黄师傅抓着年轻人的后领子把人拖进厨房,,牟川跟着拿出一根绳子打算将这货绑上。 绑人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儿,要么绑手要么绑腿。 牟川没大干过这事儿,手忙脚乱拿绳子将胳膊与身体绑粽子一般。 嵯峨清推开牟川,三两下将年轻人绑的个结实,而且手脚都是单独分绑,中间还有绳子拉在一起。 牟川啧啧称赞:“柴姐,你绑人这一手哪学的?” 嵯峨清黑着脸:”小孩子别瞎打听。” 牟川撇嘴:“别以为我不懂什么叫sm。” 黄师傅一头黑线:“都别嚷嚷。” 说完,从年轻人身上摸出一串开锁工具,小锯条,摄子,锋利的刮胡匕首片,确实是盗门标配。 还掏出一张巡捕房发的居民证,年轻人叫曾强,十九岁,昆山户籍。 黄师傅蹲下,拍拍曾强的脸:“你家里还有谁?” “家里没人,没爹没妈。”曾强一脸无所谓。 黄师傅笑了笑:“知道你犯的事有多大么,盗窃汽车,杀人未遂,进了巡捕房,能让你坐十年牢。” 曾强瞪着黄师傅:“那就坐牢呗,小爷认栽,牢里有吃有喝,大不了做苦力,等我出来就是有资历的大哥。” 啪...黄师傅顺手一记耳光。 听到囯人这种对生活无所谓的话,确实有些生气。 他敢肯定,这家伙可能地真这么想的。 这世道,总有些人小小年纪就会领略人间最深的痛苦。 没人爱他,人生路上也没人教导。 带着某种希望,浪迹江湖。 在恶人和坏人引诱下终将走向歧途。 “这种人留不得。”黄师傅面色严肃:“留着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牟川傻乎乎听得不大明白,嵯峨清秒懂黄师傅的意思。 “找个汽油桶,把人放进去灌上水泥,趁半夜用船载到江里扔下去完活,谁也找不着。”嵯峨清说。 曾强的脸色发白,依旧嘴硬:“当我吓大的么?” ...一个黑衣瘦小年轻人正藏在福特汽车旁边。 动作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撬车门。 车门忽然被拉开。 “住手!”黄师傅大喝一声。 那偷车贼闻言转头,看到只有黄师傅一个人,非但不跑,跟着从身上掏出一支匕首凶相毕露。 持匕首年轻人年龄并不大,顶多十八九岁,顶着最为流行的中分头。 黄师傅还没上前,这家伙已经持匕首冲过来。 黄师傅微微眯了眯眼,发现这家伙下盘不稳,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 像这种毛头小瘪三,他一个人能打十个,瞅准时机,在对方匕首快接近身体时才不紧不慢侧身闪避。 跟伸脚使绊,顺手横向一推,年轻人立即栽了个狗啃屎。 手中的匕首跟着哐当一声脱手,年轻人虽然没练过,身体素质倒不算差。 一个翻身冲向地上的匕首,刚要抓匕首,脖子半边脸却忽然被一只脚踩住。 年轻人开始挣扎:“哎...别踩我脖子。” 黄师傅赶忙紧将脚移开,跟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踩疼了么?” 年轻人猛地伸手抓匕首,跟着翻身爬起,满身都是尘土。 他自己倒是够呛。 年轻人握着匕首蹦蹦跳跳不知道学的哪门子耍套路,一双眼骨碌转,上下左右打量黄师傅。 似乎在思考如何将黄师傅捅上一匕首。 黄师傅摇摇头:“别看了,你哪也捅不上。” 年轻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你可真能吹!” 说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移动脚步,上一次是冲得太猛所以才摔倒。 斜对面,院子后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回头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扫帚就准备上前给黄师傅助阵。 黄师傅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忽然往前冲了两步,跟着一个腾身转体回旋踢。 年轻人眼前似乎出现一个黑色的皮鞋底,鞋底不断放大,最终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抄扫帚的女人放下拖把,掏出烟点上,颇有兴趣靠着框门看热闹。 年轻人直接被踢飞,跌跌撞撞贴墙才止住步伐。 脑袋瓜儿嗡嗡响,回旋踢借助身体旋转加速,力道猛而实。 黄师傅走到墙边,抓住年轻人的的中分帅发型:“是谁派你来偷车的?” 年轻人脑袋仍然天旋地转,不过倒也光棍:“我们盗门的规矩是接单干活,不打听雇主姓名。” “盗门?”黄师傅笑了笑,跟着伸出食中两指:“你是哪一辈的?” “噫,难道你也是我盗门师兄弟?”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人摇头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任务,接任务的是三只手...” 黄师傅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嗡嗡响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晰,思考了一会:“师兄,要不这样,我将你车偷走,放到百乐门停车场,一会儿你再自己偷回来,我这是头一次接活,可不能搞砸。” 黄师傅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偷车被人逮住竟然还敢提这要求。 要不是遇到自己,如果是别的人,抓住他要么送巡捕房,要么直接打个半死再送巡捕房。 对于盗门,黄师傅倒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人,只是这货确实不长眼,什么事不干,偏偏去当小偷。 只有狠揍他一顿才能触及他的内心的恐惧,要让他明白当小偷被人逮住就会挨揍。 还没等他出手,后边的院子里靠门的女人就抡扫帚,劈头盖脸往年轻人身上招呼:“我叫你偷东西!还盗门!” 黄师傅怕被误伤,赶紧退开。 年轻人被打的满地乱滚,嵯峨清最后一棍子砸在年轻人的后脑勺。 年轻人立即昏倒纹丝不动。 这时牟川跟和厨师长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呆。 “你打死人了!”牟川瞪着大眼。 黄师傅上前蹲着检查年轻人呼吸脉搏:“并没死,只是打晕了...” 嵯峨清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 黄师傅让牟川端盆冷水过来,跟着泼在年轻人脸上,冷水一激灵,年轻人眼眨了眨,跟着醒转。 黄师傅抓着年轻人的后领子把人拖进厨房,,牟川跟着拿出一根绳子打算将这货绑上。 绑人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儿,要么绑手要么绑腿。 牟川没大干过这事儿,手忙脚乱拿绳子将胳膊与身体绑粽子一般。 嵯峨清推开牟川,三两下将年轻人绑的个结实,而且手脚都是单独分绑,中间还有绳子拉在一起。 牟川啧啧称赞:“柴姐,你绑人这一手哪学的?” 嵯峨清黑着脸:”小孩子别瞎打听。” 牟川撇嘴:“别以为我不懂什么叫sm。” 黄师傅一头黑线:“都别嚷嚷。” 说完,从年轻人身上摸出一串开锁工具,小锯条,摄子,锋利的刮胡匕首片,确实是盗门标配。 还掏出一张巡捕房发的居民证,年轻人叫曾强,十九岁,昆山户籍。 黄师傅蹲下,拍拍曾强的脸:“你家里还有谁?” “家里没人,没爹没妈。”曾强一脸无所谓。 黄师傅笑了笑:“知道你犯的事有多大么,盗窃汽车,杀人未遂,进了巡捕房,能让你坐十年牢。” 曾强瞪着黄师傅:“那就坐牢呗,小爷认栽,牢里有吃有喝,大不了做苦力,等我出来就是有资历的大哥。” 啪...黄师傅顺手一记耳光。 听到囯人这种对生活无所谓的话,确实有些生气。 他敢肯定,这家伙可能地真这么想的。 这世道,总有些人小小年纪就会领略人间最深的痛苦。 没人爱他,人生路上也没人教导。 带着某种希望,浪迹江湖。 在恶人和坏人引诱下终将走向歧途。 “这种人留不得。”黄师傅面色严肃:“留着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牟川傻乎乎听得不大明白,嵯峨清秒懂黄师傅的意思。 “找个汽油桶,把人放进去灌上水泥,趁半夜用船载到江里扔下去完活,谁也找不着。”嵯峨清说。 曾强的脸色发白,依旧嘴硬:“当我吓大的么?” 第120章 被举报而大改 袁书小心谨慎猫着腰在河边树木掩蔽下,远远跟着小船后。 小船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河对岸东吴丝丝绸厂后门附近的卸货码头。 袁书加快脚步,横穿在河上的拱桥到达河对岸,藏在冒雨下的黑暗并没有着急靠近。 显然,这里很可能是保险柜最后藏匿之地。 船上的四黑衣人用绳索、扛子抬着保险柜下船,其中两抬着保险柜从后门进院子。 另外两人回到船上,迅速摇橹离开。 袁书推测丝绸厂后院肯定有人接应,作为优秀特工,贸然进入不是明智的选择。 慢慢靠近后门,透过已经关闭的大门缝隙往里观察。 门内是一个大院,门房内的马灯亮着,光线透过玻璃窗照亮了后门内一小片地方。 后丝绸厂缫丝车间仍然灯火通明,缫丝工昼夜不停工作。 门房对面一侧有一栋二层小楼和一趟平房。 袁书离开,绕开一段距离后翻围墙从缫丝车间进入丝绸厂。 暴雨在车间屋顶汇聚后,落在地上哗哗着响,根本没人注意有人翻墙进入丝绸厂。 贴着墙根小翼翼往二层小楼靠近,不时抬手抹掉滑入眼中的雨水。 这时候才看清门房,隐约有两个人站在窗口往对面的二层小楼张望。 这一切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袁书眼里,避开他们的视线,对他来说根本没任何难度。 袁书的特工,随身带的都是些翻墙入室的零碎,这些东西每一样在他手中都是致敌于死敌的武器。 判断着门卫室光线穿不透雨幕与黑夜,贴着墙腰狸猫般快速冲向二层小楼。 耳机贴在第二间窗子上,仔细听了听,雨声的干扰太大,根本听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两手握成圈,贴在玻璃上借着闪电大致看清屋里的情况。 没有人! 跟掏出一条铁片,插进两扇窗户之间的缝隙,拉来窗,迅速翻进屋。 翻进窗后,迅速适应屋里的黑暗,开始轻手轻脚贴着墙壁向房门方向慢走。 试了试房门,从外上了锁。 房门上有一道透气窗。 借着闪电,看清楚门外是一个长长的过道,跟着麻利从透气窗翻到过道里。 夜深,他根本不担心过道两边的房间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 就算有人出来,也不一定会怀疑他是翻窗而入。 而且,就算对方怀疑,大概率也只会询问,而不会大声叫唤。 雨声掩盖了一切,他有完全足够的的时间制服对方。 借着闪电反光,看清地下两行脚印跟滴落的水滴。 刚才从正门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抬着保险柜上了二楼。 袁书开始慢步走上楼梯,一把饭店削皮小刀握在手里。 接近二层走廊,一阵接一阵的闪电照亮了走?。 脚印在其中一间屋门前停下。 吱呀... 那间门忽然打开,跟着传来脚步声。 一个声音嘀咕:“走吧,龙先生应该快到了。” 声音有些怪,不像是本地人!带着明显的岛国口音... 袁书没有后退,因为他同样也留下了脚印。 稳稳地贴在楼梯墙壁处,仔细听着脚步声判断距离。 一步...两步,听到第七次脚步声时,手中的刀猛地探出,跟着探头,借着缫丝车间电灯从尽头处窗口散进来的微弱光线,准确地插入走在前边那位的喉咙。 然后脚步稳定地走向后边的人,黑暗中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个目标还没搞明白同伴为什么停下脚步,又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胸骨上窝。 两人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各自抱着被刀空格透的脖子,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墙壁慢慢滑下。 似乎都还在皱眉迷茫惊恐,微张开嘴想要嘶喊,可惜,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要探手到胸口的冲锋枪扣动扳机示警... 可惜,因为喉咙的巨痛,胳膊根本不听使。 一道闪电划过,两人不自觉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发生什么。 眼睁睁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扯他们挂在胸口的冲锋枪。 跟着,黑暗拨掉了插在他们喉咙上的小刀,两人仍然捂着脖子在地上抽搐... 收好短刀,跟着从尸体身上武装带里抽备用弹匣,两个空的,一个沉甸甸。 再在还在抽搐的尸体上搜出一支驳壳枪,抽出弹匣看了看,应该是满弹。 然后上膛,将枪插在后腰。 有节奏的闪电从尽头处窗户把光线送进走廊。 继续停在走廊中,双眼闪在着寒光,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仔细倾听二楼其他屋里有没有异样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深深出了一口气,从旁边尸体上摘下一串钥匙。 走向放保险柜的房间。 打开门,借闪电看清楚保险柜位置,三组缺口式密码保险柜。 没什么难度。 将耳朵贴在保险柜上加进去密码盘,慢慢转动密码盘。 跟着掏出开锁工具,五秒不到,锁芯转动,压动手柄。 保险柜门被打开。 管不了里边都装了些什么,扯下窗帘,将里的边东西一扫而空... 凭感觉,至少有二十条大黄鱼! 小黄鱼更多,银洋一个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懒得看。 傻子才现场看赃物。 贩烟土的人都该死,没有例外! 特工守则中对烟土贩子只有一个:杀! 不论贩烟土数量多寡! ... 江东来在雨中撒开腿猛跑。 远远盯着汽车尾灯。 由于下雨,汽车的比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汽车。 眼看汽车尾灯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心里不由得着急,沿着汽车消失的方向继续追。 最终无果。 没办法,只得调头,到黄师傅说的接头地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雨中背着包袱从远处过来。 “黄大哥...”江东来迎上前去:“我跟丢了...” “没事,先找个地方避雨...”黄师傅并不在意:“嘿嘿,这回发达了...” 两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江东来换上自己的警服,带着黄师傅直接出东城门。 船舱里的许长河不时起来,将暴雨落在船上形成的积水舀出去。 两个黑影悄悄上船。 许长河披着新式雨衣,没有打听黄师傅跟江东来在船舱里嘀咕些什么。 他清楚黄师傅身份绝对不简单。 跑黑船这么多年,以前又不是没有跟党务调查科的人打过交道。 前几天黄师傅弄死的那些码头瘪三中,有小日子的奸细。 小日子坏得很! 死了解气。 今天晚上跑这一趟,这两位肯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十块钱大洋到手,还有能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以后,要好好表现,争取给黄师傅江警员当个马前卒。 大佬也是需要小弟来跑腿的不是... 凌晨两点。 倾盆暴雨中。 一条机帆船驶进昆山县。 与江东来分别后,黄师傅在雨中溜向张敏那院子。 隔老远就看自己住的屋里竟然点着灯? 放慢了脚步,看着那盏灯,总感觉似乎有些怪... 悄悄进门上楼,发现自己住的杂物房里小桌子边,趴着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 是老板? 老特务眼骨碌转了转:“咳咳...” 张敏立即惊醒,转过头,再抬手揉了揉眼,看着浑身湿透的黄师傅:“呃...半夜忽然下雨,我来看你窗子有没有关...结果你没在,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睡着?袁书顺手关门。 跟着将包袱丢在门背后,走到桌边伸手捏熄蜡烛灯芯,老特务喃喃:“蜡烛很贵的,以后别点灯...” “唔。” 屋里一片漆黑。 两个黑影交错在一起... 一声尖声叫忽然在雨夜里响起。 隔壁,床上,被惊醒的安吉尔忽然问:“迷死轻雪,你睡着了吗?” 睡在地板上的霍轻雪早在老特务上楼时就已经醒过来。 “呃,没有...刚醒...” “我好像听到波司张在叫唤...” 霍轻雪胀红脸:“你可能听错了。” “不对...隔壁的声响为什么一直响过不停?” “不太清楚。” “是不是有老鼠?” “应该没有...” “是黄先生在呻吟...不好...黄先生有危险...”安吉尔侧耳停了一阵,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霍轻雪赶紧起来,划火柴点亮灯跟着阻止:“你别过去...你听,现在只有雨声,没声...没有老鼠。” 有了灯光,屋里大亮,安吉尔好像这时候才恢复神智,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黄先生跟张老板是夫妻!” “不大像...”霍轻雪摇头。 “不行,我也要加入!”安吉尔忽然走到门口拉开门... 一阵风雨吹打进屋里。 霍轻雪脑子有些懵,小洋妞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 跟到门口想要制止... 隔壁传来惊呼... ... 一大早。 风停雨歇。 黄师傅心情不错。 眼里似乎一点没有杀鬼子过后的那种暴戾之气。 应该不需要心理医生。 看着刘小悦从门口走过,黄师傅挤了挤眼,对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嘀咕一句:“我出去晨练会儿...” 张老板被黄师傅盯着看,立即脸红到脖子,一向豪放的老板声音细腻若蚊鸣:“嗯...” ... 上海。 一辆黄包车将车停在城隍庙对面。 车夫低头坐在街边路沿石上,黄包车上坐着一个女人,似乎在等人。 坐在黄包车上的于菲面色发白,收回看向城隍庙那边的视线。 看着旁边与以往完全判若两人的阿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金眉差头紧皱:“不要担心,既然对方没有揭穿你,说明他早已发现你的身份。” “可是,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不是普通人,他这么做,一是在向上级示威,也有可能是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 阿金同样紧张,上级安排他与柳叶取得联系,可惜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天。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柳叶在哪里。 不远处。 一间普通民房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间拉开一道缝隙。 一位中年人走屋,站在窗帘后的举着望远镜的年轻人听到脚步声,赶紧回头:“特派员好!” “辛苦了!”特派员点头:“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什么发现?” 年轻人赶紧将望远镜交给特派员:“你看,那两黄包车上两个都是红党!” “你怎么知道?”特派员接过望远镜。 “那个女人叫于菲,在百货公司卖手表,是我的中学同学!”年轻人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相机挂在胸前摆弄。 特派员顺口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们情报小组之外,暂时没有人知道。” “此事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是!”能得到特派员的认可,殊不容易。 情报员听特派员的意思,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几年军事上一直对红党围剿,残余分子逃进了陕北的山旮旯里苟延残喘。 上一次破获红党组织,而后在上海活动的红党分子几乎销声匿迹。 这次就算只能抓到这两人,绝对都是大功一件。 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杨特派员忽然放下望远镜,递给情报员:“你继续观察,我出去打电话,得加派人手...” “是!”情报员点头。 杨登赢下楼,到不远处的法式西餐厅。 “对不起先生,本餐厅早晨不营业...”见对方西装革履气派非凡,侍者一脸歉意说洋中文。 “借你们电话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侍者赶紧做请的手势。 电话摇通。 “麻烦找一下杨经理...” “对不起,杨经理去了外地考察,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朋友。” “有什么事需要转告的吗?” “不用,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我不便猜测。” “那谢谢。”杨登赢放下电话,转身回小楼。 情报员仍然在观察,还不时远距离拍照。 看到特派员回来,赶紧汇报:“目标没有异常举动...” “继续观察!”杨登赢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开始看报纸。 很快,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端着面包牛奶豆浆油条粥进来:“特派员,你要的早餐...” “谢谢...”杨登赢笑了笑。 女人继续跟着汇报:“苏州站传来消息,昨天晚上抓捕行动,首犯林保松脱逃,据分析,他很可能潜回租界。” “呵呵,程一鸣办事越来越不靠谱。”杨登赢摇了摇头。 年轻女人没敢接话,上司说的话,最好不要随便猜测,继续汇报:“行动队那边要求补充人手?” 杨登赢忽然开口打断女人汇报:“去给海宁洋行查尔斯.布朗打个电话,约他晚上到东方大饭店吃饭...” “是。”年轻人女人转向离开。 杨登赢手指头轻叩,看着站在窗帘后边的情报员,眼里闪过一道杀机。 第121章 问题作者 小船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河对岸东吴丝丝绸厂后门附近的卸货码头。 袁书加快脚步,横穿在河上的拱桥到达河对岸,藏在冒雨下的黑暗并没有着急靠近。 显然,这里很可能是保险柜最后藏匿之地。 船上的四黑衣人用绳索、扛子抬着保险柜下船,其中两抬着保险柜从后门进院子。 另外两人回到船上,迅速摇橹离开。 袁书推测丝绸厂后院肯定有人接应,作为优秀特工,贸然进入不是明智的选择。 慢慢靠近后门,透过已经关闭的大门缝隙往里观察。 门内是一个大院,门房内的马灯亮着,光线透过玻璃窗照亮了后门内一小片地方。 后丝绸厂缫丝车间仍然灯火通明,缫丝工昼夜不停工作。 门房对面一侧有一栋二层小楼和一趟平房。 袁书离开,绕开一段距离后翻围墙从缫丝车间进入丝绸厂。 暴雨在车间屋顶汇聚后,落在地上哗哗着响,根本没人注意有人翻墙进入丝绸厂。 贴着墙根小翼翼往二层小楼靠近,不时抬手抹掉滑入眼中的雨水。 这时候才看清门房,隐约有两个人站在窗口往对面的二层小楼张望。 这一切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袁书眼里,避开他们的视线,对他来说根本没任何难度。 袁书的特工,随身带的都是些翻墙入室的零碎,这些东西每一样在他手中都是致敌于死敌的武器。 判断着门卫室光线穿不透雨幕与黑夜,贴着墙腰狸猫般快速冲向二层小楼。 耳机贴在第二间窗子上,仔细听了听,雨声的干扰太大,根本听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两手握成圈,贴在玻璃上借着闪电大致看清屋里的情况。 没有人! 跟掏出一条铁片,插进两扇窗户之间的缝隙,拉来窗,迅速翻进屋。 翻进窗后,迅速适应屋里的黑暗,开始轻手轻脚贴着墙壁向房门方向慢走。 试了试房门,从外上了锁。 房门上有一道透气窗。 借着闪电,看清楚门外是一个长长的过道,跟着麻利从透气窗翻到过道里。 夜深,他根本不担心过道两边的房间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 就算有人出来,也不一定会怀疑他是翻窗而入。 而且,就算对方怀疑,大概率也只会询问,而不会大声叫唤。 雨声掩盖了一切,他有完全足够的的时间制服对方。 借着闪电反光,看清地下两行脚印跟滴落的水滴。 刚才从正门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抬着保险柜上了二楼。 袁书开始慢步走上楼梯,一把饭店削皮小刀握在手里。 接近二层走廊,一阵接一阵的闪电照亮了走?。 脚印在其中一间屋门前停下。 吱呀... 那间门忽然打开,跟着传来脚步声。 一个声音嘀咕:“走吧,龙先生应该快到了。” 声音有些怪,不像是本地人!带着明显的岛国口音... 袁书没有后退,因为他同样也留下了脚印。 稳稳地贴在楼梯墙壁处,仔细听着脚步声判断距离。 一步...两步,听到第七次脚步声时,手中的刀猛地探出,跟着探头,借着缫丝车间电灯从尽头处窗口散进来的微弱光线,准确地插入走在前边那位的喉咙。 然后脚步稳定地走向后边的人,黑暗中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个目标还没搞明白同伴为什么停下脚步,又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胸骨上窝。 两人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各自抱着被刀空格透的脖子,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墙壁慢慢滑下。 似乎都还在皱眉迷茫惊恐,微张开嘴想要嘶喊,可惜,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要探手到胸口的冲锋枪扣动扳机示警... 可惜,因为喉咙的巨痛,胳膊根本不听使。 一道闪电划过,两人不自觉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发生什么。 眼睁睁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扯他们挂在胸口的冲锋枪。 跟着,黑暗拨掉了插在他们喉咙上的小刀,两人仍然捂着脖子在地上抽搐... 收好短刀,跟着从尸体身上武装带里抽备用弹匣,两个空的,一个沉甸甸。 再在还在抽搐的尸体上搜出一支驳壳枪,抽出弹匣看了看,应该是满弹。 然后上膛,将枪插在后腰。 有节奏的闪电从尽头处窗户把光线送进走廊。 继续停在走廊中,双眼闪在着寒光,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仔细倾听二楼其他屋里有没有异样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深深出了一口气,从旁边尸体上摘下一串钥匙。 走向放保险柜的房间。 打开门,借闪电看清楚保险柜位置,三组缺口式密码保险柜。 没什么难度。 将耳朵贴在保险柜上加进去密码盘,慢慢转动密码盘。 跟着掏出开锁工具,五秒不到,锁芯转动,压动手柄。 保险柜门被打开。 管不了里边都装了些什么,扯下窗帘,将里的边东西一扫而空... 凭感觉,至少有二十条大黄鱼! 小黄鱼更多,银洋一个没有,其他的东西也懒得看。 傻子才现场看赃物。 贩烟土的人都该死,没有例外! 特工守则中对烟土贩子只有一个:杀! 不论贩烟土数量多寡! ... 江东来在雨中撒开腿猛跑。 远远盯着汽车尾灯。 由于下雨,汽车的比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汽车。 眼看汽车尾灯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心里不由得着急,沿着汽车消失的方向继续追。 最终无果。 没办法,只得调头,到黄师傅说的接头地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雨中背着包袱从远处过来。 “黄大哥...”江东来迎上前去:“我跟丢了...” “没事,先找个地方避雨...”黄师傅并不在意:“嘿嘿,这回发达了...” 两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江东来换上自己的警服,带着黄师傅直接出东城门。 船舱里的许长河不时起来,将暴雨落在船上形成的积水舀出去。 两个黑影悄悄上船。 许长河披着新式雨衣,没有打听黄师傅跟江东来在船舱里嘀咕些什么。 他清楚黄师傅身份绝对不简单。 跑黑船这么多年,以前又不是没有跟党务调查科的人打过交道。 前几天黄师傅弄死的那些码头瘪三中,有小日子的奸细。 小日子坏得很! 死了解气。 今天晚上跑这一趟,这两位肯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十块钱大洋到手,还有能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以后,要好好表现,争取给黄师傅江警员当个马前卒。 大佬也是需要小弟来跑腿的不是... 凌晨两点。 倾盆暴雨中。 一条机帆船驶进昆山县。 与江东来分别后,黄师傅在雨中溜向张敏那院子。 隔老远就看自己住的屋里竟然点着灯? 放慢了脚步,看着那盏灯,总感觉似乎有些怪... 悄悄进门上楼,发现自己住的杂物房里小桌子边,趴着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 是老板? 老特务眼骨碌转了转:“咳咳...” 张敏立即惊醒,转过头,再抬手揉了揉眼,看着浑身湿透的黄师傅:“呃...半夜忽然下雨,我来看你窗子有没有关...结果你没在,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睡着?袁书顺手关门。 跟着将包袱丢在门背后,走到桌边伸手捏熄蜡烛灯芯,老特务喃喃:“蜡烛很贵的,以后别点灯...” “唔。” 屋里一片漆黑。 两个黑影交错在一起... 一声尖声叫忽然在雨夜里响起。 隔壁,床上,被惊醒的安吉尔忽然问:“迷死轻雪,你睡着了吗?” 睡在地板上的霍轻雪早在老特务上楼时就已经醒过来。 “呃,没有...刚醒...” “我好像听到波司张在叫唤...” 霍轻雪胀红脸:“你可能听错了。” “不对...隔壁的声响为什么一直响过不停?” “不太清楚。” “是不是有老鼠?” “应该没有...” “是黄先生在呻吟...不好...黄先生有危险...”