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权奸》 第一章 穿越婚约 洪武二十五年。 应天皇宫。 奉天殿。 年近七旬的洪武大帝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 “皇爷,这是濠州知府进贡的茶叶,还请皇爷品鉴!” 太监总管王新际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来到了朱元璋面前。 看着眼前的茶水,闻着那熟悉的香气,朱元璋顿时愣一愣。 朱元璋自从起兵离开濠州,至今已有三十年之久,还未喝过自己家乡的茶水,如今竟然再次闻到,思绪便再次回到了濠州。 作为一个帝王,想要喝家乡的茶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可是从底层打拼起来的,知道他的一道政令会给地方带来多么沉重的负担。 正所谓落叶归根,虽然朱元璋死后是要安葬在皇陵的,但对于自己的家乡的思念可是与日俱增的。 “濠州!” “咱是好久未回去了!” 良久之后,朱元璋喃喃道。 遥想当初他还在皇觉寺出家,倘若不是寺庙无法承受众多僧人的温饱他也不会参加红巾军。 倘若不参加红巾军,他也不会坐拥这万里江山。 濠州可谓是他的龙兴之地。 王新际何其聪明,否则也不会再朱元璋身边侍候如此之久。 要知道朱元璋是非常看不起太监,动辄便会将其打杀。 闻听此言,当即便说道:“如果皇爷想濠州了,不如回去看看。” 闻听此言,朱元璋当即便不悦了,狠狠地瞪了王新际一眼。 “你个狗东西,竟然敢编排咱。” “咱如今身份不同了,想要回一趟濠州,必定会惊扰地方,劳民伤财呀!” 对于朱元璋的呵斥,王新际并未惶恐。 他在朱元璋身边时日已久,早已熟悉了朱元璋的脾性。 朱元璋自称“咱”,仅仅是有些愠怒,一但说“朕”,那就是动了真怒,是要人头落地的。 “皇爷,不如微服私访,如此也能体察民情。” 王新际急忙低头说道。 闻言,朱元璋略微浑浊的双目顿时一亮。 对啊,咱可以微服出行,顺便还可以体察民情。 自从登基以来,朱元璋一直待在应天,也只能从各地的奏折了解民生。 未曾亲眼见过,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好!” 想到此处,朱元璋大笑着拍了拍王新际的肩膀说道:“那咱就微服前往濠州。” “更何况还有家乡的美酒,那滋味可是一绝啊!” 朱元璋说话的同时,还砸吧了两下嘴巴,仿佛家乡的美酒就摆在他面前一般。 濠州。 蔡家。 沈浪直愣愣的在院中的假山旁边坐了近一个时辰,如今不得不接受他穿越的这个事实。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这大明朝。 “大爷的,你是在玩儿我吗?” 沈浪仰天长叹,心中悲愤莫名。 前世沈浪是个孤儿,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凭借自身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紧接着是本硕连读,成为了一名高级医师。 如此人生,沈浪直感觉自己是人生赢家,然而好景不长。 入职半年后,由于连续做了几台手术,疲惫的离开医院,便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给撞飞了出去,成为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是不是叫沈浪的命运都是这般的悲催?” 沈浪呢喃细语。 他附身的这个人也叫沈浪,说起来比他还要悲催。 这个沈浪家住苏州,父亲名为沈福,其爷爷可是大有来头的,是元末明初第一富商沈万三。 沈万三颇有经商之道,不光在大明有很多的产业,甚至还将生意做到了海外。 沈万三与朱元璋是患难之交,大明建国后,沈万三出钱帮忙修建应天城墙。 由于太过有钱,为人又不知收敛,被朱元璋所忌惮,找了个由头将其杀害,家产全部收归国库。 沈福带着刚刚满月的沈浪返回家乡,隐姓埋名过日子。 哪知天不遂人愿,在沈浪十六岁那年,由于无钱治病,沈福病亡了,紧接着沈母也撒手人寰。 沈母临死之前交代沈浪前来濠州投靠他的岳父蔡俊。 蔡俊的父亲与沈万三是生意上的伙伴,在沈浪刚出生不久,沈万三便为沈浪订下了婚事。 安葬了父母之后,沈浪便怀揣婚书来到了蔡家。 来到蔡家之后,蔡俊那叫一个热情,并未因为沈家没落而悔婚,并且还答应了沈浪一定会遵守婚约,为沈浪与蔡家小姐蔡妙玉完婚。 谁知这个决定被蔡妙玉完全拒绝。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论男女必须遵从。 但这蔡妙玉却是个例外。 如今的蔡家蔡妙玉掌管财权,就连蔡俊想要动用银两都必须经过蔡妙玉的允许。 长此以往,蔡妙玉也养成了异常强势的性格,其心中偶像便是唐朝女皇武则天。 然而沈浪也是个有骨气的少年,既然你蔡妙玉不同意这桩婚事,他也就没必要留在蔡家了。 沈浪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路过假山时失足落入湖中淹死了。 “这个倒霉鬼,还真是祸不单行呐!” “既然来了,那我就替你好好活一回吧!” 沈浪低语了两句便抓起被湖水打湿的行礼准备离开。 “贤婿,你这是作甚?” 就在此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突然拦在了沈浪面前,其臃肿的身体正好将沈浪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浪抬头看去,正是蔡家家主蔡俊。 蔡俊这副模样,令沈浪有些吃惊,俨然一副为富不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山珍海味才养的如此肥胖,估计足有两百多斤吧! “小侄见过蔡世伯!” 对于蔡俊的为人,沈浪还是很有好感的,微微行了一礼。 在这个时代能不嫌贫爱富,依然遵守婚约的可是不多的。 此时,蔡俊的目光落在沈浪手中的包袱上,眉头不由一皱。 “贤婿,难道是我蔡家对你招呼不周?” 看到蔡俊一副紧张的模样,沈浪不由苦笑一声。 看来蔡俊是误会他了,他刚刚穿越而来,人生地不熟,离开也无处可去。 因此他打算暂时先留在蔡家,待熟悉了环境再做打算。 对此沈浪也不好说破,硬着头皮低声道:“伯父对小侄的好,小侄铭记五内,只是小侄身为男儿,当志在四方。” “待小侄他日功成名就,一定回来报答伯父的恩情。” 蔡俊也知道沈浪离开的原因,但却无法点破。 自己女儿的脾性自家知道,如果换成是其他男子早已离开了,沈浪能留在蔡家如此之久,确实也很难得了。 “贤婿说哪里话,你与妙玉的婚事是令祖父定下的,无论是何人都不能违背。” 蔡俊心中哀叹一声,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你且先留下,老夫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等沈浪再次反驳,蔡俊不由分说的抓住沈浪的胳膊去了客厅。 沈浪没想到蔡俊力气如此之大,而他身体孱弱,竟然无从反抗。 蔡家大厅,装饰甚为简朴,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大富之家。 在明朝初期,阶级划分还是很严重的。 士农工商,商户最为下等,就连耕种的百姓都比他们尊贵。 进入大厅,蔡俊便命人将蔡妙玉喊了过来。 时间不大,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蔡妙玉与其贴身丫鬟锦儿。 蔡妙玉进门瞥了瞥坐在一旁的沈浪,黛眉微蹙,脸上现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女儿见过爹爹!” 接着蔡妙玉便对蔡俊微微行了一礼。 “嗯!” 蔡俊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女儿呀,为父决定择良辰吉日,把你的婚事办了。” 闻言,蔡妙玉顿时一怔,之前她已经明言不会与沈浪成亲,并且要与其解除婚约。 换作平时,蔡俊对蔡妙玉的话是言听计从的,如今为何要与她作对? 要知道蔡家能有今日的财力,完全她是蔡妙玉的功劳。 蔡妙玉有着不俗的商业才能,但凡是她插手的生意基本都是财源滚滚。 仅仅三年时间,就令蔡家一跃成为濠州首富。 对于蔡俊的决定,蔡妙玉非常的不解。 “爹爹,女儿…………” 不等蔡妙玉反驳,蔡俊当即便摆了摆手。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蔡俊说完,一甩袍袖,离开了客厅。 “爹爹!” 蔡妙玉紧咬红唇,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便追了出去。 弄得沈浪莫名其妙。 貌似自己并未得罪她吧,要履行婚约的也是蔡俊,虽然百年确实很美,但还未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吧! 第二章 两个条件 就在沈浪想着心事时,突然感觉额头一痛。 “嘶!” “好疼!” “谁特么的打老子?” 沈浪吃痛,当即便龇牙咧嘴的骂了起来。 “你粗俗!” 沈浪刚刚骂完,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浪揉着额头,眯眼看去,只见是蔡妙玉的丫鬟锦儿正在对他怒目而视。 此时客厅里只有他与锦儿,打他的正是这个丫头。 “你打我作甚?” 沈浪盯着锦儿,皱眉道。 锦儿也是个漂亮丫头,虽然不如蔡妙玉,但还未曾长开,从其容貌上看,将来也会是一个美女。 “哼!” 锦儿娇哼一声,指着沈浪道:“你个色胚,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家小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沈浪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鄙视,虽然有些怒意,不过还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只见沈浪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摩挲着下巴,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家小姐不会嫁给我?” “以本少爷的魅力,只要勾勾手指,你家小姐便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沈浪说着还故意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 锦儿顿时气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即便跺了跺脚。 “你个色胚,死色狼,简直就不是好人!” 沈浪坏笑道:“你总是色胚色胚的叫,我哪里色了?” 沈浪说着伸出手想要捏一捏锦儿的小鼻子。 看到沈浪手伸了过来,锦儿当即吓得花容失色。 “力劈华山!” 锦儿尖叫一声,抬起手掌对着沈浪额头便拍了过去。 “啊!” 沈浪没想到锦儿竟然会再次对他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被拍了个结实,顿时便感觉父母再次一痛,身体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八仙桌,疼的他龇牙咧嘴。 沈浪没想到锦儿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难道还是个练家子不成? “你个色胚,我要去告诉我家小姐!” 沈浪刚想询问,锦儿已经尖叫着跑开了。 沈浪苦笑一声,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 “这副身体也太弱了,竟然连一个小丫头的一巴掌都挨不住!” 沈浪起身,扶着腰身,一瘸一拐的去了他所住的客房。 蔡俊房间,蔡俊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盏,氤氲水蒸气袅袅升起。 “爹爹,我是不会嫁给那个废物的。” 蔡妙玉站在蔡俊对面,一脸严肃的说着。 “女儿呀!” 闻言,蔡俊叹了口气,说道:“爹爹何尝不知你的心思?” “你一向自视甚高,对于经商也确实是一把好手,蔡家的家业交到你手中,为父也不必担心。” “但是你想可曾想过,当今大明阶层分明,士农工商,商贾是最为低贱的,就连那些泥腿子都比我们高贵。” “再说你总归要嫁人的,等你嫁人之后我蔡家又该如何?” “难道你是想将整个蔡家家业交到你那个不足三岁的弟弟手中?” 闻听此言,蔡妙玉心头一颤。 蔡俊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蔡妙玉与蔡冠弘,蔡夫人在生蔡冠弘之时难产而亡。 如今蔡妙玉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等她出嫁之后蔡冠弘便是蔡家的继承人。 但毕竟蔡冠弘才仅仅两岁半,让一个两岁半的孩子掌管蔡家偌大产业,这如何使得? 看到蔡妙玉沉默,蔡俊继续说道:“依为父所见,那沈浪确实不错。” “沈家也是商贾世家,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是童生,只是由于家道中落才未考取秀才。” “待他考中秀才,便能令我蔡家脱离贱籍,如何抉择你自己考虑。” 蔡俊的话令蔡妙玉再次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蔡妙玉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着蔡俊。 蔡妙玉咬了咬红润的嘴唇,说道:“爹爹,女儿可以嫁给沈浪,但是却有两个条件。” 听到蔡妙玉终于松口,蔡俊眼睛顿时一亮。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动蔡妙玉。 只要蔡妙玉能嫁给沈浪,别说是两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条件,他都会答应。 蔡俊仿佛看到了蔡家崛起的希望,激动的身上肥肉都一颤一颤的。 “你有何条件?” 蔡俊殷切的看着蔡妙玉,同时心中期待蔡妙玉的条件不要太苛刻才好。 “第一,他沈浪必须在三年之内必须考中秀才。” 闻听此言,蔡俊心头顿时一松。 沈浪已经是童生,考取秀才爷爷应该不在话下,这个条件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蔡俊脸上再次堆满了笑意。 “女儿呀,为父向你保证,沈浪一定会考中秀才,你的选择是不会有错的!” 蔡俊信心满满的对蔡妙玉说道。 “那第二个条件有是什么?” 此时的蔡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蔡妙玉的第二个条件了。 哪知蔡妙玉接下来的条件顿时令蔡俊的心沉入了谷底。 只听蔡妙玉继续说道:“我蔡妙玉可不会嫁给一个废物。” “倘若他能在一个月内令我们的酒楼起死回生,我蔡妙玉便嫁给他,绝不反悔。” “什么?” “要沈浪在三个月内令酒楼起死回生?” “这个条件未免也有些太苛刻了吧?” 听到蔡妙玉的第二个条件,蔡俊脸色再次一变,一张胖脸几乎都扭曲了起来,额头遍布细密汗珠。 蔡家酒楼是祖传的,之前生意还不错,但是自从吴良开了食味斋之后便将他们的客源全部抢了过去,并且价格也比蔡家要低。 蔡家想尽了办法,依然无法改变现状。 如今的蔡家酒楼早已经营不下去了,蔡俊也有了盘出去的打算。 让沈浪在三个月之内将酒楼起死回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 蔡俊打算说服蔡妙玉放弃第二个条件,但是还不等他开口,蔡妙玉便阻止。 “如果沈浪做不到,女儿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蔡妙玉神色坚定的说道。 “女儿呀,你也知道那吴良是何人,他的族叔可是知府大人,有权有势,沈浪如何与之对抗?” “而且我们蔡家的生意如今一落千丈,根本就无有财力去支撑酒楼的运作了。” 蔡俊眼巴巴的看着蔡妙玉,想要劝她换个条件。 哪知蔡妙玉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坚持。 “爹爹,只有这两个条件,去过他办不到,女儿是不会嫁给她的!” 蔡妙玉说完便带着刚刚赶来的锦儿离开了。 看着蔡妙玉离去的背影,蔡俊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犹豫了良久,蔡俊起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沈浪正仰躺在床榻上,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他是第一次穿越,而且还是穿越到了这大明的洪武年间。 对于这段历史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今正是洪武二十五年,距离朱元璋驾崩仅有六年时间。 六年之后,燕王朱棣便会起兵造反,自己要不要投入到朱棣麾下,也做一回从龙之臣? 万一凭借着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臣那也挺不错的。 “砰砰砰” 就在沈浪还沉浸在yy中时,房门被拍响了,同时还传来了蔡俊的声音。 “贤侄,你休息了吗?” 闻言,沈浪一个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世伯,这么晚了找小侄何事?” 沈浪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蔡俊皱眉问道。 “呵呵” 蔡俊眯眼笑道:“贤婿呀,你与妙玉已有婚约,老夫便是你的岳父。” “你总是世伯世伯的叫,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蔡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沈浪的房间,自顾自的坐在了床榻上。 沈浪所住的是客房,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木床便只有一桌一椅。 椅子是沈浪读书坐的,蔡俊也就只能坐在窗沿上。 “世伯,小侄还未与蔡小姐完婚,这未免有些不妥。” “更何况蔡小姐还不同意这桩婚事,还是…………” 不等沈浪说完,蔡俊便哈哈一笑。 “贤侄,老夫前来就是要与你商议此事。” “妙玉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并且还要老夫择一良辰吉日呢!” 蔡俊的话令沈浪一头雾水,之前蔡妙玉还是一脸的坚决,为何这般快便改变了主意? 沈浪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人品爆发令蔡妙玉折服了不成?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第三章 赌约 前世沈浪是个孤儿,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就连生计都无法解决,更别提交女朋友了。 虽然他未曾交过女朋友,但还未到急色,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地步。 “世伯所言可是真的?” 沈浪再次确认道。 “那还能有假?” “要不要老夫让妙玉亲自前来证明?” 蔡俊有些不悦道。 “那倒不必。” 沈浪摆了摆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蔡俊。 他知道事情不会这般简单,从其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能猜出一些端倪。 毕竟沈浪也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对于这些小手段了然于胸。 “世伯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只要小侄能办到,一定会尽全力的。” “咳咳” 闻言,蔡俊干咳两声,有些不自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沈浪翻了翻白眼,他就知道蔡俊还有话说,否则蔡妙玉态度也不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蔡俊有些为难的说道:“贤侄呀,你看你来蔡家也有些时日了,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总不能一直闲着吧?” 不等沈浪回话,蔡俊继续说道:“老夫知道贤侄颇有文采,而且已是童生,不知会否继续参加科举?” “参加科举?” 闻言,沈浪顿时一怔。 明朝的科举他有过了解,就是那些八股文之类的。 对此他可是一个头两个大,就他的水平考科举注定是要名落孙山的。 沈浪叹了口气,有些羞赧道:“小侄家道中落,哪里还有心思科举?” “还是再等几年再说吧!” 如今的沈浪也只能是拖一天是一天,总不能说自己对八股文是一窍不通吧? 如此还不被蔡俊怀疑吗? “贤侄,你怎么说也是童生,如此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要知道咱们大明士农工商等级森严,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考取功名。” “想想你爷爷沈老爷子,倘若他有功名傍身,就算是皇帝要杀他也要顾及影响,士林是不会同意的。” 蔡俊此话确实不错,朱元璋坐江山之前就曾经说过要与士大夫共享天下。 朱元璋一生暴虐,但是只听过他杀武将毫不手软,但是对那些士大夫却是一忍再忍,否则也不会令黄子澄与齐泰那两个志大才疏之人辅佐朱允炆了。 原因就是黄子澄与齐泰是大儒,而儒家思想又能巩固皇权,想要坐稳皇位没有儒家是万万不可能的。 听着蔡俊滔滔不绝的讲述,沈浪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他非常认同蔡俊的话,但考八股文真的其不在行。 不过看到蔡俊可怜巴巴的眼神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 沈浪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只听沈浪说道:“世伯,小侄如今还有孝在身,待小侄三年守孝期满,一定前去参加科举。” 如今的沈浪也只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或许自己还真的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之臣呢。 闻言,蔡俊神色顿时一怔,紧接着开怀大笑起来。 “贤侄所言甚是,做人首先要尽孝,老夫就等你三年之后考取功名。” 沈浪苦笑的点头应是。 “贤侄呀,蔡家有一座酒楼,由于经营不善,已经濒临倒闭,不知贤侄可有办法?” “酒楼?” “倒闭?” 闻听此言,沈浪微微一怔,紧接着看向了蔡俊。 只见此时的蔡俊一脸的为难,低着头不断吹着茶盏中的茶叶沫,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怪不得蔡妙玉会同意与自己成亲,原来是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 还有那考取功名,莫非也是蔡妙玉的主意不成? 我尼玛! 大爷的! 这父女两个明显就是在给自己下套嘛。 这蔡妙玉难道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先前他还觉得这个蔡俊能信守承诺,为人还是不错的,如今看来也是个奸诈如狐之辈。 还是殷素素说的好,不光漂亮女人不能相信,就连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能相信。 沈浪疯狂吐槽,接着咬了咬牙。 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间酒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沈浪沉声道:“伯父,小侄愿意一试。” “什么?” “你可想好了?” 听到沈浪连这个条件也答应了下来,蔡俊肥胖的身体微微一颤,差点儿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不错,小侄可以试着经营酒楼。” “这可是你说的?” 蔡俊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个女声打断。 沈浪与蔡俊扭头看去,只见蔡妙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房外,并且带着锦儿走了进来。 “沈浪,你可想好了,我蔡家不会给你任何支持,如果三个月内你能令酒楼起死回生,我蔡妙玉便嫁给你。” 蔡妙玉缓缓的走了过来,不屑的看着沈浪,仿佛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女王在俯视她的奴仆。 “倘若你做不到,那就请你离开蔡家,我蔡家可不养闲人。” “我蔡妙玉更不会嫁给一个废物。” 蔡妙玉的态度令沈浪异常反感。 你大爷的,不就是家世好,长的好看点儿吗,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 老子可不是那些舔狗,惹急了老子就不伺候了。 不过蔡妙玉的态度也激起了他内心的火气,当即挺直了腰板,盯着蔡妙玉,一字一顿道:“不错,是我说的,并且不用你蔡家的任何支持。” “好,有骨气,那我们就以三个月为期,只要你在契约上签字,赌约就生效了。” 蔡妙玉说着对锦儿使了个眼色,锦儿当即会意,捧着一份契约走了上来。 沈浪万万没想到蔡妙玉准备的如此充分,就连契约也已经准备好了。 “快签吧,色胚,否则有你好看的!” 锦儿皱了皱琼鼻,对沈浪吐了吐舌头。 沈浪恶狠狠的瞪了锦儿一眼,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的险恶。 沈浪也懒得去签字了,直接用大拇指蘸上墨汁摁在了那份契约上。 看到沈浪如此作为,蔡妙玉不屑地撇了撇嘴,与锦儿带着契约离开了房间。 “色胚,你死定了。” 在经过沈浪旁边时,锦儿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气的沈浪再次牙痒痒。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沈浪与蔡俊时,蔡俊才苦笑一声。 “贤侄,你可有把握?” 沈浪摊了摊手,苦笑一声道:“没有。” “没有?” “你…………” 蔡俊肥脸猛烈颤抖,大爷的,没有把握还答应个锤子呀?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你爷爷是曾经的首富,但你仅仅是个书生,还从未接触过任何生意,怎能令酒楼起死回生? “贤侄,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让老夫与妙玉说说,取消你们之间的赌约,可好?” 沈浪摇头:“不好,既然已经签了契约,小侄就会进行下去,绝不会半途而废。” 事到如今,蔡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小顺子,你进来。” 突然,蔡俊对门外喊了一声,紧接着一名家丁模样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老爷!” 小顺子进门,对蔡俊行礼。 “贤侄,小顺子跟着老夫也有些年头了,对酒楼还是有些熟悉的,从今日开始,就让他跟着你,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小顺子,姑爷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必须听从他的吩咐,知道吗?” “是老爷!” 小顺子乖巧的答应一声。 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顺子,沈浪淡淡一笑。 “贤侄,老夫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是老夫的私房钱,就交给你应应急吧!” 蔡俊将一个钱袋塞进沈浪手中,小声说道。 “你也知道,家中的财权全部被妙玉掌管,老夫也无有余钱,你…………” 蔡俊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沈浪刚想拒绝,但想到如今的自己身无分文,只好接受下来。 “伯父的恩情小侄铭记五内,将来一定会重重报答。” 沈浪将报答说的很重,也有一语双关的意味。 蔡俊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尽力而为就好。” 蔡俊说完,拖着他那肥胖的身体离开了沈浪的房间。 “姑爷,你看我们何时去酒楼?” 蔡俊离开之后,小顺子凑到沈浪面前,问道。 “滚开,本少爷还是单身,不是你家姑爷,还是喊我少爷吧!” 沈浪没好气的弹了小顺子一个脑瓜崩。 “哎呦” 小顺子捂着额头,惨兮兮的看着沈浪,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第四章 巧取豪夺 翌日。 沈浪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便在小顺子的带领下前往了蔡家酒楼。 濠州城墙并非是严格的四四方方,东南一角向内凹,使得整个城墙仿佛男子的幞头。 自从大明建国后,随着战事的平息,濠州也逐渐繁华起来。 许多百姓和商人全部集中在城墙的凹陷处与城中百姓交换商品。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集市。 这些年,濠州的官吏干脆又修建了一道外城,将这个集市也包裹了起来,形成了正式的集市。 蔡家酒楼位于小南街,濒临市场,人来人往,商贾云集,是最为繁华的闹市区。 沈浪不停张望着街市,频频点头。 看来这蔡家人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将酒楼设在这闹市区,想不赚钱都很难。 在小顺子的带领下,沈浪很快便来到一座酒楼前面,牌匾上写着海丰酒楼,正是蔡家的产业。 “少爷,我们进去吧!” 小顺子指着海丰酒楼,对沈浪说道。 沈浪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说道:“先等等。” 沈浪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走走停停,来到此处正是饭点。 这个时代,都是两顿饭,三顿饭都是后世才有的。 只不过这个点其他酒楼,哪怕是小摊贩都是食客云集,香气飘飘,伙计不停忙碌招呼客人。 反观这海丰酒楼却死气沉沉,仿佛没有香火的败落寺庙一般。 “小顺子,别家酒楼食客云集,为何我们酒楼却如此冷清?” 沈浪皱眉问道。 闻言,小顺子苦笑一声,说道:“之前我们酒楼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自从对面食味斋开了之后,我们酒楼的食客就全部被抢走了。” “这是为何?难道是食味斋的饭菜比我们的好吃?” 沈浪有些不解的看着小顺子。 “这个……………” 小顺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食味斋的饭菜好不好吃,小的不知道,但是他们的饭菜却是比我们酒楼便宜两成。” 闻听此言,沈浪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应该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走,进去看看。” 沈浪挥了挥手,迈步走进了海丰酒楼。 进入酒楼,印入眼帘的空旷的大厅,一张张桌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名伙计正坐在桌旁打盹。 柜台后面一名掌柜正在埋头整理账簿。 听到有人进来,掌柜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酒楼准备关张了,客官还是去其他酒楼看看吧!” 闻言,沈浪有些不悦,这态度仿佛就像是赶苍蝇一般。 如此态度,酒楼生意能好才有了鬼了。 正准备开口,小顺子却率先说话了。 “掌柜的,这是我家少爷,是来接管酒楼的。” 小顺子说话的声音很大,就连那个打盹的伙计也被惊醒了过来。 听到沈浪是来接管酒楼的,掌柜慌忙起身,满脸堆笑的走过来行礼。 “见过少爷!” 沈浪盯着掌柜,此人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频频露出一丝精光。 “你就是酒楼的掌柜?” 沈浪神色平静的问道。 “回少爷,正是。” 掌柜连忙回答。 “作为酒楼掌柜,不想着如何吸引客人,却将前来的客人往外赶,这是何道理?” 闻言,掌柜苦笑一声,说道:“少爷有所不知,自从对面的食味斋开张以来,我们酒楼的食客便少了很多,最近两个月更是全部不来了,都去了食味斋。” “东家想了好多办法都无法改变现状,我也无能为力呀!” 掌柜的说着脸上满是愁容。 听了掌柜的解释,沈浪有些不悦。 酒楼经营不善不光是东家不行,就连这掌柜的也有连带责任。 东家请你来就是为了将酒楼经营好,这掌柜的却毫不用心,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东家身上。 “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沈浪继续问道。 “这个……………” 对于沈浪的问话,掌柜的无言以对。 沈浪知道再问也是白问,摆了摆手道:“我正好也饿了,你让厨房做几道拿手好菜。” “是,少爷请稍等。” 掌柜的连忙应了一声,与伙计去了厨房。 沈浪找了一箱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接着对小顺子招了招手。 “少爷,有何吩咐?” 小顺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站在沈浪面前问道。 沈浪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让小顺子坐下。 “少爷,这使不得,小的只是个下人,哪里有资格与少爷平起平坐?” “少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小顺子诚惶诚恐的说道。 “啪” “让你坐你就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沈浪给了小顺子一个脑瓜崩。 在古代阶级划分是很严苛的,下人根本就不能与主人平起平坐。 但是沈浪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对这些很反感。 小顺子没想到沈浪这般爱弹他的脑瓜崩,顿时委屈的捂着额头。 “小顺子,给少爷讲讲那食味斋老板的来历。” 待小顺子坐定后,沈浪直接开口问道。 小顺子酝酿了片刻,缓缓讲述了起来。 原来这食味斋的老板名叫吴良,是濠州知府吴德的族侄,三个月前来到了濠州。 吴良来到濠州之后,一眼便相中了蔡家酒楼,前来与蔡俊商议收购海丰酒楼事宜。 海丰酒楼是濠州城最大的酒楼,生意火爆,蔡俊如何肯将酒楼转让。 但是吴良却倚仗濠州知府的权势逼迫蔡俊,迫于压力,蔡俊不得不忍痛将海丰酒楼卖给吴良。 哪知那吴良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只肯出一百两银子,气的蔡俊差点晕厥过去。 “蔡老板,你也知道,家叔可是濠州知府,你蔡家家大业大,产业更是遍布整个淮河沿岸,倘若得罪了家叔,蔡家其他生意恐怕也会有一些麻烦呀!” 吴良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余光瞟着蔡俊,眼中满是自得。 “吴老板,老夫也知道你与知府大人的关系,但这一百两银子未免也有些太少了吧?” 蔡俊苦着脸说道:“你这是让我血本无归呀!” “啪!” 蔡俊话音刚落,吴良便将茶盏重重地摔在桌上,冷声道:“蔡老板,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给你一百两银子是看得起你,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的酒楼开不下去?” “不仅如此,就连蔡家的其他生意也会跟着遭殃。” “你………………” 听着吴良威胁的话语,蔡俊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 大爷的,这狗东西是要巧取豪夺呀! 不过自己仅仅是个小小的商贾,如何敢与知府大人作对? 还不如忍痛卖给吴良,最起码能保住蔡家其他的生意,同时还能卖给知府大人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蔡俊便要答应吴良的条件。 第五章 难以下咽 “等等!” 就在蔡俊要答应吴良的条件之时,蔡妙玉突然闯了进来,瞬间便阻止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听到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吴良顿时怒从心头起,正欲发怒,但是当他看到蔡妙玉之时,瞬间傻眼了。 此时的蔡妙玉神色冰冷,仿如谪仙一般的绝世容颜顿时令吴良惊为天人。 “不知这位小姐是……………” 吴良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看着蔡妙玉,陪笑道。 “吴老板,这是小女,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蔡俊紧皱眉头,暗怪蔡妙玉鲁莽。 这吴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丫头出来不是自己找事吗? 不过事已至此,干着急也无用,只能尽快了结此事,也省得徒增麻烦。 “原来是蔡小姐,真是失敬。” “不知蔡小姐芳龄几何,可有许配人家?” 吴良根本未曾理会蔡俊,而是恬着脸看着蔡妙玉。 这小娘皮还真是人间绝色,倘若能收入房中,每日那个什么,还真是人生一件幸事。 想到这里,吴良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起来。 蔡妙玉也察觉到了吴良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心生厌恶。 “吴老板是吧,我蔡家的酒楼是不会转让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蔡妙玉冷着脸说道。 “呵呵” 对于蔡妙玉的态度,吴良根本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什么转让不转让的,我吴某人可不是那种下作的小人。” “如今我吴某人还是单身一人,倘若小姐未曾婚嫁,不如就嫁给我。” “到时鄙人一定奉上丰厚的聘礼,并且还会让家叔为蔡家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 闻听此言,蔡俊与蔡妙玉齐齐一怔。 尤其是蔡妙玉更是脸色铁青,其中还透着一丝红晕。 虽然蔡妙玉性格强势,一度以马皇后为偶像,但毕竟是女儿身,如此露骨的话还是头一回听闻,脸皮顿时有些挂不住。 此时的蔡俊脸色也极为难看,虽然他为人圆滑,从不肯得罪权贵,但蔡妙玉可是他的心头肉,哪里会容吴良这个狗东西玷污?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蔡妙玉就是蔡俊的逆鳞。 “吴老板,小女已有婚约,此话就当老夫未曾听过。” “至于酒楼,我蔡家是不会转让的。” 接着蔡俊对下人喝道:“来人,送客!” “你……………” 听到蔡俊与蔡妙玉双双拒绝自己,吴良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蔡老板,你可要想清楚了。” “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知府大人,从此你蔡家在濠州就再无立足之地。” “哼!” 蔡俊冷哼一声,怒道:“得罪就得罪了,大不了我蔡家的生意不做了。” “希望你们不要后悔才好!” 吴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恨恨的离开了。 听到这里,沈浪顿时拍案而起。 大爷的,吴良那个狗东西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蔡妙玉的身上。 就算自己不愿意,蔡妙玉此时也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 “后来呢?” 沈浪对小顺子怒声问道。 沈浪的态度顿时吓的小顺子打了个激灵,急忙将快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今听到沈浪再次发问,慌忙回道:“后来吴良李,真的在我们对面开了一间酒楼,取名食味斋。” “食味斋的饭菜与我们酒楼的一模一样,但是价格却便宜了两成。” “如此一来,那些食客就全部去了食味斋。” “食味斋?” 沈浪皱眉,心中反复念叨着食味斋。 海丰酒楼的饭菜价格虽然有些高,但却并未高出多少,而食味斋却比海丰低了两成。 如此一来,食味斋根本就不赚钱,难道这个吴良是想利用价格来打垮海丰不成? 这时小顺子再次说道:“老爷也想过降低价格来挽救酒楼,但那样就等于在赔钱。” “就连我们蔡家的货船也被官府扣押了好几次,每次老爷都花费巨资才赎回来。” “老爷与小姐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货栈以及漕运上,因此才打算放弃酒楼。” 沈浪知道蔡家的生意涉及很广,最为重要的就是贩运粮食。 在古代粮食便是生命,只要掌控了粮食就是掌控了千万百姓的生命。 只要你手中有粮,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否则其家族就会屹立不倒。 那些百年世家,甚至是千年世家,无不都是存储了大量的钱粮。 虽然蔡家只是贩运粮食,但却掌控了大量的货船,南来北往的贩运,如此也是很大一笔收入。 如今被吴良如此一搞,蔡家已经伤了元气。 毕竟货栈与漕运才是蔡家的立家的根本,他们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不能打价格战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少爷,饭菜已经做好了,是否可以上了?” 就在此时,掌柜的跑了出来,对沈浪问道。 掌柜的不说此话还好,如今一说,沈浪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好,上菜,先吃饱了再说。” 沈浪阴着脸挥了挥手说道。 “好唻!” 掌柜的答应一声,急忙返回了厨房。 很快一道道菜便被端了上来。 有红烧肘子、干瘪豆角、红烧茄子、麻婆豆腐、东坡肉等等,总共七八道菜,每一道都油光水滑,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沈浪也是饿极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沈浪首先夹起来的是一块排骨,但是当排骨刚入口的一刹那便皱起了眉头。 这排骨有一股焦糊味,而且还有淡淡的腥味,甚至还有些发苦。 这特么的是什么排骨? 这种饭菜居然出自酒楼,还真是不可想象。 不过沈浪并未声张,而是吐出了排骨,夹起了一块红烧茄子。 但是那茄子也有一股糊味,并且还是生的,简直就是难以下咽。 此时的沈浪已经无语了,难道这海丰酒楼的厨子就是这种水平不成? 接着沈浪又去夹豆腐,希望豆腐不是那么的难吃。 哪知他刚刚将豆腐夹起来,那块豆腐竟然碎了,根本就无法夹住。 沈浪终于是怒了,如此菜肴,就算是吴良不开食味斋,这海丰酒楼也开不下去了。 “啪!” 沈浪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怒道:“掌柜的,这便是海丰酒楼做出来的饭菜?” 第六章 不孝 看到沈浪发怒,正拿起筷子的小顺子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筷子,低头站了起来。 刚刚返回柜台后方的掌柜闻言急忙再次跑了出来。 “少、少爷,您这是…………” 掌柜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浪,不明白为何刚才还好好的,这么快就变了脸色。 “你来尝尝这些菜,是给人吃的吗?” 沈浪瞪着掌柜,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这个掌柜还能不能当,不能当就给本少爷滚蛋!” 沈浪说完,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掌柜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顿时大皱眉头,急忙将嘴里的茄子吐了出来。 “如何?” 沈浪面皮抽搐的看着掌柜,都生起一股砸烂他狗头的冲动。 “少爷,这…………” 掌柜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是给人吃的,他早已给吐了出来了。 说不是给人吃的,那这个酒楼难道是招待狗的吗? 突然,掌柜的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少爷,之前的厨子李伦早已被知味斋给挖走了,如今掌勺的是他的徒弟王奎。” “之前王奎说他已经学会了李伦所有的厨艺,没想到全都是谎言,我也是被他骗了。” 掌柜说的甚是委屈,一副不怪他的表情。 “去,把王奎找来。” 沈浪摆了摆手,他可不想看到这个老男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是是是” 掌柜回答一声,忙不迭地跑进了后厨。 很快掌柜的就将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布满面粉的年轻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少爷,王奎来了。” “还不见过见过少爷?” 掌柜的拉了拉王奎的衣袖,小声叱道。 “见、见过少爷!” 王奎抱拳,瓮声瓮气的向沈浪行礼。 “你就是王奎?” 沈浪审视了王奎一番,开口问道。 “是的!” 王奎声音很粗,震得沈浪耳膜嗡嗡直响。 沈浪皱眉,问道:“你出生军户?” 闻听此言,王奎脸色顿时大变。 他出生军户任何人都不知道,就连他的师父李伦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晓的? 要知道在大明出生军户一辈子便都是军户,是不允许做工甚至是经商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军户也不会出去做工。 而王奎是在战场上受伤,退役回来的,每月也只能领取微薄的俸禄。 如今他的母亲生患重病,已经将他退役之时的抚恤金花费一空。 如今不得不出来做工,维持生计。 想到这里,王奎双拳紧握,一但事情不对就要暴起伤人。 哪知沈浪却摆了摆手,说道:“你是不是出军户,我不关心,但你这菜可曾亲自尝过?” 闻言,王奎身体顿时一松,接着摇头道:“小的并未尝过,全部都是按照师父的方法做的。” “别说废话了,你先尝尝。” 沈浪说着将筷子扔到王奎面前。 王奎犹豫了一下,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放进了嘴里。 “呸呸呸” 茄子刚入嘴,王奎便吐了出来。 “少爷,小的真是按照师父的做法做的,没想到竟然………竟然…………” 王奎脸色涨红,此时的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竟然这般难吃,是吧?” 沈浪说道。 “是…………是的!” 王奎低垂着脑袋说道。 “你师父李伦是如何做菜的,他可曾亲自亲自传授于你?” 沈浪继续问道。 “不是的。” 王奎回道:“师父他做菜总是背着我,不是让我去洗碗,就是让我去切菜,这些都是我偷偷学的。” 王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已经微不可闻。 王奎的回答早在沈浪的预料之中。 历来师父传授徒弟都会留一手,尤其是厨子,根本就是敝帚自珍,除非是父子,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学到真正的厨艺。 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用于形容厨子最为恰当不过。 “小顺子,你去食味斋点几个菜带回来,就点他们的招牌菜。” 沈浪从晚间钱袋里取出二两碎银,对小顺子说道。 蔡俊给沈浪的钱袋里有十八两银子,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也想看看知味斋究竟有何招牌菜,如此也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少爷!” 小顺子也没有废话,接过银子,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小顺子就是这一点好,对于沈浪的吩咐毫不犹豫的执行。 濠州城外。 一名身穿粗布衣衫,头发花白,颇有气势的老头现在城门口。 “三十年了,咱又回来了,还真是沧海桑田呢!” 老头喃喃自语,眼眶有些湿润。 此人便是当今洪武皇帝朱元璋。 这是朱元璋坐上皇位,第一次回到家乡,不免有些唏嘘。 想当年这里由于战乱,破财不堪,经过他三十年的励精图治,终于再次繁华起来,朱元璋心中不免有些自豪。 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就是他起兵推翻暴元统治的初衷吗? “皇爷,是否需要属下开路?” 这时,一名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来到朱元璋身后,小声问道。 此人便是这一任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蒋瓛。 自从第一任指挥同知毛骧被杀之后,蒋瓛便被朱元璋任命为新的指挥同知。 蒋瓛原本是应该在暗中保护朱元璋的,但是看到濠州城如此繁荣,人来人往,生怕朱元璋发生意外,因此才现身。 “嘭” 蒋瓛话音刚落,朱元璋一脚便踹在其腿弯处。 蒋瓛吃痛,双膝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 “狗东西,咱要微服私访,你如此大张旗鼓,还如何了解民生?” “回去自领三十庭杖。” 闻言,蒋瓛冷汗涔涔,急忙应是退了下去。 朱元璋也不去看蒋瓛,而是背着双手缓缓走进了城门。 进城不久,朱元璋便来到了市场。 硬着各种叫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在看着每一名百姓脸上的笑容,朱元璋也是满脸的欣慰。 突然,朱元璋看到一名身形佝偻,满脸褶皱的老头正蹲在市场一角,其面前是一颗颗的白菜。 “老哥哥,为何这般年纪了还出来卖菜?” 朱元璋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些白菜,对老头说道:“你家儿子也不管你?” “还真是不孝呢!” 第七章 朱元璋的愤怒 听到朱元璋的问话,老头缓缓抬起头。 “你要买白菜吗?” 老头捧起一颗白菜递到朱元璋面前:“这是老汉我自己种的,很好吃的,客官你买两颗吧!” 老头说话的同时还希冀的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笑了笑,将白菜接了过来,说道:“老哥哥,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卖菜?儿子也放心?” 直到此时,老头才听清了朱元璋的问话,连忙摆手道:“如今老汉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卖点白菜还能维持温饱。” 闻言,朱元璋眉头一皱,问道:“为何是一个人?你的儿女呢?” 闻言,老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老汉有三个儿子,只不过如今都不在人世了。” 老头说着眼中流出两行浊泪,仿佛是勾起了他痛快的回忆。 “不在人世了?” 朱元璋疑惑的看着老头。 “实不相瞒,老汉的三个儿子都参军了,大儿子随着皇爷攻打陈友谅时死在了鄱阳湖。” “二儿子在攻打扩廓帖木儿时战死了。” “至于三儿子,在随凉国公攻打北元时,战死在了捕鱼儿海中。”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平复一番情绪,朱元璋咬牙道:“当今皇帝不是说每家必须留有一个男丁延续香火吗?” “为何你会将三个儿子全部送入军中?还是地方官吏刻意为之?” 闻听此言,老头豁然起身,一双眼睛发红的瞪着朱元璋。 老头了冷冷道:“皇帝他老人家确实下过这么一道政令,但不推翻暴元,我汉家男儿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 “倘若不是老汉年迈,也一定会骑上战马前去杀敌。” “如今我老汉的三个儿子全部战死,他们死的光荣,死的其所。” 老头的话顿时令朱元璋感慨不已。 这就是我们大明男儿,虽然明知道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军中是必死的行为,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倘若无有这些无私的的百姓,无有这些悍不畏死的汉家儿郎,又如何能推翻暴元? 朱元璋知道那几场战的爆裂,尤其是蓝玉攻打北元时,更是死伤惨重。 二十万军士对抗三十万北元虎狼之师,最后仅存的只有不足五万人。 鲜血浸入土地,染红了河流。 “老哥哥,你们一家都是忠良,令咱佩服。” 朱元璋拉着老头脏兮兮的手由衷说道。 老头双手被朱元璋拉着,微微一颤。 “虽然我的三个儿子都战死了,但能看到如今百姓能安居乐业,不用再流离失所,也算是值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是的,咱大明的百姓不会忘记他们,当今的皇帝也不会忘记他们。” “对了,你怎么说也是军属,难道官府未有给你发放抚恤金吗?” 洪武时期,虽然财政有些紧张,但对死伤士兵的抚恤金可是要足额发放的,这一点朱元璋做的非常到位。 “抚恤金?” “何为抚恤金?” “老汉怎么从未听说过?” 老头不解的看着朱元璋。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士兵死了还有抚恤金的。 看老头不似作伪的样子,朱元璋心头微微一抽,将抚恤金对老汉讲述了一遍。 “老哥哥,抚恤金就是士兵战死过受伤之后官府给的安家费。” 听到朱元璋说是安家费,老头终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安家费老汉知道。” 老头说道:“我大儿死后,官府给了老汉五钱银子,二儿死后给了三钱银子,三儿死后给了一钱银子。” 听到官府给老头的抚恤金只有这么点儿,朱元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规定的死难士兵有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伤残的会有二十两银子,他们的子弟也会被编为军户,只要从军就会领导不菲的俸禄。 每人五十两银子,老头应该能拿到一百五十两,老头安享晚年是足够了。 如今官府给的抚恤金加起来也才九钱银子,这如何不令他愤怒? 这帮贪官当真是太贪得无厌了,竟然敢私自克扣士兵的抚恤金,看来咱杀人还是杀的太少了。 对于贪官,朱元璋可谓是恨之入骨,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如今死在朱元璋刀下的贪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老哥哥,听你的口音可是凤阳的?” 突然,朱元璋对老头问道。 “不错!”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老汉我确实是凤阳的,只因凤阳干旱,今年颗粒无收,所以才来濠州卖点儿白菜。” “什么?” 闻言,朱元璋顿时大惊,他可从未听说凤阳干旱呀。 凤阳是朱元璋的老家,自从他逃荒离开之后还从未回去过。 “简直岂有此理,这凤阳县的知县真是找死的心迫不及待呀!” “还有濠州知府,凤阳干旱竟然隐瞒不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呢喃自语,已经将凤阳知县以及濠州知府上了必杀名单。 “对了,还有南直隶布政司,他也难辞其咎。” 不过这都是后话,该死先将眼前的老汉安顿好再说。 总不能让老人家先经历丧子之痛,再经历生活无以为继,饿死街头吧! 想到这里,朱元璋便说道:“老哥哥,咱今日出来也未带多余的钱财,这些银子你就收下,也不要再卖菜了,回去安享晚年。” 朱元璋说着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伸手去拿银子。 突然,朱元璋脸色大变,他伸入钱袋的手竟然抓了个空。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这一路来他走走停停,都是自掏腰包,带的二十两银子早已花光了。 朱元璋顿时尴了个尬,老脸不由发红起来。 “客官,还是算了,你看上去也不是富裕之人,老汉我起码还能卖菜维持生计。” 老头也看到了朱元璋的窘迫,将一颗白菜塞进朱元璋手中。 “如果老弟不嫌弃,这白菜就拿回去吃,怎么说也能吃上个一两日了。” 闻听此言,朱元璋心头再次一揪。 多么善良的百姓呀,那些贪官真是死不足惜。 他有心找蒋瓛拿一些银两但是却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顿时呆立当场。 “老伯,你的这些白菜我全要了,多少银钱?” 就在朱元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之际,一名青年走了过来,在朱元璋旁边站定,对老头说道。 第八章 看穿 就在朱元璋愣在原地之时,一名青年来到朱元璋旁边站定,对老头说道。 朱元璋扭头看去,只见此人身穿蓝色儒衫,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不由心中暗叹:“好一个英俊的后生。” 当朱元璋看到年轻人的面容时,顿时一怔。 “这年轻人好生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位小哥,请问尊姓大名?” 朱元璋笑着对李峰问道。 来人正是沈浪。 原本沈浪在酒楼等小顺子买食味斋的酒菜,没想到由于其食客太多,座位全部爆满,因此还得排队等待,需两个时辰。 此时的沈浪已经饥肠辘辘,哪里还能等的了。 因此沈浪便带着小顺子前往了市场,找了一家小摊,随便吃了一点。 令沈浪没想到的是,这个小摊的饭菜根本就没有滋味,清汤寡水,仿佛就是水里煮出来的一般。 在前世,沈浪虽然未吃过什么山珍海味,但各式各样的调料,做出来的饭菜非常可口。 而这个时代的菜基本都是一个味,吃的沈浪直翻白眼。 “少爷,是不是不舒服?” 看到沈浪的模样,旁边的小顺子问道。 沈浪艰难的咽下一块白菜,说道:“这菜也有些太难吃了。” “就比如这个白菜,无油无盐,甚至连辣椒都没有,与清水煮白菜无异。” 闻言,小顺子满脑袋都是问号,并且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沈浪瞪着小顺子,没好气的说道。 “少爷,白菜就是这个做法,难道还有其他做法不成?” 小顺子常年与蔡俊出入四海酒楼,对此还是比较了解的,否则也不会被蔡俊派来跟随。 “少爷。” 小顺子苦笑一声,对沈浪说道:“油和盐我知道,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的,咱们海丰酒楼在濠州城也算是比较大的酒楼了,能用得起油和盐,至于这小摊贩哪里能买得起?” “至于那辣椒是何物?能吃吗?” 听了小顺子的解释,沈浪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油都是用大豆炼制的。 如今的百姓温饱还未解决,哪里会考虑种植大豆,能种大豆的也是那些富户,因此油价可是非常高的。 至于食盐更是被官府控制,严禁私自贩卖,因此黑市上将盐价炒的很高。 普通百姓能吃得起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至于辣椒,如今海禁还未开放,而辣椒都是来自印度,海禁未开,那辣椒还无法进入华夏大地。 看来只有等那郑和下西洋之后,才会有辣椒、土豆以及红薯现世吧! “等等,食盐?” 突然沈浪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 食盐之所以价高,都是因为那些食盐都是从盐井里提取的,而且还不纯,都是粗盐,就算有细盐价格也是非常高的,并不是所有百姓都能吃到。 倘若能将粗盐买进,然后精加工成精盐,那岂不就可以赚钱了? 想到这里,沈浪顿时一阵激动。 提取精盐对于他这个化学高材生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好了,小顺子,咱们走!” 想到就干,沈浪起身对小顺子招呼道。 “少爷,还有菜未吃完,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小顺子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剩下的饭菜,心中一阵肉疼。 要知道他可是贫苦人家出生,家里兄弟太多,为了不饿肚子,小顺子菜来到蔡家做家丁,总比饿死强吧。 “嗨,这些菜有何可惜的,老爷带你去发财。” 沈浪心情大好,对小顺子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但是小顺子一揪未曾挪动脚步,沈浪气结,佯怒道:“咱们回酒楼,少爷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保证让你好吃的停不下来。” 闻言,小顺子眼睛顿时一亮。 他没想到自家这个少爷一副读书人的模样,竟然还会做菜。 抱着话。将信将疑的态度,小顺子菜与沈浪离开了这家小摊。 “少爷,你打算做哪一道菜?” 路上,小顺子突然对沈浪问道。 原本沈浪还在想着如何提炼精盐,被小顺子突然一问,顿时有些迟疑起来。 是啊,自己要做什么菜呢? 突然,沈浪看到一个老头正蹲在角落里卖白菜,然而除了另一个老头正与他闲聊,根本就无人问津。 “少爷给你做白菜吃。” 沈浪顺心便走向了那个卖白菜的老头,这才有了与朱元璋相遇的情景。 沈浪审视着朱元璋,只见他身穿粗布以前,头发胡须花白,一张鞋拔子脸甚是滑稽,几乎与赵本山如出一辙。 虽然老头看似普通,但沈浪却从其身上了看出了一些贵气。 这应该是长久居于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形成的。 听到朱元璋询问自己性命,沈浪急忙抱拳行礼道:“在下姓沈名浪,不知老丈有何见教?” “什么?” “你姓沈?” 听到沈浪的名字,朱元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祖籍在何处?” 听到朱元璋询问自己的祖籍,沈浪瞬间警惕起来。 他从这个沈浪的记忆中得知,沈万三是被朱元璋杀死的,沈福是带着沈浪隐姓埋名回到苏州的。 万一自己是沈万三的孙子被泄露出去,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沈浪对朱元璋说道:“在下祖籍山西,前来投奔亲戚的。” 沈浪说着还说了两句山西方言。 听到沈浪竟然是来自山西,脸上顿时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竟然是来自山西,不过也太像了吧?” 闻言,沈浪急忙问道:“老丈此话怎讲?” 朱元璋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咱看你很像一个人,才有如此一问。” 闻言,沈浪心头顿时一松。 “天下间相像的人何其多,老丈认错也没什么。” 接着沈浪呢不再去理会朱元璋,而是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白菜,对那老头道:“老丈,你的白菜我全要了,你过一下称。” 听到沈浪要买下自己所有的白菜,老头心中顿时一喜,急忙将白菜全部称了称。 “总共是五十斤,二十文钱。” 老头将白菜摆放整齐,用绳子系了起来。 二十文钱不贵,合情合理。 沈浪也不再废话,与小顺子拿起白菜,对朱元璋点头示意便快速离开了。 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总觉得朱元璋的眼神很可怕,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看着沈浪远去的背影,朱元璋瞬间陷入了沉思中。 第九章 老骗子 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朱元璋对不远处的蒋瓛招了招手。 蒋瓛急忙快步走了过来。 此时的蒋瓛与一众锦衣卫提旗小旗早已换了一身衣服。 方才朱元璋给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哪里还再敢大意。 为了能保证朱元璋的安全,他们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皇………太爷!” 蒋瓛低头答应了一声。 “你………你身上可带有银子?” 朱元璋看着蒋瓛,有些踟躇的问道。 “回太爷,臣有带银子。” 虽然蒋瓛不明白朱元璋为何要向他讨要银子,不过却并未迟疑,快速解下自己的钱袋,递了过去。 “这银子算咱借你的,待回到应天就还你。” 朱元璋说着接过钱袋,将里面的银子掏了出来。 当朱元璋看到手中佛银两时,顿时就呆了。 原因无他,只因这银子实在是太少了,仅有区区的五十二两。 这也难怪,洪武时期,各级官员的俸禄都很低,这五十二两银子可是蒋瓛三个月的俸禄。 要知道蒋瓛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虽然与一品二品官员有所差距,但可是掌握着实权。 “只有这么多?” 朱元璋有些不悦,这距离一百五十两相差太多了。 蒋瓛漠然,其实平时蒋瓛身上只会带几两银子,近日是要保护朱元璋来濠州,因此才多带了一些。 “你们几个去凑一凑,咱要一百五两,待返回应天就还你们。” 朱元璋将银子放回钱袋,对蒋瓛说道。 “是!” 蒋瓛急匆匆的离开了,片刻后,蒋瓛返回,手中攥着一些碎银子,有一两的,有二两的,也有十两的,甚至还有几钱的,不一而足。 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可以算是将所有前来的锦衣卫搜刮一空了。 朱元璋拿着钱袋,对蒋瓛吩咐道:“你派人去凤阳,好好的查一查当地知县,看他究竟贪腐了多少?” “这帮狗东西,就连士兵的抚恤金也敢伸手,真是该死。” 朱元璋说完看到蒋瓛并未挪动脚步,不由皱眉道:“还有个事?” 蒋瓛回道:“太爷,是否也要查一查濠州知府?” 闻言,朱元璋有些不悦:“你们只管茶凤阳知县,至于濠州知府,咱亲自去查。” “是!” 蒋瓛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接着朱元璋将银子交给卖白菜的老汉,叮嘱他好生保重,朝廷是不会忘记他们一家的功劳的。 起初老头还想推脱,当他听到朱元璋自称是内阁学士,理应为国分忧时,老头终于是收下了银子,并且表达了谢意,同时也遥遥谢过了皇帝陛下。 做完这一切,朱元璋顺着沈浪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浪与小顺子何抱着一堆白菜顺着街道向海丰酒楼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几两离开市场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无量寿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沈浪驻足,看着面前之人。 只见此人身材瘦削,乱糟糟的头发挽了发髻,一根分不清颜色,也分不清材质的簪子插在其乱糟糟的发髻上。 身上是一件发黑,遍布油污的道袍。 看到拦路之人是个落魄道士,沈浪便说道:“抱歉,今日出来的匆忙,未带银两。” 沈浪说完就要绕开道士离开。 突然,沈浪感觉眼前一花,那道士竟然有拦在了他的面前。 沈浪皱眉,正欲发怒,哪知那道士却贱兮兮的说道:“无量寿佛,施主误会了。” “老道看你印堂发黑,头顶乌云密布,不日便有血光之灾。” “今日老道心情好,可以指点你两句,保证你前途一片光明。” 听着老道士絮絮叨叨的话,沈浪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大爷的,如此拙劣的骗局也好意思班门弄斧。 要知道前世这些段子,沈浪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番话要骗那些涉世未深之人或许还行,但是想要骗沈浪还是差远了。 想到这里,沈浪便笑道:“这位道长,你是否想要卖给我两道驱邪的符箓?” “咦?” 闻言,老道士顿时惊疑一声。 “你怎么知道?” 沈浪笑着摇了摇头:“道长,你还是去骗………不对,是去找其他人吧,恕在下不奉陪了。” “慢来慢来!” 老道士依旧拦在沈浪面前,尖声说道:“售卖符箓都是江湖骗子所为,贫道可不屑为之。” “再怎么说贫道也是出身武当,张三丰的师弟。” “贫道这里有一些神功秘籍,只要施主勤加练习,将来一定会神功大成,前途无量。” 沈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你还出生武当,还是张三丰的师弟,你骗鬼呢吧?” “张三丰是何等人物,那可是神仙般的人,岂能是你这个江湖骗子的师兄?” “道长,你还是去骗别人吧,在下可没工夫与你在此扯闲篇儿。” 沈浪说完,照顾小顺子继续绕开老道士。 突然,沈浪发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袖子,任凭他如何拉拽,那只手依旧纹丝不动。 “你这是作甚?” “快放手,否则本少爷要报官了。” 沈浪瞪着老道士,威胁道。 老道士贱兮兮的笑道:“施主勿要生气,你先看看贫道手中的这几本秘籍。” 说着老道士仿佛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摞书籍,大概七八本。 沈浪低头一看,当即便气笑了。 只见老道士手中的书籍分别写着如来神掌、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先天功、太极拳,最令沈浪无语的是竟然还有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 我尼玛! 看到如此情景,沈浪顿时爆了句粗口。 这特么的怎么那么像星爷电影中的情节? 你说你有别的秘籍倒还罢了,为何还会有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 你是想让本少爷变成太监吗? “老骗子,你勿要胡搅蛮缠,我要走了。” 沈浪扒拉来老道士的手,怒道。 “只要五文山,五文钱刘能买到折磨多秘籍。” “五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清楚哦!” “没有!” 沈浪没好气的退了老道士一把。 但就是这一把给他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第十章 讹人 在沈浪的印象里,这个老道的力气奇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弱不经风的老头。 但是当他推倒老道士之时就后悔了。 老道士突然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并且开始哀嚎惨叫。 “啊,打人了,有人欺负老人家了!” 老道士鼻涕眼泪横流,扯着嗓子嚎啕大哭,那副模样仿佛是被强了的小媳妇一般。 “我擦,这他大爷的是碰瓷呀!” 难道碰瓷是从这个时代就开始流行起来,直到后世才发扬光大的吗? 看到老道士的模样,沈浪顿时冷汗涔涔,迈动脚步想要偷偷离开。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沈浪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老道士给抱住了腿。 “啊,你打人了,不能走,要等官差来替老道主持公道!” 老道士死死地抱住沈浪的一条腿,同时还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嚎叫着。 看到老道士一副无赖的模样,沈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拿起砖头砸烂他的狗头。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附近竟然没有一块砖头,就连整条街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此时沈浪不由暗骂,你说你们没事将街道收拾的如此干净干嘛? “好了,你究竟想要作甚?” 沈浪无奈,只好和声细语的对老道士问道。 闻听此言,老道士瞬间止住了哭泣,用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与鼻涕,看的沈浪嘴角一阵抽搐。 老道士抱着沈浪的腿,说道:“无量寿佛,老道我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了,只要你请老道吃碗面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沈浪可不信这老道士卖力表演了如此之久,仅仅就是为了吃一碗面。 “先吃饱了再说!” 老道士眼珠咕噜噜的乱转,快速的说道。 沈浪再次被老道士整的无语了。 大爷的,这老家伙是讹上自己了,自己难道就这么倒霉吗? 苍天呀,大地呀,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吧!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浪终于咬牙道:“好,我就请你吃面,可以起来了吗?” “嘿嘿嘿” 闻言,老道士贼嘻嘻的笑道:“好,老道就给你这个面子。” 老道士说着起身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沈浪翻了个白眼,与小顺子一前一后返回海丰酒楼。 老道士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紧紧地跟了上去。 当沈浪三人返回海丰酒楼时,掌柜的衣领摆好了酒菜。 这些酒菜是掌柜的牌店小二去买的,都是食味斋的招牌菜。 看到沈浪回来,掌柜的急忙迎了上去。 “少爷,酒菜已经买回来了。” 此时沈浪已经不是那么的饿了,闻言淡淡的瞥了瞥桌上的酒菜。 只是就那么一眼,沈浪就知道那些菜也不怎么样。 原本沈浪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但是为了能品尝一下食味斋的招牌菜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坐下尝尝。 哪知不等他坐下,老道士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起筷子大吃特吃起来。 “喂,你不是吃面吗?为何要吃我的菜?” 沈浪一把抓住了老道士的手,怒道。 “呵呵” 老道士抬头看着沈浪,笑道:“没想到你就是这海丰酒楼的老板,老道我光吃面有些太吃亏了,还是酒菜好吃一些。” 老道士说着还抓起酒杯,“呲溜”一声一饮而尽。 “你……………” 沈浪被这个老骗子弄得都快无语了。 为了不让老道士将酒菜全部吃完,沈浪只好拿起筷子品尝那些菜肴。 只是菜刚入口,沈浪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菜怎么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与街边小摊的菜并无二致。 “你个小家伙,也太浪费了。” 看到沈浪竟然将菜吐了出来,老道士喝道:“你知不知道浪费是可耻的?” 沈浪也懒得理会这个老骗子了,兀自起身道:“你想吃就自己吃吧,我去做做面了。” 沈浪说完便转身去了后厨,他要亲自做一份面。 看到沈浪离开,老道士撇了撇嘴:“有好菜不吃,反而吃那寡淡无味的面,正好便宜老道了。” 老道士低头再次大吃特吃起来,很快一桌子的菜就被其吃了个精光,最后就连酒壶中的酒也喝的一滴不剩。 看到如此情景,小顺子与掌柜纷纷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这个叫花子,哦,不对,是老道士这么能吃吗? 这应该是饿了一年了吧? 老道士吃完,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剔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说你这人,酒菜也吃了,还不快些离开?” 看到老道士一副欠揍的模样,一旁的王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上前抓住老道士的后脖颈就要将其扔出去。 哪知那老道士却是纹丝不动,王奎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要知道王奎可是出身军伍,虽然瘸了一条腿,但长的人高马大,一身的蛮力,竟然拎不起一个瘦弱的老头,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想到这里,王奎顿时生起了一丝怒意,用两只手去抓老道士,但老道士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屁股上生了跟,与凳子牢牢的连在了一起。 王奎虽是出身军伍,但却并不鲁莽,反而心细如发,否则也不会在乱战中保住一条命了。 此时的王奎也察觉到了这个老道恐怕是个硬茬子,急忙向掌柜的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掌柜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乱动,便进入了后厨。 此时的沈浪正在后厨忙活着。 只见他将一只拔了毛,去了内脏的鸡放在锅里熬制。 一整只鸡已经熬的快全部融化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散,闻得掌柜的鼻翼猛烈扇动。 “少爷,鸡快糊了!” 掌柜的说着便要将锅端起,省得将这只鸡给浪费了。 就在掌柜的手即将碰到铁锅时,却被沈浪一巴掌给拍开了。 “别动,这只鸡我有大用。” 沈浪说完也不看掌柜的,依旧在切菜、和面。 虽然掌柜的不明白沈浪如此做是何意,但却不敢多问。 “掌柜的,我看到那食味斋的饭菜也不怎么样,为何他们的生意会如此的火爆?” 沈浪一边忙活着,一边对掌柜的问道。 “少爷,你喊我老王便好。” 闻言,掌柜的回道:“之前我们海丰酒楼生意还很不错,但是自从那吴良的食味斋开了之后,不光以低价拉拢了我们大量的食客,而且还派人时不时来我们酒楼捣乱。” 第十一章 鸡精 “哦?” 闻言,沈浪皱眉:“你怎么知道是吴良派人来捣乱的?” “还有他们是如何来捣乱的?” 老王叹了口气,说道:“那还用问吗?明眼人都知道是吴良派人做的,只不过是碍于他的族叔是濠州知府,因此大家敢怒不敢言。” “至于他们捣乱的手段可是太多了,往我们酒楼门口泼大粪,派人来我们酒楼占座位,只点一盘花生米,一坐就是一整天,害的我们真正的食客根本无地就坐。” “久而久之的那些食客就都去了食味斋,而我们的海丰酒楼也就濒临倒闭了。” 闻言,沈浪眼睛微眯,他没想到那吴良竟然如此下作,简直与流氓无异。 沈浪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像吴良这般无节操,无底线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的。 “不是说官员不许经商吗?” “为何吴德会让吴良开酒楼,难道他就不怕皇帝降罪吗?” 闻言,老王翻了个白眼,苦笑道:“少爷你是读书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那些腌臜事。” “虽然那食味斋背后的主人是知府,但明面上却根本就查不出来。” “更何况,民不举,官不究,自古以来就是官官相护,不等你告到布政司,知府已经与上面的人通气了。” 听到这里,沈浪暗叹,官官相护是亘古以来的就有的。 这个时代的商贾倘若没有一点儿靠山,没有一点儿背景,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 既然他沈浪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允许此种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沈浪的做人准则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报仇绝不隔夜。 就在沈浪想着如何对付吴良之时,老王突然说道:“少爷,锅开了。” 闻言,沈浪揭开锅盖,将切好的面条放了进去。 紧接着沈浪将另外一个锅端起,此时的锅里已经没有了鸡肉,有的只是一层泛着黄色光泽的细小颗粒物。 看到沈浪将那些颗粒物装进罐子中,老王好奇的问道:“少爷,这是何物?” 沈浪瞥了瞥老王,神秘一笑,说道:“这个可是个宝贝,名为鸡精,以后就是我们海丰酒楼的秘密武器,千万不可宣扬出去。” 沈浪说着将面条捞进碗里,接着洒上调料,加入了肉酱,并且还洒了一点儿鸡精。 鸡精刚刚洒进碗里顿时浓香四溢,闻得老王直流口水。 “少爷,这面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 老王说着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看到如此情景,沈浪会心一笑。 “有,都有,你们也尝尝这个面条好不好吃。” 沈浪说完与老王一前一后将一大盆面端了出去。 大堂中,老道士还坐在椅子上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突然,老道士鼻翼猛地扇动了两下,一股股浓郁的香气令他食指大动。 “来,开饭了。” 沈浪将盆放在桌上,招呼小顺子与王奎等几个伙计,老王拿起碗挨个盛满。 几个伙计端起碗试着吃了一口面条。 当面条入口的一刹那,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少爷,这是什么面条,竟然如此的好吃?” 王奎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着。 “可惜没有辣椒,否则将会更好吃。” 沈浪咽下嘴里的面条说道。 “少爷,何为辣椒?” 老王也插嘴问道。 “辣椒?” 直到此时,沈浪才想起来,洪武年之前华夏大地并无辣椒这种作物,直到郑和下西洋,辣椒才从印度半岛引了进来。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对比众人也并未多想,只是疯狂的扒拉着碗里的面条,一个个都吃的大汗淋漓。 看到几人吃的津津有味,老道士喉头也滚动了起来,使劲咽了口口水。 “可否给老道一碗?” 老道士凑近沈浪,小声问道。 “你不是刚吃饱吗?为何还要吃面条?” 沈浪瞥了瞥老道士,没好气的问道。 老道士“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看你们吃的很香嘛,况且我老人家三日水米未进,那么点儿酒菜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老道士说着还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配合着他那脏兮兮的面孔,别提有多滑稽了。 “想吃自己盛,难道还要我们伺候你不成?” “好唻!” 闻言,老道士兴奋的拿起碗,将盆里剩余的面条全部倒进了碗里。 “嗯嗯嗯,好吃!” 老道士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 “老道我活了一百三十岁,还从未吃过如此香的面条,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呀!” “噗” 听到老道士自称一百三十岁,沈浪当即就将刚刚吃进嘴里的面给喷了出来。 那大爷的。 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还一百三十岁,你怎么不成仙?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活到六七十岁已经是顶天了,能活一百岁简直就是扯淡。 除非是像张三丰那等神仙般的人物。 “老骗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到沈浪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老道士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还别不信,老道我生于南宋末年,一直在钟南山修行。” “玄化道人你听说过吗?” “没有?那玄玄道人听说过吗?” “还是没有?那玄玄子听说过吗?” 看到沈浪依旧摇头,老道士顿时气的跺脚。 “那张三丰你总该听说过吧?” 听到老道士提起张三丰,沈浪才点了点头。 “张三丰当然听说过。” “那可是武当掌门,仙风道骨,是神仙般的人物,你认识他吗?” 闻言,老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张三丰可是老道的师兄,我们都师从火龙真人。” 不等老道士说完,沈浪便打断道:“火龙真人又是何人?” “啪!” 沈浪刚说完火龙真人,就被老道士弹了个脑瓜崩。 “火龙真人是你能叫的?” “那是老道的师父,是陈抟老祖的徒弟。” 直到此时,沈浪才明白,原来张三丰并不是出身少林,而是纯纯正正的道门弟子,还是陈抟老祖的徒孙。 看来演义根本就不能信,与真正的历史根本就不搭边呀! 第十二章 贫道太虚 “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沈浪撇了撇嘴:“张三丰可是仙风道骨,神仙般的人物,可你却起来如此邋遢,说你是张三丰的师弟,谁信呢?” “仙风道骨?” “神仙般的人物?” 老道士不屑的撇了撇嘴,轻声呢喃:“那是你不认识他,否则就不会如此想了。” 沈浪放下碗筷:“既然你是张三丰的师弟,那你可有道号?” “无量寿佛!” 闻言,老道士捋了捋下颌的胡须,得意的道:“贫道太虚!” “太虚?” 听到老道士自称太虚,沈浪当即便大笑起来,就连小顺子、老王等几个伙计也纷纷侧目。 唯有王奎面无表情,神色凝重的看着老道士,眼神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看你确实挺虚的,否则也不会像鸡仔一般。” 沈浪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太虚道。 “哼!” 太虚轻哼一声,也不辩解。 “你可知道张三丰的独门绝技?” 太虚瞥了瞥沈浪,不无得意道。 “切!” 沈浪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前世谁不知道张三丰是武当派的掌门,并且还自创了太极拳与太极剑。 后来太极拳被广泛推广,如陈氏太极与杨氏太极都是脱胎于张三丰的太极拳。 “这谁不知道,不就是太极拳吗?” 沈浪说完,猛吸了两口面条。 “什么?你竟然知道太极拳?” 闻言,太虚顿时一惊。 “这不应该呀!” “师兄一百多岁才自创太极拳,就连他的几个徒弟都未曾传授,知道此事的仅有自己师兄弟二人而已,这小子是如何得知的?” 太虚呢喃自语,一双绿豆眼不停地扫视着沈浪。 “我不光知道太极拳,并且还会打。” 沈浪语不惊人死不休,当即就放下碗筷站起,在大堂内打起了太极拳。 沈浪也只是在广场上看过那些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拳,根本就是似是而非。 太虚眼睛死死盯着沈浪,起初还是神色震惊,最后却变成了嘲讽。 “哈哈哈” 太虚大笑道:“你这哪里是什么太极拳,充其量徒有其形,不得其法而已。” “你看好了,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太极拳。” 太虚说完,瞬间起身,也打起了太极拳。 只见太虚的拳法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每一拳都沉稳有力,呼呼声不绝于耳。 就连其身周都仿佛有一层气浪翻涌,令人无法靠近。 此时的沈浪几人已经惊呆了,尤其是沈浪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万万没想到太极拳竟然是这般打法,自己打的拳法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良久之后,太虚收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如何,老道的太极拳可曾入你们的法眼?” 太虚不无得意的看着众人,片刻后继续说道:“其实老道的独门绝技可是轻功,可日行八百里,千里之遥一日返。” “噗” 太虚话音刚落,沈浪再次喷出一口面条。 大爷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怎么不说你是千里马? 日行八百里,千里之遥一日返,骗鬼呢? 仿佛察觉到了沈浪的不屑,太虚也不解释,再次端起那碗面条吃了起来。 “去,给老道拿两瓣蒜。” 太虚对盯着自己猛看的王奎说道。 王奎也不怠慢,当即便起身去了后厨。 “你要蒜作甚?” 沈浪不解的问道。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这都不懂。” 太虚撇了撇嘴,继续吃起了面条。 一盆面条很快就被几人吃了个见底,太虚满意地拍了拍肚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离开了酒楼。 太虚离开,几人也收拾停当。 “老王,明天你带人将酒楼收拾一遍,这个中间就摆一个台子,不需要太大,有六尺见方就行。” 沈浪对老王吩咐道。 “少爷,这搭台子却是为何?” 老王不解的看着沈浪。 “搭台子就是让人在上面唱戏或者是说书。” 沈浪说道:“就说书吧,你明日找个说书匠,我会给他小说,让他来招揽食客。” 沈浪看过的小说着实不少,自己也能写,不行就将西游、红楼、三国亦或是水浒给抄一遍。 “还有王奎…………” “王奎呢?” 沈浪又看向了王奎,哪知王奎竟然不在大堂,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直到沈浪连喊三声,王奎才答应了一声,紧接着从酒楼外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少爷,我在!” 王奎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 “王奎,你明日就开始跟着我学炒菜,学做面。” “一个月之内必须学会,有没有信心?” 沈浪也不管他方才去了何处,直接开口问道。 “行,没问题!” 王奎倒也干脆,直接回答道。 “就这么定了,一个月之后,我们海丰酒楼重新开张。” 吩咐完,天色已接近傍晚,沈浪便带着小顺子返回了蔡家。 迎着夕阳,沈浪左右观望,大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无不都是急着往回赶,毕竟天黑之后就要宵禁了。 宵禁之后,但凡有人在街上闲逛都会被官府缉拿。 沈浪与小顺子很快便来到了蔡家大门外。 此时蔡家的大门敞开着,一名年约四十几许,身穿管家衣衫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浪认识此人,他便是蔡家管家蔡福。 沈浪来到蔡家之后,被一众丫鬟家丁看不起,尤其是这个蔡家管家更是对他恶言相向,从无一个好脸色。 因此沈浪对他也非常的不感冒。 不过看到蔡福行色匆匆的模样沈浪还是开口问道:“福伯,为何这般着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蔡福瞪了沈浪一眼,嘴巴蠕动了几下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奇了怪了,这蔡福为何这般模样?” 沈浪皱眉,看向了小顺子。 小顺子也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蔡家发生了何事。 沈浪也不再纠结,与小顺子走进了大门。 进入蔡家之后,沈浪看到其他丫鬟家丁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不由好奇的抓住一名家丁询问。 但那家丁却是死活都不肯回答,反而挣脱了沈浪的手掌,快速跑开了。 第十三章 摊上大事了 进入蔡家以后,沈浪看到其他丫鬟家丁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不由好奇的抓住一名家丁询问。 但那家丁却是死活都不肯松口,反而挣脱了沈浪的手掌,快速跑开了。 “少爷,我去打听打听。” 这时,小顺子主动请缨,他也知道沈浪在蔡家的地位,不忍心看他频频碰壁。 沈浪只好同意,同时也向着蔡家客厅走去。 此时蔡家大厅里,蔡俊与蔡妙玉神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 “伯父,发生了何事?” “为何府里乱成这般模样?” 沈浪进入大厅,对蔡俊问道。 “问那么多作甚?” “你一个废物又帮不上忙。” 蔡俊刚想说话,没想到蔡妙玉却抢先开口道。 闻言,沈浪眼神微微一寒。 这蔡妙玉美则美矣,但说话却太过恶毒。 沈浪也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像蔡妙玉此种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嘴巴却这般恶毒的女人,他是不会娶的。 留在蔡家只是暂时过度,至于经营酒楼也仅仅是个赌约而已。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当众给蔡妙玉两个巴掌。 “妙玉,你太过了!” 看到蔡妙玉对沈浪恶言相向,蔡俊难得冷着脸,呵斥一声。 “哼” 蔡妙玉冷哼一声:“那你就对他说说,看他有何办法应对?” 蔡妙玉说完,便向外走去,其贴身丫鬟锦儿也追了出去,只不过在锦儿跨越门槛的一刹那,却绊了一下。 沈浪急忙上前,一把搂住了锦儿的腰肢。 “啊,色胚!” “还不快拿开?” 被沈浪抱着,锦儿顿时惊叫一声。 软软的触感顿时令沈浪心头一阵悸动。 锦儿顿时大惊,双手使劲的推着他的手臂。 沈浪也察觉到了自己手掌放错了位置,急忙一把松开了锦儿娇小柔软的身子。 