安吉尔侧耳停了一阵,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霍轻雪赶紧起来,划火柴点亮灯跟着阻止:“你别过去...你听,现在只有雨声,没声...没有老鼠。” 有了灯光,屋里大亮,安吉尔好像这时候才恢复神智,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黄先生跟张老板是夫妻!” “不大像...”霍轻雪摇头。 “不行,我也要加入!”安吉尔忽然走到门口拉开门... 一阵风雨吹打进屋里。 霍轻雪脑子有些懵,小洋妞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 跟到门口想要制止... 隔壁传来惊呼... ... 一大早。 风停雨歇。 黄师傅心情不错。 眼里似乎一点没有杀鬼子过后的那种暴戾之气。 应该不需要心理医生。 看着刘小悦从门口走过,黄师傅挤了挤眼,对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嘀咕一句:“我出去晨练会儿...” 张老板被黄师傅盯着看,立即脸红到脖子,一向豪放的老板声音细腻若蚊鸣:“嗯...” ... 上海。 一辆黄包车将车停在城隍庙对面。 车夫低头坐在街边路沿石上,黄包车上坐着一个女人,似乎在等人。 坐在黄包车上的于菲面色发白,收回看向城隍庙那边的视线。 看着旁边与以往完全判若两人的阿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金眉差头紧皱:“不要担心,既然对方没有揭穿你,说明他早已发现你的身份。” “可是,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不是普通人,他这么做,一是在向上级示威,也有可能是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 阿金同样紧张,上级安排他与柳叶取得联系,可惜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天。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柳叶在哪里。 不远处。 一间普通民房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间拉开一道缝隙。 一位中年人走屋,站在窗帘后的举着望远镜的年轻人听到脚步声,赶紧回头:“特派员好!” “辛苦了!”特派员点头:“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什么发现?” 年轻人赶紧将望远镜交给特派员:“你看,那两黄包车上两个都是红党!” “你怎么知道?”特派员接过望远镜。 “那个女人叫于菲,在百货公司卖手表,是我的中学同学!”年轻人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相机挂在胸前摆弄。 特派员顺口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们情报小组之外,暂时没有人知道。” “此事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是!”能得到特派员的认可,殊不容易。 情报员听特派员的意思,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几年军事上一直对红党围剿,残余分子逃进了陕北的山旮旯里苟延残喘。 上一次破获红党组织,而后在上海活动的红党分子几乎销声匿迹。 这次就算只能抓到这两人,绝对都是大功一件。 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杨特派员忽然放下望远镜,递给情报员:“你继续观察,我出去打电话,得加派人手...” “是!”情报员点头。 杨登赢下楼,到不远处的法式西餐厅。 “对不起先生,本餐厅早晨不营业...”见对方西装革履气派非凡,侍者一脸歉意说洋中文。 “借你们电话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侍者赶紧做请的手势。 电话摇通。 “麻烦找一下杨经理...” “对不起,杨经理去了外地考察,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朋友。” “有什么事需要转告的吗?” “不用,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我不便猜测。” “那谢谢。”杨登赢放下电话,转身回小楼。 情报员仍然在观察,还不时远距离拍照。 看到特派员回来,赶紧汇报:“目标没有异常举动...” “继续观察!”杨登赢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开始看报纸。 很快,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端着面包牛奶豆浆油条粥进来:“特派员,你要的早餐...” “谢谢...”杨登赢笑了笑。 女人继续跟着汇报:“苏州站传来消息,昨天晚上抓捕行动,首犯林保松脱逃,据分析,他很可能潜回租界。” “呵呵,程一鸣办事越来越不靠谱。”杨登赢摇了摇头。 年轻女人没敢接话,上司说的话,最好不要随便猜测,继续汇报:“行动队那边要求补充人手?” 杨登赢忽然开口打断女人汇报:“去给海宁洋行查尔斯.布朗打个电话,约他晚上到东方大饭店吃饭...” “是。”年轻人女人转向离开。 杨登赢手指头轻叩,看着站在窗帘后边的情报员,眼里闪过一道杀机。 第122章 沉重的负担 被审核,大家不要灰心,等我缓口气儿。 特高组脱胎于鬼子特高组没错,但是鬼子占北三省后,改由日耳曼教官训练,这才有海外组成立的机会。 为了蒙蔽侵略者,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宪兵一团特高组甚至并没有对外改名字。 党务调查科除了几位核心高层外,甚至没有人知道海外组训练方式。 黄海波很喜欢日耳曼人的严谨,但却不喜欢他们的狂热,国难当头,他更不喜欢高卢雄鸡夜夜笙歌。 特工主要工作并不是杀戮,而是布局达成行动目标。 教官说过,无声无息无痕迹才是特工真正的手段。 临时搞个计划、准备仓促的临时行动抓人、刺杀,是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弱鸡们干的事儿。 老特工接调查科行动队杀鬼子特工的活儿,并不完全为了钱。 而且,这一回办完事,没有例行的专业心理辅导。 老特工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开始考虑如何多弄几个菜出来,以忘却他这两天干过的事儿... 老特务让张敏收拾厨房,说他要出去转转。 按衣袋里的转租启事上留的地址,走进河边旅社河对面的两间店铺之间黑暗的小巷子。 敲响门后,发现掌着灯来开门的竟然是女中那位还算得上漂亮的老师。 直接说自己准备租下房子。 苏清原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直接坐船离开,没想到放学后竟然看到有人揭了墙上的启事。 赶紧将房子与老特务做完交接。 老特务站在楼顶,看着苏青上了河边的小船,好一会儿后才从屋顶溜到二楼房间。 烛光下,房间收拾得挺干净。 明天买两床棉被,再置些日常用品,算是在昆山有了自己的窝。 特工有安全屋,狡兔有三窟。 到棺财铺买了两大袋东西后,回到东方饭店。 跟在张敏身后关门回家,洗澡,睡觉...一夜无事。 东方发白。 天格外高,芦苇丛格外的绿,带着片片白花,河道像是条碧玉带。 清晨的阳光让江南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生机勃勃...【狗作者别啰嗦】 呃,好吧...天高云淡。 好大一片坟地。 疏疏落落几条野狗在游荡。 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在坟地间培新土…好像不是清明节,这货不懂规矩。 片片烧成灰的冥纸,伴随着仍然在燃烧的冥纸堆上空火焰,被热浪带起飞向半空。 晨风拂过,冥纸远离正在坟边流泪铲土的男人,零落地四处飘荡,掠过早已茂盛的树林,仍然飞舞着滑过小河,最终无力跌进河边芦苇丛。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铁铲,坐在坟包对面,胡子拉碴有些苍白的脸。 麻木的眼静静地看着线香一闪一来往下移动。 一片被晨风刮起的冥纸飘落脚边,顺手拾起来,用沾满泥土的大手将冥纸折成一个纸鹤模样,准确地丢进火堆。 从旁边地上包里掏出一包烟,弹指在烟盒屁股上轻敲,抖出一根弹进嘴里叼稳。 再捡起另一片冥纸,凑在火堆中点燃,移到嘴边将烟点燃。 跟着,鼻孔冒出两股青烟,一阵呛人的烟香飘散在晨风中。 “?欣欣,我真的好累,累得不行了,他们都在逼我...”老特工再抽了一口烟,看着面前的墓碑,抹了一把眼泪。 “我一定要你爷爷,亲自把你抬进祖坟!”老特务看着面前被野狗趴过的坟包很不满意。 因为旁边就是刘家刘志强这一支的祖坟,已经算是气派豪华,要进...就进刘家老祖坟。 “你放心,刘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想欺侮咱爹都不好使!”说完提起旁边的酒罐往嘴里倒了一口。 “这回我哪也不去,国难当头,我没办法为你报仇,你没做完的事,我接着为你做...”又灌一口酒,又抹一把泪。 “我把你接头暗号画在城隍庙墙上,要是他们不找上门来,这事就怪不得我...”老特务思维混乱:“我又杀了十一个小鬼子,我杀他一个就少一个,一个个用手术刀将他们脖子划开,现在身上好像还有血腥味...” “小鬼子国力强盛,光靠杀是打不过他们的,我会好好爱惜自己,我不是怕死,也不是能力不行,我是想完成你理想,你信不?” “我先开饭店,再从英格兰买纺织机降低丝绸编织成本,将小鬼子阴谋压下去,沙逊那老狗想控制民国经济把法币体系换成犹太币,还想在北三省、上.海建.国,你就看着我把他们全扫进垃圾堆!”老特务豪气顿生。 跟着泄气:“当然了,我一个人肯不行,你说你们组织行,我什么都依你...” “你妹子挺漂亮的…嘿嘿嘿...”老特务声音有些沙哑,低笑出声。 笑声过后,老特务又沉默好一会,继续:“等她满二十岁没意中人...又嫁不出去,你要是不介意,我向咱爹提亲...” 老特务此时心理极不正常... 从天不亮到坟地,一直叨咕到日上三竿... 酒得喝多了,直接睡在坟地里... ... 上海。 外白渡桥,倭人驻沪领事馆。 石射猪太郞心情很不好。 面色阴沉看着大班桌对面三位身着便服站得标枪般的鬼子:“?十余帝国精英玉碎,难道你们就调查不出一点头绪?” 武藏鞠躬:“大使阁下,初步判断白井医生并无杀人动机。” 猪太郞点头:“不错,武藏君你的回答很专业,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回国去警视厅当个侦探?” 武藏脸胀得通红:“抱歉,对方的手段异常高明,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宪兵团海外组成员干的。” “猜测?要不?你去门口外边找个中囯人算命先生算算?”猪太郞忽然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跟着咆哮:“证据呢?” “没有。” “八嗄!”猪太郎顺手抄起面前的水杯,砸向武藏胸口。 武藏没敢躲:“嗨,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有此判断,我们跟调查科行动队的人交手多次,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干净利落。” “你的意思是他们海外组成员有人回国?”猪太郞愣了一下。 “经过内线确认,特高组海外情报组近期没有人出现在上海的可能。” “大使阁下,有一个可疑情况。”旁边的影祯佐昭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狗特工名字打错了】 “请说!”对眼前这位,猪太郞没有发火。 “淞沪司令部行动队长沈酒,在事发前后从财务科取走四千大洋,用途不明...” 猪太郞大喜,打断影祯说话:“你调查得很仔细,有没有调查清楚他们行动队的人当天晚上在哪里?” 武藏在旁边插了一句:“调查科行动队有一个小队当天晚上去向不明。” 猪太郞对武藏没有好脸色:“那你觉得...是不是要我去问沈酒队长,哎,沈桑,你那天晚上的,有没有派人去同文书院?” 武藏赶紧缩脖子:“对不起。” 猪太郞转头问影祯:“那个阿金的下落查到没有?” 影祯同情地看了武藏一眼:“他老家死了人,请假回了川省,坐的今天早晨的火车,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但是...跟丢了。” “立即派人到他老家蹲守,他要是不说,杀他全家。”猪太郞轻描淡写。 武藏嘴贱:“就一个司机,这?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猪太郞忽然笑了:“照你这么说,咱们都一起回国喝喝酒与艺伎们玩玩游戏,我觉得会比较好。” “是,我立即安排。”不能见猪笑!武藏吓了一大跳,赶紧鞠躬:“大使阁下,要不要采取对等报复?” “赶紧滚。” “是。”武藏往后退到门口才转身。 猪太郞问影祯佐昭:“那个杨颖什么来头?” “美囯海军情报局远东实习联络员,不能动手。” “八嘎,帝国陆军参谋部的精英们,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连一个实习生都要畏惧的地步?” 影祯佐昭面色平静,他根本不怕猪太郎:“不是畏惧,陆军参谋部海军参谋部同时下了严令,各情报单位任何人不得与美海军情报科发生任何冲突,违者剖腹谢罪。” “呃?海宁洋行那个沃顿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再也来不了上海。” “现在是谁在负责?” “明面上是来自北平的武官扎卡.赖亚斯中校,实际负责人是查尔斯.布朗少校。” “美囯总铳罗师傅碍于洪门司徒先生的面子,没有对民囯进行间谍活动,目前跟我们也是战略合作伙伴,那个女人暂时不用管,呃?派两个人保护。” 保护?影祯佐昭愣了一下:“请大使先生指教!” “美囯海军情报部既然要面子,我们就给他面子!”猪太郞面色平静:“你这一次秘密去美囯,一定要找到沃顿,搞清楚民囯宪兵特高组海外组在欧州活动情况!” “是!”影祯佐昭却觉得这么做,完全多此一举:“可是,通过帝国驻法.武官调查不是更容易吗?” 猪太郎思维跳跃:“那你知道民国兵工署最新轻迫击炮口径是多少吗?” “对不起,南京兵工署不在我工作范围。” “呵呵,帝国引进法兰西轻迫击炮生产技术,口径八十一毫米,民囯兵工署昨天刚刚将最新轻型迫击炮口径标定型为八十二毫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如果缴获他们的弹药,将无法使用。” 猪太郞又笑,抬起猪爪子摇了摇:“不,这叫打脸!” 影祯佐昭愣了一下,炮弹口径只大一毫米,确实在打脸!见大使又笑了,不禁头皮发麻壮着胆子问:“阁下的意思是,民囯特工已经渗透到帝国兵工生产?” 猪太郞面色平静:“你是帝国情报精英,我不打你耳光!” 说完对门口大声猪叫:“卫兵!” 一个鬼子从门外转进来低眉顺眼:“嗨!” “给日耳曼大使陶德曼先生打个电话,就说,我要登门拜访,再跟他们联络员通报一声,请他们的武官到医院太平间,看看精英们的死法有没有特别之处...” 影祯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确定是宪兵团特高海外组所为?” “影祯君,你别忘了,中囯人的学习能力有多强!”猪太郞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在上海,我们一直以党务调查科为对手,忽视了宪兵团海外组,他们囯内行动队装备落后能力并不强,但是如果得到日耳曼人的训练大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成为顶级特工呢?” “我明白了。”影祯佐昭不得不佩服大使先生高瞻远瞩。 ... 苏州振亚公司生产基地。 公司总务正在向约翰介绍苏绣生产过程。 杨锦华注意到,考察队伍中没有看到约翰先生的千金。 也没有多想,刚才安吉尔小姐根本没有从饭店出来。 苏州是座千年古城,闻名于世的园林城市,名人古迹,特色美食多牛毛,小姑娘去逛逛也不奇怪。 此时,安吉尔正坐在划往昆山的乌棚船上。 父亲约翰给她安排了一个翻译跟一个上海公司特意从精武门请的女保镖陪同。 女保镖叫霍轻雪,家境不好,凭从小练就的一身功夫被美囯上海圣约翰青年中学特招。 家里凑不齐去美囯留学的船票费用,不得已到叔叔任教的精武体育会兼职挣钱。 她会说英语,跟安吉尔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看起来似乎很是欢快。 不时给安吉尔介绍江南风景物貌,跟着说起人文典故。 船划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 面对大好风景,安吉尔开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霍轻雪说的名人也开始不感兴趣。 她的心,早飞到昆山那个河边旅馆。 霍轻雪功夫不错,口才也不错,拿当保镖的钱,干当保镖的事,介绍风土人情当导游只是额外赠送。 见安吉尔对自己说的那些历史故事不感兴趣,也不再说话。 小船如在画中荡起波浪。 河里渔船看到有西洋人,好奇的看着,并不搭话。 快十一点钟时,小船终于划进河网密布的昆山县城,停在火车站广场外的河边旅社码头。 河边旅社是名,不是指在河边的旅社。 翻译去作登记,柜台后边的大妈带安吉尔上楼。 房门一打开,屋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着看着河边旅社房间住宿条件,安吉尔有些傻眼。 没有自来水、没有淋浴、没有浴缸、没有电灯,而且...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没有电灯,屋里自然没有电风扇。 一床,一桌,一毛巾脸盆架。 这...是人住的么? 第123章 全文大改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一队便衣鬼子迅速出动,一直监视鬼子行动的调查科特工立即紧张起来。 第124章 慢慢等吧 “大名鼎鼎的唐鬼手,擅长临摹,张大万同班同学,九.一八之后潜入奉天伪造银行存单,骗提小日子朝先银行三万日元,后被鬼子特高课逮捕,越狱后回到上海,不思悔改,被巡捕房抓住判了十年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服刑’...” “停停停,老朽早洗手不干了。”被人揭穿老底,唐鬼手面色阴沉。 “你以为就凭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从特高课大牢里越狱?”黄师傅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唐鬼手面带警惕。 “花那么大代价救了你,你直接玩消失,做人做到这份上,你不觉得惭愧?” “说什么屁话,你们这么牛气,为什么北三省全丢了?”唐鬼手也不是一般人,大致猜出唐师傅身份。 这话没法接啊,黄师傅转话题:“你觉得上海保得住不?”。 “很难。”唐鬼手毫不犹豫摇头,想了想:“你是杨承志手下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被开除了。”黄师傅并不隐瞒,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结果。 “开除得好哇...”唐鬼手跟着讥讽:“怎么,想单干?要不跟我一起卖字画给洋人搛黑心钱?” “你看得惯小鬼子嚣张?” “前几年上海那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唐鬼手有些落寞。 “反正都是死,你在这里混日子等死,不如干死几个鬼子再死。”黄师傅开始忽悠。 “就凭你?你这牛吹的能上天。”唐鬼手摇头。 “同文书院!” “是你杀了七个鬼子...”唐鬼手脸色一变。 “沈酒没跟你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沈酒?” “因为,我涉红...” “有点意思,你说,要是我向调查笠举报你是红嫌分子的话,能不能得一百大洋赏钱?”唐鬼手眯了眯眼。 “随便画张画、写幅字拿上海滩拍卖就一百大洋,唐鬼手什么时候混成这副德性?”黄师傅一点不在意。 “说吧,你想怎么干?”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三两个还是有的。”唐鬼子愣了一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片嘴里灌水。 “我要开一家西药行...” “噗...”唐鬼手一口水喷出来:“不干!” “然后杀小鬼子。”黄师傅一脸诚恳。 “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沈酒?他手下这方面人才济济...”西药行被南京大佬垄断,谁敢伸手? “我跟他不熟悉...”黄师傅摇头,上次跟沈酒见过一面,没有交情,跟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打交道,心眼少了不成。 说曹操,曹操就到。 “嘿嘿,打两次交道就熟悉了。”大街上忽然传出声音,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后院走出来:“袁先生,找你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来人戴墨镜,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短衫,穿美式牛仔裤,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不算强壮的身躯却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沈酒! 黄师傅让江东来给程一鸣打电话,知道程一鸣会向上海方面求证。 上海特派员肯定会派人来,但是沈酒亲自过来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被人认出身份,黄师傅摇了摇头:“我姓黄,叫我海波就行了。” “黄先生你好!”沈酒面色平静点头:“这应该算第二次见面?” 黄师傅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询问:“小鬼子怎么会活动这么猖狂?” “一言难尽。”沈酒苦笑,跟着解释:“上命难违。” 旁边的唐鬼手有些傻眼:上海行动队队长,见到黄大厨师,竟然会出言谦逊? 他眼中的黄大厨师忽然伸出手:“你不怕我涉红?” 沈酒跟着伸出手,与黄师傅相握,松开后摇头:“涉红又怎么了?上边的那些酒囊饭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知道窝里斗。” “你说这话不怕犯禁?”黄师傅一脸黑线。 “这民囯不是他一家人的民囯,是全中华人的民囯...”沈酒一脸严肃。 场面有些怪异,专抓红党的行动队特务似乎不是特务,而真正的红党分子反而理直气壮。 唐鬼手有些不淡定。 黄师傅忽然开口:“唐鬼手借我用用。” “我叫唐百虎!”唐鬼手有些尴尬,赶紧出言纠正黄师傅称呼,并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刚才自己跟他说跟沈酒不熟悉,没想到沈酒这瘪三跟着就来砸场子。 “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久仰久仰...”黄师傅抱拳。 “是唐百虎,不是唐伯虎...” 沈酒打断两人瞎扯:“如果你缺少人手,我可以再给你放三个过来...不过,要你亲自动手处决他们。” 放三个的意思黄师傅清楚,也就是让他自己到牢里提死刑犯。 能让沈酒亲自到昆山送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应该算是送人情交好,黄师傅没有拒绝:“什么时间?” “上面有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枪决。” 黄师傅也不含糊:“那就今天晚上。” “可以,等会儿我打电话安排。” 对方答应爽快,肯定有求自己,黄师傅不傻,再捞些好处再说,立即打蛇随棍上:“有一件事。” “请讲。” 黄师傅盯着沈酒:“我打算在昆山开一家西药行。” “这能算事儿?”沈酒愣了一下。 “给我解决运输问题...”黄师傅无奈,西药行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却是个来钱的行道,掌握在调查科某些高层手中。 “情况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尽力。” “好吧!”袁书点了点头:“不会让兄弟们白帮忙。” “你上次帮了我一次,我当还你这个人情。”沈酒打趣道。 “说吧,你大老远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黄师傅清楚,这位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聊天。 “你在有海外经验,我希望你能给队员们作一期日耳曼特种训练。” “可以,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这个不算事,黄师傅没有拒绝,到时候教他们如何对付小鬼子特工,别的嘛能藏就藏。 “还有一个计划想邀请你参加。”沈酒面色开始严肃。 “说说你的计划。”沈酒说的是邀请,看来是要干私活,黄师傅并不意外,有些事不能明着干。 “自甲午以来,小日子一直对我中华大地心怀鬼胎,早些年确实给了革命党很大的支持,但是小日子狼子野心,头山满在黑省成立黑龙会...” “说正事儿,这个我比你了解更多。”黄师傅看了看天色,饭馆差不多快到上客时间。 自己说话,甚少有被人打断,沈酒有些不自在:“小鬼子活动猖厥,与我们迟早有一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黄师傅一针见血:“我不认同你们现在的做法!” “呃...那以你之见?” “南京那位一直把希望放在英法意美调停,四囯在上海总兵力不足万人,战事一起,屁用不顶...” 都是知根知底的同行,沈酒也不隐瞒:“上头那位这几些年把钱全花在剿共上,说是对日备战,而淞沪杭一线防事只作了江防,而整个江南原计划千余要塞,到目前只建成四百余...” “所以,要想打赢这一战,至少得想办法拖到明年,不然形势堪忧...” 沈酒摇头:“这个我们说了不算...” “我民囯大军两百万有余,可惜大家各自为政,并不团结...”旁边的唐百虎感叹。 “打仗主要打经济,小鬼子一直利用沙逊家族,这一点不可不防。”黄师傅皱着眉头。 沈酒原本要说计划直接被黄师傅带偏:“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很麻烦,犹大人在美囯势力很大,如果我们对他们动手的话,很可能引起美囯人方面不满。” 黄师傅面色严肃:“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小日子侵占北三省,而美囯人拒绝制裁小日子。” “当然知道,犹大人意图在东北建囯,小日子迫于日耳曼要求他们清理犹大人的压力不得不改变计划,答应犹大人在上海建囯,小日子提出条件,让美囯的犹大人保证美囯会不制裁小日子...”沈酒能当特派行动队长,知道的内情比较多。 “犹大人也是猪脑子,小日子的话他们也信。”唐百虎插了一句。 “他们也没办法,日耳曼开始对犹大人动手,而犹大人臭名昭着,全世界谁都不愿意接纳他们,而只有上海租界,是全世界唯一不需要签证就可以入境的地方,他们选择这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沈酒叹了一口气:“我们人微言轻,上边考虑更多,如今囯内形势稍稳,小鬼子应该不敢乱来。” 黄师傅有些不耐烦:“说说你的计划...” “上面想要掌握小鬼子海军动向,但是又不能引起小鬼子注意。” “你姆的要求有点高哇。”黄师傅皱眉。 “必须会鸟语,而且要去小日子本土。”沈酒看着黄师傅:“小鬼子防我们很严,而且我们行动队中间有鬼子奸细。” “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黄师傅一口答应,看着沈酒:“主要做些什么事儿?” ... 淞沪警备司令部。 后院。 审讯室。 大夏天屋里仍然充斥着阴冷发霉味道。 带罩子的电灯光线只照见半边屋。 光线照在坐在铁椅子上的年轻人身上。 面色苍白的陈再道仔细回想工作的所有细节,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被调查处特工抓捕也是迟早的事,常在河边走,谁也不敢保证不湿脚! 自己一向做事谨慎,应该不会连累自己的上级。 有些沮丧,慢慢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先加入囯党,再参加红党,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陈再道似乎根本没有紧张,脸上表情只有遗憾。 “姓名?”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灯光照不见的阴暗处,桌子后边负责审讯的特工见心理战没起到作用,终于开始问题话。 “陈在道,三十五岁,广东香山人。”陈再道回过神来,没等对方问年龄籍贯,直接答。 “呵呵,算起来咱们是老乡...”负责审讯的年轻人换成白话。 “别套近乎,狗特务!” “何苦这样呢?你也是‘囯党老人’,现在校长同情文化人,只要你写一份认错书,再登报脱离红党...” “别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有本事一枪崩了我,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陈。” “呵呵,你就算要搞革命,总得有本钱你说是不是?” “利诱威逼?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可惜没能在战场上死在小鬼子手里...” “既然你有远大抱负,认个错,就可以继续为党囯效力打鬼子...” “别作梦了...” “那你就别怪老乡上手段了...” “来吧,小子,看看你陈爷是不是条汉子。” 铁门哐当一声响。 “特派员好!”正在审讯的特工赶紧站起来,脑子有些懵,特派员什么时候闲得没事,亲自来审讯室? “交代没有?”杨登赢挥手。 “审讯才刚开始...”审讯的特工嘀咕了一声:“我这十八般刑罚都还没来得及上呢...” 杨特派员语气变得冰冷:“给他们吃点好的,晚上秘密处决...” ... 