锦儿身体瞬间失衡,“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锦儿可是摔了个结结实实,疼的她都快哭了。 “色胚,你为何要放手?” 锦儿揉着生疼的屁股,对沈浪娇叱一声。 “不是你让我放开的吗?” “你们女人还都是很善变呢!” 沈浪有些无语的看着锦儿。 “谁…………谁让你摸我的………我的………?” “死色胚,臭流氓。” 锦儿说完,一瘸一拐的追向了蔡妙玉。 “这丫头可真够凶悍的。” 沈浪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返回了大厅。 “贤侄,你未免也太孟浪了。” 沈浪与锦儿之间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蔡俊的眼睛。 蔡俊瞪了沈浪一眼,有些生气道:“再怎么说锦儿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你如此做让她还如何见人?” 原本沈浪还想解释几句的,但是看到蔡俊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心中也是充满了怒气。 “敢问伯父是何时娶妻,又是何事洞房的?” 沈浪直接问出了蔡俊的隐私。 “老夫十五岁成亲,当然也是十五岁洞房的,你问这个作甚?” 蔡俊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了沈浪的问话。 “十五岁?” 闻言,沈浪惊讶的看着蔡俊那满是肥膘的身体。 “伯父,你牛逼呀!” “十五岁就娶妻洞房了,而小侄我已经一十有六了,直到如今还是个处男,有一点儿出阁之举也实属正常。” “我…………你…………” 闻听此言,蔡俊顿时怒急,之前他看沈浪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如今为何会变的这般坏了? “你可要想清楚,你与妙玉是有婚约的,如此做对得起妙玉吗?” 蔡俊瞪着沈浪,怒其不争。 “伯父,蔡小姐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婚约,我还用遵守吗?” 沈浪无所谓道:“更何况小侄与她并无感情,你如此做恐怕会令蔡小姐名誉受损吧?” “好你个混小子,如今濠州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我蔡家的女婿,难道你是想悔婚不成?” “你如此做将我们蔡家置于何地?将老夫置于何地?” 蔡俊脸色涨红,粗着脖子“呼呼”喘着粗气。 直到此时沈浪才明白蔡俊并不是想要真的履行什么婚约,而是不想他自己背上不守信用的名声。 要知道蔡俊是个商贾,倘若背上一个不守信用的名声,那他蔡家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 “你怎么知道妙玉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婚约?” “如果不承认,她又会与你立下三个月的赌约?” 蔡俊依旧不依不饶道。 沈浪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说这个我就更来气。” “他让我一个从未经过商的文弱书生经营一座酒楼,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人吗?” 闻听此言,蔡俊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还答应那个赌约?” 之前他就劝过沈浪放弃赌约,但是却被他给拒绝了。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弱了气势?” 沈浪挺直腰身,将胸脯拍的“啪啪”响。 看到沈浪如此态度,蔡俊也是气的直翻白眼,已经懒得和他多说废话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回房歇息吧!” 蔡俊摆了摆手,仿佛赶苍蝇一般想要将他赶出去。 “伯父,你还未对小侄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沈浪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多提也无用!” 蔡俊颓然说道。 “谁说无用?” 沈浪兀自说道:“再怎么说我也读过几年书,说不定还能帮忙出出主意呢!” 沈浪也知道,整个蔡家唯有蔡俊对自己还算是不错,也想出一点力,权当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那好吧,对你说说也无妨。” 蔡俊说道:“我们蔡家摊上大事了!” 蔡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原来前几日蔡家的货船运粮北上山西,返程之时山西盐运司委托蔡家的货船运送一批食盐回濠州。 但是当蔡家的船只返回濠州,交付知府衙门之时,却被知府衙门说他们偷梁换柱,将上好的食盐换成了粗盐,扣押了全部的货物与船只,并且还要查抄蔡家。 蔡俊说着眼泪横流,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蔡俊哭成了一个泪人,还不时的取出一块方巾擤擤鼻涕。 第十四章 嫁妆 听了蔡俊的讲述,沈浪不由一怔。 在古代但凡是与盐铁扯上关系的案件都是大案。 蔡家与官府的食盐扯上关系,没有被官府抓进大狱已经是万幸了。 难道他们是猪油蒙了心,还敢与官府贩运食盐。 “在起运之前,伙计们可有仔细检查过?” 沈浪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老夫已经仔细询问过伙计了,他们确确实实检查过,都是细盐,没想到回到濠州就变成了粗盐,难道是见鬼了不成?” 这个时代还未能提炼出精盐,最好的盐也就是细盐,颗粒微小,偏黄色,长期使用有可能肿脖子。 而要将粗盐提炼成细盐要经过好几道很多工序,当然成本也会增加不少。 沈浪再次问道:“那些食盐可有泡水,或者是被人调包?” “绝无可能。” 蔡俊摇头道:“那些伙计都是在蔡家十几年了,对我们蔡家忠心耿耿,也很机灵,我们蔡家也从未薄待他们。” “况且他们就守在装有食盐的货船上,一步也未曾离开过。” 听到蔡俊如此说,沈浪更加不解了,那整整一船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 想到这里,沈浪说道:“伯父,可否让我去看看那些盐?” 闻言,蔡俊再次摇了摇头道:“新来的府丞大人已经将所有的盐扣下,并且要我们蔡家赔偿所有的细盐,整整一千多斤,就算我们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啊!” “况且府丞已经下了命令,倘若我们三日之内交不出一千斤细盐就要抄家了。” 沈浪惊讶道:“什么府丞?此事不是应该知府管的吗?难道是那知府吴德故意刁难不成?” 蔡俊叹了口气,说道:“此事知府大人并未过问,全部都是府丞大人经手的。” “据说新任府丞大人是刚刚从北平调过来的,曾经还是燕王军中的户。” 闻听此言,沈浪再次一惊,燕王朱棣已经开始布局了吗? 不过也难怪,朱棣知道朱元璋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们那些皇子,只会传给皇孙朱允炆。 燕王朱棣一代枭雄,如何肯甘心屈居于人下? 朱棣已经开始行动,自己是不是应该尽早投入他的麾下,到时候混个从龙之臣? 但是蔡家对自己有恩,自己又不能不帮,帮了蔡家就等于是得罪了燕王一系,这可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呀! 沈浪沉思良久,最后抬头说道:“伯父无需担忧,明日小婿便前去拜见府丞大人,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对了,新任府丞姓甚名谁?” 闻言,蔡俊神色顿时一紧,整张胖脸都挤在了一起。 “贤侄,你要作甚?” “千万不可鲁莽,那府丞可是朝廷官员,又是燕王殿下的嫡系,我们怎能斗得过他?” “伯父放心吧,小侄自有分寸。” 沈浪安慰道。 “好吧,你去试试也好,但是事不可为就放弃吧,到时候你就带着玉儿远走高飞,要杀要剐就让他们冲我来吧!” 蔡俊说着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仿佛一个慷慨赴死的烈士一般。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直到此时蔡俊还不忘给自己的女儿考虑后路,还真是难得呀! “不至于,伯父请放宽心。” 沈浪拍了拍蔡俊宽厚的肩膀,笑道。 从蔡俊那里得知新任府丞名为林汉,沈浪便回到前院自己的客房之中。 蔡家是两进的院子,前院都是家丁仆役居住的,后院则是蔡家女眷居住,包括蔡俊也是住在后院的。 沈浪回到房间正看到小顺子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看到沈浪回来,小顺子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 小顺子连珠炮似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述了一遍,比蔡俊讲述的都详细。 “好了,小顺子,你明日一早便出门,在府衙门外等着,看看府丞会不会离开衙门,并且也打听打听他的喜好。” 沈浪摆手打断了小顺子的回话,同时吩咐道。 “打听府丞的喜好?” 小顺子迷惑的问道:“为何要打听他的喜好?” “啪” 沈浪再次弹了小顺子一个脑瓜崩。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了解了他的喜好就是要掌握了他的弱点,到时候就能对症下药了。” “明白了!” 小顺子答应一声便离开了沈浪的房间。 蔡俊书房。 虽然蔡俊目不识丁,但却好附庸风雅,整个书房都摆满了字画,据说都是名家之作。 曾经有人想要高价购买,蔡俊都不肯出售。 那些字画沈浪也看过,都是赝品,几乎是没有一副是真迹。 饶是如此,蔡俊都将它们当做稀世珍宝,是他的心头肉。 蔡俊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身素裙的蔡妙玉。 “爹爹可曾想到办法?” 蔡妙玉也很紧张,虽然她做事雷厉风行,很有主见,但毕竟还是一名十六岁的小姑娘,还从未碰到过此等大事,有些不知所措也实属正常。 闻言,蔡俊苦笑着摇了摇头。 “谈何容易?” 新任府丞油盐不进,就连银子都不收,并且还下了逐客令。 如果不是自己走的快,恐怕当时就要被拿入大牢了。 想到这里,蔡俊心中就生起一股无力感。 “玉儿,为父希望你能好生照顾弘儿,万不可令我蔡家绝后呀!” 蔡俊双目通红,看着蔡妙玉,仿佛交代遗言一般。 “爹爹此话何意?” 蔡妙玉也听出了蔡俊话中的意思,俏脸顿时一白,有些哽咽道。 “玉儿,你与沈浪有婚约,就与他回苏州吧,这濠州已无我蔡家立身之地了。” “这些都是为父这些年给你存下来的嫁妆,希望你们能好生过日子。” 蔡俊说着转身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之后是一锭锭,黄澄澄的金子,粗略估计足有二百两之多。 朱元璋登基之后,发行过大明宝钞,但自从宋元以来,百姓们都习惯了使用金银,手中都存有一些金银,因此百姓用的人却非常之少,百姓还是习惯使用银子。 直到洪武八年,大明宝钞终于是奔溃。 这金子更是比银子贵重,一般很少流通。 之前由于知府吴德为难蔡家,以至于蔡家损失不少银子。 如今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无异于雪上加霜。 如今蔡俊能拿出二百两金子,已经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看到这二百两金子,蔡妙玉更加悲戚起来。 “爹爹,女儿还有一法拯救蔡家。” 蔡妙玉抽咽良久,最后仰起梨花带雨的俏脸说道。 第十五章 妖孽 “不可!” 蔡俊已经明白了蔡妙玉的心思,当即拒绝道:“玉儿呀,如今的蔡家已经经穷途末路,岂能再牺牲你的终生幸福?” “那吴德与吴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嫁给吴良无异于跳入火坑。” “还是听爹爹的话,与沈浪好好过日子吧!” 蔡俊神色颓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般,看的蔡妙玉一阵心疼。 蔡妙玉咬了咬红唇,并未多说什么,带着锦儿默默退了出去。 沈浪在房间内想着明日该如何与新任府丞林汉谈判。 思忖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施展一番手段,毕竟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了。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这里,沈浪便打算吹灭蜡烛睡觉。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影子从窗外一闪而过,沈浪脸色顿时一变,急忙看向门外。 此时沈浪的房门是大开着的,一阵阵凉风吹进来,令烛火摇曳,显得有些阴森。 “难道自己眼花了?” 沈浪喃喃自语,打算关上房门。 可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白影在门外飘来飘去。 “难道这个时代真有鬼不成?” 前世沈浪是一名外科大夫,与不少死尸打过交道,压根儿就不信什么鬼神,看到有白影晃动,当即便认为是有人刻意在吓唬自己。 沈浪定了定神,缓缓向门外挪动脚步,他打算狠狠地教训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在蔡家除了蔡俊与刚刚认识的小顺子还比较谈得来,其他人无不对他厌恶至极。 沈浪刚刚跨出门槛,正好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色人影向着他迎面飘来。 “哼!” 看到这个白影,沈浪当即冷哼一声,怒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 “力劈华山!” 沈浪怪叫一声,化拳为掌,对着白影脑门就劈了过去。 这个招式沈浪还是从锦儿那里学到的,毕竟他可没少被锦儿那个丫头劈。 有样学样,沈浪便也用这招对付这个前来吓唬自己的人。 “哎呀” 沈浪劈了个结结实实,那人当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跌了个大马蹲。 听得出来是个女人,而且有那么一些熟悉。 “咦?” 沈浪惊咦一声,喃喃道:“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锦儿呢?” “莫非是自己太过想她出现了幻听不成?” 想到这里,沈浪向着那人走去。 只见那人一身白裙,长发散乱,遮住了整张脸,不停地惨哼着。 “何方妖孽竟然半夜来吓唬本少爷?” “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沈浪强忍着笑意,指着那人怪声叫道。 “现你个大头鬼呀!” 那人没好气的指着沈浪嚷嚷道。 “锦儿?真的是你?”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沈浪确定此人就是锦儿。 此时的锦儿撩开遮住面孔的长发,脸色铁青的看着沈浪。 “锦儿,你为何半夜不睡觉,扮鬼来吓我?” 沈浪抓住锦儿的胳膊,将其拉了起来。 “快放手!” “你个色胚!” 锦儿挣脱了沈浪的手掌,尖声叫道。 嗯? 又是色胚? 听到锦儿再次喊自己色胚,沈浪心头心中再次一怒。 这丫头为何就认定自己就是个色胚? 貌似自己也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呀? 沈浪揉了揉锦儿的头发,令其更加散乱。 “小丫头片子,如果你再敢喊我色胚,信不信我真的色给你看?” 沈浪说着还抓了抓手,做出一副饿虎扑食的准备动作。 “啊?” “你要什么?” 看到沈浪的模样,锦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双臂紧紧抱胸,身体也踉跄后腿,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瑟瑟发抖。 “你可不要乱来,是我家小姐让我来的?” 听到锦儿提起了蔡妙玉,沈浪当即便没了逗弄她的兴致。 “原来是你家小姐让你半夜来扮鬼吓我的?” “她怎么能这么做?” 沈浪背着手,语气转冷。 “你可不要乱说,谁扮鬼吓你了?” 锦儿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浪。 “不扮鬼你为何会在我门外飘来飘去?” 方才锦儿的打扮以及那飘来飘去的动作,不是扮鬼吓人才怪了。 不过当他听到锦儿接下来的话时,顿时便哭笑不得了。 “方才在走廊上莫名其妙的就踩到了一块冰上,就这么滑着到了你的门外,你以为我想啊?” 锦儿说着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你说我做一个丫鬟容易吗? 半夜三更也不能睡觉,还得出来跑腿。 跑腿就算了,还被人当成是鬼给打了一顿。 这还上哪儿说理去? 想着想着,泪水再次涌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沈浪一阵自责。 嗨,算了,毕竟小丫头年纪还小,再逗他难免会给她带来心里阴影。 “你别哭了,你半夜三更找我作甚?” 沈浪很想安慰安慰锦儿,不过却不知该做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呀!” 听到沈浪的问话,锦儿当即惊呼一声。 “差点儿忘了,是小姐让你去角门处一见。” 锦儿对沈浪说道。 “你家小姐要见我?” 闻听此言,沈浪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嗯嗯嗯” 锦儿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小姐让你去角门,你快去吧,勿要让小姐等久了。” 这么晚了,蔡妙玉找自己作甚? 沈浪很不想去见她,毕竟今日晚间她说过的话还是令沈浪有些膈应。 不过想到蔡家遭逢大难,她找自己真是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呢。 “好吧,你头前带路。” 想到这里,沈浪对锦儿说道。 “那快走吧!” 听到沈浪答应下来,锦儿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向前走去。 哪知锦儿刚走一步,脚下一滑,顿时惊呼一声,身体再次向下倒去。 沈浪急忙探出手,一把抓住了锦儿的手臂。 他可不敢再用手臂去抱锦儿的腰了,毕竟今日发生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你快放手!” 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锦儿仿佛被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再次惊呼起来。 沈浪急忙松开锦儿:“你叫什么叫?” “以后就算你摔个狗吃屎本少爷都不会再管你了。” 沈浪真是被锦儿的一惊一乍给整懵了,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坏人,要强女干她一般。 第十六章 不讲武德 “你……………你坏蛋…………” 锦儿嗔怒的瞪了沈浪一眼便气鼓鼓的转过了身。 只不过很快便再次转身看向了沈浪。 “你过来。” 锦儿看着沈浪,俏脸微红的小声说道。 看到锦儿一脸娇羞的模样,沈浪心头一阵悸动。 说实话,锦儿这丫头还是满讨人喜欢的。 虽然她没有蔡妙玉那绝世容貌,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而且小丫头没有心机,确实是沈浪喜欢的类型,这与容貌无关。 闻言,沈浪不由自主的跨前两步,凑近锦儿。 “叫我作甚?” 沈浪盯着锦儿问道。 “力劈华山!” 只见锦儿右手握拳成掌,大叫一声,趁着沈浪还未反应过来时,对着他额头就是一掌,打的他脑袋一阵发懵。 沈浪严重怀疑这小丫头没事就苦练掌法,就是为了打自己。 等沈浪回过神来之时,锦儿已经跑远了,气的他咬牙切齿却无从发作。 “臭丫头不讲武德,你给我等着!” 沈浪咒骂一声,顺着走廊走去,他要去见一见蔡妙玉,看她找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角门就在走廊尽头,跨过去就是后院。 蔡妙玉约沈浪在角门处相见就是为了避免闲话。 毕竟这个时代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半夜约见一名男子是有伤风化的。 就算二人之间有了婚约也不行。 当沈浪来到角门处时,已经不见了锦儿,只有蔡妙玉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迎风而立。 “蔡小姐。” 沈浪在距离蔡妙玉不远处站定。 “你来了。” 蔡妙玉转身,看着沈浪淡淡说道。 “不知蔡小姐约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沈浪也未给她好脸色,不咸不淡的问道。 “哎!” 蔡妙玉微微一叹,朱唇轻启,说道:“你来我们蔡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蔡家对你也颇有照拂,如今蔡家已经濒临绝地,你还是离开吧!” “蔡小姐是在下逐客令吗?” 闻言,沈浪眼睛微眯,问道。 “随你怎么想吧,总之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蔡妙玉的话令沈浪微微一怔。 今日这眼高于顶的蔡家小姐为何会这般好说话? 这不像是她的性格呀? “难道蔡小姐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沈浪再次问道。 “赌约?” 蔡妙玉自嘲一笑:“如今再说赌约,你不觉得好笑吗?” 沈浪撇了撇嘴,淡淡道:“我沈浪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既然有了赌约,就不会半途而废。” 不等蔡妙玉再说什么,沈浪继续说道:“蔡小姐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让赌约进行下去。” 沈浪说完也不给蔡妙玉反驳的机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角门,只剩蔡妙玉那孤零零的身影。 看着沈浪离开的背影,蔡妙玉嘴巴张了几张,最终嘴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微风吹来,秀发飞舞,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俏脸。 “小姐,天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锦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蔡妙玉身边,小声说道。 “好!” 蔡妙玉淡淡的说了一句,与锦儿进入了角门,只剩下声声蝉鸣响起。 翌日。 一大早沈浪便起床了,简单的洗漱一番便走出了房门。 此时整个蔡家都乱作了一团,人心惶惶,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偌大的客厅里,蔡俊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都憔悴了不少,胖脸上遍布愁容,原本乌黑的头发也长出了一些白发。 其旁边乳娘正抱着不足三岁的蔡冠弘,静静而立。 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在“咯咯”的笑个不停。 蔡俊对面,一名丫鬟与家丁静静地站立,个个脑袋低垂,等待着蔡俊的吩咐。 管家蔡福也站在蔡俊旁边。 “老爷,时辰也不早了,是否……………” 蔡福看了看天色,对蔡俊小声说道。 “哎!” 闻言蔡俊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们来我们蔡家最少的也有两年了,有的更是在五年之上。” “原本………………” 门外的沈浪听到这里便转身离开了蔡家。 他知道蔡俊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没有阻止,但他必须尽快解决此事,否则蔡家还真就分崩离析了。 离开蔡家,沈浪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前往了府衙。 知府衙门坐落于濠州城最中心,但却异常安静,百姓没事也不会前来府衙,看到也远远的绕道而行。 沈浪刚刚来到府衙外,小顺子便走了过来。 “少爷!” 小顺子与沈浪低声打着招呼。 “小顺子,可看到府丞离开?” 沈浪瞥了瞥小顺子,淡淡问道。 “除了张捕头带衙役离开,其他人并未出来,府丞大人也应该在里面。” 闻言,沈浪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扣门。 “啪啪啪” 小顺子点了点头,便拍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片刻后,小门打开,一名衙役探出了头。 “何人敲门?” “喊冤就去击鼓,府尊大人自会受理。” 那衙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道。 “这位大人,我们家少爷求见府丞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小顺子满脸堆笑,对那衙役说道。 “什么少爷?” “哪家的少爷有如此大的面子?” “我们府丞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任何一个阿猫阿狗能见的?” “赶紧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睡觉!” 闻言,那衙役淡淡的瞥了小顺子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 自古以来,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 起初沈浪还觉得有些夸张了,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最为讨厌的就是这种看门狗。 但是不打发了这看门狗,根本就无法见到府丞。 沈浪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示意他退下,接着摸出了一两银子塞进衙役手中。 “这位大哥,烦请通报府丞大人,就说蔡家女婿前来摆拜访。” 沈浪陪笑道。 听到沈浪自称蔡家女婿,那衙役顿时睁大了眼睛,上下审视着沈浪。 “你就是蔡家女婿?” “听闻蔡家女婿是个有名的废物,如今看来传言也不符啊,还是懂一点儿规矩的嘛!” “呵呵” 沈浪干笑道:“是是是,有劳了!” 第十七章 林汉 闻言,沈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想到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名声还真不怎么好呢。 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就给你通报一声吧,至于见不见你,我可做不了主。” “好的,劳烦就说在下是为了处理蔡家之事前来的,府丞大人应该会见的。” 沈浪再次陪笑道。 “好,等着!” 衙役说完便再次关上了大门。 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沈浪笑容渐渐消失。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上行下效,这个濠州城的知府衙门还真是做了一个好榜样呢! “小顺子,让你打听的事可有打听到?” 沈浪对身后的小顺子问道。 “打听过了。” 小顺子有些踟躇道:“新任府丞姓林名汉,祖籍长安,是地地道道的西北人。” “在来濠州之前任燕王军中百户,由于作战勇猛,被燕王提拔,原本会成为千户的,但是却被燕王派到了濠州任府丞。” “虽然从千户改为府丞,官职是提升了,但却非常不满。” “自从来到濠州之后便足不出户,整日饮酒作乐。” “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出门便碰上了细盐变粗盐的案子。” 听了小顺子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讲述,沈浪再次问道:“可打听到了他的喜好?” “比如说爱财呀,还是好色呀,之类的。” “哦!” 小顺子一拍脑门道:“要说这个,还真是奇了怪了。” “府丞大人军中出身,既不爱财,也不好色,唯一就是嗜酒如命。” “每日至少都要喝上三斤酒,逢人便拉着人家喝酒,好多人都躲得他远远的,就连他的那些随从没有吩咐也不会在他眼前晃悠,生怕被他抓住拼酒。” 拼酒? 嗜酒如命? “难道新任府丞竟然是个酒蒙子?” 闻听此言,沈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在前世,他最怕的就是喝酒,虽然偶尔也能喝上一点儿,但却不多。 如今竟然碰上一个酒蒙子,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个酒疯子,这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找我拼酒吧? 想到这里,沈浪越发踌躇起来,就连大门再次被打开,都未曾发觉。 “府丞大人有令,让你去见他。” 听到衙役的话,沈浪才回过神来。 既然来都来了,不去见见未免有些不太好,况且自己还花了一两银子呢! 嗨! 死就死吧! 想到这里,,沈浪心一横,牙一咬便迈步跨入了那高高的门槛。 “府丞大人说了,只见他一人。” 看到沈浪走进府衙,小顺子急忙跟上,但是却被那衙役给拦了下来。 “少爷,这…………” 小顺子求助的看向了沈浪,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 沈浪吩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小顺子心中忐忑不已。 他不知道自家少爷能不能成功。 倘若不成功,那蔡家就真的完了。 时间就在小顺子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再说沈浪,顺着那衙役的指点,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办公房外。 办公房的房门敞开着,一股股酒香飘散而出,令沈浪一阵发晕。 这大白天的就开始喝酒,这位府丞大人还真不愧是个酒蒙子。 沈浪来到门外,正打算开口,一名头发发白的老头便走了出来。 老头打量了沈浪片刻,问道:“你就是蔡家女婿沈浪?” “不才,正是在下!” 见人三分矮,沈浪也不托大,急忙回道。 “嗯,府丞大人正在等你,随我进来吧!” 沈浪恭敬的态度,瞬间令老头心生好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浪随着老头进入办公房,眼睛微微瞥了瞥。 这个办公房还真是有些简单,除了几把椅子与一张办公桌外就是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文件,几乎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名年约三旬的虬髯大汉。 此人正是濠州府的第二大人物,府丞林汉。 此时林汉正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公文,仿佛根本未曾察觉到沈浪的到来。 老头来到林汉身边小声道:“大人,人来了。” 闻言,林汉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沈浪。 “你就是蔡家女婿沈浪?” “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林汉铜铃一般的眼睛盯着沈浪,瓮声瓮气的质问道。 “正是!” 沈浪抱拳道:“学生沈浪见过府丞大人!” “哦?” 闻言,林汉惊咦一声,皱眉道:“你自称学生,莫非你有功名在身?” 在这个时代,普通百姓见了官是要下跪的,唯独那些秀才、举人可免。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当官,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学生是童生。” 童生就是参加了县考,也算是有了功名,与现代的小学生差不多。 “既然你是童生,那便免了下跪吧。” 林汉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 “你前来见本官可是蔡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千斤细盐?” 紧接着林汉便对沈浪问道。 “未曾准备好。” 沈浪开门见山的回答。 “大胆,未准备好一千斤细盐竟然还敢来见本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不是蔡俊那个老匹夫让你来的?” 林汉对沈浪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其给打出去。 沈浪笑道:“大人,此事与蔡老爷无关,是学生自己要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人送你一个大功劳。” “大功劳?” “什么大功劳?” 闻言,林汉与那老头齐齐看向了沈浪。 “是的,大功劳。” 沈浪点头,肯定的回答道。 “哦?” “那你且说说看,是何大功劳?” “倘若你敢晃点本官,本官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汉平息了一番气息,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浪。 “敢问大人,是何人告知蔡家所运之盐是粗盐?” 沈浪并未回答林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林汉沉吟了片刻,说道:“并未任何人告知。” “本官接到奏报,说是山西盐运司委托蔡家的货船运来一千斤细盐,让我们接收。” “待本官带人前去验收时,没想到一千斤细盐竟然全部变成了粗盐,如何不令本官愤怒?” “要知道这一千斤细盐可是要上交皇家内堂的,如今变成了粗盐,你让本官如何交差?” 第十八章 喝酒 闻听此言,沈浪心中顿时一动。 一千斤细盐凭空变成了一千斤粗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不知大人可否带学生去看看那些食盐?” 沈浪眼珠转了转,对林汉说道。 “看食盐作甚?” 听到沈浪竟然要看食盐,林汉顿时不悦了。 “本官要的是一千斤细盐,今日已经是第一日了,倘若三日之后再看不到一千斤细盐,那就拿蔡家所有产业来抵吧!” “你若无事就离开吧。” 林汉朗声道:“小子,蔡家是奸商,而你却是童生,前途无量,本官劝你还是与他们划清界限为好,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 沈浪没想到这林汉看似粗犷,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顿时令他大生好感。 “大人,只要能让学生看一看那些食盐,学生保证在三日之后交给大人一千斤上好的精盐。” 闻言,林汉瞳孔猛缩。 精盐? 要知道当今最好的盐就是细盐,并且还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山西盐运司的这批盐可是要进献皇家内堂的,如今出了纰漏,不论是谁都脱不了干系。 倘若面前这个年轻人真能搞来一千斤精盐,自己不光能再立一功,或许燕王高兴了还能将自己重新调回军中也说不定。 林汉内心一阵激动,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 “小子,你说的精盐与细盐相比如何?” 沈浪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粗盐就好比糠,细盐就好比粗粮,而这精盐就好比是白面。” “大人觉得这精盐与细盐相比如何?” 听到沈浪这般直白的比喻,林汉终于是不淡定了。 “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倘若敢欺骗本官,不光是你,就算是整个蔡家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闻言,沈浪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府丞大人,实不相瞒,蔡家已经被府尊大人逼的山穷水尽了,根本就无力偿还大人的一千斤细盐。” “就算你再逼他又有何用?照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学生倒是有办法将一千斤粗盐变成精盐,这不比那一千斤细盐要好?” “孰重孰轻,想必大人自有明断。” 沈浪说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看到沈浪如此笃定,林汉与那老家仆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不知学生可否去看那批粗盐了?” 良久之后,沈浪再次对林汉问道。 原本沈浪觉得,当林汉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带他前去,哪知林汉却依旧稳若泰山。 “不急不急,本官这里有两壶好酒,喝完再去也不迟。” 林汉说着仿佛变戏法似的取出了两个酒坛,打开之后阵阵酒香传来。 “嗯,好酒。” 林汉贪婪的吸了吸鼻子,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莫非这是汾酒?” 沈浪也闻到了浓浓的酒香,不自觉的开口道。 “哦?” 闻言,林汉当即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浪。 “你如何得知这是汾酒?” 林汉不可置信的问道:“莫非你也是好酒之人?” 沈浪苦笑一声,虽然前世他很少喝酒,但也喝过一些,并且喝的就是汾酒。 在沈浪的印象里,汾酒才是最好喝的,比起茅台以及五粮液都好了不少。 不过他却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应付的说道:“学生也是猜的。” “你猜的还挺准的。” 林汉哈哈一笑:“这确实是汾酒,是本官途径山西买的,一直没舍得喝。” “来来来,你我一人一坛,一定要全部喝完。” 听到林汉竟然让自己喝一壶酒,沈浪顿时打了个寒颤。 大爷的,喝一坛? 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吗? 这一坛怎么着也有五斤酒,恐怕只有牛才能喝完吧。 原来小顺子打听的消息竟然全部是真的。 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上烤吗? 天呐,谁来救救我。 一旁的老家仆看到沈浪的表情,嘴角微微抽了抽,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府丞大人,学生不善饮酒,我看还是算了吧!” 沈浪胆怯的后退两步,有些惊惧的说道。 “怎么?你是不打算给本官这个面子?” 林汉收起笑容,一脸的冷冽,眼睛再次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不是…………我…………” 沈浪还想说什么,林汉早已起身,将其中一个酒坛子塞进了沈浪的怀里。 “今日你若是不喝完这坛酒,也别想去看那些粗盐了。” 林汉说完,抓起酒坛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那模样仿佛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白水一般。 看的沈浪是喉头滚动,嘴里发苦。 “痛快,你为何不喝?” 林汉瞪着沈浪,语气不善的说道。 “好,学生喝。” 沈浪心一横,牙一咬,拿起酒坛,有样学样的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 一大口酒下肚,沈浪瞬间就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进入腹中,仿佛火烧一般难受。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当整整五口喝下去的时候,沈浪再也忍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就连手中的酒坛也拿捏不稳,向下掉去。 “这可是好酒,不能浪费了。” 林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即将掉在地上的酒坛。 沈浪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紧接着啪嗒一声倒在了在了椅子上。 此时的他什么也不管了,只想闭着眼睛睡觉。 看到沈浪如此模样,林汉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对老家仆使了个眼色。 老家仆当即会意,缓缓走了过来推了推仰面靠在椅子上的沈浪。 “沈公子,你喝醉了。” 沈浪挥了挥手,下意识说道:“我…………我没醉,还………还能继续喝,来…………来………干了!” 看到沈浪闭着眼睛说着醉话,林汉点了点头。 老家仆会意,跟在林汉来到了办公房外。 “你怎么看?” 此时的林汉脸色如常,根本就不像是喝了半坛子酒的人。 “这个沈浪说的不像是假话。” 老家仆语气生硬的说道:“倘若他真能制作出来精盐,燕王一定会很高兴。” “到时候我们将他引荐给殿下,想必殿下高兴之余会将我们调回北平。” 老家仆说着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北平,见到了自己的妻儿。 听了老家仆的话,林汉却并未表现出任何高兴之色。 “难道你忘了殿下给我们的任务?” “那件事与精盐比起来孰轻孰重?” “这个……………” 闻听此言,老家仆顿时吓了激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是啊,他们是带着燕王的密令前来的,倘若就此回到北平,别说被提拔了,估计就连他们人头都会不保。 燕王的性情他们是了解的,根本就不会留任何情面。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老家仆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汉,问道。 第十九章 兄弟 林汉眼睛微眯,缓缓道:“顺水推舟,将此等好消息上报皇上。” “想必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龙颜大悦,我们则顺势掌控整个濠州,为将来燕王起事铺平道路。” 听了林汉的话,老家仆顿时陷入了沉默中,脸色不停变换。 良久之后,老家仆缓缓抬头,说道:“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此事还需报给殿下知晓。” 闻言,林汉眼神微微一冷,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老王八蛋分明就是来监视自己的,难道自己还能背叛殿下不成? 不过林汉并未表现出来,点了点头道:“正当如此,同时也将我们的计划飞鸽传书给殿下。” 老家仆点了点头,也不耽搁,急匆匆的离开了。 林汉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走进了办公房。 这汾酒确实是好酒,就是后劲太大,刚喝还好,如今被风一吹,林汉更觉得酒劲上涌,脑袋发晕。 林汉看了看兀自熟睡的沈浪,嘴角微微勾起。 此次沈浪是真的喝醉了,直到第二日上午才醒来。 突然,沈浪感觉自己手里抓了个毛茸茸的东西,顿时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当他看清眼前情形之时,顿时长吁了口气。 此时他所在是一间简陋的房间内,除了一张木床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家具。 “这是哪里?” “我为何会在此处?” 沈浪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髻,想了良久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是喝了酒了。 “握草,看来这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仅仅喝了两口就喝断片儿了,也不知道那些喜欢喝酒的人到底是图什么。” “吱吖”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脑袋探了进来,嘻嘻一笑,说道:“哎呦,兄弟,你可算是醒了。” “你都不知道你喝了酒之后那个吐呀,还真是没法儿说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濠州新任府丞林汉。 话说昨日林汉对自己还爱搭不理的,今日为何这副模样? 他也不欠自己钱呀,为何会前倨后恭呢? “大人,你真是折煞学生了,这兄弟可不敢当。” 沈浪一直觉得,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林汉堂堂一府府丞,五品朝廷官员,对自己一个童生这般讨好,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当的,当的。” 哪知林汉依旧笑道:“兄弟你不能喝酒居然也舍了老命大口喝酒,对俺老林的脾气。” “就冲你这一点,就值得结交。” 闻言,沈浪再次无语了。 怎么是想喝吗? 完全是被你逼的呀! 如果不是为了救蔡家,鬼才愿意喝酒呢! 沈浪越想越郁闷,但却无法发作,谁让人家是官呢,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对了,兄弟,你说的能将粗盐弄成精盐,可是真的?” 突然,林汉一本正经的问道。 来了,来了。 原来这才是林汉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自己提炼精盐的方法。 什么喝酒痛快,对他的脾性,根本就是瞎扯淡嘛! 沈浪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难道大人觉得学生是在说谎吗?” “是兄长。” 突然,林汉有些不悦道:“如果兄弟看得起大哥,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来喊一声林大哥。” 林汉盯着沈浪,露出一副你不答应就翻脸的模样。 此时沈浪正有求于他,怎敢拂了他的面子。 况且自己来到这个古代无依无靠的,好不容易有个当官的愿意与自己称兄道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沈浪也不做作,当即抱拳道:“小弟见过林大哥。” “哎,这才对嘛!” 林汉笑眯眯地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走,咱们先吃饭,然后就去库房看看那批粗盐。” 此时沈浪宿醉刚醒,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什么饭,况且他还生怕林汉再拉着他喝酒。 于是便说道:“林大哥,兄弟还不饿,我们还是去看看那批粗盐吧。” 经过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蔡家如何了,他还真是有些担心了。 虽然他对蔡妙玉不甚感冒,但是那蔡俊还是不错的。 “如此也好!” 沈浪的话整合林汉之意,他也巴不得能赶紧看到沈浪能将那一千斤粗盐变成精盐。 沈浪随着林汉来到了府衙的一处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一个个麻袋,其中有几个麻袋已经被打开了,露出里面淡黄色的颗粒。 “兄弟,你看,这就是那些粗盐。” 林汉指着那些麻袋说道。 沈浪点了点头,抓起一把粗盐嗅了嗅,接着又尝了尝,很快便吐了出去。 “兄弟,如何?” 林汉神色紧张的问道。 “这确实是粗盐,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是一千斤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呢?” 沈浪皱眉道。 突然,沈浪看到麻袋的一一脚有一些不是很白的粉末,便抓了起来。 沈浪我你同样的办法尝了尝,眼睛顿时一亮。 这就是细盐,只是还未提纯,并且还未加碘,长期使用还会肿脖子。 紧接着沈浪又查看了几个麻袋,同样是如此情形,心中顿时了然。 “兄弟,你这是作甚?” 林汉看到沈浪一言不发,除了翻看麻袋就是闭目沉思,不由问道。 “林大哥,可能我知道这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了。” 沈浪转身,对林汉说道。 “为何?” 林汉可不关心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他只关心沈浪能不能提炼出精盐。 “不知蔡家那些伙计如今在何处?” 沈浪并未回答林汉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那些人都在大牢里关着呢!” 林汉浑不在意的答道。 “小弟可否见见他们?” 沈浪再次问道。 “这个………我………” 林汉很想说见他们作甚,还是抓紧提炼精盐重要,不过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这有何难,哥哥这就带你去。” 说罢林汉便带着沈浪前往了大牢。 知府衙门的大佬就在城墙边,有衙役专门看守,不过自从林汉来了之后又增派了他的一些手下。 这些手下可都是战场出来的老兵,个个身材魁梧,威风八面,将整个大牢看守的是牢不可破。 看到这些士兵,沈浪啧啧称奇。 “兄弟,这些都是哥哥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都是血性汉子。” “他们打鞑靼是个个不含糊。” 看到了沈浪眼中的欣赏,林汉不无得意的说道。 闻言,沈浪不由肃然起敬。 这些士兵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汉,倘若没有他们,估计这华夏大地还在蒙元的铁蹄之下,百姓依旧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第二十章 引火烧身 那些士兵看到林汉纷纷站立行礼,眼中全部都是崇拜之色。 “兄弟们辛苦了,我去看看那蔡家的伙计。” 林汉点了点头,带着沈浪进入了大牢。 穿过阴暗的过道,路过几间牢房,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鸡鸣狗盗的小蟊贼。 对于这些关押的犯人林汉根本就未给什么好脸色,还不时的呵斥两声。 那些犯人起初看到沈浪还纷纷挤过来观看,嘴里还嚷嚷着各种粗鄙之言,但是被林汉呵斥瞬间便噤若寒蝉。 此时此刻沈浪从林汉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煞气,这是经历生死,久经战阵积累起来的。 沈浪不知道这林汉究竟杀了多少人,否则也不会有如此浓郁的煞气。 杀一人是贼,那屠万人便是英雄吧! 林汉骂骂咧咧的带着沈浪在一处木栅栏牢房前站定。 “这些就是蔡家的伙计了。” 闻言,,沈浪凝目看了进去,只见里面关着十二名身着普通的伙计,个个满脸愁容,应该是正在担心他们的前途吧。 “林大哥,兄弟可否进去问几句话?” 片刻后,沈浪对林汉问道。 “可以!” “打开。” 林汉示意旁边的牢头打开门,沈浪缓缓走了进去。 看到沈浪进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其中就有与沈浪有过一面之缘的,纷纷喊了声姑爷。 至于其他人则纷纷露出一副鄙夷之色。 “什么姑爷,不就是落魄公子哥嘛,没有蔡家还不如乞丐呢!” “就是,平日里也就是一副白痴的模样,今日却是人模狗样的。” “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别做梦了,很快老爷就会将我们接出去的。” 几人纷纷讥讽顿时令众人一阵哄笑。 对此沈浪毫不在意,反倒是身在牢门之外的林汉眉头皱了起来,就要发怒,但是却被沈浪给拦了下来。 “各位辛苦了!” 沈浪对着众人抱拳说道。 “我们不用你这个废物假惺惺的,老爷是不会不管我们的。” 大爷的,蔡老头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你们的死活? “大家放心,就是蔡老爷让我来接大家回去的。” 沈浪淡淡道:“不过在回去之前你们都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闻言,众人顿时激动起来,就连方才对沈浪冷嘲热讽的伙计也双目放光的看着他。 生怕沈浪会因为方才的话不接他们出去。 “少爷有话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中一名大约三十几许的伙计陪笑道。 看得出来,众人中只有此人年龄稍长,应该是管事的。 “你们谁是头?” 沈浪扫视了一番,最后问道。 “我是,是此次负责押运货物的管事。” 果不其然,就是刚才那个汉子急着回答。 “你姓甚名谁?具体负责什么事务?” 沈浪也不废话,直接对那人问道。 “我叫张德胜,是蔡老爷的妻弟,只不过不是亲的而已。” 张德胜说道:“蔡家货运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这么说,没有我蔡家就不可能有货运站,我……………” 张德胜侃侃而谈,几乎将自己说成了是蔡家的功臣,沈浪听得出来,他话中还有些许不满。 毕竟货运站是他一手创建的,蔡俊不光不给他任何好处,还经常派一些最苦最累的活。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 足足听了一刻钟,沈浪终于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张德胜。 “你说说这批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其中的细节可要讲清楚了。” 闻言,张德胜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这个我真不知道。” 张德胜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说道:“我们接到货物之后还特意检查过,明明就是细盐,在押运期间,我们几人根本就未曾离开过。” “此话当真?” 沈浪盯着张德胜问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隐瞒,愿天打五雷轰!” 张德胜赌咒发誓道。 沈浪点了点头,张德胜脸色一喜,急切的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看到张德胜如此的急切,沈浪眉头顿时一皱。 “话还未问完,你这般着急作甚?” “还有谁一起看管船只?” 沉默了片刻,张德胜指了指另外两名伙计说道:“还有张百万和刘松山,他们几乎是寸步都未离开过那批盐。” 被点到名的张百万与刘松山纷纷点头,算是回应了张德胜的话。 在张德胜说话期间,沈浪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沈浪当初也修习过心理学,毕竟作为一名医生,虽然是外科大夫,也免不了与一些有心理疾病的病人打交道。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 经过观察,这张德胜每次说话前眼神都特别飘忽,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至于其他人则是很淡定,除了些许人神色有些焦急之外都很正常。 突然,沈浪看到有个人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使得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是谁?” 沈浪指着那名低头的伙计对张德胜问道。 张德胜扭头看了看,接着回头说道:“他叫石三,是新来不到一个月的学徒。” 沈浪微微颔首,说道:“石三,你过来。” 闻言,石三急忙抬头,走了过来,不过在经过张德胜身边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见过姑爷!” 石三躬身行礼。 沈浪看了看石三,这个石三顶多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瘦削,一边脸上还有一些淤青。 “石三,张管事说的可是真的?” 沈浪盯着石三的眼睛问道。 闻言,石三扭头看了看张德胜,看到张德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急忙扭头道:“是…………是真的………” 两人之间的微小动作,哪里能瞒的过沈浪的眼睛。 “石三,你随我来。” 沈浪说完在林汉耳边低语了几句,林汉便令牢头打开了一间空着的牢房。 沈浪带着石三进入牢房,当即便呵斥道:“石三,你为何要说谎?” 闻言,石三身体微微一颤,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沈浪。 “石三,你分明就是言不由衷,难道你觉得张管事说的都是假话吗?” 沈浪盯着石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我…………” 石三嘴巴张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 沈浪觉得这石三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他不敢,应该受到了威胁。 “石三,你可知道此次蔡家算是完了。” 看到自己强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沈浪便转换了语气。 “什么?” “姑爷,这是为何?” 石三有些激动的问道。 看到石三激动的模样,沈浪心中顿时一动。 叹了口气,沈浪才说道:“此次蔡家帮官府运送食盐,货物出了纰漏,被官府问罪,已经濒临绝境。” “稍后我会向府丞大人求情,放你回去,你还是快快离开吧,免得引火烧身。” 第二十一章 懵逼的石三 “噗通” 沈浪话音刚落,石三便跪在了地上。 “石三,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看到石三下跪,沈浪急忙去拉他:“蔡家之事与你无关,你还小,还是另谋出路吧!” “不,姑爷!” 石三双手抓着沈浪的胳膊,泣声道:“姑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请你一定要救救蔡家。”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 沈浪拉着石三的手臂说道。 作为一名穿越者,沈浪非常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举动。 他很想将石三拉起来,但是石三仿佛铁了心一般,任凭他如何拉扯,石三的膝盖仿佛是生了跟一般,始终不起来。 沈浪的这副身体也是很孱弱,片刻后便坚持不住了。 “石三,别人都说我是个废物,你如何知道我是个有本事的人?” “我……………” 石三瞬间无语,这他喵的只是奉承奉承你,你还真当真了? 看你小人得志的模样。 石三腹诽片刻,接着说道:“我家境贫寒,兄弟姐妹众多,幸好有蔡小姐看我可怜,让我在货栈做伙计,如此才有了两顿饱饭吃。” “蔡小姐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要姑爷能拯救蔡家,就算让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看着石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沈浪一阵好笑。 “其实要救蔡家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石三眼睛顿时一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浪。 “石三,方才张管事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的可是事实?” 沈浪低头看着石三,问道。 “大概………差不多是事实。” 石三回道。 “何为大概?何为差不多?” 沈浪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大爷的还在此支支吾吾的,你这般模样还如何救蔡家? “你可看到张管事查验货物?” 沈浪也不打算让石三自己说了,便打算仔细询问一番。 石三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沈浪皱眉道。 石三咬了咬牙,说道:“是这样的,我并未亲眼看到张管事查验货物,只是偶然间听到张管事与张百万、刘松山提起过此事。” “张管事不许他们二人将此事说出去,并且还分给了他们十两银子。” “什么?” “十两银子?” 听到张德胜给了张百万与刘松山十两银子,沈浪心中顿时一紧。 看来这张德胜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管事为何要给他们二人银子?” 想到这里,沈浪继续对石三问道。 石三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并不知晓。” 沈浪还想再问什么,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浪扭头看去,只见林汉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兄弟,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呐!” 林汉一边走一边说道:“方才你带走这个石三,那张德胜果然坐不住了,不停地要离开,但是都被我给拒绝了。” “林大哥,你还想不想知道这一千斤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吗?” 闻言,林汉当即大点其头,说道:“当然想。” 沈浪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哥想知道,那就帮我将这个内鬼揪出来,如此兄弟我也好安心为你提炼精盐。” 闻听此言,林汉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这是在与我谈条件?” 沈浪急忙摆了摆手,笑道:“林大哥误会了。” “兄弟我如今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能留在蔡家,倘若蔡家完了,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沈浪说的是大实话,如今的他还未准备好离开蔡家,倘若蔡家完了他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蔡家,然后再另谋出路。 至于迎娶蔡妙玉,他早已经死了这条心了。 “兄弟,蔡家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商户嘛,以你能提炼精盐的手艺在哪儿还混不了两餐温饱?” “实在不行就去北面,说不定你还能飞黄腾达呢!” 闻言,沈浪微微一怔。 这林汉看似鲁莽,但却粗中有细,竟然在想着拉拢自己。 北面,不就是北平吗,这是看中了自己能提炼精盐的技术了。 如今的天下虽然还是朱元璋在掌控,但朱元璋死后朱棣便会起兵抢夺他侄子朱允炆的皇位。 如今的天下是暗流涌动,稍不留神便会死无葬生之地,他可不敢小觑古人的智慧。 尤其是燕王朱棣,一代枭雄,杀伐果断。 更何况起身边还有个智计如妖的道衍和尚姚广孝。 “大哥的心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小弟如今还未曾想过离开蔡家,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沈浪搪塞道。 “哎!” 林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兄弟你还未想好,做哥哥的也不好勉强。” “你说吧,需要我如何帮你?” “去审问张德胜、张百万和刘松山,看他们是如何将一千斤细盐变成粗盐的。” 沈浪看了看牢房外,说道。 “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林汉说完便直接离开了牢房。 此时一旁的石三已经看懵了。 这神马情况? 堂堂的府丞大人怎么会与姑爷称兄道弟呢? 之前府丞大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连老爷来了都被骂的灰头土脸,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姑爷究竟有何能耐能令府丞大人对他另眼相待? 这石三虽然年纪还小,但八卦之心却是不小。 这个问题仿佛猫爪一般在他的心中挠啊挠,几次想要询问却又不敢,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沈浪。 沈浪只顾着关心林汉的审问结果,对于石三丰富的表情根本就未曾注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概一炷香时间后,牢房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的林汉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便出现在了沈浪眼中。 “林大哥,如何?” 沈浪迫不及待的问道。 “哈哈哈” 林汉大笑着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兄弟,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呐,不去当官还真是可惜了。” 沈浪眼巴巴的看着林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林汉说道:“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将一千斤细盐变成粗盐的吗?” “说出来,你都可能不信,他们………………” 林汉将审问的接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沈浪听。 第二十二章 真相 沈浪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张德胜竟然真是那个内鬼。 据张德胜交代,他们收到盐运司的委托时,起初并不愿意接,但是那边管事的偷偷塞给了他五百两银子。 要知道五百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大一笔钱了,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丰衣足食的过好几年了。 这是张德胜在蔡家货栈几年都挣不到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德胜怀揣五百两银子,兴冲冲的带着张百万与刘松山接收货物。 这个张德胜还是很用心的,接连检查了好几个麻袋,都是白花花的细盐,于是便让人给装船了。 只不过在经过风陵渡时,由于水流湍急,好几个麻袋都被水打湿了。 要知道这盐可是最怕水的,遇水便融化。 无奈之下张德胜只好下令停船靠岸,将那些盐全部搬到岸上晾晒。 谁知这不晒不打紧,一晒就出事了。 就在张德胜指挥人手晾晒之时,张百万突然跑了过来。 “大哥,不好了,我们上当了。” 张百万神色焦急,满脸都是汗水。 他与张德胜是本家兄弟,还是多亏了张德胜才能来到蔡家货栈做伙计。 “上什么当?” 闻言,张德胜语气不善的说道:“没看到我正忙呢吗?” “我的亲大哥哟。” 张百万急道:“那些盐根本就不是细盐,是粗盐,所有的麻袋全部都是粗盐。” “吧嗒” 闻听此言,张德胜脸色顿时大变,慌忙前去查看那些麻袋。 将所有的麻袋几乎全部翻了个便,哪里有什么细盐,分明就是一麻袋的粗盐。 就连之前他查验过的麻袋也全部变成了粗盐,哪里还有细盐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看到的细盐,为何会变成粗盐?” 张德胜咆哮道。 要知道这些盐可都是帮官府运送的,一但被发现细盐变成了粗盐,他们都要人头不保。 “大哥。” 这时,刘松山也走了过来说道:“我看过了,之前我们查验的确实是细盐,只不过都是麻袋上面的一层,下面全部都是粗盐。” “如今麻袋被水打湿,细盐全部融了,这才露出了下面粗盐。” “这粗盐根本无法食用,山西盐运司是以次充好,在坑我们呢!” 听了刘松山的话,张德胜一张脸顿时变成了死灰色。 “这帮狗娘养的贪官,这是不给咱们老百姓活路呀!” 张德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 “一千斤细盐,我已经签字画押,倘若回到濠州该如何交代?” 此时此刻的张德胜仿佛天都要塌了,脑袋一阵眩晕,几欲晕倒。 “大哥!” “大哥!” 张百万与刘松山急忙上前去搀扶。 “大哥,小弟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这时,张百万突然说道。 “你有主意赶快说。” 一旁的刘松山闻言催促道。 “大哥,这些粗盐想必就是那些山西盐运司官员捣的鬼。” 张百万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他们就是想要让我们当替死鬼。”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将这些粗盐运回去,如果濠州官府不查,咱们便可逃过一劫。” “如果被查到,不是还有老爷嘛。” “以老爷与吴知府的关系,想必他也不会太过为难老爷。” 闻言,张德身体胜顿时一震。 对啊,出了如此大的事不是还有姐夫吗。 之前姐夫可是给吴知府送了不少的银子,他们的关系可是匪浅呢。 想到这里,张德胜瞬间来了精神。 “可是如今的这些盐也不够一千斤呀!” 刘松山依旧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你个笨蛋。” 张百万咒骂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将分量不足的麻袋里装上沙子,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嘛!” “嗯嗯嗯” “此言有理。” 张德胜也附和着点头。 “还有其他伙计也看到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刘松山再次说道。 “这个好办。” 张德胜说道:“每人给他们一两银子,当做是封口费,如果他们胆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就永远别想在货栈干了。” 张德胜,神色冷冽的说道。 三人商议完毕便分头行事,但是事情却并未向他们预期的发展。 蔡俊不光因为转让酒楼得罪了吴知府,并且还因为吴良要娶蔡妙玉被拒,结下了更深的梁子。 最令他们想不到的是接收这批食盐的不是吴知府,而是新任府丞林汉。 他们那些许伎俩如何能瞒的过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 沈浪越听越是心惊。 这张德胜明显就是个坑货,不光将自己搭了进去,还连累了整个蔡家。 真不知道那蔡俊是如何用人的。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你认为该怎么办?” 林汉看着沈浪问道。 沈浪并未回答林汉的问话,而是扭头看向了石三。 “石三,你可有收张德胜的银子?” 闻言,石三急忙摇头。 “姑爷,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害蔡家?” “张管事他们确实每人给了一两银子,但是我并未收。” “因此他们才打了我一顿,还威胁我如果说出去就杀了我,丢进江里喂鱼。” 直到此时,沈浪才看到石三脸上的淤青,嘴角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嗯!” 沈浪点了点头,凝眉沉思起来。 “林大哥,你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这蔡家与此事并无关系,就是山西盐运司与张德胜几人搞的鬼。” 片刻后,沈浪对林汉说道:“你看是否可以放过蔡家?” “这个……………” 林汉犹豫了不少。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也知道哥哥我仅是一个小小的府丞,上面还有知府大人。” “此事还得请知府大人定夺呀!” 看着林汉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样,沈浪心中冷笑。 大爷的,装的跟真的似的,谁不知道你来这濠州就是为了夺权。 想到这里,沈浪笑了笑,说道:“林大哥,恕小弟直言。” “你初到濠州便拿蔡家开刀,恐怕不仅仅是细盐变粗盐的案子吧?” “哦?” 闻言,林汉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汉,问道:“不是为了案子又是为了什么?” 沈浪淡淡的说道:“恐怕还有立威的意思在其中吧!” 第二十三章 更胜一筹 “立威?” “哈哈哈哈哈…………” 闻言,林汉顿时大笑起来。 “我立威给谁看?” “就为了给那些商户看?他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个个不事生产,专干投机倒把的买卖,又能成什么大气候?” 沈浪淡笑道:“二老爷立威当然是给大老爷看了。” “小弟初见大哥就觉得大哥是个做大事,有上进心的人。” 林汉脸色微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浪。 “就算我要立威,与蔡家又有何关系?” 林汉一字一顿的说着,眼中还闪过一丝戾气。 “蔡家无权无势,仅仅是个小小商户。” 沈浪继续说道:“大人要整死蔡家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般容易。” 林汉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浪。 “头一次有人如此形容自己的岳父,你小子可是真狠呐!” “不对,你是狼,比狼还恶毒。” 沈浪面色微红,也并未反驳。 他对蔡家从上到下并无好感,如果不是看在蔡俊的面子上,他才懒得蹚这趟浑水呢。 “大哥初到濠州,一无根基,二无人脉,如果是换作旁人,一定会夹起尾巴做人。” “但是林大哥却是不同。” 林汉双手抱胸,笑道:“有何不同?难道咱比别人多长了只眼睛不成?” 沈浪笑道:“小弟听闻大哥原本是燕王麾下百户将领,因获军功而被升迁。” “按照大哥的资历被提升为千户将领,亦或是指挥千使,但燕王却将大哥弄成了文官,来到这濠州当府丞,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今大哥来了濠州,按照你的脾性,如何肯做个低眉顺目,迎合上官的府丞?” “因此,大哥才拿蔡家开刀,目的就是杀鸡儆猴,并。同时还能给濠州官场示威,令大小官吏对你心怀敬畏,从而施政之时少了很多掣肘。” “甚至还能拉起自己的班底,与吴知府分庭抗礼。” 还有一些猜测沈浪并未多说。 略知历史的他知道,此时正是燕王蠢蠢欲动的时候,在朱元璋死后便打着靖难的旗号起兵造反。 此时朱棣将林汉安排在这距离应天不远的濠州做一个府丞,其目的就是要将他作为一个钉子牢牢的订在应天的腹部。 这林汉一来便着急立威夺权,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将来燕王造反做准备吗? 不过此话沈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一但说出这林汉第一时间便会杀人灭口。 事关皇家夺嫡之争,任谁都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个惊天大秘密。 绕是如此,林汉还是被沈浪的这一番话给震惊了。 他确实是存了借蔡家来给吴知府示威的想法,是想用蔡家的下场给吴知府一个警告。 自己是多么的强势,识相的就给我老实点儿,否则蔡家就是你的榜样。 不过林汉的做法哪里能瞒的过吴知府。 在来濠州之前,林汉就仔细的了解过,在朱元璋执政时期各级官员就颤颤巍巍的过日子。 尤其是在李善长、胡惟庸谋反案与贪污案之后,朱元璋大肆杀戮,许多官员被牵连。 吴知府的靠山吏部给事中张伯山也被牵连其中,被剥皮实草。 也就是说吴知府的靠山已经倒了。 在官场上没了靠山是很要命的事。 因此林汉才打算给吴知府立威。 而且他还不怕吴知府知道,因为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燕王朱棣。 如此牛逼的大人物做自己的靠山,就算行事再张狂,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的林汉感觉有些挫败。 他做事有这么明显吗? 竟然还被沈浪看了个清清楚楚,自己难道真是一头猪吗? “难道我的沉腑就这么浅?浅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吗?” 林汉苦笑一声,似乎还有一些自嘲。 沈浪眼睑低垂,细声道:“大哥勿要妄自菲薄,小弟也只是胡乱猜的,中与不中都无关紧要。” “毕竟此事并不是谁都能看得透的。” 沉吟了良久,林汉才大笑道:“兄弟,依哥哥看外界传言都是假的。” “你才是真正的高人呐!” “他们都说你是蔡家无能的姑爷,如今看来愚人者终被愚呀!” 突然林汉看到石三正在津津有味的听着自己与沈浪谈话,脸色一变,怒道:“你滚出去!” “是是是” 闻言,石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来来来,你继续说。” 石三离开后,林汉拉着沈浪说道。 沈浪重新组织了一番言语,说道:“蔡家虽然是个小小的商户,但对整个濠州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当今皇帝倡农而遏商,商户们都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蔡家若倒了,整个濠州的商户定会人人自危,所有商户如果害怕被朝廷拿办,纷纷关门歇业,米店不敢卖米,布庄不敢卖布,城内百姓纷纷恐慌,长此以往,对大哥官声可是非常不利的。” “区区一个蔡家又哪里能比得了大哥的声望?” “这也是小弟的肺腑之言,还请大哥三思。” 沈浪的话顿时令林汉陷入了沉思中。 他摸着自己满是胡子的下巴思忖了良久,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看沈浪。 沈浪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这个林汉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突然暴起发难,杀人灭口。 此时此刻,沈浪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要变强,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里的日子太特么的难熬了。 半柱香之后,林汉终于其抬头笑道:“你说的不错,蔡家若倒,对我还真是有些不利。” “我也不想做被百姓戳脊梁骨的事,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对于兵家而言其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对蔡家动手,我又该如何立威?” “如何与吴知府对抗?” 闻言,沈浪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立威。” “嗯?” 林汉皱眉道:“此话怎讲?” 沈浪好整以暇道:“大哥的后台是燕王殿下,这在濠州官场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濠州官员都不是蠢蛋,他们一定都在观望,在看你和吴知府哪一方更胜一筹。” “大哥只需要做到引而不发,将拳头死死地攥住,他们才会有所忌惮。” 第二十四章 围殴 “大哥握着拳头,他们谁也不敢做那个最先挨揍的人。” “可是大哥一但对蔡家出手,他们便会觉得大哥的手段不过如此,因此也就失去了畏惧之心。” 林汉静静地听沈浪说完,想了想才大笑着说道:“想不到这濠州城竟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兄弟你堪比卧龙凤雏呀!” 林汉的话令沈浪有些羞赧,自己如何能与卧龙凤雏相比,只是比你们这些古代人多了上千年的知识而已。 良久之后,林汉摆了摆手道:“罢了,蔡家之事就此揭过,但是那张德胜与张百万还有刘松山却是不能走了。” “他们不光勾结贪官运输食盐,还在食盐里掺了沙子,其罪当诛,我会上报燕王与刑部。” 闻言,沈浪面色微喜:“那吴知府那边…………” 林汉摆了摆手,不屑道:“管他做甚?有我顶着呢!” “不过此事却是在你能提炼出精盐的前提下,倘若…………” 林汉只说了半句话,后面话虽然并未说出,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就是倘若沈浪提炼不出精盐,之前的话全部不作数。 沈浪胸有成竹道:“大哥放心,只要你将那些粗盐交给我,保证能在三日内给你提炼出精盐。” 闻言,林汉奇道:“为何是交给你?在府衙不行吗?” 沈浪摇了摇头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提炼之法非常繁琐,还需要一些器械与人工,蔡家下人多,用起来也方便,这府衙…………” 林汉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既如此就依你之言吧。” “我这就派人将那些粗盐全部运到蔡家。” 离开府衙,沈浪顿时长长出了口气。 仅仅在林汉这里待了一天,就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林汉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站在他身边就仿佛身临尸山血海一般。 还好沈浪的心理素质强悍,倘若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已吓尿了。 这便是穿越者的优势。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呀! “少爷!” 就在沈浪还在感叹之时,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小顺子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顺子,你这是怎么弄的?” 此时的小顺子双目通红,神色憔悴。 “少爷,你昨日进入府衙,为何现在才出来?我还以为你…………” 小顺子双目发红,看着沈浪。 “握草!” 沈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这小顺子也真够实诚的,竟然等了自己一天一夜。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 沈浪有些感动的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向蔡家走去。 “少爷,事情进展的如何?” 小顺子一溜小跑的跟在沈浪身边。 “还行,蔡家的危险算是暂时度过了,少爷我的麻烦却是来了。” 沈浪一边走,一边苦笑着说道。 “少爷,这是何意?” 小顺子再次询问,但是沈浪却并未回答,因为他们已经回到了蔡家。 蔡家大门敞开着,门房也已经空无一人。 几天前,这门房里还聚集这一些家丁在聊天打屁,如今这么快便没人了,还真是世态炎凉呐! 就在沈浪感叹之时,有几名家丁抱着一些花瓶以及木匣子从院内跑了出来。 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应该是趁火打劫之辈。 “你都给我们站住!” 虽然沈浪并未将自己当做蔡家人,但蔡俊毕竟对自己有恩,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 沈浪的呵斥声顿时吓了那几名家丁一跳。 毕竟他们是偷了蔡家东西的,如今被人碰到,如何能不怕。 不过当他们看到阻拦他们的是沈浪之后,神情顿时一松。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傻瓜白痴。” “赶紧滚开,好狗不挡道。” 其中一名家丁指着沈浪的鼻子骂道。 沈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人家穿越无不是穿越到大富大贵之家,有的更是穿越成了亲王世子。 而自己却穿越成了寄人篱下的无用废物。 这找谁说理去? 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也就只能闭着眼睛接受。 俗话说的好,生活就像被强奸,既然反抗不了,何不闭着眼睛享受,最起码还会有些许的快感,不会受伤,不是吗? 但是沈浪觉得自己被几个下贱的家丁指着鼻子骂,叔叔能忍,婶婶却不能忍。 “啪!” 沈浪上去就给了那名家丁一巴掌,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那名家丁吃痛,仿佛被煮熟了的虾米一般弓着身子,整张脸疼的已经扭曲,就连怀里的木匣子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 “狗东西,之前你骂老子也就算了,今日趁着蔡家危难,趁火打劫,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浪指着那家丁骂道:“信不信老子报官,将你们通通下大狱?” 此时那几名家丁全部懵逼了。 这神马情况? 之前这个蔡家姑爷还是个唯唯诺诺,窝窝囊囊怕事的人,如今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狗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东西放回去?真想进大牢呀?” 沈浪身后的小顺子也指着那几名家丁呵斥道。 之前沈浪骂他们还并不在意,但这小顺子骂了却又另当别论了。 小顺子一直都是跟在蔡俊身边的,他的话就代表蔡俊的意思,对于小顺子的话他们是不敢不听。 众家丁一阵沉默,同时也有后退的意思。 “大家不用怕,蔡家已经完了,这些东西不拿白不拿!” 突然一名家丁大喊道:“揍他们!” 闻言,几名家丁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便围住了沈浪与小顺子。 “你…………你们要作甚?” 看到自己二人被围,小顺子顿时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沈浪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而是冷冷的看着这帮家丁。 “少爷小心!” 突然,有个家丁挥拳向着沈浪打来,小顺子看到急忙闪身护在沈浪身前,同时闭上眼睛等着被打。 “哎呀” “哎呦喂” 小顺子闭着眼睛,但是身上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是耳边传来阵阵痛呼声。 小顺子急忙睁开眼睛看去,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形时,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第二十五章 公子,请留步 只见不知何时,蔡家已经聚集了七八名身穿捕快服饰,腰悬绣春刀的壮汉。 这些捕快与别的捕快不同,个个脸色冷峻,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令生人勿近。 那几名围殴沈浪与小顺子的家丁已经全部被他们打倒在地,不停地哀嚎着。 “少爷,这……………” 小顺子惊讶的看向了沈浪。 但他发现沈浪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一般。 沈浪对那几名捕快抱拳:“多谢几位援手,他日必报!” 这几名捕快都是林汉派来给沈浪送粗盐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住他,在未提炼出精盐之前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他。 对此沈浪心知肚明,什么保护,明明就是监视,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保护沈公子是我们百户的意思,公子要谢还是谢我们百户吧!” 其中一名捕快不冷不热的说道。 沈浪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前往了后院。 后院才是蔡俊一家所住的,至于小顺子,则赶紧收拾那些花瓶与木匣子。 进入后院,沈浪碰到了几名丫鬟正在慌乱的跑着。 沈浪拉住一名丫鬟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这是在作甚?” 小丫鬟没想到会有人拉住自己,本想大叫,突然听到了沈浪的问话,顿时错愕不已。 “姑………姑爷,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丫鬟惊讶的看着沈浪,嘴巴都张成了“o”型。 “走?” “我为何要走?” 沈浪迷惑的问道。 呆愣了片刻,小丫鬟说道:“他们都在说蔡家要大难临头了,姑爷你早就跑路了,因此…………” 小丫鬟声音越说越低,不时的还看看沈浪的脸色。 “笑话,我为何要跑路?” 沈浪淡笑道:“实话告诉你,蔡家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继续留下了。” 沈浪话音刚落,那小丫鬟当即就大叫起来。 “他们都说姑爷是个疯子,原来是真的!” “老爷得罪了官府,已经走投无路,就连老爷都让我们尽快离开。” “你却说蔡家没事了,我看你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沈浪对着小丫鬟的额头弹了个脑瓜崩,疼的她眼冒泪水。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不知所谓。” 沈浪白了小丫鬟一眼,也不理她,径直走向大厅。 大厅中,蔡俊不停地来回踱步。 “玉儿呀,你可万万不可有事,你出事了让爹爹怎么活呀?” 蔡俊一副悲戚模样,仿佛是有人在他心头挖了一块肉一般。 “伯父,你这是…………” 沈浪进入大厅,见到的蔡俊就是这副模样。 看到沈浪进来,蔡俊眼睛顿时一亮,激动道:“贤侄………不对,贤婿呀,你没走就好,快……快带玉儿离开吧,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蔡俊一把抓住沈浪的胳膊,急切道。 蔡俊的力气很大,抓的沈浪胳膊生疼。 “伯父,你勿要激动,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浪好不容易挣脱了蔡俊的手掌,问道。 听到沈浪的问话,蔡俊悲戚道:“贤婿呀,蔡家完了,玉儿为了蔡家前去求吴良,希望他帮忙求情。” “嗯?” 闻言,沈浪脸色微变。 去求吴良?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个蔡妙玉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为了就蔡家宁愿嫁给那个吴良不成? 想了想,沈浪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伯父,我来是告诉你,蔡家没事了,林府丞已经抓住了调包食盐之人。” “贤侄,蔡家对不起你,不能履行婚约了…………” 蔡俊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贤侄,你刚才说甚?” 蔡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沈浪笑了笑,再次说道:“我说林府丞已经抓到了罪魁祸首,蔡家已经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 沈浪刚刚说完,蔡俊便惊讶道:“之前府丞还一脸的决绝,除非我蔡家交出一千斤细盐,如今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沈浪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却隐瞒了他与林汉之间的谈话,毕竟那些事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听了沈浪的讲述,蔡俊顿时气的浑身肥肉乱颤。 “那帮挨千刀的贪官,这是要将我们蔡家逼上绝路呀!” “还有张德胜那个狗东西,竟然吃里扒外,老夫蔡俊哪里对不起他,他要如此害蔡家?” “老夫这就将他赶出货栈,赶出蔡家,滚回老家去。” 沈浪摆了摆手,道:“这倒不必了,他已经被林府丞关押,估计是很难脱罪了。” “这倒是便宜他了…………” 蔡俊刚说到这里,脸色瞬间大变。 “糟了,玉儿有危险!” 蔡俊说完,便向着门外跑去,那速度根本就不像一个二百多斤胖子应该有的。 “伯父,发生了何事?” 沈浪也不知道这蔡俊刚才还好好的,为何会变得如此急切。 短暂的愣神之后,便追了出去。 “玉儿去了食味斋,恐怕会有不测。” 蔡俊说话的同时已经冲出了蔡家大门。 蔡家大门口,七八名捕快正在搬运着麻袋。 这些便是他们送过来的粗碗,整整二十个麻袋。 沈浪还未走出大门,便被捕快给拦了下来。 “沈公子,请留步。” 其中那名捕头对沈浪说道。 “你这是要作甚?” “为何拦着我?” 听到蔡妙玉去了食味斋,沈浪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那蔡妙玉是想牺牲自己保全蔡家。 