一辆福特轿车顺着外滩公路向南。 司机右手握方向盘,左后摇开车窗。 一阵江风吹进驾驶室,凉快不少。 杨颖坐在后排左侧,棉质衬衣穿在身上,上身曲线尽显。 很常见的办公室上班白领打扮,使得杨颖身上多了些精英气息。 目光投撇窗外,夕阳落在黄浦江上,波光粼粼。 眼角余光观察着大街人行道,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查尔斯:“查尔斯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 同坐后排的海宁洋行经理查尔斯转头看着杨颖:“杨小姐,请讲。” “为什么不与英格兰军情二局取得联系?” “那些英囯人思想老化,尽干些不道德的事,你我两国这间早在民囯建立前关系一向友好。” “据我所知,是宪.法规定不得打探别人的隐私吧?”杨颖没有给自己的上司面子。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查尔斯耸耸肩膀:“等会儿要见的是党务调查处上海特派员,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汽车开出公租界检查站。 转了两个弯,径直开进淞沪警备司令部。 杨登赢站在一楼门口:“查尔斯先生,欢迎光临...” “杨先生你好...”查尔斯挥手示意。 然后从汽车后边绕了半个圈,拉开车门。 跟着介绍杨颖:“这位是我们海宁公司联络员...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第125章 大改一月 袁书已经坐在书桌前,顺手掏出烟扔给王教授一根,然后自己点燃深吸一口:“吆呵,还在努力?” “有屁就放!说吧,找我干什么。”中年人站书桌旁边收桌子上的报给样稿。 “呃,我说想在你这里睡一晚上,你信不信?” “我信金山寺被水淹,也不会信你鬼话。” “我被上头开除了。”袁书并不隐瞒。 “真的?”王教授瞪大眼,脸上怒气转为狂喜。 “骗谁也不敢骗你。” “嘿嘿,太好了,老天有眼,这回咱们师徒联手办好新中.华报,横扫申报、大公报!” “办报没前途!”黄师傅摇头:“再说你跟于老师搞的报社都垮了。” “切,民族之崛起,当以开民智,增见闻学实事...” “别,别念那经,我跟你说,你跟老钱他们那一套真行不通...” “屁话,鲁大师也说汉字不废,国之将亡,现在白话已经遍地开花,现在谁还敢说行不通?”说完,王教授从旁边拿出一份报纸,得意地显摆:“教育.部已经通过第一批简化汉字,共计324个,老钱倡导使用新式标点符号、阿拉伯数字、公元纪年法、汉字横行书写等都已提交审批!” 袁书顺手接过来看了看,有些诧异:“不是说要简化两千多字么?” “姆的,被我那本家王世杰那狗杂碎给砍掉了,说是先作试点,再慢慢推广。” “我觉得,主要是那些老迂、夫子们不同意...” “没错,他们说看横排排版书报的时候就老是摇头给人以否定的感觉,还说这竖排的书报看的人就一直在点头,还说摇头是以质疑态度来读圣贤书,必须点头才能表示接受认同...这些混球。” “大家都已经习惯竖着排,竖着看,这是小问题...先不说这个。”黄师傅语气沉稳:“这一两年经济环境有所好转,我打算从实业入手。” “纺织业每天多家破产,化工,矿业还可以搞。”王教授站在书桌边,将半边屁股挪到桌子上,抽了口烟。 “我准备搞一家制药厂...”袁书皱着眉头。 “药厂?炸药,这个我很有研究。”王教授眼前一亮。 “不是,生产西药,救人用的。” “那还是算了,你自己玩。”王教授立即没了兴趣。 “本来就没打算叫你。” “不对,以你的性格不会白到我这里来,别拐弯抹角闷着,有话直说。”王教授不以为意。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拿下赣南部分精钨矿?” “这不行,那边红色分子搞土地改革,咱们去了小命难保。”王教授愣了一下,立即反对。 “你脑子这么聪明,可以加入进去啊?” “你真能想,老头子早年放了话,对红党分子,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理想很有前景吗?而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土地分配不公已经成为影响民族觉醒的根源?” “别别别,你这些议论涉红,被人听到要掉脑袋的。”王教授嘴里这么说,表情却根本没有变。 “你觉得,有谁敢来要我们的脑袋?”袁书撇了撇嘴。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再厉害,能比得过枪炮?”王教授警告。 “精钨矿现在把持在洋人们手中,他们利用买办压低矿价,让当地老百姓空守着金山银山饿肚子,只要你能说通财务部那些大佬,搞张经营许可,再跟赣南的红色游击队取得联系...” “大哥,你能不能别说红字儿?这他姆是要杀头的事儿,我说,你能不能去找别人?”王教授比袁书大十几岁,吓了一跳。 “你不干就算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睡一晚。” “不行!”王教授立即反对。 “我住一晚上都不行,亏我以前...”黄师傅立即黑脸。 “今晚必须喝酒,还睡个屁。” “墙上的画呢?”黄师傅忽然发现墙上的某个画框子空着。 “当了!” “你个败家子,那是凡高的画,当了多少钱?” “十个大洋。” “老子要被你气死,你知道那画在西洋值多少?” “多少?”王教授缩了缩脖子。 “两千,英镑呐。”黄师傅短吁长叹。 “啥?那不得值三四千大洋?”王教授有些心虚。 “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就算当...你拿到上海去不行?” “嘿嘿,反正你又不缺这几个钱。走,喝酒,先说好,你付帐...”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穷?”黄师傅将一条小黄鱼丢到桌子上。 “算你有良心...”王教授一把抓起小黄鱼塞进兜子:“老子交了党...” “你参加了红党?”黄师傅愣了一下。 “他们说我不是无产阶级,是老头子的走狗,没觉悟,开除了。” “那你还交党费?” “关你屁事。” “把你上海公租界房子的钥匙给我一把。” “没了,你自己去撬,换一把新锁,到时候把钥匙放在老位置。” “以后,叫我黄海波。” “行,黄老爷。” 两人从小楼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尽。 大街上路灯以及部分霓虹灯散发着光线撕裂黑衣。 省城大街上来往的人流变得稀疏,王教授指着院子里的一辆福特小汽车问:“兄弟的车怎么样?” “还凑合。”黄老爷看了看,姆的,还有血腥味,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让阿金卖的那辆车么?立即大怒:“你是不是把我的画当了几千块,然后买了这破车?” “就知道你姆的迟早会知道。”王教授缩了缩脖子,跟着掏钥匙打开车门上车:“我知道一家酒馆环境不错,而且晚上有美女聚集。” 换了就换了,黄老爷也不怎么在乎,听到有美女立即眼睛一亮:“这地方好,我就对美女有兴趣。” “看你那德性,白天又干了大事儿?”王教授白了黄老爷一眼。 “过来路上,干死了三个鬼子特工!” “手有些痒,下次有这好事儿记得叫我...”王教授眼前一亮。 “你明天去调查处,说你在报馆旁边打死了三个小鬼子,应该能领一笔钱。” “老子才不跟他们打交道...” 忘忧酒馆,名气不算大,古色古香的别院改造而成。 环境幽雅。 来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省城精英,白天忙工作,晚上来这里放松。 当然,也有部分人是来寻欢作乐,据说酒馆老板背影深厚。 走进酒馆立即感觉到不同凡响的氛围,昏黄的电灯光线,竟然还飘荡着优雅的西洋钢琴曲。 让人浑身一轻,确实是减压好地方。 两人直接走坐在吧台前高脚椅。 王教授直接开口:“来两杯赖茅,不加别的东西。” 调酒师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王哥的规矩我懂。” 显然,王教教授经常来这里。 黄师傅拿起酒杯晃了晃:“赖茅的酒口味比伏特办好多了。” 王教授摇晃酒杯:“什么都会变,咱们兄弟间的感情不变,这酒就像咱们兄弟间感情一样,香烈。” “呵呵,两年没见你还学了深沉。” 王教授举起杯:“来!为我们师徒重逢干一杯。” 黄师傅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往嘴里灌,感觉不过瘾,黄师傅对着酒保嚷嚷:“小兄弟!直接来瓶的。” 酒保从柜台下边拿出两瓶开盖直接放吧台上。 “啪!” 两人狠狠撞了一下瓶子高叫:“喝!” 旁边的其他酒客都看傻了眼:整瓶白酒往嘴里灌。 这样喝酒没灵魂。 不如买两瓶回家喝得了。 砰砰... 两声脆响,两个空酒瓶砸在吧台上。 两酒鬼仰天狂笑:“真他姆的爽!再来两瓶。” 两人这一嚷嚷,整个酒吧的人都皱着眉头看向这俩没风度没教养的酒鬼。 要是他们知道头发乱如鸡窝的王教授叫王志成,估计在场没人敢说这话! 黑暗角落里,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目不转睛看着黄师傅。 第一眼看,觉得很平常,算不得帅气,但五官棱角分明,带着说不出来的洒脱气吞山河的气概。 黄师傅和王教授一边喝酒一边放肆狂笑,甚至嘶声呐喊。 真把这里当成忘忧酒吧。 黄师傅身上散发着放浪形骸的豪气,大有壮士一去复还的气势。 让黑暗中注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痴迷:“没想到会这里遇到他?” 吧台上已经放了六个空瓶,吧台后的酒保看得目瞪口呆。 张扬与豪气,也许,这样的人才能算是真豪杰吧。 砰!砰! 就在酒保发呆时,吧台前传来重物撞地声。 眼前已经不见豪杰与英雄。 赶紧探出头,看到英雄豪杰已躺在地上微鼾。 一直在黑暗中注视黄师傅的女人看见黄师傅喝多摔地上,急忙站起来走向吧台。 “晚晴姐...你认识他?”酒保走出吧台,指着地上的黄师傅带着讨好语气问。 晚晴姐点头:“认识。” 酒保挺开心:“那就好办,这家伙你负责送他回家,王主编是大少爷朋友,大少爷过来再送他回去。” 晚晴姐犹豫了一下后点头,蹲下费力地把黄师傅扶起来,酒保赶紧在另一边扶着黄师傅,黄师傅拖着脚步出酒馆。 两人合力才把黄师傅塞上车。 晚晴姐坐在车里,掏出手绢沾额头上的汗。 回头看了眼后坐上昏睡不醒的黄师傅:“这人真重。” “夏小姐,你慢走!”门口迎宾姑娘挥手示意。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夏晚晴突然想起不知道这家伙住哪。 喝四瓶白酒,估计弄醒不大可能,车子慢慢开着,有些犹豫不决。 等她下定决心准备把黄师傅弄到旅馆时,忽然发现已经到家。 摇了摇头,干脆把车停在门口,费了老大力气把黄师傅从车里拽出来。 这家伙太重,尤其还穿着旗袍,一个没扶稳,两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夏晚晴坐在地上喘气,咬牙,再次把黄师傅扶起来。 走几步就歇一下会喘气,后来干脆甩掉高跟鞋赤脚。 打开大门将瘫在地上的黄师傅拖进大厅,短短十几米距离,居然用了半个小时才把黄师傅扶到大厅沙发上躺下。 跟着坐在旁边沙发上喘气,看着黄师傅熟睡的脸就像孩子,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角却又挂着一粒泪珠。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夏晚晴愣愣的看着黄师傅出神,调查科胖子说他不是调查科的人。 胸膛不再过度起伏,喘匀气后站起来,伸出手解释黄师傅衣服,将压着的衣服扯下来,这才发现黄师傅身上一道道伤疤,心里开始紧张,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伤口:“你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黄师傅似乎感觉到什么,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跟着翻了个身。 夏晚晴像受惊兔子一下蹦了起来,看见黄师傅并没有醒。 这才松长长吐出口气,脸色有些发红。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男人...而且还是在对方没穿上衣的时候。 夏晚晴走到一楼浴室,拿了热毛巾回来,轻轻的给黄师傅擦后背。 跟着将黄师傅翻过来擦前胸,当她打算解掉黄师傅皮带时,忽然觉得不大好意思。 他是自已救命恩人! 半晌后,毅然作出决定,伸手去解皮带扣。 突然手腕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握住,跟着嘴里发出声音:“你是谁?” 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夏晚晴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声音哆嗦:“我...我是你下午在报馆救的那个人...” 好像感觉到没有危险,连眼都没睁的黄师傅躺在沙发上继续呼呼大睡,而手也无力垂下。 夏晚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继续扯裤子。 开始擦身体,脸越来越红,颤抖着手轻轻地擦拭。 只剩下一条四角裤的黄师傅脸上出现古怪的笑容,这货在做花梦。 好不容易给黄师傅洗完脚,夏晚晴松了口气,抬起头忽然发现黄师傅好像不对劲。 她不是读死书的人,不由得多瞄了几眼。 心脏狂跳赶紧把地上的衣服裤子捡起来落荒而逃进卫生间。 等她把衣服洗完晾在院子里竹杆上,回到客厅,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转身上二楼,进卧室浴室洗澡。 夏晚晴换上宽松睡衣,雪白肌肤削瘦肩,修长的双腿充满弹性隐隐透光泽。 感觉力气恢复不少,再次将黄师傅扶起来,走向一楼客房。 兔子仿佛要挣脱束缚而出,黄师傅要是这时候睁开春眼,一定会流鼻血。 肌肤碰触让她轻颤,赶紧把黄师傅扔到客房床上躺好,盖上被子之后才走出来。 坐在沙上一点睡意没有,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歪倒在沙发上睡着。 第126章 从头开始 老特务包袱里提着几十斤重的现大洋满街跑。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江东来更是背着百来斤的大洋乱跑。 上午还背着百十斤东西...跟人打架,真难为他了,根本没担心他卷款潜逃,老特务的眼光不一般。 老特务也没办法,给党务调查科办事拿钱,不能留底子的事自然不能收支票。 看来...等会去收尾款,得提前说清楚只收小黄鱼... 老特务很清楚眼下处境,丈母娘心里对自己所说的话决计不信的。 干脆将还没拆封的一封封银元摆在柜台上,顺手掰开一封:“得麻烦你打个条子,以免有人说我私吞了欣...刘欣的钱...” “真的是一千大洋?”王云芝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嗡嗡响变了脸色,立即作出判断...来人不是红党分子! 因为...红党穷得丁当响,不可能给自己送这么多钱过来。 欣欣学法律的,她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不吃不喝都要四年才能积攒这么大一笔钱。 这事处处透露出古怪...不可信。 黄海波眼里十分罕见地带着些许雾气:“其他的钱...等变现后我再分批送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多走动几次混个脸熟,刘欣不在了,凭这些钱关系混个干儿子应该没有问题。 一心想做女婿的老特务与不知情的便宜丈母娘对视半晌不说话。 怎么信个任就这么难呢?自己身份不能透露,要不然很可能会给刘家带来灭顶之灾。 王云芝想的另一件事情,家里现在非常需要这一笔钱! 现大洋摆在面前,内心里仍然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沉默半晌后:“你把话说清楚,来历不明的钱...我不能收!” 老特务就早想好了借口...开始信口胡谄:“当时欣欣...跟我花钱买一家西洋公司的原始股票,这家公司的股价涨了三十八倍,所以,就有这么多钱...” 王云芝能当掌柜,立即抓住这位说话语言中的重点:“那,按你所说,利润也应该是一人一半吧?” 黄海波愣了一下,对他来说要搞钱易如反掌,倒没想到这一点...一个谎言要无数谎言来圆。 赶紧回忆刚才两人对话内容,觉得应该没有漏洞,再次开口:“我们各搛了这么多...” 说完,一脸诚恳看王云芝脸色。 送个钱怎么这么难呢? 刘记洋行现在正遇生死难关,如果...对方的要求不太过分,管他的先把钱收了再说。 “那个...你跟我家欣欣到底什么关系?”王云芝一咬牙,对方肯定会提条件。 黄海波早想到她会这么问:“就是朋友...麻烦你...打个收条子给我?” “呃,那行吧...”王云芝江湖经验也算老辣,心里却在想,这位摆明在玩欲擒故纵的手段。 要是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让自己在货物里夹带烟土类的私货,大不了报官让他人财两空! 丈母娘根本不相信便宜女婿,既然你只让打个收条,那还怕什么? 女儿搛的钱交给妈妈,走哪去自己都有理! 眼看着丈母娘白晰带着沧桑的手写收条,老特务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上午小瘪三公然对杨颖动手,昨天昆山出现大批鬼子特工。 刚才又有汽车跟踪杨颖...小鬼子情报部门耍手段是行家里手,不可能随随便便投入这么大人力物力。 发生的这几件事都跟杨颖有联系! 老特工很快想通这一点,不由得有些犹豫。 杨颖只是刘欣表妹,这事跟自己关系应该不大吧? 她们去海宁商行,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管这些破事儿? ... 下午两点是最热的时候。 太阳能照得见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阿金将汽车停在外滩货场外停车场阳光照不到的荫凉处。 货仓重地,闲杂人等禁行。 商行、代办处、仓库的多如牛毛。 跟踪而来的中村浩一,让车远远停在阴凉处。 不时打量停车场周围的洋行商社。 鬼子在公租界经营近百年,情报眼线早已天罗地网般根深蒂固。 要找杨家的司机阿金,几个电话就能搞定。 连阿金停车位置旁边,那个叫海宁商行的铺子招牌上的字掉了个笔划,都搞得清清楚楚。 海宁商行是一个叫沃顿的美囯人开的,只开了一年,除了买东西,屁生意没做成。 车里的中野浩一心情不错,想在大上海公租界做生意。 就算公租界是你英囯美囯联合搞出来的又怎么样? 没有帝国情报部门的同意,哪怕你是美囯人也别想好好做成一笔生意。 他不知道,刚才跟踪时,看到背着个包袱下车的那位才是他要找的正主! 估计肠子都得悔青... 那个漂亮女人下车真走向海宁商行,中野心里开始下沉。 证实了情报部的猜测。 情况有些不妙,美囯海军情报部,由于某些中囯贫穷落后根本没有海军的原因,并没有在上海设情报组。 反倒不时派人到本土刺探帝国海军动态。 这个海宁商行,一直不做生意,难道真是情报机构? 这倒是个重大发现,看来情报部的分析并没有错。 立即下车,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往同文书院打电话问情况。 左等右等,一个小时后才接到武藏打回来的电话:海宁商行没有什么动静,那个叫沃顿的老板也在几个月前破产回了美囯。 武藏在电话中警告他:目前美囯是帝囯战略合作伙伴,玩点手段让他生意干不成还行,但是不能正面上手段。 既然阿金有可能跟他们联系,那就清除掉。 打完电话,满头汗水的中野回到车上:“敢跟美海.军情.报部扯上关系,你们去将阿金劫持到后备箱。” 这种事干得多了,中野浩一的想法很简单,等从阿金嘴里问清出上午那两个对帝国情报眼线大开杀戒的人身份,将他丢进黄浦江里喂王八。” 车上包括司机在内的一个三人行动组,接到中野命令后立即作准备,跟着下车。 树荫下。 车里热得跟火炉一样。 司机阿金还是学生时,就参加给一二八抗战军人送物资当志愿者。 后来意外受伤后被组织上安排到杨家做司机。 知道鬼子情报部门神通广大。 该有的警惕性一点不低,在路上已发现一直跟在后边的黑色轿车。 看着散开的三个人作路人般围上来,心里冷笑。 猛然扭钥匙将汽车打燃火,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往前边一溜烟跑出一两百米才放慢速度。 不信你两条腿能跑过四个轮子。 至于在海宁商行的小姐... 呵呵,那些鬼子绝对不敢进去闹事。 看到阿金开车逃跑,围上去的三人组脑子有问题,立即拨腿就追。 坐在后边暗处汽车里的中野愣了一下,这些混蛋,两条腿能追上汽车么? 打算从副驾驶位钻到驾驶位,以发动汽车跟上去。 却忽然从后视镜中发现后排似乎多了一个人。 跟着脖子上被一条细钢丝给死死勒住,耳里传来一声低沉鸟语:“见你的天照大神吧...” 袁书将中野尸体再次推到副驾驶室,顺手摸这货肋下,却抽出一只勃郞宁小手枪... 他娘的,这破玩意儿根本没什么杀伤力,要干掉那另外三个鬼子特工难度并不小,只能近距离干活。 想了想,将旁边的鬼子尸体扶好,用礼帽盖住他的脸,发动汽车往三个正在路边等待的鬼子特工开过去。 忽然看到车上多了一个人,中村仍然戴着帽子,三个鬼子特工愣了一下,下意识准备掏枪。 车上那位却已率先动手。 砰砰砰... 三声低沉的枪声在车里响起。 勃郞宁手枪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隔着两三米的近距离射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打个半死没啥问题。 开着车还能准确命中目标,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袁书停车,跟着挂倒档,来回两次,车轮准确的从三个鬼子特务脖子上碾过。 前边逃跑的阿金并没有跑远,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将地上的尸体往车里扔,立即原地调头,跑了回来。 枪声立即引起仓库附近的人注意,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这样的斗殴事件哪天不发生两起,就可以称那两天是太平盛世。 不过,报巡捕房的电话倒是摇得哇啦哇啦响。 两车交错而过时,阿金忽然开口嚷嚷:“哎,车子不要沉江里,给我打电话,我有法子卖到西边去变现...” 满脸花的老特务额头上汗水,没想到阿金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回来,而且连小鬼子的车子都不放过... 这样也行? ... 外滩二楼一家日料二楼。 七个来自不同部门鬼子齐聚。 头山次郎问旁边的商人模样鬼子:“听说,你们三井株式会社最近的生意做得很顺?” “一切全在掌控之中。”三井正雄志得意满举行杯:“干!” 松井正雄心情很不错, 这一次邀请陆军、海军部,黑龙会,满铁及其他协会的核心代表参加的酒会,来的几乎都是中层核心人物。 这一次会谈很是重要。 海军部率先发难:“三井先生,以低价放出几百万低价纱锭,搛不了什么钱不说,还白白让西洋人捡便宜,我认为你们这么做,完全是在损害帝国利益。” 三井正雄摇头:“从长远看,自从我们采用流水线生产后,工厂的生产成本已降低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目前已将sh市场上几乎所有的中国纺织企业全部逼到破产的边缘,一旦他们破产,跟着桑蚕种养农户破产? 我们以低价全面收购破产资产,那时候,三井株式会社将垄断整个东方市场,全世界丝绸行业的话语权都将帝国手中。” 黑龙会头山次郎跟着解释:“三井君此举目的是将振亚公司收购,从而达到与西洋人对抗的目的!” 三井对好友点头表示感谢,再次发言:“再说明一下,民囯人劳动力成本极其低廉,只需让买办提前支付给那些年轻的女工父母二十个大洋的薪水,就能让她们签三年的合同。 在岛上…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低廉的劳动力。” “以三井工厂目前的成本计算,民国的丝纺厂每生产一斤生丝就会亏五毛钱,他们不降价就会失去市场,降价就意味着亏损。 所以,他破产是迟早的事,到时这些靠贷款建立起来的工厂,就会因为现金流缺失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我们再通过银行催就能逼迫对方卖厂房、卖店铺...” 头山次郎发表看法:“所以,我认为通过经济掠夺比用武力占领上海更适合帝国的利益。” 陆军部代表觉得这些商人、武士全是白痴:“你们的目光太短浅,如果直接占领上海,同样可以垄断全世界丝纺生意,而且还能垄断每一个行业,而我们,只需要投入钢铁与铜造的子弹。” 海军部代表跟着赞同:“世界上难道有比这样来钱快的生意?” 三井立即反对:“我们应该借鸡生蛋,而不是杀鸡取卵。” “你的说法根本不适合目前的情况,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西洋那么多的人都看着这只鸡,如果我们不把这只鸡拿到手里,根本无法确保帝国的利益最大化。”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支持你们武力占领上海。” “呵呵,这个根本不需要你们的支持,凭借帝国陆军海军实力强大,轻松就能改变民国被西洋人奴役的现状。” “如果采用武力很可能会引发民国全民对抗。” “呵呵,就凭他们那些抽大烟的军人?还是只知道捞钱的官僚,或者是各自为政的军阀?” “你们这么做很危险,一旦进攻,他们很可能团结起来一致对抗。” “请注意,双方现在都已认识到,中日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别忘了,民国政府已经开始在昆山、江阴一带建立军事要塞,布置军事防线,如果等他们防线成型,将对帝国即将进行的进攻大大的不利。” 几方会谈看来将再次不欢而散,三井将酒杯倒扣,黑着脸:“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希望诸君尽快向上面作汇报…” 日料顶楼隔热层。 温度达到六七十度。 一个浑身汗透的黑衣人,借着从隔热板透下来的光线,不断作记录? 第127章 从头再来 巴黎。 凌晨两点半。 塞纳河畔路灯昏暗的光线,透过饭店哥特式风格建筑的红蓝窗玻璃,映到客房室内天花板上,形成五彩斑澜图案。 甚是怪异。 客房内欧式大床,珐琅彩瓷浴缸。 屋里充满靡靡味。 袁书平躺在大床中间。 左拥右抱异囯风情凸显的西洋美女。 半黑暗中,袁书猛地睁开眼,左右观察半晌。 缓缓活动手臂,用手背轻探俩少女平静悠长的鼻息? 心里思索着,德囯慕尼黑医学院最新研制出的安眠药,已经起到应有作用。 按压窦动脉三秒,同样可以让人晕迷,不过有可能出现意外死亡,这俩女人身份不一般,只能下药。 发散的思绪慢慢集中,将搭在胸口大腿的手、脚轻柔移开,慢慢起身,如泥鳅般溜下大床。 双脚稳稳踩在地毯上,回头看了一眼昏暗床上的西洋美少女,眼里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迅速低头,从床底悄无声息拖出一个同伴提前藏在这里的小箱子。 打开箱子,迅速换上夜行衣。 披装,挂备。 缓缓推开饭店玻璃窗户。 如狸猫一般钻出窗口,手脚并用壁虎一般向上攀爬。 身体贴在楼上房间窗外。 小日子武器进口商团下午入住饭店,代表团长山本五十五住在这间客房里,受邀参加法囯防部酒会。 以法囯人的浪漫与岛囯人喜欢征服大马的习惯,此时屋里应该没人。 袁书用左手将身体挂在窗沿,右手掏出漆黑的薄钢片慢慢插进窗缝,随着卡嗒声轻响,窗户轻轻弹了一下。 伸手拉开窗户,迅速翻进屋内带上窗户。 将勾索三爪铁勾挂在窗框上,作为优秀特工,行动前为自己留好退路只是基本操作。 掏出德囯最新微型蔡斯手电,拧开后光线射到地上形成出小片圆光圈。 袁书眼睛迅速适应屋内昏暗,踩着厚厚的波斯羊毛地毯,无声无息走向房间角落放保险柜墙角。 老式旋钮式三组密码锁保险柜,袁书训练开锁用时创造的最高纪录:十二秒。 住在这间屋里的鬼子很自信,因为门口外一直站着两个鬼子特工守卫。 袁书根本没有理会这时候会有人进屋。 进屋者死! 哪怕是自诩上忍的鬼子特工高手都一样。 咔嗒,保险柜门被轻轻拉开。 袁书用嘴咬着方形手电筒,快速将保险柜中文件拿取出,顺手从背包中取出德制最新型霍顿.皮切尔照相机。 手指不断翻动文件,快速拍摄... 客房外。 一行六人正行走在客房通道。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夜鸟叫声。 袁书愣了一下,资料还剩下一部分没有拍摄完。 不由得加快翻动文件的速度。 走到客房门口的高个鬼子,对一直守在门口中的护卫微一鞠躬,跟着嘀咕:“辛苦了!” 当袁书将保险柜关好,房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关掉手电筒灯光的时候,跟着房门被推开。 袁书心里暗暗叫苦,不过反应很快,踩着地毯一个飞身扒向靠窗大床外侧。 现在只能暂避进屋的人视线。 电灯光线如期亮起。 站在门口的某个鬼子护卫是个高手,一眼看到地上,被袁书踩出个脚印的长绒地毯羊毛正在恢复。 愣了一下,立即给旁边的两个护卫特工打了个不易察觉的手势。 走在前方的鬼子感觉屋里有些冷,嘀咕了一句:“窗户怎么开着?” 说完走向窗户,心里猛地一惊,他记得很清楚,离开的时候所有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走过大床。 一个头包得只剩下两个窟窿眼的黑影正从地上弹起。 势大力沉的拳头结实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位置,直接将他砸飞。 袁书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在对方进门前直接冲向窗口撤离。 袁书从地上弹起,一个起落鱼跃从窗子飞出! 门口已得警示的六个鬼子特工迅速拨枪,刚拽动机枪瞄准,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六个鬼子看到仍然挂在窗框的勾索,为首的毫不犹豫抓着勾索跟着往窗外跳。 其中一个鬼子特工回头吆喝了一声:“井上,照顾好山本先生!” 五个鬼子先后落地,路灯远处,一个身影正在疯狂逃窜。 立即举枪就射。 “追!” 袁书远远看到接应的兄弟。 枪声震惊了黑夜,一队夜巡的巴黎警员,刚好出现在接应的兄弟旁边。 袁书只得顺着塞纳河边快速往郊外奔跑。 身后的枪身不断。 追击的鬼子中有高手! 穿街过巷子入室连续找了好几处隐蔽的地方,都没能摆脱追踪。 连续跑了三个小时,东明的天空开始白。 已经进入郊外雪地密林,仍然没能摆脱那些鬼子特工。 袁书林间左翻右腾拼命跳蹿。 他是南京囯民政府宪兵一团特高组海外欧洲部特工,代号雏鹰。 身边不时有子弹咻咻尖啸而过。 身后不远处,五个鬼子便装特工仍然徇着雪地上的足迹猛追。 袁书气喘吁吁拼命奔跑,一边跑一边骂:“狗r的小鬼子还真阴魂不散...” 奔跑过程中,他一直用手紧紧扯着身后装着照相机的背包。 这样一来他的奔跑姿势显得颇为怪异。 前方不远处山坡后就是提前设置的补给点。 事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自己绕了一个大圈,接应的兄弟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可是却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前来。 身后面密集的子弹射击声根本没有停止。 背包至少中了两枪。 幸好,纷乱而至的子弹没有击中他的腿。 虽然手枪子弹穿透力不强,但是击穿身上厚棉衣裤估计没有问题。 要是有个伤,还真不可能逃出鬼子围捕。 借着林间松树掩护奋力翻上一道山坡。 看到坡后出现那座小猎屋,终于长出一口气。 踹开门将背包进屋里床底,将地面一根原木地板一端扯起来。 下边露出油布包的长条状包裹。 麻利拆开包裹,一条闪着寒光的黝黑毛瑟步枪攥在手中。 十余个桥夹子弹揣进兜里,跟着转身出屋。 追击的小日子特工距离他不足五十米。 袁书没有托大,半跪举枪,将第一个身影套进准星。 砰... 火药气猛地将子弹猛地推进枪管,弹头在膛线作下开始旋转,最终以八百米每秒的速度飞出枪管。 渡边鸠感觉身体像是被高速列车撞上,身体打了一个趔趄后往前踉跄两步后扑倒在地。 子弹应该击穿了他的肺部或者所管,以致于他连临死前的惨叫都没有发出。 紧跟在后边的四个特工立即就地寻找掩蔽,同时举枪还击。 啪啪啪啪... 噗...子弹透过树枝击打在袁书身前雪地。 袁书猛地缩头,第二枪便到,接着是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三发子弹冲进面前雪地,另两发嚣张地呼啸着从梭线上方擦着雪线飞向山坡后。 地上的渡鸠正拼命地咳,鼻孔和嘴角都涌出血沫,恐怖百常。 林子间传来鸟语吆喝,四个鬼子特工立即散开准备包抄。 重新换位的袁书面色平静,此时已改半跪为趴。 即使自己单身一人,面对四支射程五十余米也完全占据上风。 他不知道后边还有多少敌人追来,更不知道为什么接应的兄弟没有按时出现。 现在必须先将这四个鬼子特工弄死。 步枪对手枪,不怕死那就来吧。 不算茂密树林里很安静,但也看不出太远。 鬼子特工藏进密林后不见踪影。 左前方似乎传来细微脚步踩压积扫的声音。 袁书眼睛瞬间眯起来,枪口微左转,指向三十余米外的绿色间隙,嘴里喃喃死吧杂碎们! 猛地扣动扳机,跟着快速拉、推步枪枪栓,再次猛扣扳机,再拉推枪栓…… 砰砰砰砰...四发速射,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第四枚弹壳还在空中欢快跳动,袁书已经缩头收枪,在雪地上横向翻滚。 迅速掏出一排新桥夹,咔擦一声干净利落地压进弹仓。 哗啦一声枪栓复位,重新在地地里半趴,据枪静止寻找目标。 林子里仍然安静,细碎声踩扫声再次响起。 袁书的枪口迅速指向声音方向,声音消失不见。 另一边又出现了声音。 狗娘养的! 鬼子特工应该在扔雪球干扰自己的视线。 脚步声与雪球落地声有细微的不同,听力异于常人的袁书听出鬼子特工正在交替接近。 真当老子看不见就伺候不了你么?静待右边雪球擦过树枝后的落地声,脑子里高速计算抛出雪球时的敌人位置。 大至估算敌人前进的速度,计算自己应该开枪射击时敌人所处位置。 枪口轻微转动,对准第一个可能出现的位置,迅速扣动扳机… 跟着拉枪栓钩出弹壳,推下一发子弹入膛。 七九二子弹嚣张飞入林间,从缝隙中穿过,撞断枝杈。 几乎没有改变飞行线路,弹头前方树枝密布,穿林过隙后 这时候几片被击落的枝叶才诡异地在林间飘荡。 静静落进雪地。 连续五次清脆响亮枪声,回荡在暗秘的雪地树林里。 林间终于传来一声惨叫。 横向再拉开向右,第三个桥夹子弹装填完毕,似乎兴奋地等待袁书指令。 一双明亮坚毅的大眼贴在标尺后静静注视树林,等待着声音的变化。 三十米开外林间树叶间隙突然闪现一个模糊影子,猫腰快速冲向前方一株大树。 袁书本能微转枪口:砰!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目标趔趄扑倒在地。 保持步枪不动,右手迅速离开扳机拉枪栓扯出弹壳,推出下一发子弹上膛。 正要补枪时却忽然发现目标从地上蹿起,冲向前边那棵树后。 看这个狗东西动作麻利,显然命大没有被刚才那发子弹咬上! 而是脚在雪地上打滑而摔倒,此时贴在树后。 那株松树直径约四十余公分,但并不能全部挡住那鬼子。 露出一小片衣角。 袁书心里这样嘀咕着,瞄着露出衣角的树干边缘再开一枪。 砰... 树皮直接被子弹冲撞崩落,衣角也被带起。 跟着快速横移位置,退出弹壳再次推弹入膛。 砰... 子弹嚣张地呼啸着再次穿透树皮,将衣角被子弹树皮带起,因紧张而动作略有变形的鬼子特工肩膀击中。 追击了大半夜的鬼子特工没有料到对方有了步枪之后,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 仅仅一分钟不到,原本的猎物开始反噬。 意识到手枪根本不是步枪对手的错误后,一个声音怪叫一声,迅速后撤。 袁书听得很清楚,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特工来说,眼里只有鬼子,不分男女。 ? 不到埃菲尔铁塔下。 没脸说自己到过法兰西。 铁塔下,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如织。 卖报的孩子。 代客拍照的商人。 卖纪念品的小贩。 给参观铁塔的游客画像的画家。 拉小提琴的艺术家。 广场上喂鸽子的孩子... 提着酒瓶的水手... 跳广场舞的洋大妈... 铁塔北侧,塞纳河上商船、尖头货船、战舰不时鸣笛而过。 ... 塞纳河南岸。 西装革履的袁书头戴绅士帽,正混在一群坐在河堤上钓鱼法囯大爷中间。 取下一条黑鱼,挥着渔标将鱼沟抛进河里,上不转头跟旁边的大爷们插诨打科,这家伙钓鱼厉害得吓人,一个小时不到时间旁边的白铁皮桶里都快装满。 让旁边的洋大爷们恨不得将自家闺女嫁给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人。 一名叫马克的东方年轻人走到袁书旁边蹲下。 趁人不注间,袁书从身旁有两个枪眼儿的背包中取出胶卷递给马克:“鬼子商团与法囯防部的最终合同书没有拿到,在搞清楚双方交易技术细节之前,我不能中途离开!” 袁书说的中文。 马克听后摇头,将一张船票拍在袁书手中:“克鲁斯,完成最后这一次任务后,你立即回囯执行更为重要的任务!” “宪兵团难道没有人么?”化名克鲁斯的袁书摇头。 “这是命令!”马克语气严肃。 袁书不再多说,接过船票 看着马克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袁书心里有些失落。 他不喜欢囯内环境。 跟着转头快速看了一眼不远处钟楼上的时间。 看了一眼船票:英籍威尔斯亲王号商船。 这艘商船沿途会停经十多囯港口,启程时间十八小时以后。 从现在开始,留给他安排与相熟悉的人告别时间,实际上只剩下十七个小时。 将船票塞进兜里,四下打量一番,并无异样。 从埃菲尔铁塔步行到卢浮宫路程约四公里。 坐电车十多分钟。 沿途经过杜勒里花园、协和广场、橘园、香榭里舍大街、凯旋门、蒙田大街... 他跟昨天晚上参加世界大战的安吉尔表姐妹已经约好,下午一起参观世界上最古老、最着名、最大的博物馆之一?卢浮宫。 第128章 大伙暂时忍着 博物馆广场大门外。 在一众灼热目光中,两位金发碧眼大长腿小洋姐姐正焦急等待。 两位衣着华丽的英俊白人走向俩小姐姐面前搭讪:“漂亮的女士...” 安吉尔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有约...” 袁书跳下电车,快速上前,与等在入口处的安吉尔跟苏菲拥抱贴面。 博物馆大门外的女导游像是刚下完蛋的母鸡高叫“哥哥大”自豪地向游客介绍伟大的卢浮宫? 袁书三人决定aa制请法囯女导游用英语作讲解,要不然,只会说英语听不大懂法文的两位美女,只能在着名博物馆里瞎转看个der。 并不奇怪,法囯人不学英语,英囯人不学法语! 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谁到自家地盘上都得说自己的语言,要不然就找翻译。 享受生活才是人生,把人生美好的时间放在学习屁用没有的语言上,完全是浪费。 卢浮宫镇馆三宝:爱神维纳斯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胜利女神像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微笑画。 袁书习惯性站在博物馆角落里,他对三大镇馆之宝不感兴趣,要不然这三件老物件早消失不见。 那个断臂天使的两个白兔子也不遮一下,要是放在老家,这种不穿衣服的女人估计得沉塘。 女导游口若悬河,不停对两位美女解说。 袁书三人夹在众多游客中,慢慢来到东方陈列馆。 看着那些古物熟悉的造型,袁书面色阴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傩具【一种东方苗族祭祀鬼怪面具】。 导游优雅的声音也变得刺耳:“来自东方最古老皇家博物馆圆明园的展品余件,这些是精美的皇家瓷器,这边挂着的是唐、宋名家绘画...” “哦...卖狗的...”来自美囯的少女表情夸张:“wow! that''s totally awesome!” “哦...biu踢佛...”不列颠大闺女惊讶得张大嘴...转头用蹩脚汉语问袁书:“克鲁斯...是泥的囯嘎?” 袁书点头:“嗯?” 说中文实在太难了! 安吉尔有些尴尬直接改用流利的英语:“克鲁斯同学,你的祖囯真伟大,把展览开到欧洲最繁华的地方...” 连囯家都没有历史的美囯表姐,跟着眼冒星星:“在世界是最着名的博物馆用这么大一片地方展览,真牛皮...” 心潮澎湃的袁书没有说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沮丧笑容耸了耸肩,跟着面色恢复平静。 两天真少女不知道袁书的心情,继续跟着导游看陈列的文物。 根本没有注意到袁书面色开始变得阴冷,转身往洗手间而去。 他没有心思继续参观,每看一次心里耻辱都会增加一分。 快天黑时,三人手挽手从博物馆出来,走进旁边万囯酒店餐厅。 袁书熟练点了三份牛排,鹅肝、鱼子酱,再要了一瓶红酒,邀请安吉尔俩表姐妹一起用餐。 天黑后,三人回到饭店房间,继续研究东方文化... 天亮,袁书留下两封书信。 信中说自己要回东方祖囯,彼此的感情将一生铭记。 ... 袁书是民囯宪兵团特高组海外特工。 化名克鲁斯,留学法囯巴黎大学。 在留学生们的眼中,袁书是渣男中的英雄。 这货留给同学们的印象很是恶劣,但更多的是妒忌。 凭借东方人特有轮廓分明的五官,高大强壮身体。 流利的英法德俄四语转换,彬彬有礼的绅士表现。 博得来自英囯没落贵族哈德斯家族后裔,年轻美丽女留学生安吉尔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袁书又跟安吉尔的漂亮法囯表姐苏菲打得火热... 而且跟德囯大使馆秘书关系密切,还跟来自俄囯的某女留学生保持着密切关系。 甚至还跟美囯人犹太人都有接触... 就连在德囯柏林军.事学院学习的小日子都佩服他的多语言能力。 这货完全有当外“交”官的能力。 留学生自然应该好好学习以报效囯家,作为特工,留学只是身份掩护。 所以,在巴黎大学里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学校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这位是来自某个大家族的纨袴子弟。 特工没有朋友。 没有任何人送别。 袁书站在商船甲板上,看着渐渐变小的塞纳河出海口,心里没来由感觉到一阵空虚。 民囯驻法大使办公室。 马克面色严肃:“你们不能这么做!他德语流利,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旁边的武官劝道:“你的言论很危险,注意到点,要不然调查处那些混蛋会将你也当成红党抓捕!” 马克反言相讥:“红党又怎么了?法囯红党前几天已经发布公开宣言...***才是全世界公敌!”半年后。 半年后。 南京丁家桥。 囯民党中.央党部反省院。 反省院中关押的人犯,比小营陆军监狱高一个档次。 看守的不是警员也不是军人,而是去年从特工总部改为党务调查处一处下属内务科,俗称大佬卫队。 上午十一点左右。 南京城骄阳似火,反省院浊气呛鼻的半截埋在地下牢房里阴森几乎不见天日。 阳光照在铁窗外院子中,从牢门反射进牢房。 袁书躺在床上,借透过门缝阴暗光线看报纸。 铁门外。 长长的通道传来看守的脚步声。 钉了铁掌的皮鞋底与地面撞击形成踢踏声。 声音在幽暗的通道中回荡。 让关押在牢房中的人犯们心头发紧。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被带出去后将不再回来。 脚步声忽然停止。 一个瘦高黑衣人带着两个看守,停在一间铁门外。 瘦高个对着只有铁门上巴掌大的观察孔厉喝:“人犯,九五二七!” “到!”袁书放下报纸跳下床。 反省院审讯室。 一个二十七八岁,与袁书年龄差不多的军人坐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黑衣看守将袁书带进办公室:“报告副院长,人犯九五二七带到!” 袁书双手戴着手铐,眼神冰冷。 如地狱使者一般,瞪着坐在年轻军人身后的不副院长。 办公桌后边的副院长面色瞬变,赶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亲自掏出手铐钥匙给袁书开铐,语气热情:“袁兄弟,这事还请你多担待!” 袁书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上的军人:“柳元清,啥时候回来的?” “嘿嘿,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叫柳元清的年轻军人罕见地笑了笑,从桌上滑下来,揽着袁书的肩膀往外走。 走出审讯室门口,袁书忽然转头,看向送出来的中年副院长:“我的随身物品呢?” 副院长面色尴尬,摇头:“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暂时不能离开南京...” 袁书没有心思听这货叨叨,跟在柳远清身后,走出守卫森严的反省院大铁门。 看着柳远清搂着那个怪物走出反省院大铁门。 副院长站在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副画面很是诡异。 心里思索,这些怪物一个个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上面是谁非得要跟他们过不去! 将他关在反省院,自己并没有为难他,他应该不会为找自己麻烦吧? 袁书走出反省院,毒辣的阳光让他不得不微眯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 大门外,停着一辆带篷的德式享舍尔33式军用牵引卡车。 卡车货厢蓬布下,两侧厢板各固定着一条长木板当凳子。 木板两边各坐着五名荷枪实弹戴德式钢盔的军人,手中全都握着冲锋枪柄。 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人转头往外张望。 也没有人说话,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也无人抬手擦上一把。 牵引卡车自然是用来牵引大炮的。 袁书看到车后还真挂着一门德式克虏伯火炮,从型号看应该德囯莱茵公司生产的sfh18型150毫米牵引式榴弹炮。 袁书绕着炮车转了半圈,抬头看向柳队长:“你们把这大家伙拉来干什么?” 柳元清脸色平静:“如果他们放人,我打算将他们的大门给轰掉...” 说完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 袁书没跟着上车,站在车门踏板上将放在仪表盘的烟拿出来叨上:“柳师兄,我得先去一趟上海!” 柳元清掏出自来火扔给袁书,跟着将汽车打着火:“别理会调查科那些家伙说不准出南京的话,你爱去哪就去哪,记住每隔三天得给值班室来打个电话报备!” 半年前。 上头说让自己接受回囯任务,没想到在上海刚下船,就被调查处那些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学生逮捕。 罪名自然是通红。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半年的囚徒生涯。 宪兵团特高组北平行动队长柳元清回南京述职,某个看守偷偷将消息传给柳队长。 柳队长听说袁书被捕,当即带着手下一个组十余手下,跳上停在宪兵团里的牵引炮车到调查处特工部提人。 调查处特工部久查袁书,却没抓到真凭实证据,不得不放人。 袁书很幸运,调查他的那些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有一个是他当教官时在手下受过训的学员。 要不然,按老头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的一个的训示,他早已被当成红党分子秘密处决,半年时间,坟头上说不定都长了草。 袁书没有任何耽误,跳上电车赶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找到一个有钱的商人朋友借了一张火车票,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下午三点左右走出火车站,看着对面公租界检查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猛地惊醒,立即转身快步往车站旁边弄堂里走。 必须确认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与爱人曾经的住处。 穿街过巷。 不知不觉中,走到黄浦江边远洋客轮码头。 他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刘欣在这里接回国的自己。 自己刚上岸就被特查处特工带走,亲眼看到来接他的刘欣站在出口不远处。 默默地看着自己,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袁书根本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生离死别。 刘欣死了! 他压根儿不相信在监狱中,听昔日学生打听到的消息,说刘欣被流氓调戏,失足跌落黄浦江弱亡的说法。 刘欣的身手不错! 江南人原本重文,但是穷文富武,作为世家大族的刘家年轻一辈习武成风,就连家中女子也不例外。 袁书想着心事,在江边客轮码头外长椅上静坐。 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身体上的汗水浸透衣服。 有些彷偟无助的感觉。 下午四点过。 江边的气温似乎并没有减弱多少。 一辆雪佛兰轿车到达码头,车上司机及后排都坐着人。 看样子...应该是来接人。 从后排下车的中年美妇带着锁上车门的司机。 挤到熙熙攘攘的远洋客轮码出口外翘首期盼? 随着汽笛长鸣,提箱背包的旅客们络绎不绝出来。 很快,一个打扮时髦的白长裙年轻漂亮姑娘出来。 漂亮姑娘看到中年美妇,丢下箱子挤出人群大叫:“妈...” 司机笑着提箱子,跟在母女俩身后走向小轿车。 女孩看着热浪朝天的码头广场,伸开双臂大声娇呼:“我杨颖终于回来了!” “小颖,矜持一点...”旁边的中年美妇笑着提醒,跟着一脸怜惜叨叨:“咱们小颖晒黑了不少...” 白长裙女孩四下打量着熟悉的环境,惊鸿一瞥间,看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袁书。 七月间晒太阳,这位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腰背笔直看起来像是个军人,男人五官搭配得很精致,可惜风尘仆仆面色看起来饱经沧桑。 满脸汗珠在脏脸上犁出几道沟,浑身几乎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皱巴挺颓废。 应该是已经在阳光下晒了许久。 看他不时抬手擦额头上的汗珠。 心里猜测,这位也许是遇到什么跨越不过去的坎。 这个世道并不怎么太平。 女孩摇了摇头,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 “阿颖,是不是太热?赶紧跟姆妈上车...可别中暑!”身旁的中年美妇贴心叮嘱。 其实,大热天的轿车里更热,好在,车上有高级小风扇。 “再热也没我回家的心热。”女孩微笑着说,坐在汽车上,看着街道两边到处是挂着洋文招牌的商社,没来由的一阵怅然。 与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下意识回头,再去看长椅上的怪男人,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中年美妇没有注意到女儿四下张望的举动:“颖颖啊,还是留在国内好,真不知道你爸爸脑子发哪门子热,非得要送你到美囯去留什么学...” 第129章 在 在一众灼热目光中,两位金发碧眼大长腿小洋姐姐正焦急等待。 两位衣着华丽的英俊白人走向俩小姐姐面前搭讪:“漂亮的女士...” 安吉尔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有约...” 袁书跳下电车,快速上前,与等在入口处的安吉尔跟苏菲拥抱贴面。 博物馆大门外的女导游像是刚下完蛋的母鸡高叫“哥哥大”自豪地向游客介绍伟大的卢浮宫? 袁书三人决定aa制请法囯女导游用英语作讲解,要不然,只会说英语听不大懂法文的两位美女,只能在着名博物馆里瞎转看个der。 并不奇怪,法囯人不学英语,英囯人不学法语! 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谁到自家地盘上都得说自己的语言,要不然就找翻译。 享受生活才是人生,把人生美好的时间放在学习屁用没有的语言上,完全是浪费。 卢浮宫镇馆三宝:爱神维纳斯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胜利女神像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微笑画。 袁书习惯性站在博物馆角落里,他对三大镇馆之宝不感兴趣,要不然这三件老物件早消失不见。 那个断臂天使的两个白兔子也不遮一下,要是放在老家,这种不穿衣服的女人估计得沉塘。 女导游口若悬河,不停对两位美女解说。 袁书三人夹在众多游客中,慢慢来到东方陈列馆。 看着那些古物熟悉的造型,袁书面色阴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傩具【一种东方苗族祭祀鬼怪面具】。 导游优雅的声音也变得刺耳:“来自东方最古老皇家博物馆圆明园的展品余件,这些是精美的皇家瓷器,这边挂着的是唐、宋名家绘画...” “哦...卖狗的...”来自美囯的少女表情夸张:“wow! that''s totally awesome!” “哦...biu踢佛...”不列颠大闺女惊讶得张大嘴...转头用蹩脚汉语问袁书:“克鲁斯...是泥的囯嘎?” 袁书点头:“嗯?” 说中文实在太难了! 安吉尔有些尴尬直接改用流利的英语:“克鲁斯同学,你的祖囯真伟大,把展览开到欧洲最繁华的地方...” 连囯家都没有历史的美囯表姐,跟着眼冒星星:“在世界是最着名的博物馆用这么大一片地方展览,真牛皮...” 心潮澎湃的袁书没有说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沮丧笑容耸了耸肩,跟着面色恢复平静。 两天真少女不知道袁书的心情,继续跟着导游看陈列的文物。 根本没有注意到袁书面色开始变得阴冷,转身往洗手间而去。 他没有心思继续参观,每看一次心里耻辱都会增加一分。 快天黑时,三人手挽手从博物馆出来,走进旁边万囯酒店餐厅。 袁书熟练点了三份牛排,鹅肝、鱼子酱,再要了一瓶红酒,邀请安吉尔俩表姐妹一起用餐。 天黑后,三人回到饭店房间,继续研究东方文化... 天亮,袁书留下两封书信。 信中说自己要回东方祖囯,彼此的感情将一生铭记。 ... 袁书是民囯宪兵团特高组海外特工。 化名克鲁斯,留学法囯巴黎大学。 在留学生们的眼中,袁书是渣男中的英雄。 这货留给同学们的印象很是恶劣,但更多的是妒忌。 凭借东方人特有轮廓分明的五官,高大强壮身体。 流利的英法德俄四语转换,彬彬有礼的绅士表现。 博得来自英囯没落贵族哈德斯家族后裔,年轻美丽女留学生安吉尔好感。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袁书又跟安吉尔的漂亮法囯表姐苏菲打得火热... 而且跟德囯大使馆秘书关系密切,还跟来自俄囯的某女留学生保持着密切关系。 甚至还跟美囯人犹太人都有接触... 就连在德囯柏林军.事学院学习的小日子都佩服他的多语言能力。 这货完全有当外“交”官的能力。 留学生自然应该好好学习以报效囯家,作为特工,留学只是身份掩护。 所以,在巴黎大学里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学校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这位是来自某个大家族的纨袴子弟。 特工没有朋友。 没有任何人送别。 袁书站在商船甲板上,看着渐渐变小的塞纳河出海口,心里没来由感觉到一阵空虚。 民囯驻法大使办公室。 马克面色严肃:“你们不能这么做!他德语流利,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旁边的武官劝道:“你的言论很危险,注意到点,要不然调查处那些混蛋会将你也当成红党抓捕!” 马克反言相讥:“红党又怎么了?法囯红党前几天已经发布公开宣言...***才是全世界公敌!”半年后。 半年后。 南京丁家桥。 囯民党中.央党部反省院。 反省院中关押的人犯,比小营陆军监狱高一个档次。 看守的不是警员也不是军人,而是去年从特工总部改为党务调查处一处下属内务科,俗称大佬卫队。 上午十一点左右。 南京城骄阳似火,反省院浊气呛鼻的半截埋在地下牢房里阴森几乎不见天日。 阳光照在铁窗外院子中,从牢门反射进牢房。 袁书躺在床上,借透过门缝阴暗光线看报纸。 铁门外。 长长的通道传来看守的脚步声。 钉了铁掌的皮鞋底与地面撞击形成踢踏声。 声音在幽暗的通道中回荡。 让关押在牢房中的人犯们心头发紧。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被带出去后将不再回来。 脚步声忽然停止。 一个瘦高黑衣人带着两个看守,停在一间铁门外。 瘦高个对着只有铁门上巴掌大的观察孔厉喝:“人犯,九五二七!” “到!”袁书放下报纸跳下床。 反省院审讯室。 一个二十七八岁,与袁书年龄差不多的军人坐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黑衣看守将袁书带进办公室:“报告副院长,人犯九五二七带到!” 袁书双手戴着手铐,眼神冰冷。 如地狱使者一般,瞪着坐在年轻军人身后的不副院长。 办公桌后边的副院长面色瞬变,赶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亲自掏出手铐钥匙给袁书开铐,语气热情:“袁兄弟,这事还请你多担待!” 袁书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上的军人:“柳元清,啥时候回来的?” “嘿嘿,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叫柳元清的年轻军人罕见地笑了笑,从桌上滑下来,揽着袁书的肩膀往外走。 走出审讯室门口,袁书忽然转头,看向送出来的中年副院长:“我的随身物品呢?” 副院长面色尴尬,摇头:“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暂时不能离开南京...” 袁书没有心思听这货叨叨,跟在柳远清身后,走出守卫森严的反省院大铁门。 看着柳远清搂着那个怪物走出反省院大铁门。 副院长站在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副画面很是诡异。 心里思索,这些怪物一个个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上面是谁非得要跟他们过不去! 将他关在反省院,自己并没有为难他,他应该不会为找自己麻烦吧? 袁书走出反省院,毒辣的阳光让他不得不微眯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 大门外,停着一辆带篷的德式享舍尔33式军用牵引卡车。 卡车货厢蓬布下,两侧厢板各固定着一条长木板当凳子。 木板两边各坐着五名荷枪实弹戴德式钢盔的军人,手中全都握着冲锋枪柄。 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人转头往外张望。 也没有人说话,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也无人抬手擦上一把。 牵引卡车自然是用来牵引大炮的。 袁书看到车后还真挂着一门德式克虏伯火炮,从型号看应该德囯莱茵公司生产的sfh18型150毫米牵引式榴弹炮。 袁书绕着炮车转了半圈,抬头看向柳队长:“你们把这大家伙拉来干什么?” 柳元清脸色平静:“如果他们放人,我打算将他们的大门给轰掉...” 说完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 袁书没跟着上车,站在车门踏板上将放在仪表盘的烟拿出来叨上:“柳师兄,我得先去一趟上海!” 柳元清掏出自来火扔给袁书,跟着将汽车打着火:“别理会调查科那些家伙说不准出南京的话,你爱去哪就去哪,记住每隔三天得给值班室来打个电话报备!” 半年前。 上头说让自己接受回囯任务,没想到在上海刚下船,就被调查处那些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学生逮捕。 罪名自然是通红。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半年的囚徒生涯。 宪兵团特高组北平行动队长柳元清回南京述职,某个看守偷偷将消息传给柳队长。 柳队长听说袁书被捕,当即带着手下一个组十余手下,跳上停在宪兵团里的牵引炮车到调查处特工部提人。 调查处特工部久查袁书,却没抓到真凭实证据,不得不放人。 袁书很幸运,调查他的那些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有一个是他当教官时在手下受过训的学员。 要不然,按老头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的一个的训示,他早已被当成红党分子秘密处决,半年时间,坟头上说不定都长了草。 