但是他牺牲的对象却是错了。 如今这件事都是由林汉来决定,就算吴良肯帮,吴德也是无能为力的。 到时蔡妙玉是羊肉没吃着反而惹来一身骚。 虽然沈浪对蔡妙玉无甚好感,但看到一个堂堂大小姐,黄花闺女被人糟蹋,心也有不忍。 再说回来,此时蔡妙玉毕竟还是自己的未婚妻,倘若被吴良侮辱,自己岂不是要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我家大人说过了,在你未提炼出精盐之前不能离开濠州。” 捕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去,这特么的是要软禁自己呀! 大爷的,那个王八蛋林汉嘴里说的好听,还不是不不相信自己? 沈浪越想越气,一把便推开了那捕头。 第二十三章 小姐,请留步 “你家大人说的是不许离开濠州,难道本公子出大门都不可以吗?” 沈浪怒道:“还有,你家大人是让你们保护我,可有说过限制我的自由?” 那捕头被沈浪问的有些发懵,茫然的看着沈浪。 “这倒是没有。” “好,既然没有,那就让开,本公子有事要办。” 沈浪说完便跑出了大门。 看到沈浪离开,捕头对那几名捕快说道:“你们几个留下继续搬,你们几个随我来。” 捕头说完带着三名捕快追了出去。 食味斋,包房内。 蔡妙玉坐在桌旁,旁边站着小丫头锦儿。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吴良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锦儿小声对蔡妙玉说道。 之前进门,吴良的眼睛就不停地在蔡妙玉胸前扫视着,不时还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此时就连蔡妙玉也感觉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过为了蔡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吴良。 希望吴良能帮忙向吴德求情。 想到这里,蔡妙玉强自镇定心神。 “锦儿,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蔡妙玉看似在安慰锦儿,实则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 “可是小姐,那个吴良比姑爷还坏,他会不会…………” 锦儿的话顿时令蔡妙玉想起了沈浪。 虽然沈浪平时都是一副窝囊样,但对她却始终都不错,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逾越之举。 虽然她看不上沈浪,但比起吴良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此时此刻蔡妙玉也未曾发觉,自己在最无助的时刻,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那个最看不上眼的未婚夫婿。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蔡家完了,什么都是空谈。 “吱吖” 这时,包房门被打开,吴良踱着方步缓缓走了进来。 “有劳蔡小姐久等了!” 吴良关上房门,贱兮兮的笑着说着,同时眼睛还在蔡妙玉那曼妙的娇躯上扫视着。 “吴老板,小女子冒昧前来,还请海涵。” 蔡妙玉起身,微微行礼道。 “哈哈哈” 闻言,吴良佯装大度地摆了摆手。 “蔡小姐能来我食味斋,是吴某的荣幸,何来冒昧之说?” “小姐快请坐。” 吴良说着便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大腿压着二腿,不停地晃着脚尖,显得得意非凡。 看着吴良吊儿郎当的模样,蔡妙玉与锦儿厌烦不已,不过为了能求的他帮忙,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不知小姐光临有何赐教?” 吴良端起茶盏押了一口茶,接着吐了吐茶叶沫子。 “吴………吴老板,我蔡家近日确实遇到了点难处,你神通广大,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吧?” 蔡妙玉强自镇定了一番心神,轻启朱唇,缓缓道。 “蔡小姐,虽然在下是一介商贾,但家叔可是濠州知府。” 吴良淡笑道:“众所周知,鄙叔父膝下无子,一直都是将在下当做亲儿子看待。” “叔父已经答应在下,来年便会为在下谋一个功名,到时候便会涉足官场。” 听着吴良的夸夸其谈,蔡妙玉对其更加鄙夷。 如今可是洪武皇帝主宰天下,铁血手段令满朝文武胆战心惊。 而吴德只是个四品知府,他有何能量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商贾谋取功名? 吴良只不过是觉得吴老板这个称呼不入流,想让自己换一个称呼罢了。 “呃” “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吴…………公子见谅!” 蔡妙玉刚刚说完,吴良便得意的大笑起来,对其送上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都说蔡家有女,博才多学,是商界奇女子,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吴良笑道:“在下对蔡小姐也是心生向往,不知蔡小姐对………………” 看到吴良说话越来越露骨,蔡妙玉急忙打断道:“吴公子,蔡家近日遇到了一些麻烦,想必你也都知道了吧?” “哦?” 闻言,吴良大惊道:“蔡家遇到了麻烦?” “遇到了什么麻烦?在下为何未曾听说过?” 看着吴良揣着明白装糊涂,蔡妙玉气的银牙直咬。 这个混蛋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是有求于人家呢? 想到这里,蔡妙玉就委屈的想哭。 同时又在心中骂起了沈浪。 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肩膀依靠,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沈浪能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个安慰。 但又想到沈浪那副窝囊样,蔡妙玉又委屈的想哭。 蔡妙玉强忍着泪水,将蔡家的境遇大概讲述了一遍。 听了蔡妙玉的讲述,吴良豁然起身,义愤填膺道:“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谁不知道蔡家是仁者仁心,做生意童叟无欺,岂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顿了顿,吴良对蔡妙玉说道:“不知蔡小姐想让在下怎么做?” “只要在下能办到,一定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果不知道吴良的为人,就凭方才之言,一定会令人对其大生好感。 只不过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是蔡妙玉,对于他的为人甚是清楚。 “吴公子言重了。” 蔡妙玉叹了口气,说道:“小女子是想请吴公子帮忙向知府大人求个情,事成之后,蔡家一定会重金酬谢。” “重金酬谢?” 闻言,吴良双眼顿时一亮,紧紧地盯着蔡妙玉那吹弹可破的俏脸。 本公子可不要什么劳什子的重金,本公子想要的只有你。 想到这里,吴良便更加得意起来。 再让你狂,你不是高高在上的蔡家大小姐吗? 上次竟然让本公子灰头土脸,没想到你也有求本公子的时候,还真是苍天有眼呢! “蔡小姐!” 吴良有些为难道:“不是在下不帮你。” “你也知道,这新上任的府丞可是从北平来的,是燕王的人。” “家叔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他的事确实不好插手的。” “毕竟这官场的事不是你们这些小家小户能理解的。” 蔡妙玉知道吴良是在刻意刁难,但恳求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听到吴良说不好帮,蔡妙玉也就打消了再次请求的想法。 “众所周知,吴公子在濠州地面上可以能量非凡,没想到也不过是谣传罢了。” “既吴公子无力相帮,那小女子也不敢强求,就不劳烦吴公子了,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蔡妙玉缓缓起身,淡淡道。 “蔡小姐,请留步!” 就在蔡妙玉带着锦儿即将跨出包房之时,吴良突然说道。 第二十四章 收取利息 蔡妙玉看着吴良一副快求我的表情,心中顿时生起一股闷气,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打算来个以退为进。 没成想就在他与锦儿即将离开之时,吴良却出声阻止了。 “不知吴公子还有何事?” 蔡妙玉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想到小姐也听过在下的名声,那在下又岂能令小姐失望?” 闻言,蔡妙玉微微一怔,淡淡道:“可是林府丞可是燕王的人,恐怕会为府尊大人带来麻烦。” “呵呵” 吴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他是燕王的人,但此处客气濠州,不是他北平,依然得挺家叔的。” 闻言,蔡妙玉心中暗喜:“这个恐怕不妥吧,还是算了吧!” 看到蔡妙玉再次拒绝,吴良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大爷的,你方才不是还求我吗? 为何如今却反过来了,不过这难得与美人亲近的机会,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小姐就这么走了,难道就不想救蔡家了吗?” 吴良看着蔡妙玉那曼妙的身体曲线,使劲咽了口口水,说道。 他可不想让这只煮熟的鸭子就这般飞了。 他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这个俏佳人搞到手。 “既然吴公子不肯帮忙,小女子只好另想办法了。” 此时此刻蔡妙玉再次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语气。 闻言,吴良尴尬一笑,说道:“在下只是说此事有些麻烦,但并未说不帮,小姐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蔡妙玉缓缓转身,看着吴良。 “这么说,吴公子是打算帮蔡家这个忙了?” 吴良起身,目露精光,缓缓说道:“小姐也知道,在下乃是一介商贾。” “俗话说商人逐利,能让在下心动的当然是那个重金酬谢的重金。” “不知小姐所说的重金是什么重金?” 闻言,蔡妙玉与锦儿对视一眼,锦儿神色焦急,不停地对她使眼色。 对于锦儿的提醒,蔡妙玉何尝不知,不过此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倘若吴公子肯帮忙,只要我们蔡家能拿得出的,一定不会吝啬。” “好!” 蔡妙玉话音刚落,吴良便击掌道:“小姐快人快语,当真是女中豪杰。” “这个忙在下可以帮,但是在下不求其他,只求小姐能够下嫁于我。” “什么?” “无耻之徒,你这是在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不等蔡妙玉回答,锦儿便跳着脚嚷嚷道。 此时蔡妙玉俏脸晕红,眼中瞬间蒙起一层水雾。 在来之前她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只不过被吴良当场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很想拒绝,但想到自己那操劳一生的父亲。 蔡家偌大家业都是蔡俊打拼得来的,她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父亲心血付之东流? “小丫头,你太没规矩了。” 吴良瞪了锦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家小姐还未发话,哪里轮的着你插嘴?” “待本公子迎娶你家小姐,你便是本公子的通房丫头,到时候一定教教你如何讲规矩!” “你…………色胚,无耻…………” 锦儿被吴良说的俏脸通红,但也只能重复这几句话。 通房丫头在古代很是常见。 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都会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这贴身侍女便是通房丫头,不光要负责小姐与姑爷床笫之时推臀揉熊,以增闺房之乐。 必要时还得充当救火队员,在小姐不方便的时候代替小姐服侍姑爷。 这通房丫头其实还是丫头,地位介于妾与丫鬟之间,比普通丫鬟略高。 如今这个吴良连蔡妙玉还未曾搞定,却早已惦记上了锦儿,这无异于赤果果的羞辱,令蔡妙玉主仆二人义愤填膺。 “蔡小姐,只要你我联姻,令尊就是在下的岳父,家叔与蔡老爷也就是亲家,家叔一定会尽全力保全蔡家的。” 吴良不理会炸毛的小丫头锦儿,再次看向了蔡妙玉。 蔡妙玉贝齿紧咬红唇,已经渗出了丝丝血渍。 她很想拒绝,但却又不敢。 犹豫了良久,蔡妙玉还是点头道:“倘若公子能助蔡家躲过这一劫,小女子就嫁给公子为妻。” 听到蔡妙玉答应了下来,吴良顿时喜形于色,搓着双手道:“小姐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蔡妙玉冷冷道。 “我又如何相信你?” 吴良贱兮兮的看着蔡妙玉:“不如小姐先让在下收一点利息?” 吴良说着向蔡妙玉缓缓走去。 看到吴良的模样,蔡妙玉与锦儿主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谷,相互搂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满脸淫相的吴良。 “吴良,你想做什么?” 蔡妙玉虽然也有些惊惧,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 “嘿嘿” 吴良阴笑一声:“在下想做什么难道小姐会不知道?” “听说你已经许配给了那姓沈的窝囊废,在下还真是替小姐你不值啊!” “你看看我,一表人才,有偌大的家业,叔父还是堂堂濠州知府,你跟着我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孰轻孰重,我想小姐应该清楚。” 吴良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 蔡妙玉与锦儿不停后退,已经靠到了墙上,再也无路可退了。 “小姐,你快走,我来拦着他!” 突然锦儿推着蔡妙玉向门边走,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锦儿,是我连累了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此时此刻蔡妙玉也是非常的后悔。 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来求吴良,而且还相信了他说的话呢? 更令她绝望的是来了食味斋,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 倘若有快豆腐,蔡妙玉真想是当场撞死。 此时此刻她再次想起了沈浪。 虽然沈浪都是一副窝囊相,但他却是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 “嘿嘿” 此时,吴良已经欺身上来:“还真是主仆情深,你们放心,本公子是不会厚此薄彼的,一定会好好疼你们!” 吴良说着伸手去摸蔡妙玉的俏脸。 “啊!” 蔡妙玉与锦儿同时惊叫出声,吓得瑟瑟发抖。 “小姐,你快走!” 突然,锦儿甩开蔡妙玉的手臂,疯狂的扑向吴良。 猝不及防之下,吴良被锦儿撞了个趔趄,身体“噔噔噔”的向后退去。 “锦儿!” 看到锦儿扑向吴良,蔡妙玉再次悲呼一声。 锦儿回头,紧仅仅留下一个凄然的笑容,然后毅然决然的冲向吴良。 吴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之前还真是小瞧于她了。 第二十五章 wqnmlgb 很快的吴良便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了锦儿的头发,向着桌子便摁去。 “吴良,你放手!” 看到吴良如此粗鲁的对待锦儿,蔡妙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不停地撕扯着吴良。 “滚开!” 吴良被蔡妙玉撕扯的烦不胜烦,直接一脚便踢在蔡妙玉的腹部。 蔡妙玉当即捂着腹部蹲下了身体,由于疼痛,整张脸都开始扭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对此吴良根本就懒得理会,“刺啦”一声扯下了锦儿的衣裙,顿时一片雪白滑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的吴良大吞口水。 …………………… 沈浪离开蔡家,便直奔向食味斋。 从蔡俊口中,沈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是蔡妙玉为了救蔡家,去求吴良,希望吴良能在吴德面前求情,放过蔡家。 不说那吴良与吴德会不会帮忙,就算他们会帮忙难道还真能改变林汉的决定吗? 更何况,以吴良那等阴险小人,倘若他假意同意,然后趁机占便宜怎么办? 沈浪觉得吴良一定会趁此要挟蔡妙玉。 不得不说,沈浪的直觉很准,此时的蔡妙玉与锦儿已经深陷狼窝。 “沈小子,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这是大凶之兆,你有凶兆啊!” 就在沈浪着急忙慌奔跑之时,突然被一只黑乎乎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使其不得不停下。 听到这个声音,沈浪就一阵头大。 胸罩? 大爷的,我还是眼罩呢! “是你这个老骗子?” “快放手,我有事要办,别来打搅我。” 沈浪拍打着太虚的手背。 “看你着急忙慌的样子,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对老道讲讲,说不定看到还能帮你大忙呢!” 一看到太虚,沈浪便不由得火大,之前就是他缠着自己请他喝酒吃饭,最后还表演了一番太极拳。 不过那太极拳与沈浪在前世看到的完全不同,正当沈浪想要向他请教之时,太虚竟然偷摸摸的离开了。 “老骗子,上次你就骗了我一顿饭,如今还想作甚?” 沈浪拍打着太虚的手背,怒道:“告诉你,今日本少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相信你的。” 此时沈浪就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老骗子,不管他说什么,都拒绝就对了。 “你怎么好赖不分呢?” “老道可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就连你是妖孽附体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沈浪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太虚急忙又说道。 闻言,沈浪身体微微一颤。 我哩个去的,这太虚难道真能给人算命不成? 否则为何会说自己被妖孽附体呢? 难道是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不成? 说实话,古代高人确实很多,沈浪也不敢确定自己穿越的这个大明朝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高人? “怎么,被老道说中了吧!” 看到沈浪愣神,太虚不无得意的说道。 “你如何得知我被妖孽附体?” 沈浪神色紧张的问道。 “呵呵” 太虚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说道:“你就是被妖孽附体,否则怎么会乌云盖顶,印堂发黑,大凶之兆?” “你此番前去是不是救人?” “救人是不是就要打架?” “一但打架是不是就会被人打死?” “被打死是不是有血光之灾?” “你赶着去送死,是不是就是妖孽附体?” 太虚一连串的问话令沈浪有些发懵。 原来太虚说的所谓妖孽附体就是这个。 沈浪满脑袋黑线,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明明决定不再相信太虚这个老骗子了,可是自己为何还是要相信他呢? 此时此刻,沈浪都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想要避免这血光之灾,老道可以帮你化解。” 就在沈浪陷入自责之时,太虚再次说道。 “如何化解?” 沈浪定定的看着太虚那仿如小鸡仔一般的身材,以及那猥琐的笑容。 “很简单!” 太虚道:“那就是跟老道我学功夫,做我的徒弟。” 太虚将自己那杆绣着铁口神断的帆子夹在腋下。 “噗” 听了太虚的话沈浪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就你耍的那太极拳,恐怕没有个三五年也学不会吧?” “做你的徒弟就要出家当道士,我可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给老沈家留后,是不会做道士的。” 沈浪再次拒绝了太虚。 “那倒也是!” 太虚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说道:“毕竟那太极拳是我师兄一百多岁之后才创出来的,没有个三年五载真是练不成。” “不过你可以随我学梯云纵。” “梯云纵可是我们道家绝学,无上轻功,那可是老道士我亲自创的。” “我看你跑了这么久依旧心不跳气不喘,真是练我这无上轻功最好的苗子。” “什么?” “梯云纵?” 在前世,沈浪看武侠小说时看到武当派确实有套轻功,名为梯云纵。 难道这个梯云纵真是太虚这个老骗子创的? 突然沈浪又想到自己被锦儿连续以力劈华山劈中脑门的惨状,不由的神往起来。 “怎么,心动了吧?” 太虚小眼睛里满是笑意,看着沈浪。 “心动是心动,可是当道士却有些麻烦?” 此时的沈浪还是有些纠结,他一个堂堂的穿越者,本来是想搅风搅雨的,如何肯甘心出家做道士? 更何况他两世为人,还未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如何让他甘心? “嘿嘿” 听到沈浪的语气有些松动,太虚笑道:“你放心,在我太虚门下可没有那么多破规矩。” “不像那帮秃驴,整日的度化有缘人,将人骗出家。” “他们也不想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个懂孝道之人如何能将自己父母所赐的头发给剃掉?” “你做我的徒弟,不用出家,只需供老道我吃穿用度就行。” wqnmlgb(我去年买了个表,或者是其他意思,自己想。) 你大爷的,这个狗太虚,原来还是在骗我呀? “我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日三餐,不对,是两餐都无以为继,如何能管的起你的吃穿用度?” 沈浪是真想用砖头砸破太虚的狗头,看看他是不是坑人坑出毛病来了。 大街上这么多人,为何单单就抓住自己一个人坑? 第二十六集救人 “对了,你不是要救人吗?为何还站在这里?” 太虚笑着对沈浪说道。 “啪” “哎呀!” 闻言,沈浪急忙惊呼一声。 “我怎么忘了正事了,都是你这个老骗子害的。” 沈浪说便再次转身,风驰电掣的向食味斋跑去。 食味斋就在海丰酒楼的街对面,因此沈浪是知道方向的。 就在沈浪疯狂的奔跑时,突然感觉自己旁边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无论自己跑多快,他始终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震惊之下,沈浪不由微微你扭头看了过去。 谁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当即就将他吓了个半死。 不错,沈浪看到就是太虚。 只见太虚双手抱胸,夹着长帆,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仿若闲庭信步一般,但始终未落后他一步。 “呵呵” 太虚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说道:“沈小子,你看老道的轻功如何?” “配不配做你的师父?” 此时的沈浪已经惊呆了,这还是人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竟然如此的神奇。 其实沈浪对中华武术是非常向往的,只不过由于前世见过的骗子太多了,才有了一些抵触情绪。 尤其是看到太虚那猥琐的小老头形象,更加觉得此人不可靠。 如今亲眼看到太虚如此神奇的轻功,再加上太虚之前打的太极拳,瞬间沈浪相信了中华武术的神奇。 “好,等我办完眼前的事就拜你为师,不过我可不当道士。” 闻言,太虚当即大笑起来。 “好,一言为定,不过你得负责我老人家的饮食起居。” 太虚的话瞬间令沈浪沉默起来。 自己目前还在寄人篱下,哪里有能力解决太虚的饮食起居? 仿佛猜透了沈浪的心思,太虚说道:“你也不必为难,我老人家知道你身无分文,你不是海丰酒楼的老板吗?” “只要你将老道安排在酒楼睡觉就行。” “等你将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 太虚说完,身化残影,眨眼间跑没影了,吓得沈浪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头,方才我好像看到有个乞丐老道在沈公子身边,可为何一眨眼就不见了?” 沈浪身后不远处,三名腰悬绣春刀,身穿捕快服的男子紧随而来。 捕头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哪里会看不到太虚,只是他也没想到太虚的身法竟然那般的好,应该是个绝世高手吧? 捕头没好气的说道:“快追吧,就你话多,沈公子跑了我们如何向府丞大人交代?” 半柱香后,沈浪终于是来到了食味斋。 此时正是用饭时分,食味斋早已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人在排队等候。 如此火爆的生意与马路对面的海丰酒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海丰酒楼如今已经是门可罗雀,而且还传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沈浪知道那是王掌柜正在按照他的吩咐重新装修,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目前可不是关心酒楼的时候,要紧的是救出蔡妙玉,尤其是小丫头锦儿。 虽然他们之间很不愉快,但是沈浪对锦儿的印象可是很不错的。 “小丫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可就内疚死了。” 沈浪想着,快速冲到食味斋外,挤开排队的人群便走了进去。 “喂,站住,要用膳就排队!” 沈浪刚刚走到台阶下,便被一名伙计给拦了下来。 “排队?” “排什么队?” “本公子来找吴良,让他出来见我。” 沈浪语气不善的说道。 食味斋的伙计也非常凶悍,一双三角眼更显刻薄、刁钻。 “你算什么东西?” “我家公子岂是你这等阿猫阿狗能够随便见的?” 伙计说着便伸手去推沈浪,但是却被沈浪错身给让开了。 “不长眼的东西,快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浪盯着那伙计,他也仅仅是想唬唬店伙计,目前他这副身体太弱了,就连锦儿的一掌都承受不住。 此时此刻,他才迫切的想要学武功。 想要学习九阴真经中的锻骨篇,但那些都是武侠小说中才有的。 目前他只看到了太虚练的太极拳与梯云纵,想来应该也可以让自己变强吧! 想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想要让太虚帮忙,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其身影。 “老骗子,你可勿要失言,否则你别想让我拜你为师。” 沈浪恨恨的想着,便一头撞向那店伙计,直接将其撞了个人仰马翻。 趁此空档,沈浪直接冲进了食味斋,瞬间便引起了混乱。 “快,拦着他!” 那店伙计也没想到沈浪会来个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倒在了地上,当即便大声嚷嚷起来。 但是他话刚出口,便有几只脚丫子踩在了其身上,紧接着是脸上,最后是嘴上,痛的他哀嚎不已,但是却无法起身,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 “贤婿,你可算是来了,快救救玉儿呀!” 沈浪刚冲进酒楼,便有一只肥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便听到了蔡俊的声音。 此时蔡俊有些凄惨,头发乱糟糟,整张脸都胖了一圈,嘴角也有血渍渗出,显然是挨打了。 “岳………伯父,你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沈浪惊讶的看着蔡俊,其滑稽的模样令沈浪直想笑。 “你就别管我了,快去救救玉儿。” 蔡俊催促道。 “蔡小姐在何处?” 沈浪也知道此时不是发笑的时候,急忙询问蔡妙玉的下落。 蔡俊指了指二楼的包房:“玉儿就在那里面,可是他们不让老夫进去,还………嘶………” 蔡俊刚说到这里,便疼的她直抽冷气。 “好!” 沈浪答应一声,便向着楼梯奔去,但是却被楼梯口的壮汉给拦了下来。 “站住,楼上不对外开放!” 楼梯口的壮汉身材壮硕,一个人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整个楼梯,别说是沈浪,就算是一只猫都不可能过去。 “让开,本公子来找吴良,快让他下来。” 沈浪对那壮汉低声喝道。 “滚!” 壮汉不屑的瞥了瞥沈浪,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就在沈浪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那三名捕快,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 “三位,你们府丞是不是让你们保护我?” 沈浪转身对三人问道。 闻言,三人对视了一眼,便纷纷点头。 “好,既然是保护我,是不是就应该帮我?” 沈浪继续问道。 沈浪的问话令三人有些发懵,但还是再次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 “本公子的未婚妻被人抓到了楼上,既然你们都是保护我的,是不是就应该前去将人给我救出来?” “这个…………” 三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帮沈浪这个忙。 第二十七章 太虚出手 看到三人犹豫,沈浪凑在他们耳边,说道:“你们大人还有要事让我办,如果我受伤了,那么林大人交代的事就办不成。” “倘若你们不想被林大人骂,那就乖乖的替我去救人。” 闻听此言,那三名捕快顿时面面相觑。 你特么的是想让我们给你当打手呢? 他们可是战场老兵,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如果不是被林汉派来看着沈浪,他们岂会像跟屁虫一般跟着? 如今倒好,还要让他们救沈浪的未婚妻,这叫什么事。 你说你没本事救人就不要来,反过来把他们当枪使。 他们也不是傻子,全部抬头望天,仿佛并未听到沈浪的话。 看着三人的表情,沈浪气的牙痒痒,不过却不能发作,只好软语相求。 “三位,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三人依旧抬头,不去看沈浪。 “三位,你们尽快帮在下救出人,在下也好尽快帮林大哥做事,两全其美,还请三位成全。” 沈浪陪笑,心中却在暗怒。 如果不是为了救蔡妙玉那个蠢女人,自己何至于如此? 真他大爷是个白痴。 蔡俊一直待在沈浪身边,当他听到沈浪称呼林汉为林大哥时,肥胖的身体顿时打了个哆嗦。 “什么?” “林大哥?” 我这女婿何时与府丞大人称兄道弟了? 食味斋。 二楼包房。 吴良将锦儿摁在桌上,撕扯着她的衣裙,锦儿不停挣扎,嘶喊着。 蔡妙玉则捂着腹部疼的直抽冷气。 “嘿嘿” 就在此时,一个尖细的笑声响起,吴良的动作当即便戛然而止。 “谁?” 吴良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偌大的包房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身穿道袍的猥琐老头。 “小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花丛老手啊!” 猥琐老头,戏谑的看着吴良。 “你个老叫花子,勿要在此打扰本公子的好事,快滚!” 吴良起身,指着猥琐老头叱道。 趁此机会,锦儿急忙起身,抱住了蹲着的蔡妙玉。 “小姐,你怎么样?” 锦儿关切的对蔡妙玉问道。 “锦儿,我没事,连累你了!” 蔡妙玉与锦儿相拥而立,泣不成声。 太虚围着吴良转了两圈,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位公子,贫道看你面无血色,脚步虚浮,头顶乌云密布,印堂发黑,是大凶之兆,你有凶兆啊!” 太虚使劲睁着眼睛,只不过由于眼睛太小,再睁也只是眯缝着。 “哈哈哈哈哈” 太虚话音刚落,吴良便大笑起来。 “本公子乃是濠州知府的亲侄子,不对,是亲儿子,哪里会有什么胸罩?” “我看有胸罩的是你,你个老乞丐!” 吴良脸色发青,指着太虚。 太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脚对着地面猛力一跺。 “嘭” 地面瞬间龟裂,紧接着地砖纷纷破碎,将太虚的脚脖子都给埋了起来。 “嘶” 看到太虚如此恐怖的力道,吴良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大爷的,这小老头也太恐怖了吧,他有多大的力道能将地面踏破? 看到吴良震惊的表情,太虚再次得意起来,不过还是冷着脸看着他。 “这个女娃娃是老道徒弟的媳妇,你欺负她老道很不爽。” “老道不爽就会生气,老道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倘若老道的脚踩在你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太虚瞪着吴良,威胁道。 “你想作甚?” 吴良后退一步,指着太虚,色厉内荏的说道:“告诉你,我可是知府大人的侄子,你敢动我,我叔父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 “知府?” “好大的官呀!” 吴良的话非但没有吓住太虚,反倒是大笑起来。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就算是皇帝来了都得对贫道客客气气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太虚并未说错,朱元璋征战半生,建立大明帝国。 但是由于打天下时受过无数的伤,在体内淤积了大量的暗伤。 如果不是张三丰碰巧遇到,及时出手,恐怕他早已驾崩了。 为了感谢张三丰,朱元璋刻意令人斥资修建武当山,并且还亲自上山求见。 哪知张三丰可是神仙般的存在,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去游历天下了。 好在有太虚在,传授了朱元璋一些养生之法。 因此朱元璋才对太虚以礼相待。 “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对于太虚的话,吴良并不以为意,还当他是在吹牛。 对于吴良的质疑,太虚也不想多做解释,而是冷声道:“信不信由你。” “不过今日你的好事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老道已经答应了我那徒弟将他未过门的媳妇带走,你们之间的恩怨就留着自己去解决吧!” 太虚说完,直接一掌劈在吴良的后脖颈上,吴良眼睛一翻,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太虚出手太快了,根本就未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连旁边的蔡妙玉与锦儿都未曾看清。 “啊!” “杀人了!” 看到吴良晕厥,蔡妙玉与锦儿齐齐惊呼出声。 二女的声音又尖又细,很快就传了出去。 “噔噔噔” 听到有人向这边跑来,太虚恼怒的瞪了蔡妙玉与锦儿一眼,不由分说便抓起二女从窗户跃了出去。 沈浪还在与那三名捕快纠缠,突然听到楼上传来闷哼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声,顿感不妙。 “贤婿呀,老夫听到玉儿的叫声了!” 蔡俊在一旁急声说道。 “废话,我又不是聋子,快去看看!” 沈浪说完,便向楼上跑去,至于那拦截沈浪的壮汉早已先他一步冲上了二楼的包房。 “大哥,怎么办?” 三名捕快也听到了楼上的惨叫,其中一名捕快问道。 “好像出事了,既然被咱们碰到了,就应该管一管。” 带头捕快话刚说完便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了二楼。 当沈浪一行人来到二楼包房时,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此时包房的桌椅东倒西歪,菜汤流了一地,至于蔡妙玉与锦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地面上还躺着生死不知的吴良,几名家丁正围在吴良身边急切的呼喊着。 第二十八章 威逼利诱 看到如此情景,沈浪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只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 “玉儿…………” “玉儿…………” 蔡俊进门不管其他,只顾着寻找他的宝贝女儿,但是找了一圈都未曾发现蔡妙玉的身影,不由的再次慌了。 “贤婿,玉儿呢?” “为何不见玉儿?” 蔡俊再次抓着沈浪的手臂,都快要哭了。 “如果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蔡俊越说越伤心,眼泪鼻涕齐流,还不停地往沈浪肩膀上蹭着。 对此,沈浪也非常无语,总不能明说是太虚救走了蔡妙玉吧? 但是不说又怕蔡俊继续在自己面前卖惨,于是乎只能出言安慰。 “伯父勿急,我想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沈浪拍了拍蔡俊肥肥的脑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你快带老夫去找玉儿,早找到也能早点儿安心!” 蔡俊说完拉着沈浪便向外走去。 “你们不能走!” 就在沈浪耳朵即将离开包房之时,食味斋的周掌柜突然出现拦在了他们面前。 周掌柜也是一个胖子,身材滚圆,一双三角眼不时闪现精明的光芒。 看到周掌柜,沈浪莫名的闪过一丝厌恶。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胖子太讨人厌了。 蔡俊的胖是很有福相的胖,圆圆滚滚的,仿若弥勒佛。 而周掌柜全身都是肥膘,也不知道偷吃了食味斋多少的好东西。 “周掌柜,你这是何意?” 沈浪不认起来周掌柜,但蔡俊却是认识的。 都是濠州商业圈里的人,二人素有嫌隙,否则周掌柜也不会帮着吴良与蔡家做对了。 “蔡老板,你们无缘无故硬闯我们食味斋,如今更是打伤了我们家公子,不给个交代就此离去,恐怕说不过去吧!” 周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蔡俊,冷冷道。 “姓周的,你可不要诬陷好人,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们打伤你们家公子了?” “老夫是来找女儿的,没有闲工夫与你废话,贤婿我们走!” 蔡俊虽然一向和善,但却并不代表他软弱可欺。 倘若是吴德或者吴良,他还能惧让几分,但这个姓周的,他根本就瞧不上。 蔡俊说着就要拉着沈浪离开。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周掌柜挥手,顿时便有五六名身材壮硕的大汉将沈浪与蔡俊给围了起来。 酒楼发生如此大的事,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那些来食味斋用饭的食客也纷纷前来围观。 自古以来,国人就很爱看热闹,如今热闹摆在了眼前,他们岂能错过? 恐怕今日之后,此事便会成为濠州城内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看到如此多的人将自己给包围了,蔡俊脸色顿时大变,脸上的肥肉狠狠地抖了两抖,求助的看向了沈浪。 这个周掌柜太嚣张了,沈浪早已看不过眼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盯着周掌柜,冷声道:“你就是食味斋的周掌柜吧?” “我们家小姐被你们吴公子带到了食味斋,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食味斋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个交代?” “你又是何人?” 沈浪的问话令周掌柜微微有些错愕。 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之人,应该是蔡俊的伙计吧? 但是这伙计为蔡俊出头,恐怕其脑袋秀逗了吧? “周掌柜,他是我蔡俊的女婿,姓沈名浪。” 蔡俊向周掌柜介绍道。 “哎呦喂!” 闻言,周掌柜顿时大笑起来。 片刻后,周掌柜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怎么听闻蔡家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是个傻蛋。” “如今看来传言也不符实啊!” 再次听到有人骂自己是废物,沈浪都有些抓狂了。 自己怎么就成了废物,而且还是个傻蛋,难道自己之前真是一个傻子不成? 但是以蔡俊的精明,如何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此时还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如今蔡妙玉已经离开,肯定是太虚救走的,自己还是尽快离开食味斋的好。 “啪!” 想到这里,沈浪对着周掌柜的肥脸就是一拳,直接将周掌柜打得呆立当场。 “你为何打我?” 周掌柜捂着半边脸,瞪着沈浪问道。 “对啊,我为何要打你?” 沈浪茫然道:“应该是看你很讨厌吧?” 沈浪抓了抓后脑勺,仿佛后知后觉的样子,气的周掌柜抓狂。 “来人,将此二人抓起来,交给府尊大人处置!” 周掌柜咬着后槽牙,指挥那几名壮汉。 “住手!” 就在几人要动手之际,三名捕头突然走了过来,将沈浪与蔡俊拦在身后。 “几位官爷,你们这是何意?” 看到三名捕快将沈浪与蔡俊保护起来,周掌柜不由皱眉问道。 闻言三名捕快对视了一眼,说道:“有人举报你们食味斋酒楼私自扣押良家女子,我等前来调查。” 捕快也算是机智,他们之前故意不搭理沈浪就是为了气一气他,谁让沈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如今看到沈浪有危险,才不得不出手,但是也需要一个正当理由,毕竟他们如今也是公门中人。 “三位官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看到三名捕快态度强硬,周掌柜不得不赔上笑脸。 周掌柜在濠州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是圆滑之人。 食味斋虽然名义上是吴良在经营,但实际掌权者却是知府大人。 这一点是不能公开的,都知道当今皇上重农抑商,官员更是不能经商,一但被发现轻则丢职罢官,重则抄家灭族。 “有何话就在此地说。” 其中一名捕快直接拒绝了周掌柜。 闻言,周掌柜脸上的肥肉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眼中也闪过一丝怒气。 “官爷,食味斋的老板是吴良吴公子,是府尊大人的侄子,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周掌柜凑近那名捕快耳边小声说道。 “按大明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府尊大人的侄子也不能例外。” 捕快不冷不热的说道。 “官爷,我们公子可是良善之人,岂会私自扣押良家女子?” 周掌柜指着蔡俊与沈浪再次说道:“反倒是他们殴打我们公子,还请三位官爷将他们抓起来,交给府尊大人处置。” 眼见利诱不成,周掌柜便打算来个威逼。 抬出府尊大人,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第二十九章 霸王硬上弓 “哦?” “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是他打伤了你们家公子?” 那捕快再次冷冷的问道。 闻言,周掌柜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证人呢?” 捕快再次问道。 此时周掌柜都快哭了,自从蔡妙玉来了食味斋之后,吴良便将其带到了二楼包房,同时严令不许任何人跨入二楼。 他们哪里知道是何人打伤了吴良,完全是猜的。 “既然无人看到,那就证明与沈公子无关,某这就要带沈公子离开,看你们谁敢阻拦!” 捕快说着错开身子,让沈浪与蔡俊先行离开。 “不行,公子未醒,你们任何都不许离开,或者待府尊大人到了你们才可以离开。” “打伤吴公子的一定是蔡家小姐,他们离开也行,必须将蔡家小姐带来。” 周掌柜可不能让他们离开,如今吴良生死未知,一但知府大人得知,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滚开,勿要没事找事。” 捕快瞪了周掌柜一眼,冷冷的说道。 “你们如此做就不怕府尊大人怪罪吗?” 周掌柜拦住几人,沉声说道。 “让开,今日我们就带沈公子离开,你不服可以到府衙找府丞大人。” 捕快说完带着沈浪与蔡俊离开了食味斋,只留下咬牙切齿的周掌柜与一众看热闹的酒楼食客。 “唉,那不是蔡老板与蔡家女婿吗?” “他们可真有种,居然敢得罪府尊大人。” “对啊,我听说蔡家姑爷是个疯子,但是刚才为何没有发疯?难道传言有误?” 一众食客对着沈浪的背影指指点点。 “各位,今日本酒楼出了点儿事,暂停营业,各位还是离开吧?” 自古以来国人就爱看热闹,事情没有结果可不愿意离开。 无论周掌柜如何劝说,众人都不愿意离开,直到给他们所有人免单,所有食客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食味斋。 遣散了食客,周掌柜前去查看吴良的伤势。 再说蔡俊,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早已被吓傻了,木讷的跟在沈浪身后。 方才的事他全部看在眼里,他搞不明白捕快为何处处维护沈浪。 在他的记忆里,沈浪与这些捕快并未有任何交集,今日为何会如此的反常? 看来回去该好好问问自己女婿了。 “贤婿,玉儿呢?” 路上,蔡俊凑近沈浪耳边小声问道。 沈浪想了想,说道:“小姐应该在酒楼,我们现在就去酒楼看看。” 闻言,蔡俊点了点头,便向着海丰酒楼赶去,那速度根本就不是一个胖子应该有的。 “我去,这个胖子是不是也与太虚一般练过轻功?自己竟然追不上。” 沈浪看着速度飞快的蔡俊,一阵无语。 海丰酒楼,此时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全部都是按照沈浪的设计装饰的。 最中间是一个木台,上面摆放着一张方桌。 木台周围是桌椅,杂而有序的摆放着。 太虚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吃着酒菜,蔡妙玉与锦儿相互依偎坐在旁边。 “道长,你们这是…………” 王掌柜小心翼翼地看着太虚。 方才王掌柜正在整理帐簿,突然太虚带着大小姐与她的贴身丫鬟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便让王掌柜准备酒菜。 王掌柜与太虚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他却知道太虚与沈浪的关系,更何况还有大小姐在,也不敢怠慢,急忙吩咐王奎准备酒菜。 很快的酒菜便摆上了桌,王掌柜很想询问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只顾哭泣,根本就未曾理会他,因此王掌柜只能询问太虚。 “别问我,要问就问你们家少爷,是他让老道干的。” 太虚一边吃着菜,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就在王掌柜迷惑不解时,酒楼大门再次被推开,紧接着蔡俊便挤了进来。 不错,就是挤了进来,只因蔡俊太胖了,光他自己就堵了大半个门。 “玉儿!” “玉儿,你怎么样?” 蔡俊刚进门就看到了掩面哭泣的蔡妙玉以及头发有些凌乱的锦儿。 蔡俊神色一紧,急忙跑过去问道。 “爹爹!” 老道蔡俊,蔡妙玉仿佛看到大救星一般扑进了他怀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蔡俊搂着蔡妙玉,轻声安慰道。 “玉儿,快给爹爹说说,你是如何离开食味斋的?” 直到蔡妙玉停止了哭泣,蔡俊才柔声问道。 蔡妙玉抽泣着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听的蔡俊额头青筋直跳。 “那个杀千刀的吴良,竟然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未打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紧接着蔡俊看向了锦儿,歉意的说道:“锦儿,委屈你了!” 锦儿垂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保护小姐是锦儿应该做的。” 蔡俊叹了口气,说道:“锦儿,你对蔡家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蔡俊的女儿,玉儿有的,你也要有。” “咳咳” 蔡俊刚刚说完,太虚便咳嗽了两声。 “蔡老头,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太虚酒足饭饱后,用那黑漆漆的指甲剔着牙齿。 听到太虚的问话,蔡俊才回过神来,此时他才想起了救自己女儿的大恩人。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待老朽回去便准备一份厚礼。” 蔡俊对着太虚,毕恭毕敬的说道。 “嗯嗯” “懂事,不过老道可不稀罕你的什么狗屁厚礼,出手相救完全是看着我那个好徒儿的面子上。” 对于蔡俊的态度,太虚相当满意,不过却拒绝了他的厚礼。 “你的徒弟?” “他是何人?” “老朽认识吗?” 听到太虚是看在他徒弟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太。蔡俊又是一阵迷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他。” 太虚指了指现在一旁的沈浪说道。 “贤婿呀,你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师父?” 听到太虚说他的徒弟竟然是沈浪,蔡俊不由震惊的看向了沈浪。 沈浪并未回答蔡俊的问话,方才蔡妙玉的讲述他全部听到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吴良竟然会做出此等事。 尤其是对锦儿,更是想要霸王硬上弓,简直不可饶恕。 “伯父,小姐与锦儿都有些累了,还是让她们回去休息吧!” 沈浪也不想再与蔡俊纠结此事,于是便赶紧打发他们离开。 第三十章 财源滚滚 打发走蔡俊三人后,沈浪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沈小子,你眼光不错。” 太虚凑近沈浪,笑眯眯的说道:“没想道你的那个未婚妻子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不过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沈浪不解的看着太虚,问道。 “唉!” 太虚叹了口气,说道:“我观你头角峥嵘,福星高照,紫气东来,一副富贵相,将来一定贵不可言。” “怎奈你竟然要娶一个商贾之女,前途将要毁于一旦呐!”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 听到太虚又来那一套骗人的把戏,沈浪急忙叫停。 之前他就是听太虚说自己被妖孽附体才上了他的当,没想到竟然又故技重施。 这个太虚除了武功与轻功靠点儿谱外,人品却并不怎么样。 沈浪发誓是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 “如今酒楼正在装修,如果你愿意留下就自己住,我这几日有事要办就先回去了。” 沈浪说完便离开了酒楼,毕竟外面还有三个捕快正在等着他呢。 沈浪回到蔡家,看到前院摆放了十几个麻袋,并且还有捕快看守。 “沈公子,大人吩咐了,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一千斤精盐必须如数上交,否则大人也保不了你。” 沈浪刚进门,那名捕快便不冷不热的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林大人,三日之后一千斤精盐一定提炼完毕。” 沈浪丢下一句话便前往了后院。 虽然沈浪说的轻描淡写,但想要将粗盐提纯成精盐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其实,初唐的制盐工艺已经有了很大进步,而且对盐的口味也进行了改良。 隋末唐初,制盐技术变革成功,形成了“垦畦浇晒”的生产模式,俗称“五步产盐法”。 当时,重要的盐产地在山西运城,运城盐池是我国最古老的盐池之一,五步产盐法就是在这里发明的,后来推广到海盐的生产。 五步产盐法,顾名思义,就是分五个步骤生产食盐:集卤蒸发、过箩除杂、储卤、结晶、铲出。 第一步集卤蒸发,把卤水引到到蒸发畦,蒸发数段,“一步一卡”,借太阳和风力自然蒸发。 第二步过“箩”除杂,利用产盐过程中结晶出来的盐板作为“箩”,叫做硝板,它可对产盐卤水起到除杂和提纯效果。 第三步储卤,将经过四至六次“箩”后的卤水,提送到储卤畦浑存。 第四步结晶,结晶池的底是平整的硝板“箩”。 在提送卤水前,先往池中加入少量淡水,使结晶出来的池盐同硝板的结合较疏松。 然后将储卤畦中的卤水,灌进结晶池中,就能不断析出食盐。 第五步,把盐铲出。 通过这种五步产盐法生产出来的食盐,颗粒较大,颜色纯白,口感去除了苦涩。 据《新唐书·食货志》记载“天宝、至德间,盐每斗十钱”,在唐玄宗天宝年间,食盐价格每斗十文钱。而初唐时有唐太宗的贞观之治,“至四年,米斗四五钱”,也就是说贞观四年时,每斗米的价格才四五文钱,大概可以推断,当时盐的价格也不高。 之所以有百姓吃盐难题,那是因为后来在乾元元年,大臣第五琦在唐肃宗的支持下,推行“榷盐法”。 朝廷对盐就场专卖,这才导致盐价飙升,当时涨到每斗盐一百一十文钱。 由此而看,初唐时期,普通百姓吃盐并不是难事。 据《唐六典》记载,为官府做事的百姓或者国子监学生,朝廷提供的食盐是每个丁男每天“二勺五撮”,这应该是标准量了,而妇女老人孩子的量应该稍小,但这一食盐量也比现代人用量大。 再者,据《神机制敌太白阴经》载,军人的食盐量是“盐一人日支半合”,可见唐朝军人比丁男的用盐量大更多。 所以,综上所述,初唐制盐工艺已经有很大进步,食盐的味道也有所改进,而百姓吃盐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只不过由于战乱频繁,提炼细盐的方法也大部分失传了,因此这个时代的细盐价格才有些高,而且是掌控在官府手中。 至于精盐更是到了现代才被提炼出来,其中还加了碘,对人体更加有利。 沈浪打算让蔡俊召集人手帮忙提炼精盐,也让蔡家掌握提炼方法。 毕竟这蔡家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就算是给蔡家收留自己的回报吧! 前院大堂,蔡俊正如坐针毡般的看着门外。 当他看到沈浪前来时,腾的一声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贤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老夫了!” 蔡俊激动的迎了上去。 “伯父,小侄有事相求!” 沈浪淡笑的看着蔡俊,说道。 “你先听老夫说,府丞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蔡家?” 之前听闻沈浪说抓到了此事的罪魁祸首,兴奋之下也忘了询问具体细节。 如今蔡妙玉平安回来,蔡俊才想起了询问沈浪。 “嗯!” 沈浪沉吟了片刻,将自己答应林汉提炼精盐之事讲述了一遍。 蔡俊越听脸色越是难看,细盐他倒是听说过,这精盐究竟是何物,为何自己从未听过? “贤婿呀,这精盐是何物?” 蔡俊皱眉问道。 “打个比方,这粗盐就好比糠,人是无法食用的,细盐就好比粗粮,虽然可以食用,但是对身体不利,长期食用会肿脖子。” “这精盐就好比细粮,不光口感极佳,而且对身体有利。” 蔡俊反复咀嚼着沈浪的话语,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他虽然不明白沈浪话中的意思,但也能提出精盐是个好东西,只不过这精盐如何提炼却并不知晓。 “贤婿,你真能提炼出精盐?” 沈浪点了点头,说道:“府丞大人只给了三天时间,只有提炼出一千斤精盐,蔡家才能逃过此劫。” 闻言,蔡俊神色一紧,三天提炼一千斤精盐,这如何能办到? 不过看到沈浪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 “贤婿,你让老夫怎么做?” 蔡俊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浪。 沈浪将自己的打算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只要蔡家掌握了精盐提的方法,财源还不是滚滚而来。” 第三十一章 大明宝钞 听到沈浪会让蔡家想我精盐提炼方法,顿时便兴奋起来,眼前都是小星星,仿佛看到无数的财富向自己涌来。 “好好好!” 蔡俊拍着手掌,看向沈浪的目光越看越是喜欢。 同时也在庆幸自己的当初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 “贤婿,你尽管放手去做,要人有人,要物有物。” 蔡俊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 有了蔡俊的保证,沈浪也不耽误时间,组织人手开始在蔡家提炼精盐,并且将小顺子带在身边,一边煮盐一遍细心讲解。 西街。 信国公府。 朱元璋站在门外,看着高大的府门,一阵失神。 自己这个老哥哥自从告老还乡之后还从未见过。 如今自己来濠州,不见一见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朱元璋登基之后,杀了不少的开国功臣,能留下的也已经没有几个了,这汤和就是其中一个。 汤和,字鼎臣,濠州凤阳县人。 早年参加郭子兴义军,任牌头,作战骁勇,冲锋在前,历陞百户、千户、万户,至管军总管。 龙凤元年随朱元璋渡长江,克集庆、取镇江,屡破元军,累功升统军元帅。 龙凤三年,陞江南行枢密院同佥,镇守常州,屡次击败来犯之张士诚部。 吴元年,陞左御史大夫兼太子左谕德,击降方国珍。 洪武元年,俘获陈友定,随大将军徐达西征,与右副将军冯胜自怀庆逾太行山,攻取泽州、潞州、晋州、绛州。 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赐功臣号开国辅运宣力武臣、散阶荣禄大夫、勋阶柱国、爵封中山侯,食禄一千五百石。 洪武四年,汤和击降明升。 洪武五年,随徐达北征沙漠。 洪武六年,练兵于临清。 洪武八年,移镇彰德,追伯颜帖木儿至察罕脑儿,获马羊牛畜无筭。 洪武十一年,功臣号加“推诚”,阶陞特进光禄大夫、职陞大都督府左都督、勋阶左柱国、进爵信国公,议军国事,加禄至三千石。 洪武十四年,随徐达出塞北伐,征讨乃儿不花,攻克灰山,俘获其平章别里哥、枢密副使久通。 洪武十八年,五开山蛮獠为乱,率师讨之,俘戮四万。 洪武二十二年,汤和告老还乡,赐钞一万五千,白金二千两,黄金三百两,文绮四十端,宅第于凤阳。 洪武二十八年八月七日逝世于家,享年七十,追封王爵东瓯王,谥号「襄武」。 汤和可以算是为一个得到善终的开国功臣。 想到自己这个老哥哥,朱元璋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去叫门!” 朱元璋看着朱红色的大门说道。 “是!” 朱元璋话落,蒋瓛便突然出现拍响了大门。 很快大门便被打开,一名家丁走了出来,看了看面前的蒋瓛。 “去禀告信国公,八爷莅临,让他出来接驾!” 蒋瓛已经得到了朱元璋的暗示,微服出行对他要以八爷称呼。 朱元璋小名是重八,但并不是排行第八,只因他是八月初八生人,以朱家老爹的水平也只能用重八来取名。 元朝时期,汉人地位最低,根本就不配有自己的名字,因此也只能以数字取名。 朱元璋一度取名重八,八八等。 直到起兵之后,才再次取名朱元璋,弃了重八之名。 “八爷?” “谁是八爷?” 家丁迷惑的看着蒋瓛,接着又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的须发皆白的朱元璋。 “你尽管去禀告,国公爷自然会明白。” 蒋瓛瞪了那家丁一眼,冷声说道。 家丁被蒋瓛一瞪,身体不由一颤,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急忙转身往回跑。 蒋瓛回到台阶下,恭敬的站在朱元璋身后。 “凤阳可有消息传来?” 朱元璋目视前方,淡淡问道。 “禀皇爷,凤阳已经调查明白,知县与县丞沆瀣一气,贪污抚恤金高达五万两白银,折合宝钞五万万。” 蒋瓛恭声回答。 洪武七年,朱元璋下旨设置宝钞提举司,作为纸币的发行制作机构,经过一番准备,第二年“诏中书省造大明宝钞,命民间通行”。 大明宝钞以桑穰为材料,“高一尺,广六寸,质青色,外为龙文花栏”,上面写着“大明通行宝钞”,两边有八个篆字,“大明宝钞,天下通行”,中间画的是几串铜钱。 为了防止民间制作假钞,在大明宝钞的下面写着,“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十五两,仍给犯人财产”,明确规定了对制造假钞的惩罚。 至此,明朝形成了“大数用钞,小数用钱,钱钞兼行”的制度,并且禁止使用金银进行贸易,对于违反规定的要进行处罚。 但是,从宋朝、元朝以来,白银已经逐渐货币化,人们手中都有一些金银。 有鉴于此,朱元璋在禁止流通金银的同时,又规定了金银与宝钞之间的兑换比率,“每钞一贯,准钱千文,银一两;四贯准黄金一两”,这样一来,人们手中的金银就被朝廷用宝钞换走了,但是他们却无法用宝钞向朝廷兑换金银。 包括朱元璋在内的明朝皇帝根本没有金融常识,他们在发行大明宝钞的同时,根本没有相应的准备金,所以宝钞的价值不断下跌。 朱棣在位时期,为了支付庞大的财政开支,更是滥发宝钞,加速了宝钞的贬值,“由是物价翔贵,而钞法益坏不行”。 另外,明朝还制定了“倒钞法”,人们用旧钞换取新钞时,还要缴纳一定的“工本费”,导致旧钞大量堆积,加速贬值。 洪武八年的时候,一贯宝钞的相当于铜钱一千文,到了洪武二十三年,一贯宝钞只能折铜钱二百五十文,四年后为一百六十文。 到了永乐二十年,明朝朝廷甚至颁布旨意,强制推行宝钞,拒绝使用宝钞者要治罪,甚至全家充军。 但朝廷的命令仍然无法阻止宝钞的没落,因为经济规律不是行政命令所能控制的。 正统十三年,大明宝钞的贬值情况更加严重,“每钞一贯,折铜钱二文”。 到了明宪宗时期,“钞一贯不能直钱一文”,宝钞掉在了地上,过往的行人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明朝朝廷没有办法,最终取消了白银的禁令,“朝野率皆用银,其小者乃用钱,惟折官俸用钞”,经过一番折腾,明朝最终还是回到了“白银时代”。 第三十二章 继承人 听到凤阳一县光抚血金就贪墨如此之多,朱元璋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帮狗东西,我大明士族在前线杀敌,他们竟然敢贪墨抚恤金,看来咱杀的贪官着实是太少了。” 一直以来,朱元璋就异常痛恨贪官,其手段之狠厉,亘古少见。 就算是他的展现了铁血手段,那些官员依旧还是顶风作案。 “去将卷宗交给刑部,将那些贪官全部诛杀,夷三族。” “咱倒要看看,究竟还有何人敢贪墨将士的抚恤金。” 朱元璋冷冷方法下了旨意。 听到朱元璋旨意,蒋瓛脸上顿时现出激动之色。 自从李善长、胡惟庸之案后,朱元璋由于杀戮太甚,被文官上书劝诫。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朱元璋不得不拿毛骧做替罪羊,同时还撤除了锦衣卫机构。 如今朱元璋再次重用锦衣卫,这是不是代表着有了恢复锦衣卫权柄的打算。 想到这里,蒋瓛下达命令,派人将凤阳的卷宗立刻送到刑部,交给刑部尚书杨靖。 很快的,信国公府中门大开,一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头在众家丁的簇拥下快速走了出来。 老头便是大明开国名将,信国公汤和。 汤和听到是八爷前来,心中顿时一惊,急忙带人前来迎接。 不过汤和却并未行礼,而是激动的迎向了朱元璋。 他听到朱元璋是以八爷身份前来,知道是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 对此汤和心如明镜,否则也不可能在朱元璋手下活到寿终正寝了。 “老哥哥,近来身体可好?” 朱元璋双手托住汤和的手肘,苍老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这个…………好好好,托八爷的福,咱还能再活几年。” “八爷,请进府一叙。” 汤和眼含泪花,邀请朱元璋进府。 两个老兄弟相互搀扶走进府门,一众家丁面面相觑。 自从他们的老爷致仕返乡后一直足不出户,对前来求见的官员更是紧闭大门。 如今竟然亲自出门迎接,这位八爷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府门再次关闭,除了蒋瓛随着朱元璋进入信国公府外,其他锦衣卫提旗率领小旗将信国公府牢牢保护了起来。 信国公府大堂,汤和请朱元璋上座,禀退了下人,紧接着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老臣汤和,参见陛下!” 他爹对着朱元璋行跪拜之礼。 看着汤和如此大的年纪还要行礼,朱元璋着实有些不忍,急忙将其搀扶起来。 “老哥哥,如今只有你我兄弟两个,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朱元璋叹息一声,对汤和说道。 “陛下,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礼不可废,虽然老臣已经老迈,但老臣依然是陛下的臣子,臣子行礼理所当然!” 对于汤和的性格,朱元璋非常了解,也不再勉强,之后便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谈心。 “老哥哥,咱来濠州碰到了一个年轻人,他让咱想起了一个故人。” 朱元璋看着汤和皱眉说道。 “故人?” “哪一位故人?老臣可认识?” 闻言,汤和不由好奇的问道。 “认识,他也算是你我的故人,就是万三兄弟。” 朱元璋目光迷离,有些激动的说道。 “万三?” “陛下是说沈万三?” 汤和神色一紧,有些颤声但。 “是啊,那个年轻人与故去的万三兄弟非常相像,当咱看到他时,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朱元璋沉声道:“想当初咱离开黄觉寺,被元兵追杀,好在遇到了万三兄弟,是他救了咱一条命,并且还给了咱粮食与盘缠,否则咱早就见阎王去了。” 每当朱元璋想起此事就觉得一阵内疚。 “可也怪那小子一根筋,如果他当初能随咱参军,岂会成为商贾?” “不成为商贾也就不会身首异处了。” 朱元璋双手抹了抹脸,有些怅然若失。 听到朱元璋提起了沈万三,汤和也一阵唏嘘。 虽然汤和结识沈万三比朱元璋要晚,但是却对沈万三的能力以及人品非常佩服。 沈万三太聪明了,他的生意遍布江南,甚至还做到了海外。 大明初建,沈万三已经富可敌国了,如果不是沈万三倾力支持,朱元璋也不会那么快站稳脚跟。 大明频繁出兵攻打陈友谅,攻打张士诚,将蒙元赶回草原,几乎都是沈万三在供应粮草与军饷。 如果不是依靠沈万三的财富,朱元璋要建立大明,恐怕还要推迟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万三兄弟的死一直都是咱的一块心病,咱对不起他!” 朱元璋痛心疾首的说道。 良久之后,汤和也回过神来,说道:“陛下,这其实也不怪你,只怪那胡惟庸,如果不是他瞎搞胡搞,万三兄弟岂会被杀?” “如今能做的也是好生照顾他的后人了。” “话又说回来了,万三兄弟的后人可有找到?” 朱元璋摇了摇头,神色暗淡道:“这些年咱派了不少人手,都没有他后人的消息,就连他老家昆山都找了,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对此汤和也无能为力,只能劝慰朱元璋,让他想开些。 接着老兄弟也聊了一些家常,当朱元璋提起继承人,询问汤和的意思时,汤和却并未给出任何建议,只说未来储君是皇家之事,全凭朱元璋自己决断。 朱元璋的为人,汤和又岂会不知。 他对自己的儿子孙子看的非常重,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可以随便斥责他的子嗣,但其他人不行,就算是汤和也不行。 “允炆,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软弱,耳根子也软,与标儿几乎如出一辙。” 朱元璋忧郁道:“倘若雄英在世,咱也不会如此伤神了。” 朱元璋最为看中的继承人便是太子朱标,但朱标却是英年早逝,不得已将继承人锁定在朱标的几个儿子当中。 “陛下,不是还有熥儿吗?” 汤和道:“熥儿学识渊博,凛然正气,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也很不错。” 闻听此言,朱元璋眼睛微眯。 “熥儿确实与雄英很相像,但毕竟是三子,如何能废长而立幼,还不被那些腐儒烦死?” 朱元璋有些无奈道。 第三十三章 精盐 一直以来,朱元璋对儒生无甚好感,但作为帝王又不得不用儒家思想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因此朱元璋才对儒生尽量忍让。 “陛下,立储可是国之重事,岂能因为那些腐儒干扰而错断?” 汤和说道:“允炆与熥儿都很不错,关键是看他们谁更适合做帝王,倘若无法扛起皇家重任,则大明危矣!” 对于汤和的建议,朱元璋并未直接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朱允炆与朱允熥交替在脑海中闪现,如何取舍,令他左右为难。 吴德府邸。 吴德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站着的是鼻青脸肿的吴良。 “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吴良哭诉道:“孩儿就是看上了蔡家之女,要娶她为妻。” 吴德膝下无子,只能将自己的侄子吴良过继过来。 因此吴德对吴良是非常的宠爱。 “你个混账东西!” 闻言,吴德顿时大怒:“蔡家是商贾,如何能配得上我吴家?” “明年便是科举,为父决定给你弄个功名,他日也好入仕为官,娶了商贾之女,岂不是要前途尽毁?” “还有那新来的府丞,你也不要招惹他,毕竟他的后台是燕王,我们还是斗不过他的。” 对此吴良却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藩王嘛,有什么好怕的,爹爹不是还有黄侍郎吗?何不去求他?” “这个……………” 听到吴良提起了黄侍郎,吴德心中顿时一动。 黄侍郎便是户部右侍郎黄观。 黄观,字澜伯,又字尚宾,早年从许姓,明洪武二十九年恢复黄姓,池州府贵池县清江金墩人。 黄观早年师从元末明初学者黄冔,自幼勤学。 洪武二十四年,黄观中会元,殿试仍赐黄观第一,此后历任翰林院修撰、户部右侍郎等职。 黄观是明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才子。 殿试第一之后被朱元璋所看中,一路平步青云。 最为令人惊讶的是今年黄观才仅仅三十岁,前途不可限量。 吴德与黄观是同年参加科举,关系甚佳。 吴德能从一个小小的县丞做到如今的知府,黄观功不可没。 “爹爹,那林汉刚到濠州未经你同意便插手食盐调包案,根本就未将你放在眼里。” 吴良继续煽风点火。 此时的吴德眼中啥就哦。闪过一道恼色。 按照规矩,新任府丞要第一时间来拜见他这位上官,这是官场自古以来的规矩。 但是这林汉却来了七日,已经住进了官驿,始终未来拜见,明显的就是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府衙里,那些衙役也在议论,全部被吴德听在耳里。 他们说的对,一山不容二虎,这林汉明显就是太夺权的。 同时吴德也对林汉开始鄙夷,不错,就是鄙夷。 十年寒穿,他好容易坐到了四品知府,对于林汉那种武人打心眼里看不起。 你带的兵再多,杀的人再多,依然还是粗鲁不堪的武夫。 良久之后,吴德恼怒道:“老夫这就进京拜见黄侍郎,想跟本府斗,他林汉还嫩了点儿!” 吴德说完便离开了府邸,乘车前往应天。 看着吴德气冲冲的离开,吴良嘴角微挑,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这三日来,沈浪一刻也不曾休息,不停煮盐、晾晒,提炼碘,制取精盐。 直到第四日早上,一千斤精盐才全部提炼出来。 看着那一堆堆晶莹雪白的精盐,蔡俊已经惊呆了。 “天呐,这就是精盐?” “未免也太白,太细了吧?” 蔡俊围着那一堆堆的精盐,嘴里啧啧称奇。 “是的,伯父,这便是经过小侄精加工的精盐,比起市场上的细盐口感更佳,食用起来也无任何毒性。” 沈浪以一旁笑着回答。 就连一旁的蔡妙玉看着那一堆堆的精盐也已经目瞪口呆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看不上的那个未婚夫居然会有这等本事。 难道是自己看错他了不成? 此时蔡妙玉感觉沈浪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模样还真是挺帅的。 不自觉的蔡妙玉就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俏脸滚烫起来。 “小姐,你为何脸红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一旁的锦儿察觉到了蔡妙玉的异常,有些紧张的问道。 闻言,蔡妙玉羞赧的瞪了锦儿一眼。 这小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了锦儿一眼,蔡妙玉转身返回了后院。 “老爷,府丞大人到了。” 就在此时,管家蔡福前来禀报。 “贤婿,你看…………” 蔡俊没想到林汉这么早便来了,之前一直都是沈浪与其交涉,如今也只能让沈浪拿主意了。 “来的倒是挺早,走,去看看。” 沈浪说完,与蔡俊便前往了大堂。 “林大哥,你倒是来的挺早呀!” 大堂中,林汉背着双手,旁边依然跟随着老家仆。 沈浪进门,笑着与林汉打招呼。 “哈哈” 看到沈浪,林汉非常的高兴,大笑着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沈兄弟,这几日可真是急死哥哥了。” 看到林汉对沈浪的热情,蔡俊一脸的诧异。 之前他就听说沈浪与林汉以兄弟相称,起初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初他见林汉之时,后者对他是没有一点儿好脸色,没想到对沈浪却是另眼相待。 看来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吃得开,古人诚不欺我。 “见过林大人!” 蔡俊也陪笑着上前见礼,但林汉却仅仅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拉着沈浪闲聊,弄的蔡俊是尴不尴尬,只好悻悻的站在一边。 “兄弟,不知你承诺之事可有办好?” 沈浪见到林汉,并未提及精盐之事,一直在顾右右而言他,弄的林汉好不心焦。 一炷香之后,林汉再也忍不住开始询问了。 看着有些焦急的林汉,沈浪心中好笑。 就要让你丫的急一急,谁让你派人监视我的呢? 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沈浪也就不再隐瞒,直接带着林汉前往库房查看那些精盐。 当林汉看到那一堆堆的晶莹雪白的精盐之时,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林汉出身军武,平时在军营中很难见到盐,偶尔能吃到也是苦涩难当,只有在燕王府中才能吃到细盐。 但是那些细盐与眼前的精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汉与老家仆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 第三十四章 行贿 “兄弟,这盐看着精细,不知口感如何?” 林汉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精盐,对沈浪问道。 闻言,沈浪满脑袋黑线,盐有什么口感,不就是咸的吗? 林汉说着捻了一小撮盐放进嘴里,瞬间便惊叫出声。 “无有苦涩,口感绝佳,是上等品!” “兄弟,你是如何做到的?” 林汉砸吧了两下嘴,对沈浪问道。 沈浪也不隐瞒,将提炼精盐的方法大概讲述了一遍。 听的林汉是一阵头大。 要论打仗,林汉自认不输任何人,但这提炼精盐的步骤之繁琐,他是怎么也听不明白。 林汉命人将所有精盐全部装了麻袋,搬上马车,看的蔡俊是一阵心疼。 在他眼里这些精盐都是一锭锭的银子,就这么的被搬走了? 倘若这些精盐都是他的,他可就发财了。 不对他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这些精盐可是救他一家老小的东西。 好在沈浪说过,会将提炼精盐的方法交给蔡家,如此才好受了一些。 运走精盐之后,蔡俊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 今日林汉很高兴,也没有拂了蔡俊的面子,席间推杯换盏,都喝的有些高了。 这时,沈浪打着饱嗝,醉汹汹的说道:“林大哥,如今小弟在经营酒楼,打算将酒楼一半的股份转让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浪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顿时变的凝重起来。 蔡俊一张胖脸瞬间变得精彩起来,懵逼的看着沈浪。 海丰酒楼对于蔡家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产业,但也是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 如今竟然被沈浪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送出去了一半,当真是有些败家呀! 至于林汉却露出了一丝不快。 大明建国之后,朱元璋便将商人定为贱籍,更不允许官员经商。 就拿食味斋来说,虽然实际掌控者是吴德,但出面经营的却是周掌柜,就算是上面来查也只会查到周掌柜,不会查到吴德这个知府头上。 “兄弟呀,你这是在害老哥哥呀!” 林汉有些不悦道:“如果被上面得知,哥哥我丢了官位事小,弄不好还会丢了姓名。” 沈浪岂会不知道林汉的担心,微微一笑,说道:“大哥大可放心,这一半的股份不会直接交到你的手中。” “你可以委托一个人代为掌管,可以是你的下属,也可以是你的其他亲戚。” “当然,如果大哥信得过小弟,我们也可以不签契约,等到分红之时,小弟一定会将五成的利润交给哥哥。” “嘶!” 听了沈浪的话,林汉顿时沉思起来。 在燕王府中,他见过了太多的行贿方法,有的送银子,有的送美女,还有的送古玩字画,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送股份的。 送股份。 这一手玩的挺漂亮。 可以说是将行贿这一见不得光的事给合法化了。 哪怕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派谁来查,也查不到任何证据。 这个沈浪不简单呐! 对此,沈浪却不以为意,前世的时候,这种方法可是很平常的。 他也只是借来用一用而已,只不过在古代却是第一次见。 只因古人经商都是家族企业,很少用股份制来经商,更何况这种送股份的行为了。 良久之后,林汉略有深意的看着沈浪。 “无功不受禄,我为何要拿你那酒楼的股份?” “呵呵” 沈浪笑道:“大哥言重了,你是直爽磊落的汉子,小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蔡家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买卖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林汉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一点儿的情绪波动。 “所以蔡家是打算让我来做靠山?” 林汉瞥了瞥目瞪口呆的蔡俊:“别忘了,我上面还有知府大人。” 沈浪笑道:“大哥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 “大哥是个有上进心的汉子,不可能一辈子只做一个府丞吧?” “哈哈哈哈哈” 林汉笑道:“你这话胆子可是真够大的,倘若传出去,吴知府会如何对付蔡家,你可有想过?” 沈浪眼皮微微一跳,说道:“做生意是有一定风险的,银子投进去也许一本万利,也许血本无归。” “蔡家这一注已经押下,是个什么下场,就不是蔡家所能左右的了。” 沈浪话落,林汉眼睛陡然一变,一股无形的威势开始蔓延,精沈浪与蔡俊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沈浪,不要以为你弄出了精盐,就可以为所欲为。” 林汉冷声道:“某看你老实可交,才与你兄弟相称。” “但是要让某做蔡家的打手,你觉得某会做吗?” 看到林汉动了真怒,沈浪急忙解释道:“大哥,你听小弟一言。” “如今整个濠州府都知道大哥与吴知府是二虎相争之势。” “敢问大哥,整个濠州,除了蔡家哪一家敢在你们未分出胜负之前支持你,下如此重注?” 闻言,林汉顿时语噎。 林汉知道,沈浪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整个濠州府,无论是典使、书吏、捕头以及衙役,都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林汉不是白痴,蔡家敢在他与吴知府争斗之时,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这份胆识,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沈浪,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魄力,有手段。 蔡家如此有魄力,他林汉又怎舍得往外推呢? 沈浪看到林汉不说话,便再次说道:“大哥初任濠州府丞,正是需要培植势力之时。” “蔡家在濠州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也有很多人脉。” “再者,大哥收不收这股份,该做的事也总归是要做的。” “蔡家如此做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 “大哥培植势力所要花费的银两也不在少数。” 林汉沉思了片刻,终于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整个屋子紧张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 沈浪与蔡俊浑身一轻,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好可怕的杀气,不经历尸山血海,哪里会有如此气势? 林汉直接端起酒坛,大灌了一口酒。 “好一张伶牙利嘴,从今往后,蔡家之事就是某的事。” “股份某收下了,会承情,不过却不是承蔡家之情,承的是你的情。” 沈浪顿时大喜,对着林汉抱拳道:“多谢大哥看得起,小弟感激不尽!” 第三十五章 豪赌 林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浪:“兄弟,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的吧?” “脑子挺好使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得将来哥哥还有有求于你的地方。” 闻听此言,沈浪顿时大喜,打算打蛇随棍上。 “说起酒楼,眼前就有一件事,想请大哥帮忙。” “哦?” 闻言,林汉眼睛微眯:“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说吧,究竟是何事?” 沈浪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大哥,两个月前,海丰酒楼对面开了一家名叫食味斋的酒楼。” “据说食味斋就是知府大人暗中操纵的。” 闻听此言,林汉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了。” 闻言,沈浪顿时大喜,林汉的态度算是已经答应了下来了,端起酒杯敬了林汉一杯。 林汉放下酒杯,眯着眼睛道:“兄弟,你给了老哥这么一份厚礼,老哥也不会凭白接受。” “你尽管放手去做,至于官面上的事由我搞定,但切不可弄出人命。” 沈浪点了点头看来还真是真金白银才是官商合作的最好手段。 沈浪明白,送座金山出去,还不如送一只每天每日能下金蛋的母鸡。 长久的利益驱使之下,林汉才能与自己一条心。 从此时起,林汉这个府丞算是与蔡家,与海丰酒楼绑在了一条船上了。 有了这座靠山,食味斋又算什么,应该算个屁吧! 此事已经解决,沈浪也就不打算再提此事,端起酒杯与林汉再次喝了起来。 解决了酒楼的事,沈浪心中高兴,就连酒也多喝了几杯,不过相较于林汉的海量还是差了不少。 直到沈浪喝的不省人事,这顿酒宴才算结束。 第二日,沈浪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 “大爷的,这酒真不是好东西。”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沈浪正打算出门前往酒楼。 由于提炼精盐,已经有三天未去酒楼了,也不知道王掌柜他们装修的如何了。 走在院里,沈浪感觉每一个蔡家家丁与丫鬟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之前他们看自己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眼神,如今却有些不同,怎么说呢,是敬畏,对,就是敬畏。 并且还纷纷向自己行礼,称呼自己为姑爷。 “姑爷,你等一等!” 就在此时,锦儿突然跑了过来。 沈浪转身,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锦儿,眼皮一阵猛跳,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 “锦儿,你要作甚?” “不会是又想打我吧?” 沈浪有些紧张的问道。 之前锦儿已经用力劈华山打了他几次,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沈浪一度怀疑,这个小丫头没事就在偷偷练习掌力,目的就是要打自己。 “没有没有!” 闻言,锦儿连忙摆手:“你如今可是蔡家的贵人,我如何敢打你?” “是老爷,老爷让你去前厅见他。” 蔡俊? 他为何要找自己? 不会是找自己算后账吧? 毕竟自己未与他商量就将海丰酒楼的一半股份送给了林汉,以蔡俊那守财奴的性格不气的吐血才怪。 之所以当时并未阻止,只是有林汉在场,他不好意思而已。 “锦儿,你可知道老爷找我何事?” 沈浪盯着锦儿问道。 被沈浪盯着,锦儿小脸的顿时就红了,有些害羞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嗯,也对!” 沈浪也知道问锦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转身前往了前厅。 锦儿也奔奔跳跳的跟在身后,不时还用脚踩着沈浪的影子,发出“咯咯咯”的娇笑声,仿佛已经忘记了前几日那不堪的场景。 沈浪不由感叹,这小丫头还真是天真。 看着天真无邪的锦儿,沈浪心中也是一阵开心。 两世为人,自己都未曾有过兄弟姐妹,看锦儿这活泼的样子,沈浪甚至有过将其认作妹妹的想法。 但是如果自己与蔡妙玉成亲,这锦儿也就成了通房丫头。 “锦儿!” 突然沈浪扭头对锦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 闻言,锦儿顿时一惊,小丫头以为沈浪看到了她踩自己的影子,惊慌不已,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 “姑爷,我…………” 锦儿弱弱的揉搓着手指,脑袋几乎都低到了胸口。 “锦儿,我发觉你发育的愈发饱满了!” 沈浪盯着锦儿的胸脯,露出了一抹邪笑。 “啊!” 沈浪话音刚落,锦儿便大叫起来。 “你色胚,无耻下流!” 锦儿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逃也似的跑了。 “锦儿,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好像长大了!” 沈浪在后面叫着,然而锦儿却跑的更快了,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蔡家前厅。 蔡俊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是蔡妙玉,锦儿则静静地站在蔡妙玉身后。 “玉儿,你觉得沈浪的做法是否可取?” 蔡俊神色严肃的问道。 “爹,沈浪如此做是要将我们蔡家与林府丞绑在一起,是一场豪赌。” 蔡妙玉妙目连眨,沉声道:“倘若林府丞胜了,我们蔡家也会水涨船高,得到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但是如果林府丞败了,那我们蔡家将会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蔡妙玉是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仅仅是听了蔡俊的讲述,就将沈浪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你认为,林府丞的胜算有几成?” 听到蔡妙玉如此说,蔡俊不由紧张起来。 之前他给了吴知府大量的好处,但那吴知府却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不光支持吴良在海丰酒楼对面再开了一间酒楼,就连蔡家落难他不光不帮忙,吴良更是落井下石想要对蔡妙玉做出那无耻之事。 此时此刻,蔡俊对当官的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他也很想支持林府丞,但却不敢冒那个险,想要明哲保身。 但是如今沈浪不经他的同意就做出了投资,令他是左右为难。 “以女儿之见,吴知府与林府丞的胜算在五五之间。” 蔡妙玉黛眉微蹙:“吴知府在濠州经营多年,典使、书吏、捕头都是他的人,林府丞毕竟是初到,想要与地头蛇的吴知府斗,有些难度。” 就在此时,沈浪背着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三十六章 谁是狗 就在蔡俊与蔡妙玉父女商议对策之时,沈浪背着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小侄见过伯父,见过大小姐!” 沈浪对着蔡俊与蔡妙玉抱拳道。 “贤婿呀,你可算是醒了,以后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你看多难受?” 蔡俊起身,对着沈浪笑脸相迎。 不说其他,沈浪帮蔡家解决了此次危恶,蔡俊对他就是非常感激。 如果不是沈浪说动了林汉,并且提炼出了精盐,恐怕蔡家早已家破人亡,不复存在了。 “多谢伯父关心,下次不会了!” 沈浪客气回应。 “呵呵” 蔡俊笑道:“贤婿呀,玉儿知道你昨日喝了太多的酒,并未怎么吃东西,刻意熬了些老鸭汤,给你补补身子。” “你看,玉儿是多么的体贴入微?” 蔡俊说着向锦儿使了个眼色。 锦儿会意,端着一个汤碗走了过来。 一直以来,蔡俊都努力撮合着沈浪与蔡妙玉,无奈他们二人各有心思,始终都无法定下亲事。 “这……………” 沈浪看向了蔡妙玉,本想说一句感谢的话,但是却看到蔡妙玉脸色清冷,即将出口的话瞬间咽回肚中。 锦儿已经将汤碗放在了沈浪旁边,同时还吐了吐小香舌,做了个鬼脸。 “贤婿,快趁热喝了吧!” 蔡俊满脸含笑,催促着沈浪。 沈浪也不忍拂了蔡俊的一番好意,端起汤碗便喝了起来。 “味道如何?” 看到沈浪将老鸭汤喝完,蔡俊笑着问道。 沈浪砸吧了两下嘴,皱眉道:“说实话,此汤寡淡无味,如果能再加上一点盐与鸡精,那就太好了。” 沈浪说的是实话,如果这汤里面加上鸡精会更加鲜美。 但此话听在蔡妙玉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哼!” “不想喝就别喝,就当是喂了狗了!” 蔡妙玉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锦儿也紧随其后,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 这个汤可是小姐亲手熬的,这个家伙竟然如此不解风情,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看着气哼哼离开的蔡妙玉,沈浪一脸的懵逼。 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 别人给你指出缺点,你不虚心接受就算了,为何还要骂人呢? 谁是狗? 我们一样都是人,如果我是狗,那你岂不是成了母狗了? 如此小气的女人,就算是你要嫁给老子,老子也是不要的。 沈浪恨恨的想着。 “贤婿呀,你方才说的鸡精又是何物?” 蔡妙玉的离开,最尴尬的就属蔡俊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蔡俊急忙转移话题。 “哦!” “这个鸡精是小侄新研制出来的调味品,打算在酒楼里使用,到时候一定会将那食味斋给打趴下了。” 沈浪不无得意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调味品,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蔡俊惊讶的问道。 “当然,你就瞧好吧!” 沈浪自信的撇了撇嘴。 这鸡精确实是个好东西,不光能令饭菜更加鲜美,而且还会越吃越上瘾。 “贤婿呀,你是如何看待吴知府与林府丞之间的争斗?” “都知道吴知府在濠州经营多年,手下官吏都是他的心腹,林府丞初到濠州,有把握击败他吗?” “老夫倒不是心疼那五成的股份,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蔡俊将方才对蔡妙玉的问话再次问了出来。 对此沈浪根本就毫不在意,就他分析,那林汉虽然看似粗犷,但实则心细如发。 倘若谁将他当做有勇无谋的武夫,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伯父尽管放心,既然小侄将宝押歪了林府丞身上,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沈浪淡淡的说道:“你就看着吧,不出一个月,吴知府就会落败,到时候这濠州城就是林府丞说了算。” “你真的有此把握?” 蔡俊再次问道。 “是的,小侄岂会做那无把握之事。” 沈浪点头道。 蔡俊低头沉思了片刻,很快便抬头道:“好,既如此,那老夫就陪你赌上一把!” 蔡俊也是个干脆之人,既然决定了就会毫不犹豫的进行下去,否则也不会短短几年就成为了濠州首富,生意遍及淮河沿岸。 离开蔡家,沈浪直接便前往了海丰酒楼。 酒楼已经装修一新,全部都是按照沈浪的设计装修的。 此时酒楼里,王掌柜正在与一名身穿儒衫,留着山羊胡,嘴唇很薄的中年人谈话,王奎与其他几个伙计正擦拭着桌椅。 看到沈浪进门,王掌柜与王奎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少爷!” 沈浪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那名中年人。 “少爷,这位便是我请来的说书先生。” “这位便是咱们酒楼的东家沈公子!” 王掌柜后一句话是对那说书先生说的。 那说书先生也很有眼力劲儿,闻言急忙行礼道:“张升见过东家!” “张生?” “你夫人是不是崔莺莺?” 听到说书先生叫张生,沈浪不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西厢记,不由脱口而出。 闻听此言,张升一脸茫然。 “少爷,我的升是旭日东升的升,不是书生的生。” “拙荆李氏,并不是什么崔莺莺。” 闻言,沈浪自嘲一笑。 看来还真是自己搞错了。 片刻后,沈浪对张升道:“张升,三日后,我们酒楼就要开张,到时候你就在那个台子上给前来用餐的食客说书。” 闻言,张升点了点头道:“少爷放心,若论别的,或许我不在行。” “但是这说书,在濠州城无人能与我相比。” “不知少爷打算让我说什么书?” 沈浪想了想,说道:“就说三国、西游记还有水浒好了。” 张升懵逼的看着沈浪:“少爷,三国、西游记、水浒是何书?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对哦,四大名着都是明末才被写出来的,这明初还真是没有。 沈浪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三国、水浒以及西游记都是我自己写的,你们未听过也很正常。” “这样,利用这三天时间,我口述,你记录,争取在开业那天能开讲。” 不是沈浪不想写,只是他的繁体字还未认全,如何能写得出来? 也只有辛苦张升了。 第三十七章 找麻烦 听到沈浪竟然要自己写书,张升几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沈浪怎么看也不像是读书人,竟然能自己写书,简直是不可想象。 “少爷,不如你先说一段,让在下也品评品评。” 对于沈浪的话张升持怀疑态度。 他打算先听一听沈浪的一段书,如果书不错,他就留下来说书。 但是如果狗屁不通,那就不伺候了。 沈浪何其聪明,哪里会听不出张升话中的意思。 不过也并未点破,正所谓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越是怪异,如果你不能让他心服口服,他哪里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也好,我就先说一段,你听好了。” 沈浪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了三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唱罢,沈浪开始说起了《三国演义》。 沈浪浑厚的嗓音听的张升与王掌柜以及众伙计听的如痴如醉。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纷争,并入秦………………… 正是人情势力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 沈浪将三国演义的第一章说完,听的众人更是陷入了故事情节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呢?” 所有人全部看着沈浪,想要听他说第二章。 沈浪微微微微一笑:“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到沈浪如此说,众人顿时失望不已。 “这个故事如何?” 沈浪看着几人,笑着问道。 “好,真是太精彩了。” 张升率先击掌赞赏道。 “如果少爷每日能给小的两章此书,小的愿意每日在酒楼免费说书,只要管饭就行。” 此时的张升已经被沈浪深深折服了,称呼也从方才的我变成了在下,最后又变成了小的。 不得不说这张升也是个妙人。 “如此就一言为定。” 对于张升的态度,沈浪也相当的满意。 “我会将三国演义的所有书稿给你,你只需在酒楼讲一个月的三国。” “下个月我会给你水浒,下下个月会给你西游记,保证都是你从未听过的好书,如何?” 沈浪打算将三大名着在三个月内讲完,因为他与蔡妙玉的赌约就是三个月,至于三个月后他就管不着了,因为他只会在蔡家留三个月。 毕竟他是穿越来的,不可能一直留在蔡家。 闻听此言,张升顿时大喜,愿意留在酒楼免费说书。 “王掌柜,那太虚老道呢?” 突然,沈浪想到了太虚。 王掌柜回道:“这几日道长每日早起便离开了酒楼,直到掌灯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忙什么? 他能忙什么,不就是忙着骗人嘛! 对于太虚的为人,沈浪太了解了,每天不骗人就浑身难受。 对于她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沈浪也是无语了。 接下来沈浪除了给张升说三国就是教王奎做菜,熬制鸡精。 别说,这王奎还真是有做厨师的天赋,不光能按照沈浪的指点做出他满意地饭菜,还能举一反三,做出其它可口的菜肴。 晚饭时分,王奎做了一桌的菜,个个色香味俱全,看的众人口水直流,就连沈浪也狂吞口水。 “好了,明天继续练习,三日之后,酒楼重新开张,一定要一炮而红,盖过对面的食味斋,大家有没有信心?” 沈浪端着酒杯对众人说道。 “少爷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王掌柜率先起身说道。 “没问题!” 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和。 “王掌柜,你明日再招两个厨子,几个伙计,开酒楼一定要热闹,冷冷清清的算怎么回事。” 沈浪再次对王掌柜吩咐道。 王掌柜急忙称是,只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少爷,咱们如此的大张旗鼓,老东家那里会不会同意?” 沈浪淡淡一笑,说道:“放心,他一定会同意的。” 在蔡俊的眼里,海丰酒楼已经是匹死马,既然是死马就没有了价值,就算再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有意见的。 更何况此时的海丰酒楼已经不是蔡俊一个人说了算了,还有一个股东,那就是新任府丞林汉。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只听酒楼门板被人大力踢开,紧接着一个狂妄无比的声音响起。 “哪个王八蛋是沈浪?给老子滚出来!” 酒楼内,沈浪几人顿时就愣住了。 几人定睛看去,只见一名年轻人在几名泼皮无赖的簇拥下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闻言,沈浪心头一紧,找麻烦的来了。 许多经典影视剧里介绍,这个时代找麻烦的人一定是两眼望天,鼻孔对人。 果然,年轻人走进来之后,两眼望天,鼻孔对着众人,将手中折扇啪的一收,敲击着掌心。 此人沈浪认识,就是三天前在食味斋见过的吴良。 只不过当时的吴良已经被太虚打晕了,因此吴良根本就不认识沈浪。 “沈浪是哪个?站出来?” 吴良俯视着酒楼内的众人问道。 王掌柜几人面色顿时一变,纷纷后退两步,独独将沈浪暴露在前面。 看到众人纷纷模样,沈浪顿时满脑袋黑线。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枉费自己对他们那么好了。 如今面临危险,竟然不顾自己这个东家的死活了,看我们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王掌柜几人都是在濠州城混的人,哪里会不认识吴良这个官二代。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敢与吴良这个官二代作对? 所有人都对沈浪送上自求多福,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就是沈浪。” 沈浪指着自己的鼻子,淡淡道:“不过我不是什么王八蛋。” 吴良长的还算英俊,只不过比沈浪还差了不少。 吴良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狭长,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一看就是长期留恋花丛,酒色过度的模样。 吴良眼睛微眯,不屑的看着沈浪:“你就是沈浪?蔡家的窝囊女婿?” 沈浪无奈地摇了摇头,窝囊两个字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几乎到了人见人夸的地步了。 。 第三十八章 恐吓 吴良见沈浪承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气焰嚣张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沈浪心中好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像只死狗一样昏迷不醒呢! 不过沈浪并未表现出来,反而露出了迷惑之色。 “我看你们来势汹汹,面目狰狞,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却知道你们绝非善类。” 闻言,吴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怒火万丈。 “哼,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 “沈浪,你记着,我叫吴良,是知府大人的亲侄子,到了地府可以去找阎王告状,打死你的就是我!” “来人呐,给老子上,打死不论,一切有本公子担着。” 几名泼皮混混闻言,纷纷撸起袖子往前凑去。 这个吴良一直惦记蔡妙玉的美色,知道沈浪是蔡妙玉的未婚夫,也就是他的情敌。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想打死沈浪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沈浪心思百转之际,那些混混已经手持棍棒将他给围了起来。 老王与张升几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躲在了墙角,唯有王奎想要上前帮忙,但是看到那些混混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他还有一个老娘,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老娘该怎么办? 就在那些混混的棍棒即将打到沈浪身上之时,沈浪突然大喝一声。 “慢着!” 闻言,一众混混顿时一愣,手中的棍棒同时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沈浪双眸圆睁,不退反进,上前一步。 “吴良,你可想清楚了,你确定要杀我吗?” 吴良也没想到沈浪临死前会有如此一问,不由的笑了。 “想清楚了,杀个人而已,有何大不了的?” “我叔父可是濠州知府,朝廷大官,你若死了,蔡俊想要喊冤都无衙门敢受理,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闻听此言,沈浪心中有一万头草尼马神兽奔腾而过,心中升起一片悲凉。 在这官二代眼里,普通百姓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普通百姓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 更可悲的是,这就是现实,吴良一进门就扬言要杀他,连理由都懒得找。 而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只在挣扎的可怜的蝼蚁,可怜又无奈。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沈浪冷笑道:“吴公子,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杀便杀了,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 “不过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有些事情做的太过鲁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闻言,吴良脸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杀一只蝼蚁而已,我会后悔?” “整个濠州死个把人有什么打紧?” “你们还愣着做甚?给我们杀了他!” 吴良对那些混混叱道。 “我看你们谁敢!” 沈浪大喝一声,突然散发出来的威势顿时令那些混混一滞,也有些迟疑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这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来头,竟然敢对吴公子如此说话。 此时酒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景象,是一个人与一群人对峙的局面。 “吴良,我劝你想清楚了,你若杀了我,一定会给你的叔父惹祸,不信你就尽管一试。” 沈浪盯着吴良,一字一顿道。 闻听此言,吴良也有些吃不准了,不过还是色厉内荏道:“你少给老子危言耸听了。” “一介贱民而已,我杀了你又能如何?” 此时,沈浪面沉如水,紧接着阴冷一笑。 整个酒楼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真的吗?” 沈浪冷笑道:“你来此地闹事可经过了你家叔父的允许?” 吴良的脸都有些黑了,他当然未经过他叔父的同意。 此时此刻他的叔父,吴德吴知府恐怕还在应天黄侍郎家中做客呢! 今日他来海丰酒楼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衅报复。 三日前他被沈浪的师父,一个邋遢老道打晕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不打回来他是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要弄死沈浪,然后到蔡家逼婚,他就是要得到蔡妙玉。 看到吴良的表情,沈浪也明白了,吴良来报复自己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注意,也不是吴德指使,如此一来自己便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只要不是吴德的授意就好,至于这个没脑子的吴良,只要吓唬吓唬他就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吴公子,我想问你,你今日带人打上门,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吗?” 沈浪冷冷的看着吴良。 “做什么准备?” 吴良迷惑的看着沈浪。 沈浪再次丢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吴知府与新任府丞撕破脸的准备,你做好了吗?” “你确定要杀了我,完全不顾及林府丞的面子?” 闻听此言,吴良震惊了。 “林府丞?” “你与林府丞是何关系?” 沈浪得意的笑了,淡淡道:“食盐调包案是我帮林府丞破的,蔡家与林府丞之间也是我居中调解的。” “林府丞刚到濠州的第二日我便与林府丞喝酒,你说我与林府丞是何关系?” 吴良愣住了,濠州说大也不大,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便会人尽皆知。 吴良知道沈浪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沈浪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与林府丞的关系匪浅,这下麻烦可大了。 沈浪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林府丞的靠山是谁?” 吴良眼神躲闪:“知…………知道,是燕王殿下。” 沈浪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林府丞是军武出身,他办事粗犷,如果你惹毛了他,你想想你会有何下场?” 吴良怯懦道:“不…………不知道!” 沈浪不给吴良一点儿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与林府丞撕破脸就等于与燕王殿下撕破脸,与燕王殿下撕破脸就等于与朝廷,与皇上撕破脸?” “你确定你吴家要与皇上撕破脸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是吴德也承受不住,别说他吴良就是个纨绔子弟了。 此时此刻吴良的脸都有些绿了,身子也有些发软。 “不不………不知道。” 行走官场如履薄冰,尤其是这洪武时期的官场,官员们更是胆颤心惊,不知道自己何时就会被牵连,被皇上满门抄斩。 第三十九章 砸店 “混迹官场,行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做会给你叔父带来怎样的麻烦?” 沈浪继续说道。 “不………不知道!” 此时吴良已经浑身冒冷汗,将后背全部打湿了,脸色煞白,嘴唇也开始哆嗦。 他是纨绔子弟,但并不是傻逼,跟随叔父耳濡目染之下,他当然知道官场的凶险。 吴良清醒之后才惊惧的发现,沈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倘若沈浪没有说谎,真的与林府丞关系匪浅的话,他今日杀了沈浪,恐怕会很不妙。 此时他深深地感到后悔。 燕王殿下在他眼里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与燕王作对,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沈浪暗自吁了口气,不紧不慢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带人上门行凶,我很好奇,你那莫名其妙的勇气是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吗?” 对于吴良的反应沈浪非常的满意,从容的走到吴良面前。 突然沈浪将脑袋伸到吴良面前:“吴公子,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来,杀我吧,我等着你来杀。” 见状吴良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谦让道:“不用了。” “来吧,无需客气,杀了我,你能消了心头的恨意,还能娶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如此好事上哪里去找?” 沈浪将脑袋又伸了伸说道:“来,用你生平最大的力气,将我的脑袋砍下来,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不不,今日完全是个误会,是误会!” 吴良连连后退,同时还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沈浪再将他给碰死了似的。 看到吴良的表情,沈浪心中鄙夷,就你这蠢货还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趁着吴良六神无主,沈浪打算再加一把火。 “来吧,沈浪本不应该生,沈浪应该死,只要杀了沈浪,酒楼、美女都会尽归你手!” 看着越来越近的沈浪,吴良吓得肝胆俱裂,不停的后退,同时嘴里还在苦苦哀求:“不,我不要,你不要过来!” 看到如此情景,躲在角落的老王与张升以及所有店伙计全部懵逼了。 就连那些泼皮混混也是目瞪口呆。 “咱们不是要来杀蔡家姑爷的吗?这杀个人怎么还杀出这个光景来了呢?” 沈浪的表情很是失望:“你真的不杀我了?” 吴良表现的很是诚挚,舔了舔嘴唇道:“今日的事都是误会,完全都是误会,沈兄弟千万不要见怪!” 此时此刻沈浪的话已经在吴良心里扎了根。 濠州城说大也不大,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人,倘若沈浪真的与林府丞关系匪浅的话,那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能动沈浪的。 纨绔子弟也不都是傻逼,也不是只会两眼望天,不懂思考。 再有他们嚣张的资格都是父辈给的,倘若给父辈惹了祸,影响了仕途,那他们就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格了,更有甚者还会脑袋搬家,孰轻孰重他们心中还是有考量的。 敌情不明,吴良选择了暂且避让,他要回去与吴德商量。 同时也要查清楚这沈浪究竟与林府丞是什么关系。 外界都传这蔡家的姑爷是个窝囊废,但从今日沈浪的表现来看,那些传话之人都是瞎了狗眼了。 能将知府公子逼迫的如此狼狈,能是一个窝囊废吗? 此时沈浪的形象在吴良的眼里有些深不可测了。 叔父说的不错,这沈浪与林汉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吴良面皮狠狠地抽动了两下,带着一帮泼皮无赖就要离开。 “且慢!” 就在此时,沈浪突然开口阻止道。 “哎呦!” 墙角的老王几人顿时大惊失色。 “这少爷又发什么昏?” “好不容易这些瘟神都要走了,你还想出什么幺蛾子?” 闻言,吴良再次大惊,有些惊惧的看着沈浪:“你待如何?” 自己怎么说也是濠州最大的衙内,反过来被沈浪欺负了,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想到这里,吴良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看到吴良一副紧张的模样,沈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吴公子,既然是一个误会,那此事就此揭过。” 沈浪笑道:“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吴公子带着如此多的人打上门,就如此灰溜溜的走了,对吴公子的名声恐怕有些不太好。” 吴良一脸的警惕:“你………此话何意?” 沈浪笑道:“所谓民不与官斗,在下仅仅是个普通的百姓,当然不敢与吴公子相斗。” “更不敢让吴公子丢面子,因此在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给你留下足够的面子,日后也好相见。” 吴良迷惑的看着沈浪:“是何办法?” 沈浪笑了笑,说道:“咱们都是文明人,打人是不对的,不过砸店却是没关系。” “在下为了公子的面子着想,不如你带人将海丰酒楼给砸了,如此一来你面子里子都有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吴良一听,双目瞬间就亮了,不过很快便警惕的看着沈浪。 “你是这酒楼的老板,你会如此的好心让我将这酒楼给砸了?” “莫非你是想给本公子下套?” “哎呀!” 沈浪苦笑道:“下什么套?” “砸店我也心疼呀,但是为了不得罪吴公子,在下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你心中有气,我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安稳,这也是无奈之中的办法了。” 闻听此言,吴良心中顿时一动。 砸店确实是个出气的好办法,如此一来,自己的面子不就真的有了。 “这可是你说的,就算是到了林府丞面前本公子也不怕,我可是占了理的。” 吴良顿时兴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了。 “那是自然,在下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吴公子呀!” 沈浪对天发誓,同时还好心的问道:“吴公子砸店需要工具吗?” “有需要尽管提,在下一定满足你任何的条件。” 吴良踟蹰了片刻,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不用,我们自己有工具,就不需要你提供了,只要你不心疼就行!” 第四十章 留面子 吴良话落,沈浪便识趣的退到了一旁,双臂抱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吴良走到那些泼皮面前,再次嚣张起来。 “你们都愣着作甚?有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 “给老子将这个破店砸了!” 闻言,一众泼皮顿时一呆,也不知道这吴良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毕竟方才沈浪与吴良说话时是背着他们的。 他们也只看到二人谈话,至于具体内容却并不清楚。 一个贼眉鼠眼的泼皮凑到吴良面前,讨好道:“公子,要不要小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脸?” “啪” 吴良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那泼皮脸上。 “他妈的,没听到本公子的话吗?今日只许砸店,不许伤人。” “是!” 一众泼皮答应一声,举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开始打砸。 “且慢!” 就在此时,沈浪突然再次开口阻止。 “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闻言,吴良顿时有些不悦了。 方才还讲的好好的,莫非这家伙是想反悔不成? 沈浪笑道:“吴公子误会了,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 吴良皱眉问道。 沈浪笑了笑:“吴公子,你让人意思意思就行了,砸一些桌椅板凳就行了,可千万不要过火了哟!” “你特么的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对吴公子说话?” 沈浪话音刚落,那个尖嘴猴腮的泼皮顿时怒道。 “啪” 吴良再次给了那泼皮一巴掌:“废什么话?” “没听到沈公子的话吗?” “象征性的砸几个桌椅板凳就行了,不要碰其它东西,否否则就让你们照价赔偿!” 泼皮门一脸的懵逼,却不敢开口询问。 “愣着作甚?还不动手?” 吴良再次嚣张的说道。 闻言,一众泼皮顿时举起手中棍棒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砸店行动。 只不过他们下手极有分寸,仅仅是砸一些老旧的桌椅,新的他们都会刻意避开,至于其他的物品更是丝毫未动。 吴良得意的看着自己手下卖力的表演。 沈浪眼神却很淡漠,仿佛这一切他都未曾放在心上。 反观老王与王奎几人纷纷露出肉疼的表情。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张罗的,并且还擦拭的纤尘不染,如此一来,之前他们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仅仅一刻钟后,酒楼一层的桌椅有一半被砸了个粉碎,木屑遍地都是。 此时,老王凑到沈浪身边,颤抖的说道:“少爷,他们砸碎了如此多的桌椅,我们还得重新置办,会不会影响三日后的重新开业?” 闻言,沈浪笑了笑,说道:“不会的,三日后的开业典礼照常进行。” “可是我们已经无有余钱重新置办桌椅了,要不要向老东家再要一些银子?” 老王继续说道。 沈浪摇了摇头道:“不用,会有人给我们重新置办的。” 看到沈浪一脸自信的模样,老王满腹疑问,但是却不敢询问,只能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炷香之后,一众泼皮才停了下来,恭敬的站到吴良身后。 “少爷,已经砸完了!” 看到如此情景,吴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嚣张的站在大堂中央,开始交代场面话。 “沈浪,倘若之后你再敢得罪本公子,这些就是你的下场。” 沈浪笑道:“吴公子所言甚是,吴公子神威,濠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还有胆子与你作对?” 俗话说欲使人灭亡,就要先令其疯狂,沈浪就是要让吴良疯狂一阵,待日后才好收拾他。 看到沈浪如此模样,吴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沈浪做事八面玲珑,知进退,知道在他小弟面前留面子。 为了给他留面子,还大方的任他将店给砸了,此人所言所行实在令他窝心不已。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吴公子领着一众泼皮,扛着棍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海丰酒楼。 酒楼门口此时已经围了一群人。 这些人都是前来看热闹的。 其中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吴良等人离开后,那些围观的百姓也三三两两的相继离开了。 很快的吴良怒砸海丰酒楼就传遍了濠州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此事件的起因都是因为蔡妙玉。 沈浪实在想不通,那蔡妙玉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吴良如此大费周章。 说实话,沈浪对蔡妙玉并不怎么待见,兴许是在深闺待久了,才会如此善变。 又或许是老姑娘,有些变态了吧! 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到了十三四岁已经都嫁做他人妇了,但蔡妙玉一已经十六岁了,依旧还未嫁出去。 经过砸店之后,蔡家已经公开表明与林府丞站在了一起,但是对于濠州官场来说,一介商贾与谁站在一起根本无关大局。 在这个年代,商贾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蔡家如此做也只是给刚刚上任的林府丞造一造声势。 从古至今,站队是一个大问题,站对了便会一飞冲天,得到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但是站错了,那将会声败名裂,一蹶不振。 但是沈浪相信自己肯定是站对了的。 吴德的靠山是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林汉的后台却是燕王。 燕王是何人? 那可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而且还是将来的永乐大帝。 这便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他永远不会站错队,因为历史早已给他做出了选择,只要他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走下去,便可无往而不利。 吴良等人离开后,老王便与店伙计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 应天,户部左侍郎黄黄观府邸。 吴德坐在客座上,主位上是一名年约四旬,面白无须的官员。 此人便是大明唯一一位连中三元的进士,也是如今的户部左侍郎黄黄观。 “纯儒兄呀,你是怎么回事,你可是一府之尊,竟然被刚刚上任的府丞给压了一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黄观一脸的不悦。 吴德与他是同年进士出身,关系不一般。 黄观连中三元之后很快便被任命为户部郎中,而吴德却被下放到了一县之中做县丞。 后来凭借着黄观的关系才一路青云,坐到了如今濠州知府的位置。 第四十一章 暴怒的太虚 闻言,吴德苦笑一声,说道:“侍郎大人,你有所不知。” “这新来的府丞可不一般,之前他是北平燕王殿下军中的一名百户将领,后来竟然被燕王殿下安排到了濠州任府丞。” “人家有燕王殿下做靠山,岂会将下官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他刚到濠州便直接插手食盐调包案件,我就连插手都插不上。” 吴德说完便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什么?” “燕王安排的?” 闻言,黄观脸色顿时大变。 “这燕王究竟想要作甚?” “一个外放藩王竟然还敢插手朝廷官员任免?” “不行,此事本官一定要上报陛下,让陛下来定夺。” 突然黄观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对吴德问道:“纯儒兄,方才你说食盐调包案,什么食盐调包案?” “如果本官记得不差,最近应该有一批细盐要从山西盐运司运到应天,可是那一批盐发生了意外?” 吴德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一批细盐,不知何故就变成了粗盐,已经将货运站的人全部关押起来了,并且要追究那商户的责任。” “但那新上任的府丞林汉却说,此事与商家无关,是山西盐运司与货栈伙计搞得鬼,他将商家已经放了。” “啪!” 闻听此言,黄观一巴掌便拍在桌案上,怒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开包庇商商贾。” “他不知道那批细盐是要上交皇家内堂的吗?” “他如此做就不怕陛下砍了他的脑袋吗?” 黄观脸色阴沉,他一直以忠良自居,与黄子澄以及齐泰号称清流,几番上书要求削弱藩王的权力,但是都被朱元璋给回绝了。 如今听到北平燕王居然插手朝廷官员的任免,顿时便义愤填膺,决心再次上书弹劾。 “纯儒兄,你先回去,该怎么做怎么做,本官倒要看看那个小小的府丞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片刻后,黄观对吴德说道。 闻听此言,吴德顿时大喜。 黄观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用顾忌燕王,只需专心对付林汉就行。 至于燕王,则由黄观出面。 吴德知道黄观的能量,假如黄观与黄子澄、齐泰以及孔讷联手上书,皇上也不敢驳了他们的面子。 毕竟孔讷可是孔家的代表人物,还被皇上封为衍圣公,位列一品,文官之首。 就算是蒙元时期,为了巩固他们的地位也对孔家以礼相待,未曾薄待半分。 毕竟孔家代表的是儒家,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神只。 辞别黄观,吴德志得意满的坐上马车返回了濠州。 掌灯时分,以算命忽悠为生的太虚如以往一般返回酒楼。 沈浪承诺过他,每日不管他做什么,晚上都可以回到酒楼睡觉。 对于这个能让他休息的地方,太虚自然是满心欢喜。 这个时辰正是倦鸟归巢之时,只不过今日明显不是太虚的幸运日。 刚跨进酒楼大门,太虚就被眼前凄凉破败的景象给惊呆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太虚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直到他退出酒楼,看到海丰酒楼四个大字时才知道自己并未走错地方。 但是好端端的一个酒楼为何一日光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太虚当时就怒了,站在酒楼大堂里跳脚大骂起来。 “谁?” “这是谁他妈干的?” “还让不让道爷睡觉了?” 这段时间,太虚已经将海丰酒楼当成了自己的家,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家被人破坏成这副模样,还能淡定吗? 虽然太虚是道士,但还是一个人,并不是神仙。 太虚的脖子都粗了,花白的须发根根竖起,已经处于了暴走的边缘。 “到底是谁干的?”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沈浪急忙迎了上去,劝慰道:“师父莫生气,出家人不可犯嗔戒。” “呸” 沈浪话音刚落,太虚就吐了一口口水。 “什么嗔戒?” “那是那帮秃驴才守的戒律,我是道士,道士懂不懂?” “道爷怒了,照样可以浮尸三千里!” 片刻后,太虚才定了定神,长吁了口气。 “无量寿佛!” 不过很快的太虚便再次暴跳如雷。 “无量他娘的鸟寿佛!” “道爷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容易吗?” “出去一天就被人给砸了,出家人也是人,急了照样会杀人!” 看到太虚暴怒的模样,沈浪心中好笑。 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师父也是个性情中人,不错,很不错,要的就是让你暴怒。 “徒儿,你对为师说,这究竟是谁干的?” “谁干的这等缺德事,道爷我抽不死他!” 太虚拽着沈浪的胳膊,问道。 闻言,沈浪揉了揉鼻子,苦笑道:“师父,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已经被人砸了,那就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哪知太虚断然拒绝道:“不行,道爷我红尘修行,遇到这等不平事当然要管一管。” “况且还是徒儿你的不平事,道爷我更要管了。” 闻言,沈浪不由肃然起敬。 想不到这个老骗子还是个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士,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太虚要泄私愤的可能,毕竟他睡觉的地方被人砸了,就算是三清老祖也无法忍受这口气。 就如西游记里,凤仙郡的太守正在贡献玉皇大帝,而玉皇大帝正好碰到,满心欢喜之下便要享用贡品,谁知太守夫人却一把掀翻了供桌,打断了玉皇大帝的享用。 玉皇大帝暴怒之下下令不许给凤仙郡下雨,使得凤仙郡三年干旱,百姓更是颗粒无收。 就连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都会生气,更何况还是太虚呢? 酒楼被砸,太虚就无处安身,又要沦为无家可归的道士。 逼急了他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浪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师父确定要揍他?” 沈浪再次问道。 “当然,道爷我不揍的他屎尿齐流,道爷我就跟他姓!” 太虚斩钉截铁的说道。 闻言,沈浪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徒儿就带你去找他。” “那人砸了店之后,四处花天酒地,应该是不难找的。” 第四十二章 抢劫 沈浪是个很随和的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既然太虚要帮他找回场子,他当然要顺太虚的意了。 于是一老一少便鬼鬼祟祟的离开了酒楼,在漆黑的街道上寻找着那个砸店的罪魁祸首,同时还要避开那些巡夜的捕快。 毕竟此时已经宵禁,被捕快抓到,免不得要蹲大牢。 正如沈浪所说的,吴良并不难找。 这个时代,晚上开门营业的娱乐场所就那么几家,沈浪与太虚二人很快的便找到了吴良。 那吴良正在一家名叫怡香苑的青楼里寻欢作乐。 此时此刻的吴良感觉自己很威风,很畅快,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于是他便带领一帮人聚集到了怡香苑。 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名粉头瞎玩。 今日沈浪敬畏的表情,使得吴良再次享受到了权力的妙处。 在这小小的濠州城,他叔父吴德就是土皇帝,同时他吴良也是天。 就算是来了一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林府丞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叔父正在应天会见户部的黄侍郎,相信一定会有收获。 一个戍守边边疆的王爷在这南直隶还能比得过常在圣驾旁边的侍郎大人吗? 当今皇上已经决定要在皇孙之中定继承人,他燕王就算再怎么能耐,也当不了皇帝。 吴良左想右想,觉得林府丞肯定斗不过自己的叔父。 此时的他感觉近日无虑,远日无忧。 至于那个公开支持林府丞的蔡俊,以及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讨厌姑爷,还有那绝色蔡妙玉,在林府丞倒台之后,也必然会入他吴良的瓮中。 怡香苑门外的街角,沈浪看着怡香苑内热热闹闹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哈欠。 看着一动不动的太虚,沈浪小声道:“师父,不然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已经习惯了古代人的早睡早起,沈浪难掩困意袭来。 太虚目光凛然的盯着怡香苑的大门。 “不行,道爷今日就跟他耗上了,我不能睡觉,他也别想好过。” 沈浪默默叹了口气,感觉这太虚真是太讲义气。 二人躲在街角的一处巷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两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怡香苑的大门。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沈浪的脚也麻了,怡香苑内的吴良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同时还大笑的与他那帮狐朋狗友道别。 离开怡香苑后,吴良独自一人向东走去。 沈浪见状与太虚对视了一眼便追了过去。 沈浪一边走,一边仿佛变戏法似的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个麻袋,一样是一根木棍。 沈浪将两样东西递到了太虚面前。 “你选哪个?” 沈浪看着太虚问道。 太虚下意识的接过木棍,然后两眼发直。 “你要作甚?” 沈浪耐心的解释道:“师父不是要帮徒儿报仇吗?” 太虚懵逼地点了点头。 沈浪指了指正在前面不远处摇摇晃晃的吴良。 “师父,看到那个畜牲了吗?” “就是他砸了咱们的酒楼。” 闻言,太虚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摩拳擦掌,战役盎然。 “你说吧,咱们应该如何去做?” 沈浪微微一笑,他感觉自己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君子就应该有君子的模样,就算是作奸犯科也要文雅一点儿。 沈浪腼腆道:“师父,徒儿是这么想的。” “让他受点儿教训,我打算让他暂时双目失明,然后用钝器对他的肉体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呸” 闻言,太虚万分鄙夷,吐了口口水。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套麻袋,敲闷棍吗?” 沈浪突然抬头望天,缓缓点头道:“师父不愧是师父,是修炼有成的陆地神仙。” “徒儿觉得师父这个概括很是准确。” “切,马屁精!” 太虚对着沈浪竖起了一根中指。 此时此刻,吴良已经来到了东市的一条大街上,再走一条街就要回到家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将他给盯上了。 吴良作为濠州城第一纨绔,他叔父又是濠州城的知府,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人敢对他不利,因此出门才并未带一个家丁随从。 吴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濠州城还真有人敢对他行凶。 漆黑的夜空下,两条人影缓缓出现在了吴良的身后。 沈浪扯开麻袋,对太虚使了个眼色,太虚心领神会,也高高举起了棍子。 吴良依旧摇摇晃晃的走着,嘴里还在哼着十八摸,显得意气风发。 方才在怡香苑一阵折腾,该干的他都已经干了,感觉一阵舒爽。 看到吴良如此模样,沈浪很是气愤,这吴良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渣男。 方才沈浪觉得敲他闷棍还有些歉意,如今却已经没有了顾及。 只见沈浪加快脚步,将麻袋对着吴良头顶猛的套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吴良一阵错愕,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正欲出声惊呼,然而太虚的棍子已经毫不留情的敲在了他的脑门上,使得吴良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吴公子不负众望,终于是昏了过去。 偷袭前后仅仅三秒,二人的配合堪称完美,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太虚扔下棍子狠狠地对着倒在地上的吴良吐了口口水,然后又使劲的在吴良身上踹了几脚。 边踹边骂:“道爷不发火,你真当我是病猫呀?” “叫你砸我的场子,叫你长得帅,叫你在青楼里欺负姑娘,道爷今日就废了你!” 太虚说着抬起脚对着吴良的命根子就狠狠踹了过去。 沈浪大惊,急忙一把拉住了太虚。 “师父,杀人不过头点地,教训教训他就行了,可不要干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事。” 太虚收起脚,气喘吁吁的看着沈浪,面色一整。 “无量寿佛,罪过罪过!” 沈浪满脸同情的看着身上满是脚印的吴良,蹲下身子将吴良随身携带的钱袋扯了过来。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粗略估计足足有两百两银子,沈浪顿时瞪大了眼睛。 “发财了!” 按照换算,十两银子就想当初一万块人名币,这二百两就是二十万人民币。 这笔钱对于此时的沈浪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事实证明,抢劫还真是一门快速发家致富的捷径,怪不得从古到今抢劫的人屡禁不止。 第四十三章 中看不中用 沈浪毫不客气的将钱袋子收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方才吴良砸自己的酒楼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那叫一个爽快。 但是你砸了店总该给点儿赔偿吧? 太虚捋了捋胡须,看着倒地昏迷不醒的吴良,对自己敲的那一棍子很是满意,无论是力道还是精准度都拿捏的死死的,不会将吴良给打死,也不会把他打成白痴。 “对了,忙活了如此之久,这家伙究竟是何人?” 此时太虚才想起了询问此人的身份。 万一自己打错了人就不好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出家人,哦呸,是道爷,不能平白无故打人不是? 闻言,沈浪很不厚道的笑了。 “这家伙姓吴,是咱们濠州城知府的侄子。” “对了,师父,之前你还将他打晕了,怎么给忘了?” 闻听此言,太虚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师父,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你脸怎么白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徒儿带你去找郎中。” 沈浪表现的很是关心,满脸的关切。 半晌,太虚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道:“你怎么不早说?” 沈浪眨巴了两下眼睛,无奈道:“你又没问?” 太虚哭丧着脸道:“徒儿呀,为师今日感觉气机爆棚,看来距离羽化飞升时日不久了。” “为师决定从明日………不不不,从今日开始闭关修炼,求证天道。” “别别别呀!” 闻言,沈浪急忙说道:“酒楼有吃有喝,这样的日子多好,隔壁闭关呢?” “再说了,闭关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有何乐趣?” “师父,最近徒儿又研究了几样好菜,还要师父品尝呢!” 沈浪抓着太虚的手臂,语气恳切。 “徒…………徒儿,你听为师说,为师是真感觉到自己快要羽化了。” 得了吧,鸟才羽化呢! 你这个老骗子又开始卖惨了,我可不会惯着你。 “哎呀,师父!” 沈浪继续说道:“徒儿又做了一些你那日吃的面条,徒儿带你去吃!” 沈浪说着拉着太虚便向海丰酒楼的方向走去。 “唉!” 太虚很想挣扎,但是想到那日吃的那个面条,顿时肚子里开始“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徒儿,今日之事万万不可说出去。” 沈浪笑道:“好,我发誓,绝不会将今日所发生之事泄露半句,都否则就罚我当道士。” “严肃点儿,不许笑!” 看到沈浪嬉皮笑脸的模样,太虚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好好好,我不笑!” 沈浪急忙答应,只不过由于憋笑,整张脸都憋红了,同时肩头还在不停地耸动着。 “徒儿,为师觉得我们还是将吴公子给送回去吧!” “让他留在此地冻坏了就不好了!” 片刻后,太虚突然说道。 沈浪拉着太虚边走边说道:“哎呀师父,你就别担心他了。” “吴公子随从众多,很快便会有人来找他了。” 吴知府的侄子吴良夜间被人打晕在街角,怀疑有人谋财害命,这一消息普通一颗炸弹在濠州城传开了。 吴知府雷霆大怒,这简直就是对他一府之尊的公开挑衅。 刚从应天返回的吴知府当即便将衙门内的刘捕头以及一干捕快全部召集起来,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严令他们尽快破案,将伤人凶手缉拿归案。 上至知府官吏,下至普通百姓都知道濠州城又不平静了。 而制造这件大案的罪魁祸首沈浪却老神在在的坐在蔡家前堂内仿佛没事人似的看着面孔不断抽搐的蔡俊。 蔡俊沉声问道:“贤婿呀,如今我们已经与林府丞公开站在一起,明摆着就是要与吴知府作对。” “你觉得林府丞会成功吗?” “哎呀,伯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沈浪笑道:“林府丞背后可是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雄才大略,世之枭雄,而吴知府有什么?” “他哪里斗得过林府丞?” 在老百姓心里,知府就是很大的官了,燕王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有燕王做靠山,林府丞想不赢都难。 突然,蔡俊说道:“贤婿,要不我们再吴知府那里也下一注,两边都不得罪,你看可好?” 沈浪笑了笑,说道:“伯父,已经来不及了,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还是踏踏实实地与林府丞绑在同一艘船上吧!” 蔡俊看到沈浪乖乖的笑容,心中顿时一紧,嘴角微微一抽。 “你这是何意?” 看到蔡俊的模样,沈浪心中好笑。 没想到这蔡俊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还想着脚踩两只船。 脚踩两只船的人从古到今都没有一个有善终的。 沈浪决定再给蔡俊下一剂猛药。 “伯父,昨日吴公子带人砸了海丰酒楼,此事你知道吧?” 蔡俊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知道。” 沈浪再次说道:“再后来,吴公子被人打晕在街角,怀疑有人谋财害命,此事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 蔡俊点头,紧接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浪,双腿都已经开始打颤。 此时此刻,蔡俊走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殴打吴公子的铁定就是沈浪。 只是他想不明,之前沈浪还是个一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人,还有些傻傻的。 只是为何最近却变得如此高调,而且还一肚子的坏水,蔡俊怀疑此沈浪非彼沈浪。 只是这也长的太像了吧?难道是他一奶同胞的兄弟? 不得不说蔡俊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砸了酒楼与打晕吴公子有何关系?” 片刻后,蔡俊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 沈浪笑道:“那件事就是我干的,将吴公子套麻袋,用棍子敲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我之手。” “此事伯父可千万不要传出去,倘若被外人得知,那蔡家可就要遭殃了。” 闻言,蔡俊双眼一翻,双腿一蹬,瞬间便晕了过去。 沈浪没想到,这蔡俊看似肥肥胖胖的,没想到心理竟然如此的脆弱,仅仅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晕了,真是中看不中用呀! 第四十四章 八字相冲 蔡俊晕厥,顿时便惊动了蔡家所有的下人,就连蔡妙玉与锦儿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蔡俊晕的很及时,沈浪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事实证明,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抠门,简直与葛朗台一模一样。 自从吴公子被敲晕之后,吴知府大怒雷霆,濠州城的百姓都觉得此次吴知府一定会施展雷霆手段给他的儿子报仇。 哪知接下来的几日都风平浪静,就连那些捕快也未曾出来寻找凶手。 为了这个案子,吴知府根本不管其他案子,每日都是在催促刘捕头尽快破案。 刘捕头被知府大人骂,也不敢反驳,只得带着捕快灰溜溜的离开了知府衙门,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查找凶手的行动。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点儿线索,想要寻找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濠州城便开始了严打,势必要揪出凶手,将其剥皮实草。 如此一来,游荡在街头巷角,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便都糟了殃了。 过去的濠州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如今普通百姓夜掌灯时分便早早的关门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几日沈浪每日都在酒楼内忙着开业事宜。 有些空荡的大堂重新购买了桌椅板凳,全部按照前世的咖啡厅的模样布置,乱而有序。 整个大堂看上去显得富丽堂皇,贵气十足。 购买这些东西都是沈浪付的银子。 如今沈浪手里可是有从吴良那里打劫来的二百两银子。 一两银子换算成人民币是一千块钱,那么二百两银子就相当于二十万人民币。 有这二百两银子打底,沈浪信心更加十足。 老王再次找了几名店伙计以及两名厨师,给王奎打下手。 同时沈浪还将三国演义的手稿给了张升,张升废寝忘食的读着,不时连连称赞。 “少爷,你不如专职写作,不比开酒楼挣钱吗?” 张升崇敬的看着沈浪,同时将三国演义的手稿死死地攥在手中,生怕手稿会飞了一般。 沈浪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也想专职写作,但是那些读着也不打赏,难道我还要被饿死不成? 这期间,对面食味斋的周掌柜也来看了看。 对于海丰酒楼的重新装修开张,周掌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与老王明里暗里都在说他们食味斋的后台是多么多么的硬,海丰酒楼想要压过食味斋,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你海丰酒楼装修的再如何奢华,濠州城内都无人敢来吃饭,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周掌柜离开之后,太虚便走了进来。 最近几日太虚过的并不怎么好。 此时捕快满城的捉拿殴打吴良的凶手,弄的太虚是胆战心惊。 太虚怎么说也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了,已经算是饱经风霜,看透世事了。 但是自从遇到了沈浪,太虚才感觉自己这一百多岁简直就是白活了。 就是沈浪将他这个百岁老寿星给带偏了。 原本太虚的职责就是算算卦,骗骗钱,如今竟然被沈浪忽悠的敲人闷棍,想到此处,太虚就默默念叨无量寿佛。 此时此刻,太虚才感觉那日沈浪是刻意为之的,就是为了坑他这个师父。 看到沈浪坐在那里发呆,太虚好奇的问道:“你在作甚?” “是不是想媳妇了?” 闻言,沈浪回过神来,倒了一杯茶。 “师父,你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之早?又骗了几个人?” 对于太虚算命骗钱,沈浪不支持也不反对。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也不能强求不是? “唉!” 太虚叹了口气,道:“别提了,生意倒是不错。” “麻脸姑娘问姻缘,落魄书生问功名,快断气的老头问寿数,啥人都有。” 沈浪笑道:“那就恭喜师父顾客盈门,生意蒸蒸日上呀!” 太虚叹息道:“生意倒是不错,只可惜贫道我无心去看呀!” “听说这几日那刘捕头抓了好些个人,说他们都是殴打吴公子的凶手,弄的百姓们是人人自危。” “你说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嗯嗯嗯” 沈浪假装咳嗽,打断了太虚的问话。 “师父,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此话当真?” 太虚眼巴巴的看着沈浪。 “放心吧,相信我!” 沈浪再次劝慰道。 突然沈浪说道:“师父,你忙了一天了,是不是也饿了?” 沈浪不问还好,这一问,太虚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太虚尴尬的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呀,师父,我是你的徒弟,饿了就直接说,别不好意思。” 沈浪眼珠转了转,一个邪恶的计划涌上心头。 “呃” “为师确实是有些饿了,不如你让王奎给为师煮碗面?” 太虚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哎呀,师父,徒弟在,哪能让你干吃面?” “今日我做东,请你去对面的食味斋吃一顿大餐。” 沈浪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看到沈浪这个笑容,太虚不由打了个寒颤。 以太虚对沈浪的了解,只要他露出一个笑容,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他不会是想要算计我吧?” 太虚看着沈浪,暗忖道。 “你想要作甚?” 太虚紧张的问道。 太虚活了一百多岁了,自问也见惯了人生百态,但是自从遇到沈浪,倒霉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弄的太虚以为自己与沈浪是八字相冲,同时也后悔收了沈浪这个徒弟。 “哎呀师父,你误会了,徒弟就是单纯的请你吃饭而已。” 沈浪收敛笑容,语气真诚的说道。 “我呸,你会这么好心?” 太虚依旧不信道。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孝敬师父理所应当。” 沈浪继续忽悠道。 “切!” 太虚对着沈浪竖起了个中指。 “你小子貌似忠厚,实则奸诈如狐,你一定在算计人家食味斋,说吧,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沈浪干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计划大概讲述了一遍,听的太虚是目瞪狗呆。 “你小子也太损了吧?” 太虚鄙夷的看着沈浪。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食味斋的酱肘子可是在向你招手哦!” 第四十五章 依计行事 “去,干嘛不去?” 太虚怒道:“反正有你兜着,贫道会轻功,实在不行就脚底抹油,谁也留不住。” 于是半个时辰后,沈浪与太虚便坐在了食味斋的一楼大堂内,神色平静点了一大桌的菜。 等待上菜的时间是漫长的,因为食味斋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几乎可以说是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在门外排队。 看着如此多的食客,沈浪一阵无语。 这些人宁愿在这里排队等候,也不愿意去海丰酒楼,难道说食味斋的饭菜真的比海丰酒楼好吃吗? 也不尽然,这些人有大半应该都是为了拍吴知府的马屁而来吧! 看来自己还真得再多下些工夫,否则还真不一定能竞争的过食味斋。 第一应该将食味斋的名声搞臭,第二便是在菜品上下功夫。 虽然沈浪对鸡精很有信心,但饭菜不能太过单一。 除了鸡精,沈浪还打算推出一系列套餐,火锅等,并且还要再加工一些酒。 虽然这个时代的酒纯度已经很高了,但是比起后世的酒还是差了些,蒸馏酒势在必行。 看着店伙计端着托盘来回穿梭,沈浪暗自下定决心。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沈浪他们点的酒菜才端了上来。 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太虚不由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最中间的酱肘子,更是令他口水直流。 正常情况下,这桌子的酒菜足足要十几两银子,也就是一千多块人民币。 如此高的价格吃一顿饭,沈浪前世今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太虚使劲咽了口口水,看着沈浪不确定道:“徒儿,你真打算那么做?” 闻言,沈浪翻了个白眼。 这老家伙平时看着还行,怎么关键时刻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确定以及肯定!” 沈浪直接说道。 太虚翻了翻白眼,暗自嘀咕:“好在贫道会轻功,见势不妙,拔腿就走。” 既然已经决定了,太虚也就不再客气,也不顾自己脏兮兮的手,抓起酱肘子便大口啃了起来。 “师父,你好歹也注意点儿形象呀!” 看到太虚的吃相,沈浪都为他丢人。 “嗯嗯,好吃,真是太香了。” 太虚一边大口啃着酱肘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也快吃,慢了可就没有了!” 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再看看太虚狼吞虎咽的吃相,沈浪也不再顾及形象,拿起筷子便大块朵硕起来。 一时间二人是你争我抢,引起了其他食客的注意,纷纷向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能在食味斋吃得起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顾及自己的形象,哪里会像沈浪与太虚这般毫无顾忌。 于是乎纷纷对着太虚与沈浪这边指指点点。 就连穿梭于大堂中的店伙计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此二人是不是饿了一年了?” “可别是吃霸王餐的,我们可得看紧了他们。” “切,谁不知道我们食味斋的后台?想在此地吃霸王餐,难道是活腻歪了?” “也对,就算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干吧!” 沈浪一边吃着,一边暗自点头,虽然这食味斋的老板不怎么样,但这厨子的厨艺倒是没得说。 据说他还是从海丰酒楼来的,看来蔡俊挑选厨子的本事还是挺不错的。 很快的,一桌子的酒菜就全部被沈浪与太虚一扫而空,尤其是太虚面前的盘子,比狗舔过的都干净,几乎都不用去洗了。 吃饱的沈浪与太虚靠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剔着牙,一脸满足的表情。 此时沈浪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着太虚。 “师父,这酒菜如何?可还过得去?” “不错不错!” 太虚笑眯眯道:“挺不错,味道与你海丰酒楼各有千秋,只不过没有你做的那碗面香。” 这不是废话嘛,自己那面可是加了鸡精的,就算他食味斋再怎么能,也不可能与自己相比吧! 沈浪笑着眨了眨眼:“吃饱喝足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啧啧啧” 太虚砸吧了两下嘴,说道:“甚好甚好,那你就快去结账吧!” 哪知沈浪的笑容越来越坏,只听他说:“师父,徒儿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闻言,太虚眼皮狂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虚小心翼翼道:“先听好消息。” 沈浪点了点头:“好消息是这顿饭咱们不用付钱。” 闻听此言,太虚长长出了口气。 “好好,但是咱们为何不用付钱?” 沈浪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小声道:“因为徒儿没带钱。” “啊?” 听到沈浪说自己没带钱,太虚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你…………你怎么能不带钱呢?” 太虚额头冒汗,急的都开始跺脚了。 沈浪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忘了!” “什么?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 太虚急道:“海丰酒楼就在对面,你速速去拿银子。” 沈浪摊了摊手,无奈道:“这几日酒楼装修,购买桌椅,都已经花光了。” 闻言,太虚再次无语了,直到此时此刻才回过味儿来,看来这一次又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百岁老寿星一次又一次的栽倒在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手里,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肚子里了。 “那该怎么办?” 塔太虚面带愁容,唉声叹气道。 “师父,不如就按徒儿说的办,如何?” 沈浪笑嘻嘻的看着太虚。 “不行,绝对不行,老道我活了一百多岁了,还从未干过如此鸡鸣狗盗之事。” “倘若被我师兄知道了,还不拨了我的皮?” 太虚断然拒绝道。 闻言,沈浪也不着恼,依旧看着太虚。 “既然师父不肯办,那你可有脱困的好办法?” “呃” “这个……………没有!” 太虚丧气地摇了摇脑袋,神色黯然。 “既如此,那还是按徒儿所说的办吧!” 沈浪再次劝慰太虚。 “不行,贫道得给自己算一卦,否则有了凶兆怎么办?” 太虚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双手不停地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作法似的。 第四十六章 张三丰的师弟 良久之后,太虚猛的睁开眼睛,抬起脑袋。 “无量寿佛!” “罢了罢了,就当是贫道前世欠你的!” 食味斋一楼大堂,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吃着吃着突然口吐白沫。 桌子掀翻,盘子落地的声音引起了所有食客的注意。 在所有食客们的注视下,那名老道士双眼一翻便倒在地上。 整个大堂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部好奇的围了过来。 就在店伙计们还未反应过来时,一直在老道士旁边坐着的年轻人突然飞扑了过来。 年轻人蹲在老道士旁边,悲愤的惊呼道:“道长…………道长…………” “你怎么了?为何好好会口吐白沫?” 年轻人神色紧张,很是关心老道士。 突然,老道士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旁边的酒菜。 说是酒菜,其实就是一个一个光明锃亮的盘子。 紧接着老道士看向了围过来的伙计,有气无力道:“你们……………你们给贫道的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就在那些伙计手足无措之际,周掌柜抹着汗水走了过来。 “这位道长没事吧?” “快,你们快给这位道长请大夫。” 然而老道士依旧指着周掌柜,愤恨的说道:“你们究竟在贫道的酒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闻言,周掌柜都快急哭了:“我们酒楼除了做菜的佐料外哪里还敢放什么东西?” “老道长莫言信口开河呀!” 对于周掌柜的话,老道士置若罔闻,气若游丝的哀求道:“解药,快给贫道解药,求你们了,贫道还不想死啊!” 闻听此言,所有的食客顿时哗然,纷纷用手指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酒菜给吐出来。 他们可不想自己与这位老道士一般。 一时间,大堂内哇哇的口吐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堂满地污秽,一片狼藉。 此时周掌柜脸都白了,一直搓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说周掌柜也是混迹商场之人,不应如此不堪,但毕竟这个生意是府尊大人的,倘若真的由于酒菜毒死客人,府尊大人一定会让他做这个替死鬼。 “贫道纵横江湖一甲子,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酒楼里翻了船,万一被我的师兄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闻听此言,旁边的年轻人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这可不是事先排练好的,这个太虚竟然将他的师兄给抬出来了,还真是有创意,有新意,看来自己的担心真是有些多余了。 “张三丰师兄,你可一定要为师弟我报仇啊!” 老道士说完便原地倒下,再无声息。 年轻人见状,当即便趴在老道士遗体上放声痛哭。 “道长…………道长…………” “魂兮归来呀,魂兮归来呀!” “你若就此撒手人寰,你让我如何向张三丰老神仙交代?” 听到年轻人如此一说,整个大堂内的食客顿时大惊。 “他……………他方才所说的可是武当山的张老神仙?” “躺地上的那位邋遢道士难道是张三丰的师弟?真的假的?” “这食味斋的酒菜难道真的这么邪门?他们究竟掺了什么,竟然将张三丰的师弟给毒死了?快报官吧!” “嘘,小声点儿,难道你不知道这食味斋是谁开的吗?你不要命了?” “对对对,千万莫言声响,大不了咱们以后不来吃了。” “是极是极,咱们也快走吧,万一咱们也着了道,可就不美了!” 众人议论纷纷,紧接着便纷纷涌出了食味斋,逃命似的前往医馆,生怕去晚了一步步入老道士的后尘。 看到如此情形,店伙计们顿时便急了,追着那些食客大声嚷嚷道:“哎,都别走啊,你们还未付账呢?” 但是却无人回答他们,眨眼间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回来,别拦了,由他们去吧!” 对比周掌柜也很无奈,只能对那几名店伙计说道。 紧接着周掌柜看向了地上一死一哭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二位,你们是故意搅局的吧?” “人都走了,就别演了。” 沈浪依旧趴在太虚的遗体上哭泣。 “道长,道长,魂兮归来呀!” 见状,周掌柜更加愤怒。 “够了,沈浪,差不多就行了,你还待如何?” 人都走光了,沈浪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见沈浪止住了哭泣,起身看向了周掌柜。 “沈浪,你究竟欲意何为?” 周掌柜一张胖脸都几乎成了猪肝色,鼻孔里直冒白气。 “呵呵” 沈浪笑道:“没什么,只是你们酒楼的酒菜将张三丰老神仙的师弟给毒死了。” “方才道长留下了临终遗言,他说你们食味斋聚风聚水,风水极佳,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请我将他安葬在食味斋的最中心。” “各位也都是爽快人,想必不会拒绝这位道长最后的心愿吧?” 闻听此言,周掌柜与一众店伙计顿时就怒了。 这他妈的也太欺负人了。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食味斋的幕后大老板还是堂堂的知府大人。 店伙计齐齐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太虚仿佛诈尸般的的一跃而起。 “呸呸呸” “你晦不晦气?有你这么咒师父的吗?” 看到太虚竟然起身,沈浪的脸都绿了。 这他妈的什么猪队友? 不是说的好好的装死呢吗? 你起来不就穿帮了吗? “你怎么起来了?” 沈浪不客气的说道。 “你个兔崽子,贫道再装死,你就将贫道给埋了,贫道能不起来吗?” 刚刚还气绝身亡的太虚竟然满血复活,周掌柜一张胖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 半晌才怒道:“二位,你们闹够了吧?” “食味斋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是诚心找茬呢吧?” 闻听此言,沈浪并未紧张,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周掌柜。 “正所谓种恶因得恶果,食味斋之前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海丰酒楼,也不怎么光彩吧?在下也仅仅死投桃报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接着沈浪又看向了太虚,淡淡道:“咱们走吧?” “嘿嘿” 太虚笑道:“贫道还是觉得海丰酒楼的狗肉火锅好吃,咱们回去吃火锅吧!” 第四十七章 凶手 在众人仇视的目光中,沈浪与太虚施施然走出了食味斋,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周掌柜与一众店伙计。 “掌柜的,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我们这么多人,能将他们揍个半死!” 一名店伙计凑到周掌柜身边,恨恨的说道。 “啪” 周掌柜一巴掌扇在那店伙计脸上。 “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他是谁吗?” 店伙计委屈道:“他不就是蔡家那窝囊姑爷吗?” “呸” 周掌柜怒道:“还窝囊姑爷,人家早就抱上了新任府丞的大腿,前几日吴公子带着那么多的人去砸海丰酒楼,愣是不敢动人家一根手指头,难道你比吴公子都有种吗?” 店伙计依旧不甘心道:“再怎么说这食味斋也是大老爷的产业,就这么让他走了,咱们食味斋还怎么做生意?” 周掌柜咬了咬牙,恨声道:“我这就去找府尊大人,让他老人家定夺。” 离开食味斋,一股风吹来,沈浪顿时打了个冷颤,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嘿嘿” 太虚笑道:“怎么怕了?” “假如今日人家要揍你,你是个什么下场?” 沈浪笑道:“放心吧,他们是不敢动手的。” “蔡家已经与林府丞公开站在一起,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动我一根手指。” “正所谓打狗也得…………不对,是投鼠忌器,周掌柜与那些店伙计是不敢动手的,如果吴良在的话就说不定了。” “咦?” 太虚好奇的看着沈浪:“你怎么知道吴良不在食味斋内?” 沈浪笑道:“师父,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上次你暴揍了吴良,如今恐怕他还在床上躺着,想来食味斋也不可能了。” 闻听此言,太虚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想到了。” “老道算是看出来了,将来你若当官,必定是个权奸。” 殊不知太虚无心之言,还真就造就了一代权奸。 对于太虚的话,沈浪不置可否。 这个时代,做官需要参加科举,别说他目前还仅仅是个童生,就算他能参加科举,也不懂八股文,如何能考中? 想到这里,沈浪有些怅然,难道他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生,浪费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吗? 府衙,府丞林汉正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喝着酒,不时的还砸吧两下嘴。 “哎,还是这汾酒好喝,真是酒中极品呀!” “只可惜太少了,有机会还应该再买一些。” 就在林汉暗自感叹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汉急忙将酒壶藏在身后,抓起一旁的《左传》看了起来。 老家仆进入办公房,在林汉面前站定。 “老爷,你……………” 老家仆刚想说话,便被林汉给打断了。 “没看到我正看书呢吗?有何话待会儿再说。” “咳咳” 老家仆干咳两声,弱弱道:“老爷,你的书拿倒了。” 老家仆说着脸色涨红,想笑又不敢,只能强行憋着。 林汉没想到自己竟然将书给拿倒了,顿时尴尬不已。 “啪” 林汉将书恨恨的仍在一边,有些不悦道:“算了,不看了。” “说吧,找我何事?” 林汉再次取出那壶酒,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林汉与老家仆看似主仆,实则是是上下属的关系,同时老家仆还是燕王派来监视林汉的。 “说吧,找我何事?” 林汉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人,殿下传来消息。” 老家仆说些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哦?” 闻言,林汉眼睛顿时一亮,当即便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的字不多,很快林汉便看完了。 “真是没想到,殿下竟然如此看中沈浪,而且还让某想办法将其送到北平。” “你怎么看?” 对于纸条上的字,老家仆早已看过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既然殿下已经下令了,我们就一定要照办。” 林汉有些犹豫,沉吟了良久才说道:“只是我们初到濠州,还未站稳脚跟,目前还需要沈浪帮忙。” 闻听此言,老家仆脸色微寒,冷声道:“那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听出了老家仆的不满,林汉也瞬间变脸。 “狗东西,你是殿下派来协助某家的,注意你的言辞。” 看到林汉变脸,老家仆急忙低头:“属下知道了。” 林汉淡淡地摆了摆手:“你退下吧,该如何做某家自有计议。” 老家仆告退之后,转身退了出去。 “沈兄弟呀,老哥也知道你的想法,只是燕王殿下已经下了命令,老哥哥我也不得不照做,只有得罪你了。” “吴德,本官到濠州之后,还未见过你,不知你的靠山可能保得住你?” 吴府。 吴德看着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吴良,心中那个疼呀,就别提了。 “究竟是何人敢对本官的儿子动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还有那个刘捕头,简直就是酒囊饭袋,一个凶手都查不到,本官要你们何用?” 这时,吴良坐起了身,只是由于动作太快,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 “良儿,你慢点。” 看到如此情景,吴德更是心疼不已。 “叔父,你一定要给侄儿报仇,否则我也不活了!” 吴良龇牙咧嘴的说道。 闻言,吴德叹了口气,说道:“为父又何尝不想抓到凶手?” “只是濠州城足有数万人,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凶手呢?” “如今已经两日过去了,刘捕头依旧未曾找到凶手?” 吴良咬牙切齿道:“真是一帮废物。” “叔父,你不是见过黄侍郎了吗?他老人家怎么说?” 听到吴良问起了这个,吴德瞬间得意起来。 “侍郎大人已经发话了,燕王他会对付,我们只需对付林汉就可以了。” 听闻此言,吴良眼珠顿时一转。 “叔父,孩儿知道凶手是谁?” 吴良说道:“只是之前有些顾及那个林汉,因此才迟迟未对叔父大人讲。” 闻言,吴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且说说,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吴良看着吴德,咬牙切齿道:“是沈浪,一定是他。” 第四十八章 收买 “沈浪是何人?”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吴德并不认识沈浪,不由问道。 吴良将沈浪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叔父,孩儿两日前带人砸了他的酒楼,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找人打了孩儿。” “还有,前几日孩儿也是被沈浪的师父打晕的。” “砰” 吴良话音刚落,吴德一巴掌便拍在方桌上。 “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婿,竟然敢动手伤人,本官一定要狠狠地治罪于他!” 吴德接着对门外喝道:“来人,去将刘捕头找来!” 捕快班房。 刘捕头正与一干捕快吹牛打屁。 “头儿,你说究竟是何人敢对吴公子动手?难道仅仅就是图财?” 一名捕快对刘捕头问道。 “哼!” 刘捕头冷哼一声:“吴良那个狗东西,仗着自己是府尊大人的过继子,胡作非为,被人教训是应该的。” “估计也是那人手下留情,否则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对于刘捕头的话,众捕快纷纷点头应和。 他们对吴良的为人也非常不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府尊大人的过继子,就连他们也要出手对付他。 “只是府尊大人让我们限期之内将凶手缉拿归案,如今我们连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该如何向大人交代?” 另外一名捕快有些担忧的问道。 捕快话音落下,满室皆静,所有人将目光全部集中在刘捕头身上。 “急什么?” “看你们一个个呆眉耷眼的样子,成何体统?” 刘捕头眼睛一瞪,有些不悦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我们就说凶手已经离开了濠州,我们也束手无策。” 虽然刘捕头如此说,但心中也是打鼓。 毕竟他这个捕头可是府尊大人任命的,早已惹恼了他,便会丢了这个好不容易当上的职位。 “刘捕头可在?” 就在刘捕头想着对策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班房外响起。 闻言,刘捕头起身走了出去。 来人赫然就是林汉的老家仆。 “你是何人?” “找我何事?” 刘捕头看着对面的老家仆,问道。 “刘捕头,我家大人有请。” 老家仆对着刘捕头微微抱拳道。 闻言,刘捕头心头一紧。 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府尊大人这么快就要找自己的麻烦了吗? 刘捕头虽然有些担忧,不过还是抱拳问道:“不知大人找在下何事?” 在刘捕头的心里,此时找自己的一定就是知府。 老家仆面无表情道:“刘捕头去了便知道了。” 刘捕头也很无奈,只得跟着老家仆离开了班房。 老家仆并未将刘捕头带到吴府,而是带到了馆驿。 林汉来濠州并未购置房产,只有老家仆陪伴,因此只能暂时在馆驿居住。 刘捕头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府尊大人不是在吴府吗?为何会带自己来馆驿?” 就在刘捕头腹诽之际,老家仆已经将其带到了一处客房外。 “大人,刘捕头到了。” 老家仆站在门外禀报道。 “吱吖” 老家仆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紧接着林汉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刘捕头,你可算是来了,本官准备了好酒,我们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林汉大笑着拉着刘捕头的手臂,朗声说道。 刘捕头被林汉的热情弄的不知所措。 自从林汉到任之后与他并未有过交集,就算是办案也是用他带来的人。 今日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的热情? 林汉的力气很大,不等刘捕头有所回应,直接两日拉进了房中。 蔡家。 蔡福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前堂。 “老爷,不好了!” “哎呀” “出了何事?如此的慌张?” 蔡俊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悦的看着蔡福。 蔡福跺脚道:“老爷,姑爷今日公然在食味斋闹事,将食味斋彻底的得罪了,如今更是闹的满城皆知。” “什么?” 闻言急忙蔡俊顿时吓得苍白如纸。 “这个沈浪怎敢如此大胆,难道他不知道食味斋是吴知府的产业吗??” 此时的蔡俊脸色煞白,脸上的肥肉都一抖一抖的。 这个沈浪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他已经听从了沈浪的建议,站在林府丞这一边,但也不至于将吴知府往死里得罪吧? 人家林府丞虽然与吴知府不对付,但也没公开叫板呀,你为何要做这出头鸟呢? 无论沈浪做什么,人家吴知府一定会将这笔账全在蔡家身上。 蔡福急道:“老爷,咱们蔡家只是个商户,姑爷如此做,吴知府还将这笔账全在蔡家身上?” “咱们可得罪不起知府大人呀!” 蔡俊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蔡福道:“快,快给我把沈浪叫回来。” 蔡福慌忙离开了,蔡俊欲哭无泪。 他让沈浪管理酒楼也是蔡妙玉要与沈浪打赌。 他原本就不抱任何希望的,大不了酒楼不开了。 但是沈浪如此一闹,该如何收场? 沈浪呀沈浪,你就不能让老夫省省心吗? 刘捕头告别林汉,离开了馆驿。 “大人,那刘捕头可有答应?” 看着刘捕头离去,老家仆对林汉问道。 闻言,林汉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濠州城的官吏还真是个奇葩,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贪墨成风,不知被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当初胡惟庸案就已经杀了那么多的贪官,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还真是无惧无畏呀!”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更方便我们开展工作。” 听到林汉如此说,老家仆也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砰砰砰” “大人,有位姓沈的公子求见!”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拍敲响,紧接着便传来馆驿伙计的声音。 “沈浪?” “这个时候他来作甚?” 林汉带着疑惑,对老家仆点了点头。 老家仆会意,离开了房间,时间不大,便带着沈浪返回。 “小弟见过林大哥!” 刚刚进门,沈浪便抱拳行礼道。 “呵呵” “沈老弟来了,快请坐!” 看到沈浪,林汉热情的招呼,老家仆也给沈浪端上了茶水。 沈浪落座后,林汉笑问道:“不知老弟前来所为何事?不会是想要再次与我喝酒吧?” 第四十九章 爆炸性的消息 看着旁边桌上剩余的酒菜,闻着房间里浓郁的酒香,沈浪苦笑不已。 这林汉还真是个酒蒙子,自己一人竟然还能喝酒,还真是有够奇葩的。 沈浪羞赧一笑,急忙摇头:“小弟哪里还敢与大哥喝酒?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实不相瞒,小弟此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说与大哥听。” 闻言,林汉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何事?” 沈浪将自己在食味斋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听的林汉是大笑不止。 “你他娘的还真将食味斋闹的人去楼空呀?” 沈浪面带羞赧:“小弟惭愧,行事实在有些孟浪。” “哈哈哈” 林汉笑道:“你惭愧什么?” “商场做买卖,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想当初他食味斋还不是用那些卑鄙下作的手段对付海丰酒楼?”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好样的,对某的脾气。” 林汉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微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浪。 “你我兄弟也不是认识一两日了,你可不是鲁莽之人,你如此得罪了吴知府,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沈浪苦笑道:“小弟虽然在经营着酒楼,但酒楼却是大哥与蔡家的,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酒楼赔本小弟丢脸是小,大哥没了进项是大呀!” “因此,小弟也就顾不上什么吴知府的报复了。” 闻言,林汉再次笑了几声,指着沈浪道:“你小子还真是狡猾,未对某说实话?” “某是那种昏晕糊涂的人,听不得一句真话吗?” “呃” 沈浪苦笑一声道:“既然大哥想听真话,那小弟就说两句不入耳的话了。” 林汉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浪,似笑非笑的说道:“说来听听。” 沈浪定了定神,沉声道:“大哥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总不甘心一直担任一个府丞,想平步青云,一路直上。” “如果小弟所料不差,大哥近几日一定在结交府衙各级吏员。” “大哥身后有燕王殿下这个大靠山,如今又有蔡家的财力倾力支持,拉拢府衙吏员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弟如此大张旗鼓的大闹食味斋,其实也是在给大哥一个契机,大哥何不借此事试探一番府衙的各级吏员。” 闻言,林汉疑惑道:“如何试探?” 沈浪笑道:“如果小弟猜的不错,小弟不久就会沦为阶下囚。” 林汉眼神一凛:“你是说吴知府会抓你下狱?” “他以何名义抓你?” 沈浪无奈道:“大哥久处军营,为人正直,当然不会明白官场的腌臜之事。” “他一个堂堂知府,从四品官员,想要网罗罪名,还用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吗?” “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能使我下狱,并且我还无反抗之力。” 沈浪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了,官场上的那些破事就算未曾亲身经历也听过不少了。 前世这些事在网络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便是官场的黑暗,从古至今从未变过。 “某明白了,你小子是个人物。” 林汉眼睛微眯,嗤声道:“你且去忙你的,某向你保证,你不会被下狱。” “小弟明白了!” 沈浪抱拳转身离开,只是在其转身之际,嘴角微微勾起。 沈浪刚刚离开,老家仆便再次走了进来,在林汉耳边小声说道:“按老爷的吩咐,老奴已经给府衙的陈主簿、李典使分别送去了五百两银子。” “他们都收下了吗?” 林汉眉头微皱。 老家仆回道:“都收下了,并且还声称一定会以老爷马首是瞻。” “哈哈哈哈哈” 闻言,林汉顿时大笑起来。 这些年吴德只顾着自己敛财,从未给属下官吏丁点儿好处,那些官吏早就对他看不顺眼了,只是苦于无人与吴德作对,如今来了他林汉,那些人瞬间便看到了希望。 而且林汉出手还相当阔绰,五百两银子,那可是相当于五十万人民币的巨款呀! 同时林汉也在心疼那些钱,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银子抓不住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老爷,那些银子是殿下给我们的经费,也就那么多,一下子都给出去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开展?” 老家仆不无担忧的说道。 “哎!” 闻言,林汉也无奈的叹息一声。 “我们也要理解殿下的难处。” “每年朝廷给殿下的军费也就那么多,还不许殿下挪用地方财政,殿下得养兵,还要招募幕僚,处处都需要钱。” “不过你放心吧,这些钱都会有人替我们出的。” 林汉说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殿下给我们发来密信,要我们尽快主政濠州,我还正为此事发愁,没想到沈浪那小子就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个机会,那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呀!” 闻言,老家仆皱眉道:“沈浪是否信得过?” 林汉抓了抓自己的胡须:“那小子深不可测,待我拉下吴知府,再好好看看他的本质。” 沈浪离开府衙,返回蔡家,准备接下来的酒楼重新开张。 与此同时,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濠州城的大街小巷。 并且各处的墙上还贴满了一张小报。 这个时代只有衙门公文才会张贴,而这个小报却是个新鲜事物,当即便引来百姓的围观。 同时还有一些识字的书生开始大声朗读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听。 小报内容如下:某年某月某日,一家知名酒楼给食客的酒菜里下毒,致使一位自称是张三丰师弟的老道士中毒,如今依然生死不知。 当老百姓听到这则消息时,顿时哗然。 虽然小报上并未指名道姓,也并未说出是哪家酒楼。 但濠州城就那么大,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会尽人皆知。 因此食味斋的名声彻底是被搞臭了,没有一个食客敢前去吃饭。 就连那些想要巴结讨好吴知府的人也全部望而却步。 酒楼下毒,这可是大忌,谁也不想自己的饭菜里被人下毒。 别说酒楼是知府大人开的,就算是玉皇大帝开的,也无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 不远处的街角,一名身穿粗布衣衫,须发皆白,神色冷峻的老头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那里。 微风吹来,其白须白发微微飘动。 第五十章 朱允炆 “见过八爷!” 这时,蒋瓛突然来到朱元璋身后,躬身行礼。 “消息可查清楚了?” 朱元璋漫不经心的问道。 “禀八爷,已经调查清楚了。” 蒋瓛躬身道:“食味斋确实是知府吴德出资开设的,只不过却是由一个姓周的掌柜在经营着。” “这些年吴德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污,以至于百姓怨声载道,尤其是凤阳县的百姓为最。” 蒋瓛说到这里,偷眼看了看朱元璋,见其并未有任何表情,便继续说道:“就在今日,一位老道士在食味斋用膳,没想到却口吐白沫,人事不醒,据说是食味斋在酒菜里下了毒。” 这些朱元璋都已知晓,哪里还用蒋瓛汇报。 “还有呢?” 蒋瓛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位道长却是装的,目的就是帮他的徒弟整跨食味斋。” 听到这里,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 “老道士帮小道士整垮食味斋,这倒是新奇,可知那老道士是哪座道观的?” 朱元璋被张三丰救过性命,因此对道士向来高看几分。 “道士道号太虚,其徒弟并非道士,是一名童生,名叫沈浪,是蔡家的女婿,经营着一家酒楼。” 听到蒋瓛提到太虚,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哼!” “自甘堕落,童生竟然经营酒楼,简直不知所谓。” 朱元璋冷冷道:“查一查那个叫沈浪的身世,咱倒要看看是何原因竟然会弃文经商。” “是!” 蒋瓛答应一声,再次消失在原地。 朱元璋看着不远处的小报呢喃道:“此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应天,皇宫,承天殿。 一名身穿淡黄色长衫,头戴玉冠,手持折扇的青年快步而来。 很快的青年便来到承天殿门外,看着偌大的大门,青年深吸了口气,抬手去推门。 “皇孙殿下,且慢!” 就在青年刚刚碰触到大门时,突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阻止道。 青年便是朱元璋的二孙子朱允炆。 朱允炆是已薨太子朱标的次子。 朱标,明太祖朱元璋嫡长子,母孝慈高皇后马氏,明惠宗朱允炆之父。 朱标于龙凤元年九月出生在太平商人陈迪家中。 朱元璋称吴王时便将其立为世子,随宋濂学习经传。 朱标自幼受到悉心教导,明太祖对他寄予厚望,多方培养。 洪武元年正月立为皇太子,正式确立朱元璋为接班人。 朱标从小熟读儒家经典,性格仁慈宽厚,对弟弟们十分友爱,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等弟弟曾多次有过错,朱标从中调和求情,使他们免受责罚,在诸王中威信最高。 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欲迁都长安,便派朱标前往陕西视察。 朱标视察陕西回来后,因风寒病逝,八月葬孝陵东侧,即明东陵,谥“懿文太子”。 建文元年,朱允炆追尊其为孝康皇帝,庙号兴宗。 燕王朱棣靖难之役称帝后复称懿文太子。 崇祯十七年,朱由崧复称其孝康皇帝。 朱标生有三子三女,长子朱雄英,次子朱允炆、三子朱允熥、长女江都公主、次女宜伦郡主、三女南平郡主。 长子朱雄英、三子朱允熥、长女江都公主是太子妃常氏所生。 次子朱允炆、次女宜伦郡主、三女南平郡主都是侧妃吕氏所生。 长子朱雄英幼年时便早薨。 朱元璋便将皇位传给了次子朱允炆。 朱允炆生于应天府,明朝第二位皇帝,明太祖朱元璋之孙、懿文太子朱标次子,在位四年,年号建文,史称建文帝。 洪武二十五年,其父太子朱标病死,朱允炆被朱元璋立为皇太孙。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建文。 朱允炆即位后,力行削藩政策,以罪相继废黜周王、代王、齐王、岷王,湘王自焚而死。 建文元年七月,燕王朱棣借机起兵造反,史称“靖难之役”。 建文四年六月,朱棣攻入南京,朱允炆于靖难之役后下落不明。 朱允炆在位期间优容文士,宽刑省狱,减轻赋税,裁减冗官冗员,改变祖父朱元璋的一些严厉政策,史称“建文新政”。 但建文新政有浓重的复古色彩,带有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一些官名、殿名、门名的改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徒增纷扰。 南明弘光元年七月,上其庙号惠宗,谥号为嗣天章道诚懿渊功观文扬武克仁笃孝让皇帝。 清乾隆元年上谥号为恭闵惠皇帝,简称恭闵帝、惠帝。 朱允熥,明朝宗室,明太祖朱元璋之孙,开平忠武王常遇春之外孙,懿文太子朱标第三子,母敬懿太子妃(孝康皇后)常氏,明朝唯一一任广泽王。 朱允炆看向了那太监,眉头微皱:“吕公公,孤听闻濠州进贡了内堂精盐,特意前来找皇爷爷看看。” 太监名叫吕方,是承天殿的值守太监。 “皇孙殿下,皇爷说了,任何人都不见,殿下还是请回吧!” 吕方躬身说道。 “混账,皇爷爷一向疼孤,怎么会不见孤?” 闻言,朱允炆怒道:“滚开,今日孤一定要见到皇爷爷。” 朱允炆说着便再次去推门,吕方见状,急忙再次阻止,但就在此时,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名身穿青袍,头戴木冠的老太监走了出来。 此人便是王新际,朱元璋的贴身大太监,也是皇宫的太监总管。 看到王新际,朱允炆急忙后退一步,不是他害怕王新际,只是这王新际是朱元璋身边的贴身大太监。 虽然洪武年间太监的身份都很低下,但这王新际却非同一般。 朱元璋任吴王之时,王新际就侍奉在旁,二人更是经历了生死,并且王新际还多次相救朱元璋。 因此大明建国后,朱元璋才任命王新际为太监大总管,掌管后宫太监与宫女。 “皇孙殿下,你这是作甚?” 王新际看了看朱允炆,漫不经心的问道。 “王公公,孤来看望皇爷爷。” 虽然朱允炆对其他太监不假辞色,但对王新际却是不敢造次。 “嗯!” 王新际点了点头道:“皇爷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等皇爷醒了,杂家会禀报的,皇孙殿下还是请回吧!” “我…………” “嗯?” 朱允炆还想反驳,但是被王新际看了一眼,便将即将出口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第五十一章 朱允熥 东宫。 朱允炆回来便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将所有太监与宫女全部赶了出去。 时间不大,便传来了瓷器碎裂与朱允炆的怒骂声。 “王新际,你这条老狗,待孤登基之后一定将你凌迟处死!” 朱允炆一边打砸,一边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允炆,你这是在作甚?”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短襦,头戴珠花的中年美妇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朱允炆的生母,太子侧妃吕氏。 只不过在太子妃常氏死后,太子朱标便将其扶正,如今却是东宫之主。 “母亲!” 见到吕氏到来,朱允炆将手中的花瓶放下,躬身行礼。 “我儿何事发如此大的脾气?” 吕氏坐定,看了看满地的碎裂的瓷器,淡淡问道。 “哼!” 朱允炆冷哼一声:“还不是王新际那个狗东西,今日孩儿去拜见皇爷爷,没想到他竟然将孩儿还拦了下来,当真是气煞我也!” 朱允炆说着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原来是一张俊俏的脸,如今却变得异常难看。 “啪!” 朱允炆话音刚落,吕氏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允炆,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作为一个上位者要喜怒不形于色,难道你忘了为娘的教导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皇孙,用得着与一个狗太监置气吗?” “你要将那些对你不敬之人全部记下来,待日后再与他们算总账。” “你目前要做的是好好孝顺老爷子,争取让他将你定为继承人。” 朱允炆坐在吕氏旁边,抱着吕氏的手臂,撒娇道:“母亲,这个孩儿当然知道,只是皇爷爷如今身体还很硬朗,外面还有一众藩王虎视眈眈,皇爷爷会将皇位让给我吗?” “哎,你呀!” 吕氏用手指戳了戳朱允炆的额头,怒其不争道:“还好生糊涂呀!” “你父病危之时,老爷子在病床前亲口承诺过会将皇位传给你父的子嗣。” “如今老大朱雄英已薨,而你却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闻言,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可是还有老三,倘若凉国公公开支持老三,孩儿如何与他们争?” 此时,吕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知道老爷子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他最忌讳的就是皇子皇孙与武将外戚勾结,倘若老三胆敢与蓝玉勾结,那他不光是自己找死,就连蓝玉也会脑袋搬家。” 老三便是朱标的三子朱允熥,与朱允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朱允熥的生母常氏是大明开国名将常遇春之女。 常遇春,字伯仁,号燕衡,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人,元末红巾军杰出将领,明朝开国名将。 元顺帝至正十五年,归附朱元璋,自请为前锋,力战克敌,常自言能率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称常十万。 后官至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兼太子少保,封鄂国公。 洪武二年,北伐中原,暴卒军中,年仅四十。 朱元璋用宋太宗丧韩王赵普故事,追赠翊运推诚宣德靖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书右丞相,追封开平王,谥号忠武,配享太庙。 蓝玉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凭借军功被朱元璋封为凉国公,如今更是淮西勋贵之首。 朱允炆说的没有错,只要蓝玉公开支持朱允熥,那他是一点儿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他却忽略了朱元璋的霸道。 朱元璋是不允许任何人威胁他自己的帝位,同样的也不许任何人威胁到他朱家的江山。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蓝玉犯的一个小错就被剥皮实草了。 难道蓝玉就真的该死吗? 朱元璋还不是担心蓝玉会对朱允炆不利,毕竟朱允炆可是他钦定的继承人,大明的建文皇帝。 吕氏的话仿佛定心丸一般瞬间便令朱允炆喜笑颜开。 “母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允炆刚刚说完,一名东宫太监便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皇孙殿下,三皇孙求见。” 听到朱允熥求见,朱允炆与吕氏脸色顿时微变。 此时朱允熥前来作甚? 良久之后,吕氏才说道:“让他在前殿等候。” 太监应是离开之后,朱允炆皱眉道:“娘亲,你说三弟前来所为何事?” 对于朱允熥为何前来,吕氏也茫然。 如今东宫是她在做主,每每都会刻意针对朱允熥。 可以这么说,朱允熥姐弟的生活就连东宫的宫女都不如。 良久之后,吕氏才淡淡说道:“允炆,不管朱允熥为何前来,你都要保持威严,要有一个长兄的样子,知道吗?” 朱允炆“嘻嘻”一笑:“孩儿自然知晓,娘亲就放心吧!” “你呀!” 吕氏宠溺的戳了戳朱允炆的额头。 东宫前殿。 朱允熥局促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不见吕氏到来。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穿戴一新的吕氏才与朱允炆缓缓走了进来。 见状朱允熥急忙行礼:“孩儿见过姨娘,见过兄长。” 吕氏与朱允炆根本就没看朱允炆一眼,而是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朱允熥没有得到吕氏与朱允炆的回应,只得悻悻的站在一旁。 “允熥,你不与几位夫子好好读书,来此作甚?” 良久之后,吕氏才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问道。 闻言,朱允熥急忙回道:“启禀姨娘,孩儿得到皇爷爷的允许前去凤阳老家为父亲守孝,是来向姨娘与兄长辞行的。” 对于此事,吕氏也是知道的。 但是却并不以为意,人都死了,何必前去守孝? 在京城待着不好吗? 只有这个傻子才会有如此想法。 不过如此也好,只要朱允熥不再碍眼,那他的允炆便可以单独在老爷子面前卖乖,时间长了必定可以得到老爷子的认可。 “嗯!” 吕氏淡淡道:“难得你有如此孝心。” “一路多加小心。” “多谢姨娘关心。” 朱允熥道了一声谢就要离开,突然被朱允炆喊住了。 “三弟且慢!” 闻言,朱允熥转身:“兄长有何见教?” 朱允炆走到朱允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弟,对于父亲的薨逝,为兄也倍敢心痛。” “其实为兄也想前去为父亲守孝,只是为兄是父亲的长子,也是皇爷爷的长孙,还要帮皇爷爷处理国事,无法抽身。” “三弟前去凤阳一定要替为兄好好守孝,皇姐有为兄照顾,你就放心吧!” 第五十二章 开业 听到朱允炆如此说,朱允熥顿时咬牙切齿起来,紧紧握着一双拳头,指甲都已经陷入肉中而不自知。 朱允炆如此说,明摆的就是在告诉朱允熥,他是长子长孙,如今更是嫡孙,将来一定是要继承皇位的,你个小瘪三就不要妄图去争了。 其实朱允熥压根也不想争什么皇位,只是自从朱标死后,吕氏对他是百般打压,生怕他与朱允炆争宠。 此时此刻朱允熥很想大声怒斥这对卑鄙无耻的母子两句,但是却又不能。 在这个时代,最讲究的就是尊卑,长幼有序,再怎么说如今吕氏还是自己的姨娘,倘若他敢那么做,朱元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是,小弟记下了。” 朱允熥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前殿。 看着朱允熥落寞离去的背影,朱允炆脸上闪现一丝得意,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濠州城。 小报贴出的第二日,海丰酒楼便大张旗鼓的开张了。 如今的海丰酒楼也已经改名,沈浪将酒楼命名为“醉仙楼”,就是神仙来了也要醉。 开张的当日,酒楼门前铺满了红毯,从台阶一直延伸到了街边,红毯上洒满了万紫千红的鲜艳花瓣。 一排的美貌姑娘站在台阶上,统一穿着比襟扣甲长裙,胸前都挂着“欢迎光临”的绶带,姑娘们正笑颜如花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些姑娘都是老王从青楼找来的,毕竟这个时代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抛头露面,也只有青楼的姑娘才会如此做。 这些姑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在现代来说正是豆蔻年华,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已经是老姑娘了。 过了二十在青楼已经不吃香了,因此老王仅仅用了不到一百两银子就为她们赎了身。 对于这些姑娘,沈浪也自有安排。 长长的炮仗“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另外一边锣鼓喧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种场面在现代很是普通,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非常的新奇,就连附近的居民也走出来观看。 只不过这些人只敢远远的看着,却不敢靠近。 开业场面非常热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跨进醉仙楼的大门。 那些迎宾的姑娘们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场景,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僵硬起来。 沈浪依旧穿着他的青色旧长衫,脸上虽然在笑,心情却是异常沉重。 这个吴知府还真是淫威甚重,虽然并未有任何表示,但是满城的百姓却无人敢惹他不痛快。 醉仙楼的开业已经表明了要与他的食味斋打擂台,试问谁又敢轻捋吴知府的虎须呢? 蔡俊作为醉仙楼的大老板当然也在迎宾的行列。 此时的蔡俊却脸色苍白,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明明是酒楼的开业典礼,但他的表情却像是在参加某个葬礼,显得异常的沉重。 沈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缓缓走到蔡俊身边,说道:“伯父,今日是酒楼开张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乖,听话,来笑一个!” 蔡俊抬眼,非常愤怒的瞪了沈浪一眼。 突然蔡俊看到不远处食味斋的周掌柜正狠狠地瞪着他,蔡俊肥胖的身体猛的一颤,心虚的低下了头。 “贤婿呀,你将事情弄到如此地步,打算如何收场?” 蔡俊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眉头紧锁,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之前他决定与林府丞站在一起还是在暗中进行的。 如今被沈浪这么一闹,已经表明公开与吴知府撕破了脸。 万一林府丞败了,那他蔡家就又要倒霉了,之前的境遇他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伯父此话是何意?小侄听不明白。” 沈浪故作糊涂的问道。 蔡俊咬牙道:“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胡闹,咱们蔡家已经公开与吴知府撕破了脸,一个处置不当,蔡家便会招致灭门之祸。” “你看看,你将场面搞的如此隆重,有一个人敢上门吗?” 虽然沈浪已经拉拢了林府丞,但是谁又知道当吴知府对付蔡家之时,林府丞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当官的吃拿索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之前他蔡俊还送给了吴知府大量的好处,但吴知府还不是要整垮蔡家? 而且自己还仅仅是个低贱的商户,林浮府丞会给蔡家施以援手吗? 蔡俊越想越心惊,脸上也布满了绝望之色。 看着美女迎宾们以及红毯上的花瓣,还有鞭炮与锣鼓乐手,蔡俊更是如丧考批。 “罢了罢了,老夫就当在出席自己的葬礼吧!” “不过这整的还挺热闹的!” 闻言,沈浪顿时一笑:“伯父还真是豁达,不过这可不是你的葬礼,而是你最高光的时刻。” “来,对着大家笑一笑。” 沈浪拉着蔡俊面向众人。 蔡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同时心里还在暗骂沈浪。 府衙,花厅内。 知府吴德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周掌柜。 “啪!” 吴德对着周掌柜的胖脸就是一巴掌。 “本官将食味斋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么打理的?” 此时周掌柜的胖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急忙跪倒在地。 “大人容禀?” “那个沈浪行事确实卑鄙无耻,而且还不按套路出牌,小人一个不察才着了他的道。” “他先是在食味斋内寻衅滋事,弄的人心惶惶。” “后来更是满大街的贴小报,他如此作为分明是不将大人您放在眼里呀!” “哼!” 闻言,吴德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贱民,蔡家的女婿有何本事将这濠州城的天捅出一个窟窿来?” 此时吴德的一张老脸已经变得扭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时,周掌柜继续说道:“小人还听说,吴公子被打晕的当天还与那沈浪起了争执。” “吴公子带人前去砸店,但是却忌惮他背后的林汉,只砸了店却并未伤人,结果就在当晚,吴公子便被人打晕在了街角。” 听闻此言,吴德竟然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就连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一点倒与良儿所说相似,难道真是沈浪打晕的良儿?” 吴德想了想,看向了周掌柜,淡淡道:“究竟想说什么?” 第五十三章 捉拿归案 周掌柜小心翼翼地看了吴德一眼,期期艾艾道:“大人,吴公子被人打晕,会不会跟那沈浪有关?” 吴德冷冷的看着周掌柜:“刘捕头大搜全城,都未找到凶手,你又如何证明是沈浪打晕了良儿?” “呃!” 闻言,周掌柜顿时一怔。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只不过是想借吴德的手去对付沈浪而已。 看到吴德阴冷的眼神,周掌柜咬了咬牙道:“大人,此事我们不必有什么证据。” “只需将他抓进大牢,用刑之下一定会招供的。” 周掌柜如此说也是存了私心的。 沈浪不光将食味斋弄的如过街老鼠一般,害的他被知府大人责罚,还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吴德沉思片刻,最后冷冷道:“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此人绝不可留。” “你去通知刘捕头,吩咐他即刻将沈浪抓回大狱,不得延误!” “是!” 周掌柜答应一声,慌忙退了出去。 看着周掌柜离去的背影,吴德阴冷一笑。 “沈浪,让你猖狂,你以为有了林汉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吗?” “本官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马王爷的三只眼。” “还有蔡家,你们也别想好过,你们家的财富早晚都是本官的。” “还有林汉,本官今日就先断你一臂,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与此同时,醉仙楼外依旧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门外再次聚集了大量的围观人群,却依旧无人敢登门。 台阶上两列迎宾的姑娘们笑颜如花的俏脸逐渐的僵硬。 她们已经笑不出来了,纷纷将目光投降了沈浪,等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醉仙楼不远处,围观的百姓对着台阶上的姑娘们指指点点。 “这醉仙楼为何让如此多的姑娘抛头露面?世风日下呀!” “败类,有辱斯文,这蔡家还真是堕落了。” “不过你们还别说,这一帮姑娘还真是养眼,倘若能被她们在一旁陪着用膳真是一种享受啊!” “切,就你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模样,不将人家姑娘吓跑才怪呢!” 听着众人纷纷议论,沈浪心中默然。 这个时代除了青楼里的女子会抛头露面,就连普通百姓家的姑娘都很少露面。 沈浪不知道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被大家认同。 不过他依旧站在门前,背着双手,脸带微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 看着沈浪如此模样,蔡俊实在是受不了了。 “贤婿!” “贤婿!” 蔡俊接连喊了三声,沈浪才回过神来。 “伯父何事唤我?” 沈浪扭头看向了蔡俊,脸带和煦的笑容。 “哎!” 蔡俊神色难看的问道:“我们究竟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总不能被人家看耍猴一般看着咱们吧?” 沈浪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伯父勿要心急,好戏即将开场了。” 蔡俊正要问有何好戏时,突然街道一边周掌柜陪着刘捕头与一干衙役向着这边走来。 看到有人拦在前面,周掌柜还狠狠地斥责几句。 这帮人大摇大摆的向着醉仙楼而来,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路。 “这个时候捕快们为何会来醉仙楼?难道他们也是来捧场的?” “不对,难道你们忘了前日沈浪大闹食味斋吗?依我看这是醉仙楼来寻仇来了,没看到周掌柜还陪着呢吗?” “就算是寻仇也不应该带着捕快来吧?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你们有所不知,食味斋的大老板可是府尊大人,沈浪搞垮了食味斋,府尊大人岂能放过他?” 这时,那些捕快拿着抓人的刑具,铁链以及铁尺来到了醉仙楼门外。 周掌柜嘴角带着冷笑,一双眼睛仿佛毒蛇一般,阴冷的盯着站在台阶上的沈浪。 看到如此多的捕快前来,蔡俊心头咯噔一下。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贤婿呀,这该如何是好?” 蔡俊肥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紧张的看着沈浪:“贤婿呀,林府丞不会不管我们吧?” 对于周掌柜那阴冷的眼神,沈浪并未在意,反而是对蔡俊云淡风轻的说道:“伯父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吧!” “这醉仙楼你是大股东,林府丞是二股东。” “他们来势汹汹,就是来砸林府丞的场子,你说他会不管吗?” 闻听此言,蔡俊双眼顿时一亮。 “对啊,他们就是来砸府丞大人的场子。” 蔡俊搓着双手,有些激动道:“贤婿呀,你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呀!” 看到沈浪与蔡俊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根本就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周掌柜气的鼻孔直冒白气。 “刘捕头,还不动手?” 周掌柜对刘捕头颐气指使道。 刘捕头是一名三十多岁汉子,虽然身材不高,但却异常彪悍,常年抓捕犯人,练就了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 闻言,刘捕头瞪了周掌柜一眼,仅仅一眼就令周掌柜浑身直颤,冷汗簌簌而落。 “本官办事用不着你来提醒!” 刘捕头说完看向了沈浪。 “你就是蔡家姑爷,沈浪?” 沈浪微微抱拳:“正是在下。” “今日乃是醉仙楼开张的日子,欢迎刘捕头前来捧场。” 刘捕头摇了摇头,淡淡道:“沈浪,本捕头今日前来不是给你捧场的。” “吴知府有令,要将你与蔡家一干人全部抓捕归案。” 闻言,沈浪脸色顿时一变:“敢问刘捕头,在下所犯何罪?为何要将我们抓捕归案?” 不等刘捕头答话,周掌柜便率先开口道:“沈浪,你前日殴打吴公子,昨日又来我食味斋捣乱,这个罪名可够?” 闻言,沈浪嘴角微微一撇。 “敢问刘捕头,他可是你公门之人?” 刘捕头摇了摇头:“”不是,他乃是食味斋的掌柜的,就是他举报你殴打吴公子,恶意捣乱食味斋。” 沈浪冷哼一声:“既然他不是公门中人,又有何权利再此指手画脚?” “沈浪,你勿要嚣张,我…………” “啪!” 周掌柜手指沈浪,正要说话,突然刘捕头一巴掌扇了过去。 “闭嘴,老子才是捕头,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第五十四章 峰回路转 此时周掌柜那个憋屈呀就别提了。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被人接连扇巴掌,先是沈浪,接着又是吴知府,如今更好,竟然被刘捕头也扇了巴掌。 难道这几日真是出门踩了狗屎不成? 周掌柜郁闷的想要用脑袋撞墙,但又怕疼,只能强行忍着。 不去管处于郁闷中的周掌柜,刘捕头对手下捕快命令道:“来人,给他们带上刑具,押回大牢。” 闻言,蔡俊顿时脸色煞白,仿佛是死人一般,双腿打颤,好在抓住了沈浪的手臂才勉强站立。 “且慢!” 这时,沈浪突然出声,阻止了想要上前拿人的一干捕快。 “敢问刘捕头,你们说在下打伤了吴公子,可有证据?” 刘捕头瞥了瞥一旁捂着脸的周掌柜,周掌柜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生怕他再给自己一巴掌。 “本捕头只管执行命令,如果你有冤屈,可以前往府衙击鼓鸣冤。” 刘捕头看着沈浪淡淡道。 虽然周掌柜很惧怕刘捕头,但是看到刘捕头真的捉拿沈浪,不由再次开口道:“沈浪,你不是很狂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介贱民而已,有何资格与食味斋叫板?” “可笑,又很可怜,我倒要看你怎么死!” 对于周掌柜的讥讽之言,沈浪不由撇了撇嘴:“周掌柜,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周掌柜问道:“什么话?” 沈浪冷笑一声,道:“俗话说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你确定你能笑到最后吗?” 随即沈浪又看向了刘捕头,不疾不徐道:“刘捕头,你奉命拿人,在下不敢阻挠。” “但是在下却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刘捕头再多等片刻呢?” 刘捕头仿佛听明白了沈浪话里的意思,随即低头沉默不语。 一众捕快看到自己的头儿不发话,也不明白他是何意,自然不敢上前拿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捕头,等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沉默,几乎是落针可闻。 周掌柜看到现场气氛不对,不由的急了。 他就是要让刘捕头不问原因直接捉拿沈浪与蔡俊,如今看到刘捕头竟然开始沉默,难道这刘捕头竟然敢违背府尊大人的命令吗? “刘捕头,你还等什么?” 周掌柜再次壮着胆子说道:“难道你忘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了吗?” “万一被知府大人得知,你想想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周掌柜说完,急忙捂着脸再次后退,直到退到了人群中,才停了下来。 仿佛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安全的。 “哼!” 刘捕头瞪了周掌柜一眼,冷冷道:“本捕头如何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再有废话直接将你抓起来。” 刘捕头这么说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沈浪与林府丞私交密切,刘捕头也有所耳闻。 他今日就是要保住沈浪,以此向林府丞效忠。 “刘捕头,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濠州,是吴知府说了算的,我看你如何向府尊大人交代。” 周掌柜站在远处急赤白脸的叱道。 “怎么交代是本捕头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倒是你,如果皮痒了,本捕头不介意再扇你几个大嘴巴。” 周掌柜眼神躲闪,也不再言语,唯有冷冷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呼啦啦” 此时,场面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可就在此时,一群人从街道的另一边缓缓走来。 当先一人正是沈浪的熟人,新任府丞林汉。 其身后是一名身穿文士服,羽扇纶巾,颌下飘着几缕长髯的中年文士,以及一名身材瘦削,脸色冷峻的中年壮汉。 此二人正是濠州府衙的陈主簿与李典使。 主簿负责府衙的财政收支,典使负责府衙的刑狱与律法实施。 主簿与典使是除了知府与府丞之外府衙最具实权的人物。 此时二人紧紧跟在林汉的身侧,其寓意不言而喻。 看到林汉一众人到来,刘捕头当即松了口气。 他是真害怕吴知府率先到来,到时他就算是不想抓沈浪也由不得他了。 好在先到的是林汉,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林刘捕头手扶长刀,对着林汉几人抱拳道:“属下见过府丞大人,见过主簿大人,见过典使大人。” 捕头的职务就相当于现代的公安局局长,而主簿与典使想到于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向他们行礼无可厚非。 此间的经过,林汉早已知晓,对刘捕头报以热情的微笑。 “刘捕头辛苦了!” 林汉拍着刘捕头的肩膀,赞许道。 “此乃属下的份内之事。” 刘捕头说话时,神色淡然,不知内情之人根本发现不了二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看着几人寒暄,沈浪惊讶不已。 这刘捕头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而且八面玲珑,与林汉有的一拼,是个人物。 沈浪拍了拍拉着自己的蔡俊,以示安慰。 沈浪走上前行礼道:“学生见过府丞大人,见过主簿大人,见过典使大人。” “哈哈哈哈哈” 林汉大笑道:“沈兄弟客气了。” “本官听说醉仙楼今日开张,特意前来恭贺,沈兄弟不会不招待吧?” 闻言,沈浪急忙笑道:“小店开张,府丞大人前来,着实令小店蓬荜生辉,岂有不招待之礼?” 陈主簿与李典使也笑着对沈浪点了点头。 这么久以来,还从未有人对他们以大人相称,如今沈浪竟然称呼他们为大人,二人顿时对沈浪生出了好感。 “祝沈老板开业大吉!” “祝沈老板财源广进!” 陈主簿与李典使同时向沈浪祝贺。 “那在下就借二位大人的吉言!” 沈浪笑呵呵的说道:“还请几位大人里面请!” 沈浪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呆了,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尤其是那些濠州城的商户,更是快要惊呆了下巴。 自从林汉这位新任府丞上任以来,他们便一直想要结交,但是林汉从不离开府衙,搞得他们是毫无办法。 就连他们上门求见,都被拒绝,因此林汉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的陌生。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亲自前来参加醉仙楼的开业典礼,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沈浪是林汉的兄弟不成? 然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周掌柜已经傻眼了。 第五十五章 杀人于无形 林汉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背景,周掌柜一清二楚。 之前吴德就告诫过他,不许轻易得罪林汉,因为他的背后是燕王殿下。 如今这个沈浪竟然与林汉勾搭上了,这对于食味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此刻周掌柜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去府衙向吴德汇报这件事。 至于一直魂不附体的蔡俊此时也回过神来,有些懵逼的看着这一切。 原本他以为林汉要护着醉仙楼,护着蔡家仅仅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来这林府丞真是一言九鼎啊! 能让林府丞护着蔡家,自己这个女婿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蔡俊急忙上前弯腰行礼,谄媚道:“草民蔡俊见过府丞大人,见过主簿大人,见过典使大人!” 对于蔡俊,林汉三人并未有任何表示,仅仅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林汉带着众人抬脚走就要进醉仙楼,突然沈浪再次说道:“府丞大人,且慢!” 闻言,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林汉看着沈浪,皱眉道:“怎么,沈兄弟是不想我们进你的醉仙楼?” 沈浪抱拳,苦笑道:“大人言重了,只是学生这边还有些麻烦未曾解决。” “哦?” 林汉好奇道:“什么麻烦,说来听听。” 沈浪不卑不亢的将周掌柜带着刘捕头前来捉拿自己,以及他们的借口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如今刘捕头还在等着学生,因此恕学生无法招待各位大人了,就由学生的伯父代为招待了。” 听了沈浪的话,林汉三人看了刘捕头与一众手持铁尺铁链等刑具的捕快一眼。 “李典使,你负责本府刑狱,你怎么看?” 林汉对一旁的李典使问道。 李典使皱眉:“刘捕头,你说沈老板打伤了吴公子,不知可有证据?” “你要知道,倘若没有证据,便是犯了草菅人命的渎职之罪。” 李典使已经表明了与林汉站在一起,对于他的意思又如何能不明白。 “启禀李典使,捉拿沈浪是府尊大人下的命令,至于证据,在下一概不知。” “荒唐!” 闻言,李典使怒道:“你堂堂一个刘捕头难道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吗?” “俗话说捉奸捉双,抓人抓脏,你都没有证据又如何能平白无故抓人?” “这个……………” 刘捕头无言以对,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一句话。 李典使看向了林汉:“大人,其实刘捕头说的也不错。” “一直以来,吴知府都喜欢乾纲独断,抓人下狱之事从未与下官讲过。” 李典使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将目光全部投向了李典使。 李典使此话太狠了,他说吴知府擅自抓人倒还罢了,竟然还说出了乾纲独断这等虎狼之词。 早知道乾纲独断可是用来形容皇帝的,李典使将这句话用来形容一个知府,这不是要将其往死里整吗? 这句话一但传入当今陛下耳里,这吴知府恐怕就活到头了。 要知道洪武皇帝对言论可是管控的可是非常严苛的。 为了能掌控民间舆论,朱元璋便设立了锦衣卫这个特务组织。 后来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督办了胡惟庸的牵连大案被众多官员弹劾。 迫于压力,朱元璋不得不让毛骧背锅,同时又撤除了锦衣卫。 后来锦衣卫又重设,这都是后话。 倘若锦衣卫还在,李典使这一句话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入朱元璋的耳朵里。 很快吴知府便会被锦衣卫小旗或是总旗请入诏狱中。 运气好的话,吴知府可能会得到朱元璋的亲笔御批其罪当诛的圣裁。 运气不好的话会被判株连九族的旨意。 沈浪愣了一下才听出了李典使话中的意思,微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都说读书人阴狠,还真是名不虚传,这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呀! 沈浪发誓,以后绝不与读书人作对,就算是最作对也要一击必杀,绝不能能让他们有翻盘的机会。 所有人都不知道,最角落里的一个老头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杀机。 “不错,李典使所言有理。” 林汉淡淡道:“刘捕头,你还是放人吧。” “是!” 既然林汉都发话了,刘捕头也不敢不从,答应一声便对那些捕快挥了挥手。 一众捕快呼啦啦的收起刑具,退到了刘捕头身后。 这一切,沈浪都看在眼里。 权力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这次刘捕头来抓自己,万一自己被抓起来,其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一个死字。 没人能在彻底得罪了知府大人之后,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当官的想要整死一个百姓还真是不废吹灰之力。 除非自己有了秀才功名,但自己还仅仅是个童生,距离秀才还很远很远。 沈浪再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妙处。 他感觉自己活的好悲哀,就算自己成为富商,拥有无数的财富,但是对于当官的来说也是一只蝼蚁,充其量也仅仅是一只稍微壮硕的蝼蚁而已。 想想自己那便宜祖父,虽然已经是大明第一首富,还不是被朱元璋说杀就杀了。 难道自己永远要靠林府丞来救? 此次自己得罪的是一个知府,倘若自己又得罪了大一点儿的官,恐怕林汉也无能为了吧! 男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一但自己拥有了极大的权力,就算是皇帝要杀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吧! 此时此刻,沈浪迫切的想要得到权力,这种想法在沈浪的心理生根发芽,又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生长着。 在看到陈主簿与李典使站在林汉身后,恭敬的样子,沈浪一阵错愕。 他看得出来,这陈主簿与李典使恐怕已经依附于他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服二人,这恐怕不单单是银子能办到的吧! 虽然林汉看似粗犷豪迈,实则心细如发,魄力十足,与此种人做朋友比做敌人来的要好。 “梆梆梆” 就在此时,几声铜锣响起,紧接着有人喊道:“府尊大人到,净街,回避!”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一顶蓝顶轿子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缓缓行来。 第五十六章 府尊大人 站在人群中的周掌柜听到李典使说出如此诛心之语,矛头直指吴知府,眉头顿时一跳,肥胖的身体瞬间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万一被沈浪逃脱,恐怕到时候会加倍报复食味斋。 况且他自己已经贴上了吴知府的标签,吴知府倒台他也会跟着完蛋。 想到这里,周掌柜急忙跳出来大声说道:“林大人,沈浪涉嫌谋财害命,殴打吴公子,又在食味斋捣乱,以至于食味斋损失惨重。” “还请林大人将沈浪捉拿归案!”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林汉看着周掌柜,冷冷道:“你又是何人?” 周掌柜回道:“草民姓周,乃是食味斋的掌柜。” “你可有功名?” 林汉继续问道。 “没有!” 周掌柜摇头道。 “你既无功名,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林汉冷冷的盯着周掌柜,寒声道:“你竟然敢如此轻慢本官!” 闻言,周掌柜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接着看向了沈浪与蔡俊,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为何不跪呢? 看到如此情景,沈浪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林汉为何总喜欢弄这一套?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林汉,林汉也是如此吓唬他的。 好在自己提出了自己是童生,因此才免了这一跪。 准确来讲,童生并不是什么功名,只有考取了秀才才可以见官不跪。 这一点林汉也很清楚,只不过是并未与沈浪计较罢了。 不去理会周掌柜幽怨的眼神,林汉看向了刘捕头。 “诸位同僚,说沈浪殴打吴公子直到如今也未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凭借一个商户的口供并不能定罪。” 闻言,陈主簿与李典使纷纷点头称是。 林汉继续说道:“或许府尊大人对沈浪有什么误会。” “刘捕头,你且先回去,本官会向府尊大人禀明实情,免得他遭受小人蒙蔽。” 闻言,所有人全部惊异的看着林汉。 林汉此话虽然很是客气,但是却在当众抽吴知府的脸。 二老爷当场否决大老爷的命令,此事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传遍濠州城的大街小巷。 吴知府的面子也算是丢的不能再丢了。 对于林汉的命令,刘捕头心知肚明,也乐得其成。 “既然林大人有命,属下定当遵从,属下这便带弟兄们回去了。” 刘捕头说完对着林汉抱了抱拳。 此时周掌柜却有些懵了,这林汉仿佛已经忘记了他这个人一般,任凭他就这般跪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方才发生的一幕已经深深地映在了他的心里。 再看看林汉身后的陈主簿与李典使,还有明则不偏不倚,实则阳奉阴违的刘捕头,一股莫名的寒意已经浸入周掌柜的心中。 为何会这样呢? 难道濠州城真的要变天了吗? 越想周掌柜越是胆寒,一股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圆滚滚的脑袋满是汗水。 “梆梆梆” 就在此时,几声铜锣响起,紧接着有人喊道:“府尊大人到,净街,回避!”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一顶蓝顶轿子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缓缓行来。 听到府尊亲临,围观的人群纷纷躲避,让开一条道路,供轿子通过。 所有人全部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不明白为何缉拿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婿竟然要濠州城的大老爷与二老爷同时到场? 这个沈浪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要府尊大人如此的大张旗鼓,劳师动众? 而沈浪则是心中巨跳,他也没想到这个知府竟然会亲自到场。 难道他真的查到殴打吴良的就是自己吗? 不应该呀,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发觉才对。 难道是太虚喝多了说出来了不成? 貌似直到现在他还未见到太虚,他又去了何处? 当他看到林汉平静的神色时才稍稍放下心来,缓缓退到一旁,静待事情的发展。 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唯有等这大老爷与二老爷之间的交锋了。 官轿距离醉仙楼越来越近,林汉与陈主簿、李典使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林汉整了整衣冠,领着众人迎上了官轿。 官轿在距离醉仙楼不远处停了下来,紧接着轿夫压轿,身穿官袍,头戴乌沙的吴知府缓缓从官轿内走了出来。 吴知府下轿,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缓缓扫视了四周,散发出的官威使得所有围观百姓都垂头静默,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远处街角的老者看到如此情景,眉头紧皱。 “一个小小的知府,好大的官威呀!” 老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寒芒。 林汉“哈哈”一笑,率先向吴德拱手行礼。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醉仙楼开业竟然劳动了府尊大人的亲临,那蔡俊的脸上应该很有光了。” “下官林汉,见过府尊大人!” 同时陈主簿与李典使以及刘捕头也纷纷抱拳行礼。 吴德瞥了瞥跪在地上的周掌柜,接着眼神伶俐的瞪了刘捕头一眼,最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大人有礼了,本官听说诸位同僚全部前来庆贺醉仙楼开业,本官也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能同时请到衙门内如此多的官员。” 吴德语气微冷,其中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在怪林汉等人结交商户,有官商勾结之嫌。 仿佛并未听到吴德话中的意思,林汉依旧笑道:“下官闲来无事,与一众同僚体察民情,正好碰到醉仙楼开业,因此才前来讨一杯水酒喝。” “大人也知道,下官是个好酒之人,而且与蔡东家前段时间有过一些交集,因此便厚着脸皮上门了。” “既然府尊大人也亲临了,那就请府尊大人与我等一起前往如何?” 闻言,吴德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还是笑道:“如此甚好,本官也借着此次机会与林大人好好叙叙。” 闻言,林汉笑着侧身一让,请吴德进入酒楼。 看到如此情景,众人一阵失望。 他们原本以为大老爷与二老爷之间会有一场激烈的交锋,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平淡。 看来这场好戏是唱不起来了,有的人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 第五十七章 争锋相对 围观众人摊看到如此和谐的场面,顿时大失所望,就在有些人要离场之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他们全部呆立当场。 林汉几人簇拥着吴德即将走进酒楼之时,吴德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突然停下了脚步。 吴德转身,淡淡的看向了刘捕头。 “刘捕头,本官不是让你拿人吗?” “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最近几日你也辛苦了,本官要借用醉仙楼的好酒好好的敬你两杯。” 吴德将好好敬你说的很重,其中的威胁之意也不言而喻。 闻言,所有人全部安静了下来,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林汉身上,但林汉却并未有任何表示。 看到刘捕头依旧站在原地,并未因为有他的命令而行动,吴德眼睛微眯。 “哈哈哈哈哈” 这时,林汉突然笑道:“不知府尊大人要拿何人?” 吴德瞥了瞥林汉,淡淡道:“蔡俊之婿沈浪。” “沈浪?” 林汉微微一怔,借着说道:“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据下官所知,沈浪此人守法安分,热情上进,为人恭谦有礼,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啊!” 闻言,人群中的沈浪不由悄悄抚了抚脸颊,不禁有些小得意。 他觉得林汉的概括很准确,领导的目光是雪亮的,能发觉自己的闪光点,为人值得一交。 吴德冷笑一声:“守法安分,热情上进,还恭谦有礼?” “林大人,你确定咱们所说的可是一个人?” “可是据本官所知,沈浪此人横行不法,为非作歹,在市井之中名声极差,是个实实在在的刁民,今日本官就是要缉拿他,以平民愤。” 听到吴德的一番言辞,沈浪脸色逐渐变了。 他发觉并不是所有的领导都如林汉一般,还是有瞎了狗眼的。 林汉“嘿嘿”一笑,说道:“府尊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为非作歹,那沈浪究竟做了何事?” 吴德冷声道:“前几日,本官之子被人打晕在街角,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经过本官一番查访,正是那日与犬子有过过节的沈浪。” “林大人,你说本官应不应该将其捉拿归案?” 闻言,蔡俊双腿一软,急忙躲到沈浪身后。 “哎呀,完了完了,你不是说那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他为何会知道?” 沈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汉,嘴唇轻轻蠕动。 “伯父,你可否淡定一点儿?” “吴知府是瞎蒙的,他不可能知道是我所为。” 蔡俊抓着沈浪的手臂,都快要哭了。 “瞎蒙的都能蒙准,完了完了,蔡家要被你害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浪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 “打死不承认呗,况且他也没看到敲他侄子闷棍的是我,如果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你没看到方才林大人对我的评价吗?” “什么评价?” 蔡俊懵逼的看着沈浪。 “林大人说我热情上进,守法安分的好人,如小侄这等谦谦君子,如何能做出敲人闷棍的行为?” 听到沈浪如此一说,蔡俊眼睛都直了。 “老夫行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吃光抹净,转身便不认账,还真是一朵奇葩。” 沈浪不以为耻,反而笑嘻嘻的说道:“但凡说谎,就要说的自己都相信了。” “谎言一但变成真的,那就没有什么真假之分了。” “人说慌不难,难得是一辈子说谎,最为要命的是说谎之后,他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这就难能可贵了。” 蔡俊呆愣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要论嘴皮子,老夫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你是老夫这辈子最为佩服的人。” 沈浪与蔡俊耍嘴皮子,醉仙楼门口的气氛却有些紧张了。 林汉看了看人群中的沈浪,再次笑了:“倘若沈浪真是行凶之人,拿他自然不无不可。” “不过府尊大人,你我皆为朝廷命官,正所谓捉奸捉双,抓贼抓赃,府尊大人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欲定人罪就应该拿出确切的证据,去如果仅凭空口白牙,恐怕很难令人信服呀!” “去如果府尊大人真能拿出沈浪的行凶证据,不劳府尊大人动手,下官愿意代劳,亲自将其抓捕归案,判他个斩监候。” 闻听此言,吴德顿时一怔。 这些年来,他拿人定罪都是先将其抓起来,进入大牢,一番刑具用下来,就算是无罪,犯人也会乖乖认罪伏法。 他可不在乎证据,况且他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 “林大人,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职责,你是府丞,府丞就是辅助本府代撰文书,监管官仓,刑狱之事,自有典使与捕头负责,沈浪有罪无罪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吴德说完袍袖一挥,目光一寒? 知府发怒,令府衙一众官吏默然无声,就连附近的百姓也惊的后退了两步。 不过他们眼中的兴奋之色越发狂热起来。 这已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争夺府衙话语权的一次交锋。 林汉依旧是满面笑容,对于吴德的话根本不以为意。 林汉淡淡的说道:“府尊大人,此话差矣。” “这濠州城登记在册的正式官员也不少。” “作为朝廷命官,总不能目无王法,视人命为草芥吧,如此一来我大明的律法还有何威严?” “下官作为本府府丞,为黎民福祉计,此时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林汉说完也不再去看吴德,反而向站在人群中的沈浪招了招手。 代沈浪来到众人面前,林汉淡淡问道:“沈浪,府尊大人说你殴打吴公子,还洗劫财务,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说清楚,否则就连本官都就救不了你。” 说到最后,林汉声色俱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沈浪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吴德,又看了看满是关切林汉,低头沉声道:“林大人,学生冤枉呀!” 看着站在那里不停喊冤的沈浪,吴德阴森森的问道:“你就是沈浪?” “正是学生。” 沈浪不卑不亢道。 第五十八章 完胜 突然,吴德眼中厉色一闪,当即暴喝道:“刘捕头,给本官将此刁民拿下,抓进大牢好生看守!” “本官说他有罪,他就有罪,何人敢不服?” 闻言,林汉眉头一挑,站出身来,大声道:“府尊大人,下官不服!” “你敢顶撞上官?” 吴德指着林汉,身体不停哆嗦。 林汉在大庭广众之下违逆自己的,让他的颜面何存? 林汉那如钢针一般的胡须一跳一跳,接着大声说道:“有你这种公报私仇,糊涂透顶的上官,顶撞你又如何?” “我等当官是要为百姓造福,不是要当你的应声虫。” “当年老子在燕王军中,顶撞上官之事也未曾少做,今日再多你这次,又能怎样?” 闻听此言,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沈浪低着头,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最终还是撕破脸了。” 吴德喘着粗气,指着林汉吼道:“你…………你这粗鄙的武夫,鲁莽粗人,本官不与你计较。” “刘捕头,你还在等什么?” “本官才是一府的话事人,濠州城内本官最大,你还不给本官拿下沈浪?” 刘捕头眼皮微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林汉,抬手阻止了欲上前拿人的捕快,最后放下手,抱胸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仿佛老僧入定。 一众捕快看到他们的头儿如此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捕快们看了看林汉,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全部站在刘捕头身后,有样学样。 看到如此情形,吴德又看向了陈主簿与李典使,但是二人很有默契的抬头望天,对于吴德的目光根本不予理会。 看着冷笑的林汉,吴德瞬间产生一种无力感,一种被孤立,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 强烈恐惧感令他身体不停颤抖。 这边的情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之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知府大人瞬间便脸色苍白。 不知不觉间,大老爷与二老爷之间的交锋,二老爷完胜,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此时吴知府也再无面目留在此地,悻悻的坐上官轿离开了。 自此这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随着吴德的离开,醉仙楼门前再次热闹起来。 围观的百姓都心如明镜,都知道这濠州城已经变天了,从今往后,濠州城就是新任府丞说了算了。 那些之前在巴结吴知府的人纷纷眼神热切起来,都看向了林汉,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 林汉带着陈主簿、李典使以及刘捕头等一众吏员同时向吴知府离开的方向行礼,做足了作为下官的礼数。 直到轿子消失在街角,林汉才与沈浪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随后在沈浪的一声令下,鞭炮声与锣鼓声再次响起。 此时一直呆愣在原地的蔡俊也回过神来,满是佩服的看了看沈浪。 自己这个女婿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府尊大人如丧家之犬般的离开,还真是有一套。 接着蔡俊满脸谄媚的将林汉等一行人迎进了酒楼。 沈浪正打算进入酒楼,余光瞟到食味斋的周掌柜依旧跪在原地,脸上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浪眼珠一转,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坏笑。 沈浪缓缓走到周掌柜面前,抬起手掌便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相当用力,清脆的响声居然有些盖过了鞭炮与锣鼓声。 周掌柜捂着红肿的脸颊惊讶的看着沈浪。 “你为何打我?” 闻言,沈浪也露出一副茫然地模样。 “对哦,我为何要打你?” “可能是因为你该打吧!” 沈浪说完,得意的背着双手走进了酒楼,只留下鼻涕眼泪横流的周掌柜。 随着酒楼门口迎宾女子的招揽,原本还在围观的百姓纷纷进入醉仙楼,但是有大半却是冲着林汉的面子进来的。 在老王的组织下,醉仙楼开始了招待客人,同时张升也开始说起了三国演义。 随着惊堂木的拍响,张升也学着沈浪的模样唱起了“临江仙”。 那新颖的曲调,超脱这个时代的唱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即将上楼的林汉几人也停下了脚步。 尤其是书生出身的李典使更是眼露惊讶之色。 “沈老板,这是何人?他在做什么?” 李典使看着沈浪问道。 “典使大人。” 沈浪介绍道:“他叫张升,是我请来的说书先生。” “哦?” 李典使好奇道:“你这酒楼还说书,倒真是有些意思,不过他唱的这个词是何人所作?” 闻言,沈浪顿时一怔。 这“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是明朝大才子杨慎作于被贬云南途中。 当时已出仕十余载的杨慎因政见不同被明世宗嘉靖帝贬黜,一朝被贬,心中自然难掩失落。 杨慎在古渡口眼见渔夫、柴夫煮鱼喝酒、谈笑风生,他突然间就大彻大悟了。 于是,一首咏史的千古名篇就此诞生。 杨慎生于弘治元年,此时恐怕他的爷爷都还未出生吧! 想到这里,沈浪便有些脸热,毕竟他这是在剽窃人家的词。 然而他剽窃的还不止这个,那“三国演义”不也是剽窃人家罗贯中的吗? 不知自己剽窃了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到时候罗贯中还会不会写其他的书呢? 对此沈浪也毫无办法,谁让他是穿越者呢。 “典使大人,这个词名为临江仙,是在下所作,让诸位见笑了。” “妙妙妙” 听到这首词是沈浪所作,李典使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是万万没想到,沈浪一个酒楼老板,蔡家女婿,竟然能作出如此脍炙人口的词,当真其人不可貌相。 当即李典使便对沈浪称赞不已。 “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听着李典使对沈浪的称赞,林汉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典使,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林汉瓮声瓮气的说道:“沈兄弟怎么说也是童生,能作出词有何稀奇?” “沈兄弟,你再作一首,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林汉话音落下,众人顿时惊讶不已。 他们没想到沈浪竟然还是童生。 要知道考取童生便可以参加乡试,考中乡试便便是秀才。 秀才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吃香的,虽然无有功名但却享有各种特权。 秀才可见官不跪,可免除各种徭役赋税。 “沈老板还是童生?为何不考取秀才?” 李典使好奇的问道。 第五十九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沈浪也没想到李典使会对他提出这个问题。 对此他也很无奈,这个时代要考取秀才或是进士必须会八股文。 然而他就连那些繁体字都认不全,如何去参加科举。 还有那些穿越小说的主人公动不动就参加科举,成为状元或者是榜眼、探花,真当科举是是那么容易的吗? 如果真那么容易,古代的秀才还不遍地都是呀。 说实话,沈浪很懒,他才不想劳心劳力去读那些八股文呢。 然而对于李典使的话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将他应付蔡俊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典使大人有所不知,家父家母新丧,在下还处于丁忧之中,因此才无法参加乡试。” “啊,原来如此,节哀顺变!” 听到沈浪如此说,李典使才恍然。 “唉唉唉” 这时,林汉却不满道:“沈兄弟,别扯那些没用的,再来一首,也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看看你的才学。” “对对对,再来一首。” 李典使与陈主簿也附和道。 闻言,沈浪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哪里会作什么诗,这个临江仙都是他剽窃人家杨慎的,让他再作诗岂不是还要让他剽窃? 不过林汉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要知道古诗词最多的还就是唐宋时期,只是在大明之后的诗词却有些少的可怜。 突然,沈浪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一首诗,正适合当下的场景。 “既然大家如此给面子,那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浪说完,一双眼睛死紧紧地盯着林汉。 林汉被沈浪看的浑身不自在。 “让你作诗,你看着某作甚?” 林汉瞪着沈浪,没好气道。 良久之后,林汉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沈浪笑骂道。 沈浪摸了摸鼻子,笑道:“林大哥勿怪,小弟想为你赋诗一首。” “为我赋诗?” “赋什么诗?”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惊讶不已,尤其是林汉更是错愕不已,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沈浪闭着眼睛,缓缓地将清代郑板桥的“竹石”念了出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着力表现了竹子那顽强而又执着的品质。 是赞美了岩竹的题画诗,是一首咏物诗,也是一首题画诗开头用“咬定”二字,把岩竹拟人化,已传达出它的神韵。 后两句进一步写岩竹的品格,它经过了无数次的磨难,长就了一身特别挺拔的姿态,从来不惧怕来自东西南北的狂风。 这首诗表面上写竹,其实是写人,写作者自己那种正直倔强的性格,决不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的高傲风骨。 它还是一首托物言志的诗,托岩竹的坚韧顽强,言自己刚正不阿、正直不屈、铁骨铮铮的骨气。 这首诗的语言简易明快,却又执着有力,具体生动地描述了竹子生在恶劣环境下,长在危难中,而又自由自在、坚定乐观的性格。 竹子在破碎的岩石中扎根,经受风雪雨霜的击打,但它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一个“咬”字,写出了竹子的顽强。 最后一句中的一个“任”字,又写出了竹子无畏无惧、慷慨潇洒、积极乐观的精神面貌。 当沈浪将这首诗吟出来时,整个雅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心里咀嚼着这首诗。 “好好好,妙妙妙” 片刻后,李典使抚掌称赞道:“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用来赞誉林大人还真是太贴切了。” “今日林大人不畏吴知府的强权,岂不是正印证了这首诗?” “沈老板………不对,沈老弟大才呀!” 沈浪暗汗,他原本是想拍林汉的马屁来着,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李典使给戳破了,顿时便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 这时林汉大笑道:“任尔东西南北风,某喜欢,沈兄弟当真是没令某失望。” 一时间整个包房内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趁此机会,林汉对身后的老家仆道:“去向殿下禀告,说某已主政濠州。” 老家仆答应一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的是今日之事仿佛瘟疫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濠州城。 濠州府衙内。 吴德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将面前的茶盏、酒壶以及瓷器全部砸了个粉碎。 “林汉、沈浪,此仇不报,本官誓不为人!” 吴德骂了良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借接着吴德唤来了常随:“备车,本官要去应天。” 醉仙楼开业了,随着醉仙楼的开业,食味斋也开始了人可罗雀。 之前是食味斋高朋满座,海丰酒楼关门,如今却是醉仙楼人来人往,而食味斋无一人前去用膳。 看着逐渐红火起来的醉仙楼,沈浪也得意的笑了。 他自信,凭借着自己拥有数千年的知识,肯定可以将醉仙楼做大做强。 虽然他还是在为蔡家打工,但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沈浪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目标不止于此,仅仅是想用这种方式尽快的融入到这个时代。 趁着还不到饭点儿,沈浪给几人分派任务。 首先是老王:“老王,你的任务就是经营酒楼,负责酒楼的收支,但是有一点,不能贪污。” 沈浪说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老王,你可知道当今陛下是如何整治贪官的吗?” 闻言,老王顿时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道:“不知道。” 沈浪笑道:“陛下会给那些贪官来个剥皮实草。” “知道什么是剥皮实草吗?” “就是将那些贪污之刃的肚子活生生的剖开,将里面的大肠呀,内脏呀,全部抽出来喂狗,然后再塞上稻草,这样整个人就变的饱满了。” 听听到沈浪如此说,老王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瘫倒在地。 “少爷,小老儿错了,不该贪污银子。” “小老儿这两日只贪污了这么多,全部在这里了。” 老王哭丧着脸从怀里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 第六十章 被偷袭了 “少爷,小老儿错了,不该贪污银子。” “小老儿这两日只贪污了这么多,全部在这里了。” 老王哭丧着脸从怀里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 沈浪惊讶的看着老王,之前他只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还真的贪污了。 沈浪一把将老王手里的银子拿了过来,一看仅有五两,而且都是散碎银子。 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五百块人民币。 醉仙楼仅仅开张了两日,光利润就净赚两千两,这可是很大一笔收入了,乐的蔡俊都合不拢嘴了。 而老王两日就贪污五两,其胆子也算是很大的了。 不过沈浪并不打算追究,毕竟人哪儿有不犯错的,改了不就好了嘛! “嗯,念在你是初犯,还能主动交代就不追究了,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浪说着将银子收入了囊中。 下属捞银子那叫贪污,自己捞银子就是合法收入。 这是赃款,当然要进入他的腰包了,也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了。 “是,小的记下了!” 老王感激涕零的说道。 接着沈浪又看向了那些店伙计。 这些日子,老王又招来了十个,加上之前的两个一共有十二个伙计了。 之前的两个伙计是二愣子与三傻子。 沈浪也不明白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给孩子取名字的,一个愣子一个傻子,不过他们二人却一点儿也不楞,一点儿也不傻,相反还很机灵。 “你们几个就由二愣子与三傻子管理,五个负责酒楼的一层,五个负责二楼与三楼的雅阁,二愣子和三傻子升为大堂经理与雅阁经理。” “少爷,何为经理?” 他们几人也不明白经理的意思,还是二愣子对沈浪问了出来。 “经理就是主管,二愣子管理大堂的五个伙计,三傻子管理雅阁的伙计。” 闻言,二愣子与三傻子顿时落下感动的泪水。 “少爷,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让我们撵狗,我们绝不赶鸡,你让我们吃屎,我们绝不喝尿…………” “够了够了,少爷我可不是变态,是不会让你们吃屎喝尿的!” 沈浪越听越不像话了,急忙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接着沈浪看向了王奎,此时的王奎正带着四名厨子眼巴巴的看着沈浪。 王奎是军户,按照大明律,军户是不能经商的,更不能做其他营生,只能靠朝廷发放的微薄俸禄度日。 只可惜王奎由于小腿受伤,无法继续从军,而家里的一大家子都要靠他来养活,那么点儿俸禄根本不够,因此才隐瞒出身来醉仙楼打工。 沈浪在得知他的境遇后也并未为难于他,而且还给他涨了薪水,因此王奎对沈浪甚为感激。 这些日子沈浪也教授了王奎一些做菜的方法,而王奎也很有天赋,不光能做出沈浪要求的菜品,还能举一反三。 “王奎今后就是醉仙楼的厨师长,负责后厨以及采买,薪水再涨一倍。” 之前王奎的薪水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后来被沈浪涨到了一两五钱,如今再涨一倍就是三两,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 听到沈浪如此说,其他人看向王奎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要知道老王作为掌柜的,也才不到四两,如今王奎就涨到了三两,这如何不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呢? 王奎更是露出了激动之色,眼眶发红的看着沈浪。 “多谢少爷!” “嗯!” 沈浪点了点头,接着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勿要羡慕,只要你们好好干,少爷我绝对会一视同仁!” 听了沈浪的话,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并且个个开始表忠心。 “少爷,你看那三国演义剩余的书稿何时给我?” 张升不关心自己的薪水,他知道沈浪也不会亏待于他。 对于张升来说,这书稿可比薪水宝贵多了。 只要沈浪能把三国演义的书稿全部给他,哪怕是不给他薪水,他都愿意。 不得不说这个张升才是最聪明的,只要书稿到了他的手里,绝对会创造出比薪水更高的利润。 “嗯!” 沈浪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三国演义我还未完成,三日吧,三日过后,我会将三国演义所有的书稿给你。” “嘿嘿” 闻言,张升笑道:“那好,小的就多等三日。” “不过那水浒和西游记何时能…………” 张升还未说完,便被沈浪给冷冷的打断了。 “张升,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的打算。” “该给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 看到沈浪怒了,张升也不敢再多言,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最后沈浪又看向了那十名被老王赎身的青楼女子。 这些女子之前都在青楼里做营生,只是她们已经二十出头,已经很少有男人光顾她们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过了二十就已经是老女人了,最后她们只能沦为有钱人的小妾,或者是沦为青楼的杂役。 成为有钱人的小妾充其量就是人家的丫鬟,并且还得陪主人上床。 毕竟从青楼出来的女子会被人所看不起。 如今沈浪不光给她们赎了身,还给她们发薪水,算是给了她们新生。 因此这些女子对沈浪也是感恩戴德。 这些女子全部将目光集中在沈浪身上,有的还不时的送上秋天里的菠菜。 毕竟沈浪年轻,长的还帅,并且还是醉仙楼的老板,虽然不是真正的老板,但权力还是蛮大的。 如果沈浪能看上她们,她们可是千肯万肯的。 虽然她们的姿色还不错,不过与蔡妙玉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沈浪连蔡妙玉都看不上,更遑论是她们了。 最后沈浪给她们安排了住处,她们只要每天来酒楼推销酒水就可以了,沈浪也给出了他们二两银子的薪水,并且还有酒水提成。 “无量寿佛,无量天尊,三清道祖,真武大帝,我打死你个不学好的东西!” 沈浪安排好了一切,正打算离开,突然一个巴掌扇在沈浪的脑门上。 沈浪顿时感觉脑袋生疼,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操,被偷袭了!” 第六十一章 左右为难 “无量寿佛…………” “无量天尊…………” “三清道祖…………” “真武大帝…………”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就在沈浪要离开酒楼时,一个巴掌突然扇在他的脑袋上。 沈浪顿时感觉脑袋生疼,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我操,谁他妈的打我?” 沈浪目眦欲裂,扭头看向来人。 只见不知何时太虚老道突然站在了他身后,一张老脸已经气的铁青。 “是道爷我!” “道爷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太虚一边骂着,一边对沈浪拳打脚踢。 “师父,你为何打我?” 沈浪岂是那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一边躲闪着太虚的拳脚,一边破口大骂。 “你还敢躲?看道爷我不打死你!” 哪知太虚并不回答沈浪,依旧追着他打。 一时间整个酒楼鸡飞狗跳,并且还打翻了几张桌椅。 老王几人已经看傻了眼,他们不明白平时和和气气的太虚今日发什么疯,一回来就开始暴揍沈浪。 众人纷纷上前阻止,哪知太虚力气出奇的大,就连王奎这个出身军武的壮汉都被太虚推的踉跄后退。 此时沈浪已经鼻青脸肿,青色长衫也被撕下了几缕布条,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已经散乱不堪。 “师父,你为何打我?” 沈浪一脸的懵逼,他不知道太虚为何要打自己。 这个老家伙好几日不见踪影,今日刚回来就对自己拳打脚踢,是不是脑袋抽抽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太虚本身就是一个高手,自己根本就躲不过他的攻击。 太虚抓住沈浪的头发,怒骂道:“你个不学好的东西,好好的酒楼不干,为何要开青楼?” “啊?” “青楼?” 沈浪一脸的茫然,看着太虚不明所以。 “啊什么啊?” “好好的一个酒楼,被你搞的乌烟瘴气的,你想气死道爷不成?” 太虚越想越气,对着沈浪的屁股又是几脚,踢的沈浪龇牙咧嘴。 “师父,你在说什么?” “什么青楼,乌烟瘴气的?” 沈浪委屈的看着太虚:“师父,咱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太虚喘了口粗气,放开了沈浪:“好,那就好好说。” “你说,好好的酒楼不干,你为何要开青楼?” 沈浪一脸的懵:“师父,徒儿何时开青楼了?” 太虚指着那十名女子,怒道:“不开青楼,你请这些女子作甚?” 闻言,沈浪茫然地看了看那些女子,瞬间恍然。 原来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是看到这些女子,才误会自己开青口了。 “师父,咱们这里还是酒楼,她问只不过是徒儿请来的…………服务员,对,就是服务员。” 沈浪一边揉着有些生疼的屁股,一边向太虚解释了起来。 话说这老道士下手还挺狠的,沈浪的屁股已经肿起来了。 沈浪足足解释了半个时辰,才让太虚明白他请这些女子的用意。 听完沈浪的解释,太虚才长吁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青楼就好。” 太虚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徒儿呀,你怎么说也是堂堂的读书人,千万不要自甘堕落呀!” “如果你敢自甘堕落,老道我就将你逐出门墙。” 沈浪急忙跑到太虚身后给他捶肩:“师父,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岂会做那种事?” “嗯!” 太虚语重心长的说道:“徒儿,听师父一句劝,这酒楼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岂能窝在这里自缚手脚?” 太虚的话令沈浪感动不已,虽然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平时很不靠谱,但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发自肺腑的。 两世为人,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一时间沈浪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师父,徒儿也并不是执意要开酒楼,只是为了一个赌约。” “赌约?什么赌约?” 沈浪将自己与蔡妙玉之间的赌约讲述了一遍,太虚越听越高兴。 “好,你不愧是贫道看上的徒儿,有志气,为师支持你。” 太虚顺着突然话锋一转:“哎,为师饿了,块给为师准备一些好酒好菜。” “好好,马上就来。” 沈浪给王奎使了个眼色,王奎当即会意,急忙带着那四名厨师去了厨房。 “师父,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沈浪坐在太虚对面问道。 “为师去见了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 闻言,沈浪精神顿时一震。 太虚的师兄不就是张三丰吗?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伯,沈浪是神往已久,也很想见见那个神仙般的人物。 “师伯,人呢?” 沈浪急切的问道。 “已经走了?” “看你很是失望的样子,难道你也想见你师伯?” 太虚好奇的打量着沈浪。 沈浪悻悻道:“也不是啦,就是想见见师伯那等神仙般的人物。” “切!” 闻言,太虚不屑道:“什么神仙般的人物,不也就是臭道士吗?一个鼻子两只眼,比起贫道可是差差的远了。” 在沈浪的印象里,张三丰就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仙风道骨的模样,岂是太虚这等邋遢道士所能比的?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王奎已经做好了菜,并且已经端了上来。 有酱肘子,有回锅肉,当然了,还有太虚最爱的驴肉火锅。 看到如此多的美食,太虚也不顾形象大吃特吃起来,看的一旁的那些女子掩嘴娇笑。 他们还从未见人如此吃过饭,仿佛饿了半年似的。 不去打扰太虚吃饭,沈浪离开了酒楼,返回了蔡家。 蔡家偏厅。 蔡俊看着对面的蔡妙玉,说道:“女儿呀,你看酒楼的生意也算是回到了正规,你与沈浪的赌约还作数吗?” 闻言,蔡妙玉心头微颤,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失败了,但不服输的性格也让她不会轻易低头。 “算是他胜了吧!” 蔡妙玉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 “好!” 闻言,蔡俊笑道:“既然你认输了,那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了呢?” 蔡俊一直都在努力撮合着沈浪与蔡妙玉的婚事,但蔡妙玉却始终不同意。 如今等到了这个机会,蔡俊就想着赶快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 哪知蔡妙玉接下来的话更令蔡俊右右为难。 第六十二章 蔡家先祖 “爹爹,三个月之期还未到,此时谈论胜负未免有些太早了一些。” 蔡妙玉美目连眨,看着蔡俊说道。 “虽然还不到三个月之期,但如今的醉仙楼已经步入了正规,就连那食味斋也已经关门了。” 蔡俊说道:“如今林大人已经主政濠州,沈浪更是与林大人的关系极佳,难道还能再出现变数不成?” “如今你已经十七了,沈浪也已经十六,再耽搁下去你就成老姑娘了。” “听为父的话,你还是快些答应了吧,万一那沈浪反悔可就不妙了。” “为了我们蔡家,你还是尽快决定了吧!” 之前蔡俊是为了遵守婚约,如今看到沈浪的能力,更是欣喜,他急切的想要将沈浪与蔡家牢牢的绑在一起。 之前沈浪提炼了精盐就令蔡俊对他刮目相看,如今在酒楼一事上处理的更是井井有条,他从其中也看到了沈浪的能力。 有如此佳婿,何愁蔡家不兴旺? 蔡俊眼巴巴的看着蔡妙玉,甚至还露出一丝祈求之色。 其实此时的蔡妙玉对沈浪也有所改观。 沈浪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不论是前往食味斋救她,还是在提炼精盐一事上,再到如今的酒楼重新开业,沈浪做的简直堪称完美。 更是以一己之力撼动了整个濠州官场。 蔡妙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这句话哪里是她一个女儿家能说出口的? 犹豫了良久,蔡妙玉终于还是低头说道:“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真的?” 闻听此言,蔡俊顿时激动的手舞足蹈,险些从椅子上奔了起来。 看着蔡妙玉婷婷袅袅的离开,蔡俊心里感觉比喝了蜜还甜。 此时的蔡俊心情无比的舒畅,如今就是要等着沈浪提出他与玉儿的婚事了。 蔡俊起身看着自己收藏的那些字画,无比自得。 “老爷,姑爷回来了。” 就在此时,老管家蔡福进来禀告道。 “哦?” “快,快请!” 闻言,蔡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急忙说道。 时间不大,沈浪便走了进来。 “见过伯父!” 沈浪进门,对蔡俊拱了拱手。 “哦,贤婿你可算是回来了。” 蔡俊起身,强压心头的激动道:“这几日酒楼也步入了正规,不知生意如何?” 沈浪将醉仙楼这几日的营业额向蔡俊报了一遍,蔡俊是越听越兴奋,整张胖脸仿佛盛开的菊花一般。 他没想到一直被他看不好的酒楼生意竟然如此的火爆。 仅仅三日光景就收入两千两银子,净收入也达到了一千,这简直就是暴力。 之前他的海丰酒楼最好的收入也就是百两多一点儿,与如今的醉仙楼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贤婿呀,蔡家能有今日全部都是你的功劳,老夫该如何感谢你呢?” 蔡俊有些羞赧的看着沈浪,希望沈浪能提出迎娶蔡妙玉的话语,但是等了许久依旧未等到他想要听的话。 此时蔡俊那个急呀,他都想要自己提出来了。 但是他是女方,如此这般提出来,让自家女儿如何自处? 你倒是说呀,快说要迎娶玉儿。 “贤婿,你就说吧,只要蔡家能办到的,老夫一定会答应你。” 蔡俊眼巴巴的看着沈浪。 “伯父,当真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沈浪有些羞赧的说道。 “是的,任何要求都可以。” 蔡俊以为沈浪就要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 哪知沈浪接下来的话,差点儿让蔡俊喷出一口老血。 “既如此,那小侄就说了。” 沈浪低声说道。 “嗯嗯,快说吧!” 此时蔡俊已经迫不及待了。 “伯父,你看小侄最近手头有些紧,可否将例银提高一些?” “将之前的一两银子涨成二两?” 沈浪有些羞赧道。 沈浪留在蔡家,蔡俊也会每月给他十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沈浪都不舍得花,直到他落水也才存了三两银子,正好便宜了他这个穿越者。 沈浪还打算将这些银子作为他离开蔡家的用度,因此也是越多越好。 “啊?” 听到沈浪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蔡俊顿时便不淡定了,当即便从椅子上奔了起来。 “贤………贤婿呀,你真的只要提高月例银子,不要其他的吗?” 蔡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浪,怒其不争。 “是的,小侄只有这个要求。” 沈浪看着蔡俊,再次确定道。 蔡俊以为沈浪是不好意思提他与蔡妙玉的亲事,便打算过几日再说。 “贤婿,近日老夫从古艺斋淘换到了一件好东西,你来帮老夫掌掌眼。” 蔡俊岔开话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打开,赫然是一副字画。 蔡俊一边打开字画,一边自傲的说道:“贤婿,你可知道我蔡家祖上是何人” 不等沈浪回答,蔡俊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蔡家祖上可是大大有名的,就是北宋名相蔡京。” “蔡京的字画堪称一绝,流传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了。” 听着蔡俊对面话语,沈浪是一脸的懵逼。 他没想到蔡家的先祖竟然是北宋权奸蔡京。 蔡京,字元长,北宋宰相、书法家,兴化军仙游县慈孝里赤岭人。 蔡京先后四次任宰相,任期达十七年,四起四落堪称古今第一人。 