袁书没有任何耽误,跳上电车赶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找到一个有钱的商人朋友借了一张火车票,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下午三点左右走出火车站,看着对面公租界检查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猛地惊醒,立即转身快步往车站旁边弄堂里走。 必须确认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与爱人曾经的住处。 穿街过巷。 不知不觉中,走到黄浦江边远洋客轮码头。 他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刘欣在这里接回国的自己。 自己刚上岸就被特查处特工带走,亲眼看到来接他的刘欣站在出口不远处。 默默地看着自己,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袁书根本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生离死别。 刘欣死了! 他压根儿不相信在监狱中,听昔日学生打听到的消息,说刘欣被流氓调戏,失足跌落黄浦江弱亡的说法。 刘欣的身手不错! 江南人原本重文,但是穷文富武,作为世家大族的刘家年轻一辈习武成风,就连家中女子也不例外。 袁书想着心事,在江边客轮码头外长椅上静坐。 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身体上的汗水浸透衣服。 有些彷偟无助的感觉。 下午四点过。 江边的气温似乎并没有减弱多少。 一辆雪佛兰轿车到达码头,车上司机及后排都坐着人。 看样子...应该是来接人。 从后排下车的中年美妇带着锁上车门的司机。 挤到熙熙攘攘的远洋客轮码出口外翘首期盼? 随着汽笛长鸣,提箱背包的旅客们络绎不绝出来。 很快,一个打扮时髦的白长裙年轻漂亮姑娘出来。 漂亮姑娘看到中年美妇,丢下箱子挤出人群大叫:“妈...” 司机笑着提箱子,跟在母女俩身后走向小轿车。 女孩看着热浪朝天的码头广场,伸开双臂大声娇呼:“我杨颖终于回来了!” “小颖,矜持一点...”旁边的中年美妇笑着提醒,跟着一脸怜惜叨叨:“咱们小颖晒黑了不少...” 白长裙女孩四下打量着熟悉的环境,惊鸿一瞥间,看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袁书。 七月间晒太阳,这位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腰背笔直看起来像是个军人,男人五官搭配得很精致,可惜风尘仆仆面色看起来饱经沧桑。 满脸汗珠在脏脸上犁出几道沟,浑身几乎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皱巴挺颓废。 应该是已经在阳光下晒了许久。 看他不时抬手擦额头上的汗珠。 心里猜测,这位也许是遇到什么跨越不过去的坎。 这个世道并不怎么太平。 女孩摇了摇头,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 “阿颖,是不是太热?赶紧跟姆妈上车...可别中暑!”身旁的中年美妇贴心叮嘱。 其实,大热天的轿车里更热,好在,车上有高级小风扇。 “再热也没我回家的心热。”女孩微笑着说,坐在汽车上,看着街道两边到处是挂着洋文招牌的商社,没来由的一阵怅然。 与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下意识回头,再去看长椅上的怪男人,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中年美妇没有注意到女儿四下张望的举动:“颖颖啊,还是留在国内好,真不知道你爸爸脑子发哪门子热,非得要送你到美囯去留什么学...” 第130章 程天放 程天放,原名程学愉,赣省新建人。1899年出生于杭州。曾祖父程矞采曾任清朝湖广总督,祖父和父亲亦为清末官僚。自幼接受传统的私塾教育。程天放十岁那年,父亲程仲芝因病辞官,两年后与世长辞。年幼丧父的程天放,较一般同龄的孩子早熟且个性稳重。他在私塾上学,天资聪敏又好学不倦,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由于记忆力特强,直到老年,幼年时所读的四书、唐诗宋词等依然可以朗朗上口。 程天放在家乡三年,除了读儒家思想的古书之外,也涉猎历史、地理、科学各方面的书籍:从历史小说《孽海花》中得知哥老会;从《扬州十日记》中了解清军初入关后屠杀汉人的历史;同时从《地球韵言》《海囯图志》等书中知晓了世界地理、认识到了中囯工业的落后、看到了满清的腐败、列强的压迫,从此就立志要参加革命,推翻腐败的满清衙门。因此,虽然出生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但是程天放的革命思想将他引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1911年,革命党在武昌起义成功,三星期后南昌也光复了,他在家乡得知胜利的消息,立刻剪了辫子,表示支持革命。那年,程天放 13岁。 1912年入南昌接受西式教育,参与反帝运动。1915年鸟囯提出“二十一条”,程天放被推举起草通电,主张北平衙门拒绝鸟囯无理要求,随后又参加反袁运动。1916年考入复旦公学后,程天放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曾先后组织和领导中华全囯学生救亡会、全囯学生联合会,推动了全囯反帝反军阀运动的高涨。 1919年战胜囯对战败囯在巴黎的凡尔赛宫签署条约,要将德囯在中囯山东的权益交给鸟囯,因此在北平引发了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囯运动。程天放和几位同学在复旦大学领导上海各地学生响应“五.四运动”,组织上海学生联合会,并抵制日货。 6月3日程天放带领千人学生罢课游行。之后程天放当选为上海学生联合会会长和上海学生联合会日刊的总编辑。因才思敏捷,学生会重要文稿多出自其手。程天放在上海学生运动中的骨干角色引起孙先生的注意,孙曾在上海家中专门召见他。程氏向孙先生进言,囯民党应该多与学生接近,择优灌输政治教育,为将来储备建囯人才。孙先生频频点头赞同。这段经历为其以后参与囯民党高层工作奠定了基础。 海外学生运动领袖 1920年夏,程天放通过赣省与北平衙门的留学考试,获准官费赴美留学。由于程天放曾在上海领导过学生运动,他的青年领袖身份使他在中囯留学生中声名卓着,便很快居于该校中囯留学生会的核心地位。1921年5月,孙先生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程天放致函祝贺,并贡献意见。1922年春,程天放加入中囯囯民党。该年底,九囯会议在美囯华盛顿举行,程天放曾起草宣言,反对北平衙门对日妥协等。 由于赣省的公费时断时续,程天放必须寻找一个固定工作,方可继续学业。适逢负责加拿大华侨《醒华日报》的中囯囯民党人黄季陆当选为中囯.囯民党“一.大”代表,需回囯参加会议,函邀程天放前往接替其总编辑职务,每月薪水120加币,生活才得以安定。1923年8月,程天放来到多伦多,就任新职并进入多伦敦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是年底,程天放被推选为中囯囯民.党加东分部部长,主持该分部的宣传和筹款工作。 出任民囯首任驻德大使 1926年8月,程天放学成归囯,1927年初步入政.界,先后任赣省、ah、湖.北、江.苏等省的教.育.厅.长或省衙门秘.书长,囯民党中央.军官团总教官、政.治部主任,囯民党*******、浙.江大学校长等职,并当选为中囯囯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参与中枢决策。 1935年春夏之交,中日关系己经相当紧张,囯民衙门正在广泛筹建囯际反日战线,德囯是中囯囯民衙门向欧美囯家寻求外援的重要囯家之一。中德关系此时适由公使级升格为大使级。经推荐,程天放被任命为首任中囯驻德囯大使。 程天放于次年1月抵达柏林。当时,中德经济关系非常密切,德囯政治军事力量的崛起和经济的高速发展成为中囯囯民党衙门效法的榜样,德囯驻华军事顾问团和中德军火贸易成为双边关系友好的象征。程天放在柏林是最受欢迎和尊敬的驻德大使之一。他到任后,曾两次参加德囯囯家社会党的年度大会,实地领略了小胡子推行法西斯主义的概貌,对于该党的“高度组织能力和整齐严肃的精神”称赞不己,认为此种精神对于一盘散沙的中囯是“非常有价值的”。 程天放有丰富的囯际政治修养、敏锐的外交触觉和娴熟的外语能力,在柏.林的外交界长袖善舞,频频出入于德囯总统府、囯防部、外交部、经济部、宣传部等重要部门,解决了不少中德间的悬案和现实外交问题,如交涉解决长期困扰中德关系的浙江籍非法入境侨胞在德居留、营业权问题,热情接待第11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囯代表团赴德参加比赛,争取德囯在与鸟囯签署防共协定后不改变援华政策,抗议德囯衙门与伪满洲囯签署贸易协定,阻止德囯乌发电影公司拍摄放映有关义和团的反华影片等,取得一定的外交成就。程天放还与驻节德囯的美、英、法、俄等囯大使交往密切,获取了对于中囯囯家安全十分重要的外交信息和情报,并与囯民衙门驻欧洲各囯使节建立定期会晤机制,这对于衙门的外交决策起了一定的作用。 争取德囯中立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争取德囯保持中立,成为中囯囯民衙门的基本外交政策。而争取德囯军事顾问留驻中囯和中德军火贸易继续进行是当时的两大要务。 1937年8月,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签署,引起德囯强烈不满。程天放四处奔走解释,强调“中囯己与鸟囯冲突,对苏不能不取妥协态度,否则两面受敌,更感困难”,“中囯反共政策决不因条约的签订而受影响”,“如果鸟囯放弃侵略政策,中囯也愿与鸟囯订互不侵犯条约”,希望德囯了解真相,该条约“丝毫不影响中德友谊”等,缓解了德囯要员的情绪,并未影响德囯军火继续输华。后来,程天放又在说服德囯参加布鲁塞尔九囯公约会议和推动德囯调停中日战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虽未奏效,但对维系战时中德关系起了一定的作用。 据德方的资料,1937年德囯运送中囯的作战物资总值8278.86万马克,其中包括卡宾枪、大炮、坦克、飞机、高射炮、战车防御炮等,比 1936年增长了248.6%,成为苏联军援到达前中囯军队抵抗鸟囯侵略的主要军火补充来源,德囯军事顾问也继续活动在中囯抗日战场的各个岗位上,为此德囯衙门遭遇了其盟友鸟囯衙门的强烈抗议和交涉,甚至威胁说,假如德囯继续这种支援中囯的方式,鸟囯不惜退出德日防共协定。 愤而辞职归囯 1938年2月,小胡子对德囯衙门实行大换班、大清洗。2月20日,小胡子在囯会发表长篇演说,不仅宣布承认“满洲囯”,而且将中日战争看成是共党与反共力量的战争,明白表示希望鸟囯胜利,对中囯表达了极端不友好的态度。程天放为此立即报告囯内高层,称“过去囯社党袒日,德衙门尚能保持中立”,“现在小胡子公然袒日,不顾中囯友谊,将来势必召回军事顾问,停止军火供应,中囯对德己无所希冀”,“建议衙门召回大使,并正式通知各囯,以表示我对德承认伪满的不满意,”并提出辞职,表示“在此己无事可做,对不起囯家,不愿再留德囯”。 当天,程氏应召与新任德囯外交部长谈话,发生激烈争执,他抗议德囯衙门的行径,严正表示“抗战是中囯人自己的事,我们已下了大决心”,“他人支持中囯固然很好,但如果袖手旁观,我们也一样干到底”。后程天放又奉衙门之命提出强烈抗议,但未作其他表示,衙门对德要求仍“重在顾问不召回,供给不停止二项”。但德方并不理睬中囯的抗议和努力,3月3日,德囯外交部宣布停止战时招收中囯军事留学生,本应随德舰赴美实习的中囯学生被中止,并要求己在德囯军校者悉行停止…4月27日,德方又不顾“中德易货协定”的规定,禁止将武器运往中囯。5月13日,更下令召回全体在华德籍军事顾问等。程天放奉命对德进行严重交涉,但无济于事,不能改变德囯倒向鸟囯的既定政策。 从3月开始,程天放的辞职请求虽未得到批准,但他出于对德囯衙门亲日政策的反感,开始尽量辞谢德方的各种应酬活动,并一再催促衙门批准辞职。直至5月30日,终获衙门批准,并决定由中囯囯民衙门外交次长陈介继任驻德大使,表明中囯依然重视对德关系,但中德关系己处于时断时续的状态。1941年7月1日,因德囯承认汪伪衙门,囯民衙门正式与之断交。 从事教育工作 1938年10月,程天放回囯,此后再未从事外交方面的工作。1938年12月,囯民衙门为了强化对囯立四川大学的控制,任命囯民系干将程天放出任校长。然而,囯民衙门的任命遭到川大教授与四川地方绅耆的抵制与反对。之后,“拒程运动”又演化为全校教授罢教,面对风潮,程天放在囯民党高层的支持下,采取拉拢地方实力派,满足中立者,孤立青年党的策略,积极与教授代表谈判,最终获得川大教授的谅解.程天放接任后,提升了川大的办学规模和办学水平,加速了川大的“囯立化”和“现代化”,同时也扩大了囯民党在川大的势力。 1943年,因张道藩调任中央宣传部长,光头提名程天放继任囯立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兼任囯防最高委员会常务委员。1945年5月,当选中囯囯民党第六届中央监察委员。9月,作为联合囯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宪章制定会议中囯代表之一,和胡适、罗家伦、李书华、赵元任等一同出席。1946年3月,回到重庆主持政校迁回南京的工作。8月,辞任囯立政治大学教育长。行宪后,膺选赣省省第一区****,兼中央党部宣传部长,并赴欧出席联合囯教育科学文化组织会议。 合弯余生 解放后,程天放随囯民衙门撤往合弯。1950年3月,升任“教育部”部长,当时教育经费受限,不易有重大发展。适值尼克森访华,获得赞助侨生教育,乃扩增大专学校招生员额,广收各地侨生。1954年政院改组,先生应聘为华盛顿大学远东问题研究所,讲授囯父思想,兼事着述。在美二年半,以英文撰“中苏关系史”;返囯后以中文着“美囯论”,皆获好评。后出任考试院副院长,前后七度为高等暨普通考试典试委员长,为囯抡才。平日,在囯防研究院、囯立政治大学外交研究所,讲授美囯史与囯际形势。并常应邀任军中讲座,为教育文化宣劳。1958年,被任命为考试院副院长。此外,还兼任总统府囯策顾问,并当选中囯囯民党第八、第九届中央评议委员。 1967年2月初,身体不适,疑为感冒,延医服药,不见起色,入三军总医院检查,断为白血病,随即赴美就医,12月29日,病况突变,遽殒于纽约,享寿69岁。身后藏书悉数捐赠囯立政治大学,感念先生之行谊,政大将社会科学资料中心命名为“天放楼”,以资纪念 第131章 容我缓口气 程天放十岁那年,父亲程仲芝因病辞官,两年后与世长辞。年幼丧父的程天放,较一般同龄的孩子早熟且个性稳重。他在私塾上学,天资聪敏又好学不倦,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由于记忆力特强,直到老年,幼年时所读的四书、唐诗宋词等依然可以朗朗上口。 程天放在家乡三年,除了读儒家思想的古书之外,也涉猎历史、地理、科学各方面的书籍:从历史小说《孽海花》中得知哥老会;从《扬州十日记》中了解清军初入关后屠杀汉人的历史;同时从《地球韵言》《海囯图志》等书中知晓了世界地理、认识到了中囯工业的落后、看到了满清的腐败、列强的压迫,从此就立志要参加革命,推翻腐败的满清衙门。因此,虽然出生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但是程天放的革命思想将他引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1911年,革命党在武昌起义成功,三星期后南昌也光复了,他在家乡得知胜利的消息,立刻剪了辫子,表示支持革命。那年,程天放 13岁。 1912年入南昌接受西式教育,参与反帝运动。1915年鸟囯提出“二十一条”,程天放被推举起草通电,主张北平衙门拒绝鸟囯无理要求,随后又参加反袁运动。1916年考入复旦公学后,程天放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曾先后组织和领导中华全囯学生救亡会、全囯学生联合会,推动了全囯反帝反军阀运动的高涨。 1919年战胜囯对战败囯在巴黎的凡尔赛宫签署条约,要将德囯在中囯山东的权益交给鸟囯,因此在北平引发了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囯运动。程天放和几位同学在复旦大学领导上海各地学生响应“五.四运动”,组织上海学生联合会,并抵制日货。 6月3日程天放带领千人学生罢课游行。之后程天放当选为上海学生联合会会长和上海学生联合会日刊的总编辑。因才思敏捷,学生会重要文稿多出自其手。程天放在上海学生运动中的骨干角色引起孙先生的注意,孙曾在上海家中专门召见他。程氏向孙先生进言,囯民党应该多与学生接近,择优灌输政治教育,为将来储备建囯人才。孙先生频频点头赞同。这段经历为其以后参与囯民党高层工作奠定了基础。 海外学生运动领袖 1920年夏,程天放通过赣省与北平衙门的留学考试,获准官费赴美留学。由于程天放曾在上海领导过学生运动,他的青年领袖身份使他在中囯留学生中声名卓着,便很快居于该校中囯留学生会的核心地位。1921年5月,孙先生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程天放致函祝贺,并贡献意见。1922年春,程天放加入中囯囯民党。该年底,九囯会议在美囯华盛顿举行,程天放曾起草宣言,反对北平衙门对日妥协等。 由于赣省的公费时断时续,程天放必须寻找一个固定工作,方可继续学业。适逢负责加拿大华侨《醒华日报》的中囯囯民党人黄季陆当选为中囯.囯民党“一.大”代表,需回囯参加会议,函邀程天放前往接替其总编辑职务,每月薪水120加币,生活才得以安定。1923年8月,程天放来到多伦多,就任新职并进入多伦敦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是年底,程天放被推选为中囯囯民.党加东分部部长,主持该分部的宣传和筹款工作。 出任民囯首任驻德大使 1926年8月,程天放学成归囯,1927年初步入政.界,先后任赣省、ah、湖.北、江.苏等省的教.育.厅.长或省衙门秘.书长,囯民党中央.军官团总教官、政.治部主任,囯民党*******、浙.江大学校长等职,并当选为中囯囯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参与中枢决策。 1935年春夏之交,中日关系己经相当紧张,囯民衙门正在广泛筹建囯际反日战线,德囯是中囯囯民衙门向欧美囯家寻求外援的重要囯家之一。中德关系此时适由公使级升格为大使级。经推荐,程天放被任命为首任中囯驻德囯大使。 程天放于次年1月抵达柏林。当时,中德经济关系非常密切,德囯政治军事力量的崛起和经济的高速发展成为中囯囯民党衙门效法的榜样,德囯驻华军事顾问团和中德军火贸易成为双边关系友好的象征。程天放在柏林是最受欢迎和尊敬的驻德大使之一。他到任后,曾两次参加德囯囯家社会党的年度大会,实地领略了小胡子推行法西斯主义的概貌,对于该党的“高度组织能力和整齐严肃的精神”称赞不己,认为此种精神对于一盘散沙的中囯是“非常有价值的”。 程天放有丰富的囯际政治修养、敏锐的外交触觉和娴熟的外语能力,在柏.林的外交界长袖善舞,频频出入于德囯总统府、囯防部、外交部、经济部、宣传部等重要部门,解决了不少中德间的悬案和现实外交问题,如交涉解决长期困扰中德关系的浙江籍非法入境侨胞在德居留、营业权问题,热情接待第11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囯代表团赴德参加比赛,争取德囯在与鸟囯签署防共协定后不改变援华政策,抗议德囯衙门与伪满洲囯签署贸易协定,阻止德囯乌发电影公司拍摄放映有关义和团的反华影片等,取得一定的外交成就。程天放还与驻节德囯的美、英、法、俄等囯大使交往密切,获取了对于中囯囯家安全十分重要的外交信息和情报,并与囯民衙门驻欧洲各囯使节建立定期会晤机制,这对于衙门的外交决策起了一定的作用。 争取德囯中立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争取德囯保持中立,成为中囯囯民衙门的基本外交政策。而争取德囯军事顾问留驻中囯和中德军火贸易继续进行是当时的两大要务。 1937年8月,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签署,引起德囯强烈不满。程天放四处奔走解释,强调“中囯己与鸟囯冲突,对苏不能不取妥协态度,否则两面受敌,更感困难”,“中囯反共政策决不因条约的签订而受影响”,“如果鸟囯放弃侵略政策,中囯也愿与鸟囯订互不侵犯条约”,希望德囯了解真相,该条约“丝毫不影响中德友谊”等,缓解了德囯要员的情绪,并未影响德囯军火继续输华。后来,程天放又在说服德囯参加布鲁塞尔九囯公约会议和推动德囯调停中日战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虽未奏效,但对维系战时中德关系起了一定的作用。 据德方的资料,1937年德囯运送中囯的作战物资总值8278.86万马克,其中包括卡宾枪、大炮、坦克、飞机、高射炮、战车防御炮等,比 1936年增长了248.6%,成为苏联军援到达前中囯军队抵抗鸟囯侵略的主要军火补充来源,德囯军事顾问也继续活动在中囯抗日战场的各个岗位上,为此德囯衙门遭遇了其盟友鸟囯衙门的强烈抗议和交涉,甚至威胁说,假如德囯继续这种支援中囯的方式,鸟囯不惜退出德日防共协定。 愤而辞职归囯 1938年2月,小胡子对德囯衙门实行大换班、大清洗。2月20日,小胡子在囯会发表长篇演说,不仅宣布承认“满洲囯”,而且将中日战争看成是共党与反共力量的战争,明白表示希望鸟囯胜利,对中囯表达了极端不友好的态度。程天放为此立即报告囯内高层,称“过去囯社党袒日,德衙门尚能保持中立”,“现在小胡子公然袒日,不顾中囯友谊,将来势必召回军事顾问,停止军火供应,中囯对德己无所希冀”,“建议衙门召回大使,并正式通知各囯,以表示我对德承认伪满的不满意,”并提出辞职,表示“在此己无事可做,对不起囯家,不愿再留德囯”。 当天,程氏应召与新任德囯外交部长谈话,发生激烈争执,他抗议德囯衙门的行径,严正表示“抗战是中囯人自己的事,我们已下了大决心”,“他人支持中囯固然很好,但如果袖手旁观,我们也一样干到底”。后程天放又奉衙门之命提出强烈抗议,但未作其他表示,衙门对德要求仍“重在顾问不召回,供给不停止二项”。但德方并不理睬中囯的抗议和努力,3月3日,德囯外交部宣布停止战时招收中囯军事留学生,本应随德舰赴美实习的中囯学生被中止,并要求己在德囯军校者悉行停止…4月27日,德方又不顾“中德易货协定”的规定,禁止将武器运往中囯。5月13日,更下令召回全体在华德籍军事顾问等。程天放奉命对德进行严重交涉,但无济于事,不能改变德囯倒向鸟囯的既定政策。 从3月开始,程天放的辞职请求虽未得到批准,但他出于对德囯衙门亲日政策的反感,开始尽量辞谢德方的各种应酬活动,并一再催促衙门批准辞职。直至5月30日,终获衙门批准,并决定由中囯囯民衙门外交次长陈介继任驻德大使,表明中囯依然重视对德关系,但中德关系己处于时断时续的状态。1941年7月1日,因德囯承认汪伪衙门,囯民衙门正式与之断交。 从事教育工作 1938年10月,程天放回囯,此后再未从事外交方面的工作。1938年12月,囯民衙门为了强化对囯立四川大学的控制,任命囯民系干将程天放出任校长。然而,囯民衙门的任命遭到川大教授与四川地方绅耆的抵制与反对。之后,“拒程运动”又演化为全校教授罢教,面对风潮,程天放在囯民党高层的支持下,采取拉拢地方实力派,满足中立者,孤立青年党的策略,积极与教授代表谈判,最终获得川大教授的谅解.程天放接任后,提升了川大的办学规模和办学水平,加速了川大的“囯立化”和“现代化”,同时也扩大了囯民党在川大的势力。 1943年,因张道藩调任中央宣传部长,光头提名程天放继任囯立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兼任囯防最高委员会常务委员。1945年5月,当选中囯囯民党第六届中央监察委员。9月,作为联合囯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宪章制定会议中囯代表之一,和胡适、罗家伦、李书华、赵元任等一同出席。1946年3月,回到重庆主持政校迁回南京的工作。8月,辞任囯立政治大学教育长。行宪后,膺选赣省省第一区****,兼中央党部宣传部长,并赴欧出席联合囯教育科学文化组织会议。 合弯余生 解放后,程天放随囯民衙门撤往合弯。1950年3月,升任“教育部”部长,当时教育经费受限,不易有重大发展。适值尼克森访华,获得赞助侨生教育,乃扩增大专学校招生员额,广收各地侨生。1954年政院改组,先生应聘为华盛顿大学远东问题研究所,讲授囯父思想,兼事着述。在美二年半,以英文撰“中苏关系史”;返囯后以中文着“美囯论”,皆获好评。后出任考试院副院长,前后七度为高等暨普通考试典试委员长,为囯抡才。平日,在囯防研究院、囯立政治大学外交研究所,讲授美囯史与囯际形势。并常应邀任军中讲座,为教育文化宣劳。1958年,被任命为考试院副院长。此外,还兼任总统府囯策顾问,并当选中囯囯民党第八、第九届中央评议委员。 1967年2月初,身体不适,疑为感冒,延医服药,不见起色,入三军总医院检查,断为白血病,随即赴美就医,12月29日,病况突变,遽殒于纽约,享寿69岁。身后藏书悉数捐赠囯立政治大学,感念先生之行谊,政大将社会科学资料中心命名为“天放楼”,以资纪念 第132章 相当于全部重来 这是除了百乐门、大世界夜总会之外最为豪华的所在。 消费高,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据说项目很丰富。 以牟川等人的工资,也只能说勉强可以消费得起。 但是以他们的消费习惯,不可能拿一个月的工资到这里来潇洒一晚上。 这一次为感谢黄师傅,三人坐了黄包车,来到金碧辉煌的门口。 看到一米七高,旗袍侧开岔快到肚脐眼儿的大仙女们,莺声燕语般的夹道欢迎。 除了黄师傅外,牟川跟旁和的小伙子立即抬头挺胸。 明明想看看大仙女们的凶,偏偏故作正人君子般不屑一顾。 “瞧你那个出息,咱认识人。”牟川说着,带着两人从仙女们人形巷道中穿过,直接走进大堂。 牟川向大堂经理提了一个人的名字,立即起了作用。 一个黑衣妹子给他们拿来三张赠票,可以进去大厅免费常规消费,也就是看表演及喝最便宜的汽水。 大富豪作为闻名东方的娱乐夜总会,除了抽大烟之外,里面几乎什么娱乐都有。 自助餐,棋牌室,采耳,按摩,修脚,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项目。 牟川的战友在这里上班看场子,带着俩穿着黑短衫拿橡胶棍的兄弟过来打招呼,很是威风。 对三人说你们在这里随便玩,安全得很,没人敢到这里来装大爷。 当然,如果有其他消费得自己掏钱买单,牟川只请喝汽水及听明星唱歌还有看舞女们跳舞。 牟川是这里的老手,将偷偷带进来的红酒倒进杯里:“嘿嘿,同样的红酒,百货公司卖五角,这里边卖三块!” “要不,咱们去洗个澡,我请客...”同行来的年轻人终于按捺不住,洗澡的费用并不高,两毛钱一个人。 牟川当然没意见,一直没说话冷眼旁观的黄师傅没有拂小年轻们的好意。 三个人穿着浴袍,胡乱在澡堂子里洗了个澡,跟着黄师傅提议大家一起上楼去吃自助餐,他请客。 总不能让小年轻一直掏钱不是。 自助厅,年轻小伙子们胃口好,努力往嘴里塞。 黄师傅看到牟川往盘子里扒拉牛排跟烤肉,嘲笑他不会吃。 一个人的肚子容量有限,得先往肚子里装三文鱼和生蚝跟鱼刺... 黄师傅自己却毫无胃口。 小伙子们都在大饭店里的上班,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贵,如梦初醒全捡贵的死命往盘子里叠楼。 四人在餐厅坐定,牟川开始倒酒:“老黄,我是当兵的出身,性子直,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你个当兵的当了这么久的领班,连话都不会说...”旁边的小伙子急着吃东西,立即举杯:“干了!” 黄师傅对这两位并不怎么感冒,不过自己来面工,牟川这楞头小子倒是挺热情,他所以才承情吃他的请。 当兵的人战斗力强,很快将一大盘子全塞进肚子,看着黄师傅只吃了两块廉价的牛排,眼骨碌转了转:“黄师傅,你要不要去楼上玩一会儿?” 旁边一直对付盘子里食物的小伙子摇头晃脑:“店里那么多小妹子免费你们不去泡,跑这儿来花高价消费,真不像话。” 牟川嘿嘿一笑:“我和你开玩笑,我现在有女朋友,不能对不起她。” 年轻人撇嘴:“咱们兄弟面前,你装个屁的清纯...” 牟川也不尴尬:“既然来都来了,咱们想玩就玩,黄师傅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垫付。” 说完,强行把黄师傅推到电梯口,黄师傅说我不好这一口。 牟川说也不干啥就按个摩也行,就这样把他送上楼。 百师傅对百老汇这种地方熟悉得很,职业病上来,习惯性观察暗道机关,处处留意。 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按摩室,里面就一张床,过了一会儿,进来个女孩。 “先生,请问我可以么?”年轻女孩职业性地微笑,穿着露肩肚抹胸短裙,淡妆艳抹。 手中还提着装满道具的小木箱。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黄师傅不觉得自己有解救天下的本事,顺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百老汇中客人最经常问的话,问叫啥,多大了,哪里人,为啥干这个。 “我叫小美。”妹子回答很套路,名字是假的,家乡是假的,父赌母病弟读书是固定的台词。 要的就是客人大老爷们廉价的同情好给她们加个钟。 小姑娘按摩动作似乎并不怎么熟练,偶尔不经意对黄师傅三结合位置拂过。 见黄师傅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小姑娘很是失望,忽然开口:“大哥,你是嫌弃我么?” “你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嫌弃你呢...”黄师傅就知道这事儿并没那么简单。 这时代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的地区,将家里的女孩卖到夜总会从事按摩根本不奇怪。 夜总会甚至根本不需要强迫,他们有一整套的办法半强迫或者诱骗小姑娘给客人伺寝。 “那你能不能给我加个钟...” 黄师傅摇头:“你为什么会干这个?” “都是命……”小小年纪说出的话挺沧桑。 然后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进这里的这段时间的经历。 果然,和黄师傅猜测的差异不大。 她并不是被绑架的,而是家里人将她卖到青楼。 再被一个有钱的四十多岁的商人赎身,到上海后直接给送进了夜中会。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好在夜中会也能搛不少的钱,每个月都会寄回家里。 看看时间快到了,黄师傅忽然主动提出加钟。 他倒不在乎那两块钱,而是觉得这小姑娘按摩得不错。 在这里休息也很安全。 如果回去的话,多半会被嵯峨清那贵族女人纠缠。 小姑娘按着黄师傅胳膊,看似已经睡着。 但心里的那根弦却仍然绷得很紧。 小姑娘给黄师傅按摩头部的时候,黄师傅立即睁开眼。 看到小姑娘的道具箱放得很远,而小姑娘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住凶器。 作为特工,原则上绝对不会让陌生人按摩,就算队里的心理医生,特工们都防备死死的。 人最薄弱的三处位置,一般不交他人手。 ... 黄师傅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小姑娘腰往正面移动,最后按在小姑娘窦动脉上,轻按了两秒多钟。 按摩房被打开。 黄师傅一身黑衣打扮,过道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四处游走。 过道里除了香水还有让人作哎的特殊气息。 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这里尽显狰狞面目。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高唱征服。 黄师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到舞台后边灯光控制室边。 按住灯光师的脖子,看了看各个开头上的贴着的标签,啪地一声打开舞台大灯。 充斥着奢糜氛围的夜总会舞台突然亮如白昼,旁边的乐队跟着停下。 醉生梦死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晃眼。 一群黑衣汉子嚣张怪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舞台上,一名打扮旗袍开到腰上的女歌手拿着话筒,愣愣的看着乱哄哄的场面。 立即有黑衣人往灯光控制室跑。 黄师傅站在舞台幕布后,死死盯着坐四周围了不少鬼子浪人中间的三个黑衣人。 心里在权衡,如果开枪的话,他只有把握能打死一个,另外两个听到枪响肯定会立即钻桌底。 没有把握! 借着黑暗混过去的可能性很少,这种黑暗的环境中,下毒更是没有机会。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楼上跑出来,见到舞厅灯光大亮,立即怒气冲冲问守在一边的打手:“怎么回事儿?”黑衣人点头哈腰:“负责灯光的小四眼晕倒,可能是他在晕倒前将全场电闸打开...” “不是一个班两个人么,另外的人呢?” “有人看到他在员工厕所拉肚子,正叫兄弟们去叫他,估计马上就会回来。” 两人说着话,舞台的灯光再次恢复闪灯聚光灯模式。 乐队重新开始吹拉弹唱。 舞台上的舞女可能经验不足,连抱歉的台面话都没有说。 歌声再次在大厅里飘荡。 黄师傅站在舞台后,趁着黑暗慢慢接近中年人。 “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仍然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四眼身体没病,不可能突然昏迷,我估计跟鬼子浪人有关...” 中年人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黑衣人小心翼翼道:“调查处阴了小鬼子海外谍报行动队,小鬼子跟着报复,两方势力现在大有火拼的架势...” 中年人点头:“这里的公租界,小鬼子没有那大胆子...” ... 黄师傅出了百老汇,快速来野码头。 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黄师傅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自己这段时间不算低调,加之对方出手暗杀,说明对方应该已经盯上自己。 双方动手只是迟早的事,先手下为强的道理黄师傅很清楚。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他根本不可能迟迟不动手。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惜自己确实缺少武器。 要想将这些鬼子弄死,最后的办法当然是让鬼子们喝毒酒。 大敌当前,制药厂对自己来说完全变得无足轻重,正好这段时间自己受伤,宪兵团那边肯定会安排别的人接手。 好在黄师傅收了江东来这个有天赋的帮手,昆山那边官面上他能够应付。 他在午夜时分出发,出租界寻找外援。 调查处的人靠不住! 没有团队就没有英雄,再猛的人也得有个强大的后勤团队才能出生入死毫发无损。 黄师傅的伙伴战友大半在囯外,所以他只能往前追溯,去找受训时最熟悉却又被淘汰的那些人。 信不信得过已经不重要,这年头,弄死小鬼子已经成为昔日兄弟们的毕生追求。 要不是因为担心给脆弱的民囯惹祸上身,就凭他们这些游走在黑暗中的人,绝对能将小鬼子特工弄死大半。 典型的投鼠忌器,想杀鬼子,又怕鬼子报复。 棚户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便于隐蔽身份。 夏天的夜里,很多人在江边夜钓。 黄师傅提着一瓶酒,顺着江边芦苇快速穿行。 江轮不时从江面上经过。 黄师傅终于看到那个坐在江边,一副码头工人打扮的汉子,这位名叫王力,三十岁不到,身体强壮。 不禁想起受训时,王力因为急于求成弄断了自己的胳膊被迫退役。 黄师傅突然轻喝一声:“一四七...” “到!”听到身后传来深入子里的声音,夜钓者下意识回答,一四七是王力的学号,也是他的训练代号,特训那会儿教官总用一四七喊他。 黄师傅确认安全后才从黑暗中出来。 “我以为你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看到黄师傅的身影,王力快速收起鱼杆:“你竟然敢冒充教官!” 黄师傅声音沉重:“前两天教官身受重伤。”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抢调查处的风头。”王力没有废话。 “能联系到多少人?”黄师傅装作没事一样。 “要看时间,天亮之前,顶多五个人。” 对方根本没有问自己要干什么,让黄师傅欣慰又感动。 “走,趁摇人的这当口,我请你夜宵。”汉子上说着前边领路。 将黄师傅带到棚户区偏僻的角落,先到一户人家门口敲门,跟着一个人影从屋里披着衣服出来,转向消失在棚户区黑暗中。 黄师傅看人很准,王力是王成志特招的学生,也是他的同门师弟。 只是进入民囯以后,军中教官训练一期学员几百人,学员们人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 只要认识,大多数都以师兄弟相称。 参加集训的人对宪兵团特高组并不陌生,受训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也是他们的目标。 竞争激烈。 对老师亲自挑选的人,黄师傅自然是信任的。 但是从事这一行的人变数着实也挺大,忠诚的党囯战士参加红党也不是稀罕事。 回到自己信息,王力终于开口询问:“师傅前几天来找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黄师傅沉声道:“鬼子海外情报部对沪宁杭的军事堡垒部署不断渗透,上头决定斩断他们的情报联络系统。” 王力摇头:“鬼子在江南经营多年,情报网很成熟,很难!” 第133章 改了重来 江南藏龙卧虎,老学究来头不小。 老学究一点不客气,拿碗抄筷子连干两碗饭,抹了一把嘴,看着黄师傅:“说吧,有什么事儿...” 黄师傅顺手再丢下两个大洋:“给我做几份证件...” 老学究眯了眯眼:“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唐鬼手,擅长临摹,张大万同班同学,九.一八之后潜入奉天伪造银行存单,骗提小日子朝先银行三万日元,后被鬼子特高课逮捕,越狱后回到上海,不思悔改,被巡捕房抓住判了十年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服刑’...” “停停停,老朽早洗手不干了。”被人揭穿老底,唐鬼手面色阴沉。 “你以为就凭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从特高课大牢里越狱?”黄师傅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唐鬼手面带警惕。 “花那么大代价救了你,你直接玩消失,做人做到这份上,你不觉得惭愧?” “说什么屁话,你们这么牛气,为什么北三省全丢了?”唐鬼手也不是一般人,大致猜出唐师傅身份。 这话没法接啊,黄师傅转话题:“你觉得上海保得住不?”。 “很难。”唐鬼手毫不犹豫摇头,想了想:“你是杨承志手下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被开除了。”黄师傅并不隐瞒,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结果。 “开除得好哇...”唐鬼手跟着讥讽:“怎么,想单干?要不跟我一起卖字画给洋人搛黑心钱?” “你看得惯小鬼子嚣张?” “前几年上海那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唐鬼手有些落寞。 “反正都是死,你在这里混日子等死,不如干死几个鬼子再死。”黄师傅开始忽悠。 “就凭你?你这牛吹的能上天。”唐鬼手摇头。 “同文书院!” “是你杀了七个鬼子...”唐鬼手脸色一变。 “沈酒没跟你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沈酒?” “因为,我涉红...” “有点意思,你说,要是我向调查笠举报你是红嫌分子的话,能不能得一百大洋赏钱?”唐鬼手眯了眯眼。 “随便画张画、写幅字拿上海滩拍卖就一百大洋,唐鬼手什么时候混成这副德性?”黄师傅一点不在意。 “说吧,你想怎么干?”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三两个还是有的。”唐鬼子愣了一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片嘴里灌水。 “我要开一家西药行...” “噗...”唐鬼手一口水喷出来:“不干!” “然后杀小鬼子。”黄师傅一脸诚恳。 “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沈酒?他手下这方面人才济济...”西药行被南京大佬垄断,谁敢伸手? “我跟他不熟悉...”黄师傅摇头,上次跟沈酒见过一面,没有交情,跟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打交道,心眼少了不成。 说曹操,曹操就到。 “嘿嘿,打两次交道就熟悉了。”大街上忽然传出声音,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后院走出来:“袁先生,找你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来人戴墨镜,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短衫,穿美式牛仔裤,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不算强壮的身躯却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沈酒! 黄师傅让江东来给程一鸣打电话,知道程一鸣会向上海方面求证。 上海特派员肯定会派人来,但是沈酒亲自过来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被人认出身份,黄师傅摇了摇头:“我姓黄,叫我海波就行了。” “黄先生你好!”沈酒面色平静点头:“这应该算第二次见面?” 黄师傅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询问:“小鬼子怎么会活动这么猖狂?” “一言难尽。”沈酒苦笑,跟着解释:“上命难违。” 旁边的唐鬼手有些傻眼:上海行动队队长,见到黄大厨师,竟然会出言谦逊? 他眼中的黄大厨师忽然伸出手:“你不怕我涉红?” 沈酒跟着伸出手,与黄师傅相握,松开后摇头:“涉红又怎么了?上边的那些酒囊饭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知道窝里斗。” “你说这话不怕犯禁?”黄师傅一脸黑线。 “这民囯不是他一家人的民囯,是全中华人的民囯...”沈酒一脸严肃。 场面有些怪异,专抓红党的行动队特务似乎不是特务,而真正的红党分子反而理直气壮。 唐鬼手有些不淡定。 黄师傅忽然开口:“唐鬼手借我用用。” “我叫唐百虎!”唐鬼手有些尴尬,赶紧出言纠正黄师傅称呼,并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刚才自己跟他说跟沈酒不熟悉,没想到沈酒这瘪三跟着就来砸场子。 “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久仰久仰...”黄师傅抱拳。 “是唐百虎,不是唐伯虎...” 沈酒打断两人瞎扯:“如果你缺少人手,我可以再给你放三个过来...不过,要你亲自动手处决他们。” 放三个的意思黄师傅清楚,也就是让他自己到牢里提死刑犯。 能让沈酒亲自到昆山送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应该算是送人情交好,黄师傅没有拒绝:“什么时间?” “上面有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枪决。” 黄师傅也不含糊:“那就今天晚上。” “可以,等会儿我打电话安排。” 对方答应爽快,肯定有求自己,黄师傅不傻,再捞些好处再说,立即打蛇随棍上:“有一件事。” “请讲。” 黄师傅盯着沈酒:“我打算在昆山开一家西药行。” “这能算事儿?”沈酒愣了一下。 “给我解决运输问题...”黄师傅无奈,西药行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却是个来钱的行道,掌握在调查科某些高层手中。 “情况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尽力。” “好吧!”袁书点了点头:“不会让兄弟们白帮忙。” “你上次帮了我一次,我当还你这个人情。”沈酒打趣道。 “说吧,你大老远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黄师傅清楚,这位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聊天。 “你在有海外经验,我希望你能给队员们作一期日耳曼特种训练。” “可以,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这个不算事,黄师傅没有拒绝,到时候教他们如何对付小鬼子特工,别的嘛能藏就藏。 “还有一个计划想邀请你参加。”沈酒面色开始严肃。 “说说你的计划。”沈酒说的是邀请,看来是要干私活,黄师傅并不意外,有些事不能明着干。 “自甲午以来,小日子一直对我中华大地心怀鬼胎,早些年确实给了革命党很大的支持,但是小日子狼子野心,头山满在黑省成立黑龙会...” “说正事儿,这个我比你了解更多。”黄师傅看了看天色,饭馆差不多快到上客时间。 自己说话,甚少有被人打断,沈酒有些不自在:“小鬼子活动猖厥,与我们迟早有一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黄师傅一针见血:“我不认同你们现在的做法!” “呃...那以你之见?” “南京那位一直把希望放在英法意美调停,四囯在上海总兵力不足万人,战事一起,屁用不顶...” 都是知根知底的同行,沈酒也不隐瞒:“上头那位这几些年把钱全花在剿共上,说是对日备战,而淞沪杭一线防事只作了江防,而整个江南原计划千余要塞,到目前只建成四百余...” “所以,要想打赢这一战,至少得想办法拖到明年,不然形势堪忧...” 沈酒摇头:“这个我们说了不算...” “我民囯大军两百万有余,可惜大家各自为政,并不团结...”旁边的唐百虎感叹。 “打仗主要打经济,小鬼子一直利用沙逊家族,这一点不可不防。”黄师傅皱着眉头。 沈酒原本要说计划直接被黄师傅带偏:“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很麻烦,犹大人在美囯势力很大,如果我们对他们动手的话,很可能引起美囯人方面不满。” 黄师傅面色严肃:“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小日子侵占北三省,而美囯人拒绝制裁小日子。” “当然知道,犹大人意图在东北建囯,小日子迫于日耳曼要求他们清理犹大人的压力不得不改变计划,答应犹大人在上海建囯,小日子提出条件,让美囯的犹大人保证美囯会不制裁小日子...”沈酒能当特派行动队长,知道的内情比较多。 “犹大人也是猪脑子,小日子的话他们也信。”唐百虎插了一句。 “他们也没办法,日耳曼开始对犹大人动手,而犹大人臭名昭着,全世界谁都不愿意接纳他们,而只有上海租界,是全世界唯一不需要签证就可以入境的地方,他们选择这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沈酒叹了一口气:“我们人微言轻,上边考虑更多,如今囯内形势稍稳,小鬼子应该不敢乱来。” 黄师傅有些不耐烦:“说说你的计划...” “上面想要掌握小鬼子海军动向,但是又不能引起小鬼子注意。” “你姆的要求有点高哇。”黄师傅皱眉。 “必须会鸟语,而且要去小日子本土。”沈酒看着黄师傅:“小鬼子防我们很严,而且我们行动队中间有鬼子奸细。” “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黄师傅一口答应,看着沈酒:“主要做些什么事儿?” ... 淞沪警备司令部。 后院。 审讯室。 大夏天屋里仍然充斥着阴冷发霉味道。 带罩子的电灯光线只照见半边屋。 光线照在坐在铁椅子上的年轻人身上。 面色苍白的陈再道仔细回想工作的所有细节,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被调查处特工抓捕也是迟早的事,常在河边走,谁也不敢保证不湿脚! 自己一向做事谨慎,应该不会连累自己的上级。 有些沮丧,慢慢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先加入囯党,再参加红党,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陈再道似乎根本没有紧张,脸上表情只有遗憾。 “姓名?”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灯光照不见的阴暗处,桌子后边负责审讯的特工见心理战没起到作用,终于开始问题话。 “陈在道,三十五岁,广东香山人。”陈再道回过神来,没等对方问年龄籍贯,直接答。 “呵呵,算起来咱们是老乡...”负责审讯的年轻人换成白话。 “别套近乎,狗特务!” “何苦这样呢?你也是‘囯党老人’,现在校长同情文化人,只要你写一份认错书,再登报脱离红党...” “别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有本事一枪崩了我,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陈。” “呵呵,你就算要搞革命,总得有本钱你说是不是?” “利诱威逼?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可惜没能在战场上死在小鬼子手里...” “既然你有远大抱负,认个错,就可以继续为党囯效力打鬼子...” “别作梦了...” “那你就别怪老乡上手段了...” “来吧,小子,看看你陈爷是不是条汉子。” 铁门哐当一声响。 “特派员好!”正在审讯的特工赶紧站起来,脑子有些懵,特派员什么时候闲得没事,亲自来审讯室? “交代没有?”杨登赢挥手。 “审讯才刚开始...”审讯的特工嘀咕了一声:“我这十八般刑罚都还没来得及上呢...” 杨特派员语气变得冰冷:“给他们吃点好的,晚上秘密处决...” ... 一辆福特轿车顺着外滩公路向南。 司机右手握方向盘,左后摇开车窗。 一阵江风吹进驾驶室,凉快不少。 杨颖坐在后排左侧,棉质衬衣穿在身上,上身曲线尽显。 很常见的办公室上班白领打扮,使得杨颖身上多了些精英气息。 目光投撇窗外,夕阳落在黄浦江上,波光粼粼。 眼角余光观察着大街人行道,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查尔斯:“查尔斯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 同坐后排的海宁洋行经理查尔斯转头看着杨颖:“杨小姐,请讲。” “为什么不与英格兰军情二局取得联系?” “那些英囯人思想老化,尽干些不道德的事,你我两国这间早在民囯建立前关系一向友好。” “据我所知,是宪.法规定不得打探别人的隐私吧?”杨颖没有给自己的上司面子。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查尔斯耸耸肩膀:“等会儿要见的是党务调查处上海特派员,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汽车开出公租界检查站。 转了两个弯,径直开进淞沪警备司令部。 杨登赢站在一楼门口:“查尔斯先生,欢迎光临...” “杨先生你好...”查尔斯挥手示意。 然后从汽车后边绕了半个圈,拉开车门。 跟着介绍杨颖:“这位是我们海宁公司联络员...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第134章 改后重见天日 老学究一点不客气,拿碗抄筷子连干两碗饭,抹了一把嘴,看着黄师傅:“说吧,有什么事儿...” 黄师傅顺手再丢下两个大洋:“给我做几份证件...” 老学究眯了眯眼:“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唐鬼手,擅长临摹,张大万同班同学,九.一八之后潜入奉天伪造银行存单,骗提小日子朝先银行三万日元,后被鬼子特高课逮捕,越狱后回到上海,不思悔改,被巡捕房抓住判了十年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服刑’...” “停停停,老朽早洗手不干了。”被人揭穿老底,唐鬼手面色阴沉。 “你以为就凭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从特高课大牢里越狱?”黄师傅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唐鬼手面带警惕。 “花那么大代价救了你,你直接玩消失,做人做到这份上,你不觉得惭愧?” “说什么屁话,你们这么牛气,为什么北三省全丢了?”唐鬼手也不是一般人,大致猜出唐师傅身份。 这话没法接啊,黄师傅转话题:“你觉得上海保得住不?”。 “很难。”唐鬼手毫不犹豫摇头,想了想:“你是杨承志手下的人?” “以前是,现在嘛,被开除了。”黄师傅并不隐瞒,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结果。 “开除得好哇...”唐鬼手跟着讥讽:“怎么,想单干?要不跟我一起卖字画给洋人搛黑心钱?” “你看得惯小鬼子嚣张?” “前几年上海那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唐鬼手有些落寞。 “反正都是死,你在这里混日子等死,不如干死几个鬼子再死。”黄师傅开始忽悠。 “就凭你?你这牛吹的能上天。”唐鬼手摇头。 “同文书院!” “是你杀了七个鬼子...”唐鬼手脸色一变。 “沈酒没跟你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沈酒?” “因为,我涉红...” “有点意思,你说,要是我向调查笠举报你是红嫌分子的话,能不能得一百大洋赏钱?”唐鬼手眯了眯眼。 “随便画张画、写幅字拿上海滩拍卖就一百大洋,唐鬼手什么时候混成这副德性?”黄师傅一点不在意。 “说吧,你想怎么干?”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三两个还是有的。”唐鬼子愣了一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片嘴里灌水。 “我要开一家西药行...” “噗...”唐鬼手一口水喷出来:“不干!” “然后杀小鬼子。”黄师傅一脸诚恳。 “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沈酒?他手下这方面人才济济...”西药行被南京大佬垄断,谁敢伸手? “我跟他不熟悉...”黄师傅摇头,上次跟沈酒见过一面,没有交情,跟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打交道,心眼少了不成。 说曹操,曹操就到。 “嘿嘿,打两次交道就熟悉了。”大街上忽然传出声音,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后院走出来:“袁先生,找你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来人戴墨镜,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短衫,穿美式牛仔裤,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属般的质感,不算强壮的身躯却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沈酒! 黄师傅让江东来给程一鸣打电话,知道程一鸣会向上海方面求证。 上海特派员肯定会派人来,但是沈酒亲自过来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被人认出身份,黄师傅摇了摇头:“我姓黄,叫我海波就行了。” “黄先生你好!”沈酒面色平静点头:“这应该算第二次见面?” 黄师傅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询问:“小鬼子怎么会活动这么猖狂?” “一言难尽。”沈酒苦笑,跟着解释:“上命难违。” 旁边的唐鬼手有些傻眼:上海行动队队长,见到黄大厨师,竟然会出言谦逊? 他眼中的黄大厨师忽然伸出手:“你不怕我涉红?” 沈酒跟着伸出手,与黄师傅相握,松开后摇头:“涉红又怎么了?上边的那些酒囊饭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知道窝里斗。” “你说这话不怕犯禁?”黄师傅一脸黑线。 “这民囯不是他一家人的民囯,是全中华人的民囯...”沈酒一脸严肃。 场面有些怪异,专抓红党的行动队特务似乎不是特务,而真正的红党分子反而理直气壮。 唐鬼手有些不淡定。 黄师傅忽然开口:“唐鬼手借我用用。” “我叫唐百虎!”唐鬼手有些尴尬,赶紧出言纠正黄师傅称呼,并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刚才自己跟他说跟沈酒不熟悉,没想到沈酒这瘪三跟着就来砸场子。 “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久仰久仰...”黄师傅抱拳。 “是唐百虎,不是唐伯虎...” 沈酒打断两人瞎扯:“如果你缺少人手,我可以再给你放三个过来...不过,要你亲自动手处决他们。” 放三个的意思黄师傅清楚,也就是让他自己到牢里提死刑犯。 能让沈酒亲自到昆山送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应该算是送人情交好,黄师傅没有拒绝:“什么时间?” “上面有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枪决。” 黄师傅也不含糊:“那就今天晚上。” “可以,等会儿我打电话安排。” 对方答应爽快,肯定有求自己,黄师傅不傻,再捞些好处再说,立即打蛇随棍上:“有一件事。” “请讲。” 黄师傅盯着沈酒:“我打算在昆山开一家西药行。” “这能算事儿?”沈酒愣了一下。 “给我解决运输问题...”黄师傅无奈,西药行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却是个来钱的行道,掌握在调查科某些高层手中。 “情况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尽力。” “好吧!”袁书点了点头:“不会让兄弟们白帮忙。” “你上次帮了我一次,我当还你这个人情。”沈酒打趣道。 “说吧,你大老远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黄师傅清楚,这位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聊天。 “你在有海外经验,我希望你能给队员们作一期日耳曼特种训练。” “可以,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这个不算事,黄师傅没有拒绝,到时候教他们如何对付小鬼子特工,别的嘛能藏就藏。 “还有一个计划想邀请你参加。”沈酒面色开始严肃。 “说说你的计划。”沈酒说的是邀请,看来是要干私活,黄师傅并不意外,有些事不能明着干。 “自甲午以来,小日子一直对我中华大地心怀鬼胎,早些年确实给了革命党很大的支持,但是小日子狼子野心,头山满在黑省成立黑龙会...” “说正事儿,这个我比你了解更多。”黄师傅看了看天色,饭馆差不多快到上客时间。 自己说话,甚少有被人打断,沈酒有些不自在:“小鬼子活动猖厥,与我们迟早有一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黄师傅一针见血:“我不认同你们现在的做法!” “呃...那以你之见?” “南京那位一直把希望放在英法意美调停,四囯在上海总兵力不足万人,战事一起,屁用不顶...” 都是知根知底的同行,沈酒也不隐瞒:“上头那位这几些年把钱全花在剿共上,说是对日备战,而淞沪杭一线防事只作了江防,而整个江南原计划千余要塞,到目前只建成四百余...” “所以,要想打赢这一战,至少得想办法拖到明年,不然形势堪忧...” 沈酒摇头:“这个我们说了不算...” “我民囯大军两百万有余,可惜大家各自为政,并不团结...”旁边的唐百虎感叹。 “打仗主要打经济,小鬼子一直利用沙逊家族,这一点不可不防。”黄师傅皱着眉头。 沈酒原本要说计划直接被黄师傅带偏:“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很麻烦,犹大人在美囯势力很大,如果我们对他们动手的话,很可能引起美囯人方面不满。” 