熙宁三年进士及第,先为地方官,后任中书舍人,改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 崇宁元年,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后又官至太师。 兴花石纲之役;改盐法和茶法,铸当十大钱。 北宋末,太学生陈东上书,称蔡京为“六贼之首”。宋钦宗即位后,蔡京被贬岭南,途中死于潭州。 宋徽宗时期,蔡京欺上瞒下,贪污巨资,大搞生辰纲,以至于百姓怨声载道。 蔡京与童贯堪称北宋亡国的罪魁祸首。 如今蔡俊竟然说蔡京是蔡家的先祖,难道他不知道这些吗?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蔡俊目不识丁,不知道蔡京的恶行也不足为奇。 “贤婿,你看我这先祖的字画如何?” 蔡俊依旧自得的说道:“停桡横水中,举目孤烟外。借问吴溪人,谁家有山卖。” “你看你看,蔡家先祖是何等的气魄,早就知道我们蔡家会走上经商之路,因此才有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 闻言,沈浪再次一脸的懵,想笑却又强行忍着,不过不断耸动的肩头早已出卖了他。 第六十三章 快放手! 沈浪一边听着蔡俊的卖弄,一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字画。 这哪里是什么蔡京的字画,分明就是李白的《望庐山瀑布》,蔡俊竟然说成了是蔡京的字画,不过这幅字倒是不错,却并不是什么真迹。 沈浪强行忍着心中的笑意,只不过其不断耸动的肩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贤婿,你为何发笑?” “难道老夫说的不对吗?” 蔡俊余光瞥到了沈浪的小动作,有些不悦的问道。 “伯父,这根本就就不是蔡京的真迹,而是赝品,而且这诗也不是蔡京所作,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沈浪干咳一声说道。 “什么?” 闻言,蔡俊眉头紧皱:“这怎么可能?” “明明就是蔡京的假节邕交道由吴溪,怎么可能变成望庐山瀑布?” 沈浪笑道:“假节邕交道由吴溪几个字?” “二十个。” 蔡俊不假思索便说道。 蔡俊虽然目不识丁,但算数还是非常好的,否则也不会将生意扩展到了淮河沿岸。 “那伯父再数数字画上的字有几个?” 沈浪再次问道。 蔡俊手指点着字画上的字数了起来。 “二十八个。” 蔡俊脸色难看的说道。 “那这还是假节邕交道由吴溪吗?” 沈浪笑着问道。 “该死的老宋,竟然用一副假字画哄骗老夫,老夫明日就去找他算账!” 蔡俊义愤填膺,骂骂咧咧道。 同时蔡俊还要将字画给撕了,但是却被沈浪给阻止了。 “伯父且慢,虽然这副字画是赝品,但也很有收藏价值,或许在百年,甚至几百年后也能卖出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沈浪说的不错,这个时代的古玩字画到了现代都会被人收藏,甚至还能卖出天价。 听到能卖出高价,身为商人的蔡俊哪里还舍得撕毁,慌忙小心翼翼地将字画收了起来。 “贤婿,你再想想,还有何要求?” 蔡俊继续老生常谈,说起了让沈浪提要求。 闻言,沈浪顿时一愣。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蔡俊的想法,但是他却不想提。 毕竟一直以来他对蔡妙玉就无甚好感,因此下定决心不会迎娶蔡妙玉,甚至还起了要退亲的想法。 “只要伯父给小侄提高例银就好了。” 沈浪再次回答。 “你………………” 蔡俊指着沈浪,胸膛不停起伏,脑袋都快要气的冒烟了。 此时蔡俊都有了要暴打沈浪的想法。 “你滚,老夫不想看到你!” “那小侄的例银…………” 沈浪还想争取自己的例银,但却被蔡俊粗鲁的打断了。 “滚滚滚,老夫不想看到你!” 蔡俊说着端起茶盏,就要砸沈浪。 见状,沈浪也不敢继续停留,转身跑了出去。 “不给就不给,生什么气嘛!” “伯父可要保重身体,为了这点儿小事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沈浪跑远了,依稀还能听到他的话音,气的蔡俊更是几欲抓狂。 “你个小兔崽子,诚心气老夫,是不是?” 蔡俊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沈浪的背影咆哮着。 沈浪不知道,他与蔡俊之间的谈话被蔡妙玉全部听到了耳中。 花园中,假山旁,蔡妙玉粉拳紧握,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泪水。 “好你个沈浪,宁愿要一两银子也不想与我成亲,难道我蔡妙玉就那么配不上你吗?” 虽然蔡妙玉如此说,但依旧不想放弃沈浪。 不光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蔡家,她也不想放弃沈浪。 倘若蔡家有沈浪,她确信蔡家的生意还会再次起飞。 翌日。 沈浪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享受着日光浴。 他感觉人生是如此的惬意,倘若这酒楼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不过现实却并非如此,他如今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 就算醉仙楼能带来无比丰厚的财富,也不可能是属于他的。 再回想着几日前的情景,沈浪不由一阵后怕,如果自己不是提前贿赂了林汉,别说濠州知府,就算是刘捕头也能轻轻松松的将自己捏死。 想到这里,沈浪心中产生了对权力的渴望,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让他人随意拿捏。 就在沈浪浮想联翩时,微微刺眼的光线突然一暗。 沈浪急忙睁开眼睛,顿时便看到一道袅娜的倩影遮挡住了他头顶的太阳。 沈浪眼睛顿时一亮,一把便抓住了这道倩影的手。 “锦儿,是你?” “你竟然来看我了?” 沈浪坐起身,忘情的望着锦儿。 锦儿俏脸一白,又是害羞,又是愤怒的瞪着沈浪。 “啊,你快放手,快放手!” 沈浪脸带淡笑:“不,我不放!” 沈浪还记得锦儿一直都在喊自己色胚、坏蛋。 沈浪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喊自己......难道是自己穿越之前那个沈浪对锦儿做过些什么吗? 突然,锦儿右手化拳为掌,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地劈在沈浪的脑门上。 “啊,你放手………放手…………放手!” 无奈之下,沈浪只好放手,因为他要揉自己那生疼的脑门。 再说他也不想自己的脑门被锦儿像劈柴一般左一下右一下劈。 多日不见沈浪发觉这小丫头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 沈浪一直怀疑这小丫头每日都躲在房里苦练掌力,目的就是要劈自己。 还有那日锦儿差点儿被吴良欺负了的场景,沈浪不由对这个小丫头同情起来。 假若有机会自己是不是应该娶了她,将她从这苦海中拯救出来? 最初,沈浪确实对锦儿存有好感,甚至还超过了蔡妙玉,与蔡妙玉那冷傲的模样比起来,还锦儿这邻家小妹最对沈浪的胃口。 只可惜一直以来,锦儿对沈浪都存有芥蒂,这是沈浪最不想看到的。 不喜欢小姐,竟然喜欢人家的丫鬟,这在别人眼里就是在犯贱。 但沈浪却不以为然,男人看女人,首先是要对眼缘,与相貌无关。 如果喜欢就算是相貌平平也能堪比西施,倘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你是王昭君、杨玉环在沈浪心里也无有感觉。 这恐怕就是古人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沈浪直感觉锦儿比蔡妙玉多了几分灵气与魅力,就是这种灵气与魅力才吸引了沈浪。 而那蔡妙玉,恐怕是在深闺中待久了,性格有些呆板与木讷,甚至有些清冷与孤傲。 这也是沈浪最为不喜的,沈浪甚至还想问问蔡俊,自己能不能只娶丫鬟不娶小姐。 倘若自己真的问出口了,沈浪估计蔡俊一定会与自己拼命的。 第六十四章 迷失其中 沈浪一动不动望着锦儿,仿佛泥塑一般。 锦儿被沈浪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心中忐忑不已。 自己是不是将他打傻了? 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你先非礼我的好不好? 你如果傻了,那小姐岂不是要嫁给一个傻子? 那小姐也太可怜了! 想着想着,锦儿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其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令人心疼。 “锦儿,你怎么了?” “为何要哭?” “乖,别哭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来,给少爷笑一个!” 沈浪回过神来,急忙对锦儿说道,同时还扮了一个鬼脸。 “噗嗤!” 沈浪滑稽的模样顿时便令锦儿破涕为笑,同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锦儿警惕的看着沈浪,还双腿微曲,做出一副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的准备。 “对了,锦儿,你来找我作甚?莫非是想我了不成?” 沈浪尽量露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免得被人家误会自己是个变态。 “呸,色胚!” 闻言,锦儿骂了一句,接着说道:“是我家小姐要来醉仙楼看你,我是提前对你说一声的,免得你又作妖惹我家小姐不高兴了。” 可能是沈浪刚才的笑容起了作用,此时锦儿小脸发红,满是娇羞的垂下了脑袋。 “锦儿!” 沈浪低声低呼一声。 “啊?” 锦儿无限娇羞的抬头看着沈浪。 貌似这个坏家伙还挺好看的,与小姐还真是郎才女貌。 锦儿心如小鹿乱撞,仿佛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数日不见,你…………” “我怎么了?” 锦儿一张俏脸已经红透,仿佛夕阳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你发育的更加饱满了!” 沈浪看着锦儿,痴痴的说道。 “啊!” 沈浪话音刚落,锦儿便再次失声尖叫起来。 “你这个死无赖,色胚,狗改不了吃屎,看掌!” 锦儿喊完,抬手对着沈浪的额头又是一记力劈华山,沈浪一瞬间便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良久之后,沈浪才回过神来,揉着自己生疼的脑门摇了摇头。 怎么又被劈了,自己原本是要躲来着,还真是大意了。 听到蔡妙玉要来,沈浪微微一怔。 “蔡妙玉?” “好端端的她来作甚?” 这也难怪,人家可是堂堂的董事长家的千金,来酒楼也实属正常,自己一个打工仔难道还能阻止不成? 当蔡妙玉到来之时,首先便看到了沈浪那发红的脑门,杏眼不由一瞪。 “你额头怎么了?” “呃,撞门框上了。” 沈浪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 “什么门框如此神奇,竟然能将你的额头整个额头都撞红了?” 蔡妙玉很有求知欲,计划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浪无奈,只好继续说道:“如果受力均匀,整个额头便都红了。” “那也不对呀,额头是一个弧线,如果受力均匀,那门框岂不是也是弧线?” “再有门框是竖着的,而你的额头是横着的,为了受力均匀,难道你是竖着撞向了门框?” 蔡妙玉求知欲不是一般的强,继续问道。 沈浪越听脸色越黑,有些尴尬道:“小姐真是冰雪聪明,这个问题都能想到。” “噗!” 此时蔡妙玉身后的锦儿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背过身子,肩头不断的耸动。 然而蔡妙玉却并不知晓,依旧孜孜不倦的求学。 “可是额头撞门框上至少会鼓起一个包包吧?” “为何你的额头却没有包包?” 沈浪终于是失去了耐心,有些苦笑道:“小姐,咱们可否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难道你来醉仙楼就是特意来了解我的额头吗?” 闻言,蔡妙玉气结,狠狠地白了沈浪一眼,然后径直向醉仙楼内走去。 见状沈浪顿时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性格清冷的蔡家小姐吗? 方才的那个白眼亦嗔亦喜,千娇百媚,无限的风情与娇媚,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蔡妙玉走在前面,一阵后悔,感觉自己方才的那一记白眼有些过了。 完了完了,他不会觉得自己在勾引他吧?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以后还如何面对他? 沈浪不知道此时的蔡妙玉心思百转,转身走在了锦儿身后,抬起手指对着锦儿的后背戳了一下。 锦儿扭头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威胁似的抬了抬手掌。 蔡妙玉走进了柜台后面,在老王谄媚的笑声中装模作样的拿起账本看了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状,沈浪悄悄的将锦儿拉到一旁。 “你家小姐今日出门前吃了什么东西?” 对于沈浪的问话,锦儿满头雾水:“啊?吃什么东西?” “小姐就吃了几块桂花糕,怎么了?” “哎呀!” 沈浪急道:“我是问你,你家小姐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锦儿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家小姐又没病,吃什么药?” 沈浪皱眉,在锦儿耳边神秘兮兮道:“那就不对了,我看你家小姐就像是发了情的猫,你瞧她刚才那媚眼飞的。” “你还是赶紧带她去瞧瞧大夫吧!” “啊?你这个混蛋!” 锦儿抬手就要对沈浪再来一记力劈华山,可是见蔡妙玉在,只好恨恨的放下了手。 此时沈浪已经来到柜台外面,站在蔡妙玉对面:“小姐今日亲临醉仙楼,有什么事情吗?” “你可否不叫我小姐?” 蔡妙玉说完,俏脸瞬间绯红,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我听说你将酒楼给盘活了,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闻言,沈浪哑然:“一个酒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这也是我们之间的赌约,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闻听此言,蔡妙玉脸上再次爬满了红霞,心中窃喜。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赌约? 看这不服输的模样,分明就是对自己有那个意思,昨日自己应该是误会他了。 看着沈浪的笑容,蔡妙玉心中甚是甜蜜。 此时她看沈浪,越看越是耐看,尤其是那眉眼,剑眉星目,更是深深地吸引了她。 以前自己怎么就未发觉他如此多的优点呢? 尤其是沈浪的笑脸,仿佛是陈年佳酿,瞬间便令蔡妙玉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这世上不仅仅是男人好色,看到美女就会流口水,双腿走不动道。 事实上女人看到帅哥同样走不动道,这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第六十五章 老鸭汤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句话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的,但是世人都觉得应该是君子逑淑女,但是他们却忘了淑女也是人,她们也是会逑君子的,只不过逑的方式比较含蓄而已。 正如青楼里唱的小曲,男人会唱十八模,而女人却会唱五更想郎,两者之间并不是女人处于被动地位,看到心仪的帅哥,女人也会含蓄的表达她的好感。 沈浪很年轻,比蔡妙玉还要小上一岁,还有着英俊的面孔,温文尔雅的气质,并且还有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综合起来他有着足够的资本被女人关注,甚至是吸引。 蔡妙玉仿佛已经忘却了二人之间的不愉快,如今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并且还是他的未婚夫婿,令她心中窃喜。 沈浪提炼出了精盐,为蔡家化解了劫难,并且还将提炼精盐的方法无偿给了蔡家。 同时沈浪还与新任府丞关系莫逆,这对于蔡家来说更是强大的臂助。 如今的蔡家在沈浪的运作下已经再次恢复到了巅峰,同时还将濠州城所有的商户全部压在了身下。 以前怎么没发觉沈浪竟然如此的能干,否则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愉快了。 想到这里,蔡妙玉心中生出一股幸福的感觉,她仿佛看到了一颗蒙尘的明珠正在挣脱灰尘,变得熠熠生辉。 而拥有这颗明珠的正是她蔡妙玉。 尤其是在沈浪帮助下林府丞打败吴知府之后,蔡妙玉觉得应该在这颗明珠未被人发觉的情况下自己应该抢先出手将其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妥善保管。 女人天性就是小气,她自己的东西别人不许染指。 因此,今日蔡妙玉才带着锦儿前来醉仙楼,目的就是想看一看沈浪。 未婚妻前来看望未婚夫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呵呵” 沈浪干笑一声:“小姐随便看。” “在下为蔡家打理醉仙楼,不敢有一丝的怠懈怠,有何不妥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在下一定改。” 沈浪说话很和善,甚至说是很客气,但是这种客气却充满了陌生的感觉。 “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吗?” 蔡妙玉抬头,看着沈浪,紧咬红唇。 沈浪好干笑着摸了摸鼻子。 自己说话客气还有错吗? 难道是来者不善,来找茬的? 蔡妙玉脸色再次一红,眼睑低垂,羞赧道:“在家里,爹爹都喊我玉儿的。” “哦,好名字,玉带龙衣貌宛然,朱门碧殿暮湖边。” “小姐真是人如其名啊!” 沈浪由衷的感叹,虽然蔡俊目不识丁,能给自己女儿取出如此名字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听着沈浪前半句话,蔡妙玉心中再次一喜,不过当她听到沈浪再次称呼他为小姐时,脸色顿时一变。 沈浪根本不知道古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男子说出她的闺名代表着什么。 “你…………你真是个呆头鹅!” 沈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他发觉女人这种生物从古代开始就非常的难以捉摸。 在女人面前除了闭嘴,还应该是闭嘴。 此时的蔡妙玉也很无奈,对沈浪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她还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自己扑上去抱着沈浪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他娶了自己吧? 二人谁也不说话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这时,锦儿将手中的一个陶罐放在了柜台上。 蔡妙玉顿时眼睛一亮,将陶罐推到沈浪面前:“我听爹爹说你打理醉仙楼比较累,特意为你炖了老鸭汤,给你补补身子。” 沉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沈浪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老鸭汤?” “还亲手炖的?” 沈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蔡妙玉。 在他的印象里,蔡妙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平时根本不会靠近厨房,今日为何会亲自下厨炖老鸭汤? 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虽然沈浪很怀疑这个老鸭汤不是蔡妙玉炖的,但毕竟是人家女孩子的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只好笑着道谢。 “多谢小姐记挂了。” 沈浪看了看陶罐,轻声说道。 接着蔡妙玉又在酒楼里转了一圈。 如今的醉仙楼已经改变了风格,与之前的海丰酒楼已经大相径庭了。 “那个台子是做什么的?” 蔡妙玉好奇的指了指酒楼中间的台子,好奇的问道。 “那个是说书先生说书的台子。” 沈浪将自己请张升说三国演义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虽然蔡妙玉不知道酒楼为何要请说书先生,但出于对沈浪的信任也就没有多问。 突然,蔡妙玉看到有两名女伙计端着酒坛来回穿梭,不停地给食客们倒酒。 “酒楼里为何会有女子?” 蔡妙玉看着那两名女伙计,嘴巴都张成了“o”型。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保守的,女子很少抛头露面,如今竟然有女子在推销酒水,更是颠覆了蔡妙玉的认知。 “她们是老王从青楼赎来的女子,在酒楼推销酒水。” 沈浪解释道:“虽然她们出身风尘,但都是一些可怜之人,如今年纪大了,如果继续留在青楼只能充当青楼里低贱的下人。” “如今将她们赎出来,也算是恢复了她们的自由,在此推销酒水还能赚到一笔丰厚的收入。” 沈浪说话之时,蔡妙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当她看到沈浪眼神中请。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涟漪之时才放下心来。 虽然她很不满沈浪请这些青楼女子,但是却不好反对,谁让自己如今喜欢这个男人呢? 更何况看样子沈浪与她们也没什么特殊关系。 接着蔡妙玉又参观了酒楼二楼与三楼的雅阁,对沈浪的布置甚是满意。 来到楼下,蔡妙玉指着那老鸭汤,正要说话,突然一双脏兮兮的手将那陶罐给端了起来。 沈浪与蔡妙玉定睛看去,那端陶罐之人赫然竟是太虚。 太虚将陶罐端到鼻尖闻了闻,顿时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徒儿,这是你给为师准备的吗?” 太虚贪婪的看着陶罐里的老鸭汤,差点儿流出了口水。 “是的,这是徒儿特意让厨房给你炖来补身体的。” 闻言,太虚顿时大喜:“呵呵,还是徒弟你关心师父,不枉贫道尽心竭力的栽培你!” 太虚说着端起陶罐便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太虚大口喝着老鸭汤,蔡妙玉俏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第六十六章 打广告 那老鸭汤是蔡妙玉亲自给沈浪炖的,没想到沈浪竟然全部给了太虚,蔡妙玉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沈浪,那汤…………” 沈浪笑了笑,说道:“小姐,这里可是酒楼,要喝什么汤没有,喝了再炖就是了。” 听着沈浪毫不在意的话语,一股怒气瞬间涌上蔡妙玉的心头。 “锦儿,我们走!” 蔡妙玉丢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醉仙楼。 锦儿愤怒的踩了沈浪一脚:“笨蛋,大笨蛋,你笨死算了!” “你个呆子,活该你单身!” 锦儿骂了一句便追了出去。 沈浪龇牙咧嘴,看着主仆二人怒气冲冲的样子,无奈苦笑:“喝汤与单身有何关系?” “况且我还不喜欢喝那劳什子老鸭汤。” 直到蔡妙玉怒气冲冲的离开,太虚才放下陶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门外。 “师父,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呐!” 沈浪也注意到了太虚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感激。 他很想找借口推掉蔡妙玉炖的老鸭汤,但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太虚会突然回来解了他的围。 虽然太虚做事一向不靠谱,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帮了他的大忙。 不是他不喜欢喝老鸭汤,而是不想领蔡妙玉的这份情。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蔡家。 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如此一来或许就能打消蔡妙玉对自己的一番心意吧! 沈浪如此想着,一屁股便坐在了太虚对面。 “小子,看得出来,那丫头对你已经情根深种,将来有你头疼的时候。” 太虚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浪。 沈浪苦笑一声,无所谓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招拆招好了。” 接着沈浪对太虚问道:“师父,这几日可有给人算命?” “生意如何?” “哎!” 太虚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道:“你就别提了,可能贫道最近在走霉运,那些人见到老道仿佛见了瘟疫一般躲得远远的。” “好不容易有一名女子前来找贫道看相,还被人家夫君暴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贫道跑得快,恐怕老命都要丢了。” 闻听此言,沈浪心中好笑。 就太虚那色眯眯的模样,恐怕又是对人家姑娘伸出了咸猪手了,否则怎么可能被人家夫君暴揍。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太虚的身手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暴揍? 当沈浪问出这句话时,太虚翻了翻白眼道:“你懂什么?” “贫道怎么说也是有道高僧,啊呸,是得道高人,怎么能对普通人出手?” “这几日师父我无有生意,只能靠你养着了。” 太虚说着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说实话,以醉仙楼如今的火爆程度想要养活一个太虚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醉仙楼毕竟不是自己的产业,如此养着太虚,未免有些不好。 沈浪眼珠一转,瞬间便计上心来。 “师父,你看这醉仙楼毕竟是人家蔡家的产业,如此养着你,恐惹人闲话。” “不如你给我打工如何?” 闻言,太虚眉头紧皱:“为师我既不会做菜,也不会端盘子,在酒楼能干什么?” 沈浪笑道:“师父误会了。” “我是想让你发挥你的专长,喏,你看人家张升,凭借说书每日还能赚上不少的银子,只要你给那些食客算命,想必也能赚到钱吧!” 听了沈浪的话,太虚眼睛顿时一亮,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从此醉仙楼里便多了一个邋遢的老道士,逢人便拉着人家。 “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大凶之兆,你有凶兆啊!” 接下来的日子,沈浪再次回到了正规,每日都在醉仙楼,不是监督王奎改进菜品,就是从其中卡一些油水,充实自己的荷包。 这几日沈浪已经将三国演义全部完成了,并且一点儿不剩的交给了张升。 当张升拿到全部的三国演义书稿时,如获至宝,差点儿兴奋的跳了起来。 “这位小哥好生清闲呀!” 这一日,沈浪依旧躺在躺椅上,摇着蒲扇。 一道身影再次挡住了他的阳光,沈浪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的老头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是你!” 看到这个老头,沈浪瞬间便认出来此人,正是自己前几日在市场上碰到的那个老人。 只因这老头的脸长的像鞋拔子,甚至比沈浪前世见过的赵某人还要长。 “小哥认识咱?” 老头看着沈浪好奇的问道。 “呵呵” 沈浪干笑一声,说道:“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但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 “哦?” 闻言,老头惊讶的看着沈浪:“没想到小哥竟然有此等本事,真是了不起。” “老爷子可是要用膳?” 沈浪不打算再与老头扯闲篇,便对老头问道。 “哈哈哈” 老头大笑道:“不用膳来酒楼作甚?” 说着老头便走进了醉仙楼,在一张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头点了一盘麻婆豆腐,一盘酱牛肉,又要了一壶绍兴黄酒,最后又要了一碗面。 听了老头所点的菜,店伙计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两句便去了后厨。 但是店伙计的嘀咕正好被沈浪给听到了。 于是沈浪便喊住了他。 “少爷,有何吩咐?” 这名店伙计是老王新招的,沈浪记得他叫王二小,是老王的远房亲戚。 “你方才在说什么?” 沈浪盯着王二小有些不悦的问道。 “少爷,你看,来我们酒楼用膳的都是大鱼大肉的点着,唯有这个老头,你看看他点了些什么?吃不起就不要来酒楼,这也太寒酸了吧!” “啪!” 王二小刚说完,沈浪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 “你说的什么话,告诉你,我们是开酒楼的,但凡能来的,就是我们的客人,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人家客人点什么,你就上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我告诉你,就算人家点一碗面,你都要给人家上,往后再让我听到你抱怨,就离开酒楼。” 听着沈浪的呵斥,王二小不断的低头称是。 “是是,少爷,我错了!” 对于王二小的态度,沈浪还是很满意地,挥了挥手便让他离开了。 “好,沈公子好样的!” 沈浪说话的声音很高,酒楼的食客几乎全部听到了,纷纷对沈浪竖起了大拇指。 对此,沈浪一一抱拳,算是回礼。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算是变相的为酒醉仙楼打了一遍广告。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沈浪说出此话,那些食客非常的高兴。 “小哥,不如过来陪咱喝两杯。” 第六十七章 殿阁学士 听着沈浪教训店伙计,所有食客纷纷叫好。 这些人也都是社会最底层百姓,如今沈浪这么一说,瞬间感觉被人尊重,纷纷对沈浪伸出了大拇指。 就在沈浪要继续享受他的日光浴时,朱元璋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老爷子,你唤我何事?” 沈浪脸带淡笑,径直坐在了朱元璋的对面。 对此朱元璋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看到沈浪竟然坐在了朱元璋对面,远处的蒋瓛突然眉头一皱,准备前去阻止,但是被朱元璋狠狠一瞪,便再次退了回去。 如今的锦衣卫虽然已经被取缔了,但蒋瓛作为前锦衣卫指挥使,更是朱元璋贴身护卫,他要保证朱元璋的人身安全。 要知道朱元璋可气当今皇帝,安全问题容不得有一丝马虎。 “小哥,我看你谈吐不俗,不像是商人,更像是读书人。” 朱元璋微笑的看着沈浪,虽然如此,但沈浪却从中感觉到了威严。 闻言,沈浪苦笑一声:“老爷子,实不相瞒,在下原本是个童生,只因家中遭逢变故,因此才不得不来濠州投奔在下的岳父。” 闻言,朱元璋顿时一怔:“什么?” “你竟然还是童生?为何不参加乡试却要当一个商户的女婿?” 朱元璋很是不解,童生只要过了府试便可以得到秀才功名。 如果沈浪成了商户的女婿,那就意味着沈浪不能再参加府试,从此与秀才就无缘了。 秀才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但也能享受各种特权,并且每月还能领到一些俸禄,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贫民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了。 如果中了府试成为秀才便可以参加乡试,成为举人。 举人便可以前往京城参加科举,中了便是进士,进士便可以做官,倘若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便有可能成为状元、榜眼以及探花。 士农工商,商户排在最末位,是不允许参加科举,涉足官场的。 如果沈浪取了商户之女,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商户,之前的童生算是白考了。 “老爷子误会了。” 沈浪解释道:“在下还并未与蔡小姐完婚,因此还不能成为商户。” “家父是农户,在下也是农户出身。” 听了沈浪的解释,朱元璋才舒展眉头,只要未成为商户就行。 说实话,朱元璋是非常痛恨商户的。 之前他在攻打苏州时,苏州商户纷纷向张士诚捐钱捐粮,因此才令明军伤亡惨重。 苏州城破之后,朱元璋还下令处死了那些商户。 因此朱元璋才认为商户都是不是生产,唯利是图之辈。 当初的第一首富沈万三早年间与朱元璋可谓是患难之交,但由于沈万三成为了商人,朱元璋便对他心生隔阂,否则沈万三也不会被处死。 “不是商户就好。” 朱元璋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店伙计将朱元璋点的酒菜端了上来。 朱元璋招呼沈浪一声便开始吃了起来。 虽然仅仅是普通酒菜,但朱元璋却吃的津津有味。 “伙计,给咱来两瓣蒜。” 看到伙计端上来面,朱元璋再次对店伙计说道。 “你不知道,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朱元璋解释了一句便开始吃面条。 当一口面条进嘴,朱元璋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是何面?为何如此的美味?” 朱元璋再次吃了一口面,对沈浪问道。 沈浪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面中加入了一味佐料,因此才更加鲜美。” “什么佐料?” 朱元璋好奇的问道。 沈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说。” “这个佐料可是我们最新研制出来的,总得将成本收回来才能公布吧?” 挺着沈浪的解释,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竟然如此滑头。”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咱也不会与你计较。” 朱元璋说完再次大口吃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一碗面下肚,朱元璋才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今日这碗面是咱吃过的最好吃的,可能没有机会再吃了。” 沈浪笑道:“老爷子为何这么说?” “难道你要离开濠州不成?” 沈浪好奇的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无奈道:“咱已经在濠州逗留了有些时日了,该见的人见过了,该看的事也看过了,也是时候回京了,毕竟京城还有那么多的事在等着咱呢!” 朱元璋说着还不舍的看了看窗外的街道。 “老爷子竟然来自京城,莫非是当官的不成?” 沈浪好奇的问道。 “呵呵” 朱元璋笑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沈浪笑了笑说道:“从老爷子进门的一刹那,在下便感觉你贵气逼人,没想到还真是当官的。” “老爷子尊姓大名,身居何职?” 朱元璋审视了沈浪片刻,才缓缓说道:“咱叫黄八,如今是殿阁学士。” 对于黄八这个名字,沈浪并不惊讶。 他观朱元璋最起码也有六十岁了,在这个时代能活到六十岁已经算是长寿的了。 毕竟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还不怎么强大,偶尔感冒也能带走一条命。 而这老头有六十岁,那就是说他是出生在蒙元时期。 那个时候蒙古人将百姓分为四等人。 第一等蒙古人为元朝的“国族”,蒙古统治者称之为“自家骨肉”,享有各种特权。 第二等为色目人,多西域人,部分契丹人被划入色目人。 第三等为汉人,概指北方汉人和契丹﹑女真等族。 四等南人,概指南方的汉人和少数民族。 四等人的政治待遇有所区别,在任职、科举、刑律等方面,均有不同的待遇 尤其是南人,更是被元朝哥贵族定为最下等的贱民。 元律规定,南人更不许拥有名字,因此南人父母只好给自己孩子瞎取名,一般都是用孩子的出生日期为名字。 就像是当今的皇帝,洪武老爷子年轻时还不是被取名为重八,直到他参加红巾军才重新为自己取名为朱元璋。 可是据沈浪所知,朱元璋时期并没有殿阁学士这个官职。 洪武时期,朝廷最大的官只有六部尚书以及左右督御史,至于殿阁学士,沈浪却并未听说过。 第六十八章 大明宝钞 话再说回来,以这老头的年龄要应该致仕回乡,也就是说应该退休了。 但他为何却还在当官,并且还着急着处理政务。 虽然沈浪很好奇这个问题,但却并未问出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也该回去了,结账。” 朱元璋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两张纸币放在桌上。 “老爷子,请稍等。” 就在朱元璋要结账离开时,沈浪突然说道。 “还有何事?” 闻言,朱元璋再次坐回凳子上好奇的看着沈浪。 沈浪拿起那两张纸币,不禁苦笑一声。 这不是大明宝钞吗? 其实从宋朝开始便发行了纸币,只不过那时被称为“交子”,在四川普遍使用,尤其是市舶司应用更为广泛。 只不过由于当时的朝廷缺乏懂经济的官吏,以至于被当权者大肆印制发行,使得纸币不断贬值。 到了元朝时期,纸币更是泛滥,以至于民不聊生。 到了大明建国,朱元璋为了充实国库,再次发行纸币,希望能代替铜钱与银子。 毕竟铜属于战略物资,造炮造火铳都会用到。 朱元璋发行的纸币名为“大明宝钞。” “大明通行宝钞”六个字的下面,四周有一圈l.7厘米宽的首尾相接的缠枝花卉图案;图案内又分上、下两部分。 上一部分纵7.8厘米,横8.2厘米,两侧各有四个九叠篆体的字,一侧为“大明宝钞”,另一侧为“永久通行”。 中间上面是楷书面值“肆千文”,下面是表示四串钱的图案;下一部分纵7.2厘米,横8.2厘米,是印钞说明,内容是:“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密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年月日”共43个字,分为7行,其中“中书省”3个字为第一行,“奏准印钞”4个字为第二行,“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9个字为第三行,“洪武年月日”5个字为第七行,其他内容分别为第四、第五、第六行。 第二行和第三行,为显示“奏准”和“大明”的特殊,分别比其他各行高出了一个字。 沈浪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明宝钞,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洪武七年,朱元璋颁布钞法,次年发行大明宝钞。 直到此时大明宝钞已然衰败,原因就是这宝钞纸质较差,难以耐久,且大明宝钞只发不收,发行数量又无限制,以至于市面上宝钞泛滥成灾,通货膨胀,贬值极快。 在大明宝钞之前朱元璋还发行过洪武通宝,也就是铜钱,只不过大明缺铜,再加上宝钞贬值,白银便不可遏制的成为公私交易的硬通货。 碎银交易的便捷,使得由于前期通货膨胀灾害得以缓和,货币经济得以发展,因此市面上才只收银子。 “老爷子可否将宝钞换成银子?” 沈浪看了看手中的宝钞,对朱元璋说道。 闻言,朱元璋脸上的怒气一闪即逝,片刻后才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意。 “为何不收宝钞?” 沈浪苦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宝钞已经贬值,市面上根本无人收,况且你这宝钞也不够付这顿饭钱。” 朱元璋眼睛微眯,说道:“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一千钱,折合白银也有二两,虽然宝钞贬值严重,但也足够付账了。” 沈浪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你有多久未在民间走动了?” “虽然这一千钱可折合二两银子,但却无人兑换,假如我收了,无异于废纸一张。” “我这酒楼也是小本生意,还请老爷子见谅。” 沈浪说的很委婉,他也注意到了朱元璋的神色不善。 怎么说这老头也是殿阁学士,官位太高,万一因此迁怒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爷子,既然你是殿阁学士,也是辅助皇上处理政务的,何不建议皇上撤除宝钞?” “你也知道,这宝钞可是害苦了百姓,几乎每家百姓都握着一堆宝钞,花又花不出去,兑换又兑换不了。” 沈浪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打算仅凭自己几句话就改变朱元璋亲自定的国策。 哪知沈浪话音刚落,朱元璋便怒道:“大明宝钞是皇上钦定的国策,岂是说废就废的?” 沈浪苦笑一声,他完全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愤怒,自己仅仅是说说而已,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至于吗? “老爷子,你听我说……………” 沈浪将自己所了解的金融知识讲述了一遍,起初朱元璋脸上还是怒气遍布,后来是眉头紧锁,最后才缓缓舒展开来。 “那你可有办法解决这宝钞带来的弊端?” 朱元璋看着沈浪,问道。 “办法很简单。” 沈浪淡淡道:“就是开办银行,重新发行纸币,并且要做成防伪的,让他人无法造假,然后再回收宝钞,储备金银。” “何为银行?” 朱元璋不解看着沈浪。 “银行就相当于宝钞提举司,负责印制、发行以及管理纸币。” 根据大明的官制管理,宝钞提举司隶属于户部。 到了永乐年间,就在宝钞提举司下面设置了钞纸和印钞两个局,为的就是让宝钞提举司变为一个系统的机构。 “银行………银行………” “你的意思就是说皇上制定的这一国策是错误的了?” 朱元璋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浪。 沈浪苦笑一声,说道:“也不尽然,大明宝钞从洪武八年发行起,其使用价值迅速下跌,最终变成一张废纸。究其原因,主要有:国家基于财政开支所需,没有进行合理的发行量控制,且没有建立一套属于大明宝钞的发行制度。” “大明宝钞只是依赖政府的信用为基础,而未有建立准备金制度,是农商社会稳定性的违背与破坏这几个方面。” “因此,宝钞与铜钱、白银之争也是政府与市场的博弈,尽管正统以后纸钞逐渐废弃,但在大明建国初期却为国家统一与建设提供了重要支持,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明初币制改革主要是从政府财政角度出发的,而不是明初商品经济发展的结果,一定程度上它为明初国家统一与建设提供了重要的财政支持。” 听到沈浪肯定了大明宝钞的作用,朱元璋的脸色才变得缓和了几分。 第六十九章 金陵玉树莺声晓 听到沈浪肯定了大明宝钞的作用,朱元璋的脸色才变得缓和了几分。 接着朱元璋再次问道:“难道你说的银行就能解决这一弊端?” 沈浪摇了摇头道:“除了设立银行之外,还需要一系列的制度。” “哦?”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浪:“说来听听。” 沈浪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说道:“第一要大量储备金银,第二要建立一套完善的货币管理制度。” “说实话纸币的发行确实是划时代的,但也不能烂造,有多少储备金就发行多少纸币,这是不可更改的硬道理。” 听着沈浪的侃侃而谈,朱元璋不自觉的频频点头。 一老一少足足讨论了两个时辰之久,直到老王过来催促才发觉此时已经傍晚时分。 “你小子不错!” 朱元璋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醉仙楼。 离开醉仙楼,朱元璋依旧还在思索着沈浪说的话。 “皇爷,我们是否还要回信国公府?” 这时蒋瓛又上来,小声说道。 对于蒋瓛私自询问自己,朱元璋罕见的并未生气,倘若换在平时早已暴怒了。 “不,今日就回应天。” 沈浪的话令朱元璋深受启发,已经不想再在此地逗留了,他要迫不及待的回宫与众臣商议此事。 毕竟纸币的发行关系着民生,他仿佛也看到了银行建立之后所带来的无尽好处。 按照沈浪所讲述的,银行不但能解决通货膨胀的问题,还能解决目前大明财政的赤字。 再有银行不但能吸收存款,还能放贷,最为重要的就是可以将民间资金暂时为己所用。 朱元璋是越想越兴奋,也就没有怪罪蒋瓛。 “对了,沈浪的底细可有调查清楚?” 朱元璋坐上马车,不经意的对赶车的蒋瓛问道。 闻言,蒋瓛急忙回道:“启禀皇爷,已经调查清楚了。” “沈浪,年方十五,苏州昆山人士,苏州童生,父母早亡,之后前来濠州投篮与其有婚约的蔡家。”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个苦命之人,能有此等见识,想必四父母也不是普通人才对。” “皇爷所言甚是,其祖父可是个能人,而且皇爷也认识。” 蒋瓛挥了挥马鞭,不经意的说道。 “哦?” “咱也认识?” 朱元璋不解的问道。 在朱元璋的印象里,苏州确实有不少的熟人,只不过如今都以死了,姓沈的也就那么几个,莫非是他? 此时朱元璋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四衣衫褴褛,手里仅有一个饼还分给了自己,紧接着便是一身华服,挥金如土。 倘若不是他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自己也不会受了胡惟庸的蒙蔽将其赐死。 “他就是明元末明初,首富沈万三。” 蒋瓛小心翼翼地回答。 虽然蒋瓛并不认识沈万三,在他出世时,沈万三早已被朱元璋赐死,但也从卷宗种了解朱元璋与沈万三的交情。 作为锦衣卫的现任指挥使,对朱元璋是无比忠诚的,所有事几乎都不会隐瞒。 如今朱元璋问起,他也是如实回答。 “什么?是万三兄弟?” 闻言,朱元璋陡然一惊。 “原来真的是他,怪不得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 “能有如此见识之人,除了万三兄弟的后人,还能是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朱元璋暗自感叹。 他与沈万三确实是患难之交。 自己当初乞讨,几乎快饿晕了,幸好碰到了做生意失败的沈万三。 那时沈万三手里只有一块饼,虽然也很饿,但还是分了他一半。 后来朱元璋加入了红巾军,为了筹集军费,沈万三更是慷慨相助。 此分情义,令朱元璋甚是感动。 当初朱元璋就要拉着沈万三参军,但沈万三却志不在此,一心想着赚钱,成为大商人。 只是后来沈万三为人张狂,不懂收敛,被人所嫉,那人便是胡惟庸。 胡惟庸在朱元璋面前进谗言,令朱元璋暴怒,便将其赐死,家产全部充公。 后来想起来,朱元璋感觉是自己错怪了沈万三。 这些年朱元璋一直想要找到沈万三的后人,以弥补当面的过失,但师兄没有任何的消息。 如今竟然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沈万三的后人,如何不令朱元璋欣喜若狂? 而且这沈浪语出惊人,三言两语竟然帮他解决了困扰他已久的难题,对沈浪更加的满意起来。 “派人暗中保护沈浪,不许任何人伤害于他!” 此时的朱元璋心情很好,竟然不自觉的哼出了凤阳花鼓。 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 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只会唱个凤阳歌,凤阳歌来咿哟嘿,得儿铃咚飘一飘,得儿铃咚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 飘飘飘一飘嘿。 凤阳花鼓是流传于安徽民间的一首歌舞。 元朝时期,淮河发大水,沿岸百姓遭难,苦不堪言,被迫身背花鼓,远走他乡,沿街卖唱。 当年朱元璋也在乞讨行列,因此对此歌记忆尤深。 元朝时便有了元曲,这凤阳花鼓也是从元曲种改编而来的。 朱元璋竟然唱起了他年幼时的凤阳花鼓,看得出来其心情大好,就连马儿也听出了朱元璋的心声,跑起来是更加欢快了。 濠州城,仍如往常一般平静。 在知府与府丞之间的权力交锋之后,百姓们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城内有身份,有地位的士绅们都修建改换门庭,或直接,或间接的以各种方式向林汉示好。 一向冷清的濠州官驿也变得热闹起来,车水马龙,手拿拜帖或担着礼盒的各家士绅们蜂拥而至,排着队等待着林汉的接见。 反观吴知府的府邸,往日可是热闹非凡,如今却变得异常冷清。 这就是世态炎凉,你掌握大权,不管是何人都会争相前来拍马屁,就算拍不上也要来混个脸熟。 但是一但你失势,不光无人会理睬你,甚至还要再踩上几脚。 这便是现实,任谁遇到此种境遇都会莫名的烦躁,暴怒。 尤其是这吴知府,更是在自家府邸不停地发泄着脾气。 不过他还在等,等着他的靠山黄侍郎前来濠州。 “林汉,你给本官等着,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第七十章 雪花盐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这几日沈浪是最为开心的。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他才是藏在幕后的真凶。 除了林汉与其老家仆无人知晓能让濠州变天的竟然是他这个不起眼的商户女婿。 林汉也好,吴德也罢,都成了沈浪利用的工具。 牛刀初试,效果不错,该打垮的敌人打垮了,该上位的府丞上位了,该得到利益的商家得利了,所有的事情都向沈浪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但令沈浪不知道的是针对他的暴风骤雨正在酝酿当中。 这一日,沈浪前往官驿拜见林汉。 官驿门口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纷纷担着礼盒,手拿拜贴站在那里,林汉身边的老家仆一脸淡漠的堵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那些送礼拜会之人却不敢有任何的不快,只是脸带谄媚的看着老家仆,向他说着软话,求他放自己进去。 沈浪一眼便看明白了,这都是一些死乞白赖,前来行贿,而官员却断然拒绝,不肯接受,道貌岸然的戏码。 毕竟洪武皇帝愤恨贪官,倘若有人送礼,林汉都来者不拒的话,很快便会被人参到吏部,其后果可想而知。 反而这种令人拦在门口,不让行贿者进入却能彰显出自己的廉洁。 沈浪看着这一切,频频点头。 看来这林汉很有脑子,并未因为自己执掌一府之权而得意忘形,也不枉自己推了他一把。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此时的燕王已经在运作,让林汉真正成为濠州知府,到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政濠州。 当沈浪来到官驿门口时,老家仆便已经看到了他。 当他看到沈浪两手空空时,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老家仆还是一脸的淡漠,但还是将沈浪请了进去。 “那人是谁?为何他能进去而我们不行?” “他都不认识?他姓沈名浪,是蔡家的女婿,据说他与府丞大人相交莫逆,就连他酒楼开业,府丞大人都亲自到场祝贺。” “这倒是奇了,府丞大人不是来自北平吗?他一个江南人为何能与府丞大人攀上关系?” “这谁知道,可能人家是亲戚吧!” “看来该与他结交一番了!” 一众前来拜会林汉的商户纷纷艳羡的看着沈浪。 同时打定主意要拉拢沈浪。 沈浪进入官驿之后,径直来到了林汉的房间外。 “老爷,沈公子到了。” 老家仆站在门外,恭声说道。 “进来吧!” 很快房间内便传出了林汉那威严的声音。 老家仆推开房门,待沈浪进去之后将房门再次关上,接着又返回官驿门外。 沈浪刚进入林汉房间,便感觉有两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 “竟然还有人在?” 沈浪神色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林汉正与一名二十多岁,面白无须,满脸威严的青年相对而坐。 看到沈浪进来,林汉起身“哈哈”一笑,说道:“贤弟,你来了。” “来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本府通判陈亮陈大人。” 林汉说着还指了指对面的男子。 闻言,沈浪顿时一怔,这林汉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拉拢了濠州通判。 通判是正六品官,是“通判州事”或“知事通判”的简称。 宋初,为了加强对地方官的监察和控制,防止知州或知府职权过重,专擅作大,宋太祖创设“通判”一职。 通判由皇帝直接委派,辅佐州政,可视为知州副职,但有直接向皇帝报告的权力。 知州或知府向下属发布的命令必须要通判一起署名方能生效,通判之名,也因上下公文均与知州联署之故。 通判的差选,初由朝廷选京官任职,后改由转运使、制置使及提举司等监司奏辟。 通判之掌除监州外,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皆可裁决,但须与知州或知府同签文书方可施行。 通判是兼行政与监察于一身的中央官吏。 起到了与知州或知府彼此制约的作用,通判的设立也加强了北宋的中央集权。 到了大明,朱元璋依旧设置了通判这一职务,同时通判还可以号令一州或一府的千户所。 通判就想到于现代的军分区司令,并且职权此军分区司令还要大。 短暂的惊讶之后,沈浪便对着陈亮抱拳道:“见过陈大人!” 陈亮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之前他已经从林汉处听说过了沈浪,没想到沈浪竟然如此的年轻。 毕竟沈浪今年也才十五岁,还未加冠。 “就是你提炼出了精盐?” 突然,陈亮对沈浪问道。 沈浪看了看林汉,发觉他正在对自己频频使眼色,瞬间便恍然。 原来这林汉是通过陈亮将精盐送到了京城,并且还将精盐是沈浪提炼出来的一并告诉了陈亮。 “正是!” 明白了一切,沈浪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大方的承认。 既然林汉已经将此事告诉了陈亮,那就证明陈亮是可以信任之人。 “快对本官说说,你是如何提炼精盐的。” 闻言,陈亮饶有兴趣的说道。 沈浪也不犹豫,直接将精盐的提炼方法向林汉与陈亮讲述了一遍,虽然二人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啧啧称奇。 能将粗盐提炼成细盐已经是高难度的技艺了,沈浪能在细盐的基础上再次提炼出精盐,不得不说这沈浪确实是很有本事的。 就单单凭借这等手艺,想赚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公子,不知这精盐可有名字?” 陈亮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沈浪高看了几分,就连称呼也变成了公子。 “还未取名,不如就由陈大人为这精盐取一个名字,可好?” 沈浪打蛇随棍上,对陈亮说道。 他看得出来,这陈亮也是个性情中人,从他进门开启,丝毫未端一个通判的架子。 “哈哈哈哈哈” 陈亮豪爽的大笑起来。 这精盐可是划时代的进步,但凡能第一个提炼出精盐之人必定会青史留名,沈浪能将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送给他,陈亮是非常的高兴的。 “既然如此,那某也就不推辞了。” 陈亮笑毕,接着说道:“这精盐雪白细腻,口感极佳,甚至比白雪还要白上几分,不如就叫他雪花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雪白细腻,雪花盐?” “妙,甚善!” 沈浪与林汉同时咀嚼着雪花盐,最后同时点头同意。 看到沈浪与林汉都认可了自己取的名字,陈亮再次大笑起来。 第七十一章 义结金兰 有了这这一段插曲,三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热络起来。 “沈老弟,你今年贵庚?” 陈亮看着沈浪,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学生今年一十有五。” 沈浪回答道。 “什么?” “十五岁?” 闻言,陈亮再次惊讶的打量着沈浪。 “十五岁就有如此技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对了,你既然自称学生,是否有功名在身?” 沈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不明白,怎么每个人都要询问自己是否有功名。 难道没有功名就寸步难行了吗? “不才仅在昆山县考取了童生,只因父母双亡,才来濠州投靠岳父。” 沈浪神色黯然道。 “没想到老弟的身世竟然这般凄凉。” “不知老弟可愿意参加府试,考取秀才?” 陈亮真诚的看着沈浪。 “嗐!” 这时林汉突然说道:“陈大人有所不知,某这个小老弟可是文采出众之人。” “不光作出了临江仙一词,并且还给某作了一首诗,名为…………” 林汉说到这里,脸色涨红,抓耳挠腮起来。 毕竟他是个武夫,行军打仗不在话下,要论这诗文可就不怎么灵光了。 “是竹石。” 看到林汉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沈浪无奈的补充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对对对,就是这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便是某的真实写照。” 沈浪话音刚落,林汉便不无得意道。 听着沈浪与林汉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陈亮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这竹石某未曾听过,只不过这临江仙倒是听不少人谈起过,没想到竟然是沈老弟所做,当真是好文采。” “沈老弟,可否将那临江仙再吟一遍?” 沈浪无奈,只好将临江仙再次唱了出来。 对就是唱,因为他只有在唱的情况下才能将临江仙全部背出来,倘若换成吟,他还真就记不全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虽然沈浪的嗓音还很稚嫩,但却将歌词中沧桑的感觉全部唱了出来,听的林汉与陈亮是一脸的肃然。 不止是陈亮,就连林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唱法,与这个时代的唱词截然不同,更加新颖、独特。 倘若这般唱法传出去,肯定会被万人追捧,如果到了秦淮河畔,更会被万千花魁痴迷。 “二位大人见笑了!” 沈浪唱罢,喝了口茶,笑道。 “哈哈哈” 陈亮抚掌大笑道:“沈老弟有如此才学,不如考取功名真是有些浪费了。” “只是你的户籍在苏州,在濠州却是无法参加府试的。” “不过也不要紧,某与苏州通判杨林是同乡,只要某手书一封,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如此就多谢陈大人了。” 虽然沈浪对府试已经放弃了,但也不好拂了陈亮的面子,只好道谢。 “见外了不是?” “既然沈老弟与林大人兄弟相称,如果老弟不介意某是个粗人,你我也以兄弟相称如何?” 听到沈浪又称自己为大人,陈亮有些不悦的说道。 “某有个提议。” 这时林汉突然说道。 “你有何提议?” 陈亮与沈浪同时看向了林汉,前者问道。 林汉笑道:“既然我们三人意气相投,不如我们效仿刘关张桃园结义,义结金兰如何?” 沈浪但是明白林汉的意思,但是陈亮却是一脸的懵。 “义结金兰某倒是知道,但是这刘关张又是什么鬼?” 陈亮皱眉问道。 林汉笑着将沈浪写的三国演义说了一遍,并且着重讲了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的典故。 听的陈亮是如痴如醉,并且开始向往起了三人之间的情义。 “林大人所言正合某心意,我们就来个桃园三结义。” 最后陈亮大笑着说道。 听到陈亮竟然也要与自己结拜,沈浪不由大喜过望。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有濠州这两大权贵成为自己撑腰,自己在这濠州还不横着走? 吴良又算个什么东西,到时候自己还不是将他压着打? “承蒙二位不弃,小弟愿意与两位哥哥义结金兰!” 看到沈浪也同意了下来,林汉与陈亮便吩咐人准备三牲祭品,摆上香案,开始了结拜仪式。 古人对结拜向来都很看重,只要结拜了就会至死不渝。 最后三人依次跪在香案前,按照年龄排序。 林汉今年二十八岁是大哥,陈亮今年二十五岁是二哥,沈浪只有十五岁,只能屈居于老三了。 紧接着三个都高高举起了三炷香。 林汉首先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林汉今日与陈亮、沈浪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共证,如有违誓,愿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气候永堕地狱!” 接着陈亮也高举三炷香,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陈亮今日与林汉、沈浪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共证,如有违誓,愿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气候永堕地狱!” 最后沈浪也高举三炷香,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沈浪今日与林汉、陈亮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共证,如有违誓,愿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气候永堕地狱!” 发誓完毕,三人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将香插在香炉中。 “小弟拜见两位哥哥!” 沈浪面朝林汉与陈亮磕了一头。 “哈哈哈哈哈” 林汉与陈亮大笑着将沈浪扶了起来。 “今日高兴,某身为大哥就请你们去醉仙楼,咱们一醉方休!” 三人起身,林汉率先说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小弟可是醉仙楼的老板,还能用大哥请客?” 闻言,沈浪有些不满道。 “三弟,再怎么说你也不是醉仙楼真正的老板,万一被你那便宜岳父知道了,未免有些不好。” 林汉摆了摆手道:“听大哥的,就让大哥请客。” “啪!” 突然沈浪一拍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这个。” 第七十二章 暴利 “啪!” 突然沈浪一拍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这个。” “哦?三弟忘了何事?” 林汉与陈亮同时看着沈浪,不解的问道。 沈浪说道:“大哥,你可是占了醉仙楼一半的股份,也是酒楼的老板之一,去自家的酒楼用膳还用付银子吗?” 林汉瞬间恍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倒也是!” 说完三人再次相视一笑。 三人已然结拜,林汉与陈亮之间的谈话也就不再隐藏了,当着沈浪的面便议论起来。 “二弟,你是濠州通判,比为兄的官职要高,这些罪证还是由你上报吏部与都察院为好。” 林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推到陈亮面前。 沈浪好奇的看着那个布包,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罪证是何物,也不好开口相询,只能静静地聆听着。 通判是六品官,而府丞仅仅是从六品,就算无有知府也是通判执掌一府,还轮不到府丞。 但濠州却有所不同,通判仅仅有统兵的权力,却不能参与政事,因此一但没有知府,就是府丞说了算。 陈亮点了点头,将布包收了起来。 “大哥放心,这些就由小弟解决,明日就派人送往吏部与都察院。” 陈亮花话落,与林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三弟,你前来找为兄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时,林汉扭头看向了沈浪问道。 沈浪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好事,到酒楼再说。” 醉仙楼,雅阁。 沈浪、林汉以及陈亮分别落座。 很快的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端了上来,并且还有经过沈浪再次过滤的白酒。 “哈哈哈” 看到白酒,林汉顿时大笑起来。 他本就是好酒之人,几乎是无酒不欢。 之前的汾酒虽然很对他的胃口,但却依旧有些寡淡无味。 但是自从上次喝过沈浪送给他的酒之后,便喜欢上了那个味道。 林汉迫不及待拿起酒坛分别给陈亮与沈浪倒满,最后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碗酒。 “二弟、三弟,今日我们兄弟义结金兰,他日不论是谁,一但违背了誓言,可别怪做哥哥的下手无情!” “今日我们喝了这碗酒,以后一定要同舟共济,相互扶持!” 闻言,陈亮与沈浪也大笑起来。 “正当如此,干!” 三个酒碗一碰,随后便被三人一饮而尽。 就这样三人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热闹。 期间沈浪对林汉问道:“大哥初掌一府政务,可还适应?” 毕竟之前林汉一直待在军营之中,来到这文职职位未免有些不怎么顺手。 林汉笑道:“很好,很好。” “李典使与陈主簿都很上道,本府的户籍、农桑、水利以及缉盗等一系列的事务他们都会先送到我这里,也不再送往吴德那里了,濠州之政务全部由某来定夺。” “恭喜大哥,得偿所愿!” 沈浪笑着拍了一记马屁,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吴德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知府,应天府所下发的公文以及每年吏部对官员的考核等事务还是必然要经过他的手,因此大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最好是能将吴德挤走,如此一来才能尽展大哥的一腔抱负呀!” “哈哈哈” 林汉笑道:“这个某当然知晓,只是却并不用我担心,有那位在上面斡旋,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吴德的贪污罪证交给吏部与都察院就可以了。” 听到林汉如此说,沈浪瞬间恍然,原来林汉交给陈亮的竟然真是吴德的罪证,有了这个罪证,再加上燕王的运作,吴德想不倒台都难。 还有一点,这燕王如此看中濠州,其目的不言而喻。 濠州距离应天不远,作为拱卫京师的屏障,燕王是势必要拿下的,为他来日起兵做准备。 试想将来燕王一但起兵,作为京师的屏障,濠州也会顺势而乱,应天便会腹背受敌。 由小及大,像天下如此多的重镇有多少被燕王神不知鬼觉的渗透进去了呢? 朱允炆呀朱允炆,与如此枭雄做对手,你输在你这个四叔手里也不算冤。 沈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谋划竟然间接帮助了燕王。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得不这么做,他如果不这么做,等待他的将会是何种后果,想想就不寒而栗。 林汉口沫横飞的说了半晌,突然对沈浪问道:“对了,三弟不是说有好事吗?究竟是何好事,快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此时就连一直沉默不言的陈亮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浪。 对此沈浪并未回答,而是起身出门。 很快的沈浪便再次返回,只不过此次返回却是带了两名伙计,他们抬着一口硕大的红木箱子。 待伙计离开之后,林汉皱眉问道:“三弟,你这是作甚?” 沈浪笑了笑,打开箱子,瞬间一股白光亮起。 林汉与陈亮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面的银子。 不错,就是银子,码放的整整齐齐,足足有万两之多。 看到如此多的银子,林汉与陈亮顿时大惊失色。 “三弟,你从何处弄来如此多的银子?” “莫非你做了强盗不成?” 陈亮也皱眉道:“三弟,假若你真的做了强盗,我这个通判也保不了你!” 陈亮问话之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浪,生怕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沈浪笑道:“二位哥哥误会了,这些是醉仙楼一个月的利润,除却蔡家的,这些都是给大哥的分红。” “什么?” “一个月的收入竟然如此之多?” 林汉与陈亮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浪。 他们没想到区区一个小酒楼而已,一个月竟然有如此多的利润。 这箱子里最起码有万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个月醉仙楼的净利润竟然达到了两万两之多。 就算是最繁华的应天酒楼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利润吧?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月来,醉仙楼几乎是每日都爆满,其火爆程度竟然超过了当初的食味斋。 这主要是归功于张升,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归功于沈浪所写的三国演义。 大多的食客都是前来听张升说三国演义的,至于酒菜只能是屈居于第二位了。 第七十三章 傅有文 此时的林汉与陈亮已经震惊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久久坐在原地无法动弹。 “三弟,你说的是真的?” 林汉咽了口口水,再次向沈浪确认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小弟还会骗你不成?” 沈浪笑道:“这是一万两银子,全部都是给大哥的分红。” 林汉从箱子里抓了两枚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对陈亮说道:“二弟,你使劲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林汉一副财迷的样子,沈浪与陈亮都忍俊不禁。 “我滴个乖乖!” 林汉感叹道:“我林汉活了也有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而且还都是我自己的。” 抚摸了良久,林汉才依依不舍的将银子放回了箱子里。 “二弟、三弟,这些银子我们就分成三份,我们三人每人一份。” 林汉说着便开始分银子。 “大哥,你这是作甚?万万不可!” 见状,陈亮与沈浪急忙阻止道。 “哎!” 林汉摆了摆手道:“我们当初就说过,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既然这些银子都是我的,那也就是你们的,你们必须接受!” 林汉很是霸道,不由分说的便将一万两银子分成了三份,每人面前各有一堆银子。 见状,陈亮与沈浪再次相视苦笑。 “二弟,你可不能与哥哥我见外呀!” 林汉有些不悦的看着陈亮,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这…………好吧!” 陈亮还想拒绝,但是当他看到林汉的眼神时,只好作罢。 “三弟,你呢?” 接着林汉有看向了沈浪。 沈浪苦笑了一声:“我就算了吧。” “毕竟我如今名义上还是蔡家的女婿,万一被我那个便宜岳父得知,还以为我伙同大哥来觊觎他的银子呢!” “他敢!” 闻言,林汉顿时牛眼一瞪:“这银子是哥哥给你的,他蔡俊倘若不服气,可以来找我,还反了他了!” 看到沈浪摇头不语,陈亮在一旁劝诫道:“大哥,三弟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毕竟咱们官,与一个商户计较未免有些掉价。” “依小弟看,不如这些银子就由你保管,等三弟离开蔡家再交给他也不晚。” 闻听此言,林汉一拍额头:“对,还是二弟考虑问题周到,就这么办,三弟意下如何?” 事情到了这一步,沈浪也毫无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下来。 顿了顿,林汉再次看向了沈浪:“三弟,你打算何时离开蔡家?” “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蔡家吧,莫非是舍不得蔡家小姐?” 闻言,沈浪再次苦笑。 他留在蔡家确实是有原因的,但却不是为了蔡家小姐。 “这个还要等些时日。” 听到沈浪如此说,林汉的暴脾气再次涌了上来。 “还等什么?怎么说你也是童生出身,就算要回乡参加府试,有你二哥也能帮你分分钟搞定。” “莫不是那蔡老头威胁你?” 听闻此言,沈浪急忙解释道:“那倒没有,蔡俊曾经也与我提了几次成亲之事,但都被我给推了。” “哈哈哈哈哈” “推了也好。” 林汉笑道:“蔡家是低贱的商户,你若与蔡家成了亲就彻底的沦为了商户人家了。” “我朝有商户不能出士的规矩,你若是成了商户,以后就甭想科举,更别想当官了。” 林汉苦口婆心道:“三弟,你是个人才,将来必会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万不可被蔡家耽误了你的前程呀!” 听着林汉的劝解,沈浪心中莫名的感动。 这林汉为自己着想,为自己打算,这一番话令沈浪窝心不已。 “多谢大哥的教诲,小弟记下了!” 沈浪恭敬的向林汉抱拳。 “哈哈,三弟太客气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此番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林汉豪爽的摆了摆手。 应天,傅有文府邸。 傅友文,字益质,元末宿州相城人士。 傅有文其父乃相城县令傅宗达,其兄乃明朝开国勋将颍国公傅友德,是一位明初元勋级大人物。 明朝开国勋将颍国公傅友德的胞弟,曾献策于吴王朱元璋,助其剿灭浙东海贼方国珍、方国瑛兄弟残余势力,创建奇功,故元璋称帝后,官拜户部侍郎,户部尚书。 之后,傅有文因不满明太祖朱元璋凭借胡惟庸谋反案滥杀有功朝臣,故与凉国公蓝玉、东莞伯何荣、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吏部尚书詹徽等人私下议论时政。 谁料他们的谈话被锦衣卫全程监视,被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申报告发,朱元璋下旨将他们诛杀,并且夷灭三族。 当时正在山西练兵的兄长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定远侯王弼、永平侯谢成、会宁侯张温等一干淮西勋贵皆被蓝玉同党谋反案牵连处死,连其罪臣眷属都遭徙放云南、贵州。 靖难之役后,明成祖朱棣即位后平反,替淮西勋贵傅氏、冯氏、何氏一族立庙配飨于明廷,并追复其同族裔孙傅能继任其爵位与官职。 倘若蓝玉等一干淮西勋贵在,朱棣就算是再能打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夺取天下。 傅有文刚刚回到府邸便有下人禀告道:“老爷,黄侍郎已等候多时,不知是否要见?” “黄观?” “他来作甚?” 闻言,傅有文眉头紧皱。 这个黄观是大明第一个连中三元的进士。 朱元璋钦定他进入翰林院,与黄子澄、齐泰等儒生趣味相投。 虽然黄观仅仅是户部左侍郎,但时不时的对他这个上司出言指责。 在黄观心里,傅有文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与他这个连中三元,被皇上钦定的翰林学士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傅有文对这个黄观的印象也是极差,原因无他,只因此人只会夸夸其谈,在户部根本就毫无建树。 如今竟然破天荒的前来他的府中,究竟是想要作甚? 傅有文沉吟了片刻,说道:“将他带到偏厅,老夫随后就到。” 下人离开后,傅有文回到卧房,换了一身便服便来前往了偏厅。 第七十四章 罪证 看到傅有文前来,黄观急忙起身。 “下官见过傅大人!” 今日黄观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与平日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傅有文也仅仅是惊讶了片刻便恢复如常。 “黄大人莅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 傅有文淡漠道:“不知黄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傅有文径直坐在太师椅上,指了指下方的椅子,示意他也坐。 看到傅有文如此态度,黄观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自己明明就是来拜访傅有文的,没想到这个傅有文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如果换在平时,黄观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是今日他是有求于傅有文的,于是便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了下去。 既然傅有文如此不待见自己,黄观也就不打算客套了,直接便开口说道:“大人,下官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禀告。” “何事?说来听听。” 傅有文呷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道。 黄观干咳一声,说道:“大人,听闻濠州府近日出了一件新鲜事。” “据说有人提炼出了雪花盐,那等盐雪白细腻,吃起来毫无苦涩之味。” “倘若将雪花盐推广出入,想必定可以造福我大明百姓。” 有人提炼出了雪花盐,傅有文也有所耳闻,不过他却要看到何为雪花盐,到时候才能向皇上禀告。 好在濠州府已经将雪花盐送来了京师,不过还未抵达而已。 “黄大人有何想法尽管说。” 黄观恭敬道:“大人,既然有人能提炼出雪花盐此等利国利民的利器,想必那人必定技艺不凡。” “如果能将此人请到我们户部技艺堂,对户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并且还能充实朝廷的国库。” “哦?” 听了黄观的解释,傅有文难得的用正眼看向了他。 “黄大人如此为百姓,为国库考虑,真是难得。” 傅有文缓缓说道:“依黄大人的意思是要本官派人前往濠州跑一趟?” 闻言,黄观急忙摆了摆手。 大爷的,老子向你汇报此事是想自己前往濠州的,你却要另外派人去,这不是诚心与我过不去吗? 自己前往濠州还想去会一会那濠州府丞,断然不能将濠州一府的势力交到燕王手中。 削藩这是黄子澄、齐泰、方孝儒以及他黄观定出来的国策,就待朱元璋退位之后他们拥立皇孙朱允炆施行。 虽然在朱标薨后朱元璋并未定出继承人,不过他们从朱元璋的言行里猜测出继承人一定会落在皇孙朱允炆的身上。 而黄子澄与齐泰又是东宫侍讲,太子老师,对于他们文人的话朱允炆可是言听计从,执行无误的。 “大人,此事事关国计民生,派其他人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如果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愿意亲自前往一趟。” 黄观急忙说道。 在古代,地方官是不能随便回京师的,除非有皇帝的旨意,否则便会被罢官免职。 当然京官也是如此,不能擅自个离开京师,除非有皇上的旨意或是上官下令。 因此,黄观才急匆匆的前来拜见傅有文。 “哈哈哈” 闻言,傅有文连说三个好字。 “既然黄大人有如此胸襟,本官岂有不允之理?” “至于皇上那边,就由本官来应付。” 闻言,黄观瞬间大喜,急忙连声道谢。 离开傅家之后,黄观恶狠狠的瞪了傅府一眼,紧接着又吐了口口水。 “傅有文,你这个老鬼,总有一日本官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詹徽府邸。 詹徽字资善,徽州府婺源人。 詹徽在洪武十五年考中秀才,十月被任命为监察都御史。 洪武十六年六月,被任命为试左佥都御史。 洪武十六年十月转为实授。 洪武十七年正月升任督察院的最高长官左都御史。 洪武二十三年六月,兼任吏部尚书。 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加衔太子少保。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洪武四大案的最后一个蓝玉案爆发,位居太子少保、左都御史、吏部尚书的詹徽牵扯其中被杀,时年六十。 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指挥蒋瓛告蓝玉谋反,明太祖朱元璋任命皇太孙朱允炆与吏部尚书詹徽审问蓝玉。 在狱中蓝玉不服,詹徽斥责道:“速说实话,不要白白牵连旁人。” 当时蓝玉知道自己必死,于是便信口雌黄大喊詹徽就是他的党羽。 闻言皇太孙朱允炆也不问缘由,立马下令拿下詹徽,随后被诛杀。 就朱允炆那耳根子软,毫无主见,被黄子澄等人洗过的脑子的皇帝不丢天下天理都难容。 可能是沈浪所在的这个空间与历史上有些不同。 这个空间的詹徽并未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仅仅是个吏部尚书。 只不过这个吏部尚书权值不是一般的大。 吏部尚书,执掌全国官吏之任免、考核、升降、调动、勋阶等事务,影响官员前途,对官员政治生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约相当于民国以后之“铨叙部长、““人事部长。”再是约相当于现今“组织部长”和“人力资源部长”之职。 地位尊贵,权势显赫,居于六部之首。 在明朝之前,吏部尚书都挂着丞相之职。 詹徽回到府中,同样有下人禀告道:“老爷,这里有一份濠州通判派人送来的奏折。” 下人说着将一份红色奏折递了过来。 “濠州通判?” 他为何要给自己奏折? 而且还不送到吏部衙门,反而是送到老夫的家中。 詹徽接过奏折看了看,发现并未开启过才点了点头,回到了书房。 大概半个时辰后,书房大门被打开,詹徽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带着护卫便坐上了轿子。 “去皇宫!” 詹徽一边上轿一边对轿夫大声说道。 奉天殿。 朱元璋坐在案牍后方,翻看着一封封奏折,王新际侍立一旁。 “参见皇爷!” 蒋瓛来到朱元璋面前,恭敬行礼。 “平身吧!” 朱元璋虽然说着,但是眼睛却并未从奏折上离开。 “谢皇爷!” 蒋瓛道谢起身,紧接着便禀告道:“皇爷,这是濠州知府以及凤阳知县这些年所有的贪污款项以及罪证。” 蒋瓛说着将两本相册全部递给了王新际。 第七十五章 请罪 王新际接过账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案牍上。 “你退下吧!” 朱元璋拿起账册,对蒋瓛挥了挥手。 蒋瓛躬身而退,待蒋瓛退下,朱元璋才翻开账册看起来。 起初朱元璋还神色如常,但是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额头竟然青筋猛跳,一张脸已经乌云密布。 王新际是最了解朱元璋的,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是朱元璋最为暴怒之时,也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遭殃了。 看来这濠州知府与凤阳知县恐怕要倒大霉了。 王新际心里为他们二人默哀。 “啪!” 半柱香后,朱元璋一把将手中的账册拍在案牍上。 “可恨,可恶,当真是可恶至极!” “当真是觉得朕的手段太轻,刀子不利了?” 朱元璋猛然起身,怒声咆哮道。 “狗一样的东西,朕让他们管理一县一府之地,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而且还是朕的老家,让朕又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 奉天殿外,吕方与陈宏两名太监听着殿内朱元璋的咆哮声,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好久未见过朱元璋如此暴怒了,看来官场上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最为了解朱元璋的,还就是他身边的这些太监。 虽然朱元璋对太监很是不喜,但作为一代帝王,又不得不用他们,毕竟皇宫之内除了皇帝是不许任何成年男人驻留的。 这时,奉天殿的侧门打开,朱元璋的贴身太监王新际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见过王公公。” 见到王新际,吕方与陈宏急忙行礼。 “嗯!” 王新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们且退下,此处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是!” 吕方与陈宏答应一声,躬身而退。 就在他们即将退下之时,王新际再次冷冷的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自己要有数!” 闻言,吕方与陈宏心头一颤,瞬间明白了王新际话中的意思,连忙点头。 看到二人离开,王新际再次转身返回奉天殿。 “王公公留步!” 就在此时,两道人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闻言,王新际当即驻足,转身看向了二人。 “原来是詹尚书与鲍御史,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吏部尚书詹徽与都察院左都御史鲍招。 詹徽今年五十五岁,鲍招今年六十六岁,都是当初陪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 “王公公,烦请禀告皇爷,就说吾二人有要事求见!” 詹徽对王新际说道。 王新际原本就是朱元璋的贴身护卫,只因当初为了保护朱元璋伤及命根,因此才进宫当了太监。 因此詹徽等一众大臣也未将王新际当做太监,而是放在了与自己等人平等的位置。 “可是皇爷此时不宜见你们。” 王新际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他们此时见朱元璋。 因为此时的朱元璋正在气头上,万一不高兴将你们给咔嚓了,想哭都没地方哭。 但是王新际却忽略了詹徽与鲍招此刻的心情。 他们手里可是拿着要命的东西,万一被朱元璋先一步得知了这个东西,斥责他们都算是轻的。 “不行,吾二人必须要面见皇爷,迟恐不及!” 詹徽继续说道。 “好,二位大人先等着,某去禀告一声。” “有劳王公公了。” 詹徽与鲍招目送王新际进入奉天殿。 一盏茶后,就在詹徽与鲍招等的心焦不已时,王新际才姗姗走了出来。 “皇爷让二位大人进去!” 王新际打开奉天殿大门说道。 “多谢王公公!” 詹徽与鲍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联袂走进了奉天殿。 奉天殿内,朱元璋脸色阴沉的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案牍上是杂乱无章的奏折。 “臣詹徽拜见皇爷!” “臣鲍招拜见皇爷!” 詹徽与鲍招同时行礼。 “好了!” 朱元璋脸色阴沉的摆了摆手:“虚礼就不用了。” “你们二人来此做甚?” 詹徽与鲍招对视一眼,同时取出一份奏折。 詹徽说道:“皇爷,濠州通判送来一份奏折,臣等觉得关系重大,因此前来呈报皇爷。” “濠州?” 听到是濠州送来的奏折,朱元璋脸色再变。 “你们先看看这份账册。” 朱元璋将案牍上的账册拿了起来,扔到了詹徽面前。 詹徽急忙捡起,看了起来。 越看詹徽越是心惊,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汗水已经打湿了官袍。 账册看完,詹徽仿佛石化一半呆立原地,就连鲍招将账册从其手中取走都未曾察觉。 然而鲍招看过账册之后,与詹徽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完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与之前他们收到的奏折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这账册更加详细。 陈亮记录了濠州知府吴德与凤阳知县张乐清这些年来如何勾结士绅强取豪夺百姓田产,如何贪墨银两,甚至是克扣抚恤金的经过以及数额写了个清清楚楚。 尤其是濠州知府吴德,他竟然暗中派人经营酒楼,更是违反了大明律。 他们拿到奏折第一时间便是来求见朱元璋,为的就是先一步承认错误,免得被朱元璋得知之后拿他们开刀。 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是迟了,同时也在心惊锦衣卫的办事速度。 “臣等有失察之责,还请皇爷责罚!” 詹徽与鲍招同时跪倒在地。 “失察?” 朱元璋一拍案牍,愤然起身:“一句轻飘飘的失察就能掩盖你们的过失吗?” “詹徽,你作为吏部尚书,六部之首,是如何考察官吏的?” “难道每年的考核你都不过问吗?” “还有鲍招,你作为都察院的最高长官,难道就是聋子瞎子吗?” “咱撤了御史台,设立都察院就是为了让你监察百官,难道你就是如此办事的?” “你们知不知道,由于你们的疏忽,害的多少百姓妻离子散?” “一个七十岁老人,他的两个儿子都为国尽忠了,非但未得到任何的抚恤金,还得亲自上街卖菜勉强度日。” “作为百姓的父母官,难道你们的良心就不痛吗?” “臣等万死!” 詹徽与鲍招同时磕头,向朱元璋请罪。 “万死?” 朱元璋陡然拔高了声音:“你们就算是死一万万次,也难辞其咎!” 第七十六章 怂恿 朱元璋说着将案牍上的奏折一股脑的砸在詹徽与鲍招身上。 两位须发皆白的重臣没有躲闪,只能静静地挨着、听着。 良久之后,朱元璋可能是骂累了,才冷声说道:“为了惩戒你们办事不力,咱决定将你们降职一级,仍暂代吏部尚书与左都御史之位,并且罚奉半年,你们可有意见?” 闻听此言,詹徽与鲍招同时长吁了口气。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朱元璋最严厉的惩罚,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别说是降一级,罚奉半年,就算是朱元璋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的有任何怨言。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口怒气发出,朱元璋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 “皇爷,臣与鲍大人打算派人前去濠州严查此案,一但属实,一切都按大明律来办。” 闻言,朱元璋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詹徽与鲍招告退,刚到宫门便碰到了前来觐见的傅有文。 “詹大人、鲍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本满脸欣喜的傅有文看到詹徽与鲍招狼狈的模样,不由好奇的问道。 “哦,原来是傅大人,你这是要觐见皇爷呀?” 朝廷之中,充满了明争暗斗,但却有两个奇葩,那就是詹徽与傅有文。 二人一个吏部尚书,一个户部尚书,他们虽然分数两个部门,但私交却是很好。 二人之间也时常拌嘴,但却不能改变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 如今看到詹徽狼狈的模样,傅有文差点儿就笑出了猪叫声。 反观詹徽看到傅有文也是一副怒气相向的模样。 “哦!” 傅有文仿佛并未听到詹徽的语气不善,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本官确实是来觐见皇爷的。” “看傅大人的模样,恐怕是有什么好事吧?” “说出来也好让本官高兴高兴。” 詹徽不冷不热的说道。 “詹大人,你也算是朝廷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其中的规矩吗?” “要不要本官再提醒提醒你?” 傅有文一副戒备的模样,他今日前来可是有天大的好事要禀报皇爷的,岂能轻易透露? “算你狠!” 詹徽也知道自己是犯了忌讳,狠狠地瞪了傅有文一眼便与鲍招离开了。 毕竟他们还有要事要办,哪里还有时间与傅有文在此打嘴炮? 看着詹徽急匆匆的模样,傅有文大声道:“詹大人一路走好,可别摔跟头啊!” 听到傅有文如此说,詹徽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如果不是抓住了鲍招,恐怕就要跌个狗吃屎了。 看到詹徽的狼狈的样子,傅有文再次笑出了猪叫声。 濠州。 蔡府内。 蔡俊坐在太师椅上,满脸惬意,身后是蔡妙玉在给他捏肩,前面小丫头锦儿正蹲在地上给他捶腿。 这些日子,蔡俊每日都喜笑颜开,嘴巴本来就大,如今笑起来更是快将嘴巴咧到耳后根了。 