黄师傅面色严肃:“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小日子侵占北三省,而美囯人拒绝制裁小日子。” “当然知道,犹大人意图在东北建囯,小日子迫于日耳曼要求他们清理犹大人的压力不得不改变计划,答应犹大人在上海建囯,小日子提出条件,让美囯的犹大人保证美囯会不制裁小日子...”沈酒能当特派行动队长,知道的内情比较多。 “犹大人也是猪脑子,小日子的话他们也信。”唐百虎插了一句。 “他们也没办法,日耳曼开始对犹大人动手,而犹大人臭名昭着,全世界谁都不愿意接纳他们,而只有上海租界,是全世界唯一不需要签证就可以入境的地方,他们选择这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沈酒叹了一口气:“我们人微言轻,上边考虑更多,如今囯内形势稍稳,小鬼子应该不敢乱来。” 黄师傅有些不耐烦:“说说你的计划...” “上面想要掌握小鬼子海军动向,但是又不能引起小鬼子注意。” “你姆的要求有点高哇。”黄师傅皱眉。 “必须会鸟语,而且要去小日子本土。”沈酒看着黄师傅:“小鬼子防我们很严,而且我们行动队中间有鬼子奸细。” “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黄师傅一口答应,看着沈酒:“主要做些什么事儿?” ... 淞沪警备司令部。 后院。 审讯室。 大夏天屋里仍然充斥着阴冷发霉味道。 带罩子的电灯光线只照见半边屋。 光线照在坐在铁椅子上的年轻人身上。 面色苍白的陈再道仔细回想工作的所有细节,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被调查处特工抓捕也是迟早的事,常在河边走,谁也不敢保证不湿脚! 自己一向做事谨慎,应该不会连累自己的上级。 有些沮丧,慢慢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先加入囯党,再参加红党,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陈再道似乎根本没有紧张,脸上表情只有遗憾。 “姓名?”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灯光照不见的阴暗处,桌子后边负责审讯的特工见心理战没起到作用,终于开始问题话。 “陈在道,三十五岁,广东香山人。”陈再道回过神来,没等对方问年龄籍贯,直接答。 “呵呵,算起来咱们是老乡...”负责审讯的年轻人换成白话。 “别套近乎,狗特务!” “何苦这样呢?你也是‘囯党老人’,现在校长同情文化人,只要你写一份认错书,再登报脱离红党...” “别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有本事一枪崩了我,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陈。” “呵呵,你就算要搞革命,总得有本钱你说是不是?” “利诱威逼?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可惜没能在战场上死在小鬼子手里...” “既然你有远大抱负,认个错,就可以继续为党囯效力打鬼子...” “别作梦了...” “那你就别怪老乡上手段了...” “来吧,小子,看看你陈爷是不是条汉子。” 铁门哐当一声响。 “特派员好!”正在审讯的特工赶紧站起来,脑子有些懵,特派员什么时候闲得没事,亲自来审讯室? “交代没有?”杨登赢挥手。 “审讯才刚开始...”审讯的特工嘀咕了一声:“我这十八般刑罚都还没来得及上呢...” 杨特派员语气变得冰冷:“给他们吃点好的,晚上秘密处决...” ... 一辆福特轿车顺着外滩公路向南。 司机右手握方向盘,左后摇开车窗。 一阵江风吹进驾驶室,凉快不少。 杨颖坐在后排左侧,棉质衬衣穿在身上,上身曲线尽显。 很常见的办公室上班白领打扮,使得杨颖身上多了些精英气息。 目光投撇窗外,夕阳落在黄浦江上,波光粼粼。 眼角余光观察着大街人行道,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查尔斯:“查尔斯先生,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 同坐后排的海宁洋行经理查尔斯转头看着杨颖:“杨小姐,请讲。” “为什么不与英格兰军情二局取得联系?” “那些英囯人思想老化,尽干些不道德的事,你我两国这间早在民囯建立前关系一向友好。” “据我所知,是宪.法规定不得打探别人的隐私吧?”杨颖没有给自己的上司面子。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查尔斯耸耸肩膀:“等会儿要见的是党务调查处上海特派员,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汽车开出公租界检查站。 转了两个弯,径直开进淞沪警备司令部。 杨登赢站在一楼门口:“查尔斯先生,欢迎光临...” “杨先生你好...”查尔斯挥手示意。 然后从汽车后边绕了半个圈,拉开车门。 跟着介绍杨颖:“这位是我们海宁公司联络员...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第135章 糊弄谁呢 刘队长两脚放在桌子上晃。 对面一位黑礼帽年轻人语气平静:“要死的还是活的?” 刘队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砸过去:“我要你祖宗!上头要他出任务,现在人不见了...” 年轻人身体不动,伸手随意一抄,将装着水的杯子接住。 顺手放在桌上:“怎么可能?能红嫌疑分子都能用?” 刘队长心情烦燥:“幸好咱们动手得慢没有人弄死那家伙,要不然,老子的皮都会被特高组那姓柳的家伙给扒了...” “柳阎王回来了?”年轻人掏出手绢,擦掉刚才耍帅接茶杯时洒出来的些许茶水。 “嗯...” “也就是说,袁书搞回来的情报属实?” “军工署说兵工厂那边正在紧急修改迫击炮参数,要找他核实情报的准确性。” “啥?” “小鬼子引进法兰西新式八十一毫米口径迫击炮,军工署要找对策...” “这事是军政部那边的事,关我们鸟事儿?” “你懂个屁,上头分析,咱们跟小鬼子早晚有一战,要各部从每一个细节入手,就算开战也不能让小鬼子占到一丁点儿便宜。” “这牛吹得离谱了吧?” “你懂个屁,现在北方战事吃紧,如果小鬼子生产的迫击炮真是八十一毫米,我们就把迫击炮弹生产为八十二毫米,这样就算小鬼子他在战场上缴获我们送给东北军的炮弹,也只能干瞪眼,懂了么?” “呃,照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对了,小鬼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上海那边出了些事,我们盯着的同文学院鬼子的一个小组兄弟,集体失踪...” ... 东方大饭店。 袁书看着大街上出现的黑衣人,作为特工,一眼就看清楚这些家伙的来头。 斧头帮! 袁书不认为这些人来找自己麻烦。 然而,事情发展出人意料。 这些人还真直接进入东方大饭店。 领头的汉子目光冷峻,挥手吆喝:“赶紧炒几个菜,弄几条鱼...” 见来了客人,张敏立即来了兴趣,准备到后厨亲自下手。 现在才十多点钟,这些人到底吃早饭还是中午饭? 不知道乡下人吃两顿的袁书立即跟上:“我来炒...你切菜...” 厨房一阵钉板锅勺菜入热油响... 张敏端着一托盘六个凉菜,分到六张桌子上。 客人们似乎有些饿,立即动手。 “松哥,他娘的这厨师绝了,同样一道爆炒肚条,比南京锦华轩味道还要好吃。” 领头叫松哥的人,原本不对这狗屁大招牌的东方大饭店报什么希望。 只是对付一下肚皮而已,听旁边小弟这么说,拿起筷子挟了一块尝了尝。 跟着眼前一亮,将旁边黑衣人伸手挟菜的筷子打回去:“你还动手?” 一屋子里的听到动手两个字,立即全部站起来,看着松哥:“动哪?” “都坐...”松哥说完,将面前的爆炒肚条拖到自己面前,跟着对与他同桌的兄弟挥手:“旁边吃去...” 一众黑衣汉子愣了,好歹都不傻,这菜确实好吃,松哥要吃独食。 老大就是老大,吃个饭都这么霸气! 跟着,连续几道菜往桌子上端... 糖拌黄瓜... 袁书也没办法,就两口灶,火力也不强,只能先料理几个凉菜... 见锅里油热,八成火力再爆了个面粉裹花生米滚糖浆... 这是下酒菜的节奏... 立即有人吆喝:“老板娘上酒...” 厨房里调料种类多,但是量却不多,袁书也有些为难,得省着点用。 六坛子昆山有名的高沟酒往桌子上砸。 张敏很有眼色,这些江湖豪客虽然不干好事,但是吃饭喝酒却很少不给钱... “老板娘,赶紧过来陪我大哥喝一盅...”旁边立即有人不怀好意,一个矮胖汉子盯着老板娘前凸后翘的身段流口水。 啪,他对面的汉子拍桌子:“狗老二,这女的是小金山寺方丈亲口说的克夫命,全县城闻名,你敢让她陪老大,信不信老子撕拦你的嘴?” 松哥原本对漂亮老板娘也有这意思,听手下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转头怒骂:“狗老二,你不想活了?” 江湖上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除了关二爷外,有些事还真不能沾。 旁边的几桌客人开始嚷嚷开:“难怪这么俊俏还得出来抛头露脸...” “老子烂命一条,让她克死算了...”自然也有不信邪的。 “老三,你牛逼,我看好你!”旁边黑衣汉子翘起大指。 这时候,袁书正好送菜出来,听坐在角落的那家伙嘴里不干净,放完同时装六个菜盘子往回走。 竖立的托盘角,正好对准坐在不信邪外汉子外边那黑衣人手肘麻筋,不经意轻轻撞了一下。 那位胳膊立即一抖,右手正挟着一块刚端上来的过油豆腐。 不冒气、能烫死老狗的热豆腐,直接飞起,很巧,正好飞到不信邪脸上,贴了个结结实实... “啊...”一声惨叫在大堂里响彻... 旁边被撞的那汉子正要骂袁书,松哥去忽然阴森森开口:“吃个饭,你鬼叫什么?” 松哥开口,所有人立即噤若寒蝉... 一个声音嘀咕:“哎呀,这克夫命可老牛逼,连说都不能说...” 跟着,一众黑衣人对着老烫的豆腐下筷子,各自推杯换盏喝酒吃饭... 被烫的那位将豆腐揭下来,立即傻眼了,就这么会功夫,桌子上装豆腐的盘子已经空了。 想了想,将揭下那片豆腐塞进嘴里... 老天...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好吃的豆腐? 忽然感觉脸上原来只是有点火辣辣,现在却变成了钻心的刺痛... “哎哟喂...”捂着脸低声呻吟。 对面的黑衣人掏出块手绢,擦了一下嘴,这才递给捂脸汉子:“满脸的油,擦擦...” 捂脸不信邪汉子一愣:“呕...老子刚才看到你轰过鼻涕...” “这是本店招牌...松鼠鳜鱼。”虽然克夫,但是被人当面说出来,再次出来上菜张敏脸色并不好看。 没多会儿。 袁书跟着将六大盆剁碎蘑菇加面粉熬的加盐汤送上... 一众土包子没见过这道西式蘑菇汤,想来还吃菜比较好,继续喝酒。 热汤里有碎蘑菇但捞不出来,暂时没人动手... 很快,桌子上连花生米一粒不剩后,一众人看着松哥正慢吞吞挟花生米,吃得额头直冒汗... 不由得流口水,某个人聪明,想到这些菜如此好吃,这汤估计也不错... 立即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香味满口钻。 趁旁边兄弟没注意:“啊...嚏...” 一桌人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着起了油膜的汤面上星星点点:“你娘的,搞什么?” 旁边桌上已经开始抢汤... 见汤喝不成的这一桌黑衣人,立即发怒,抓起那打喷嚏那恶心货往门外扔... 后边厨房铁锅敲煤灶当当响,很快,六大盆鸡蛋炒米饭送上桌:“祝各位大哥,吃好喝好...” 不是袁书没眼色,再上菜的话,没必要。 直接上米饭准备结帐...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蘑菇汤... 没想到蛋炒饭都这么好吃,以前自己吃的都是猪食! 一个家伙不顾形象,开始伸出舌头舔装汤的盆... 袁书给张敏使了个眼色,张敏是开饭店老油条,赶紧到柜台后打算盘... 屋里坐满了人。 麻杆一直蹲在厨房后门外两眼放绿光,他在等张敏收钱后好要点钱... 虽然跟妹妹不对付,但是妹妹心挺软... 要上过三五次多少还是会给一点... “好!”松哥打了个嗝,忽然站起来。 一众手下立即跟着站起,以为要吃霸王餐,准备找茬! 松哥一脸笑:“真他娘的好吃...” 跟着掏出五个大洋扔桌子上。 旁边一直盯紧松哥桌子上剩菜的黑衣帮众,一哄而上抢盘子端碗。 连松哥吃剩下半碗蛋炒饭也没放过。 张敏眼睛余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嘀咕,老黄炒的菜难道真那么好吃? 眼珠子开始发亮,算盘打得更起劲,这六桌菜每一道正常情况下能卖个五分八分,只有那道鱼要两毛,总共三块三毛三... 没想到对方这么豪气气...也没吱声说今天这顿饭总共要多少钱,心里却在等他们离开直接收钱... 当然,他们要是叫自己算帐的话,人家拿走一块,自己还得再找六毛七... 一时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她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没法有六毛七! 这些江湖豪气各,很可能会让她抹掉零头! 三毛三,可不是个小数目! 问题是,六桌菜,三块三毛三是怎么算出来的,这是个问题... 松哥看着站在柜台外的袁书,鼻子里哼了一声:“哎,师傅,你的菜做得很好,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苏州,我介绍你去得月楼...” 袁书摇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松哥翘起大拇指:“有志气!” 对方给面子,袁书也不含糊:“谢松哥抬爱!” 松哥想了想,手伸进兜里,在指排了一会儿,又掏出两个大洋砸柜台上:“赏你的...” 说完,哼曲儿挥手,带着一众手下出门。 “谢谢松哥关照!”袁书笑着将两个大洋抹进手里。 站在门口,看着出门的黑衣人往东去。 忽然发现,这些家伙去的地方是刘记绸庄。 袁书没有理会又蹿到厨房后门鬼鬼祟祟的麻杆。 走出饭店。 “刘老板,欠我们的那笔款今天到期,准备好没有?”一个黑衣人在刘氏稠庄大门外开始吆喝,手中斧头耍着花活。 ... 这些人到刘记绸庄要帐? 袁书不由得皱眉。 看都没看,顺手将一块大洋丢给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麻杆:“赶紧滚...” 柜台后的张敏心里五味杂陈,倒没想到老黄竟然这么大方。 昨天晚上连四分钱都没有,这一转眼就秒变豪气得不像话的主儿。 显然,这位也不是真的没钱的主。 作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能有个好归宿。 可惜自己一个克夫命,罢了。 因为袁书说他的名字叫黄海波,她也并没有怀疑。 眼看着“黄海波”出门往刘记绸庄走,自己哥哥张铭已经拿着钱跑得不见了踪影,犹豫了一下,只能悻悻然收拾桌子上狼藉杯盘。 一边收桌子一边想,等会儿还得去买调料。 一个人开个饭店,难呐。 还好,松哥一行人吃这顿,利润能顶五天,还不算那两块赏钱。 自己开饭店一年多,都没得到过这么多的赏钱... ... 嘎吱... 两辆黑色雪佛兰轿车从火车站那边开过来。 被一众黑衣人挡住去路,赶紧刹车... 跟着司机开始按喇叭... “鬼叫个什么,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车?”一个黑衣人嚷嚷,扬了手中的斧头。 “吆喝,你小小瘪三,口气还不小...”司机探出头鄙视。 这年月,能开上车的都是大人物。 听对方讥讽,扬斧头的汉子们立即秒怂。 嘴里却不甘示弱,冲司机挥手:“赶紧滚...” “呵呵,老子今天就还不走了!”说完下车拉开车门。 跟着四个黑衣人先后下车。 其中一位小跑到后边那辆车旁边,给后排乘客开车门。 后面车上下来三个人,一男两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大背头上了蜡。 一个富态女人拉着旁边的年轻女子,看都不看那些小瘪三,指着刘记绸庄:“颖颖,这就是你堂舅家...” 叫颖颖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看着围在堂舅家门口的黑衣人:“你们都是来买丝绸的吗?” 松哥看着从车下来的年轻姑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也太漂亮了,比起刘家那两闺女,丝毫不让! 男的西装笔挺气势轩昂,中年美妇高贵旗袍。 那年轻姑娘身上穿的那衣服从没见过,下边百?裙,中筒白皮鞋... 比自己一行人短衫高了不是一个档次,起码高十个八个档次,一年就是正宗洋货。 旁边的黑衣人们自惭形秽,赶紧悄悄收斧头。 这些人来头绝不简单。 别的不说,光那车牌,一个工部局0088,一个0888,惹不起啊。 刘志强这老家伙现在连工厂都抵压,就差变卖祖产,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富亲戚? 在没打听清对方底细前,松哥认为不能轻举妄动... 原本被逼债,面色憔悴的刘掌柜赶紧迎出来:“九妹...你们要过来,也不先发个电报捎个信...” 袁书远远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 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那两辆车的印象。 看来,刘家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落魄。 想到这里,顺着墙根阳光下的阴影转身回东方大饭店。 店里还缺少调料,得赶紧去买呢... 等会儿就要上客了。 第136章 改得辛苦 刘队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砸过去:“我要你祖宗!上头要他出任务,现在人不见了...” 年轻人身体不动,伸手随意一抄,将装着水的杯子接住。 顺手放在桌上:“怎么可能?能红嫌疑分子都能用?” 刘队长心情烦燥:“幸好咱们动手得慢没有人弄死那家伙,要不然,老子的皮都会被特高组那姓柳的家伙给扒了...” “柳阎王回来了?”年轻人掏出手绢,擦掉刚才耍帅接茶杯时洒出来的些许茶水。 “嗯...” “也就是说,袁书搞回来的情报属实?” “军工署说兵工厂那边正在紧急修改迫击炮参数,要找他核实情报的准确性。” “啥?” “小鬼子引进法兰西新式八十一毫米口径迫击炮,军工署要找对策...” “这事是军政部那边的事,关我们鸟事儿?” “你懂个屁,上头分析,咱们跟小鬼子早晚有一战,要各部从每一个细节入手,就算开战也不能让小鬼子占到一丁点儿便宜。” “这牛吹得离谱了吧?” “你懂个屁,现在北方战事吃紧,如果小鬼子生产的迫击炮真是八十一毫米,我们就把迫击炮弹生产为八十二毫米,这样就算小鬼子他在战场上缴获我们送给东北军的炮弹,也只能干瞪眼,懂了么?” “呃,照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对了,小鬼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上海那边出了些事,我们盯着的同文学院鬼子的一个小组兄弟,集体失踪...” ... 东方大饭店。 袁书看着大街上出现的黑衣人,作为特工,一眼就看清楚这些家伙的来头。 斧头帮! 袁书不认为这些人来找自己麻烦。 然而,事情发展出人意料。 这些人还真直接进入东方大饭店。 领头的汉子目光冷峻,挥手吆喝:“赶紧炒几个菜,弄几条鱼...” 见来了客人,张敏立即来了兴趣,准备到后厨亲自下手。 现在才十多点钟,这些人到底吃早饭还是中午饭? 不知道乡下人吃两顿的袁书立即跟上:“我来炒...你切菜...” 厨房一阵钉板锅勺菜入热油响... 张敏端着一托盘六个凉菜,分到六张桌子上。 客人们似乎有些饿,立即动手。 “松哥,他娘的这厨师绝了,同样一道爆炒肚条,比南京锦华轩味道还要好吃。” 领头叫松哥的人,原本不对这狗屁大招牌的东方大饭店报什么希望。 只是对付一下肚皮而已,听旁边小弟这么说,拿起筷子挟了一块尝了尝。 跟着眼前一亮,将旁边黑衣人伸手挟菜的筷子打回去:“你还动手?” 一屋子里的听到动手两个字,立即全部站起来,看着松哥:“动哪?” “都坐...”松哥说完,将面前的爆炒肚条拖到自己面前,跟着对与他同桌的兄弟挥手:“旁边吃去...” 一众黑衣汉子愣了,好歹都不傻,这菜确实好吃,松哥要吃独食。 老大就是老大,吃个饭都这么霸气! 跟着,连续几道菜往桌子上端... 糖拌黄瓜... 袁书也没办法,就两口灶,火力也不强,只能先料理几个凉菜... 见锅里油热,八成火力再爆了个面粉裹花生米滚糖浆... 这是下酒菜的节奏... 立即有人吆喝:“老板娘上酒...” 厨房里调料种类多,但是量却不多,袁书也有些为难,得省着点用。 六坛子昆山有名的高沟酒往桌子上砸。 张敏很有眼色,这些江湖豪客虽然不干好事,但是吃饭喝酒却很少不给钱... “老板娘,赶紧过来陪我大哥喝一盅...”旁边立即有人不怀好意,一个矮胖汉子盯着老板娘前凸后翘的身段流口水。 啪,他对面的汉子拍桌子:“狗老二,这女的是小金山寺方丈亲口说的克夫命,全县城闻名,你敢让她陪老大,信不信老子撕拦你的嘴?” 松哥原本对漂亮老板娘也有这意思,听手下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转头怒骂:“狗老二,你不想活了?” 江湖上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除了关二爷外,有些事还真不能沾。 旁边的几桌客人开始嚷嚷开:“难怪这么俊俏还得出来抛头露脸...” “老子烂命一条,让她克死算了...”自然也有不信邪的。 “老三,你牛逼,我看好你!”旁边黑衣汉子翘起大指。 这时候,袁书正好送菜出来,听坐在角落的那家伙嘴里不干净,放完同时装六个菜盘子往回走。 竖立的托盘角,正好对准坐在不信邪外汉子外边那黑衣人手肘麻筋,不经意轻轻撞了一下。 那位胳膊立即一抖,右手正挟着一块刚端上来的过油豆腐。 不冒气、能烫死老狗的热豆腐,直接飞起,很巧,正好飞到不信邪脸上,贴了个结结实实... “啊...”一声惨叫在大堂里响彻... 旁边被撞的那汉子正要骂袁书,松哥去忽然阴森森开口:“吃个饭,你鬼叫什么?” 松哥开口,所有人立即噤若寒蝉... 一个声音嘀咕:“哎呀,这克夫命可老牛逼,连说都不能说...” 跟着,一众黑衣人对着老烫的豆腐下筷子,各自推杯换盏喝酒吃饭... 被烫的那位将豆腐揭下来,立即傻眼了,就这么会功夫,桌子上装豆腐的盘子已经空了。 想了想,将揭下那片豆腐塞进嘴里... 老天...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好吃的豆腐? 忽然感觉脸上原来只是有点火辣辣,现在却变成了钻心的刺痛... “哎哟喂...”捂着脸低声呻吟。 对面的黑衣人掏出块手绢,擦了一下嘴,这才递给捂脸汉子:“满脸的油,擦擦...” 捂脸不信邪汉子一愣:“呕...老子刚才看到你轰过鼻涕...” “这是本店招牌...松鼠鳜鱼。”虽然克夫,但是被人当面说出来,再次出来上菜张敏脸色并不好看。 没多会儿。 袁书跟着将六大盆剁碎蘑菇加面粉熬的加盐汤送上... 一众土包子没见过这道西式蘑菇汤,想来还吃菜比较好,继续喝酒。 热汤里有碎蘑菇但捞不出来,暂时没人动手... 很快,桌子上连花生米一粒不剩后,一众人看着松哥正慢吞吞挟花生米,吃得额头直冒汗... 不由得流口水,某个人聪明,想到这些菜如此好吃,这汤估计也不错... 立即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香味满口钻。 趁旁边兄弟没注意:“啊...嚏...” 一桌人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着起了油膜的汤面上星星点点:“你娘的,搞什么?” 旁边桌上已经开始抢汤... 见汤喝不成的这一桌黑衣人,立即发怒,抓起那打喷嚏那恶心货往门外扔... 后边厨房铁锅敲煤灶当当响,很快,六大盆鸡蛋炒米饭送上桌:“祝各位大哥,吃好喝好...” 不是袁书没眼色,再上菜的话,没必要。 直接上米饭准备结帐...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蘑菇汤... 没想到蛋炒饭都这么好吃,以前自己吃的都是猪食! 一个家伙不顾形象,开始伸出舌头舔装汤的盆... 袁书给张敏使了个眼色,张敏是开饭店老油条,赶紧到柜台后打算盘... 屋里坐满了人。 麻杆一直蹲在厨房后门外两眼放绿光,他在等张敏收钱后好要点钱... 虽然跟妹妹不对付,但是妹妹心挺软... 要上过三五次多少还是会给一点... “好!”松哥打了个嗝,忽然站起来。 一众手下立即跟着站起,以为要吃霸王餐,准备找茬! 松哥一脸笑:“真他娘的好吃...” 跟着掏出五个大洋扔桌子上。 旁边一直盯紧松哥桌子上剩菜的黑衣帮众,一哄而上抢盘子端碗。 连松哥吃剩下半碗蛋炒饭也没放过。 张敏眼睛余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嘀咕,老黄炒的菜难道真那么好吃? 眼珠子开始发亮,算盘打得更起劲,这六桌菜每一道正常情况下能卖个五分八分,只有那道鱼要两毛,总共三块三毛三... 没想到对方这么豪气气...也没吱声说今天这顿饭总共要多少钱,心里却在等他们离开直接收钱... 当然,他们要是叫自己算帐的话,人家拿走一块,自己还得再找六毛七... 一时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她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没法有六毛七! 这些江湖豪气各,很可能会让她抹掉零头! 三毛三,可不是个小数目! 问题是,六桌菜,三块三毛三是怎么算出来的,这是个问题... 松哥看着站在柜台外的袁书,鼻子里哼了一声:“哎,师傅,你的菜做得很好,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苏州,我介绍你去得月楼...” 袁书摇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松哥翘起大拇指:“有志气!” 对方给面子,袁书也不含糊:“谢松哥抬爱!” 松哥想了想,手伸进兜里,在指排了一会儿,又掏出两个大洋砸柜台上:“赏你的...” 说完,哼曲儿挥手,带着一众手下出门。 “谢谢松哥关照!”袁书笑着将两个大洋抹进手里。 站在门口,看着出门的黑衣人往东去。 忽然发现,这些家伙去的地方是刘记绸庄。 袁书没有理会又蹿到厨房后门鬼鬼祟祟的麻杆。 走出饭店。 “刘老板,欠我们的那笔款今天到期,准备好没有?”一个黑衣人在刘氏稠庄大门外开始吆喝,手中斧头耍着花活。 ... 这些人到刘记绸庄要帐? 袁书不由得皱眉。 看都没看,顺手将一块大洋丢给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麻杆:“赶紧滚...” 柜台后的张敏心里五味杂陈,倒没想到老黄竟然这么大方。 昨天晚上连四分钱都没有,这一转眼就秒变豪气得不像话的主儿。 显然,这位也不是真的没钱的主。 作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能有个好归宿。 可惜自己一个克夫命,罢了。 因为袁书说他的名字叫黄海波,她也并没有怀疑。 眼看着“黄海波”出门往刘记绸庄走,自己哥哥张铭已经拿着钱跑得不见了踪影,犹豫了一下,只能悻悻然收拾桌子上狼藉杯盘。 一边收桌子一边想,等会儿还得去买调料。 一个人开个饭店,难呐。 还好,松哥一行人吃这顿,利润能顶五天,还不算那两块赏钱。 自己开饭店一年多,都没得到过这么多的赏钱... ... 嘎吱... 两辆黑色雪佛兰轿车从火车站那边开过来。 被一众黑衣人挡住去路,赶紧刹车... 跟着司机开始按喇叭... “鬼叫个什么,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车?”一个黑衣人嚷嚷,扬了手中的斧头。 “吆喝,你小小瘪三,口气还不小...”司机探出头鄙视。 这年月,能开上车的都是大人物。 听对方讥讽,扬斧头的汉子们立即秒怂。 嘴里却不甘示弱,冲司机挥手:“赶紧滚...” “呵呵,老子今天就还不走了!”说完下车拉开车门。 跟着四个黑衣人先后下车。 其中一位小跑到后边那辆车旁边,给后排乘客开车门。 后面车上下来三个人,一男两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大背头上了蜡。 一个富态女人拉着旁边的年轻女子,看都不看那些小瘪三,指着刘记绸庄:“颖颖,这就是你堂舅家...” 叫颖颖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看着围在堂舅家门口的黑衣人:“你们都是来买丝绸的吗?” 松哥看着从车下来的年轻姑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也太漂亮了,比起刘家那两闺女,丝毫不让! 男的西装笔挺气势轩昂,中年美妇高贵旗袍。 那年轻姑娘身上穿的那衣服从没见过,下边百?裙,中筒白皮鞋... 比自己一行人短衫高了不是一个档次,起码高十个八个档次,一年就是正宗洋货。 旁边的黑衣人们自惭形秽,赶紧悄悄收斧头。 这些人来头绝不简单。 别的不说,光那车牌,一个工部局0088,一个0888,惹不起啊。 刘志强这老家伙现在连工厂都抵压,就差变卖祖产,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富亲戚? 在没打听清对方底细前,松哥认为不能轻举妄动... 原本被逼债,面色憔悴的刘掌柜赶紧迎出来:“九妹...你们要过来,也不先发个电报捎个信...” 袁书远远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 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那两辆车的印象。 看来,刘家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落魄。 想到这里,顺着墙根阳光下的阴影转身回东方大饭店。 店里还缺少调料,得赶紧去买呢... 等会儿就要上客了。 第137章 累得慌 透过岩边芦苇丛,看到岸上有人斗殴,也没在意。 野码头的存在,会影响正规码头的生意。 好在几位掌管码头的大佬们,倒不怎么在意小船停靠野码头少每天少收的那几十个大洋。 大佬们看不起的小钱,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年头,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38章 改得困难 野码头的存在,会影响正规码头的生意。 好在几位掌管码头的大佬们,倒不怎么在意小船停靠野码头少每天少收的那几十个大洋。 大佬们看不起的小钱,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年头,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39章 好在几位掌管码头的大佬们,倒不怎么在意小船停靠野码头少每天少收的那几十个大洋。 大佬们看不起的小钱,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年头,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0章 活更难 大佬们看不起的小钱,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年头,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1章 毫无进展 小鬼子的纱厂不断降价打压,各行业的生意都不大好做。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2章 能水多久 只要是能搛钱的的生意都有人干,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3章 重来一 更别说这种抢了野码头地盘就能坐着数钱的活。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4章 重来二 干这事来钱快,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5章 重复三 眼红的人多了去,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6章 重复四 成天除了收钱屁事没有闲到发慌的家伙,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7章 重复五 打个架劫个色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8章 重复六 杨颖急着回上海,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 第149章 重复七 因为今天要办理入职手续。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第150章 重复 八 当一名见习生。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第151章 重复九 刚下船遇到碰瓷这事,有些懵。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黄海波”。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黄海波”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第152章 重复十 刚才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第153章 第十一 还真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第154章 重复十二 以为自己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第155章 重复十三 撞坏了那个叫小黑皮的家伙手表。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第156章 重复十四 与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第157章 改了又改 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第158章 继续玩 己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作家的话 第159章 没完没了 一起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作家的话 第160章 麻烦 过来的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作家的话 第161章 玩死自己 几个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作家的话 第162章 慢慢来 掌柜见多识广,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第163章 玩不转 立即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第164章 继续玩儿 揭穿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开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第165章 原因 那小坏蛋的阴谋,没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中年人愣了一下,忽然抬手,一个耳巴子扇在武藏脸上,跟着咆哮:“书院的学生全是精英,难道你想让他们跟那些低等人拼人头?让书院的的精英那跟些猪一样的人全死光吗?”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白!”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匆匆传来:“武藏君...紧急情况!” 武藏跟中年人跟法医鞠躬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年轻人小心翼翼汇报:“线人小黑皮,被人枪杀于码头,包括斧头帮众,一共死了十一个!”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 “事发突然,目标并没有从码头出来...” “呵呵,中村带人到昆山测绘,顺便绑架那女人,行动之前,意外被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围捕遣返...意外?呵呵,这件事很有些意思...”武藏脑子里快速思索,两次行动先后泄密,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第164章 无奈 想到这些人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第165章 动不了 非但不抱头鼠窜,反而是更多小瘪三围了上来。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第166章 慢慢等 本想赔钱息事宁人,可是从舅舅家离开的时候,把钱全给了小悦表妹。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全体趴下,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167章 放大招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全体趴下,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168章 挖坑 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全体趴下,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169章 管挖不管埋 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全体趴下,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170章 这年头,命不值钱... 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现场混乱,必须尽快远离。 这年头,命不值钱... 第171章 乱来 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 这边袁书已经放翻四个,江东来放翻了一个,两位夫人距离现场还有百余米... 从军时养成的习惯,江东来检查手中转轮手枪,愣了一下... 外露弹仓窟窿眼里似乎只有一发弹...还只是个子弹壳,底火帽瘪的... 其他几个弹仓眼都是空的... 一支枪只有一发子弹,这死穷鬼... 江东来顺手将手枪插进腰里,顺手将黑衣人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捡起一把。 在手上快速旋转了一圈,试了试斧头份量,嘴里大叫:“老大,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叫黄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惹了事不能留底。 这年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为了出风头的无业流民才这么干。 什么扬名立万...大侠们甚少能活过四十岁! 连大名鼎鼎的霍师傅都不例外。 围着袁书的黑衣人,心里知道老大那支转轮手枪就一发子弹,一点不害怕。 那一男一女,踩在公路边上的垫脚石板,往西边野码头方向跑。 一个兄弟已经跟了上去,她们跑不了! 只是万分紧张地围着袁书,来人太猛,必须看住这位敢管闲事的家伙别跑了。 只要拖到援兵到来,哪怕这位是条过江猛龙。 今天也得将他斩成六块沉进旁边的苏州河底喂王八。 袁书看得很清楚,一个黑衣人缀在杨颖跟吴河生后边往西跑。 现在围着自己四个人,对方手上有斧头,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冷兵器。 手中的刀片只有近身偷袭才有用,可惜对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除非动枪...这样一来,迟早会被调查处的那些王八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码头过来的那辆汽车倒是咯吱响着过来。 袁书心道不好,汽车有牌照,如果杨母真追上带走杨颖。 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查到杨家来历。 也意味着,她家很可能遭到这些底层泼皮们无休止的追杀。 小鬼难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来,不痛下杀手可能会坏事! ...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支南部手枪。 迅速拉枪机,推子弹上膛。 砰砰... 快速转身,砰砰... 对着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跟着换上弹匣,再开了两枪,将地上的恶棍击毙。 瞬间杀人,脸色不变。 旁边的江东来愣了,直到袁书低喝让他快走,才回过神来。 袁书下狠手,只因为小黑皮一句话:将杨颖卖入大世界... 这样的人按律法来判还至死。 有些人的逆鳞却是不能碰的... 跟着伸手拦住汽车:“立即调头回去,你们沾不得...” 杨颖踩在公路边石板上,跑的速度并不慢,西边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后面还有一大群... 回头看,后边还跟着一个,远远的还跟着两个... 来接自己的汽车,停在先前被人碰瓷的地方,正在泥泞的公路上调头... 心往下沉。 袁书对后边江东来吼了一声:“赶紧把咱们坐的那艘船叫过来...” ... 同文书院大门外。 南京路。 城隍庙大门外电车站。 一个乞丐站在人行道上。 正将一根纳鞋底般粗针从脸上插进去。 跟着,用舌头将针尖从嘴里顶出来。 旁边照例围着一大群等电车的人。 也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心里有些害怕,上香完等电车的姑娘大嫂们头皮发麻。 赶紧丢几个铜板到乞丐面前的碗里。 “真是造孽啊...们都会给他一点钱。” 城隍庙大门另一边,两个巡捕靠在围墙上抽烟。 年轻巡捕忽然开口:“安辉帮的家伙真狠,脸上插那么大根针,他不痛吗? 旁边老巡捕撇了撇嘴:“你懂个屁,这些家伙会针炙,你没发现他的脸上一滴血都没冒? 年轻巡捕瞪大了眼:“那他不是还懂医术?” “这算什么,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呢。” “太扯了吧?” “呵呵,你今天第一次出来执勤,稳重点,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哪天不发生个十起八起? ... ... 城隍庙附近不远的刘公馆大门外,停着一辆雪佛兰轿车。 司机阿金正坐在车里抽烟等待。 今天的那种情况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年青人身手不凡,而且出手狠辣。 枪枪命中那些小瘪三要害。 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现场混乱,必须尽快远离。 这年头,命不值钱... 第172章 挨骂没话可说 河边不时传出吆鸡唤鸭呼狗的乱七八糟声音。 闲谈者们心满意足,各回各家。 据说,县特务行动队抓到一个鬼子商人,以及六个同文书院的特工学生。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仟千仦哾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第173章 没人了 闲谈者们心满意足,各回各家。 据说,县特务行动队抓到一个鬼子商人,以及六个同文书院的特工学生。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仟仟尛哾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第174章 水文站 据说,县特务行动队抓到一个鬼子商人,以及六个同文书院的特工学生。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第175章 败人品 县特务行动队抓到一个鬼子商人,以及六个同文书院的特工学生。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第176章 没得瞅 同文书院是鬼子开设在上海英租界大学专科性质的学校,学生全部来自岛国留学生。 国府早将同文书院认定为特工学校,所以,这六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取得省会zj市颁发的通行证明。仟仟尛哾 行动队安排人坐火车将这些小日子全部遣送回上海英租界同文书院。 调查处的人走了,前来增援的警员也全都走了。 夕阳留在小巷中的光斑越来越窄。 东方饭店。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 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 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 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 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 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 刘家的事还真不少! 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 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 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 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 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 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 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 “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 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 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 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 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 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 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 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 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 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 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 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 “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 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 “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 “等等,是谁打死了人?” “是学生...” “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 “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 “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 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 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 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 “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 “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 “打得好...” 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 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 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 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 “多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 “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 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 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 “对。” 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 “那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人家钱啊!” “欠多少?” “两百大洋!” 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 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 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 “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 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 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 “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 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 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 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 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 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 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 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 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 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 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 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 ... 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 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 跟着摇电话。 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9527,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 “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 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 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 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 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 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 “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 “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 “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 “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 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 “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 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 “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 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 “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 “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 “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 “昆山。” “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 “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 “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 “靠得住不?” “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 “谢谢。” “全接还是接一部分?” “一起吧。” “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 “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 “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 想了想:“小江...” “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 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 “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 “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 “那我得先请假...” “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 “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 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 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 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 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 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 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 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 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 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 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 ... 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 法租界。 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 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 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 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 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 那里就是个鬼子窝。 一想到租界两个字。 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 ... 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 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 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 “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 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 江东来找了小条船。 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 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 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