前些日子,林府丞与吴知府的权力之争中,他半自愿半强迫的被沈浪拉到了林府丞阵营中。 蔡俊也是下了狠心,将所有的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了林府丞身上? 富有冒险精神,一直都是蔡俊的座右铭。 他能有如今的家业也全靠他早期的魄力,如果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岂能成为濠州首富,而且生意遍布淮河沿岸,并且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 如今的林汉虽然名为府丞,实际上却掌握了知府的权力。 这一点从醉仙楼开业的场景就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府衙内的主簿、典使以及捕头都投在了他的麾下。 如今的风向变了,作为商人的蔡俊当然要收获他该得的彩头。 要知道当初蔡家可是差点儿家破人亡,倘若不是沈浪力挽狂澜,解救蔡家与危恶当中,恐怕他蔡俊就要身首异处了。 说到底他最应该感谢的是沈浪,如果没有沈浪,他蔡家也就无有今日的风光。 后台蔡俊更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被沈浪强拉着压在了林汉身上。 正所谓高风险就要有高回报。 这不,这几日蔡俊一直忙碌着接收店铺。 以前在吴知府羽翼护卫下的竞争对手如今看到吴知府失势,生怕林府丞将气撒在他们身上,纷纷变卖店铺与家产离开了濠州城。 这就全部便宜了蔡俊,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以极低的价格狂收了那些店铺。 如此一来,蔡俊不光丰腴了蔡家的家产,而且还得到了林汉这等有背景的强硬靠山。 如今的蔡家才是这濠州最大的商户,不对,就算是在淮河沿岸,他蔡家都是鼎鼎大名的。 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直到此时蔡俊都感觉这不真实,仿佛置身与梦境当中的一般。 沈浪这个女婿是个好人,是个能人呀! 蔡俊心中不停腹诽:“此次倘若不是他,蔡家岂有今日之风光。” “不行,必须将沈浪牢牢绑在蔡家,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沈浪与玉儿尽快完婚,迟了恐生变故。” 蔡妙玉突然低头,看到蔡俊正咧着嘴吧笑,不由好奇的问道:“爹,你为何发笑?” 女婿适合人才,是人才就会被人拉拢,先是了提炼出了精盐,后来便是搭上林府丞这条线拯救蔡家,如今更是展现出了他非凡的经商才能。 以沈浪如如今的本事,蔡家隐隐有了再倚靠他的迹象。 他真不敢想象,万一沈浪离开,那蔡家又该如何? “玉儿呀,前几日你不是去看过沈浪可吗?” “你们的事可有了进展?” 闻言,蔡妙玉脸上瞬间涌上了几许幽怨。 “没有,他几乎都未曾提及我们之间的任何事。” 听到蔡妙玉如此说,蔡俊多。心中顿时再次升起几许危机感。 “玉儿呀,实在不行,你就趁着半夜钻进他的被窝,不对不对,为父失言了。” 蔡俊干咳了两声,奏折不好意思起来。 哪里有怂恿自己女儿钻人被窝的? 如今蔡妙玉已经一十有六,放在别人家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她也听出了自己父亲话中的意思,瞬间便俏脸嫣红,脑袋低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泔水桶 蔡妙玉俏脸含羞,嗔怪的看着蔡俊。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 “女儿如何能做出那等轻贱之事?” 蔡俊狂汗,干笑道:“是爹失言了。” “女儿呀,难道那沈浪平日里就未对你表现出任何喜爱之意吗?” 蔡妙玉一脸的愁苦:“没有,他见了女儿就仿佛是伙计见到东家一般,有礼也很疏远。” 伙计见到东家? 蔡俊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蔡俊最想看到的就是沈浪兽性大发,见了自己女儿会将其强行推倒,然后做出那种不可描述之事。 蔡妙玉叹了口气,幽幽道:“或许是他如今的眼界高了,女儿这等蒲柳之质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了吧!” “过说八道!” 蔡俊怒道:“我的女儿柳叶弯眉,顾盼生辉,生的如此之美,在濠州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你若是听为父的话,早些与沈浪成亲,如今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你与沈浪是有婚约的,为了你的终生幸福,也为了我们蔡家,你该低头就低头,错过了沈浪可就悔之晚矣了。” “平日里,你对沈浪应该再热情一些,万万不可再端着小姐的架子了。” 对于蔡俊的话语,蔡妙玉无言反驳。 蔡俊的意思就是让她胆子再大一些,哪怕他将沈浪勾引上床都行,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让她与沈浪成为真正的夫妻。 此时的沈浪还不知道蔡家父女在算计着他,依旧在醉仙楼里忙碌着。 每日酒楼打烊之后,沈浪都会问大厨王奎还剩下什么。 “少爷,还剩半拉猪蹄,一盘羊肉,还有一些猪肚以及一块狗肉。” 王奎一五一十的回答。 “好,全部炖了,给我师父解解馋。” 王奎离开后,太虚当即便跳了起来,怒道:“好你个孽徒,贫道每日给你忙碌着,你却给贫道吃那些剩菜,真当贫道是泔水桶吗?” “贫道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如此的悲催,无量寿佛!” “呵呵” 沈浪笑道:“师父,也不能这么说。” “早知一餐一饭皆来之不易,浪费是可耻的,既然有现成的食材,一锅炖了,岂不是既好吃又不会浪费,一举两得。” “你……………” 太虚瞪着沈浪,沈浪依旧笑道:“师父,徒儿还给你准备了好酒,咱师徒两个一醉方休。” 沈浪说着取出了一个小酒坛,并且还在太虚眼前晃了晃。 看到有好酒,太虚当即改变了态度,一双小眼睛眯的更小了。 “呵呵” 太虚笑道:“还是徒儿你了解为师,快快给为师满上。” 太虚迫不及待的将酒碗推到沈浪面前。 接连几日沈浪都让王奎将剩下的食材全部给太虚炖了一锅大杂烩。 虽然太虚对此很不满意,但又沈浪准备的一小坛好酒也就闭嘴了。 只不过当太虚吃到半个月后,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 “臭小子,你太过分了,贫道每日给人算卦那般辛苦,你还让贫道吃那些剩饭剩菜,差点将贫道吃的羽化飞升了。” 太虚瞪着沈浪,怒道。 “师父何出此言呢?” “徒儿见你辛苦,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你,难道这也有错吗?” 沈浪不解的看着太虚。 太虚跳着脚,悲愤道:“你这是好心伺候我吗?” “分明就是将道也我当泔水桶,老道我命苦哇!” 沈浪笑道:“师父啊,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想吃这大鱼大肉都不可得。” “你再想想,自从你下山后,何时过过如此逍遥快活的日子?” 太虚跺了跺脚,悲愤而去,就算是沈浪如何的唤他,太虚都始终未曾理会。 太虚离开不久,负责管理一楼大堂的二愣子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少爷,你快躲躲,东家小姐又来砸场子了!” 二愣子边跑便大声嚷嚷道。 沈浪微微一愣,急忙看向了酒楼门外,只见蔡妙玉带着锦儿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沈浪对蔡妙玉的到来颇有些意外。 这蔡妙玉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往这醉仙楼跑,她是饿了还是怕自己贪酒楼的银子呢? 也不能怪沈浪如此的想,初时的不愉快经历以及后来上司对下属的冷漠,到最后逼着自己退婚离开蔡家的话语,沈浪依旧历历在目。 此时突然剧情反转,又是看望又是给她炖汤,这转变的未免也太过生硬了吧? 沈浪不得不怀疑蔡家父女是不是另有图谋。 沈浪不知道,他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蔡家父女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充其量就是想将沈浪绑在蔡家这艘船上而已。 就算是有图谋,也是很善意的图谋。 人家蔡俊已经将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都搭上了,还惹的沈浪平白无故的猜疑,倘若被蔡俊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什么样一种想法。 既然来都来了,自己不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前去迎接,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醉仙楼真正意义上的老板。 在沈浪心里,蔡妙玉就是上司,就是老板的千金,除此之外与自己毫无关系,他压根也不会承认他们之间是未婚的夫妻关系。 话说回来,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沈浪无法接受的,这或许对于古人来说并没什么,但是沈浪却并不那么的认同。 就算是锦儿也比蔡妙玉合适。 沈浪如此想着,蔡妙玉已经带着锦儿跨入了酒楼。 今日蔡妙玉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身穿浅绿色的对襟小袄,红色镶荷边的长裙,头发挽起发髻,原本略粗的眉也变的又细又长,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修饰,回眸顾盼间撩人心动。 看着如此明艳的蔡妙玉,沈浪不由一阵皱眉,只不过却并未并未有任何的心动感觉。 沈浪也在不停的反问自己,按说这蔡妙玉也是明艳动人,在这濠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自己为何就不动心呢? 沈浪抱拳施礼:“沈浪见过小姐,不知小姐莅临,有失远迎!” 沈浪客套的话语,令蔡妙玉秀眉紧蹙,紧接着俏脸微红,侧身让过沈浪的这一礼。 “沈公子万不可如此,妾身担当不起。” 蔡妙玉轻声说道。 第七十八章 顾左右而言他 “妾身?” 闻言,沈浪微微一怔。 这个自称未免也太成熟了吧? 要知道古代女子一般都是在成亲之后才以妾身自称,未婚女子并不会如此。 沈浪不由的看向了蔡妙玉身后的锦儿,希望从她那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锦儿的表情却令他失望了。 此时的锦儿并未有任何的表情,而是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不知小姐前来有何贵干?” 沈浪收回目光,对蔡妙玉问道。 “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 蔡妙玉奏折羞赧道:“我们之间为何要这般生疏?” 沈浪干笑一声:“不太熟,在下也不好意思叫小姐的闺名。” 闻听此言,蔡妙玉心中升起一丝悲苦。 连这个称呼都改变不了还如何谈终生大事? 此时蔡妙玉心中再次想起了之前蔡俊说过的话语。 这个模样俊俏并且有本事的郎君时日久了恐怕真会离蔡家而去,到时自己这个未婚妻又该如何自处呢? 刚到这里,蔡妙玉便升起一丝无力感。 “我来酒楼看看,听爹爹说你不光将醉仙楼打理的很好,并且前几日还送回去了一万两银子。” 蔡妙玉强打精神道:“我很好奇,仅仅是一个酒楼而已,为何短短的一个月竟然能净赚一万两银子,就算是京城的酒楼也不能赚那么多吧?” 沈浪纠正道:“小姐说错了,其实这酒楼蔡家只占一半的股份,另外一半却是在林府丞手里。” “其实酒楼一个月净赚两万两银子,还有一万两已经给了府丞大人。” “哦!” 蔡妙玉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听爹爹说了,毕竟蔡家能有今日全靠府丞大人照拂,给他一半的股份也是应该的。” “那小姐随便看吧!” 沈浪错开身子,让蔡妙玉进入酒楼大厅。 此时张升已经开始说着水浒传,正说到武松打虎的剧情,一时间蔡妙玉听的竟然入神了。 待张升说完这一段,蔡妙玉才回过神来。 “他说的是什么?竟然如此的吸引人?” 蔡妙玉指着张升对沈浪问道。 “呃,是水浒传。” 沈浪回道。 “水浒传?这是何人所写?” 蔡妙玉皱眉道:“此人真是有才,竟然能写出如此引人入胜的小说,当真是令人敬佩。” “呵呵” 沈浪笑道:“小姐谬赞了,这也是在下随手所写,不足之处还请小姐指出来,在下也好改正。” “什么?” “你写的?” 闻言,蔡妙玉神色一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未婚夫婿竟然还会写小说,而且还写的如此引人入胜。 她之前只知道沈浪是童生,一个童生而已还并不值得她关注,如今竟然还写出了水浒传,不得不令她对其高看几分。 “不错,正是在下所写,有什么不对吗?” 沈浪不知道蔡妙玉又那么多的想法,淡淡说道。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蔡妙玉低垂着脑袋,在沈浪的陪同下再次将醉仙楼参观了一番。 自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只不过其紧锁的眉头证明她是有着心事的。 最后返回大堂,沈浪问道:“小姐,咱们该看的也都看完了,不知你还有何事?” 蔡妙玉犹豫了良久,才抬起了头轻声道:“其实今日我们是专程来看你的。” “看我?” 沈浪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道。 “是的。” 蔡妙玉羞红着脸道:“我听爹爹说你每日都忙着酒楼的事务,很少回家,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按时用膳,有没有按时休息。” 蔡妙玉越说声音越小,几乎都要沈浪凑到跟前才能听到。 “呵呵” 沈浪笑道:“小姐多虑了,我可是个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闻听此言,蔡妙玉脸色微微一变,一旁的锦儿却嘟着嘴道:“你个傻瓜,小姐是在关心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哼!” “锦儿,你少说两句吧!” 蔡妙玉拉了拉锦儿的衣袖,让她不要说下去了。 “小姐,我说的可是实情,谁都明白你的心意了,唯独这个他却像一个木头一样。” 锦儿说着还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掌还扬了扬,似在威胁。 “其实爹爹也想让你回去一趟,说是有事要与你相商。” 蔡妙玉不敢再让锦儿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多么羞人的话呢。 “伯父找我作甚?” 沈浪不解的看着蔡妙玉。 “你猜!” 蔡妙玉罕见的向沈浪卖起了关子。 “莫非你爹打算将醉仙楼送给我?” 沈浪惊道:“这不合适,万万不可。” 闻言,蔡妙玉神色一滞,羞色稍退。 “你再猜。” 沈浪双目放光的看向了锦儿:“莫非你爹打算把锦儿给我做通房丫头?” “色胚,谁要做你的通房丫头?” 锦儿跳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再猜!” 蔡妙玉银牙紧咬,如果不是想起蔡俊对她说过的话恐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闻言,沈浪泄气道:“除了这两样实在不知道你爹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你也知道,我们年岁相差那么大,之间是有代沟的。” 此时蔡妙玉心里那个气呀,眼中都快要喷火了。 莫非这个家伙对自己的亲事就这般的不上心吗?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空有一番女儿待嫁心思,奈何某人懵然不知。 一时间二人全部陷入了沉默当中,看的锦儿是一阵焦急。 “哎呀,这个呆头鹅,竟然不知道小姐与老爷的心思,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呢?” 锦儿看看蔡妙玉,又看看沈浪,眼珠咕噜噜乱转。 其实沈浪一切都明白,他可不是傻子,否则也不会凭借一己之力就考上985名校。 只不过他内心确实不喜欢蔡妙玉,不论蔡妙玉再如何改变,他都无法对其生出那种心思。 他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于是便直接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沈浪扭头看去,只见一行人向着醉仙楼狂奔而来。 第七十九章 收了好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沈浪扭头看去,只见一行人向着醉仙楼狂奔而来。 领头之人,正是与他结拜不久的林汉林府丞。 此时林汉身穿正式官服,身后跟着几名衙役装扮的随从,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林大人,你是来用膳吗?” 在外人面前沈浪也不好公开他与林汉之间的关系。 林汉看了看酒楼中的一众食客,又对蔡妙玉微微点了点头,便将沈浪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方才得报,户部左侍郎已经去了府衙,说是要见一见提炼出精盐之人。” 沈浪皱眉:“见提炼精盐之人,那不就是见我吗?” 林汉点了点头:“是的,我一听说就赶来见你了,顺便与你说说注意事项。” “这个户部左侍郎就是黄观,也是知府吴德的靠山。” “你可能不了解黄观此人,他是洪武……………” 林汉将黄观的生平简历对沈浪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这个黄观明面上是来见你的,恐怕实际上确实为了我们而来,毕竟我架空了吴德的知府权力,他们不扳回去岂能甘心?” 林汉的一席话令沈浪心惊不已。 这户部左侍郎可是朝廷三品大员,有他支持吴德恐怕事情有些难办了。 同时也对林汉的情报好奇起来。 按说林汉也仅仅是初涉官场的新人,为何对黄观如此的了解? “大哥,你是如何认识黄观的?” 沈浪皱眉看着林汉。 林汉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实话对你说吧,这些都是潜龙卫调查出来的。” “潜龙卫?这是什么组织?” 沈浪奇道。 “你也知道,当今的皇上组建了锦衣卫那个特务机构,但是却不知道燕王殿下也有一个特务机构,那便是潜龙卫。” “潜龙卫?” 闻言,沈浪陡然一惊。 锦衣卫他是知道的,堪称天下第一特务机构,其搜集情报,监视官员,心狠手辣。 但凡是大明官员一听锦衣卫这三个字无不谈虎色变,尤其是到了明朝中后期几乎变了性质,被太监掌管,更是成了他们铲除异己的利器。 没想到燕王朱棣竟然搞出了个不逊色于锦衣卫的潜龙卫。 潜乃潜伏、蛰伏,龙乃天子,意思就是说他朱棣是个蛰伏着的天子,一但挣脱束缚便会一飞冲天。 朱棣早早的创立了潜龙卫,其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林汉能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自己,看来是真将自己当做兄弟来看了。 想到这里,沈浪对林汉问道:“那大哥可有应对之策?” 闻言,林汉冷哼一声,不屑道:“虽然他黄观是户部左侍郎,但某却不怕他,量他也不敢对某如何,不要忘了,我上面还有燕王殿下呢!” 看到林汉信心十足的样子,沈浪心中大石也不由落地了。 突然沈浪仿佛涨到了什么,对林汉问道:“黄观又是如何得知是我提炼精盐的?” 林汉不好意思道:“三弟,是大哥做的。” “大哥不光将提炼精盐之事上报了朝廷,还上报了燕王殿下。” “轰” 闻听此言,沈浪脑海中顿时轰然作响。 这林汉怎么可以这么做? 自己提炼精盐可不想对外宣传,被他如此一搞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黄观要将自己带走专门为他们提炼精盐,自己岂不是成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再者说了,他仅仅是一介布衣,人家可是户部左侍郎,朝廷三品大员,自己如何敢与之对抗? 自己童生的身份在人家面前可是一文不值的。 仿佛看透了沈浪的心思,林汉说道:“三弟放心,一切有为兄在,保你平安无事。” “你也勿要怪大哥,大哥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你就愿意一直屈身于蔡家吗?” “外面的天地无限广阔,难道你就不想像雄鹰一般翱翔天地吗?” “实在不行你就北上,燕王殿下求贤若渴,倘若你能投效于燕王帐下,以你的本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沈浪苦笑道:“飞不飞黄,腾不腾达以后再说,目前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此时沈浪原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他也不知道那黄观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府衙吧!” 林汉催促道。 沈浪与林汉在这边商量着,另外一边蔡妙玉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不知二人之间在说什么,不过从沈浪的表情却看出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虽然蔡妙玉很是好奇,但是却不敢上前询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小姐,林大人找我有事要办,就不能与你回蔡家了,你…………” 不等沈浪说完,林汉已经拉着他离开了。 “这个坏蛋,话也不说清楚就这么走了,真是气死人了!” 看着沈浪离开的背影,锦儿跺了跺脚,恨恨道。 “好了锦儿,或许他们是真有急事也说不定,我们也回去吧!” 蔡妙玉说完再次婷婷袅袅的离开了醉仙楼。 濠州府衙,三堂内。 黄观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喝着香茶,不时的还砸吧砸吧两下嘴。 下方坐着的是濠州知府吴德,其后方是小心翼翼站着的吴良。 “黄大人能亲临濠州,真是令下官蓬荜生辉呀!” 吴德陪着笑脸:“今日为了欢迎大人,下官特意在食味斋准备了一桌酒席,还望大人赏光。” 黄观斜睨着吴德,淡漠道:“吴大人,本官怎么听说食味斋已经倒闭了,反倒是人家醉仙楼开的风风火火,日进斗金呢?” 不等吴德回答,吴良却怒道:“都怪那个林汉,是他帮着蔡家那帮贱商户与我们作对。” “他一定是收了蔡家的好处,还请大人明察。” “放肆!” 吴良话音刚落,吴德便扇了吴良一巴掌。 “大人谈事,你一个小孩家家的插什么嘴?” “给我滚出去!” 看到吴德发怒,吴良急忙闭嘴,悻悻地退了出去。 对于吴良的态度,黄观并不以为意。 “吴大人,令郎说林汉收了蔡家的好处,你可有真凭实据?” 黄观淡淡道:“假如有证据就交给本官,虽然本官仅仅是户部侍郎,但也能与皇上说得上话。” 第八十章 问罪 “吴大人,令郎说林汉收了蔡家的好处,你可有真凭实据?” 黄观淡淡道:“假如有证据就交给本官,虽然本官仅仅是户部侍郎,但也能与皇上说得上话。” “你也知道,皇上是何等的痛恨贪官,倘若事实真是如此,他林汉免不了一个剥皮实草的下场。” 听到“剥皮实草”四个字,吴德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剥皮实草,游街示众的下场。 “大人,下官苦啊!” 吴德几乎是带着哭腔道:“下官如今在濠州几乎已经成了光杆知府,手底下的主簿、典使、捕头,甚至是那些捕快都投靠到了林汉麾下。” “就算下官想查也无能为力呀!” “砰” 黄观将茶盏重重地摔在案牍上。 “这个林汉究竟想要做什么,竟然敢如此的藐视上官?” 黄观咬牙切齿道:“光凭这一点,本官就要参他一个藐视上官之罪!” 闻言,吴德顿时大喜,急忙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卷轴。 “大人,下官听说你酷爱书法,并且造诣很深。” 吴德笑眯眯道:“下官近日刚刚收到一副张旭的狂草,但下官眼拙又怕是赝品,还请大人帮忙品鉴品鉴。” 闻言,黄观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张旭可是书法界的一大奇才,自创了狂草书法,被誉为狂神,但他的真迹却很少在市面上流传。 如今吴德竟然得到了张旭的书法,对于酷爱书法的黄观可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快,快给本官瞧瞧!” 黄观迫不及待的对吴德说道。 吴德不慌不忙的将卷轴打开,瞬间一张书法字帖印入黄观的眼帘。 当他看清字帖上的内容时,顿时不由长吁了口气。 我滴个乖乖,这哪里是赝品,分明就是张旭的真迹《肚痛贴》。 此帖用笔顿挫使婉转,刚柔相济,千变万化,神采飘逸。 虽然此帖仅有三十个字,但却写的洋洋洒洒,一气贯成,气韵天然生成。 张旭的狂草颇具特点,其一为狂,写起来一气贯成,保持一种气势,看上去满眼都是意境。 其二为奇怪、变态,如云游千万朵,变化莫测,下笔结体,不易捉摸。 其三为可畏,可畏不是可悦、可媚,摈弃妍美,纤弱的病态,使人产生一种泰山压顶之感。 张旭的书法虽狂、虽草,但却不失法度,一点一划皆有规矩。 因为张旭还擅写楷书,因此黄山谷誉其楷书为“唐人正书无有人出其右者”。 黄观眼皮狂跳,越看越是欣喜。 这个吴德还真是一个草包,竟然不识眼前的金镶玉。 他一直想要得到张旭的真迹而不可得,如今张旭的真迹已然出现在他眼前,心中瞬间充满了贪欲。 只见黄观眼珠一转,顿时便计上心来。 “这并不是张旭的真迹,仅仅是后人临摹的赝品而已!” 黄观坐回椅子上,斜睨着那副张旭的《肚痛贴》,恨不得此时就将其收起来。 “啊?” 闻言,吴德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用赝品糊弄本官!” 吴德说着一把抓起了字帖就要撕了。 “等等!” 眼看着吴德就要撕毁字帖,黄观急忙阻止道:“吴大人,虽然这幅字帖是赝品,但也有颇高的造诣,毁了未免有些可惜。” “不如本官出银子将其买下,也借鉴一下此种写法。” 黄观是真怕吴德撕了这幅字帖,倘若吴德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撕了字帖,那他黄观就是千古罪人。 “黄大人,这是赝品,如果大人真想要张旭的字帖,下官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为大人寻来真迹。” 吴德哪里会不知道黄观的想法。 他与黄观相交已久,黄观的为人他很了解。 而且这幅字帖分明就是张旭的真迹,他又岂会不知。 况且他正是想要用这幅字帖收买黄观而已,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这幅就好,本官很是喜欢。” 黄观再次将目光放在字帖上面。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将字帖送给大人了。” 吴德肉疼的说道。 “如此就多谢吴大人了。” 黄观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字帖卷起收了起来。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去会一会那个府丞大人了。” 收起字帖后,黄观对吴德说道。 府衙大堂。 黄观坐在正大光明匾额下的椅子上,神色严肃。 吴德也坐在下方,眼睛看着大堂外面。 一众衙役分列两旁,个个神色肃穆。 时间不大,林汉与沈浪在几名捕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下官濠州府丞林汉见过侍郎大人,见过知府大人!” “学生沈浪见过二位大人!” 沈浪也学着林汉的模样对黄观与吴德抱拳行礼。 黄观鄙夷的看着林汉,对于沈浪却根本就没正眼相待,仿佛沈浪就是空气一般。 “你就是新任濠州府丞林汉?” 黄观不咸不淡的问道。 “正是下官!” 林汉不卑不亢道。 “好你个林汉,你可知罪?” 突然,黄观拔高了声音。 “下官不知,还请侍郎大人明示。” 林汉皱眉看着黄观。 “林汉,你勿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观怒道:“你初到任便拉拢各级官吏,孤立你的上官吴知府。” “而且还与低贱的商户勾勾搭搭,难道你忘了皇上他老人家所定的国策吗?” 闻言,林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黄观竟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黄观要见提炼精盐之人,因此便兴冲冲的将沈浪带了过来。 没想到这黄观竟然不说正事,反而是在向自己问罪。 “不知黄大人身居何职?” 林汉并未回答黄观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黄观得意道:“本官现居户部左侍郎。” “原来是户部左侍郎。” 林汉漫不经心道:“既然大人是户部侍郎,为何会向下官问罪?” “就算要问罪也应该是吏部、刑部与三法司的权力,你户部何时代替了吏部、刑部与三法司?” “你……………” 黄观被林汉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听到林汉的话,沈浪差点儿笑出声来,他没想到这林汉竟然会有如此一问。 第八十一章 怼 倘若黄观回答不是,那他作为户部侍郎,这根本就不起他的职责。 但若是回答是,那他就有僭越之嫌,此时若是被皇帝知道,就算他黄观是大明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举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林汉,你勿要以为有燕王做靠山就目中无人,你信不信本官分分钟内就能将你罢官?” 黄观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此事与林汉纠缠了,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因此打算以自己的身份来压林汉。 虽然林汉有燕王朱棣做靠山,但对他这个三品侍郎也会有所忌惮。 毕竟北平的军费以及各项开支都要经过户部审核才会下发。 倘若作为户部二把手的他稍作手脚,北平燕王也是会吃不消的。 “这个我信。” 但是令黄观没想到的是林汉竟然如此回答,不过接下来的话却差点儿令黄观吐血三升。 “侍郎大人如何做是你的事,只不过下官劝你要三思而后行。” 林汉淡淡道:“我确实仅仅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而已,但是作为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吗?” “当今皇上最痛恨的一个是贪官,另外一个就是官员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万一大人的话传入皇上的耳中,大人是什么下场不用下官明说吧?” “你……………” 黄观怒视着林汉,胡须都被气的一翘一翘的。 “本官何时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了?” 黄观怒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否则本官就将你告上都察院。” “哦?” 林汉不咸不淡道:“大人未有以权谋私?” “不知大人可见过张旭的《肚痛贴》?” “轰” 林汉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黄观与吴德耳边炸响。 这林汉如何得知《肚痛贴》的? 要知道黄观与吴德可是私下里谈论的此事,怎么这么快就被林汉得知了? 黄观恨恨的看向了吴德。 好你个吴德竟然将此事告知了林汉,当真是气煞本官了。 此时的吴德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林汉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难道是有内奸? 吴德回想着方才的情景,突然一道人影闪现在他脑海中。 是她! 一定是那个贱人,她一定其被林汉收买了! 吴德恨恨的想着。 黄观也知道吴德不会出卖自己,他出卖了自己对他也没有好处,为今之计只有先安抚林汉。 “林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此时,吴德也坐不住了。 他请黄观是来帮自己震慑林汉,如今黄观被林汉反驳的哑口无言,在这么下去,恐怕就不妙了。 此时他还在心疼那副字帖,那可是他搜刮来的最值钱的宝贝了。 为了此事他强忍着心疼送给了黄观,万一黄观真的被林汉三两句话给糊弄过去,那他的投资就白花了。 “你目无上官,勾结同僚把控政务与商匪类沆瀣一气,如今更是顶撞朝廷重臣,罪孽深重,既然黄大人管不了了,那本府就将你告到吏部,告到应天府。” 林汉冷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吴德,慢悠悠道:“府尊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仪态,你可是一府之尊,难道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下官问你,你说下官勾结匪类,请问谁是匪类?” 吴德一指沈浪,很是激动道:“他不就是匪类吗?” 沈浪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我怎么就成了匪类了?” 沈浪很是无语,你们之间的争斗,何必要将我们拉上呢?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哼!” 吴德冷哼一声:“你勾结贼人拦路抢劫,打伤好人,难道你认为自己是好人?” “吴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拦路抢劫,殴打好人可有证据?” “你闭嘴!” 吴德怒道:“林汉,你仗着有燕王给你撑腰,滥用职权,在濠州倒行逆施,以至于民不聊生。” “你今日不将沈浪这个匪类抓起来,本府势必要与你不死不休!” 被人指着鼻子谩骂,林汉瞬间也来了火气。 “府尊大人,某勾结同僚架空你,完全就是因为你罔顾律法,私自开设酒楼。” “再说了,你说沈浪拦路抢劫、殴打好人也没有证据,难道你说的话就是证据,就是王法不成?” 吴德气的不轻,与林汉在大堂上便撕吧起来,就连黄观也看不下去了。 “好了,你们既然你们都拿不出证据,那就待本官回到应天上报吏部再做定夺吧。” “林汉,此事先不谈,本官问你,那雪花盐是怎么一回事?” 黄观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林汉身上。 “这就对了嘛!” 林汉笑道:“不瞒大人说,那雪花盐可是好东西,不光晶莹剔透,而且入口毫无苦涩之感,乃是不可多得好东西啊!” “本官是问你雪花盐是何人所制,并不是问你雪花盐怎么样!” 黄观几乎都被林汉气糊涂了。 林汉后知后觉的拍了拍额头:“原来大人问的是这个。” “远在天的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沈浪沈公子。” 直到此时,黄观才注意到了静立一旁的沈浪。 “你就是沈浪?” 黄观再次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对沈浪问道。 “正是!” 沈浪抱拳回道。 “你可否说说雪花盐的提炼过程,要详细一点。” 黄观居高临下看着沈浪,一副审犯人的模样,令沈浪甚是不爽。 “大人,此乃我祖上所传技艺,不方便透露,还请大人见谅!” 沈浪低头回答。 “你………………” 黄观被气的胸膛不停起伏,眼中几乎要喷火了。 他真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出师不利,先是被林汉怼的哑口无言,如今竟然又被沈浪给怼了。 “沈浪,既然你不说,那就随本官回应天吧。” “户部匠作坊正需要你这种有高超技艺的匠人,到了那边你也就可以吃皇粮了。” 黄观强压心中怒火,臭小子,等你到了应天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回大人,学生还要参加府试,恕难从命。” 沈浪不咸不淡的回答。 “参加府试?你有功名在身?” 闻言,黄观皱眉问道。 第八十二章 捉拿吴德 “不错,学生已经考取了童生,很快便要参加府试,因此是不能与大人去应天的。” 沈浪哪里会不知道黄观的打算,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去户部提炼精盐,将自己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人而已。 倘若这大明都是此种官员,难怪朱元璋会杀那么多的官员,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冤的。 史书上记载了大量的朱元璋发明的酷刑,最为出名的便是剥皮实草。 如今想来史书上也是在扭曲事实,那些贪官不施以残酷的刑法根本就无法震慑。 “哈哈哈哈哈” 听了沈浪的推辞之言,黄观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区区一个童生而已,就算你参加府试也是名落孙山,不考也罢!”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能进入户部也省了那些麻烦,岂不更好?” 闻听此言,沈浪对黄观此人的印象更差,如果不是黄观有那么多的护卫,他都要将其暴揍一顿了。 “黄大人!” 这时,林汉突然说道:“你身为朝廷官员,也是读书人,难道忘了皇上所定的国策吗?” “士农工商,沈公子可不是低贱的商贾,你最好考虑清楚。” 林汉的话音刚落,黄观便再次大笑起来。 “本官当然知道皇上老爷子制定的国策,不过区区童生而已,还进不了我的法眼。” “本官说让他去户部他就必须得去户部。” “来人,给本官将他绑了。” 黄观话音刚落,一众衙役便围了上来。 “我看你们谁敢?” 突然,林汉闪身拦在了沈浪面前。 “林汉,难道你想阻挠本官执行公务吗?” 看到林汉维护沈浪,黄观豁然起身瞪着前者。 林汉也不废话,直接从一名捕快腰间抽出长刀,指着黄观。 “黄观!” “老子敬你是户部侍郎才给你一点儿面子,倘若你执意要将沈公子带走,某家认得你,手中的刀可不认得你。” 林汉说着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整个人仿佛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随时都会发出凌厉的一击。 黄观被林汉的气势所慑,身躯微微一僵,一张老脸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林………林汉,你想要造反吗?” 黄观指着林汉,色厉内苒道。 “造反倒是不敢,就算到了应天见了皇上他老人家某家也是这句话。” “某家倒是要看一看,在皇上面前,你还敢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林汉怡然不惧,依旧剑指黄观。 “来………来人,将此二人给本官拿下!” 黄观对身边的护卫命令道。 可就在此时,一名随从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快步来到黄观旁边。 那随从在黄观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黄观瞬间脸色大变。 “你们且稍等,本官去去就来。” 黄观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堂。 半个时辰后,黄观才再次返回,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有的却是满脸的愁苦。 黄观来到案牍后坐好,摆了摆手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黄观的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不解,纷纷看着他,就连沈浪与林汉也是一脸的懵,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尤其是吴德,更是一脸的懵逼。 他不知道方才黄观急匆匆的去了何处,为何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瞬间吴德便感觉事情不妙,但是不等他询问异变陡生。 只见一群身穿铠甲,腰悬长刀的兵士在两名官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两名官员都身穿官袍,头戴乌纱。 其中一名身着红色官袍,绣着云雁,另外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绣着着白鹇。 明朝官员的官服是有区别的,颜色不同也代表着其官阶的不同。 一品至四品官服为红色,五品至七品官服为青色,也就是蓝中带绿的颜色,八品、九品及未入流官服为绿色。 三种颜色其实大概区分了明朝的高级、中级、低级官员。 当然大明官袍所绣的图案也是有讲究的。 洪武二年,朱元璋颁布诏书,朝堂上文武百官的服饰仿照唐宋官服的规矩,从袍服、帽子、配饰上都能体现出品级差异。 图案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皇亲国戚、公侯伯子爵,他们使用的图案是传说中的瑞兽麒麟和白泽。 传说麒麟出没处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后来麒麟有了更多的含义。 比如才华出众、德才兼备的人也可以用麒麟来形容。 白泽被称为上古时期五大神兽之一,能够口吐人言,知道天下一切的事情。 白泽在神话传说中的地位要比麒麟高,用这样的图案也是为了显示权贵们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第二类官服图案是飞禽,用于文官的袍服上。 从一品到九品文官的图案分别为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白鹇、鹭鸶、鸂鶒、黄鹂和鹌鹑。 采用飞禽图案主要是为了表现出文官的贤德。 仙鹤的图案能绣上一品大员的服饰也和吉祥寓意有关,仙鹤展翅立于海水之上,周围有祥云瑞草,看上去十分华美。 文官官服上的鸂鶒比较少见,这是一种类似于鸳鸯的水禽,民间称之为“紫鸳鸯”。 第三类图案是猛兽,用于武将的袍服上。 从一品到九品武将的图案划分得没有文官那么分明。 一品和二品武将都用狮子,三品和四品是虎豹,五品是熊罴,六品和七品是彪,八品是犀牛,九品是海马。 看他们的穿着,分别都是四品与五品官员。 看到此二人,黄观脸色微变。 他身为户部左侍郎,官居三品,也识得此二人,他们分别是刑部郎中张文轩与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刘毓珠。 黄观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来此。 张文轩与刘毓珠上前对黄观拱手道:“见过黄大人。” 黄观眼睛微眯:“原来是张郎中与刘主事,不知你们来此作甚?” 刑部郎中张文轩取出一张公文,展露在黄观面前。 “黄大人,下官奉了杨尚书之命前来捉拿濠州知府吴德。” “什么?” 张文轩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这什么情况,竟然要捉拿知府吴德。 尤其是吴德,闻言更是面无血色。 他也不明白好端端的,刑部为何要捉拿于他? 难道自己所做的事被刑部知道了? 不应该呀,自己做任何事都未露出马脚,刑部为何会知道呢? 难道是………… 吴德将目光投向了林汉,当他看到林汉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不时还露出一丝微笑之时,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第八十三章 你的疯病真的好了 沈浪与林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隐藏的笑意。 坐在主位上的黄观也是一脸的懵逼,目露思索之色。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前脚刚到濠州,刑部之人也紧随而至。 而且直接便是捉拿濠州最高长官。 要知道濠州知府可是四品官,要捉拿一个四品知府光刑部尚书是无法决定的,除非是有皇上的授意。 莫非吴德的案子已经惊动了皇上不成? “张郎中,不知濠州知府所犯何罪?” 强压下心头的疑问,黄观对张文轩问道。 张文轩看了看冷汗涔涔,双腿打颤的吴德,不紧不慢的说道:“回黄大人,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大人若想知道详情,还请大人亲自回应天询问杨大人。” 张文轩将皮球踢到了刑部尚书杨靖身上,黄观顿时像吃了无数个死苍蝇一般。 虽然他黄观是户部左侍郎,官居三品,但人家刑部尚书可是二品,官大一级压死人,正是此时最为真实的写照。 让他一个户部左侍郎去质疑刑部尚书的决定,他可没那个胆量。 有心阻止张文轩拿人,但此时却无能为力,只能对吴德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 “抓走知府,濠州由何人管理?” “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黄观还想再为吴德争取一下,哪知他话刚出口,一直沉默不言的刘毓珠却开口了。 “这个大人无需担忧,詹尚书已经发下公文,濠州府事务由府丞林汉暂为管理,由通判陈亮辅助,待新任知府上任再做交接。” 对于刘毓珠的话黄观更是无言反驳。 这吴德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然惹的刑部与吏部同时下手。 能调动这两个大佬的除了皇帝陛下还能有谁。 黄观不知道的是,此时还有一个大佬在应天等着吴德,此次吴德算是栽了。 见黄观不再言语,张文轩当即下令摘下吴德的乌纱帽,将其押解京师。 此时吴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请来了自己最大的靠山,随之而来的还有刑部与吏部的官员。 “黄大人救我!” 吴德被押着,请求黄观能救他。 “吴知府,你且随两位大人先行一步,待本官了解清楚再给你回话。” 黄观看着吴德:“相信杨尚书与詹尚书都是公正之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你也要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黄观说着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吴德能做到一府之主当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哪里会不明白黄观的意思,当即便低头不语。 “林大人。” 这时,刘毓珠看向了林汉。 “下官在。” 林汉抱拳行礼。 “此乃吏部文书,还请林大人收好。” 刘毓珠将一份文书递给林汉。 “多谢二位大人。” 林汉内心激动,他知道这个仅仅是走个过场,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濠州知府。 吴德被抓,黄观也不好留在此地。 此次黄观可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原本他是要借精盐之名,将沈浪带回应天,将其安排在户部作坊提炼精盐,并且顺路整治一番林汉,让林汉知道这南直隶乃至整个大明皇朝都不是他燕王能够染指的。 在吴德被押走之后,黄观也坐着马车灰溜溜的离开了濠州,返回了应天。 由于林汉初掌濠州,有许多事务要忙,沈浪也不便打搅他离开了府衙。 沈浪刚刚返回酒楼,便被锦儿给拦了下来。 今日的锦儿身穿粉红色的夹袄,梳着两条辫子,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锦儿,你来看我了?” 看到锦儿娇俏可人的模样,沈浪眼中满是红心。 说实话对于锦儿这个娇憨的小丫头,沈浪一直都是很有好感的。 这个小丫头仿佛就是个开心果,虽然每次都将他打的额头红红的,但依旧令沈浪打心里喜欢。 锦儿也是个不记仇的小丫头,以往的不愉快以及被沈浪袭胸早已抛到了脑后了。 锦儿柳眉微蹙,愣愣道:“姑爷,不是我来看你,是小姐,不对,是老爷找你。” “老爷说让你回府一趟,有事要与你商量。” 沈浪在锦儿身上来回扫视,有些心不在焉道:“哦,是老爷找我,他找我作甚?难道是要嫁给我?” “啊?” 闻言,锦儿顿时惊的花容失色。 老爷要嫁给姑爷? 这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奸情不成? 这在小丫头心中是绝不允许的,也是这个时代所不允许的。 “呃!” 沈浪话刚出口便感觉自己说错了,当即改正道:“错了,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要嫁给我呀?” 闻言,锦儿看向沈浪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完了完了,姑爷的疯病又发作了,我要回去告诉老爷!” 锦儿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看到锦儿急匆匆跑出去,沈浪当即便回过神来。 “哎呀,锦儿,我没疯,你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回去见老爷。” 回蔡府的路上,沈浪与锦儿并肩而行,午后的阳光照在背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沈浪扭头看看异常娴静的锦儿,感觉是与自己的初恋逛街,心中异常甜蜜。 “姑爷,你的疯病真的好了吗?” 锦儿小心翼翼地对沈浪问道。 闻言,沈浪甚是无语,苦着脸道:“好了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锦儿闻言顿时长出了口气。 他是真怕沈浪的疯病又患了,那样子已经令她有了心理阴影了。 沈浪走着走着,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扭头看去,只见锦儿正站在一个买冰糖葫芦的摊贩前,眼巴巴的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差点儿就流出了口水。 “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串?” 摊贩看着锦儿,笑嘻嘻的问道。 锦儿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小姑娘,你既点头又摇头的是何意?” 摊贩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没有钱?” 锦儿摸了摸自己晚间瘪瘪的荷包,羞赧的低下了头。 “呵呵” 摊贩笑道:“小姑娘,只要你帮我做件事,我就送一个糖葫芦给你,可好?” 闻言,锦儿双眸顿时一亮。 在小丫头心里,以自己的劳动赚到钱会花的心安理得。 谁让自己此时没钱,又想吃糖葫芦呢! 第八十四章 空白纸条 “大叔,你想让我做什么?” 锦儿看着糖葫芦,舔了舔红润的嘴唇。 摊贩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锦儿道:“只要你将这张纸条送到怀仁巷八十八号,我就给你一个糖葫芦,如何?” 看着摊贩手中纸条,锦儿犹豫了起来。 怀仁巷她自然是知道的,回蔡家正好要路过。 自己既能顺路送到,也能吃到糖葫芦,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锦儿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摊贩顿时大喜,取下一个糖葫芦便递给了锦儿,同时递过来的还有那张纸条。 “小姑娘,你可一定要送到啊!” 摊贩再次叮嘱道。 “大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送到的。” 锦儿说完将纸条收进荷包中,将糖葫芦塞进了口里。 “锦儿,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少爷给你买。” 这时,沈浪来到锦儿身边,问道。 “姑爷,不用了,锦儿已经有了!” 锦儿说着还将手中的糖葫芦在沈浪眼前晃了晃。 “嗯,既然想吃就多买几个。” 沈浪不疑有他,将两枚铜钱递给摊贩,同时还取下两个糖葫芦。 “啊,真甜!” 沈浪与锦儿离开摊贩,继续向蔡家走去。 对于糖葫芦,沈浪并无多大兴趣,这就是给小孩子吃的,他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不对,两世加起来他都有四十多岁了,哪里还会稀罕这小孩子的玩意。 走在街上,锦儿东瞅瞅西瞧瞧,见到好看的好玩的都要上去看上片刻,但是当沈浪要给她买时,却又被她拒绝了。 “锦儿,少爷有钱,你不用替我省。” 沈浪还以为锦儿不舍得他花钱,于是便笑着劝慰道。 哪知锦儿的话差点儿令他吐血三升。 “少爷,你的钱应该给小姐花,给我一个小丫头花未免太浪费了。” 锦儿说完便笑嘻嘻的跑开了,只留下沈浪站在原地直瞪眼。 很快的锦儿便在一处巷外停下。 这条巷子便是怀仁巷,这里以脏乱差着称,地痞流氓以及乞丐大多聚集在此处。 此时一些小乞丐全部看着锦儿,很想涌上去乞讨,但是看到锦儿身边的沈浪后又有些犹豫了。 沈浪奇怪的看着锦儿,皱眉道:“锦儿,你站着作甚?” 锦儿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大叔让我将这个送到怀仁巷八十八号。” “姑爷,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锦儿说着就要进入巷子,但是却被沈浪一把给拉住了。 “什么纸条?我为何不知道?” 沈浪看了看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小乞丐,同时又看看脏兮兮的巷子。 “就是刚才卖糖葫芦的大叔给我的纸条,并且还给了锦儿一个糖葫芦作报酬。” 此时锦儿手机已经攥着那张纸条。 沈浪看着纸条皱眉沉思。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而已,有什么不能自己送反而让锦儿一个小丫头送的? 沈浪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事肯定不简单。 “锦儿,将纸条给我看看。” 沈浪神色凝重的说道。 “这个…………” 锦儿犹豫道:“不行,锦儿已经答应那个大叔了,不能看纸条的内容的,况且锦儿也不识字。” 闻言,沈浪笑道:“傻瓜,我们看了他是不会知晓的,就算你不识字不是还有我呢吗?” 虽然沈浪不认识多少繁体字,但中华汉字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已经有很多的简体字了,就算蒙也能蒙到一些吧。 “这个不好吧!” 锦儿依旧有些犹豫。 “相信我不会错的。” 沈浪再次循循善诱道。 良久之后,锦儿才将纸条递给沈浪。 沈浪接过,顿时便傻眼了。 原因是这张纸条分明就是空白的,别说是字了,就连一个图画都没有。 那小贩为何要让锦儿送一张白纸? 就算沈浪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小贩另有所图。 “锦儿,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毕竟这就是一张白纸。” 对于沈浪的话,锦儿很不认同,摇了摇头道:“姑爷,锦儿已经答应了人家,又岂能食言?” “还是我去吧,姑爷你在此处等等我。” 沈浪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乞丐,有些担心锦儿的安危,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带锦儿前去送纸条。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巷子,只因为这巷子太过脏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并且还有一坨坨的米黄色东西。 虽然已经干了,但依旧能闻到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小丫头锦儿我你手帕捂着鼻子,秀眉微微皱起。 她虽然仅仅是蔡家的侍女,但也未曾见过如此恶心的场面。 “姑爷,到了。” 突然,锦儿指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院门,细声细语道。 沈浪看了看那破破烂烂的门,犹豫了片刻便前去扣门。 就在沈浪的手即将碰到门上时,突然听到林汉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丫头,今日讨到了几个钱?快交出来!” 一个阴狠的男声令沈浪颇为不舒服。 “啪!” 沈浪并未听到回答,反而是听到了噼啪声,像是在打人。 好奇心驱使之下,沈浪顺着门缝看了进去。 只见院中一名身穿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恶狠狠的瞪着一名小乞丐。 小乞丐倒在地上,一言不发,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臭丫头,快将今日讨到的钱交出来,否则打死你!” 男子说着在小乞丐的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然而小乞丐依旧一言不发,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 看到小乞丐的眼神,男子仿佛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脚对着小乞丐的脑袋便踩了下去。 看到如此情景,沈浪顿时目眦欲裂。 沈浪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做,反之也会漠不关心。 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个小乞丐被欺负心中就很不舒服,感觉自己佛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住手!” 就在男子的脚即将踩中小乞丐的脑袋之时,沈浪急忙大喝一声,一脚将虚掩的木门给踹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男子身体瞬间一顿,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看向了大门。 见到沈浪与锦儿进来,男子恶狠狠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作甚?” 原本沈浪是不想多管事的,但看到小乞丐被欺负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股热血瞬间便涌上头顶。 “我们是受人之托给你送一样东西。” 不待沈浪说话,锦儿便将手中的纸条露了出来。 “送东西?” “送什么东西?” 男人狐疑的看着锦儿,同时也看了看站在锦儿身侧的沈浪。 “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让我们将这个纸条送到怀仁巷八十八号。” 锦儿对男子小声说道。 第八十五章 异变陡生 “卖糖葫芦的大叔?” 男子嘀咕一声,紧接着便双目放光的看着锦儿。 “小姑娘,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何人?” 男子笑眯眯的看着锦儿,仿佛一个要带小女孩看金鱼的猥琐中年大叔。 沈浪没想到泡菜国的桥段竟然是白嫖中国古代的。 锦儿厌恶的看了看男子,并未答话。 沈浪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小乞丐身上。 “你没事吧?” 沈浪蹲下身体去扶小乞丐。 小乞丐警惕的看着沈浪,当沈浪的手即将碰到她时,小乞丐身体往后缩了缩。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沈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希望打破小乞丐的戒心。 但是令他郁闷的是,那小乞丐神色仍是戒备着,一双眼睛也露出凶狠之色,这与她的的年龄很不相符。 突然,小乞丐的眼睛看向了沈浪的右手,眼睛一瞬间便变得炙热起来。 沈浪顺着小乞丐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原来他右手里一直都攥着两个糖葫芦。 此时他才想起来,这是给锦儿买的,看来这小乞丐也是饿极了。 “想吃吗?” 沈浪将手中糖葫芦在小乞丐眼前晃了晃。 小乞丐没有回答,而是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给你吃。” 沈浪将两个糖葫芦全部递给了小乞丐,而小乞丐也不客气,一把抓过去便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样子,沈浪心中再次一疼。 这小乞丐也真是够可怜的,已经饿成这样了,还要被那个人渣殴打。 小乞丐的遭遇让沈浪想起了他的前世。 前世他也是给孤儿,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依旧被人欺负,有时候还被抢走自己的饭,而他自己则经常挨饿。 看着小乞丐的吃相,沈浪眼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就在这时,沈浪听到那个男子对锦儿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什么你很好看,就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之类的,听的沈浪甚是反感,感情这个小乞丐就是被他如此哄骗来的吧? 想到这里,沈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旁边的砖头对着男子便砸了过去。 说来也巧,男子正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锦儿身上,并未察觉危险的来临,被砖头砸了个正着,顿时便血流如注。 “你他妈的敢偷袭老子,老子杀了你!” 男子捂着流血的伤口,朝着沈浪便冲了过去,二人厮打在一起。 男子身体壮硕,而沈浪瘦削,二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很快沈浪便被男子压在身下猛揍。 沈浪只感觉浑身疼痛,脑袋眩晕。 如果放在前世,沈浪一定不会如此的不堪,但是这一世身体却异常孱弱。 此时沈浪才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儿与太虚学功夫,否则也不会如此的被动了。 如果今日能侥幸离开此地,他发誓一定要学功夫。 锦儿一个小丫头,哪里曾见过如此场面,一边叫着姑爷,一边哭泣,还不停地喊着救命。 小乞丐看到沈浪被欺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到男子身后对他拳打脚踢,还用嘴咬住了男子的耳朵。 男子吃痛,当即便惨叫起来。 “臭丫头,你快放开,否则老子打死你!” 男子威胁着小乞丐,然而小乞丐却充耳不闻,咬着耳朵的嘴巴始终不肯松口。 “啊!” 突然,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半张脸已经被血液染红。 小乞丐吐出嘴里的耳朵,还想要去撕咬男子。 此时的小乞丐仿佛发了疯一般,化身地狱来的恶魔,势必要将男子咬死。 “快走!” 沈浪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胳膊,然而小乞丐却依旧挣扎的向前要去攻击男子。 沈浪拉着挣扎的小乞丐向外面走去,对一旁还在呆愣的锦儿道:“锦儿,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唉!” 锦儿答应一声,跟着沈浪便向外走去。 三人刚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沈浪看着来人,眉头紧皱,心中叫糟。 来人正是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你不是卖糖葫芦的大叔吗?” 看到来人,锦儿顿时惊呼一声。 “大叔,东西我们已经送到了,并未食言。” 闻言,糖葫芦男子点了点头:“不错,小姑娘确实讲信用。” “不过既然来了,你们就都别走了!” 闻言,顿时吓得锦儿花容失色,急忙躲到了沈浪身后。 “你什么意思?” 沈浪看着扛着糖葫芦的男子问道。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来了老子的地盘还想离开?真是笑话。” 糖葫芦男子冷笑道:“我劝你识相一点儿,否则别怪某心狠了!”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浪缓缓走来。 “你想作甚?” 沈浪盯着越来越近的男子,额头也一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刚才他已经被打的浑身疼痛,如今见到小贩,心中再次叫苦。 刚才倘若不是小乞丐图。上前帮忙,估计他已经被打死了。 小贩看了看一边还在打滚的男子,怒道:“没用的废物,要你何用?” “老大,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男主对小贩叫嚷,半张脸一名被鲜血浸透,看上去异常恐怖。 直到此时沈浪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本小贩以为锦儿就是一个人,利用一串糖葫芦哄骗锦儿前来为他送信,目的就是为了要让男子控制锦儿。 “人贩子”三个字瞬间涌上沈浪心头。 沈浪一手抓着锦儿,一手抓着小乞丐向后退却。 “你可不要乱来,外面就有捕快,你再过来就将你们抓起来。” 对于沈浪的威胁小贩丝毫未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着。 沈浪低头看了看小乞丐与锦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两名身穿劲装,腰悬长刀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二人进门也不废话,直接围着小贩便群殴起来,小贩被打的哭爹喊娘,连声求饶。 沈浪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浪心中狂喊,但是却无人能给他答案。 足足半炷香后,二人才住手,至于那小贩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但沈浪却知道一件事,眼前二人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第八十六章 粘人的小乞丐 “多谢二位好汉出手相救,林某感激不尽!” 沈浪对两名男子抱拳道谢。 “沈公子不必多礼,我们也是恰巧路过。”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也抱拳说道。 “不知二位恩公尊姓大名,侍日后沈某也好报答你们的恩情!” 沈浪对二人说道。 高大男子笑道:“公子言重了,区区小事不必介怀,举手之劳而已。” “某叫廖忠,他是家弟廖勇。” “原来是两位廖兄,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重谢!” 廖忠淡淡道:“公子请先行一步,他们就交给我们兄弟处理了。” 沈浪看了看倒在地上男子与小贩说道:“不知廖兄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廖忠说道:“我们兄弟早已调查清楚,他们二人专门掳劫孩童,折磨一番后为他们乞讨。” “我们会将他们送到官府,由官府发落。” 廖忠的话证实了沈浪的猜想。 前世之时,沈浪就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人贩子,他们专门抓孩子,将他们卖到偏远山区,卖不掉的就打断他们的四肢,去街上乞讨。 如果孩子乞讨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会被打。 没想到那些人贩子竟然可以追溯到古代。 这些人贩子着实是可恨,为了一己私利不知祸害了多少的家庭。 对这些人贩子一定不能手软,都应该处以极刑,抓一个杀一个。 告别了廖家兄弟,沈浪带着小乞丐与锦儿离开了怀仁巷,向醉仙楼走去。 看着沈浪三人离开的背影,廖勇不解道:“大哥,为何皇爷会派我们保护他?” “他究竟是何人,为何皇爷会起来青睐于他?” “闭嘴!” 廖忠瞪了廖勇一眼,低声道:“此话不可再提。” “你我兄弟都是皇爷收养的,如果没有皇爷我们焉有命在?” “皇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无条件的执行,听明白了吗?” 闻言,廖勇身体微微一颤,也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嘴,不过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二人,再次问道:“那他们该如何处置?” 廖忠看了看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的二人冷声道:“此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杀了干净!” 廖勇点了点头,手起刀落,那个卖糖葫芦的便人头落地。 原本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男子急忙爬起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二位大人,小的知错了,还请二位高抬贵手,将我们当一个屁放了吧!” 男子说话也未停下,片刻后便已经头破血流,鼻涕眼泪与血水混在一起。 “大哥,他…………” 看着男子惨兮兮的样子,廖勇有些于心不忍。 “二弟,你我是锦衣卫,应当杀伐果断,如你此种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大器?” 廖忠有些不悦的看着廖勇。 “是大哥,我错了!” 廖勇说完再次挥刀,男子的透露也被斩落。 接着二人在院里挖了个坑,将两具尸体埋了起来。 另一边,锦儿与小乞丐一左一右跟在沈浪身边。 小乞丐一直拉着沈浪的衣角,任凭他如何劝说,小乞丐都未曾放开,最后沈浪也是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她抓着了。 “姑爷,我们不回家吗?” 锦儿看到他们并不是回蔡家的路,不由问道。 沈浪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苦笑一声。 方才他与人贩子互殴,吃了大亏,身上的衣袍也已经破损,一丝不苟的发髻也被扯散了,如果不是有这个小乞丐帮忙,估计他都有可能被打死。 如今这幅模样还如何回蔡家? “我们先回酒楼,换身衣服再回去。” 此时锦儿也注意到了沈浪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不过锦儿很快便收敛了笑容。 “姑爷,是锦儿错了,连累你被打了。” 锦儿低着小脑袋,小声的对沈浪道歉。 看着锦儿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纵有千般怨气沈浪也不好发作了。 “锦儿,这个社会太复杂,往后不该贪的小便宜不要贪,尤其是像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嗯嗯嗯” 锦儿低头道:“锦儿知道了。” 一路上沈浪都被人指指点点,弄的他浑身不在。 好在很快便回到了醉仙楼,如此沈浪才长出了口气。 看到沈浪的模样,老王与一众伙计纷纷涌了上来。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被打劫了?” “濠州可是龙兴之地,未曾听说有劫匪呀?” 老王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浪。 沈浪也是好面子的人,哪里能说是被人给揍了,只好干咳一声道:“遇到了两个小蟊贼,随手打发了。” “你没受伤吧?” 老王围着沈浪转了他一圈,关心道。 “没有,以少爷的身手,两个小蟊贼还伤不了我。” 沈浪摆了摆手,说道:“去准备洗澡水,顺便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 “好唻,少爷你先回楼上,我这就去准备,只是…………” 老王答应一声,突然看到了始终抓着沈浪衣角的小乞丐。 “哦,她是被我救的,也给她准备洗澡水,顺便去给她买两件衣服换一下。” 老王答应一声,便要让伙计前去买衣服,但是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对沈浪问道:“少爷,是该买男孩儿的还是女孩的衣服?” 直到此时,沈浪才发觉自己忘了询问小乞丐的性命与性别,此时沈浪又想到了人贩子曾经喊过小乞丐为臭丫头,便让伙计去买女孩儿的衣服。 老王在三楼准备了两间房间,让沈浪与小乞丐分开洗澡,但是小乞丐却依旧攥着沈浪的衣角不肯松手,无论沈浪如何劝她,她都不言不动,就算沈浪进入房间,小乞丐都不肯松手。 小乞丐的一番操作顿时令沈浪头大。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乞丐如此的依恋他,难道是聋哑的不成? “你去旁边的房间洗澡,我在这边洗,好不好?” 沈浪再次耐着性子,对小乞丐说道。 然而小乞丐依旧睁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浪,仿佛只要她一眨眼沈浪就会离开似的。 沈浪捂着额头,欲哭无泪。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救这个小乞丐的。 不过令沈浪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小乞丐时心中就生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 第八十七章 稍安勿躁 “你会说话吗?” 沈浪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询问小乞丐。 “我…………会………说…………话。” 令沈浪高兴的是小乞丐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不过说话却不是清楚,断断续续的,始终不连贯。 作为一名医生,沈浪知道一个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要嘛是他长期不说话,声带有些退化。 另一种情况就是他本来就是结巴。 不管怎么样,只要小乞丐能说话就行,否则交流起来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家里有几口人?” 沈浪接连问出三个问题,退了想看看这小乞丐究竟是声带退化了还是天生就口吃。 听了沈浪的问话,小乞丐并未有任何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并且还一脸警惕的看着沈浪。 “你怎么了?” 看到小乞丐的模样,沈浪不由心中再次一疼。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名字。” 小乞丐咬着嘴唇,再次断断续续的回答。 从小乞丐变换的脸色来看,沈浪觉得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丫头吧。” 沈浪自顾自的说道:“丫头,你去旁边房间洗澡,等你洗完了再过来找我,如何?” 小乞丐犹豫了良久,最终在沈浪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沈浪顿时大喜,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这个粘人的小家伙了。 沈浪急忙让锦儿带着小乞丐去旁边的房间洗澡。 锦儿虽然有千般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带着小乞丐去了隔壁的房间。 锦儿与小乞丐离开不久,伙计便将洗澡水端了进来,并且注入了浴桶中。 伙计带来的还有一身干净的长袍,是沈浪给自己准备的换洗衣服。 如今的沈浪怎么说也有一大笔钱了,再也不用扣扣搜搜的过日子了。 沈浪洗澡很快,仅仅用了半刻钟就洗完了。 穿上衣服后,沈浪只感觉神清气爽,之前的疲惫早已消失无踪,只是脸上还有些淤青,一摸顿时疼的他倒吸冷气。 沈浪心里痛骂那两个人贩子,发誓下次若碰到他们一定要还以颜色。 来到大堂,老王急忙迎了上来。 “少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沈浪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跟人家打架了吧! 在大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锦儿才从楼上下来。 “锦儿,人呢?” 看到锦儿单独下来,并未见到小乞丐,沈浪急忙问道。 锦儿脸色难看的撇了撇嘴,指了指楼梯。 沈浪扭头看向了楼梯,只见一名身穿粉色夹袄,挽着两个发髻,脸色微红的小姑娘缓缓走了下来。 看到小姑娘,沈浪不由感叹:“好漂亮的美少女,若是放在后世几乎就没有那些网红与明星什么事了。” 紧接着沈浪看向了锦儿,皱眉道:“我是说那个小乞丐呢?” “她不就是那个小乞丐吗?” 锦儿低声道:“姑爷不认识了吗?” 闻言,沈浪再次惊讶起来。 “她就是那个小乞丐?” “为何会判若两人呢?” 小女孩儿走到沈浪身边,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眼睛却看向了旁边的桌子。 桌子旁边坐着三名食客正在大快朵颐。 “你是不是饿了?” 沈浪注意到了小女孩儿的眼神,低头问道。 小姑娘并未说话,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老王,去准备一些吃的,然后收拾一间屋子。” 沈浪在三楼准备了几间房,就是为了有些食客喝多了无法离开留宿的,这也是他想的另外一个赚钱门路。 老王答应一声便去准备了。 “哥哥,你要离开吗?” 这时,小姑娘怯生生的问道。 听了小姑娘流利的说话,沈浪不由一呆。 原来这姑娘会说话,并不是什么口吃,不由放下心来。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何人?要不要我送回去?” 闻言,小姑娘眼眶一红,小声说道:“我没有名字,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家里也没人了。” 听到小姑娘是难民,沈浪不由心疼起来。 这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这个年纪放在后世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然而在古代却沦为了流民、乞丐。 “好,先吃饱了再说。” 沈浪带着小姑娘坐到桌旁,伙计已经端上来了几个菜,有红烧鲤鱼、蒜蓉肉丝、爆炒羊肉,还有两碗米饭。 看到桌上的饭菜,小姑娘咽了口口水,但是却并未动筷子,而是怯生生的看向了沈浪。 沈浪笑了笑,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小姑娘的碗里说道:“别愣着了,快吃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便吃了起来。 “姑爷,老爷还在等着你呢!” 这时,锦儿走了过来说道。 “哎呀,我怎么给忘记了?” 直到此时沈浪才想起来锦儿是来找自己回蔡家的。 吩咐老王招待小姑娘,沈浪便与锦儿回了蔡家。 蔡府。 蔡俊在前厅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蔡俊也是八面玲珑之人,自从林汉压制吴德,执掌濠州以来,蔡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濠州首富,并且还接管了许多商铺。 濠州所有商户得知蔡家搭上林汉这艘大船后纷纷前来讨好,因此濠州的大小事他基本都知道一些。 今日蔡俊得知知府吴德被抓,府丞林汉彻底接管濠州大小事务,敏感的蔡俊当即便感觉此事与沈浪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蔡妙玉回家一说,蔡俊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便第一时间让锦儿将沈浪找来。 但是令他上火的是,直到如今两个时辰了沈浪为何还未来。 两个时辰,就算是骑马到应天也应该到了。 此时的蔡俊正在搓着手,不时的看看门外,想着是不是应该再派人去催一次。 当看到沈浪进门,蔡俊当即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看其灵敏的身手,完全不像是一个胖子应有的速度。 沈浪一度怀疑这个蔡俊是不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见过伯父!” 沈浪进门,对着蔡俊抱拳道。 “贤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蔡俊激动的迎了上去,沈浪只感觉一座大山向着自己压来,吓得他急忙往后退去。 “伯父稍安勿躁,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第八十八章 装哑巴 蔡俊尴尬的笑了笑,拉着沈浪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的蔡俊很是小心,他已经不敢将沈浪当做一个少年来看待了,原因就是这个沈浪越来越令他有些看不懂了。 别说什么给林汉送礼、喝酒了,那为何他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而沈浪仅仅去了一次就与林汉相交莫逆了呢? 蔡俊东拉西扯的闲聊着,沈浪自始至终都是跟着附和。 比如酒楼生意如何,都有那些食客,还有就是问沈浪会不会照顾自己的一些废话。 一番废话说了足足半个时辰,蔡俊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接连咳嗽了两声才说道:“贤婿呀,你可知道老夫今日找你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沈浪微微一怔,当即便明白蔡俊要说亲事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上次蔡俊就有要他与蔡妙玉成亲的心思,只不过被他插科打诨给应付过去了,如今旧事重提,他总不能再次插科打诨吧? 还有上次蔡妙玉也婉转的与他说过了此事,此时的沈浪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最开始,蔡妙玉是百般的看不上自己,后来态度急变,说明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 但是自己呢? 自己是不是想与蔡妙玉成亲? 答案是否定的,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直到此时,沈浪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之前蔡妙玉对自己冷若寒霜,不屑一顾的神情,令他很是不爽。 沈浪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有肚量之人,别人对他好他会记一辈子,而且还会百倍的回赠,但是对方对自己不是很友好,自己也不会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沈浪的直觉告诉自己,蔡妙玉对自己并无半分情义,之所以态度转变是看到了自己给蔡家带来的好处,还有自己身上的潜力才不得不答应蔡俊要与自己成亲。 这根本就不是爱情,更无半分感情基础,如此婚姻还能幸福吗? 若是将来不幸福怎么办? 难道自己还能将蔡妙玉给休了吗?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成亲的好。 最后沈浪还是打算拒绝,不过拒绝也要表现的委婉一些,毕竟自己在人家蔡家白吃白喝了几年,撕破脸皮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贤婿,你在想什么?” 见沈浪久久不说话,一直坐在那里发呆,蔡俊不由问道。 “哦!” “没事,不知伯父找小侄前来有何吩咐?” 沈浪收敛心神,看着蔡俊。 “贤婿呀,你与玉儿从小便有…………” 蔡俊还未说完,沈浪便说道:“伯父,醉仙楼上个月的纯利润是两千两银子,其中的一千两作为分红已经送给了林大人,剩下的一千两我已经交给了管家,想必伯父也是知晓的吧?” “恭喜伯父财源滚滚来!” 蔡俊面色发红,干笑道:“这是好事,也是你的功劳。” “现在咱们说正事,你与玉儿…………” 不等蔡俊说完,沈浪再次打断道:“伯父,听说后院里养了几只王八,不如我们将它们捞出来煮了吃了,小侄的红烧王八可是一绝呀!” “王八吃了可以补肾,伯父吃了一定会重振雄风,金抢不倒!” “啊?” 蔡俊尴尬道:“这个…………老夫年老,已经不好此道了。” “你们年轻人倒是可以好好补一补。” “说正事,你与玉儿…………” 沈浪再次打断蔡俊道:“伯父,据老王说他家的母狗有了身孕,很快就要下崽了,枯木逢春,老王已经高兴的几日几夜未曾合眼了!” 直到此时,蔡俊终于是怒了:“老夫与你说正事,你提母狗作甚?” “它怀孕又不是老夫做得,与我何干?” 闻听此言,沈浪差点儿笑出声来。 看来这蔡胖子是真急眼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这个…………小侄也是随口一提,伯父千万不可当真。” “小侄发誓,母狗怀孕我绝对未曾怀疑伯父,伯父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蔡俊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 蔡俊气哼哼道:“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你实话实说,从你来到蔡家后,老夫对你如何?” 沈浪知道蔡俊此话是在为他后续所说的事做铺垫,不过也不好不答。 “小侄来到蔡家后,伯父对小侄是照顾有加,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千倍百倍的报答伯父。” 闻言,蔡俊脸上顿时生起一丝笑意。 “老夫不需要你的报答,不过你与玉儿的婚事是你家老爷子生前所定,不能更改。” 蔡俊顿了顿,说道:“我已经让人看过你与玉儿的八字,下个月初六是黄道吉日,宜婚嫁,你们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初六吧!” 蔡俊自顾自的说完,接着便看向了沈浪。 此时此刻蔡俊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之前也是非常不看好这个穷小子,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嫌贫爱富才叮嘱蔡妙玉不答应他们的婚事。 而蔡妙玉也很是听话,不光激烈反对,并且从未给沈浪一个好脸色。 直到如今,蔡俊才后悔不已。 早知道沈浪如此厉害,自己还不如让他们早早的成亲,也不会成为如今的局面。 如今的沈浪已经今非昔比了,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沈浪有能力,有手段,更是与濠州未来的知府大人相交莫逆,蔡家以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沈浪身上。 “你觉得如何?” “说说你的想法。” 蔡俊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浪,生怕他再像上次一般犯浑。 看到沈浪依旧在沉默,蔡俊再次开口道:“其实下个月的二十三也是个黄道吉日。” “如果你觉得太过仓促,可以选在下个月二十三,你觉得如何?” 沈浪继续沉默,并未给予回应。 蔡俊开始许之以利:“你与玉儿成亲,嫁妆可是很丰厚的。” “半家醉仙楼会作为陪嫁,还有玉儿的弟弟年幼,看得出来将来也是个难成大器的,因此整个蔡家都要靠你,老夫百年之后,整个蔡家就都是你的了。” 沈浪还是不言不动,仿佛泥塑的一般。 “哎呀!” “成不成,你倒是说句话呀,一动不动装哑巴算怎么会回事呀?” 第八十九章 贵不可言 良久之后,沈浪才长出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沈浪话音刚落,蔡俊便气哼哼的说道:“你少拿匈奴说事。” “人家如今叫鞑靼,照你这么说来,鞑靼不灭,你这辈子都不成亲了?” “你如此做对得起你家老爷子,又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父母吗?” 沈浪皱眉道:“伯父,年轻人应该先有事业再成家,如今我还一事无成,如何能娶你家小姐?” “屁话!” 蔡俊爆了句粗口,怒道:“你的事业都是蔡家给的,与玉儿成亲耽误不了你的事业!” 沈浪再次说道:“还有个事,我如今还未成年,也就是未及荓,太早成亲了对身体发育不好!” 成亲的事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沈浪离开蔡家再次返回了醉仙楼。 沈浪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不久,回廊里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 蔡妙玉眼眶发红,银牙紧咬的红唇,定定的看着沈浪离去的背影。 “玉儿呀,这个沈浪蔡家恐怕是留不住了!” 蔡俊来到蔡妙玉身侧,轻声说道。 蔡妙玉紧握粉拳,一滴滴泪珠仿佛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此时蔡妙玉一双明眸里闪现丝丝恨意,红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迹也并未察觉。 沈浪心情沉重的走在大街上,心思百转。 他错了吗? 不,没错。 人生虽然短短数十年,但是要在这个世上立足一定要经历很多事,也要做出许多让步。 让步也要看是什么事,其中并不包括感情。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浪的爱情观与这个时代不同。 虽然他也不希望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最起码要双方都能看得上眼,打心眼里喜欢对方才行。 而蔡妙玉与他演戏的成份居多,确切的来说是双标。 与如此双标的女人成亲,沈浪想想都有些瘆得慌。 穿越到这个时代也已经两个多月了,沈浪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他在考虑是不是到了该离开蔡家的时候了。 对于蔡家,沈浪还是心怀感激的。 毕竟蔡家养了他两年,也并未让他将他饿着、冻着。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浪就要给他蔡家为奴为仆,完全可以在之后多多帮助蔡家。 但是又该如何帮助蔡家呢? 那就是自己拥有权势,只要有权有势才能在大明混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不知不觉间沈浪便已经回到了醉仙楼。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醉仙楼的食客也已经全部离去,老王与一众伙计正准备打烊。 看到沈浪回来,老王惊讶道:“少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浪无语的看了看老王,大爷的,老子不回醉仙楼又能去何处?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冤枉了老王,毕竟自己一直都是住在蔡家的,住酒楼也只是偶尔一两次而已。 “今日我就住酒楼了,你们忙完就都回去吧!” 沈浪淡淡道:“对了,丫头呢?” 沈浪所说的丫头就是那个小乞丐,不知道名字,沈浪就用丫头来称呼她。 “丫头正与道长吃酒呢。” “什么?吃酒?” 听到老王说丫头正在与太虚喝酒,沈浪不由大吃一惊。 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那么一个小孩儿喝酒不会把脑子给喝坏吧? 这个太虚也真是够可以的,竟然拉着一个小孩子喝酒。 沈浪也不再停留,直接便进入酒楼,当他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只见太虚与丫头对面而坐,桌上放着一个火锅,火锅正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 太虚与丫头分别端着酒碗正喝的欢实。 此时的丫头已经有些醉意,整张脸上通红一片。 而太虚正一脸的笑意看着丫头,还在劝着干了。 而丫头也是很听话,闻言直接便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师父,你怎么能让丫头喝酒呢?” “他还那么小,喝坏了如何是好?” 沈浪上山,一把抓住了丫头手中的酒碗。 “哥哥,你回来了。” 看到沈浪进来,丫头醉汹汹的说着,并且还搂住了沈浪的手臂。 “呵呵” 太虚打了个酒嗝,笑道:“臭小子,你紧张什么?” “怎么心疼了?” 对于太虚的为老不尊,沈浪已经无语了。 “你也太小瞧这个丫头了,喏,那里都是她喝的。” 太虚说着还指了指丫头旁边的两个小酒坛。 找酒坛虽小,但也能装将近一斤的酒,两坛可是有二斤,难道这个丫头也是个酒蒙子? “哥哥,这酒太好喝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酒。” 丫头怯生生的说道。 “好喝也不能喝,你年纪还小,知不知道?” 看到沈浪有些生气了,丫头急忙点头,表示不在喝酒了。 “小子,你是从何处捡到的这个丫头?” 这时,太虚看着沈浪,神色严肃的问道。 沈浪不知道太虚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回道:“是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有何不对吗?” 他去再次审视了丫头片刻,说道:“不是不对,我看这丫头骨骼清奇,浑身充满了贵气,想必来头一定不小,为何会落到人贩子手里?” 沈浪也知道太虚满嘴跑火车,见了谁都会给人家看相算命,但却没一个死说对的。 如今却说这小乞丐,不对,是丫头贵不可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看到沈浪不相信自己的话,太虚正色道:“小子,你最好问清楚这丫头的身份,否则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闻听此言,沈浪也抬头与太虚对视,殊不知此时的丫头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一双眼睛也在太虚与沈浪身上来回扫视。 “我已经问过了,丫头是从北方来的流民,被那些人抓住为他们乞讨。” 沈浪对太虚说道。 “你可问清她姓甚名谁?” 太虚继续问道。 沈浪摇了摇头道:“问了,她说她没有姓名,家里也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不,我有姓了。” 这时丫头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你有姓氏?为何不早说?” 听到丫头说自己有姓氏,沈浪不由惊讶道。 丫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要与哥哥一样姓沈。” 此时的沈浪也是无奈了,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要与自己姓沈,看来她是真的赖上自己了。 不过也好,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一个亲人,就认她当自己的妹妹又有何妨。 第九十章 户部来人 “小子,既然她如此依赖你,不如你就收了她这个妹妹吧,说不定将来你还得靠她来救命呢!” 对面的太虚似笑非笑的说道。 “师父,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沈浪皱眉看着太虚。 “无量寿佛!” 此时,太虚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将来你就会知晓了。” “我看这丫头命格高贵,金木火土都很弱,唯有水势太强,未达平衡,不如就叫若水,如此也能五行平衡。” “若水,沈若水。” 丫头呢喃细语,最后眼睛一亮,笑道:“从今往后我就叫沈若水,哥哥觉得如何?” 事到如今沈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唯有苦笑着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老道我也有些累了,要去睡觉了。” 太虚打了个哈欠,起身便上了三楼。 夜晚,沈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一直在想离开蔡家该去哪里。 是该听林汉的去北平还是该去应天。 北平是燕王朱棣的地盘,更是将来大明的京师,去了北平是不是应该投靠朱棣? 朱棣一代枭雄,会在建文元年发动靖难,坐上皇位。 如今是洪武二十五年,也就是说距离靖难只有不到七年的时间。 自己是要投靠朱棣帮助他造反,还是应该前往应天? 沈浪着实是难以抉择。 沈浪是难以抉择,不过很快便有人替他选择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了。 翌日,沈浪刚刚起床,二愣子便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少爷,林大人在楼下大堂等你,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对你说。” 听到林汉前来,沈浪不敢怠慢,很快便来到了大堂。 他知道林汉不是毛毛躁躁的人,若非要紧的事是不会这么早来找自己的。 当沈浪来到大堂时,林汉果然对其说道:“三弟,你可算是来了。” 看着林汉一副焦急的模样,沈浪不由问道:“大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早就来找我?” 林汉挥了挥手,令身边的捕快退开,才小声说道:“三弟,户部来人让你立刻前往府衙。” “户部?” 闻言,沈浪皱眉道:“户部找我作甚?” 林汉没好气道:“难道你忘了上次黄观来濠州之事了吗?” “你能提炼精盐之事户部已经知晓了,估计就是想要你提炼精盐的方法。” 听到林汉如此说,沈浪当即放下心来。 这提炼精盐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户部想要就给他们就是他就,有必要如此神秘兮兮的吗? “大哥,不就是个提炼精盐的方法嘛,给他们就是了。” 沈浪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 听到沈浪如此轻描淡写的话,林汉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是真的没有心计呀,难道他不知道提炼精盐是何等逆天的行为吗? 假如是别人掌握了这个方法,一定会用这项技术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而沈浪却毫不在意,难道他是傻子不成? “三弟,你可要考虑清楚。” 林汉郑重其事的说道。 “考虑清楚了,给他们就是了。” 看到自己再劝也没什么用了,林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户部的人要见你,你还是去一趟府衙吧!” 沈浪也没想到,仅仅是个提炼精盐的小事,被他们整的如此麻烦。 不过既然林汉如此说了,自己也不能不去。 安排老王照顾好沈若水之后,沈浪便与林汉去了府衙。 蔡家。 蔡妙玉的闺房里。 蔡妙玉无精打采的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模糊不清的影子露出一副愁苦之色。 小丫头锦儿正在为蔡妙玉梳头。 “锦儿,你觉得我美吗?” 突然蔡妙玉对锦儿问道。 锦儿没想到蔡妙玉未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一呆之后便说道:“小姐天生丽质,美艳无双,可是濠州第一美女。” “以小姐的国色天香真是便宜了那个色胚了。” 闻言,蔡妙玉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幽幽道:“那为何他就是不答应我们的亲事呢?” “难道说他心里已经有人了吗?” 蔡妙玉如今也一十六岁了,若放在其他人家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可她依旧待字闺中。 之前她是不同意与沈浪的亲事,认为沈浪就是个无用的草包,时不时的还会发疯。 但是自从沈浪拯救蔡家,并且还与新任府丞关系莫逆之后,她便对其有所改观,为了蔡家的将来她才答应了与沈浪的亲事。 哪知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三番四次的拒绝。 着实镜蔡妙玉有些头痛。 “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着蔡妙玉自怨自艾的话语,锦儿脸色微微一变。 “锦儿,你我虽为主仆,但情同姐妹,有什么话就说吧!” 蔡妙玉把玩着手中的玉簪说道。 锦儿揶揄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姑爷昨日救了了一个小乞丐,他……………” 锦儿将昨日在怀仁巷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听的蔡妙玉秀美紧蹙。 “那他可有受伤?” 蔡妙玉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受了点儿轻伤,不过并不重,只是那个………” 不等锦儿说完,蔡妙玉便起身向房外走去。 “小姐,你要作甚?” 锦儿放下手中木梳,追了上去。 “去醉仙楼。” 蔡妙玉说话间已经进入了回廊。 “人家要说那个小乞丐是个很漂亮的小丫头,小姐没抓住重点。” 锦儿揶揄着迈着小碎步追了出去。 府衙,三堂。 傅友文坐在太师椅上,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然而思绪却飞回到了昨日。 昨日散朝之后他刚准备离开,突然被吕方拦了下来。 “傅尚书请留步。” “原来是吕公公,不知吕公公拦住本官有何事?” 傅友文面含微笑看着吕方。 “傅尚书,皇爷让你去御书房觐见。” 傅友文皱眉道:“不知皇爷传召有何事?” “这个杂家并不知晓,傅尚书还是随杂家来吧!” 傅友文知道朱元璋对太监很是不喜,从来不让他们参与政事,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 虽然不解为何刚刚散朝皇爷便又要见他,但却不敢怠慢,急忙随着吕方前往御书房。 “参见皇爷!” 第九十一章 玩人 “益质来了。”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道。 “益质啊,来年即将对鞑靼用兵,不知户部能筹措多少粮草?” 朱元璋神色严肃的看着傅友文。 “皇爷!” 闻言,傅友文顿时一怔,随即脸上现出愁苦之色。 说好听点他这个户部尚书是掌管国家财政的财神爷,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后勤总管,而且是穷的叮当响的大总管。 各路藩王要军费开支,各地匪患也要出钱镇压,还有各地频频受灾,又要户部出钱出粮赈灾,国库早已是入不敷出。 如今朱元璋又要动兵,国库哪里还能筹措粮草? “皇爷可要三思而行啊!” “如今国库堪堪够开支,倘若再次用兵恐怕粮草无以为继。” “今岁国库仅仅收到五千万两白银,各路藩王已经支出一半,上个月淮河水患再次支出六百万两,今岁各级官吏的火耗还需一千万两,再加上他们的俸禄足足要用两千万两。” “最后国库仅能结余五百万两银子,还要防患今冬的雪灾,实在是无法再筹措粮草了。” 傅友文一张老脸已经成了苦瓜色,语气还带有祈求。 “你作为户部尚书,就是如此管理财政的?” “咱将大明的财政交给你管理,就算没有银子也要给咱变出银子来。” 朱元璋看着傅友文不悦道。 “皇爷,不是臣不想筹措,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朱元璋眼珠一转,随即说道:“益质,你来看看此乃何物。” 朱元璋说着对王新际使了个眼色。 王新际会意,端着一个木托盘便来到了傅友文面前。 木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碗,里面赫然便是他送到内堂的雪花盐。 “皇爷,此乃雪花盐,是臣送到内堂的,不知皇爷这是要……………” 闻言,朱元璋顿时大笑起来。 “益质呀,亏你还有个七窍玲珑心,难道不知道咱的意思吗?” 有了如此好的雪花盐,傅友文第一时间便将其送入了宫中,供皇室食用。 “皇爷,臣明白,只是此乃贡盐,如何能对外开放?” 傅友文略带犹豫道。 “迂腐!” 朱元璋不悦道:“你怎么也像那些腐儒一般不省事?” “咱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难道成了皇帝就要忘本吗?” “雪花盐对人有益,就要造福大明百姓。” “同时还能利用雪花盐来丰盈国库,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你为何就想不到呢?” 他傅友文哪里是想不到,是太能想到了。 朱元璋在定国策之时,就将商户定为最低贱的一类,而且不许当官的做生意。 并且还将商税降到最低,就是为了不让商户有任何的优越感。 傅友文也想过提炼雪花盐,不光能进贡皇室,同时也能向民间销售,还可以令国库又有一笔丰厚的收入。 但如此一来就与朱元璋制定的国策背道而驰。 众所周知,朱元璋是个杀伐果断的皇帝,一但触怒了他便会无情诛杀,就算是他最亲近之人也不能幸免。 他傅友文就算有三个胆子也不敢违逆朱元璋。 今日傅友文竟然听到了朱元璋让他提炼雪花盐对外销售,怎么能不令他震惊? “咱当初是说过不许官员经商,就是怕那些官员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完全迷失在金钱之中。” 就在傅友文冥思苦想之时,朱元璋再次说道:“但此一时彼一时,户部提炼雪花盐不光是为了盈利,而且还是为了造福大民百姓,如此善举又如何能一概而论呢?” “益智,人要学会变通,如此才能有所进步,国家才能发展。” 听到朱元璋如此一说,傅友文,当即豁然开朗,对着朱元璋深深的,败了下去。 “皇爷英明,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傅友文明白自己的意思。 得到朱元璋的认同,傅友文不敢怠慢,当即便要告退,但是却被朱元璋给拦了下来。 “益智,咱前几日遇到了一个奇人,他对咱说的一番话令咱获益良多。” 傅友文好奇的看着朱元璋,静静的等待下文。 “你可听说过银行?” 闻言,傅友文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银行这两个字,也不知道银行有什么作用。 “益智,咱决定改革宝钞提举司,这个机构就命名为银行。” “银行就负责管理大明所有的经营钱币,将所有的宝超全部收回,重新印制宝钞,同时将金银与铜钱全部收归国库,从今往后市面上就只能流通宝钞。” 朱元璋将银行的功能,大概讲述了一遍,虽然傅友文作为户部尚书,对宝钞提举司有一定的了解,但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可是有一点他却明白,宝钞在民间名声很不好,甚至官员俸禄都要发放宝钞,如今他的家里就存有不少的宝钞,花也花不出去,着实令他头痛。 当初朱元璋为了充盈国库,大肆印制宝钞,以至于令宝钞淡蓝,一度贬值,如今一贯宝钞,就连一斗米都买不到,而且商户还不收。 朱元璋又要发行宝钞,如何不令他心神俱颤。 他估计这个提案会遭到满朝文武的反对。 “皇爷,此事事关重大,是否应该召集六部尚书商议一番?” 傅友文很想反对,但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想着拉着其他五个人一起劝诫朱元璋。 听到傅友文如此说,朱元璋恼怒不已,知道再说也无用,便令他退下。 离开御书房,傅友文急匆匆的跑出了皇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他哪里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提出这个议案,但他又不傻,如此犯众怒的事,他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大爷的,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还是尽快前往濠州,谁爱说谁说去吧,老夫才不趟这趟浑水呢! “下官参见傅大人。” 这时,林汉带着沈浪来到傅友文面前,行礼道。 傅友文当即回过神来看向了林汉与沈浪。 “林府丞,本官让你找的人呢?” 富有文压根就未注意到沈浪,原因是沈浪也太过于年轻了。 “回尚书大人,这位便是沈浪,就是他提炼出的雪花盐。” “快见过尚书大人。” 第九十二章 简体字 “学生参见尚书大人!” 沈浪也学着林汉的模样对傅友文行礼。 “你就是提炼出雪花盐的沈浪?” 傅友文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沈浪,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回大人,正是!” 沈浪不卑不亢道。 “好好好,真是年少有为。” 傅友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是换做普通人见了他户部尚书这等大官早已不知所措了。 而沈浪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其心性可见一斑。 “来,坐!” 傅友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同时也让林汉也坐下。 沈浪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坐了下去,而林汉却有些激动。 要知道傅友文可是当朝一品大员,而他仅仅是个从六品府丞,傅友文竟然让他坐,这份亲和力也不是寻常官员所有的。 就算在北平,他都未曾有过如此待遇。 三人落座后,傅友文看着沈浪问道:“不知小友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何人?” 沈浪道:“学生乃苏州昆山人氏,父母早亡,如今家里就只有学生一人了。” “那真是可惜了!” 傅友文到:“你是如何想到提炼雪花盐的?” 沈浪笑道:“实不相瞒,这提炼雪花盐是学生的爷爷传下来的手艺。” “哦?” 闻言,傅友文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令祖上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友可否答应?” “尚书大人有话尽管说,只要学生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看到傅友文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沈浪心中不由鄙夷。 大爷的,不就是想要提炼精盐的方法吗? 有必要如此遮遮掩掩吗? 就算你强行索要,我又敢不给吗? 傅友文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有话直说了,朝廷很看重小友提炼雪花盐的技艺,因此想让小友前往户部任职,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闻言,沈浪微微一愣,这傅友文说的与那个黄观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傅友文说的稍微委婉一些而已。 如果自己答应了,就只能成为户部敛财的工具而已,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尚书大人请见谅,学生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朝廷是想要提炼雪花盐的技艺,学生可以把这个技艺交给户部。” 沈浪犹豫了片刻说道。 “什么?” “交给户部?” “小友莫不是在说笑?” 闻言,傅友文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浪。 这小子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要知道此等逆天技艺,能换来,海量的财富,而这小子竟然要将此等逆天手艺交出去,真是疯了。 “大人,你是一部尚书,而我只是一介平民,岂敢在你老面前信口雌黄?” “我说交出去就交出去,而且是无偿奉献。” “此话当真?” 傅友文再次确认道。 沈浪点了点头,对林汉道:“劳烦林大人取笔墨纸砚来。” 林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案牍上取来了笔墨纸砚,只是在经过沈浪旁边之时小声问道:“兄弟,你可考虑清楚了?” 沈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接过毛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一刻钟后,沈浪放下毛笔,将纸上的墨迹吹干,递给了傅友文。 “大人,这便是提炼雪花盐的方法,还请大人过目。” 傅友文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纸,只不过当他看到上面的字时,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说实话,沈浪的字还是很好看的,毕竟他前世也是985毕业的高材生,平时就酷爱书法,尤其是一手瘦金体堪称一绝。 对这些字傅友文很是满意,只是有些字他是怎么也看不懂。 他傅友文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自信不认识的字很少,而沈浪的这张纸上基本有一半他是从未见过的。 “小友莫非是在耍笑老夫不成?” 傅友文有些不悦的看着沈浪。 直到此时沈浪才想起来,他方才写的都是简体字,而这个时代所用的都是繁体字,傅友文可是从未见过简体字,他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虽然沈浪已经猜出来了傅友文为何会生气,不过还是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大人,你这是何意?” 傅友文将纸张挡在案几上,冷声道:“这些字老夫只认识一半,另外一半难道不是你瞎写的吗?” “小友不想交出提炼雪花盐的技艺,老夫也不会怪你,毕竟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不交出来也情有可原,但是你也不该诓骗老夫吧?” 沈浪装模作样的拿起纸看了看,最后才苦笑道:“大人误会学生了。” “学生所写的是简体字,大人未曾见过,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简体字?” “何为简体字?” 傅友文皱眉问道。 “简体字就是简化了字,比如说这个“义”字,我将它简化了写成“义”,是不是简单多了,而且还很容易上手。” “再比如说这个“蔼”字,写成“蔼”,这个“爱”字写成“爱”,这个“碍”字写成“碍”,是不是就简单的多了?” 傅友文顶着沈浪随手写下的几个简繁体字对比,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傅友文抬头道:“妙,真是太妙了。” “小友有此等想法,真是开创了先河,古有仓颉造字,今有沈浪改字,传出去定会成为一段佳华,小友真乃奇才呀!” “大人真是折煞学生了。” 沈浪不好意思道:“不瞒大人说,其实学生比较懒,看到那些书本上的字就有些头疼,便想着如此繁琐的字如果能简化一下就方便多了,于是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 傅友文大笑道:“懒的好,懒的妙,小友这一懒可是懒出了一个奇迹呀!” “如果能将这个简体字推广出去,必定会掀起文坛上的轩然大波。” “不知小友可有这简繁体字的对比表,也好让老夫一观?” 沈浪有些汗颜,这傅友文将自己与圣人比较,自己如何敢与创造出字的圣人相比呢? 而且这简体字也不是自己发明的,着实令他脸热。 “这个…………学生还没有。” 闻言,傅友文有些急了。 “怎么能没有呢?” 第九十三章 变故 闻听此言,沈浪有些头大。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两个多月了,连繁体字还未认全,如何能写出简繁体字对比表?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简体字一但问世会给如今的大明文坛带来怎样的一个冲击。 但他也只能望洋兴叹,无能为力。 看到沈浪一副为难的表情,傅友文皱眉道:“难道小友有什么顾虑不成?” “那倒没有。” 沈浪急忙说道:“只是这个比较耗费时日,一时半会儿可能弄不出来。” 沈浪说的确实是实话,华夏文字自问世以来已经有五千年的历史,经过五千年的发展,汉字有将近十万。 汉字的数量在随着历史发展有着不同的变化秦代的《仓颉》、《博学》、《爰历》三篇共有三千三百个字。 汉代扬雄作《训纂篇》有五千三百四十个字,到许慎作《说文解字》就有九千三百五十三个字了。 据唐代封演《闻见记·文字篇》所记,晋吕忱作《字林》有一万两千八百二十四个字。 后魏杨承庆作《字统》有一万三千七百三十四个字。 南朝时顾野王所撰的《玉篇》据记载共收一万九千七百一十四个字,在此基础上修订的《大广益会玉篇》则据说有两万两千七百二十六个字。 唐代孙强增字本《玉篇》有两万两千五百六十一个字。 宋代司马光修《类篇》多至三万一千三百一十九个字。 宋朝官修的《集韵》中收字五万三千五百二十九个字,曾经是收字最多的一部书。 而这些还不是全部,不过能简化的应该只有一半,那也是五万字,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沉思了良久,傅友文才说道:“小友所说也在理,老夫确实有些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到傅友文一副失望的模样,沈浪说道:“大人也不必灰心,我大明不是有翰林院吗,大人可以给他们提出建议,想必他们是很愿意做这件事的。” 闻言,傅友文眼睛顿时一亮。 “小友一句话真是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到时候小友的名字定会载入史册。” 听到傅友文打算将自己的推出去,沈浪顿时有些急了。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贸然出头,一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此时他还仅仅是个无名小卒,可不想过早的被推上风口浪尖。 “大人,学生有个请求,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此时的傅友文心情大好,忙不迭道:“小友有话直说。” 沈浪道:“大人在提议的时候能不能不提学生的名字?” “就说这是大人你的思路。” 闻言,傅友文奇怪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确定要白白浪费掉?” 沈浪坚决的点了点头:“还请大人成全!” “好好好” 傅友文连说三个汉字:“小友不骄不躁,不重名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老夫就答应了。” 沈浪急忙道谢。 此次濠州之行,傅友文可谓是收获满满,不仅得到了提炼雪花盐的技艺,并且还有如此大的收获,可谓是圆满至极。 此时傅友文懒向沈浪的眼神越发的满意。 与沈浪告别后,傅友文便马不停蹄返回濠州,他要将这个提议尽快送到翰林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当那些翰林院的老小学究们听到这个提议之后的震惊的表情了。 林汉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并未插嘴。 直到傅友文离开,林汉才说道:“兄弟,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就如此拱手让出去了?” 闻言,沈浪淡淡一笑:“大哥,我考虑的很清楚,虽然这对我是个好机会,但却时机不对,以我的能力将来必定出人头地。” 林汉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将话说出口。 离开府衙后,沈浪便再次返回了醉仙楼。 一路行来,沈浪遇到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一些相熟之人。 毕竟沈浪在醉仙楼开业时已经出尽了风头,但凡是当日在场的都认识了他。 那些认识沈浪的人纷纷与他打着招呼,有称呼他为蔡家姑爷的,也有称呼他为沈公子的,沈浪都逐一微笑点头。 虽然他很不喜欢蔡家姑爷这个称呼,但却无法辩驳,毕竟他在蔡家住了两年,还与蔡家有婚约是不争的事实。 相比这两个称呼沈浪还是愿意听到沈公子这个称呼。 “那人是谁呀?” 有些不认识沈浪的人纷纷询问旁边与沈浪打过招呼的人。 “他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咱们濠州鼎鼎有名的蔡家姑爷沈浪。” 一旁的人解释道:“当日醉仙楼开业可是出尽了风头,那场面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壮观的。” “而且据说他与林府丞关系莫逆,听说今日还有应天的大官来见他。” “嘶” “他居然有那么大能耐?” 得到回答,询问之人顿时倒吸冷气,懒沈浪的眼神也充满了艳羡。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一阵阵风出来,还有些凉意,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当沈浪即将回到醉仙楼之时,却看到酒楼门前聚集了大量的围观人群,并且还有阵阵的争吵声传出来。 沈浪很快便来到人群外围,探头看去,脸色顿时大变。 只见沈若水正蹲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膝,脑袋埋在腿上。 蔡俊、蔡妙玉、锦儿以及蔡家几名家丁正站在台阶上,一个个满脸的怒容。 掌柜老王正在向蔡俊与蔡妙玉说着什么。 至于那些店伙计正站在酒楼大堂内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沈浪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仿佛感受到了沈浪的到来,沈若水从台阶上一跃而起,仿佛一只蝴蝶一般飞快的扑进沈浪的怀里。 “若若水,发生了何事?” 沈浪摸了摸沈若水的脑袋,笑着问道。 沈若水抬头茫然地看着沈浪:“若水也不知道,那个姐姐一来便要将我们赶出来,而且样子很凶呢!” 沈若水说着还指了指站在台阶上的蔡妙玉。 蔡家众人也看到了沈浪,尤其是蔡妙玉,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沈浪,你终于回来了。” 蔡妙玉冷冷的瞪着揽着沈若水肩头的沈浪。 第九十四章 另觅出路 最近蔡俊很是心烦,这些日子以来,蔡家的生意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发展着。 如今的蔡家经营着粮铺、客栈、布庄,更是垄断了整个濠州的货运生意。 这些日子蔡俊忙的可谓是焦头烂额。 不过这些还并不是最令他心烦的,令他最心烦的还是自家女儿与沈浪的婚事。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蔡俊敏锐的觉得,沈浪并不想与他蔡家结这个婚事。 如果放在平时,沈浪这个态度,蔡俊早已答应了,但如今却不同了。 沈浪仅仅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做到了他前半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 先是拯救蔡家于危恶,接着是交给蔡家提炼雪花盐的技艺。 最后更是暗中操控、布局,一手导演了府丞夺取知府大权的好戏。 倘若不是沈浪搭上了林汉这个府丞的线,他蔡家的生意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据说今日还有应天来的官员接见沈浪,以至于如今的沈浪早已成了他蔡俊仰望的存在。 今日听说自家女儿前来酒楼闹事,蔡俊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来到酒楼才知道自家女儿来闹事竟然是因为沈浪收留了一个小乞丐,而且是一个长相甜美,比蔡妙玉更加美上几分的小美女。 就连他蔡俊看到沈若水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蔡俊看到沈浪与沈若水亲昵的样子顿时便傻眼了。 难怪自家女儿要发飚,哪个女人看到自己内定的丈夫竟然与一个美女如此亲密还能淡定? 看到横眉冷对的蔡家父女,沈浪笑道:“伯父,这个小姑娘很是可怜,被人贩子抓来给他们乞讨,而且还经常被他们打骂。” “你知道小侄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哪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受此罪,便将她给救了下来。” 闻听此言,蔡俊当即便长吁了口气。 “你打算…………” 不等蔡俊说话,沈浪继续说道:“小侄打算收养她,让他留在蔡家,并且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沈若水。” 蔡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抱着沈浪手臂的沈若水。 你沈浪将我们蔡家当什么了,是乞丐的收容所还是慈善堂? 蔡俊如此想着,但却并未说出口,只是违心的大笑了几声。 “既然是贤婿的一番好意,老夫岂能拒绝,老夫这就派人回府收拾房间。” 闻言,沈浪顿时大喜:“那就多谢伯父了。” “伯父,小侄今日才发觉你真是一个好人,你就放心吧,小侄一直都将若水当作妹妹来看待的。” 就在此时,蔡妙玉突然冷冷的说道:“沈浪,你觉得你说此话自己相信吗?” “呃!” 蔡妙玉的话顿时令沈浪与蔡俊的话戛然而止。 蔡妙玉一双美眸狠狠地瞪着沈浪。 原本她蔡妙玉是不想嫁给沈浪的,但是这两个月沈浪的所作所为令她对沈浪的态度有所转变。 有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提示沈浪自己的心意,但都被沈浪给搪塞过去了。 今日听锦儿说沈浪为了救一个小乞丐竟然受了伤便急匆匆的前来看望,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一瞬间蔡妙玉的妒意便大生。 同时也在暗恨自己,为何自己与沈浪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两年竟然未曾发觉他的优秀呢? “我…………” 沈浪正欲解释,但是却被蔡妙玉给打断了。 “沈浪,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说的话自己信吗?” “你纵是要拒婚又何需用如此手段来羞辱于我?” “你将我们蔡妙玉当作了什么?” 蔡妙玉越说越激动,娇躯都在颤抖,一双美眸满是恨意,滔天恨意已经淹没了她的心智。 “呃!” 沈浪愕然道:“蔡小姐何出此言?” “我何时羞辱你了?” 蔡妙玉满是怨恨的指着沈若水,恨声道:“你当着如此多的人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还要带她进我蔡家的门,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沈浪,你纵然不愿意与蔡家结亲,也不必如此抽蔡家的脸吧?” “好歹蔡家对你也有两年的养育之恩,你就是如此报答我蔡家的恩情吗?” 沈浪苦笑一声:“蔡小姐,你误会了,蔡家确实待我不薄,我又怎会忘记。” “我只是……………” 沈浪话还未说完便再次被蔡妙玉打断。 蔡妙玉指着沈浪怒吼道:“沈浪,我今日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攀上高枝就不顾蔡家对你的好了。” “沈浪,你这个负心薄义的混蛋,终有一日你会有报应的!” 蔡妙玉声嘶力竭,大叫声传遍了街边的每一处角落。 沈浪依旧想要解释:“蔡小姐,你冷静一下,可否听我解释?” 蔡妙玉状若疯狂,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不必解释,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沈浪,你嫌我年老貌丑尽可直说,又何必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来炫耀?” 蔡妙玉越说越激动,并且越来越难听。 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明明就是一个泼妇嘛! 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指指点点,而蔡妙玉仿佛并未看到一般。 此时沈浪的脸也越来越沉,皱眉道:“蔡小姐,你过分了!” 蔡妙玉很是激动,心中充满了嫉妒。 “我过分?” “哈哈哈哈哈” “沈浪,你吃我蔡家的,用我蔡家的,反倒说我过分。” “家父三番两次暗示你成亲,你是百般推搪,今日更是变本加厉,带这么一个小狐媚子来羞辱我。” “沈浪,我蔡家养你两年,你就是如此报答蔡家吗?” 沈浪沉默了,他被蔡妙玉的话给深深刺痛了。 寄人篱下原有不得已的苦衷,长久积累便形成了男人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 蔡妙玉的一番话更是狠狠地将沈浪心中的这一道伤疤给撕开了。 沈浪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很痛很痛。 见状蔡俊顿感不妙,赶紧劝慰道:“哎呀,你们都莫动气。” “贤婿呀!” “你也不必介意,不如就选个良辰吉日,好生与玉儿成亲吧。” “如此也了了你爷爷与爹爹的心愿,也解决了你们的婚姻大事。” “你们的亲事也定了十多年了,你们成亲,老夫给这个小女孩十两银子好让她再去寻找一个出路,你看可好?” 第九十五章 走了 “十两银子可是不少,够她吃喝一年了,你看可好?” 闻言,原本还在嘤嘤哭泣的蔡妙玉突然一顿,竖起耳朵聆听,她想听沈浪的答案。 虽然方才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但是也希望沈浪能说几句软话,如此她也能借坡下驴,原谅沈浪。 毕竟他是个女子,是需要自己心上人温言软语来哄的。 这是女人的通病,古今皆如此。 但是她们忘了,就算是男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底线,一但触及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又岂能原谅? 而且蔡妙玉还是当着所有濠州百姓的面对沈浪说出了如此恶毒的话。 此时的沈若水就算再小也明白了沈浪的处境。 她感觉正是自己给沈浪带来了如此的麻烦。 想到这里,沈若水眼神暗淡的挣开了沈浪的手。 “哥哥,是若水不好,给你带来了麻烦,若水这就走!” 沈若水低声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但是沈浪却再一次抓住了她的小手,并且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沈若水看到沈浪的笑容一时间竟然痴了。 这个笑容她曾经在母亲的脸上见过,是那样的温馨、幸福。 沈浪微不可查的对沈若水点了点头,接着又迎上了蔡俊与蔡妙玉的眼目光。 “伯父不必费心了。” 沈浪淡淡道:“从今往后,沈若水便是我沈浪的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何处有我何处就有她!” 沈浪轻轻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蔡家父女的心头。 蔡俊嘴巴紧闭,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蔡妙玉娇躯一阵摇晃,俏脸瞬间煞白,她死死的盯着沈浪,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爹爹不必说什么成亲的话了。” 蔡妙玉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蔡家虽然仅仅是个低贱的商户,但是却有万贯钱财,良田千顷,数代人都不愁吃穿,何必去求一个破落家族的子弟。” “他沈浪仅仅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而已,如果不是我们蔡家收留,他早已成为孤魂野鬼了。” 接着蔡妙玉看着沈浪恨声道:“沈浪,从今日开始,你就好好的守着这个狐媚子吧!” “蔡家少了你照样生意兴隆,别以为我们没你不行。” “沈公子,你请自便吧!” 话音落下,蔡妙玉眸中的悲意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甚至还有几许讥讽。 听到蔡妙玉如此说,沈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蔡家已经不可留,人家已经下达了逐客令,他还有必要厚着脸皮留下来吗? 人家已经开口,他再想要留下已经没有可能了,他还要有自己的尊严。 此时沈浪心情万分的平静,同时还有一种挣脱束缚的畅快感。 似乎那块积压在心头的大石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沈浪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好好的倒头睡一觉,以舒缓自己压抑的心情。 沈浪送开抓着沈若水的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长衫,对着蔡俊拱手,并且一揖到地。 “多谢伯父这两年来的照顾,沈浪在此多谢了。” 沈浪起身,昂首道:“蔡家创业艰难,守业更是不易,我为蔡家盘活了醉仙楼,知府与府丞之争时为蔡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同时还将提炼精盐的技艺留给了蔡家。” “沈某不是邀功,是想以此三件事来报答伯父,报答蔡家这两年来的养育之恩。” “从今往后,我沈浪与蔡家再无瓜葛,这是家父留下的婚书,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沈浪告辞,还请保重!” 沈浪说着将手中的婚书递给了蔡俊。 蔡俊有些不舍的接过了沈浪的婚书,嘴角微微一抿,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并未说出口。 沈浪转身牵起沈若水柔若无骨的小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沈浪的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场上所有的人看着他无不动容。 沈浪步伐沉稳,不疾不徐,只留下一个背影。 蔡妙玉银牙紧咬嘴唇,一丝丝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双目也变得无神,泪水涌动,已经噙满了眼眶。 看着沈浪渐行渐远的背影,蔡妙玉眼中充满了怨毒、嫉恨,拳头紧握,长长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掌,鲜血顺着指甲流下都未曾察觉。 蔡妙玉很想开口将沈浪留下,并且告诉他方才她的那些怨毒的话语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但是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口。 水已倾盆如何收? 箭已离弦又如何回? 濠州城大雨倾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雨中漫步。 就在他们即将拐过街角时,蔡妙玉流着泪,对着沈浪的背影,声色俱厉道:“沈浪,你会后悔的,将来你一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浪与沈若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隐隐还传来沈浪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桎梏已去,枷锁解开,大明我来了。 我穿越而来岂能留在这濠州碌碌无为? 此时此刻,沈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人已远,声已逝,醉仙楼前所有人全部沉默不言,呆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我辈岂是蓬蒿人,什么是蓬蒿人?” “他这是何意?” 良久之后,蔡俊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蔡妙玉。 蔡妙玉拭去眼角的泪痕,放缓语气说道:“唐天宝年间,唐玄宗宣诗仙李白进京,临行前李白留下的一首诗,来抒他的生平之志。” “意思就是说他立志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他这是在庆幸摆脱我蔡家的束缚。” 台阶上,柱子后,身材娇小的锦儿偷偷露出半边脑袋,依恋的看着沈浪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惆怅。 “姑爷走了,都是因为自己才走的。” 此时此刻,锦儿脑海里一幅幅画面闪过,都是她与沈浪打打闹闹的过往。 虽然之前他们有许多误会,锦儿还动手打过沈浪,但沈浪都未与她计较。 此时锦儿想起来,沈浪还真是一个好人,与自家小姐是何等的般配。 “姑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锦儿造成的,你不要恨我,求你回来好不好?” 锦儿想着,眼中也已经噙满了泪水,划过她稚嫩的脸颊,打湿了她的衣衫。 第九十六章 师徒情深 蔡妙玉收起了哀伤,露出一副决然。 “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今日是他沈浪负我,而非我负他,从此时此刻开始他沈浪与我蔡妙玉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怨毒的话语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场面鸦雀无声。 说来也怪,沈浪刚刚离开,暴雨便停了,风也止了。 沈浪与沈若水并肩走在通往城外的街道上。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方才的事他已经选择忘记,接下来该解决自己的生计,不对,应该是住宿问题。 “丫头,如今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要相依为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先解决住的问题。” 沈浪话音刚落,沈若水便脆生说道:“哥哥随我来。” 沈若水说完便拉着沈浪向城外走去。 “丫头,你要带我去何处?” 走出城门,沈浪不解的问道。 沈若水笑道:“我可以解决我们的住宿问题。” 沈浪想问她究竟要去哪里,但沈若水都不予回答,而是拉着他直接上山。 很快的沈浪与沈若水便来到一处山神庙前。 这是一座残破的山神庙,墙皮已经脱落,神像也已经面目全非,庙内堆放着大量的干草,好在庙顶完好无损,也不怕下雨漏水的问题。 “丫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神庙?” 沈浪打量了一圈后对沈若水问道。 原来这座山神庙是那些人贩子最初的窝点,当初就是他们将沈若水带到了这里。 好在那帮人贩子均已被解决,因此这里也就无人来了。 沈若水说完便开始整理干草,他将干草铺在墙角,做成了大大的床铺。 待沈浪回过神来时,沈若水已经点燃了一堆火,并且开始脱下外衣在火上烘烤。 沈浪没想到沈若水竟然这么能干,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沈浪不由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 “丫头,你在作甚?” 沈浪来到沈若水身边,低头问道。 “我在烤衣服。” 沈若水露出之歌甜甜的笑容,轻声道:“衣服湿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哥哥,你也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沈浪摇了摇头,脱下长衫也学着沈若水的样子开始烘烤。 就在此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沈若水那边响起,紧接着沈若水便俏脸嫣红。 沈浪知道小丫头是饿了,但是却并未对他说。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沈浪也是水米未进,方才并未觉得,比起闲下来才感觉自己也是饿前胸贴后背了。 “丫头,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我们去买一些吃的。” 沈浪说着伸手去掏腰间的钱袋,但是当他打开钱袋时不由愣住了。 直到此时沈浪才想起来,自己钱包里的银子早已被他花光了,他还有一些银子被他藏在了蔡家自己房间的墙角。 此时他与蔡家已经脱离了关系,自然是不能回去取了。 沈若水也发现了沈浪的窘迫,懂事的丫头并未说破,而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是不是也饿了?” “若水这就去挖一些野菜,再找一些观音土煮了吃。” 沈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落魄到挖野菜、吃观音土的境地。 小丫头如此熟稔,应该是吃了不少的野菜与观音土吧? 想到这里,沈浪不由一阵心疼。 若是放在前世,像小丫头如此年纪已经还在父女怀里撒娇,而她却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 沈浪拉住就要出门的沈若水,之前小丫头可能经常吃野菜与观音土,但是有了他岂能再次受那个罪。 “若水,不要去,哥哥不饿。” 沈若水瞪着美眸,轻笑道:“哥哥不饿,可是若水饿了。” “你等着,若水很快便回来。” 看到沈若水依旧要去挖野菜,沈浪有些不悦了,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说不要去就不要去,听不懂吗?” 看到沈浪有些生气,沈若水当即便低下了头,肩膀抽动了两下。 “哥哥,这一切都是若水造成的,哥哥不要生若水的气,好不好?” 沈若水抬头,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看到沈若水如此模样,沈浪一阵后悔,他真不该对小丫头发脾气的。 “若水,不关你的事,是哥哥不好。” 突然,沈浪想到了太虚。 之前沈浪可没少给太虚银子,手里他应该还有一些银子才对,只要找到太虚不就可以解决温饱了吗? 想到这里,沈浪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沈若水再次返回濠州城。 沈浪找到太虚的时候,太虚正举着他那个“铁口直断”的帆仔满大街的忽悠人。 “这位姑娘,贫道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是大凶之兆,你有胸罩!” 远远的沈浪便听到了太虚那刺耳的声音。 “你才有凶罩,你们全家都有凶罩!” 听到这里,沈浪微微一笑,带着沈若水径直走了过去。 看到沈浪与沈若水走了过来,太虚假装不认识的对沈若水说道:“这位姑娘,你骨骼清奇,有富贵之相,想必……………” 太虚刚说到这里,便被沈浪给打断了。 “算了师父,你就别装了,她比你还穷呢!” “就算你再如何忽悠也休想骗到一个子儿!” 太虚叹了口气,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吗?” “只是老道我今日还未开张,只想让你们打打广告而已,也被你给揭穿了。” “对了,此时你不在醉仙楼待着,到这里作甚?” “是不是想老道了?” 沈浪笑了:“师父,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的。” 太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坏消息就是我们今日已经离开蔡家了,从今往后我就不是蔡家女婿了。” 太虚闻言乐了,笑的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好消息呀!” “贫道早就说过,蔡家非你归宿,是你命中注定,早走早好。” “那好消息是什么?” 沈浪也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纯净,仿佛天使一般。 “好消息是,徒儿与你师徒情深,打算日后咱们三人同吃同住,用咱们的双手创造咱们的美好明天!” 闻言,太虚的笑容戛然而止,整张老脸都变成了苦瓜色。 第九十七章 王侯将相 太虚的笑容戛然而止,整张老脸都变成了苦瓜色。 “哎呀!” 太虚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 “对贫道来说,这是天大的坏消息。” 突然太虚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浪:“你在醉仙楼时不是贪污了几十两银子吗?” “不愧是我太虚的徒儿,很有远见,那些银子也够咱们逍遥一阵子了。” 闻言,沈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太虚。 太虚被沈浪的这种目光看着顿时有种不祥预感。 “怎么了?” 太虚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浪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声道:“我一直认为财不露白这种想法是正确的。” “没错呀!” 太虚急忙说道:“有财当然应该藏起来,瞎显摆什么?” 紧接着太虚便兴奋的说道:“你是不是将银子藏起来了?” “不愧是我太虚的徒弟,有远见!” 沈浪点了点头,有些羞赧道:“是的,我已经将那几十两银子藏起来了。” 太虚急切道:“你藏在了何处?” 沈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的:“蔡府西厢房的床底下,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你倒是去取呀!” 太虚不容分说的便推着沈浪。 “师父呀!” 沈浪不情不愿道:“徒儿已经与蔡家反目,你觉得他们会让我回蔡家拿银子吗?” 闻听此言,太虚顿时愣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浪期待的看着太虚,笑嘻嘻道:“师父,你的轻功不是世间无双吗?你用你的轻功去蔡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银子取出来,可好?” 沈浪说到这里,沈若水也用一双渴望的眼神看着太虚。 太虚冷哼一声:“贫道若想干那种翻墙偷盗的买卖还用像叫花子一般在大街上行骗,不对,是算命吗?” “我武当可是名门正派,万一干了,不说别人,就是我那师兄张三丰都会要了我的老命!”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以后出去不许说是我徒弟,贫道与你丢不起那个人!” 沈浪道:“那怎么能说是偷盗呢?” “拿自己的银子应该是取,师父可勿要理解错了。” “不问便取那是贼,贫道可不做吗鸡鸣狗盗之事。” “不行,此事坚决不行!” 太虚嗔怒道:“要去你自己去,贫道不去。” 太虚说着再次举起她的那个布帆,打算再去算命。 对此沈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整日走街串巷的老骗子居然还有如此气节,当真是少见。 很奇怪的逻辑,偷东西不对,但是骗人却可以常做。 年龄相差会形成代购,尤其是相差一百多岁,太虚的人生观还停留在南宋末年。 此时的情况是三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而且还是无家可归,每日还要吃饭,而且老道士每日还要喝酒吃肉,没银子这些都成了奢望。 “怎么办?” 太虚一手抓着布帆,一手捻着胡须,无奈的看着沈浪。 沈浪也是衣服茫然无措的样子。 虽然他有很多的赚钱方法,但此时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些,只想先解决了今日的温饱问题再说。 反倒沈若水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她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去乞讨便是了。 三人一个道士,一个乞丐,还有一个落魄公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大街上。 “老道士,你给我算一卦如何?”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太虚说道。 此时的太虚正在心烦,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看也不看那人便不耐烦的说道:“阁下面带煞气,印堂发黑,大限将至,回家准备后事吧!” 沈浪不愿意了,如此困境这老道士竟然还把客人往外赶,难道真想喝西北风不成? “师父,如果你不想算了,我来帮你算,挣几文算几文。” 沈浪说着拉过一旁的男子,学着太虚的样子开始忽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 沈浪刚说到这里,太虚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拉着沈浪与沈若水拔腿便跑。 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太虚恼怒道:“你不要命了?” “竟然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可不要连累贫道,我还没活够呢!” 沈浪无辜的看着太虚,说道:“我觉得我并未说错呀?” “方才仅仅是开了个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太虚罕见的怒了:“我说不许说就不许说,你不要命了?” 顿了顿,太虚再次说道:“对了,你不是还有两个义结金兰的兄弟吗?不如你去找他们弄点儿银子?” 沈浪将头摇的仿若拨浪鼓一般。 “他们是我结拜的大哥不假,但是我如今落魄了,哪里还好意思去见他们?” 沈浪说的不错,在前世他见识过了很多亲兄弟落井下石的,别说他们仅仅是结拜的,就算是亲的恐怕也不会管自己的。 更何况他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太虚瞪着沈浪没好气道。 沈浪眼珠一转,笑道:“师父,你们武当是不是有很多武功秘籍?” 闻言,太虚自豪道:“那是当然。” “我武当的武功秘籍个顶个的棒,虽然不如少林那般财大气粗,但个个都是精华。” 听到这里,沈浪再次笑道:“既然武当有那么多的秘籍,师父不防拿出一两本卖出去。” “如此我们的温饱不就解决了吗?” “孽徒,闭嘴!” 太虚指着沈浪的鼻子骂道:“你个小混蛋,你将武当是什么了?” “我武当派的武功闻名天下,你以为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去吗?” “被你师伯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狗腿?” “今后这种话不要乱说,否则就将你逐出师门!” “师父呀!” 沈浪苦口婆心道:“我华夏的武功何其之多,到如今能留下来的能有几个?” “既然武当是名门大派,就应该将武功宣扬出去,如此才能发扬光大。” “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敝帚自珍,再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我华夏武功秘籍这等瑰宝就都失传了。” 太虚依旧不为所动:“说不行就是不行,贫道是不会做那种欺师灭祖之事的。” 第九十八章 卖书 “有了!” 就在这时,沈浪突然说道:“师父,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闻言,太虚顿时面色一喜,急切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师父,你可还记得张升?” 沈浪对太虚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他不是在醉仙楼说书吗?” “据说他说了三国演义、水浒传以及西游记,生意好的不得了。” “那师父可知道三国演义、水浒以及西游记是何人所写吗?” 太虚惊讶的看着沈浪:“不会是你吧?” 沈浪耸了耸肩:“正是我。”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浪。 “当然,如假包换。” 沈浪说道:“张升在醉仙楼说了两个月,想来那些书也应该说完了。” “假如我再写一部小说卖给张升,你说可行吗?” 太虚没好气道:“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早说?” “只要你能再写出三国演义那种,就算不卖给张升,我们也可以摆摊说书,也不至于饿肚子呀!” 闻言,沈浪也是苦笑一声:“那些人光看我的小说,也不评论,不打赏,我都已经没有写下去的尽头了。” “专业的事还需要找专业的人来办。” “只是写书需要笔墨纸砚,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如何买得起?” 闻言,太虚有些肉疼的取出几钱银子。 “老道手里还有几钱银子,够你买笔墨纸砚了。” 沈浪没想到这老道士竟然藏了私房钱。 大爷的,这老道士真不是个好东西,刚才我们那么饿了也没拿出来,真是够抠门的。 沈浪拿着太虚的银子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并且还来到一处小摊前要了三碗面条,大口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沈浪让太虚去醉仙楼将张升找来,而他则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沈浪打算将射雕英雄写出来,毕竟这射雕也是个经典。 沈浪打算今日就先写两张,待张升看的满意了再与他商讨价格的问题。 很快的太虚便带着张升来到了摊贩前。 “少爷,真的是你?” 看到沈浪,张升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少爷,你去了哪里?为何在醉仙楼里都不见你?” 张升并未见到今日酒楼发生的事,也询问过老王与其他伙计,但是他们都三缄其口,弄的张升是上蹿下跳。 他找沈浪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书,这几日他都已经断篇了,只好再次将三国演义拿来说。 只是有大半的人都听过了三国,纷纷开始咒骂张升。 就在张升急的上蹿下跳时,太虚便来到了醉仙楼。 当张升听到是沈浪找他时差点儿激动的哭了,一刻也不敢耽搁,随着太虚便来找沈浪。 沈浪苦笑一声:“我已经离开蔡家了,也不是什么少爷了。” “老张之后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老张?” 听到沈浪称呼自己老张,张升顿时哭笑不得。 虽然他留着胡须,但还不到三十岁,喊他老张是不是有些太老了? 不过此时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不,少爷,你永远都是我老张的少爷。” 张升道:“既然少爷已经离开了蔡家,那老张也就不再去醉仙楼了。” “以后我老张就跟着少爷混了。” 看到张升真诚的目光,沈浪有些感动。 他没想到张升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不,老张,你还要回醉仙楼说书,我们的生计还要靠你解决呢!” 张升迷惑的看着沈浪,不明白既然沈浪已经离开了蔡家,为何还要让自己回去? 还有维持生计,难道是说…………… “不错,维持生计。” 仿佛猜透了张升的想法,沈浪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是身无分文,还想着将书稿卖给你呢!” 闻听此言,张升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 “少爷,你有所不知,三国、水浒与西游已经说完了,如今那些食客又要听新书,我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说到这里,张升突然惊讶的看着沈浪。 “少爷,你是说你手里还有书稿?” “快给我看看。” 张升说着将沈浪手中的书稿拿过来看了上去。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 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 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 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 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 张升将前两章的书稿一口气全部看完,眼睛瞬间一亮。 “少爷,这是你新写的?” 沈浪点了点头,问道:“感觉如何?” “妙,真是太妙了。” 张升由衷道:“没想到少爷竟然这么快就写出了又一部小说,当真是匪夷所思。” “只是为何没有了后面的?” 沈浪笑道:“我打算将这本书的书稿卖给你,如何?” 闻言,张升脸色顿时一变,紧接着便露出一副欣喜之色。 他看得出来,沈浪新写的这部小说如此的好看,比三国、水浒与西游记还要好看。 “少爷,那之前的小说…………” 沈浪大气地摆了摆手:“之前的就算了,免费送给你。” “你也知道,如今的我已经是身无分文,所以这部小说是不能送给你了。” 闻听此言,张升顿时大喜。 他知道沈浪写的小说都是经典,而这射雕英传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沈浪要将此书卖给他,那就代表着他有了此书的版权,一瞬间沈浪便兴奋的手舞足蹈。 “少爷,你打算卖几两银子?” 张升强行强压下心头的激动,问道。 沈浪也不知道此时的行情,也不好定价,于是决定让张升给报一下价格。 张升犹豫了片刻最后伸出一狠手指。 沈浪惊讶道“十两?” 看到张升摇头,沈浪皱眉道:“不会是一两银子吧?” 第九十九章 道号太虚 张升再次摇头道:“是一百两。” “少爷,我只有这么多了,否则一定还会多给你一些的。” 张升说话时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沈浪。 “一百两?” 此时的沈浪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张升竟然给出了一百两的天价。 要知道在大明初期一两银子等于人民币九百元,一百两银子等于人民币九万元。 一两银子能买到三百公斤大米,十两银子能买到三千公斤大米,一百两银子能买到三万斤大米。 按这个算法,张升给了沈浪九万人民币,能买到三万公斤的大米,就连沈浪都有些懵逼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是身无分文,企图用行窃来解决温饱问题。 然而仅仅过了半日事情竟然有了反转,一跃成为拥有一百两银子的富豪,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少爷,剩余的书稿何时交给我?” 淡定,一定要淡定。 只不过是一百两银子而已,以后自己还要赚更多的钱。 沈浪吐出一口浊气,淡淡:“两日吧,两日之后我一定将剩余的书稿全部给你。” “好,那我们就等少爷的好消息了。” 张升说着从腰间解下钱袋,推到沈浪面前。 一旁的太虚眼疾手快,一把便抓起钱袋。 当太虚老道钱袋里的银子时,倒吸了口冷气。 我滴个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个说书先生而已,竟然随身携带一百两银子,瞬间颠覆了他的三观。 张升离开后,太虚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银子。 平时他身上最多也就几钱,就算是沈浪也只给他一些碎银子,看着一百两银子,太虚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子,我不是眼花了吧?” 太虚捂着钱袋子,看向了沈浪。 对于太虚的表现,沈浪都有些无语了。 这老道士也真是够财迷的。 “师父,如今我们也有钱了,你打算吃些什么?” 沈浪没有回答太虚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嘿嘿” 太虚笑道:“当然是买个卤猪蹄了。” 接着沈浪又看向了沈若水:“你呢?” 沈若水想了想便伸出两根手指头:“我要买两个猪蹄子,早上吃一个,晚上吃一个。” 沈若水说完还“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你呢?” 这时,太虚看着沈浪问道。 “嗯!” 沈浪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望天,淡淡道:“我先来点儿燕窝漱漱口。” “噗” 沈浪的话差点儿让太虚用自己的口水淹死。 “贫道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注定就是王侯将相的命!” 沈若水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也跟着大笑起来。 “面也吃完了,我们是不是先找个落脚的地儿?” 片刻后,太虚对沈浪说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 沈浪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现在有钱了,但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 “至于住的地儿我已经找好了。” “住哪里?” 太虚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个很不错的地方,那里离神最近,保证师父会喜欢。” 不久之后,南城门外半山腰的山神庙。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太虚气的脸色铁青,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这就是你说的离神最近的地方?” 破败的山神庙里,浑身结满蛛网的破烂神像,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人。 “山神也是神啊!” “师父,你这不拿豆包当干粮的心态可不好呀!” 太虚打量着这个只能住鬼的地方都快哭了。 “贫道已经很久没有混的这般凄惨了!” 沈浪笑道:“师父节哀,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是劫数。” 太虚没好气道:“我劫你个大头鬼,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暂时是有了落脚的地方,那以后呢,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要吃饭,要穿衣,老道还要喝酒,怎么办?怎么办呢?” 沈浪不以为然的笑道:“师父,我有手有脚还有头脑,岂能被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打倒?” 应天,皇宫,武英殿。 蒋瓛正站在朱元璋面前,汇报着关于沈浪的消息。 “你是说沈浪成了商人的女婿?”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的问道。 “沈浪虽然是商人的女婿,但却并未成亲,而且于昨日已经离开了蔡家,如今正住在城外的一处山神庙中。” 蒋瓛回道。 闻言,朱元璋微微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蒋瓛回道:“沈浪于前几日认识了一个小乞丐,沈浪见其可怜便带回蔡府收养,但是蔡俊之女不同意,便与其反目。” “沈浪带着小乞丐离开蔡家,并且与蔡家已经一刀两断,如今他们三人都住在那座破败的山神庙中。” 听到这里,朱元璋,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行可嘉,其人颇具风骨。” 朱元璋皱眉道:“他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吗?为何却成了三个人?” 蒋瓛道:“还有一位老道士,来历神秘,据说是老神仙张三丰的师弟,道号太虚。” “太虚………太虚………” 朱元璋默默念着太虚两个字,突然双目陡睁开:“难道是他。” “如果真是他的话,为何要跟在沈浪身边?难道他们是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成?” 此时,朱元璋脑海里闪现出太虚的身影,他曾经前往武当山见老神仙张三丰,但是张三丰去云游四方了,接待他的便是太虚。 “回皇爷,据说沈浪已经拜了太虚伪师。” 朱元璋点了点头:“能被太虚收为徒弟,说明这个沈浪还是很有本事的?” “蒋瓛,过几日带沈浪进宫见朕。” “遵旨!” 蒋瓛答应一声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蒋瓛离开后不久,王新际便走了进来。 “皇爷,两位皇孙求见。” “哦?” “他们是一起来的?” 朱元璋迷惑的问道。 “两位皇孙是一前一后来的,正在殿外等候。” 王新际回道。 朱元璋凝眉思索,在他记忆中,他的这两个孙子很少同时来见自己,难道是他们的感情已经好到了如此地步吗? 尤其是那个朱允熥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对他朱元璋很是不喜。 第一百章 传染 朱元璋曾经在,朱标的灵位前说过要在他这一脉中选一个继承人。 朱元璋的首选便是朱雄英,但是朱雄英早薨,剩下的只有朱允炆与朱允熥。 朱允炆是吕氏所生,虽然被扶正但也是庶出,朱允熥虽然是朱标的第三子,但却是正妃常氏所生,也是嫡子。 原本朱元璋是倾向朱允炆的,这个朱允炆聪明好学,为人恭谦,而且极其孝顺,深受朱元璋的喜爱。 从朱允炆身上他看到了已故太子朱标的影子。 朱允炆与朱标非常的相像,一样的仁义宽厚,一样的温良恭谦,没有丝毫的霸气威严,这也是朱元璋最不满意的地方。 原本朱元璋还打算为朱允炆排除一切障碍,交给他一个稳若磐石的大明王朝。 事实上朱元璋确实是这么做的,并且还将威胁朱允炆的凉国公蓝玉定为谋反,剥皮实草。 但是经过与汤和的一次深谈,朱元璋有些动摇了。 汤和向他推荐了朱允熥。 这个朱允熥,平时他一直待在东宫很少出门,也很少来见他这个祖父。 对于这个孙子朱元璋甚至有些不了解。 虽然朱元璋一直被称为万岁,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老了,寿乃天定,他迟早都是要死的。 他死之后性情软弱的朱允炆能否扛的得起大明江山? 万一他驾驭不了满朝文武,统治不了天下万民怎么办? 朱元璋这辈子只干了两件事,一是打江山,二就是守江山。 为此他杀了无数人,做了无数被后人诟病的事,而且还被人误会成暴君。 但是他却并不在乎,这大明江山是他朱元璋一刀一刀打下来的,绝不允许他人染指,这大明江山只能姓朱。 此时此刻,朱元璋起了在他们中挑选继承人的决定,同时还想再考教考教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 朱元璋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开始批阅奏章。 很快朱允炆与朱允熥一前一后走进了武英殿。 “孙儿拜见皇爷爷!” “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允炆与朱允熥同时跪地向朱元璋行礼。 在明朝,大臣见皇帝是不用行跪拜礼的,但是父子与祖孙却要行跪拜之礼。 大明朝以孝治天下,朱元璋很看重亲情,尤其是父子情与祖孙情更是看中。 “你们来啦,坐吧!” 朱元璋抬头看了看朱允炆与朱允熥兄弟俩。 “难得呀,难得你们同时来见皇爷爷。” 顿了顿,朱元璋对朱允炆问道:“允炆呀,你跟三位夫子学习也有些时日了。” “你来说说,如今咱大明国库空虚,税收入不敷出,该如何解决这一现状?” 闻言,朱允炆顿时便傻眼了。 三位夫子每日教导他都是儒家思想,什么忠君爱国呀,什么仁义礼智信,忠孝悌等。 这充盈国库除了加大税收还能怎么做? 看到朱允炆犹豫不绝的样子,朱元璋叹了口气,笑道:“尽管说,就算你说错了也无妨。” 朱允炆轻咳一声,说道:“皇爷爷,孙儿觉得大明国库空虚全是因为妄动刀兵之过。” “皇爷爷应该以仁治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如此才能节省无数开支,用以安抚百姓。” 听着朱允炆的话,朱元璋脸色逐渐黑了下来,眉头愈发的紧蹙。 “你的意思是说对于那些土匪与番邦也不能动刀兵了?” 朱允炆仿佛未曾注意到朱元璋的脸色变化,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大明乃泱泱大国,土匪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假若朝廷能感化他们,让他们回乡务农,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 “至于番邦蛮夷,一群未开化的愚民而已,只要我们多给他们一些好处,想必他们也不会妄动刀兵。” 接着朱允炆便摇头晃脑起来:“圣人有云,…………” “够了!” 不等朱允炆说完,朱元璋便将其打断了,接着又看向了一直低头不语的朱允熥。 “熥儿,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去做?” 闻言,朱允熥抬起头,有些怯懦道:“皇爷爷,孙儿已经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只不过还并未想明白,待改日再向皇爷爷说。” 朱元璋知道自己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看着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朱元璋心中五味杂陈,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沈浪三人回到山神庙,太虚捧着沉甸甸的银子四处转悠,嘴里还在喃喃念叨:“这么多的银子被人抢了怎么办,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对。” 转了好几圈之后,沈浪再也忍不住了:“师父,你的武功不是罕有敌手吗?” “是啊!” 太虚皱眉道:“除了你师伯张三丰,老道我还从未怕过任何人。” 沈浪道:“既然你的武功如此之高,有人来抢直接打走不就好了。” 闻言,太虚猛然醒悟过来:“对啊,老道我是绝世高手,居然还怕被人抢银子真是老糊涂了!” 沈浪看着太虚的模样,心中信心有些担忧。 自己跟着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学武功,将来会不会也成为与他一样成为不着调的人呢? 智商这个东西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也分人。 有的人智商高,有的很智商低,甚至还有可能传染。 吃饭与住宿的问题解决了,沈浪便开始一边码字一边与太虚学武功。 之前是因为沈浪太忙了,学武功的事也就被耽误了下来,如今有时间了太虚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教授沈浪武功。 太虚教授武功的方法很是特别,他不教基本功,也不教招式,而是从吐纳开始教起。 太虚教授了沈浪运气法门,并且还逼着他了解了人体的各个穴位,同时还将一本名为“纯阳无极功”的武功秘籍丢给了他。 沈浪将武功秘籍看了一遍,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将整本书都给记了下来。 前世沈浪虽然也是985的学霸,但也未到这过目不忘的程度,难道说这是自己穿越得到的福利不成。 接着沈浪在太虚的监督下开始勤练武功。 沈浪盘膝坐在山神庙门口,开始按照书本上写的方法运气。 令沈浪惊讶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感应到太虚所说气感。 第一百零一章 奇怪的东西 说实话沈浪并不是练武的材料,他的资质平庸,说他资质平庸都算是夸他了。 正确的说在练武方面他就是个朽木,偏偏这个朽木还没有一丁点儿的自知之明。 才练了两个时辰,沈浪便不耐烦的问太虚。 “整日在此吸气呼气有何意义?” 闻言太虚一跃而起,瞪着沈浪道:“那不叫吸气呼气,那叫吐纳,吐纳懂不懂?” 太虚被沈浪气的够呛,甚至生起将他逐出门墙的冲动。 “正宗道家武学,很多人想学都学不到,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浪兀自不信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在浪费光阴呢?” “你确定这样就能练出气感?” “确定!” 太虚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一张老脸已经憋的通红。 看着太虚一脸便秘的模样,沈浪缩了缩脖子,赶紧逃离。 “那我们就再继续练一会儿。” 沈浪说完再次盘膝坐好,片刻后感觉自己体内生出一股气流。 这一发现令他兴奋不已,急忙大声说道:“师父,我有气感了。” 闻言,太虚急忙跑了过来,有些激动的看着沈浪。 “是什么样的气感,你快说说。” 沈浪兴奋道:“就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小腹中生成,直冲………直冲………” “哎呀,直冲哪里?”太虚急道。 “直冲……………” 沈浪刚说到这里,突然放了一个响屁。 “直冲这里。” 听到沈浪放了一个响屁,太虚的脸都绿了,随即便捡起一根木棍对着沈浪便打去。 “气死道爷了,看道爷不打死你!” “师父,莫恼!” 沈浪惊叫一声,一跃而起,撒丫子便跑。 沈浪围着山神庙转圈,而太虚则举着木棍追赶。 一刻钟后,太虚终于是累的不行了,双手拄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道士爷爷,你不是会轻功吗?为何还这么累?” 这时,沈若水突然走到太虚面前,好奇的问道。 闻言,太虚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道爷会轻功,真是被气糊涂了。” 太虚说完,运转轻功追向了沈浪。 时间不大,山神庙背后便传来木棍击打皮肉以及沈浪哀嚎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沈若水缩了缩脖子,捂着耳朵跑回了山神庙中。 沈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挨打竟然是被沈若水给坑了。 晚饭是沈若水准备的,挖了些野菜,又采了一些蘑菇熬了一锅汤。 太虚腿脚快,从集市买了一些包子以及小菜,并且还买了一壶酒。 三个人在山神庙里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沈浪便开始了码字。 沈浪答应过张升两日后要给他书稿的,做人不能没有信誉,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翌日,太虚一大早便将沈浪从草堆上提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要作甚?” “我才刚睡下,要不要这么早?” 昨夜沈浪一直在码字,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下。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要练武就必须早早起床。” 太虚不容分说的将沈浪带到庙门前面的空地,开始给他讲述练气的法门。 两个时辰后,太虚看着依旧闭目打坐的沈浪。 “感觉如何?” “两个时辰了,有没有感觉一点儿的气感?” 沈浪睁开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其中有一个半时辰我睡着了。” 闻言,太虚的脸再次黑了下来。 “贫道还是给你一把菜刀防身吧!” “贫道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了,不容易,可不能让你给气死了!” 对此,沈浪也觉得有些惭愧,感觉有些对不起太虚的付出。 突然,沈浪眼睛一亮问道:“师父,你有没有像大还丹一样的神物,吃了便可以拥有一甲子的功力?” 太虚摇了摇头:“没有,练武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哪里有什么捷径?” 沈浪依旧不死心道:“那师父可以将你的功力输一些给我,你的功力也有一百多年了,匀给我点儿,如此我也就不用如此辛苦的练了。” “啪” 太虚伸手在沈浪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你打哪儿听的这等屁话?” “那功力都是自己一朝一夕苦练而来,溶于经脉之中,有如何匀给你?” 沈浪失望的看着太虚,抱怨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这个师父做的也有些太失败了。” 太虚被沈浪气的差点儿三尸神暴虐而起。 整整一天,沈浪都在打坐练功,但始终都无法练出太虚所说的气感。 对此,太虚是失望至极,也就离开了山神庙,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任凭沈浪自生自灭了。 直到傍晚太虚才再次回来,并且还带回来一堆吃的。 看到太虚带回来如此多的吃的,沈浪有些不高兴了。 “师父,不是我说你,咱们已经如此艰难了,就不要乱花银子了?” “咱们就一百两银子,还要坚持到我找到赚钱的营生。” “嘿,你个小兔崽子,开始教训起道爷了?” 太虚怒道:“这些都是我今日挣得,没有花你一两银子,你爱吃不吃!” 太虚说着狠狠地撕下一条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听到这些都是太虚今日自己挣得,沈浪不由好奇道:“师父,你是不是去打劫了?” “不然你就出去半天时间,怎么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啪” 太虚再次给了沈浪一巴掌,怒道:“打你个大头鬼,今日有一个大善人找贫道算命,这些都是那个大善人给的。” “要不是想着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没吃饭,道爷我才不回来呢!” 知道自己误会了太虚,沈浪连忙赔不是,直到将太虚的气消了才罢休。 这时,沈若水捧着一个陶罐奔奔跳跳的回来了。 沈若水仿佛献宝似的将陶罐放在沈浪与太虚面前。 “丫头,这是何物?” 太虚看了看陶罐,接着看向了沈若水。 “我也不知道,是在路边捡到的。” 沈若水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说道。 “嗯,贫道看看。” 太虚说着将陶罐打开,顿时看到里面雪白的粉末。 太虚伸手抓了一把出来:“这是什么,面粉吗?” “面粉也没有这么白吧?” 这个时代虽然也已经有了面粉,但却显得有些黑,完全不是后世加了石膏那般的白。 太虚说着就将那粉末往嘴里放去,沈浪急忙阻止道:“师父,我们还未查清是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吃,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第一百零二章 造化弄人 其实沈浪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却不敢肯定。 闻言,太虚白了沈浪一眼,哈哈一笑说道:“道爷是何许人物?” “这一百多年早已练的百毒不侵了,就算砒霜也不能将道爷毒死,还有什么毒能毒死我呢?” 太虚说着将手中的面粉便放进了嘴里,为了证明没有毒还特意的扬了扬头,仿佛是在向沈浪炫耀。 看到太虚吃了,沈若水也伸手去抓那粉末,但是却被沈浪一把给抓住了。 “丫头,你可没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不要吃。” 沈浪说着将另外一条鸡腿递了过去:“吃鸡腿不香吗,干嘛要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沈若水点了点头,接过鸡腿便吃了起来。 太虚擦了擦嘴,对沈浪道:“对了,贫道走后你有没有继续练功?” 沈浪点了点头:“有,而且我似乎找到了一点儿的气感。” “什么,快让贫道看看!” 闻言,太虚当即便激动的抓住沈浪的手腕,手指搭在他脉门处查看了起来。 “师父,怎么样,是不是有了气感?” 沈浪看着太虚问道。 片刻后,太虚放开沈浪的手腕,说道:“是有了那么一点儿的气感,但却很弱,不过也算是不错了,不枉道爷这两日的辛苦付出。” 闻言,沈浪激动道:“那我是不是就能学武功了?” 太虚摇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就你这么一丁点儿的气感还差得远呢,明日继续练。” 太虚丢下一句话便抱着他的酒葫芦躺在了草堆上。 吃过饭后,沈浪继续码字,而沈若水则双手托腮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翌日,沈浪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三人急忙走出山神庙看去,只见有五六名捕快正往山神庙这边走来,领头之人正是刘捕头。 看到刘捕头到来,沈浪微微一愣,上前道:“刘捕头,你们来此作甚?” 在此地见到沈浪,刘捕头也有些意外。 对于沈浪,刘捕头也有所了解。 这个蔡家女婿不光与府丞、通判称兄道弟,并且还频频受到京城大官的召见,想来能量不小,因此刘捕头也不敢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原来是沈公子!” 刘捕头抱拳道:“某还想着去醉仙楼吃酒,没想到竟然在此地见到了。” “不知沈公子来此破庙作甚?” 沈浪摆了摆手道:“刘捕头,在下已经离开蔡家了,也不会再管理醉仙楼了。” 闻言,刘捕头微微一愣,紧接着便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沈公子不会是住在此地吧?” 沈浪苦笑一声道:“让刘捕头见笑了。” 顿了顿,沈浪接着问道:“不知刘捕头来此有何贵干?” 刘捕头抱怨道:“还能做什么?还不就是那跑腿的公务嘛!” “今日城东王员外家来报案,说他家儿子的骨灰坛被人给偷了。” 闻言,沈浪心中“咯噔”一下,心知不妙,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奇怪的问道:“王员外家的儿子为何会火化?” 在古代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也就是要将埋进土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选择火化的。 “据说王员外家的儿子是感染了瘟疫,为了不让瘟疫传染,王员外才选择了火化。” 刘捕头叹了口气道:“哪知就在他们挖坑时放在旁边的骨灰坛竟然离奇失踪了。” “你说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竟然还有人偷骨灰坛,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闻言,沈浪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沈若水一眼,只见沈若水微微的点了点头。 此时太虚出门,刚好听到沈浪与刘捕头的对话,脸色顿时大变,一股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头,转身便跑了出去,开始大吐特吐。 看到太虚如此模样,刘捕头以及其他捕快也傻眼了。 “沈公子,道长这是…………” 刘捕头奇怪的看着沈浪,问道。 “咳咳” 沈浪干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我师父他老人家昨日吃坏了东西,有些不舒服。” 紧接着沈浪急忙转移话题:“不知刘捕头了抓到了那偷盗之人?” 刘捕头苦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 “我们兄弟也就是出来转转,这就要回去交差了。” 接着刘捕头又与沈浪闲聊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山神庙。 沈浪与沈若水来到抱着树枝大吐特吐的太虚面前。 “师父,感觉如何?有没有好点儿?” 此时的太虚已经虚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无量寿佛,道爷我是造了什么孽呀,竟然吃了骨灰,而且还是染了瘟疫的骨灰,看来真是老天要亡我呀!” 看着太虚哭丧着脸,沈浪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昨日就劝你不要吃,你却偏不听,如今知道后悔了吧? “好了师父,没事的。” 沈浪强忍着笑意说道:“你吐了这么多想必也已经饿了,我这就去城里给你买点儿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你别去!” 太虚一把抓住了沈浪的手臂,有气无力道:“道爷我什么也不想吃,一提起吃就想吐。” 沈浪将太虚扶回庙里,吩咐沈若水好生照顾便带着书稿下了山。 醉仙楼依旧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中央的台子张升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射雕英雄传。 “话说这郭啸天与杨铁心可不是一般人,他们一个是一门忠烈天波杨府的后人,一个是梁山好汉金刀郭胜的后人,个个英雄好汉…………” 说实话,这个张升说书的本事确实不错,比起后世某平台的主播也不遑多让。 下面的食客个个听的津津有味,掌柜的老王与一众伙计,就连那些推销酒水的女子都听的如痴如醉。 “老王。” 沈浪径直走到柜台前面,看着老王。 “何事?没看到我正听书呢吗?” 听到声音,老王不情不愿的转过身。 但是当他看到是沈浪时,顿时狂喜起来。 “少爷,真的是你?我没有眼花吧?” 老王惊喜的走出柜台,上下打量着沈浪。 说实话,这少爷还真是一表人才,与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造化弄人呀!